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笤”
2012年3月18日《今晚报》6版发表一篇文章,作者将“笤帚”误写为“条帚”,校对为之改正。
“条帚”的“条”是个同音别字。条,从木攸声。本义是小枝子。(《说文》:“条,小枝也。”)现在泛指“长条形的东西”。宽泛点说“条帚”还不能算完全错,因为也确有这么用的。徐光启《农政全书》中说:“《集韵》云:‘少康作箕帚。’其用有二:一则编草为之,洁除室内,制则匾短,谓之条帚;一则束篠为之,拥扫庭院,制则丛长,谓之扫帚。”当代作家魏钢焰在他的小说《宝地、宝人、宝事》中也这样写:“李德堂一边笑,一边用条帚给她扫着。”
然而,《现汉》规定“笤帚”为唯一规范词,且“笤”字的唯一用处也仅为“笤帚”一词。有意思的是,《现汉》还同时收录了“笤帚”“扫帚”两个词条,特别区分:笤帚,“指用已脱粒的高粱穗或黍子穗等扎成的扫地、除尘用具”;扫帚,“多用竹枝扎成,比笤帚大”。这种说法倒是和徐光启一致。不过现实生活中是否分得如此清楚,就难说了。(“扫帚”一词的来历似比“笤帚”要远古些。在《南齐书刘休传》中就记有:“休于宅后开小店,使王氏亲卖扫帚皂荚以辱之。”《隋书 五行志》有载:“金作扫帚玉作把,净扫殿屋迎西家。”)
我们还是说说“笤”字。从前,笤帚的“笤”字并不这样写,而是写作“苕”。《说文》:“苕,苕草也。”本名陵苕,亦名凌霄、紫葳,也叫蔓生草。《诗陈风》:“防有鹊巢,邛有旨苕。”疏:“苕,苕饶也。幽州人谓翘饶。”“苕”字,古作“芀”。古人把芦苇的花叫“芀”(《荀子劝学》有句:“系之苇苕”。《尔雅释草》:“蔈、荂、荼、猋、藨、芀。”注:“皆芀、荼之别名。”疏谓芀一物六名,皆指萑茅之属。)。芀杆可以为帚,人取之为帚,曰苕帚。《晋书庾衮传》:“衮乃刈荆苕为箕帚。”
古时候笤帚亦称“茢(音liè)”。《周礼 夏官戎右》:“赞牛耳桃茢”。郑玄注:“桃,鬼所畏也,茢,苕帚,所以扫不祥。”(茢,即石芸,药草。)
至于笤帚的“帚”字,原本也是蔾科草类植物“地肤”的名字。《本草纲目草五地肤》:“地葵、地麦、落帚、独帚、王蔧、王帚、扫帚……茎可为帚,故有帚、蔧诸名。”(蔧,音huì,就是扫帚菜。)
最后唠一句闲嗑儿,“苕”又作水名,一在今陕西境内,叫苕水;一在今浙江境内,叫苕溪。苕溪有二源,出天目山之南者为东苕,出天目山之北者为西苕。两溪合流,由小梅、大浅两湖口注入太湖。夹岩多苕,秋后芦花飘水如飞雪,故名苕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