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费用是如何构成的?让我们以李大爷为例,来揭开这公立医院的敛财之术。
做个肛裂二万一
李大爷名叫李孝感,今年54岁。老人家的难言之隐,就是平常排便困难,有事出血,很是痛苦和尴尬。最近,孝顺的女婿听说了福州和平肛肠医院,赶紧领着岳母去问问。“医院的态度热情得不得了,也把医院说得怎么怎么好,还送了我一本介绍的小册子。我还没来得及看,那边已经帮我挂上号了。”
刚住院手术当天,主治医师就开口要红包,李大爷一家凑了2000元,包了个红包,给医生,那才见医生脸上露出笑容了。
到这分上,李大爷只能无奈地接受。到第四天,各项费用果然累积到了13000元,可李大爷的伤口仍在发炎、出血,治疗和收费也还在继续。“问医生怎么还没好,医生却答复说:‘你这个病要看情况……’先前说好的13000元包好就不算数了。”
上万元呀!李大爷又急又恨,愤然提出转院。这时候,医生又说了一堆肯定能好之类的话。“见我们再不相信了,医生就转身走掉了,病历都不给我们……”
■选材只用贵的
细看李大爷的交费单据,记者吃了一惊。
12月3日这天的*****就有三张,第一张是灌肠和肛镜检查,总共210元;另一张是红光,800元。手术费用的那一张最为可观,上面密密麻麻列了十来项,费用高达9471元。
业界专家告诉记者,在医院,一般的肛裂手术只需350元,最贵的复杂性肛瘘也只需800元。那么,李大爷9000多元的手术费因何而来?
从*****上看来,李大爷总共做了三项手术,一是环状混合肛裂手术(复杂性),费用2100元;二是直肠息肉手术(低位单发),550元;三是直肠黏膜环切术I度,1150元。手术前的情况是否真有这么严重,转院后的医生表示无从判断,“因为病灶已经被切除,病历又被医院扣下,术前拍的片子都看不到,”医生很无奈地对记者解释。可是,即便病情是真,这么复杂又昂贵的手术,医院事先不与患方详细沟通,并预告费用,这一点同样难以解释。
票面上还有一个大项目,那就是高达4900元的PPH手术。所谓的PPH手术,就是用一种叫做“PPH吻合器”的特殊器械来进行手术,以实现创伤小、痛苦小、恢复快等目的。“当时医生说,PPH手术可以一次性解决问题,而且这种技术只有他们医院才有,其他医院都没有。”
李大爷事后才明白,医生向她撒了弥天大谎---能做PPH的医院福州远不止一家,收费还比和平肛肠医院便宜得多。
更蹊跷的是,同样是在福州和平肛肠医院,一位孙小姐也做了PPH手术,可她只花了3500元。为什么有两种价格呢?院方解释说,价格不同是因为所用的材料不同。至于究竟有多大差别,对方只表示,4900元的PPH是美国强生公司的,材料较好,3500元的比较一般。
按理,选用哪种材料,医生应在术前与患者沟通,然而该医院没有给李大爷选择的机会,直接就用了最贵的。
■术后收费项目不断
手术做完,李大爷以为花钱的地方就少了。殊不知她还是低估了医院的“吸金”能力。
每天的换药,“其实就是挤点药贴个胶布,就这么简单,一次就要50元。”更让李大爷郁闷的是,没人告诉她要怎么保护这个胶布,上个厕所就掉下来了。“一会儿功夫,50元就没了。再去问怎么办,医院让我再贴……”李大爷大呼上当,只好自己找了普通纱布代替。
记者打听了几家医院,得知肛裂手术后换药一次只需15元。随着伤口的愈合,换药会越来越便宜,最低只要5元。
800元的红光治疗,也是在手术之后才冒出来的项目。所谓的红光治疗就是用灯在手术部位照射,以促进伤口愈合。看起来很简单,可病人付出的代价却不小。“1分钟5块钱哪,要我做80分钟,所以一次就去了800块钱。”
第一天下来,看着钱刷刷刷地往外掏,李大爷越想越是心痛。到第二天,一家人便开始“斤斤计较”了。红光太贵,不做行不行?没想到的是,医院还十分人性化,真的就为李大爷作了调整。于是,12月4日的*****上就出现了600元的红光收费。
到12月5日,*****上的红光费用又变成了300元,记者都有点傻眼了。原来李大爷还是嫌贵,医院就再次调整,把照射时长减至30分钟。一家人很纳闷:80分钟可以,30分钟也行,这个红光治疗到底需要多长时间?不过医院比想象中的更高明,医生说,照射时间太短不利于伤口恢复,最好再增加一个“TDP神灯红外线”,半小时收费90元。“这样一来,钱又多收了一点,道理也解释得更好了,”李大爷现在才算看清楚了。第6天,她说啥也不享受这种高价治疗了。
转院后李大爷才发现,在医院照的“灯”跟那个“TDP神灯”一模一样,收费每半小时才20元,相差了4.5倍!
■福州和平肛肠医院怪事多
福州李大爷的事并非个案,近来另一群肛裂患者也纷纷向本报投诉,反映其间怪事
怪事一:来者都需挨刀
“太冤了!花了几千元白挨一刀!”说起治疗肛裂的经历,小林悔得肠子都青了。
小林是长乐人,平常有点便秘,偶尔大便带血。据介绍,他11月29日路过福州和平肛肠医院,就顺便进去检查一下。一位雷医生为他做了肛肠镜检查,说是二期内痔和肛裂,建议马上手术。“看见我态度犹豫,她就说了一大堆病情的严重性和不手术的危害,甚至说到会致癌。”小林被说得心里发怵,就同意了手术。
手术后,发现其他费用源源不断,小林便断然决定离开。来到医院,经验丰富的主任医生才告诉他,他的情况连一期都算不上,根本不必要做手术。
采访期间,记者还联系到了多位患者。在福州和平肛肠医院诊治之前,他们的情况大都不算严重,有的甚至没有症状,却都无一幸免地挨了“刀”。
怪事二:价格“能屈能伸”
高大爷今年60岁,家住福州市仓山区。因为大便出血前往福州和平肛肠医院诊治。
医生同样说要手术,可高大爷很紧张自己的钱袋,就反复询问要多少钱。“刚开始说只要1800元左右,我嫌太贵不想做,医生就好说歹说,硬要我开刀。我说身上没那么多钱,他们居然说做完以后送我回去拿;问1800元是不是全包了,告诉我统统包进去了……”
在高大爷的意志被瓦解之后,行情就开始变了。“到交钱的时候,就说要2500多块。做完了手术又要我做红光,最早说300元一次,交钱的时候又成了900元……”
价格变来变去,高大爷感觉是骗人的东西,就说不做了。岂料这医院还真是能屈能伸,“最后只收了我90元一次……”
怪事三:打完麻药再推销
价格昂贵的项目,事先只字不提,到病人进了手术室、打完麻药之后才开始推荐,这样的怪事,打工妹陈小姐最近领教了一回。
陈小姐今年29岁,12月29日下午到福州和平肛肠医院看肛裂。“医生说得很严重,说马上就要动手术,根本不留时间给人去考虑。进去不过十分钟,我就稀里糊涂地交了钱。”电告老公之后,陈小姐想退钱,可肥肉都进了口,医院就不肯吐出来了。
最让陈小姐想不通的是,价格高昂的PPH手术,医生是在打了麻药之后才向她推荐的。“说是美国进口的仪器,效果多好多好,很适合我。打了麻药人都晕乎乎的了,不是故意设个陷阱让人跳吗?”
怪事四:“男女分诊”是幌子
福州和平肛肠医院在网站上大肆宣传其“女子诊疗中心”,声称“尊重女性隐私,呵护女性健康”,“实现接诊、看病、治疗、换药都由女医生完成的肛肠疾病诊治方式,了却了女性朋友们对‘女性肛肠病由女医生专看’的心愿”。可是,踏进手术室时,闽清的孙小姐才发现为她手术的正是男医生。
孙小姐说,她当场提出了质疑,医生却很不耐烦地回答她:能治好病就行了,计较什么男医生女医生?
不仅隐私没得到尊重,孙小姐还为这个小手术花了7000多元。
■专家建议
治肛裂别轻易动刀
肛裂是一种常见病,国外有项统计称,80%的人都有肛裂,国内更有“十男九痔”的说法。据介绍,肛裂有一、二、三期之分,程度不同可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业界最新的理念是,没有症状的痔是不需要治疗的;轻度症状的可用药物内服或外用,进行保守治疗;保守治疗失败才考虑手术。专家建议患者不轻易动刀,是因为手术也有它的弊端。“首先,患者要承受手术带来的疼痛,有人用‘排碎玻璃’来形容术后3至5天的痛苦。其次,手术还可能带来一些后遗症、并发症。”专家介绍说,切肛裂时很容易造成肛管狭窄,导致后期的排便困难;手术中肛垫组织被破坏,也可能造成今后肛门松弛、闭合困难。除此之外,感染、水肿、出血、延迟愈合等并发症也很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