苏紫的幸福生活
李方明
有时候,苏紫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自从刘浩去世后,本来一个很滋润的女人,一下子被伤得像一棵枯死的树,没有了伸向土壤的根,沐浴不了雨露阳光,剩下的只是残枝败叶。
然而,曾经的万种风情,曾经的七情六欲又常常在苏紫的身体里和意识中血脉贲张。每当夜深人静,她就辗转难眠,全身燥热不安,像一只春天的猫。
二年后,当蓝翔和她缠绵时,面对那激情似火的蓝翔,苏紫无法拒绝。无疑,苏紫是爱蓝翔的。当两个相爱的人粘在一起,那一点就燃的爱的火焰就会熊熊燃烧,像脱缰的野马,像倾泻的山洪。每一秒,每一刻,苏紫觉得自己是那么快乐,而且幸福指数也在快速提升。
如今的蓝翔,在许多方面,像极了刘浩,无论长相,还是为人,只不过一个是经商一个是从文。
苏紫认识蓝翔是同学林茹为她注册了一个婚恋网站。然后在网上认识的。当初她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网上胡乱点击。她无需看外地征婚的,只看同一个城市的。她也知道有许多网络骗子。她还知道,已年过40岁的她,在婚姻问题上经不起折腾。她要找一个诚实的人,对她好的人,长相也与刘浩差不多的,但她总觉得这样很难。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曾经有朋友,也有同学给她说媒,有经商从政的,但她一个也没看上,不是嫌他面相不善就是嫌他秃顶难看,不是嫌他城府太深,就是嫌他老气横秋。
网络找对象,她更觉得不靠谱,不踏实。然而,她的幸福偏偏就是从网络上得来的。他和蓝翔第一次见面,就在梅州县洣水河边,而且两人一见倾心。以至后来两人同居在一起,过着昏天黑地如胶似漆的日子。。。。。。
一觉醒来,苏紫穿好衣服,在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就去厨房做早点。以前与刘浩在一起时候,总还在睡眼朦胧时,就被他叫醒,等她吃了早餐,这时刘浩已开着那辆新买的丰田越野车从车库出来,听见刘浩“苏紫苏紫”地叫着,一起去公司上班。
现在苏紫常想起和刘浩一起打拼的那些日子,那才真是一个艰难。后来慢慢地把业务做开了,做大了。说来,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手头有票子了,就想着购房买车,把公司发展大。女儿也上完了高中,并考取了省内的一所重点大学。日子好过了,什么事也不用担忧了,可偏偏刘浩舍下了她和女儿一个人走了,对于苏紫真是晴天霹雳。就在刘浩走后两年的时间里,苏紫很少出家门。娘家人为防不测,硬把她和女儿搬回娘家住。后来,同学和朋友经常来看望和劝导,她那颗死灰的心,才慢慢的苏醒过来。从阴霾的日子里走出来,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吮吸着弥新的空气。
苏紫做好早餐,把蓝翔叫醒,一起用餐。说来蓝翔已是40多岁的人了,由于他一直从事文秘工作,一年四季坐办公室,一点也不显老,皮肤白净,举手投足很儒雅,说话也没有高声大气,总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他离异有10年了,和他前妻分手时,儿子归他抚养。这十年,他当爸又当妈,把儿子抚养成人,供儿子学完大学,现在儿子工作后,又找了女朋友。这十年他除了抚养儿子,还创作了不少文学作品,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早两年还加入了省作协,去年还把他调县文联任文联副主席一职,虽然文联副主席看似一个闲职,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去处,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去创作了。同时,他除了创作,对本县的文联工作,还是做得有声有色的。他主持创办的《梅州印象》杂志在本县很有名气,为加快梅州县的建设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另外,下面的几个协会也是办得风生水起的。
苏紫对蓝翔是满意的,二年来的相处,觉得蓝翔是她可以依附终身的人。她和蓝翔相处的头几个月里,她是在蓝翔家住。可自从蓝翔的儿子找了女朋友后,她向蓝翔提出,让蓝翔住她家。她说,我家的房子已两年多没住人了,总空着不好,我们住进去好不好。这里就让你儿子和女朋友住,也让他们早早地自立。开头,蓝翔是不同意的,后来经不住苏紫的磨缠,就和儿子商量,出乎蓝翔的意料,儿子竟然满口答应了。蓝翔无奈,就搬进了苏紫家。
苏紫家确实宽敞。什么都不需添置。看上去一切都好像是新的,室内装修很时尚,苏紫为蓝翔还专门提供了一间书房,新桌椅,还购置了一个大书柜,还专门配了一台电脑,说是供蓝翔写作时查资料用的。
蓝翔没想到苏紫为他想得那么周到。十年了,他还真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爱着。
他每每走进书房,想到苏紫就有一种感动。
蓝翔用完早餐,对苏紫说,今天上午市文联的领导会来,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别等我,苏紫望着蓝翔笑着点了点头。
蓝翔提着包,出门时,又折回来抱了抱苏紫,并在她的额头吻了吻。
二
苏紫的房子建在洣水河边,那时候,这里还没开发,沿河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幢瓦房,到处是青草和泥泞。当时买这里的地基还很便宜。不知是刘浩有先见之明,还是上天唆使,苏紫夫妻为买这地竟然没有分岐,就这样,他们在这里建起了自己的爱巢,有天有地,建了四层,在房子周围还砌了一个围墙,一条大门进出,在围墙里还种了一些花草,甚至还辟开了一块菜地。自从刘浩走后,苏紫也搬到娘家去住了,菜地也荒了,只有那几株花卉,每到春夏,还在竟相怒放。
如今,苏紫又回到了这里,她请人又把房屋的里里外外整理了一番,屋内四周又是一片生机盎然。
当苏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那才叫一个变化呢。只用3年多的时间,这里已建起了一条洣江风光带,在洣水河两岸筑起了防洪堤坝。在风光带上,一条宽敞的柏油马路,在公路边还建了凉亭,种了花草,造了假山,让人们在这里散步休闲。望云房地产在这里大兴土木,建起了高楼,打造了一条入住、休闲、经商的长廊。
每到夜幕降临,整条风光带灯火辉煌,人们在这里放起了音乐,跳起了广场舞。
夜色迷离,灯火闪烁,有好几次苏紫与蓝翔手牵着手融入到里面。
蓝翔出门不久,苏紫在镜前轻描淡写地打扮了一下,并在衣柜里找到了这几天刚从商店里买回来的一件草绿色衣裙,穿上它,并在镜里目测了一下,觉得镜里的苏紫既性感又妩媚。虽然身材比一年前胖了许多,似乎乳房更鼓了,臀部更圆了,脸部也阔了不少,还有张大嘴。
苏紫常常为这有些郁闷,在她同学朋友中,大嘴的还真不见,而她偏偏生了一张大嘴。苏紫为了这张嘴,在人前是不敢大笑的,常常是抿着嘴的,但她抿嘴的时候,脸部表情不是那么自然的。和蓝翔开头的那些日子,她就不敢大笑,有几次,蓝翔对苏紫说,我们俩在一起,你还拘紧什么呢,想笑就笑吧,你笑起来肯定好看。苏紫听蓝翔这么说,就对蓝翔说,我笑了,你别说我丑,不要说我嘴巴大。我不说,你笑起来肯定好看,肯定性感。苏紫就笑,还别说,苏紫笑起来,还真让蓝翔产生阵阵冲动。
蓝翔走过去,抱紧了苏紫,用嘴贴住了苏紫的那张大嘴,并在苏紫的耳边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诱着我受不住。
后来,他们住在了一起,苏紫就笑得更灿烂了,可一旦出了家门,在人前,苏紫还是很注意,即使想笑,她也要用手去遮掩一下。
苏紫想到这里,又对着镜子会心地笑了一下。
苏紫出门前,先打了几个电话,约了一下闺蜜,闺蜜是她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一个是环保局的副局长,一个是社保局负责社保的小小股长,一个在中医院妇产科的,她们都是苏紫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前些年,她们还来往得少,可自从苏紫丈夫去世后,这几个闺蜜就经常上苏紫家玩,陪她说说话,聊聊天,有时候还拽着她到卡座去喝喝茶,打打牌。这两年多来,就是在她们的陪伴下,让苏紫走出了雾霾的天空,看见了又一轮初升的曙光。
苏紫常常在心里多了一分感激,多了一分动容。
她们约好了在梅州名媛做美容,做护肤保健。
她们这些女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虽然现在手头不那么紧窄了,儿女也都要大学毕业了,但前二十年的打拼,让她们身心疲惫,也不堪重负了。她们要在剩下不多的青春年月里,好好地装扮一番。她们都是在向已逝的青春致敬。
她们进来时,按摩小姐总是迎着她们微笑着,并做着很优雅的动作,引导她们上到二楼的按摩室。她们躺在只有一人宽的按摩床上。她们四人做同一个项目,先是脸部美容,而后做全身按摩,整个过程大约2个小时。她们脸部美容用的是欧莱雅或是伊丽莎白雅顿。全身按摩用的是艾诗缇,或是SWEESTOR香蕉蜜语。她们刚来的时候按摩小姐给她们吹得天花乱坠。说香蕉蜜语是来自法国的,是纯天然有机型护肤品,用了它,能使肌肤水嫩润白,芬芳优雅袭人,还打出一句口号:“我的美丽比我年轻!”
对于苏紫她们,当时对美容来说,还是门外客,虽然生在城市,但并没有跟上城市的步伐,前十年、二十年,她们在努力工作,一心赚钱,搞家庭建设。现在,生活都妥贴了,人可有些枯黄了,本来白晰的脸蛋,什么时候有了雀斑,什么时候布了些皱纹。这时候的她们,急需要改变它。
她们经不住诱惑,都在梅州名媛买了张金卡,并注了一年的费用,每月来做两次。
做全身按摩,按摩小姐示意她们全都脱了衣裙,只剩下了那条美丽的裤衩。她们虽然这把年纪了,但当着小姐的面还是那样害羞。苏紫的乳房大,她们倒是平平的。平躺在按摩床上只有苏紫的胸脯是鼓鼓的。
闺蜜们看见苏紫的乳房,有些羡慕,还调她口味是不是用了丰乳产品,还说如今的男人都喜欢大乳房大臀的。难怪蓝翔对你一见钟情,十有八九是看上你这里了。呵呵……
这时候,苏紫是又羞又怒,就回斥她们几句,她们捂着嘴偷着乐,可全身被按摩小姐的手捏摸着疼痒痒的。
苏紫的闺蜜中,只有林茹是最理解苏紫的,也要算林茹和她走得最近,两人在一起无话不谈。
林茹最清楚苏紫和蓝翔的关系。他们走在一起可以说林茹是媒人。林茹和蓝翔早在二十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刚参加工作,由于在高中时,林茹学的是文科,喜欢写作,参加工作后,也常常写点东西投寄到当时的《梅州报》,而当时的副刊编辑是蓝翔,她每次投稿,蓝翔都给她回了信,还为她发了不少文章,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由于报社停办了,蓝翔也不知调到哪个单位了,就这样他们失去了联系。
时隔二十年后,居然在一家婚恋网站上,寻觅到了蓝翔的踪迹。当时,苏紫也在电脑旁,林茹就指着蓝翔的相片给苏紫看,也不知为什么,苏紫看了蓝翔的相片,心生欢喜,接着又查看了蓝翔的征婚信息。林茹摧着苏紫加了蓝翔的QQ,居然蓝翔在线,林茹要苏紫和蓝翔打招呼,苏紫打了两个字“您好!”并加了一个图相。很快蓝翔回复了,就这样苏紫和蓝翔聊开了,而且一直聊到深夜,才相互打出了“再见”的字样。
她们做完了最后一道程序,刷了卡。坐上了社保局刘萍的车,一起去了天心茗园,在卡座里,林茹点了几个她们最爱吃的菜。
吃了饭后,林茹提出,我们不如打打牌吧。反正今天是星期六,放松一下。苏紫想到了蓝翔要接待市文联领导,下午也不会回来,就应承了下来。至于刘萍和青桐更是没得说。
林茹叫来服务员收拾了一下桌面,并要了一副纸牌。
她们边打牌边说着话,但大多话题都是在苏紫身上。
她们四人当中最能说话,也最多话的算是青桐了。她在妇产科工作二十年了,最关心女人的妇科,她们在一起,她就聊这个。这次问,林茹这个月例假正常不,和丈夫做了几次爱,下次又问刘萍,你的月经量多不多,要经常到妇产科来检查,你们来,我都会免费为你们检查的。
每当青桐问起苏紫,就更来劲了。苏紫,你现在可是幸福了,干柴遇着火,烈着呢。但也要节制,看你眼圈黑黑的,八成是做爱做的,你回去告诉蓝翔,不能老想着这事,要柔着点。
这时,林茹就站出来替苏紫挡话,指着青桐笑道:“我看苏紫却没有你骚,你趁着男人不在身边,就憋着一股骚劲被男人乱搞。
青桐听了,就有些丧气。说来青桐的男人也是和她一起在医院工作的,一起上班,一起回家,也是恩爱的一对。近二年,由于医院外派,丈夫去了深圳,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
说着聊着,按摩小姐也为她们做得差不多了。大约到了下午5点多,苏紫接到了蓝翔的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
三
盛夏的天,太阳很热辣,屋外面像蒸笼一般,一出门,汗珠就啪啪地挤出来了。
这样的天气,苏紫一般是不出门的,她要保护好细嫩光滑的皮肤。苏紫和蓝翔相处二年多的时光,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蓝翔了,生怕别的女人把蓝翔从她身边夺走。现在离婚的女人太多了,都是一群年轻的少妇。听说这群女人,经常混迹于KTV、歌舞厅、茶餐吧、牌馆一类的场所,她们像一群狐狸,瞄准了哪个有钱有地位的人物就像妖一样地缠上去,不管他是个有妇之夫,还是插足别人家庭的。
苏紫的邻居就是一个有钱的主,近二年在她家旁边买地建房,建了一座豪华别墅。然而,全家刚搬进去不久就战事不断,原来被“小三”插足了,整天搞得鸡犬不宁。再后来,男主人搬离了这座别墅,留给了女主人和孩子。
苏紫常在蓝翔面前提起这事,就感叹不已。苏紫在感叹的同时,边观察着蓝翔的面部表情。她希望蓝翔表现出那种愤怒的样子,或者痛骂和指责那位男主人。
然而,蓝翔表现出来的是平静、淡泊。他对苏紫说那种女人之间的话题,他很少去评价,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发表一些无关痛痒的言论。
这无非让苏紫有些失望。但苏紫还是理解蓝翔的。蓝翔是个离过婚的人,但离婚的原因,她不曾问过。这对于蓝翔来说,可能是一块伤疤,一个痛处。她是不愿意做一个揭伤疤的人。但对于蓝翔离婚十年,不曾找过女人就有些将信将疑。但这二年多来,她在蓝翔的面前,也从没提及过。
但对于苏紫来说,她是干净的,透明的,她没离过婚,也不知离过婚的人内心的那分煎熬。但总能在人前听说过离婚人的事情,总能看见一些离婚人的背后故事。
现在苏紫,没事是很少出门,蓝翔在家时,她陪着他,他上班了,她就在家看看电视,上上网,现在还经常在“唯品会”上去抢购些时尚的物品。很便宜的那种,但全都是牌子货。有时候,蓝翔跟她说,到步行街给你买衣服去,苏紫就笑着说,好啊。就跟着他去步行街的“船王”、“恒源祥”、“七匹狼”。到头来,蓝翔不但没为苏紫买到衣服,反而让苏紫为他买了许多衣服回家。其实,蓝翔在苏紫面前总是大方不起来。苏紫在梅州城来说,算是个有钱的认。蓝翔知道后,也常在苏紫面前申明,和你相爱,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情况的。后来,才知道苏紫所经营的生意,所购置的多处房产。而蓝翔只不过是个工薪阶层,除了工资,还有那点稿费,也是少得可怜。所以这些年来,除了抚养儿子,也没什么存款了。自从第一次和苏紫上街后,知道她的阔绰,就不再谈及为她买什么东西了。但每到什么节日,蓝翔还是要为苏紫买些小礼物,以示纪念。
要说苏紫,自从丈夫去世后,在物质方面也不缺什么,就缺一个爱她呵护她的男人。如今有了蓝翔,就没有太多奢望,只想和蓝翔好好过日子。现在对她来说,女儿和蓝翔就是她的全部。
忽然,OPPO手机唱起了“看透爱情,看透你”,苏紫拿起手机一看是林茹,就赶紧按下绿键,喂,林茹。苏紫,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林茹急咻咻地说。你有啥急事,火急火燎的。你快来吧,我在雨虹咖啡等你。林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苏紫接了电话,就忙着打扮了一番。匆匆出了门,苏紫拦了辆的士,来到雨虹咖啡门口,看见林茹孤伶伶地立在那里。
苏紫下了车,叫了一声林茹,就一起上了二楼的一个卡座。
进了包间,苏紫看见林茹眼睛红红的,就急着问她,怎么了,又有谁欺负了你。还有谁?这次我决不会妥协,一定要和他离婚。林茹咬牙切齿地说。
他怎么又欺负了你,近段时间,你们不是好好的吗。苏紫温和地说。
好个屁,假惺惺。伪君子,林茹眼泪流出来了,苏紫,这几天,局里不是要我到市局开会吗,我昨晚回家,他不在家,打他手机也不接,我后来打电话给他同事,同事说他今晚有应酬,现在可能在皇厅KTV。我一听,就到那去找他。当我推开包间一看,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居然搂着个小姐搂抱在一起。我当时冲过去,狠狠地搧了那个小姐和他两耳光。苏紫,我真不能和他过了。
苏紫听了林茹的诉说,也恨起了林茹的老公来了,他怎能这样呢,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女儿也在省城上大学,真要传出去,那多难堪呀。
苏紫真不知对林茹说什么好,劝也不是,骂也不是,停了片刻,苏紫问林茹,后来怎么样了。他狡辩说,喝多了酒。你说喝多了酒,就可以乱来吗?就可以肆无忌惮吗?就不顾自己的身份吗?就不顾我的感受吗?林茹一连串的质问,让苏紫不知所答。
苏紫是非常了解林茹夫妻俩的。他们俩走到今天也的确不容易,这些年,他们闹离婚也闹了好几次,记起来,他们去民政局也去了6次,但都没离成。闹得最凶的那次是前年。那还是林茹因阑尾炎开刀,在医院住院。他老公竟然领了一个女孩在家,虽然林茹没有看到现场,但让林茹忍无可忍,他们闹到民政局,但最终不影响女儿高考而放弃了。后来经过同学朋友做工作,这事也就慢慢平息了。本来这两年生活也过得蛮平稳的,在单位里,他老公由于工作上进,也从副科提到了正科,工作更忙起来,应酬也就多了起来,但应酬多也不能越轨呀,酒喝多了,也不能冲昏头脑呀。
苏紫想了想,还是想劝劝林茹。林茹,你在气头上,不要急着喊离婚,总是离婚二字挂在嘴上,多不好。等心情平静了,再作决定,我们也找机会去说说他。
苏紫,看来我们的婚姻是没希望了,他是屡教不改,我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了。
苏紫平常也听林茹说,现在的她基本上也没有夫妻生活了。好的时候,一个月也难做一二次,平时如果闹点小矛盾,就分房睡。
苏紫每次听她说起这事,就惊讶无比,怎么会这样呢,她和蓝翔一个星期就要缠绵二次,过去和刘浩也不是这样呀。她常常想,林茹的婚姻如此糟糕,是不是与性生活有关呢。
对于这事,她又不好对林茹说。林茹常说,和他没有感情,没有感情就对那事没兴趣。
苏紫对林茹说,我理解你的难处,但离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虽然不是错的一方,但为这事闹离婚对你对女儿都不好,你说是不是。你还是稳定下情绪,你现在可以不理他,让他向你认错,向你求饶。毕竟这也是跳个舞而已。你听我的,准没错。
林茹听了苏紫的这番话,刚才那愤怒的心情已慢慢平静下来。但仍然愤愤不已地说,我这次不会轻意放过他。
但在苏紫听来,林茹的声音明显轻了许多。她笑着对林茹说,没事了,你还是照常上你的班,他还会照常做饭给你吃,平常苏紫听林茹说,他家一惯都是她老公买菜做饭。
苏紫从雨虹咖啡回来,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她煮好饭,把要做的菜也弄好了,只等蓝翔回来。剩下一点时间,就给林茹的老公打了一个电话,问清了事情原委,并在电话里说了他的不是,如要挽救婚姻,就在林茹面前好好表现。
打完电话,苏紫感觉有些累了,就在沙发上侧躺着,此时此刻,房间里显得非常安静,她静静地躺着,但她没有睡着,她在想着心事。她和蓝翔住在一起,但没有结婚,她曾经暗示着蓝翔,但蓝翔也曾对她说了,等过了今年就把结婚证领了,成为他名符其实的妻子。他也曾经对她说过,因为离婚害怕结婚。因为这句话,苏紫有几次把话说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时候,苏紫想,即使有了婚姻,如果没有爱情,也是不能将婚姻进行到底的,苏紫是需要一个有爱情的婚姻。她要生活在爱巢里,才觉得有滋有味。每当想起她几个闺蜜来,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一个,和刘浩是自由恋爱结婚的,直到刘浩去世,他们是仍然深爱着对方的。现在和蓝翔在一起,虽然是在网上相识的,现在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也是那么爱着、宠着,不曾发生纷争,更没有大吵大闹过,即使有也是苏紫内心的那分不安的因素所引起的,她总怕蓝翔会有别的女人。其实,对于这些蓝翔说苏紫你杞人忧天。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一个天生的小心眼。当然,对于蓝翔来说,他是没什么想法的,苏紫没离婚,丈夫去世了,可以说没什么后顾之忧。但对于苏紫,你蓝翔是离婚的,儿子、前妻,如有什么事就会搅在一起,就会说不清道不明。如果苏紫对于蓝翔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大可能。从这一层面上来说,蓝翔还是理解苏紫的。
苏紫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当蓝翔回来,看见苏紫睡着了,就腑下身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亲。
苏紫醒了,看见是蓝翔,就要起来。蓝翔按住她说,你歇着,让我来做饭。
不一会儿,蓝翔炒好了菜,叫苏紫吃饭。
苏紫吃着吃着,感觉今晚的饭菜格外地香,她深情地望着蓝翔,幸福地笑了。
吃了饭,苏紫和蓝翔各换了一双早几天苏紫买回的便于散步的鞋子。蓝翔自搬进苏紫家,俩人就每晚来到洣江风光带散步一个小时。
每到夜幕降临,在这条长约2公里的风光带上,华灯初上,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此漫步、休闲。
今夜还有一轮明亮的月光。苏紫和蓝翔一边散步,一边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蓝翔。
蓝翔听了,也感叹不已。他说,在我的印象中,林茹的老公也不是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的。咱们在一起也两年多了,和他们认识也那么长时间了,凭我对他们的了解,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也许是喝多了酒。但我也有喝醉酒的时候,有句话说,酒醉心明。但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多多劝劝林茹吧。
我劝了林茹,也打了电话给她老公,但愿事情不会闹得太僵,苏紫说。
但愿吧,我们也只是个旁观者,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解决。蓝翔道。
你也多多少少了解林茹的,她是个急性子,我怕她急起来,伤了身体。苏紫听这话的时候,也想起来了,林茹曾经说过二十年前就认识蓝翔,有一次朋友聚会,林茹也对蓝翔谈起过。
一个女的,我也不好劝,还是你多和她联系联系,你们毕竟是从小一起读书的同学。蓝翔说。
回到家,苏紫和蓝翔洗完澡,平躺在席梦思床上,想着心事。
四
中秋过后的一天,林茹打来电话,欣喜地告诉苏紫,说在外地的几位高中的同学回来了,他们要在这几天搞一个同学聚会,费用他们全包,限在85届的(127)班的同学。
苏紫一听也来了兴致,问林茹这是谁要组织的。
是在上海工作的罗东,还有某海军部队服役的副师级干部刘军。林茹还说,他们过两天就回来,要我做这次聚会的联络员,这不,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你。
谢谢你记得我,苏紫开玩笑地说。
苏紫,你还记得那个罗东吗,就是追你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读书也挺棒的那个。他现在可了不得,听刘军说,他现在的资产用亿来记算,已有了一个上市公司。
苏紫听林茹一说,依稀记得坐在她后排的那个男孩,面瘦眼睛也不大,个子瘦高,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学习拔尖,记得高考时,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听说考分还超出二十多分呢,如果当初填清华、北大,也一定考上了。记忆中,苏紫是记得他给她写过恋爱信的,还约了她。但苏紫却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给他回过信,也当没事发生过。苏紫想当初也压根儿不喜欢他,还有一个原因,他家在农村。
苏紫这两天,你也准备准备,好好打扮一番。到时被老情人看见了,也要亮一亮,他们可是大土豪回村呢。林茹不分轻重地在电话里说。
呸呸呸,谁是他老情人,你才是刘军的老情人呢。苏紫忿忿地说。
苏紫,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还要通知其他同学呢,到时我打电话给你。林茹说完就挂了。
苏紫接完电话,沉思了许久。她想,有许多昔日的同学,已有20多年未见面了,有的根本就没有音讯。不像现在的学生,上初中,家里就给他们配手机,相互之间拨个电话就联系上了,如今真是变化快的好时代呀。
她们那时的通讯工具,只有通过书信,毕业后各奔东西,连个地址也没有,怎么书信来往呀?所以,苏紫毕业后,几乎与外地的同学没什么往来,只是几个住在城里的同学才有些联系,她和林茹、刘萍、青桐还是近几年才走到一起的。
苏紫知道林茹和刘军读书时就好过,但后来他们没走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刘军考上军校之后,一直没有与林茹断过联系。有一次,刘军回家探亲,林茹还陪他到茶陵云阳山玩过,这些都是林茹后来对苏紫说的。
苏紫开玩笑地说,你们没有开过房吧。
没有,绝对没有,纯粹的同学关系,我可以发誓。林茹认真地说。
苏紫是相信林茹的,她那么在乎老公的所作所为,自己不会出格的。倒是林茹后来常说,和老公没有感情,更谈不爱情,是有些置疑的。苏紫想,你当初和他结婚应该是有感情的。
关于同学聚会一事,她想等蓝翔回来跟他说一说。最好能征得他的同意。如今同学聚会多,出的故事也多,说某某见到了老同学,旧情复燃,而引发了家庭矛盾等等。
中午蓝翔下班回来,进门就拥着苏紫说,苏紫,我给你说个事,明天我要与作协的几位作者去参加市作协举办的一次笔会,时间可能要三、五天,早的话,我可能先回来。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行的话,我要儿子和他女朋友来照顾你吧。
苏紫听后,那颗怦怦跳的心平静下来,并赶忙说,不要,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另外,我也跟你说件事,今天上午林茹打来电话,说过两天,要我去参加同学聚会,就是高中时的同学,我还没作决定,想和你商量。
可以的,有什么不可呢。同学聚会是件好事呀,一二十年没见面了,现在可以相聚在一起,应该的。希望你玩得开心,玩得快乐。蓝翔说完并吻了吻苏紫的脸颊。
蓝翔出门的第二天,林茹就打来了电话,要苏紫赶快准备好,等下和刘萍开车来接她。
苏紫赶忙去梳洗一番,再到衣柜里把早已准备好的衣裙拿出来,黑色紧身裤,紧身束胸的内衣是米黄色的,全身上下线条分明,婀娜多姿,再披上那件草绿色的中长款风衣。苏紫把脸靠近镜子,用那双水嫩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脸。但她从不浓妆艳抹,也很少在身上洒香水,如果不出现某种场面,大多时间都是素面朝天。
手机又唱起了“看透爱情看透你。”苏紫按下免提,林茹和刘萍已到了门口。
一路上,刘萍开着车一路说笑,不经意间,已来到梅州酒店的大门口,这是梅州城里最好的酒店,四星级。
进到大厅,里面已来了许多昔日的同学,相互聊着笑着。
刘军和罗东,看见她们进来,笑着向她们走来,并一一握手。
苏紫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儿高高的就是罗东,他已经胖了许多,而且还显出了啤酒肚。与学生时代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而刘军倒是变化不大,还是不胖不瘦的身材、眉宇间平添了几分军人的气质。同学相互打着招呼,但给苏紫的印象是,大家虽然脸上都布着皱纹,但都充满着朝气。
林茹被刘军、罗东叫到一边商量着什么,然后罗东走到大厅的中央,大声说,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今天的日程是这样安排的,上午我们先到母校看看,中午在酒店吃饭,下午在酒店四楼会议室座谈,晚上K歌。现在就出发去母校。
梅州县一中离酒店不远,同学业们建议步行去,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同学们来到母校门口,抬眼一望,学校大门已重建,很气派,大门上方那刚劲有力的“梅州第一中学”几个镀金字,熠熠生辉。
今天是星期六,校园内很安静,只看见一些住校的老师在走动。
从大门进去,一条笔直而又宽广的柏油路通向教学楼和学校办公大楼。
路两边也种满了花草,剪裁齐整的冬青树,还有香气四溢的桂花树,池塘边还有那姿态婆娑、清丽潇洒、绿丝婀娜的杨柳随风摇曳。池塘里还有那出水的芙蓉,蜻蜓正在戏水。
学校变化很大,原来的校舍都已翻新重建,已似乎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只能在脑海中依稀想起。学校的后山,也已建了学生宿舍,不见了往日的景致。
苏紫很喜欢后山那片树林和草地,她曾经常来这里晨读,有时候也来这里或站上一阵或坐上片刻。
她记得曾经和班上的一个同学好过,但他不是罗东,是班上那个长得帅气的男生,他们曾经在这里偷偷摸摸约会过,但对于当时的苏紫来说,还是那么年轻,甚至不谙世事,还不懂得什么是恋爱,什么是男女关系。只存在一分好奇。对于他们俩,她是被动的,是他每次约她。到了那里,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静静地坐着,而且远远地隔着一张书桌那么远,即使说话也是关乎学习方面的话题。到临近毕业的那次约会,他不知哪来的胆子,他一下子紧抱着苏紫,就一个劲地在她脸上狂吻。她一下子吓坏了,就使劲地挣脱他,还狠狠地搧了他一记耳光,就哭着跑了。
后来,苏紫想起这事,虽然有些后怕,也有些后悔。她觉得不该打他耳光,不该说他“流氓”。
毕业后,他们再也没有见面了,听说他当年考上省里一所重点大学,从此杳无音讯。
刚才,在酒店大厅,苏紫用眼睛巡视了一番,并没看见他的身影。后来,她问林茹,林茹说,还有些同学无法联系上。苏紫呼了口气,这样也好,见面还不如不见。
由于刘军和罗东早就和学校联系好了,来的时候,校长就在门口迎接他们。
现在的校长还很年轻,但谁也不认识。他们这一代的儿女大都已进了大学校门,有的也毕业了。家里没有儿女上学,学校就成了走不进的门槛,将近二十年了,有谁还进去几次校门呀?后来,儿女们上高中,恐怕大部分上的都是私立。
校长领着大家在学校内转了一圈,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并介绍了学校的发展和变化情况,但无论如何,都难以找回从前的感觉了。
最后,大家来到操场上,照了张合影。
回到酒店后,吃了中餐。同学们来到刘军和罗东为大家开好的房间休息。
苏紫和林茹、青桐、刘萍一个房间,除了苏紫想到床上睡一会,她们三人谈兴正浓,谈得最多的还是罗东和刘军,他们俩人是这次聚会的焦点,还有就是那些还生活在贫困线的同学。有一个女同学,离了婚,自己又患了很严重的病,至今还在超市打工。林茹说,罗东要在今天下午座谈会上把这事说一说,要大家捐款给这位同学。恐怕她不会要,伤自尊。刘萍说。我想也是,青桐也附着。难说,如果大家捐,我也捐一点,林茹叹了一口气道。
下午座谈,由刘军、罗东主持,罗东到底是当过班长的人,说话还是那么硬气,说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他先是向同学们问好,然后介绍了自己一番。接着要大家作自我介绍,大部分同学都作了自我介绍,这部分人都是小有成就的人,轮到女士们介绍了,只有林茹说了说,到了苏紫,她只笑了笑,说,一个女人家的,有什么好说的。走到今天,大家都不容易。她虽然只说了这么两句,却赢来了大家的掌声。
座谈会很快就结束了,但为那位女同学的捐款的事最终没有捐成,也不知谁透露了消息,下午那位女同学没有来,打电话也不通,只给刘军和罗东发了一条短信,谢谢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
吃罢晚饭,大家一起来到K厅,但大部分城关的同学都请假回家了,剩下在歌厅的也只有十几个人了。由于晚餐喝了点酒,苏紫她们四人已有些晕乎乎了。刘军和罗东也喝得差不多了,说话走路都有点走样了。
音乐响了起来,刘军唱起了《迟来的爱》,林茹唱起了《甜蜜蜜》,刘萍唱起了高难度的《父老乡亲》,林茹还和刘军合唱了一首《知心爱人》。停了片刻,罗东拿起麦克,开唱前,大声说,今天在唱歌之前,说几句藏了二十年的心里话,我曾经喜欢班上的一位女同学,我向她写过求爱信,可她一次也没有回过信给我,但我仍然喜欢她,当初她在我心中就是一位高傲的公主和天使。现在时光已过了二十年,彼此也都建立了家庭,但我一路走来,总念念不忘她,虽然都已成为往事,但残留在心中的那分记忆,却令人刻骨铭心,我今天不便说出她的名字,但她就在我们身边。
大家一听,忙问:谁呀!但没有回答,却唱起了张国荣那首《谁令你心痴》。
罗东唱完,就款款地来到苏紫的身边,说苏紫请你为我们唱首歌吧。坐在苏紫身边的林茹也摧着苏紫,唱吧,唱吧,大家都盼着呢!
这时,只有林茹最懂罗东的心情,关于这事也只有林茹她一人知道。
苏紫借着酒劲点了一首《无言的结局》。
曾经是对你说过,这是无言的结局
随着那岁月淡淡而去
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
脸上不会有泪滴
但我要如何如何能停止再次想你
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埋藏一切回忆
啊,让我再看看你,让我再说爱你
别将你背影离去
分手时候说分手请不要说难忘记
就让那回忆淡淡地随风去
也许我会忘记也许我会忘记
也许已没有也许
……
五
蓝翔回来的第二天,就对苏紫说,苏紫,我明天要回趟冲垅村,后天是我母亲的诞辰,想回去祭奠,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哦,你去吧,我可能去不了,过两天是元旦了,女儿要回来,苏紫回答。
蓝翔听苏紫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他说,那好吧。蓝翔觉得苏紫没有什么不对,她女儿在省城读书,只有节假日回来,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蓝翔搬来苏紫这里住,虽然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但与她女儿相处的时间不多,又加上她女儿性格比较内向,不太说话,蓝翔想和她沟通也难。但在蓝翔印象中,她还是一个温顺和乖巧的女儿,对他也有礼貌。为此,蓝翔也在苏紫面前说过她的好。
苏紫听了,心里还是蛮喜悦的。也常常因势利导地要他多跟女儿说说话,建设友好睦邻关系。
现在和他就是友好睦邻关系呀,蓝翔笑着说。
还得加深加深。
那当然。蓝翔说完,又补充说,说句内心话,你女儿是个挺懂事的孩子,只要她不把我当后爹,我真把她当亲生女儿看。
苏紫听蓝翔这么说,这还差不多,没白枉我对你好。
蓝翔要回冲垅村,当时还真没想到,她不曾记得蓝翔母亲的生辰。她和蓝翔认识的时候,蓝翔母亲已去世一年了,蓝翔不知多少次在她面前提起母亲,一说起母亲,他就神伤和悲悯。他说母亲多么多么地生活不容易。丈夫也是英年早逝,几十年含辛茹苦拉扯大七个儿女。母亲8岁时就做了童养媳,没享过几天清福。和父亲不到二十年时间,就生育了九个孩子,二个儿子在大炼钢铁那阵一个饿死了,一个吃了不知名的果子给毒死了,一家子还常年戴着“五类分子”这顶帽子。
蓝翔常常懊悔,母亲在世时没有孝敬。现在他常常在梦里见到母亲,每次梦醒后,都要和苏紫说起梦中的母亲。
有几次,蓝翔在梦中哭,都是被苏紫叫醒。蓝翔说,又梦见了母亲。
蓝翔说,最让他不能原谅自己是,母亲临终时,他不在身边,没有和母亲见上最后一面,没有和母亲说上最后一句话。这是让蓝翔最痛心疾首的。
后来,苏紫在蓝翔的QQ空间里,读到了蓝翔写的几篇关于母亲的文章。文章写得如歌如泣,无不为之动容,她也读得泣不成声。
对于蓝翔,苏紫是理解的。他是一个孝子,或许他的悲伤和内疚,来源于他母亲在世时,没有尽孝。以至于后来心中的那份念念不忘和痛彻心扉的缅怀。
而对于苏紫,中年丧夫的那种悲痛,只有自己知道,只有把那分悲伤埋于心中,默默地承受,在人前掩饰,那怕在蓝翔面前,她也把忧伤留下,送快乐给他。她觉得这是一种爱,爱他就要给他喜乐,给他美好。
苏紫想爱一个人,就要把他放在骨子里去爱,融进血液里。比如刘浩,比如蓝翔,她都会这样。但她每每想起蓝翔,她也会反问一下,他会这样爱我吗?她和蓝翔毕竟是半路夫妻,说句实话她爱得有点不自信,甚至有点不阳光。她和蓝翔没有领结婚证就住在了一起,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偷偷摸摸。到现在都没有带他去见自己的父母。她曾去探询过父母,父亲持中庸态度,母亲持否定态度。母亲说,搞文学的人不靠谱,不踏实,太浪漫。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苏紫想,母亲一直对当初的文学青年耿耿于怀,甚至仍然怀恨在心。
苏紫做女的时候,曾听父亲说过,母亲的初恋是个长得又帅又爱好文学的青年,后来那男的因文学进了省城,之后就把母亲忘了。母亲当时气得两天未进盐油,生生的被瘦了一圈。后来,母亲认识了父亲,也很快和父亲结了婚。
父亲不是从文的,是学机械制造的。
为了此,苏紫是一直不敢领蓝翔去见父母。开头蓝翔还常抱怨,后来也就不提了,还打趣着说,两人世界多好呀,还免得送节礼呢。
苏紫不与蓝翔计较,但节礼她是一个人偷着送的,就说这是蓝翔买的。
其实在蓝翔心里并没有计较这些。他没见过苏紫的父母,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带苏紫去见他的姐妹,每次姐妹家有什么事,他都要叫上苏紫。但苏紫大多是借故推脱。
这常常给蓝翔出难题,姐姐们大多在乡下,而蓝翔又特别注重亲情,离婚这十年,他每年都要带上儿子到母亲和姐姐家里小住几天,叙叙家常。同时,蓝翔又是个搞文学的人,自然把每次去乡下,当作一次生活体验。他写的那部长篇小说,就是以故乡为蓝本。后来,苏紫读了这部小说,也挺感动的,她说,你把乡村的景致描写得栩栩如生。
最后来,她跟蓝翔去了一趟冲垅村,回来说,冲垅村还像你在书里描写得那么美好呢,但我不喜欢乡下。
蓝翔知道苏紫不喜欢乡下的原因,是不是苏紫上茅房时被蚊子咬了屁股。后来也终于得到了证实,有一次她跟闺蜜说,在乡下上厕所不方便,屁股被蚊子叮得尽是泡。
这仅仅是苏紫不喜欢乡下的一个原因,最大的原因,她不喜欢出门,在家有多好要多好。
苏紫也知道,她不喜欢出门,是后来改变的,自丈夫去世后,她将近两年没有喜乐过,把自己封闭起来,人也变得慵懒起来,公司的生意也不去打理,是妹妹和妹夫支撑着,后来她干脆把一半的股份给了妹妹。她每年只得那点分红。她常想,钱多了有什么用?有穿有用就够了,她想起刘浩患病时,她愿意花掉所有的钱,来换取他的生命,可最终还是钱花了不少,人却没了。
刘浩走了,苏紫似乎看透了一切,觉得世上的事,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但生命又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冷不丁的,阎王爷说什么时候收走,就什么时候收走,毫无情面可言。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转瞬间就不见了,摸也摸不着,找也找不了。你想和他吵一架,狠狠地打他一顿也没机会了,经历了大悲大喜的人,似乎才懂得,漠视生命的人,生命一定不美好。
为此,苏紫羡慕起蓝翔的母亲来,人说老人,七十三、八十四是一道坎儿,蓝翔的母亲,没有垮过八十四,也过了八十三,算是个长寿之人了。但谁不想在这世上多活一些日子,多看看这个世界呢。虽然老了,走不动了,虽然只有那么一方天地,看到了今天的日落,但更想看到明天的日升。
这次苏紫心里还是愿意跟蓝翔回乡下的,只是碰巧女儿要回来。乡下的茅房虽然不方便,还有那讨厌的蚊子,但乡下风景很好,四面环山,潺潺流水的小河,层层的梯田,参差错落的农舍,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鸟鸣。清晨起来,空气那么清新,雾岚在山间、田头缠绕,这一切的一切令人惬意舒畅。
蓝翔母亲的墓地,就在老屋场的对面,要走上一段路,涉过一条江,爬上半截山就到了。坟,还像是一座新的,覆盖在上面的还是一层新土,还没有长草,还能看见残留在坟前的一些没有烧尽的钱纸香烛。
这时,天空下了一点小雨,太阳也躲在云层里去了。蓝翔和姐姐妹妹又在坟前烧了许多黄钱,点燃了几支香烛。然后,跪下去,拜着、哭着,诉说着。
苏紫在跪拜的那刻,看到了已是一脸泪水的蓝翔,鼻子一酸,也扑扑地掉下了泪来。
苏紫只回去了那么一次,接下来的春节、清明、中元,她都不曾跟蓝翔回去。这时的苏紫,也要去祭拜刘浩的亡灵。
苏紫想,蓝翔是不会怪她的。但她十分后悔那次从乡下回来对蓝翔说的那些话。
六
一天,苏紫去花店买一个叫绿萝花来养,说绿萝花是室内装饰植物。绿萝系攀藤观叶花,萝茎细软,缠绕性强,气根发达,叶片娇秀,任其萝茎从容不垂,如翠色浮雕,悬挂窗台,色彩明快的绿饰,极富生机。最让苏紫动容的是,绿萝花花语:守望幸福。
早几年前,苏紫在院子里就养了很多植物:龟背竹、滴水观音、虎皮掌、银杏、杜鹃花、吊兰,还种了一棵丹桂,一到秋季,芳香四溢,沁人肺腑,还有那株白兰花,婀娜的树姿,落落大方,那叶片清翠碧绿,花朵洁白,香如幽兰。
苏紫喜欢植物,但植物不像人,植物总是沉默的,你给它施肥浇水,它就给你发芽、开花,甚至结果。刘浩在的时候,苏紫每天早上,到院子里和阳台上给它们浇水,看那阳光照射过来,绿叶变得通体透亮,水珠在叶片间变得玲玲剔透。可以看见在叶脉间流淌的汁液,甚至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
苏紫喜爱植物,就像喜爱自己的容貌一样,每次出门不管多忙,都要梳洗打扮一番,打扮的却是朴素的那种,在阳光下给人的印象,不娇不艳,却永远焕发出天然去雕饰的韵味,清新而自然。
自从丈夫去世后,苏紫躲进了父母的羽翼下,二年多也不敢面对曾经充满温馨的家,许多植物也开始凋零枯萎。直到和蓝翔搬进来后,才重新拾起喷壶,让植物们重新焕发春的气息。
大巷路有多家花店,苏紫进了几家花店问有没有绿萝花,她们都说没有。有的说,你过两天来吧。最后,苏紫来到那家叫“春韵花艺”的花店里,才买到了她想要的绿萝花。她没有和店主讨价就买了两盆。
她想拦辆的士回家,两盆绿萝花,她徒步是搬不回家的,店主说帮她送回家,但被她婉拒了,她说打个的就行了。
就在苏紫拦的的同时,她看见了街对面行走的青桐,而且青桐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苏紫想喊声青桐,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青桐是苏紫几个闺蜜中长得比较高的一个,模样不算蛮漂亮,但身材气质也是没得说的。读书时,她喜爱运动,在女蓝中打中锋。她高考落榜后,由于父亲是县中医院的院长,也就顺利地进了医院,做了一名行政人员,后来又到省某医学院进修,毕业后回到中医院做了一名妇产科医师,她到二十六岁才结婚,丈夫也是中医院的一名外科医师。她丈夫在医院属于那种让女子人见人爱的那种,高大帅气,又是吃香的外科大夫。青桐和丈夫的结合,有赖于她的父亲。青桐结婚的头10年,她是幸福的,待儿子长大后,父亲也退休了。丈夫也开始不安分了。先是去四川医支,后来又外派广东佛山的某家医院,现在一去就是10年,开头她丈夫一个劲地要青桐辞职跟他去佛山发展,但青桐舍不下,没同意,就这样两人僵持着。头两年,丈夫每年还回一趟,后来就要青桐过去。青桐也去过一二次,以后就不去了。就这样,夫妻长期两地分居。
每次,她们几个聚会,都没有看出她有多忧伤,多苦闷,她总是笑着对她们说,不管他了,有钱寄回来就行。何必自寻烦恼,自讨没趣呢。
有时,苏紫想,这么多年,难道青桐年轻轻的,就不要爱吗。
这次看见青桐和她身边的男人,让她彻底推翻了先前的那种想法。事物都在变化,何况是人呢。
苏紫把两盆绿萝花,一盆安放在卧室的窗台上,一盆放在蓝翔的书房里。放在卧室的那盆,她把长长的绿萝茎悬挂在窗棂上,茎上的叶片垂挂在窗格上。苏紫举着喷壶给绿萝浇水,浇水后绿萝蓬蓬勃勃地充满生气。
忽然间,苏紫又想起了绿萝花语:守望幸福。多么赋有诗意又让人喜乐的花语。但愿蓝翔懂得。
等苏紫忙完了,坐下来,又想起了街对面匆匆走过的青桐,以及跟在青桐身边的那个男人。
女人的好奇,像是与生俱来的。她拿起手机给林茹打了电话,她知道林茹坐在副局长的办公室里看Tabletpc里的那些言情小说。
她的Tabletpc随身带着,走到哪,只要有点空隙,就拿出来,旁若无人地看她的情妹妹和情哥哥。
苏紫想,林茹不和谐婚姻,与她看言情小说有关,她总生活在浪漫缠绵和虚拟的空间里,她是追求完美的一个人,可现实生活却给不了她完美。
电话响了两下,就接通了。是林茹的声音。
林茹一听是苏紫,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方便不。苏紫说。方便,方便,你讲。林茹回答。
苏紫喜欢和林茹煲电话粥。有时候煲起来就是一个多小时。大事小事,无事找事的聊。
林茹,你知道不,我今天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讲来听听。林茹有点迫不及待。
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今天我去花店买花,看见了青桐和一个男人。苏紫说完有些后悔,骂自己成长舌妇了。
这有什么秘密。那男人长什么样。林茹说。
还可以,高高大大的,就是皮肤有点黑。苏紫回答。
是他呀,我见过。青桐已告诉了我。
你咋不告诉我呢,你把不把我当姐妹呀。还弄得我像告密似的告诉你。苏紫对林茹有些抱怨。
我以为青桐告诉了你。林茹说,你也知道青桐的老公不是在佛山吗,十多年了,分居两地,感情也分居完了。早两年,她老公就提出了分手,是青桐一直拖着不肯离。直到早些日子,她跟我说,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就和她办了离婚手续。现在的这个男人,也是近来浮出了水面。其实,青桐和这个男人一年前就相识了,只不过是地下了。现在,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了。
哦,是这样子呀。苏紫听来有些惊讶。
接着,她们转了话题。林茹问苏紫,你和蓝翔怎么样了,我觉得你对他的考察也够长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你还想啥呀,夜长梦多,早点结婚吧。也让我们来喝杯喜酒。
我是想啊,可是人家还没提起呢。苏紫说,其实,蓝翔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过一二次,但她总是笑着说,还等等吧。
苏紫还是愿意的。但她等等的意思,就是等母亲松口,等母亲同意。她常想,儿女结婚得不到父母的祝福,是不会幸福的。
苏紫说完,电话两头沉默了一下。这时,苏紫问起了林茹,你和他还好吧。
还那样,亲不亲,生不生。暂时就这样吧。林茹说完,苏紫听见林茹叹着气。
你不要总是想入非非,少看那些破小说,你真是中毒太深了。生活中哪有那些小说中写得那么美好。你放下面子,多与他沟通。你有时,也不是说过他的好吗?你不用做饭,不用搞卫生,你想吃什么,他都屁颠屁颠地去市场买来做给你吃,你就知足吧。
这就是命吧。这辈子可能和他撕不开,打不脱。林茹回答。
早些日子,苏紫和林茹到一家命馆里算命,术士先生说,林茹和她老公是离不了婚的,这是命里注定的。
林茹也想,她和老公闹了好几次离婚,都是因为她的心软,而败下阵来。
从古到今,大部分女人都是如此,比如苏紫和林茹也不例外。
这时,苏紫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快到中午了。她和林茹说,不和你讲了。我要做饭了。什么时候,去梅州名媛,打电话给我。我们几个好久没见面了。
好,好,林茹爽快地回答。
电话挂了。
七
寒露节一过,气温也明显降下来了,又加上这两天下了一点小雨,早晚有点凉透的感觉。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已到了添衣防寒的季节了。
由于蓝翔还没有得到苏紫母亲的认可,苏紫也有点生气。于是她也很少回家,也很少打电话回去,整天窝到家里等着蓝翔回来。现在的苏紫,除了女儿就是蓝翔,特别是和蓝翔拥抱或做那事的时候,她脑子里全是蓝翔。有好几次,她和蓝翔缠绵时,想起蓝翔给她讲的那个诨段子,就情不自禁地发笑。蓝翔说:有一农民坐公共汽车去高潮镇。因没去过所以刚过二站就开始问女售票员:“高潮到了没有?”女售票员答:“没有。”过了二站后,王师傅又问:“高潮到了没有?”女售票员答:“没有。”没过几分钟,王师傅又问:“高潮到了没有?”这时,女售票员实在是不耐烦了。高声地回答道:“高潮到了,我会叫的!”
当初苏紫听了,并不觉得下流,只是生活中的插科打诨罢了。但苏紫还是开玩笑地对蓝翔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色,文人是不是更色。是啊,男人都色,但色而不淫,这是孔子说的。至于文人吗,那是浪漫,是性情中人,是海纳百川。蓝翔回答。
是吗,我看不出,你算不算文人。
算半个文人吧。
你写的那本书里,男人和女人做那事的时候,是那么美好,那么酣畅淋漓,是不是写你和其他女人的那种感受。
那只不过是一种描写,我以前幻想过,但没有。自从和你之后,就有这种感受了。
你骗我。
骗你干吗,你想想,我们那次不是高潮迭起,欲仙欲醉。
苏紫被蓝翔说得脸红了,心想,也是啊,就不说了,假装睡去。
院子里的桂花已开了一些日子,桂花一开,满院飘香。苏紫常常站在窗口都会闻到香味。这种香味让苏紫百闻不厌,沁人心脾。她一闻到这种香味,就感觉身心舒畅。甚至有点胡思乱想。
有几天,苏紫等蓝翔回来,就拉着他一起到桂花树下闻香。蓝翔就屏住呼吸,静静地闻着香味,如痴如醉地说,真香!接着又嗳昧地附在苏紫耳旁说:还是没你体香好闻。
你坏。蓝翔就顺势把苏紫抱在怀里。苏紫我还真不骗你。
这时,苏紫感觉好幸福,也感觉好浪漫。
她想起了和刘浩生活的那些年月,虽然没有浪漫,但觉得刘浩爱得真诚。如今虽然幸福也很浪漫,但总觉得有一种漂缈的东西在困扰着她,甚至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苏紫也搞不清来自哪里。自从她和蓝翔搬来家里住后,却感觉不到蓝翔要和她结婚的想法。想来也怪不得蓝翔,两年多了,她还没有领蓝翔去见过父母。这一点,蓝翔肯定有想法。
已是上午10点。突然,“看透爱情,看透你”响起来了,苏紫按了电话,是刘萍打来的。她问苏紫有空不,要苏紫去一趟社保局,把社保费交一下。
苏紫说,有空,我就来。
苏紫原是工业公司下岗的。公司为她交了10年的社保费,自己还要交5年。她已经交了4年,如果交15年,还剩一年。
按她现在的家底,就是不交也没啥关系,现在自己除了公司的生意,还有几空旺铺出租,再说还有一家煤矿的股份,是可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但苏紫还是要把剩下的几年交了。到了退休,也能领退休工资了。她认为不仅仅是那几个钱的问题,是一种荣誉耀。
苏紫离社保局没多远,就几分钟。
走进刘萍的办公室,看见的是一袭红衣红裤的刘萍。她叫了一声刘萍,刘萍赶紧站起来作出拥抱状,并说,苏紫,还同学呀,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来看我,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苏紫想了想,好像有二个月了。你是个忙人,我却是个闲人,怎么好打扰你呢。
梅州名媛,你去了没有,刘萍说。我有好久没去了,你看看,我这脸干燥燥的。
是呀,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了。苏紫说。
刘萍看了一下苏紫的脸,说,你白白净净,水嫩嫩的,不做也行呀,我却没你好皮肤。
你皮肤哪里有差,整天坐办公室,荫都荫白了。苏紫笑着说。
苏紫,你别损我好不好,我这皮肤是娘胎带下的,白不了。刘萍抱怨着说。
说完,刘萍为苏紫泡了一杯茶。
苏紫接过茶,对刘萍说了一声谢谢。又接着说把社保费交了吧。
刘萍就在电脑上忙了一阵,开了发票给苏紫。
办完事后,苏紫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11点了,她对刘萍说,刘萍,我把林茹和青桐叫来,一起吃个饭。
好啊,土豪请吃饭,不吃白不吃,刘萍笑着说。
谁是土豪呀,你上班,我闲着,你说谁是土豪。
现在有钱的闲着,没钱的忙着,你没听说呀。
歪理。苏紫说。
其实,刘萍是有背景的,家庭也殷实。80年代,刘萍的父亲就是商业局的局长,四姊妹都分了好单位,刘萍的两个姐姐找的对象都是当官的,一个在县政府任政府办主任,一个在邻县当县委书记。刘萍的老公这几年也提了个副局。她自己在社保局也是优哉悠哉的。家离单位也不是很远,可每天开着那辆小跑车上下班。苏紫想来,刘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呀。但想起刘萍的老公,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听林茹说,刘萍的老公很自卑,总觉得在刘萍家抬不起头来,自己是农民出身,还是高考让他走出农门的。单位虽然是税务局,但比起玲萍的两个姐夫来,低人一等。自从去年提了个副局,还是觉得身板不硬朗。所以,刘萍的许多聚会,他是从不参加的,守着家不出门。
苏紫想,难怪总也见不到她老公,她们每次聚会,要刘萍叫她老公来,刘萍总是搪塞,说他有事。
好啦,不说了,苏紫你快打电话吧。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苏紫打了林茹和青桐的电话,并约好在天心茗园。
苏紫坐着玲萍的小跑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天心茗园。玲萍在天心茗园的后院停好车后,就和苏紫来到二楼包间,并叫来服务员点菜,等着林茹和青桐。
天香茗园是她们常来的地方,和女老板很熟悉,有时候,要包间,只打个电话,女老板就为她们留着。
太约过了一刻钟,林茹和青桐来了。
这时,苏紫给蓝翔打了电话,说她和几个朋友吃饭,过来不。蓝翔说,我就不过来,正好单位来了人要招待一下。下次吧。
那好吧。苏紫本想让他和闺蜜们见个面。勉得她们总说她“金屋藏娇”。
其实,闺蜜们是见过蓝翔的,但没有一起吃过饭。
苏紫想,是不是给蓝翔打电话打迟了。
这时,菜开始上了。苏紫给她们每人上了一瓶饮料。
女人们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她们边吃边聊,最后聊到青桐的时候,林茹对青桐说,青桐,我还忘记了。你咋不带男朋友来吃饭,让大家见见面。
青桐经林茹一说,有些不自然了。说,带他来干啥。
刘萍一听,惊讶不已,忙说,青桐,你啥时找了男朋友,你老公呢。
上个月,离了。林茹帮青桐回答。
离了,我还真不知道。刘萍说,青桐你咋不告诉我一声。
又不是啥好事。青桐说。
一时,大家无语。她们都知道,这些年青桐不容易。有丈夫也是徒有虚名。她丈夫去了佛山,就很少回来。青桐想,他是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住了。
青桐,有一天在街上我看见你。苏紫说。
你咋不叫我。青桐有点讶异。
我咋叫你,你身边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当时,我在春韵花语买花。苏紫回答。
青桐,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苏紫又问。
青桐点了点头,就算是吧。好了,不说他了,说点别的吧。
这时,林茹装作有点神秘对大家说,你们观察到了没有,这里换老板了,那个文圆不见了。
苏紫、刘萍、青桐一想,齐声说,是阿,没见到。
苏紫补充说,我们每次来这里吃饭,打牌,她都会来和我们打招呼。现在我们都吃完了,也没见她呢。
林茹说,听说她跟人私奔了。
她们一听,更是惊骇不已。都说:不可能吧。
苏紫,你没听蓝翔对你说吗,文圆和那个男人就是文联主席陈可能。
苏紫一脸疑惑,蓝翔真没跟我说。林茹你咋知道的。
你真是孤陋寡闻,梅州城已炸开了锅,传得沸沸扬扬。
青桐看着林茹,说,你说说咋回事。
听说,那个陈可能,原来是个木匠出身,后来还学着写点东西,在报刊上发表过文章。此人长相英俊,也是个性情中人。90年代,他就与当地镇党委书记混得不错,后来,那个党委书记提上了县委副书记,就把陈可能安排到镇里,后来转了干,接着又当上了副镇长,又接着到县宣传部任副部长。前年,才安排到县文联任主席。听说,这个文联主席已是正科级了,据说他已经双开了。
太可惜了,苏紫感叹。又说,这个陈可能还年轻吧。
听说还不到40岁,林茹说。
好好的前程给断送了,刘萍也感慨。
他什么时候跟这个文圆扯上关系的。青桐问。
那咋知道,但有一点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天心茗园就是陈可能开的。他和文圆好上后,就安排她来这里做老板娘。林茹说。
他没有老婆吗?苏紫问。
他老婆一直蒙在鼓里。后来知道了,就和他离了。
那他们好端端的怎么就私奔了呢。苏紫说。
原来陈可能这个人不但花心,还嗜赌。为了赌博,借了高利贷,还骗了许多亲朋好友的钱,这个天心茗园也赌掉了,连和老婆离婚时分的房子和10万元钱也被他骗走了。林茹说的气愤无比。
真是,他老婆是个猪脑子呀。离了,还让她骗。青桐听了,也很是气愤。
这个人真没良心。苏紫说。
不说他了,听起来就生气,世上也有这种人,刘萍也愤愤地说。但林茹却对苏紫说,这也是机遇,这样蓝翔也可以扶正了吧。
苏紫一听,忙说,这哪跟哪呀,心里却想,对蓝翔来说也是个好事。
静止了片刻,苏紫问她们,你们下午有事不,我们去梅州名媛做护肤去。
事倒没什么事,但上着班呢,怕影响不好,还是等歇礼拜去吧,刘萍说。
苏紫说,那好吧。到时再联系。
她们出了包厢,来到前台苏紫结了帐,但看了一下前台那两个女的,还真不见文圆了。
八
又过了一些日子。有一天晚上,蓝翔对苏紫说,这两天,文联召开文代会,已选举我为文联主席。
苏紫惊喜,有点调皮地说,真的吗?恭喜你了。我也成官太太了。
有啥可恭喜,这个位置是徒有虚名,能写出好作品才是好事。当不当这个主席都不重要。
这时,苏紫有点名知故问,同时,她也想核实一下,那个陈可能是不是这回事。
现在选你当主席,前面那个主席现在到哪里去了。
他呀,已走了。现在也不知去向。
我听说,他和天心茗园的那个文圆走的。还骗了许多钱,是不是这样呀。
好像是吧。
有些人还真当不了官,当了官就变坏。接着,苏紫抱着蓝翔说,你不会是这样吧。
胡说,我能跟他一样吗。蓝翔有点生气。接着他抱紧了苏紫,说,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有句话,发乎情而止乎礼吗。做人做事不能乱了纲常,你说对不对。
苏紫一听,有些感动。她想,和蓝翔生活了这么久,觉得蓝翔不是这样的人,他对她的爱,她完全感觉得到。
苏紫越想越觉得心头燥热,就把满满的肉身贴了上去。并对蓝翔喃喃地说,我要。
外面的夜已很深,蓝翔在苏紫的身边已安然入睡。在这张宽大的晚安床垫上,苏紫侧身并轻轻地抚摸着蓝翔的脸。鼻梁笔挺,皮肤光洁,嘴唇红润,眼睛有些凹,这是长期戴眼镜的缘故。这张脸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刚毅中略显温柔。这是我爱的男人,她对自己说。
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又不得不让苏紫想起了已故去的刘浩。自从和蓝翔以后,她就强迫自己不要想刘浩了。可她就是克制不了,而且每当想起就有种流泪的感觉。刘浩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她最爱的男人。无论长相、为人、能力,在亲朋好友中都是有口皆碑的。她和他原是一同招工,一同走进同一个工厂的。后来在工作中相恋结婚。90年代,那时生活还很艰苦,结婚时没有什么排场,住在职工宿舍,虽然条件简陋,但生活得很幸福。到90年代中后期,双双停薪留职做起了生意。慢慢地条件得到了改善,也创造了足可以让一家三口过上丰裕生活的家业。可就在那年,天有不测风云,刘浩被病魔击倒了,正当英年而撒手人寰。
对于当时的苏紫,就像天塌下来了,让她无法承受。有人说,她俩的感情太好了。苏紫想,她和刘浩一路走来,生活二十年,从没有吵过闹过。甚至在她的记忆里,不知吵架的滋味。其实,生活中没有不吵架的夫妻,而真正像苏紫这样的夫妻还是少有。有一次,苏紫和林茹去算命,算命先生说苏紫的老公,为什么英年早逝,就是生活得太美满了,没有吵架。苏紫想,这是谬论。难道夫妻吵架就能到老?但每当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怕。如今睡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同样是那么相爱,她没有理由与他吵架。她虽然不了解他离婚的原因,但她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姐妹们常说苏紫是命好,如今又遇上一个优秀的男人。
苏紫轻轻地爬起来,穿上睡衣,来到窗前,看着那棵藤蔓已爬上窗棂的绿萝花,又闻着被晚风送进来阵阵桂花香味,她没有睡意,只有沉醉。
她在窗前静静地站了许久。不知什么时候,她被蓝翔在身后紧紧地拥着,蓝翔在她耳边说,别着凉了。
一觉醒来,外面已下着零星小雨。蓝翔已上班去了。苏紫来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坐在餐桌前,吃蓝翔为她准备的早餐,米粥和油条。
吃罢早餐,苏紫每天上午9点准时在唯品会卖场上购物,等她忙了一通后,就想着到菜市场买只乌鸡为蓝翔补一补身体。
刚要出门,弟弟来了电话,说姐姐你回来一趟吧。
回到家,弟弟嬉笑着迎上来,说,姐,你好久不回来,爹妈想你了。
不会吧,是不是你有什么事求我了。苏紫说着,虽然苏紫对母亲有点耿耿于怀,但见着母亲,还是亲切地叫着。
母亲说,你弟弟是有事求你,他在家闲着这么长时间,无所事事,他老婆见着他就烦,还经常斗嘴,早些天,两人吵架,老婆回娘家了。
活该,谁叫他不无正业呀,整天就是打牌,哪个女的跟着他都会受不了。苏紫看着弟弟说。苏紫觉得弟弟有点不争气,但对她这个大姐还是非常尊敬的,她对他也是疼爱有加,时不时地拿钱给他用,她想她是宠坏了他。
这时,苏紫对弟弟说,你想做什么。
有二个朋友叫我合伙在新外滩开一家茶餐吧,你也知道现在河边已开发,人来人往的,开茶餐吧有生意。但我没有钱,你能不能借给我呀,姐。
要多少,苏紫问。二十万。弟弟回答。
好吧,仅此一次,你必须得做好。苏紫说。
弟媳听说老公要开茶餐吧了,就摒弃前嫌,回来帮他了。
这次母亲也是头一次地关心她和蓝翔的事情。
苏紫,他对你好不。母亲问。
苏紫本不想回答,但看着母亲此时的态度,就有些不忍,说,他对我很好。
父亲在一旁也搭话,好就好。我们也放心,母亲说。你什么时候带他回来一转吧。
等着吧,到时候我会带他回来见你们的。苏紫琢磨着,妈,你啥时候想通了。
苏紫在菜市场转了一圈,出来时,双手已提得满满的。
回到家,看了一下时间,苏紫已准备做饭了。
蓝翔自当上这个文联主席后,应酬多了,文联下属的八个协会的每次活动,都要请他讲话。可以说,蓝翔回家吃饭的时间少了,但有的时候,蓝翔也带上苏紫去参加一些宴席。文人墨客们在一起总是谈论一些创作方面的事,某某的小说上了省级刊物,某某的摄影作品获得国家奖项,某某已经出版了个人文集等等。
苏紫在一旁插不上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但不论怎样,她还是乐意听,为蓝翔高兴。各协会主席在蓝翔面前说,因为有了蓝主席的领导,各协会才能红红火火,才能风生水起,才能有如此大的成绩。
苏紫当然听出了这些话里有真心的但也多少有些奉承,但事实也确实如此,今年来梅州县的文艺创作已是空前的繁荣。
苏紫也常从蓝翔带回来的《梅州印象》读出梅州文联的发展变化。这种变化当然有蓝翔的功劳。
蓝翔自从当上了文联主席,虽然事务缠身,但仍然笔耕不辍。他坚持每晚写作到深夜。苏紫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苏紫常常想,那时,刘浩为了生意,没日没夜地奔波,现在的蓝翔为了创作,也是个夜猫子。一个是为了物质粮食,一个是为了精神粮食。
现在的苏紫也格外地体贴蓝翔,生怕他有个三病二灾的,她为了蓝翔,难隔两天,就要买回乌鸡、排骨、猪肚和墨鱼,炖汤给蓝翔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个好身体才有一切。
刘浩那时候,为了赚钱,为了改变生存状态,不顾身体,最后落得个英年早逝,让苏紫痛不欲生。
弟弟的茶餐吧如期开张了,生意也不错,因为是合伙,各有各的人脉关系。苏紫听弟说,开头两个月,每个股东也能分得一万二万的红。
茶餐吧的几个股东,除弟弟不在岗,其余几个股东个个都在政府机关拿工资。茶餐吧由弟弟主事,其他股东也派来亲威朋友。
当初苏紫对弟弟说,合伙开店不是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就会闹出矛盾来,就怕心合不来。
弟弟自信地回答说,不会有事的,这两个股东都是好朋友,知根知底,不会有事的。
但这世间的事总是会变化的,当茶餐吧做到半年的时候,矛盾就出现了。股东说店里管理不好,出现许多漏洞,主厨除了在店里的事,还经常接外面的生意。还说股东们带客来吃饭,在打折上也不一致,等等等。
一系列的矛盾,都是出自股东们的老婆身上,股东们有意见,自然不会当着弟弟说,就会让老婆们来说事,这些多少让弟弟招架不了。他当初的自信心也没有了。他想到退出。
苏紫在父母那里听到后,就打电话痛斥弟弟,弟弟也不驳斥,就让姐姐说他的不是,苏紫说了通弟弟后,就让弟弟退出来。股东们听说他要退出,也就巴不得散伙,一致同意转让。
过了一个月后,店面低价转让。
弟弟的这件事,也多少让苏紫有些懊恼,但也不能全怪弟弟,弟弟的为人她是了解的。只是他做事不够慎重,花钱买个教训吧。
苏紫把这事对蓝翔说了,蓝翔并没有发表多少意见,只是说了一句,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会好的。
苏紫听蓝翔这么一说,心里有点不快,好像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味道。
但对蓝翔来说,他又能说什么呢,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弟,当初开店的事,苏紫并没有和他商量。只是开张后,请他吃了一次饭。
当然,苏紫是通晓事理的女人,这事也就很快过去了。她借给弟弟的二十万元,从此以后,也只字未提。她也知道弟弟一时半会是还不上的,她也没作啥大的指望,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九
苏紫自刘浩走了后,就经常失眠,睡不好觉。睡眠不好的人,总喜欢想这想那。到早晨醒来,就有点头晕脑胀。大多时候,她是靠吃安定片来强迫自己睡的。
这二年有蓝翔在身边,睡眠大有改善。常常激情过后,就能酣然入睡,甚至一睡到天亮。睡眠好,精神也好,皮肤更显白净润泽。
但自从河边开发后,苏紫家的前后左右都立起了高楼,搬来了许多住户。每天人来人往,本当静静的洣水河边,已不再安静了。特别是近些日子来,居民们在广场上早晨6点就跳起了“五行健康操”,接着还有那个已退休在家的戏院老师总在窗前屋后,吊着大嗓门,唱京剧《智取威虎山》:“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势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苏紫知道蓝翔也有副好嗓子,那次林茹过生日,去K歌,蓝翔的一曲《再见大别山》令闺蜜们拍手叫好。后在闺蜜的怂勇下,苏紫和蓝翔唱了一曲《知心爱人》,唱完后,静静地只停留了几秒,然后,尖叫声,掌声一片。
现在一段时间,苏紫也常常回家走走。主要的原因,是母亲对蓝翔的看法有所改变,觉得蓝翔是个人才,也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现在离婚的数也数不过来,不能说离婚的人就万般不好,邻居那个小张不是好好的也离婚了吗?有的说小张不好,也有的说小张的媳妇不守妇道,到底是谁对谁错,外人是道不清说不明的。
苏紫的母亲现在也想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觉得好就好。前些日子,苏紫给父亲带了一本蓝翔写的书,她父亲看完后对苏紫母亲说,蓝翔还真是个人才,文如其人。苏紫和他准没错。
后来又有一次,母亲试探性问苏紫,是否把蓝翔领回家,但苏紫没有直接答应,她还想过些日子,或者说过了今年。苏紫有苏紫的想法,一是那次和林茹去算命,先生说,最好是过了今年,她有些宿命论,还是等等吧,二是,近来蓝翔也不再提及,又加上他忙事务忙创作,再者也不知他到底想法如何,苏紫不想弄巧成拙。
弟弟把店面转出去后,成天在家无所事事,母亲说,弟弟现在不是睡懒觉,就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哥们陈然去钓鱼。
苏紫知道,弟弟和陈然是玩得最好的朋友,不是酒肉朋友,是推心置腹互相帮助的那种。苏紫对陈然也比较看好。记得刘浩在长沙湘雅二医院住院的那些日子,陈然也跟着弟弟在医院照顾刘浩,两人对刘浩关怀备至,令苏紫感动不已,直至现在,苏紫也常记在心。但唯有一点,让苏紫有些恨铁不成钢,陈然和弟弟一样,有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大事做不好,小事不想做。
前两个月,弟弟对苏紫说,说陈然失踪一个月了。直到有一天,弟弟接到陈然电话,说是在武汉被传销人员扣押了,要他去接。弟弟去武汉把他接回来,可没过多久,陈然又玩失踪了,早些日子不知他从哪里冒出来了。
昨天,母亲打电话,告诉苏紫说,你伯父的儿子要结婚,父亲希望你们三姊妹一起去一趟福建老家,并要你们先把贺礼汇过去。苏紫问母亲,汇多少贺礼?母亲说,那不随你们的意思呀。苏紫试探性地说汇500元?母亲一听不说话了,就把电话挂了。
当天下午,苏紫和妹妹回到家,一进门,苏紫就看见了父亲一脸的不高兴,苏紫叫父亲也不应,而且转身就进了卧室。
苏紫说,母亲,父亲咋不高兴。母亲说,还不是因为你,说什么汇500元。你们不是拿钱不出来,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就背井离乡来到梅州城,在此安家创业,现在在梅州城也生活了几十年。年轻时,因工作没顾及多回家看看,现在老了,回家更不容易,他对老家人心里愧疚,他希望你们做儿女的多关心多孝敬老家的人。
苏紫被母亲说得一愣一愣的,她真没想到一句试探性的话,让父亲如此生气。
苏紫对母亲说,我说的是玩笑话,多汇点就多汇点呗。我们每人汇2000元行不行呀。母亲说,不用2000元,1000元就行。你爸也是这个意思。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从卧室里出来,对苏紫说,就这样吧。苏紫身体不是很好,就让弟弟和苏小代表全家去吧。
苏紫想还是父亲理解女儿的,她还真去不了。如今有了蓝翔,哪儿她都不想去,她只想守在家和蓝翔在一起。不是说,她对蓝翔不放心,只是觉得心里一刻也舍不下他。人有时候也很怪,怪得让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刘浩去世后的那两年,前一年,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把和刘浩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像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不是哭就是笑,整天弄得傻傻的,后一年在闺蜜的劝导下,也常常跟着她们去疯癫,忘了一切痛苦和忧伤。直到遇见了蓝翔,又回到了平静的日子,就像静静的池水,不想有多大的波澜。
已快要入冬了,但绿萝花好像没有四季,什么时候它都能蓬勃地生长着,藤蔓在窗棂上缠绕着,室外的月桂已花落香消。
天气虽然晴阳,但早晚温差太大。苏紫想到步行街为蓝翔买几件衣服,如今她自己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唯品会上网购的,但蓝翔的衣服还是想到名店里去买。
她到船王店里精心挑了一套蓝翔穿的西服,又到恒源祥店里为蓝翔挑了一件妮绒外套,算下来一共3000多元。她为蓝翔买衣服从不吝啬,只要他满意她就高兴。
从街上回来,她接了林茹电话,问她去不去长沙,她们几个想去长沙湘雅三医院做个全面体检,要苏紫一起去。
苏紫听后,犹豫了一下,心想好端端的做什么体检呀,但想了一下,还是答应林茹了。
晚上,苏紫和蓝翔说起这事,蓝翔拥着苏紫说,你和她们去吧,做做体检也好。接着蓝翔又说,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苏紫说,不用了,都是女人,你去不方便,她们会照顾我的,你放心吧。
蓝翔不再说什么。忽然,苏紫记起什么,挣脱蓝翔的拥抱,笑着对蓝翔说,我今天为你买了两套衣服,你来试试合不合身。
苏紫从衣柜里取出来,让蓝翔穿上。苏紫眼前一亮,蓝翔穿上它,像换了一个人儿,似乎精神了许多。其实,苏紫早就看出来了蓝翔身材很好,只是不善于打扮自己。
蓝翔在镜前看了看,也觉得这两套衣服不错,于是他转过身,拥了拥苏紫,并对她说,谢谢了。
苏紫被蓝翔一句谢谢,说得心跳耳热。这时,她紧抱着蓝翔深情地说,用什么谢我!
你等着。我会的。
这时,苏紫和蓝翔都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苏紫说:我今天给你买衣服时,路过大巷路,发现那里新开了一家餐馆,店名叫美食膳。我看了看,里面很干净整洁,一切都是新的,右边一溜儿摆着许多菜,像是自助餐式的,我们去试试。
蓝翔看了看表,还没有过晚餐时间,就答应了。
大巷路离苏紫家不远,出了门往左边走了一百米就到了。
他们来到美食膳,其实不是自助餐,是快餐而已,但菜的品种多,价钱有15元、12元,还有10元、8元的。一个小碟装菜,每个小碟里的菜如果吃得大的话,只有几口就没有了。
蓝翔想,既然进来了,将就一下吧。蓝翔问苏紫想吃什么,苏紫看了一遍点了一盘红椒炒木耳,还点一盘土豆丝。她问蓝翔,你点什么。蓝翔点了一盘粉蒸肉,一个玉米排骨汤。
去收银那里结帐,收银小姐问,先生要不要办个会员卡,一百元赠20元。苏紫一听,就抢着说,办一张吧,就急着从包里拿出一百元给了收银小姐。
这顿饭让他们足足吃了三十分钟。蓝翔说,味道还不错。只是份量小了一点。苏紫接着道,如果人多了,在这里吃就不划算。
我们只是偶尔吃吃,图个方便吧。
这时,苏紫的手机铃声响了,前段时间,苏紫为自己也为蓝翔各买了一台苹果手机。听到铃声,苏紫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抬头对蓝翔说,是你妹妹的。苏紫按了免提,就听到妹妹说,嫂子,我有东西送给你。你和哥哥现在就来吧,我等你们。
蓝翔对苏紫说,我们去一趟吧,也有些时间没有看到妹妹了。
苏紫对这个妹妹印象不错,她觉得妹妹很懂事、乖巧、伶俐,也会体贴人。自从和蓝翔以来,妹妹也起了不少作用。妹妹是早两年在城关东街买了房子,她老公是水电站水文工程师,儿大在读大学,她自己虽然下岗几年了,但她学了美容,会圆得一手好眉。进城后在自家开了美容室,加上她能说会道,广交朋友,一直来生意挺不错的。早两年,她老公停薪留职,外出务工,现在已成了个小老板。每年也有几十万的收入,小日子过得蛮滋润的。
几天前,她打电话告诉她,说要去旅游。今天回来了,就迫不及待打来了电话。
没走多久,来到了妹妹家,妹妹很是高兴,这么一套偌大的房子,现在就妹妹一个人住。
妹妹给蓝翔、苏紫沏了茶,并摆了水果。然后就去里面拿出了礼品。打开塑料袋,原来给苏紫的是一件做工精致也很时尚的蓝色披肩,妹妹为苏紫把披肩披上,妹妹一看,笑着说,嫂子,你披上它,真是风情万种,万般可爱了。苏紫有些羞涩对蓝翔说,真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妹妹没骗你。蓝翔认真地说。
苏紫转身对妹妹说,谢谢了。
妹妹接着拿出一包“铁观音”给哥哥,说你喜欢喝茶,就给你买了茶叶。
他们在妹妹家坐了许久,妹妹也把这次旅行的一路见闻,讲得眉飞色舞。出门时,已是华灯初上。路过一个小广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广场上伴着舞曲跳起了广场舞。
他们驻足看了一阵,然后,蓝翔对苏紫说,我们还是回家吧,你明天还要去长沙呢。
苏紫朝蓝翔点了点头,挽着蓝翔的手臂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十
翌日清早,林茹就打来电话,要苏紫准备好。7点30分钟到梅州汽车站集合。
苏紫听完电话,就立马起床,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并简单的化了一下妆。
这时,蓝翔也起来了。苏紫说,你还可睡会儿,时间还早呢。送送你吧,蓝翔道。
不用,我到街上打的就行了。
还是送送吧,反正也起来了。等下我就直接去办公室。
苏紫和蓝翔出了门,路过美食膳。蓝翔看了一下时间,就对苏紫说,苏紫我们到里面吃点东西吧。
他们点了两份肉丝米粉,不到10分钟,他们从美食膳出来,蓝翔拦了一辆的士,很快就到了汽车站,林茹和刘萍还有青桐已在检票口向苏紫招手。
林茹口快,还没到跟前,笑着说,蓝老师你是专程送苏紫的,还是也送送我们呀。
蓝翔一听,虽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也很快镇静自如地说,你们都是苏紫的好朋友,都送送。
这还差不多,青桐笑着说。
这时,候车室略略续续已来了许多乘客,一片嘈杂。这时,通往长沙的班车,开始检票上车,苏紫上车前转身望了一眼蓝翔,眼睛满含深情。
蓝翔向苏紫挥了挥手。然后出了候车室。
苏紫和林茹坐在一排。
林茹对苏紫说,苏紫看上去,你比以前胖了一点。
像我这样不胖才怪呢,我不像你们要上班,我闲人一个,整天在家,不是吃就是睡,现在公司是妹妹、妹夫在打理。我不操心。诶,这样下去,再胖就成肥猫了。苏紫说,林茹,我以前买的许多衣服都穿不了了,你看我现在的身材,我都愁死了。
林茹接着说,你也该减肥了。可以做做运动呀。听说现在开张的天瑜健身会所,就有许多项目适合我们去做。刘萍已在会所办了会员卡。你如果想做,从长沙回来,我们去办一张卡。刘萍说,不贵,一年下来也只有1000元。
苏紫说,钱我倒不在乎,就怕坚持不了。
你试都没试,怎么就说坚持不了呢。你看那些跳广场舞的不也坚持下来了吗。我们还是在会所里,环境条件都好,可以说是比较高档的健身地方。一般人还舍不得花这个钱呢,甚至有的人也花不起。
苏紫听林茹这么一说,就笑着道,那我们回去试试。
不知什么时候,汽车已上了京珠高速,林茹说,还有40分钟就到长沙了。
到了长沙南站,四人下了车,这时有好几个黑的司机来拉客。
苏紫来长沙次数不多,那年不是刘浩患病住院,她还没来过长沙呢。所以,关于长沙的区域、交通,她是不清楚的,但对林茹来说,就不同,她不是出差,就是到她妹妹家。长沙,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林茹带着她们来到的士站上了一台的士。
她们没有直接去湘雅三医院,而是来到一家宾馆住下,然后去一家餐馆吃了中餐。到下午二点钟,打的来到湘雅三医院。
她们到门诊挂了号,又到医生那里开了检查的处方,又到收费处交了费,然后按顺序去检查。
因为是全身检查,检查的项目多,内科、女外科、眼科、耳鼻喉科、口腔科、彩超室、经颅多谱勒、心电图、动脉硬化、血常规、生化、免疫、尿常规等等。
等她们检查完,也快到了下午的下班时间。最后医生告诉她们,检查结果10天后送达。你们在家等结果就是。
她们从医院出来,都吁了一口气。
到了宾馆,吃了饭,大家感觉累了,都说早点休息。
第二天苏紫回到家,看到蓝翔在伏案写作,就没有叫他,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蓝翔抬头一看是苏紫回来了,就赶快起身过去一把抱住了苏紫,并亲切地说,苏紫你回来了,你回来也不打电话让我到车站去接你。
苏紫说,我怕你忙嘛。
蓝翔一听,鼻子有些酸,然后又紧紧地抱住苏紫。
她们从长沙回来后,都没有电话联系,苏紫想可能都在等结果。这个结果对她们都很重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什么都好,特别是对已经过了四十岁的女人来说,看重健康平安,谁都不愿在身体上发生点什么,谁都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
10天,她们的检查结果都略续到达。最先打电话的是林茹,而后是刘萍、青桐。她们都说一切正常。当她们问及苏紫时,苏紫沉默了一会儿,说,也正常。
苏紫没想到自己却出了状况。这份结果,她是和蓝翔一起看的。
其他检查都正常,唯有甲状腺彩超显示:甲状腺双侧叶低回声结节(多发),部分结节囊性变,考虑结节性甲状腺肿瘤可能,建议专科门诊诊治。
苏紫看了这个结果,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蓝翔一见苏紫流着泪的样子,心疼不已,他赶紧劝慰道:苏紫,你别难过,这个不要紧的,我也听说过,这个也不算什么病,只是甲状腺有个结节,最多是个小手术就能解决问题的,有些人不做手术,吃个药打个针也行。我们明天就去长沙湘雅二医院找个专治这方面的专家来看看,好不好。
苏紫没再说什么,她相信蓝翔说的是真的。但她还是非常难过。
这一夜,她难已入眠,也想了许多。
次日清早,蓝翔和苏紫就搭上梅州去长沙的第一班车。
到达湘雅二医院,还是上午9点钟,蓝翔排了队挂了专家门诊号,找到那个姓吴的女教授,吴教授热情地接待了他(她)们。她看了苏紫的检查报告,再用手在苏紫的颈部轻轻地捏了捏。然后对苏紫说,问题不大,只有两个结节,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但我还是建议你去维创中心做个手术,彻底治愈。
他们谢过吴教授,吴教授写了个纸条给苏紫,要她到维创中心找这个主治医生。
来到维创中心,他们直接到了那个主治医生那里,主治医生姓罗。罗医生告诉她们,这两天没床位,要他们等两天再来。另外还说,你们先交5000元押金,给你们安排床位,并到护士那里留个电话,到时通知你们。
蓝翔到收费处交了押金,然后把押金条交到护士那里,护士开了条,要他们等电话。
出了医院,蓝翔对苏紫说,咱们就在这里等两天吧,怕你来回坐车累,我打个电话告诉家人。过了这两天,等有了床位,你再打电话告诉家人吧。
苏紫听从了蓝翔的安排,就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宾馆住下了。
在这等待的两天里,蓝翔陪苏紫去了长沙的几个地方,岳麓山、动物园、世界之窗。到第二天下午5点钟,维创中心打来电话,已经安排了床位,要他们明天8点钟到维创中心进行手术治疗。
接到电话后,苏紫洗了澡,蓝翔要苏紫早早休息。为了不打扰苏紫休息,蓝翔连电视也没有看,只是拿了本从旧书摊上买来的《小说月报》默默地读着,并用一只手像哄小孩睡觉那样轻轻地拍着苏紫。
第二天,他们按时到达维创中心,护士安排的床位是508。入住后不久,主治医生来了,他先询问了一下苏紫有关情况,然后开了几样检查单,什么全血、尿液、大便、血清、X线、彩色普勒超声、CT扫描、SPECT、纠维鼻喉镜前检查等等。医生说,手术可能要在两天后进行。
这两天,蓝翔陪苏紫做各种检查。吃饭就在医院解决。蓝翔原想要和苏紫到外面的饭馆吃。可苏紫说,医院食堂的饭菜也不错。蓝翔一听就问,你咋知道。
苏紫说,刘浩原来就住在这家医院。
这时,蓝翔听着苏紫的声音有些哽咽,并看着苏紫已满脸泪珠。此时此刻,他也为苏紫难受,都怪自己多嘴,蓝翔心里说。
维创中心在肿瘤科的下面,蓝翔和苏紫他们去食堂都要经过肿瘤科门前。肿瘤科是苏紫伤心的地方,丈夫刘浩是在这里走的。
为了不再让苏紫伤心,蓝翔对苏紫说,以后你不要去了,我打饭回来。
苏紫知道蓝翔的良苦用心,他是爱护她,她心里非常感激。
明天就要手术了,医生说明天上午9点,苏紫是第一个手术。晚上,蓝翔背着苏紫给林茹和妹妹打了电话。电话打后没多久,苏紫就接到了林茹、刘萍、青桐的电话。她们都说苏紫怎么不告诉她们,多好的朋友,情同姐妹也要瞒。同时,她们都说,明天来医院看望她。
妹妹后来打了电话,并说明天清早坐车来看嫂子。
苏紫眼里含满了泪水,泣不成声。
苏紫打电话告诉家人,并要他们放心,不要来,等出院那天,要弟弟开车来接她。
晚上,苏紫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9点钟,苏紫就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蓝翔在外面等待。当手术正在进行中几个荧光字开启后,蓝翔的心已跳到了嗓子眼。
这是一个难熬的等待,也是一个艰难的等待,更是一个祈福的等待。
蓝翔在默默地祝福苏紫手术顺利,一切平安。
蓝翔的脸上表情严肃、急切而又平静。
10点、11点、11点30分钟,手术一个小窗口打开,一个护士叫着苏紫的家人,蓝翔快步走上前去,说,我就是,护士手捧着两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两小片血肉。并告诉蓝翔,现在要做快速切片,还要等待一个小时,手术才能完成。说完小窗口,啪地一下关上了。
大约到中午12点半左右,苏紫才徐徐地推出了手术室。主治医生告诉蓝翔,手术很顺利,请放心。
蓝翔那颗怦怦乱跳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进了病房,等一切安顿之后,医生说,明天来换胸布。这时,蓝翔才看清苏紫的胸脯被白布条紧紧束缚着。
过了许久,苏紫醒来,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蓝翔那张熟悉和亲切的脸,还有那对满含深情的眼睛。
蓝翔对苏紫说,手术很顺利,一切都不用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早就对你说过,这个病不算什么,现在你信了吧。
苏紫微笑着定定在望着蓝翔,她相信蓝翔的话,只是这些日子太难为了他。
下午,妹妹和蓝翔的儿子早早地赶到医院看望苏紫。苏紫也为这个妹妹和儿子来看她,心里万般的喜悦。不多久,林茹、青桐、刘萍,还有林茹的老公也来了。这次是林茹老公开车送她们来的。她们为苏紫送来了鲜花、水果,还送来了祝福。
这一切的一切,苏紫虽然在病中,但感觉很温馨,很幸福。
她生活中有这群姐妹,有亲情,有爱她和她所爱的蓝翔,她很知足。
她忽然想起,绿萝花的花语:守望幸福。
幸福来之不易,当幸福降临时,就得好好珍惜她,呵护她。
苏紫回去,一定领着蓝翔去见见自己的父母,父母一定会给他们送上祝福的。
这时,苏紫眯上眼睛,把手伸向了她亲亲的蓝翔.
(作者系湖南省作协会员,出版长篇小说《生存》)
写于2013.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