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亚音乐学院这个破烂学校,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每年一来,一个系就来个两三百人考,考试两个半星期。那我就来说一下真实的朱丽亚,让大家都搞笑一下吧。
其实朱利亚音乐学院的全名是The JuilliardSchool。并没有写明是“音乐学院”。所以朱利亚其实有三座学院“舞蹈学院”“音乐学院”“戏剧学院”。出人意料的是,朱利亚如果按照这三所学院自身的档次排队,最好的是“戏剧学院”(2009年全美戏剧学院排行第一),然后是“舞蹈学院”(09年全美舞蹈学院排名第二)和“音乐学院”(09年全美音乐学院排名第二)并列。
朱利亚学院建校于1905年,因为建校人是大富豪Juilliard先生,所以命名为朱利亚学院。朱利亚音乐学院本来是在现在曼哈顿音乐学院的位置,后来肯尼迪总统兴建了林肯艺术中心,特别批示把朱利亚音乐学院搬到林肯艺术中心的楼上。因此现在朱利亚就成了林肯艺术中心众多大楼的一部分了,在纽约最繁华的66街和百老汇街口。原来的旧址,成立了曼哈顿音乐学院。
朱利亚现在学院有大学预科部(Pre-college),大学,研究生学院,博士学院。整个学院,包括所有的学位,包括所有舞蹈学院、音乐学院和戏剧学院的全部学生加起来,一共800人。根据学校的资料,整个学院2009年报名人数为2823人,实际录取228人,录取率为4.68%。
先说朱丽亚的老师吧。首先你能在这里见到各种人。比如那天我上电梯就看见小提琴大师帕尔曼老人家做个轮椅进来,拿个报纸去五楼,不用问,肯定是给学生上课,不然也不会出现。指挥大师列文涅(JamesLevine),基本每两个星期来一次,上课。这要是在平时,估计围观签名的人早就挤得水泄不通了。据说朱利亚历史上只有两个人出现是引起了轰动:一个是客座教授霍洛维茨大师,还有一个是客座教授卡拉扬大师。其他就算马友友、朗朗来了,也没人回头多看一眼。基本上学校每三、四天左右就会出现一位大师级人物,比如阿巴多、基辛、谭盾、阿什肯纳齐、布兰德尔之类的,连刘亦非和章子怡都在三楼的戏剧学院出现过。哦对,朱利亚只有一座教学楼,所以比较拥挤。一楼是大堂、休息活动室和音乐厅,二楼是所有的学校办公室,三楼是舞蹈学院、四楼是音乐学院和戏剧学院(音乐学院的琴房在这里)、五楼是所有课程的教室和图书馆。地下一层是小音乐厅和学校仓库。地下二层是戏剧学院的大剧院,地下三层是舞蹈学院的舞蹈演出厅,地下四层是防空洞(没去过)。
别的系的老师,我都不熟。说说钢琴系吧。
系主任卡普林斯基是我老师,整天一进她的教室,肯定是坐在电脑前看各种邮件,狂回复,然后说:Just give me onesecond。是啊,整个一个大忙人,一个学期一半时间都在外面跑,我这个学期一共上了有没有6节课加起来?因为她艺术生涯中看惯了各种超级牛逼钢琴家了,所以你弹得再好,她也不会笑一下或者夸一下。但是如果你弹得不好,那就壮烈了,她绝对会冷酷的说,回去练好了再来上课。一般她给我打电话就两件事。第一种是:“元杰,不好意思,下个星期我临时有事,不能给你上课了,回来给你补课(基本上这句可以忽略不听)。”第二种是:“元杰,你会弹xxx曲子么?”如果我说会,后面就是跟着,“好,你一个星期后去XX地XX音乐厅,代替XX演奏”。我只能汗颜了。
然后是我们的罗文塔尔教授,每天的脸都笑得都跟加菲猫一样灿烂,说话声音不超过2分贝,听上去文弱极了。他每个星期四晚上的公开课是中国学生的最爱,因为每个星期他公开课结束后,都要买300美元的中国菜,请大家吃。所以不管是不是他的学生,他的公开课永远是人潮汹涌阿–大家都在盼着早点结束,吃啊!另外他自己本身居然是学生饭堂的坚定支持者,基本上每天中午都看到他在排队打饭。这个癖好我实在是不解啊。
朱丽安-马丁,平时看不见他。只要跑到抽烟区,他保证在那里。有时候忘记带烟,还要问同学借,借了反正也不还就对了。我见到他十次,九次都在抽烟,剩下那一次是正在借烟。瑞卡里奥教授,德高望重,同时在汉诺威音乐学院任课,可以说是空中飞人,德国纽约一个月两边飞。教得牛就不说了,只说他说话太搞笑,是这样的:Ha...ha..ha...Hello,gu..gu..good..nai..nai..night,比较像莫斯电码。麦当劳教授和埃克斯教授,两个人属于神级的人物,一般很少出现。特别是埃克斯教授,三次出现,就有一次是和马友友和帕尔曼一起来,上楼排练。这两个人出现了也是直接上楼,教完就走人。这是属于游戏中的隐藏关,必须运气好才能碰见。
关于麦当劳教授和埃克斯教授,还有个特有意思的故事。首先,大家要先知道,埃克斯教授的英文名是EmanuelAx。有一次麦当劳教授拿着一条围巾,碰见了孙钧同学。麦教授说:“埃克斯教授丢了一条围巾,我要找到他还给他。”孙同学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这是埃克斯教授的?”麦教授很严肃的说:“你看,这围巾上面有他的名字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孙同学凑上去看了看,差点没笑喷过去。原来围巾上印着大大的一个AX的标志。全世界都知道这是ArmaniExchange品牌的商标,只有我们可爱的麦教授,以为这个AX是埃克斯教授的英文姓,自己印上去的。这位麦教授60年来从来没有用过Email,所有联络方式就是他的座机电话(连手机也没有)。前几天终于买了一部手机,结果不会用,拨了好几次到911(美国的119报警电话),差点被人抓起来。
朱利亚“夜校”的钢琴主任杜佰(Dubal)教授,人非常nice,但是他却其实是神中之神--他和霍洛维茨是拜把子的兄弟,按东北话说,就是“铁哥们儿”。当年他在霍洛维茨家吃饭喝酒骂人的时候,多数钢琴系老师估计都还坐在音乐厅里崇拜的听霍洛维茨的演奏呢。不过他现在只一心一意教他的夜校老年学生们,对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在大学开的课永远是最受欢迎的,因为他外号叫“三无老师”,无作业,无考试,无登记考勤。他上课从来不做准备,就是一顿海聊海侃。我今年上他的“作曲家与书信”的课。结果他上课讲了15分钟,然后突然停下来问我们“这是什么课?”他的讲课非常有趣,东扯西扯,就是聊天。一会儿说宇宙、一会儿说哲学、一会说政治、一会说美食。反正也没有考试,大家都乐意听到瞎说。最牛的一件事是上个学期他的一个课程结束,他说“为了纪念我们一起渡过的一年,我们一起照张相留念”,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对着镜头,做了个“纳粹军礼”举手的姿势照了一张相。
键盘文献课的教授,犹太人阿浓,朱丽亚大怪兽之一。这个怪兽属于极阴险型的。平时笑脸常迎,给你作业打分的时候,使劲往C以下打,打到你勉强及格的边缘为止。他的口头禅就是对我们说:“别怕,你肯定能Pass”。神经阿,我要的是全A通过,你给我来一个过了就行。然后最过分的是,这个怪兽因为自己聪明,所以进度特别快。开学两个月不到,三个中音谱号的谱子一起来,我们全部都被他打败。他很喜欢刁难人,我的好朋友王识君上他的历史课,作文是比较拉维尔的水妖和弗雷的船歌。结果就因为王同学作文里面写了一句“这两首歌在意境上都与水有些关系”,他说“这个比较不适当,属于个人讲故事和个人体验,与本篇论文没有任何关系”,直接打了个A,B,C的C分。他是属于用了秘籍,也很难过关的怪兽。
另一个键盘课老师可拉夫女士,70多岁了,属于朱丽亚小怪兽,能力值没有阿浓强。只要你在盛夏炎热的季节,见到一个穿着棉袄,戴着雷锋帽,再戴个墨镜上楼的女士,那就肯定是她了。她上课的口头禅是:“你们回去要达不流,噢,阿儿,K!(W,O,R,K)”。然后也属于你不好好练就不能通关的型。但是逃她的课比较容易,只要你咳嗽两声(注意:最好在流感爆发高峰期,使用成功率乘以2),她就会立刻花容失色,叫你立马出教室回家,还不算缺勤。这招可谓屡试不爽啊!另外克拉夫女士还有预测未来的能力,特别是预测自己的健康。她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星期发一封邮件给学生,上面写:“我下个星期将会生病,所以下个星期的课全部取消。Iwill be ill next week, so the classes will becancelled。”你看,她每次都能精准的在一个星期前得知下个星期自己会生病,这也确实需要功力阿。
视场练耳的考克斯教授,美籍法国女人,朱丽亚大怪兽之二。这个怪兽的属性属于极其变态型的。她上课规定,不能带手机。如果带了,手机响了,或者甚至震动了,这课他就直接不及格了。然后他要求上课时所有人都不能跷二郎腿,不能带咖啡和饮料,不能未经她同意说话。回答问题,她点名,没有点的人不能出声,出声了直接扣分。她最出名的一件事情是因为课堂上有些学生有点昏睡,她就叫所有人出门,到5楼的走廊,和她一起绕楼跑了两大圈,再回去上课。顺便说一下,她70多岁的身影,在前面带着20岁的学生领跑,实在是太夺目了。特别是要跟她的课请假,属于missionimpossible性质,需要你专业老师亲自写信(注意,不是签名,是写信),还有一大堆佐证材料才能通过。我有一次去演出要请假,和我专业老师抱怨她。我专业老师在这里教了15年了,结果她说:“哦,考克斯教授阿,我上大学的时候她是我的老师。”听完之后,我当场歇菜。反正她是属于必须按照严格的游戏规则,才能通关的怪兽。连院长都管不了她,应该算是游戏设计中的bug。
历史老师穆勒,朱莉亚大怪兽之三。他的属性是绝对出其不意的出招。除了公认他的课是最难的课,还因为他出题不按常理出题。最简单的例子。音乐史考试前的复习课,他对全班同学说:复习的重点就是本书的第一页到最后一页,祝你们好运。然后考试那天看到题目,全班同学一起傻眼。一共15到题,也就是说错两道,你就是B了,错了4道你就是C了,再错一道,不好意思,不及格了。有一道题是这样的,一幅KingKang的电影海报图片,问,这部电影的音乐作者是谁?全班同学集体沦陷,出来之后翻书。终于在第276页的右下角,看见了这幅KingKang的海报,然后再在这海报的右下角,发现了非常小的一个名字,就是本电影的作曲者。你要是觉得不够变态,还有另外一题,是这样的:有一段贝多芬的书信段落给你看,是从他的书信集里面筛选出来的。问,这是贝多芬写给他第三个恋人的信,请问他的第三个恋人叫什么名字?全班同学又一次集体崩溃,出来之后翻书,终于在第193页的左下角加框的部分,找到了这封珍贵的信,然后在信的结尾,找到了这个恋人的名字。恭喜你,其他题目如果全部答对,你目前还有B的分数,如果类似的题目,你又错了几道。那么你就等着Fail吧。
公认第二难的历史老师是纳茨。他的难在于,他给你上完课了之后,你会知道许多以前根本不知道的历史。但是问题在于,你知道的越多,考试需要准备的就越多,然后FAIL考试的几率就越大。
虽然这几个怪兽属性变态阴暗,但是教学还是很牛逼的,这个不服不行。另外和声老师布瑞克教授,属于神级人物,极其牛的终极关卡人物。他的口头禅是:“你们原来学的都是错的”。虽然课堂里30个人第一节课都很不服气,可是经过一个月之后,大家对他的评价只有一句话:“太他妈的牛逼了!”,用英语表达就是:Heis so fucking good!He is the shit!他的各类音乐知识极其扎实,让人感觉他是在用作弊器在上课。特别是每一次结束的时候,他都会用很无奈的眼神对我们说:现在明白了吗?好,回家吧。他一个学期里面每一节课后都有作业,唯一没留作业那天是因为他忘了留。结果下一次补了两次作业。就在几天前的星期五,他给我们的作业要求是,通读剑桥格拉夫音乐辞典的“Motet”条目(注:82页长),然后写一篇10页纸的分析论文。时间:三天后交上来。全班人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又突然来了一句:不要急,这只是这个学期的第一个论文作业,你们后面还有5篇。我觉得要是拍电视剧,导演应该在这个时候安排全班集体吐血死亡。
另外一个和声老师强生,属于和布瑞克完全相反的学派出来的,他上课教得和布瑞克是完全两种东西,结果由于这两个人个性都极强,又都极有功力,经常在课上隔空对骂,互相说对方学的是错的。颇有些“武当”对“少林”的感觉。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个人在现实生活中,肯定要打得不可开交的。结果一次我居然看见两个人一起坐在大都会歌剧院里面听歌剧,还互相讨论和声运用。我当时眼珠子都没掉下来,看来功力深厚的人,作为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整个音乐学系的系主任是一个戴眼镜一脸严肃的格里克教授。他属于你告诉他一首曲子,他能立刻把所有关于这首曲子的资料和内容全部给你说出来。有一次我不信,碰见他就问,莫扎特某一首小提琴奏鸣曲是怎么回事。他站在走廊那里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小时,把从这首奏鸣曲开始,到同一年的所有作品,全部给我说了个遍,连着莫扎特家族的祖宗八辈和所有有关的朋友都说出来了。从此以后,我见到他都是绕道走的。后来听说,他和图书馆的馆长两个人是莫逆之交,平时吃饭都没有人敢坐在这两个人旁边,因为根本没有话讲――最重要的是,也不敢讲话。对了,这两个人是朱利亚博士学位入学考试的主考官。主考官一共6个人,不过基本上他们两个人说了算。
朱利亚的博士学位号称全美国音乐学院最难考。每年报名200人左右,录取6个人。据说有一位哥们儿来考试,格里克教授问他关于中世纪音乐的问题。这哥们儿特别兴奋,因为硕士学位的毕业论文就是写的中世纪音乐。他暗想这回绝对没问题了,就找了一个很不出名的法国音乐家弗朗索开始讲。结果还没讲两句,格教授就打断他,说:请问你讲的是那个佛朗索一世,还是佛朗索二世?这哥们儿愣了半天,最后直接歇菜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出名的佛朗索原来还有一世和二世之分。还有一次考试,格教授提问,请简述格鲁克的歌剧和亨德尔的歌剧在剧本方面有什么相同和不同之处。学生回答完了,格教授点点头说:“嗯,我同意你的观点。”结果图书馆馆长同志不干了,说:“他说的根本不对,应该是。。。。。”后面半个小时,变成全部人看这两个人在吵架。然后这个学生出来之后,对监考老师说:“我今天在这里面的半小时,比我之前上学的10年学到的东西还多。”
现代乐演奏老师桑切斯,属于吹牛逼型的。张口闭口,我和萧斯塔科维奇、卡特还有梅西安(注:都是极其伟大的作曲家)学习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他给我们讲现代派的曲子的时候,从来不说谱子上的诠释是怎么样的,都是直接这么说:“这首曲子当年作曲家本人跟我说。。。。。”“这首曲子我和作曲家本人吃饭的时候他说。。。。”基本上20世纪的音乐家,他都认识,都吃过饭。他每讲一个故事,不是和霍洛维茨的,就是和卡拉扬的,我们全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心里暗暗骂:谁叫你早生了50年。不然我们也能见到伟大的音乐家了。他应该属于游戏中的仙人,三国里的左慈这种半仙儿。
最后要隆重推出一下整个音乐学院的院长。这位仁兄属于极其低调的,从你身边走过,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曾几何时,我几次上电梯,都会碰见一个满脸笑容的小老头,主动和所有上电梯的学生们点头致意。我还以为这人是谁呢,怎么永远这么nice呢。最后有一天发现原来他是整个游戏的finalboss,是能驾驭所有怪兽的终结者。真是人不可貌相阿!哦,对,这个人原来是卡内基音乐厅的主席,再之前是林肯音乐基金会的主席。社交关系了得阿!
教授说完了,说说我亲爱的这帮狐朋狗友们。
胡博同学,深受韩国小女生的厚爱。也不怪他,乍一看,这厮整个就一个韩国小帅哥,加上弹琴尤其擅长肖邦,那叫一个迷倒一片阿!碰见他,基本是三句话:抽烟不?打PSP不?吃饭去不?
王识君同学,属于人脉很广,是个人见到他都认识的那种。我一般不进他的琴房,因为进去了,没有个两个小时,估计瞎聊天说不完。和我一样,是基督徒(他是新教徒,我是天主教徒)。
卢宇,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基本上走过来我们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哎呀我操。”然后下面开始讨论一些限制级的对话。不过这人内在的聪明才智,属于稀有金属,绝对是闪闪红星放光彩的内秀阿!
王伟雄,小帅哥阿。他的女朋友们,那叫一个美字啊。他专业是单簧管,可是作曲似乎更牛。电影音乐、蓝调、即兴、韩国流行风,反正什么都有一手。上个星期刚给国内动画片写完配乐。
龚天鹏,将来绝对是谭盾极的领军人物。听说他明年要在北京国家大剧院开讲座,这小子才18不到。我的妈呀。见到他说话的主题,永远是莫扎特、贝多芬、勃拉姆斯、马勒的作曲技法。这人牛到,写出来的作品,是不能随便传播和下载听的,因为有经济公司的专门产权保护了,只能商业出版。
王天阳,宅男。我觉得丫在这里就是一个独行侠。每天都一个人。每次到他屋子里去,他肯定是1,植物大战僵尸。2,科教片。3,睡觉。他的键盘课试谱水平堪称强悍,是属于唯一一个在阿浓教授班上,不用补血剂就能活下来的人。
徐洪,去年刚签了欧洲最牛的经济公司,结果手弹坏了。把哥们郁闷坏了。最近每次见到他,都是:“哎,元杰,你说我这个地方这样弹对不对。”“你这个地方腕子怎么放松的?”估计他还要在这个状态里停留一段时间。
孙钧。这家伙每次来去匆匆,见到了,就是阿森纳怎么样了,曼联和皇马又屁了。然后发表一大堆评论,让我很是怀念起黄健翔了。他以后业余可以去中央台当解说。
黄楚芳,弹钢琴的没有不知道她的了。基本上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完了完了,我要在一星期内练一首新曲子上台了!完了完了”,然后从早上8点开始练到晚上11点。千万不要晚上11点去她琴房,不然被她看见,一定是这句:“走啊,到我家打升级去,我调酒。”然后没有半夜3点就别想回来了。
周相宇,可以说是现在朱丽亚最牛的单簧管了吧。每次见到面他都是和我说:纽约爱乐上一场音乐会#·¥%#…%—¥v。。。。,然后我不注的点头,直接从旁边闪过。
吴惠,每次见到我都是:“大师!”,然后我说别叫我大师。她说:“好!”。下次见面,“大师!”。
刘丽元,碰见她比较难。但是因为是我的重奏组的关系,每次碰见她,对话都如下。
我:最近怎么样啊?
她:哎呀,我要忙死了,一大堆作业。你呢?
我:我也是一大堆作业。
她:。。。。
我:。。。。
侯淼,也算是钢琴界中的知名学姐了。学期开学见到她,大老远就和我挥手,“哎呀!元杰!什么时候来法拉盛,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告诉你,巨好吃。”我说“好啊”。然后一个月之后,再见到她,重复上面的动作和对话。两个月后见到她,再重复上面的动作和对话。无限循环,到学期最后一天见到她,仍然重复上面的动作和对话。
许蕾,我们亲切的称她为“大姐”,因为大姐不但是关心我们生活的大姐,更是目前大都会歌剧院牛b的“青年艺术家团”里的唯一一个中国人。大姐的声乐牛不说,做得炒青菜更是牛上加牛,干脆以后叫她许“牛”大姐好了。
陈韵颉,这个可以算作传说中的人了。因为他基本是与世隔绝,自行修炼的。每次碰见,他都不说话,面无表情。基本属于这样:
我:嗨!
他:。。。。。。。
我:。。。。。。。
这些就算了,然后住在学校宿舍,每天上下电梯,都要和朱丽亚跳舞专业的男的的挤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朱丽亚跳舞的男的,几乎清一色全部是gay,听他们说话,那叫一个鸡皮。好不容易下了电梯,去下一个电梯,发现全部是韩国人,狂讲韩国话。哎。亚洲学生里百分之80都是韩国人,没办法啊。然后这些就算了,电梯还时不时要坏一下,要用手动推才能关上门,学校一直也不解决这个问题。然后网络也是一两个月就来一次罢工,然后要过三天才能修好。学校的3楼和5楼,那就是传说中的八卦阵阿,那叫一个迷宫阿!基本上转悠一圈,还没找到教室,明明前面写了305,306,307,你以为到了308的时候,突然一个拐弯,变成320了。我和几个好朋友觉得3楼和5楼不做成CS的地图,真是浪费了。
最不喜欢朱利亚宿舍的第五条规定。就是每个星期,住宿舍的人要轮流打扫厕所卫生。我感觉全纽约只有朱利亚一间学校有这么恶心的规定,其它学校都是有专人打扫的。不知道是为了锻炼我们,还是要省钱。这让我想到学校刚修好的正门楼梯。从一楼到三楼的大堂楼梯,修得特别陡,每次走上去都要喘好几口气。很多人投诉,结果院长说:“董事会说这样有助于锻炼学生们的身体”,我们集体崩溃了。锻炼就锻炼吧,关键是学校隔三差五,还要来个什么演习。火灾演习,地震演习,专门挑星期六上午9点半。你说累了一个星期了,大家好不容易星期六能睡个懒觉,你偏要弄个9点半。整栋楼都响铃,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多才多艺的同学们,基本上该睡觉的还睡觉,该干嘛的还干嘛,压根没人管它。过了几次,学校也就不弄了。
学校饭堂也让人相当无语,星期一到星期五还好,到了星期六中午,一年到头(估计会持续到永远)都是一样的菜谱:像糨糊颜色的粥,微波炉烤出来的肉饼和培根,硬得塞牙的炒鸡蛋,烤得和铁棍一样坚硬的烤香肠,等等。所以基本上我们几个星期六中午那餐都是在自己屋子里面自制辛辣面。平时琴房还有宿舍琴房,天天挤满人,丁玲咣当的练,不练到半夜12点绝对不停的。可是一到星期五、六、日,你要是能在三楼琴房看见超过10个人,那恭喜你。你要么撞鬼了,要么就是眼睛散光了。如果真的有多过10个人,建议你马上去买彩票,绝对中!人在哪里?三个地方:宿舍睡觉打游戏、中央公园拍拖、纽约市内瞎逛瞎吃!
学校奇怪的事情非常多。比如你半夜2点钟出去,经常会看见某个作曲系的学生在角落里面蹲着写曲子,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要蹲着。还有上个星期,一出电梯发现走廊里面有一大堆裤子,牛仔裤内裤连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谁刚脱下来放在那儿的。结果放了一天也没人来收,到最后也没人为这个行为艺术负责。朱利亚宿舍里面,还有各种学生俱乐部,比如“太极”俱乐部(切磋太极拳,而且是一帮美国人),“同性恋同盟”(分男女支部的),“环保”俱乐部(每个周末都不能吃肉),“吹口香糖”俱乐部(看谁的泡泡吹得大),“GoGreen”俱乐部(据说是每个学期要出去种树绿化纽约市),“戒烟戒酒俱乐部”(基本上该抽该喝还照常)。由此我发现,朱利亚的学生都特会玩儿,根本不是那种天天练琴的。一进各种宿舍,有光膀子打电话的,有聚精会神打电脑游戏的,有聚众喝酒的,有在宿舍跳舞的,有半夜3点在宿舍弄四重奏的,有下象棋桥牌的,还有专门养宠物的宿舍。我只能佩服美国学生的自由度和创造力。
最变态的是朱利亚入学考试的打分制度。你要知道,下面坐着至少7-9个你本专业的老师在打分,而且根据朱利亚音乐学院的录取规则第十四条,打分采用10分制。如果其中有任何一位老师给你打出低于8分的分数,那么对不起了,你直接就fail掉了。换句话说,你必须保证每一个老师都要给你8分或者以上的分数,你才有可能被录取。一个7.9,你就gameover了。更变态的是,如果假设今年你没发挥好,明年再来考。如果明年还不好,后年再来考一次。但是根据朱利亚音乐学院录取规则第二十二条,同一个学位,只允许参加两次(也就是两年)考试,两次都不过,那就终身不能再考这个学位了。而且学位只能往高一层的报考,不能往下报考。
特别光荣推出一下全世界最难考的学位:朱莉亚的艺术家文凭(ArtistDiploma)。每年只招收0到1人。也就是说就算朗朗和李云迪同时来考,也只能录取一个。如果运气不好,很有可能两个人都考不上。考这个,弹得怎么样另说,但自己本身的简历必须要非常硬。也就是说,没有国际一级比赛的头奖或者银奖,基本可以建议不用报名。我们一致认为,能考进艺术家文凭的人,都是E.T星球移民过来的。
进来了,还有更变态的规定。考试作弊一次,开除。论文抄袭一次,开除。违反任一校规,开除。发现缺课过多,警告。再缺课,开除。我记得今年刚开学有一个中国新生,读硕士一年级,刚入学读了没到两周,学校发现他入学申请时提供的一个资料是假的。那天是星期五上午,中午的时候,学院董事会就开会了。下午4点钟的时候,院长找他谈话。谈话内容归结如下:1,你不诚实,对学校撒谎,违反了诚信原则。2,你被开除了。3,请你在两个小时之内从宿舍搬出去。4,如果不执行上诉的要求,纽约警察局会来“帮助”你。5,一路顺风。我和朋友们听到这件事情,集体崩溃了。看来在朱利亚只有一件事情能做:千万别犯错,犯错没原谅。
除了考试变态,对英语托福成绩要求也极其变态。本科要求81分,硕士要求89分,连艺术家文凭--这个全美国音乐类学校都不需要英语成绩的学位,居然也要求85分。也就是这么说吧,在朱利亚没有不要求托福的东西可以读。就算考过了这个托福录取线,只要是国际学生,就必须再参加校内的英语考试,再决定你的课程。换句话说,就算你原来是哈佛大学的,考了托福满分,不好意思,来了朱利亚,第一天照样要参加校内英语考试,Noexception。
还有,因为朱利亚音乐学院的教室比较紧张,很多老师上课前要提前打电话到办公室预定教室上课,因此有时候不免上演抢教室的情况。最出名的一次是马友友和帕尔曼,只剩下一个教室,两个人都要上课。怎么办呢?最后变成两个人在教室一起上课。帕尔曼在左边教小提琴,马友友在右边教大提琴。这是比较好的结果,也有因为教室变成仇人的。想当年40年前,传奇的小提琴大师迪蕾(帕尔曼的老师),和传奇的钢琴大师列文涅(克莱本的老师),就因为抢一间教室,变成了仇人。
不过朱利亚也不是说一无是处,偶然听了一次朱利亚学生乐队的演出,我确实被震到了。怪不得纽约的圈内人都说,要听concert,就来听朱利亚学生乐队的,因为比纽约爱乐乐团要好。也难怪每次学校乐队演出,排队买票的人永远那么多。基本上什么牛逼的指挥家们都比较喜欢来我们学校指挥学生乐队,而不去纽约爱乐指挥。
但是朱利亚学生乐队在演出前的排练的时候,是相当的有特色的。具体流程如下:学校规定所有乐队成员在排练之前要去办公室拿谱子,先回去练习。因为毕竟是外面请来的牛鼻指挥,不能给自己学校丢脸吗。结果几年下来,没有一个人排练前去拿过谱子的,这条规定就作废了。结果就是每次排练,大家都不知道要排什么,进了排练厅才看见谱子,才知道排什么。其中不乏有带错乐器回家重新拿的(比如拿了A调单簧管来,要跑回去拿降B调单簧管的)。
正式进入排练了。好了,由于朱利亚这帮学生哥们儿确实相当强,个人技术一个比一个牛。所以呢,试谱就跟玩儿似的,一遍下来根本听不出是没练过的。指挥这个时候就会相当的兴奋和振奋,然后开始细致排练。这个时候朱利亚的同学们一看,也没什么难的,就开始该干嘛干嘛了。我们的小帅哥王伟雄同学,就坐在最后的座位上,开始和旁边的贝司手聊天。人家指挥在上面指挥,他们没有演奏的时候,就一直聊天。特别是鼓手,因为一共就没几个音,干脆坐在椅子上玩儿PSP。王伟雄同学因为和别人聊得太起劲,把旁边的双簧管首席给吸引过来,和他们一起聊。结果等到乐队奏乐到了该双簧管乐器演奏的时候,双簧管哥们儿给错过了。王伟雄感叹地说:“这哥们儿还是技术不过关。我们都能边聊天边数小节数,这哥们儿太差了。”
排练是这样,可是到了走台和演出的时候,这些人可是真认真了,玩命的认真。所以演出出来的效果呢,就自然不用说了。也确实奇怪,平时看着朱利亚的这帮人天天就是玩儿,不练琴。可一到正式的场合,全像变了个人一样。一听每个专业的专业音乐会,那真是被深深震憾啊。就像我们宿舍那个美国人Jay,拉大提琴的。天天没看见过他练琴,整天看他打电脑游戏,结果最后观摩上台的时候,居然演出了一场完美的音乐会。乐感和技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纽约爱乐的首席站起来给他鼓掌。结果晚上回来和我说:“唉,今天丢大人了,完全没发挥好。不过没关系,我上星际争霸游戏杀人去。”转身直奔电脑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的这些音乐学生们,有的居然是CS美国国家战队的成员,还有星际争霸美国战队的成员。我就想他们怎么来了音乐学院呢!
来了朱利亚之后,你就会对“天才”这个词有更深刻的理解。这里确实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天才。比如说上次演出的一个墨西哥哥们儿(不好意思忘了他的名字),小提琴的。这家伙从来不练琴,琴盒上一层灰。演出前两天才把谱子拿来开始练,结果两天后在林肯艺术中心演出,大获成功,纽约时报称赞“贝尔后最有前途的浪漫派小提琴家”,结果哥们儿演完之后回来和宿舍的人打了一晚上电脑,又把他的琴锁起来了。估计这一锁,又要到期末考试前两天了。我和别人说起来这件事,大家听了都觉得我太大惊小怪。一哥们儿和我说:“他都不算我们学校拉的好的。拉得好的那个俄罗斯哥们儿有一次演出,拿到谱子之后琴都没碰过,就完全对着谱子学,最后直接上台,第一次拿琴就全拉下来了。我听了之后,才发现,在这里“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
朱利亚历史上的传奇老师实在是太多了,作曲的有JohnWilliams。你不知道这个名字没关系,但是如果你知道《辛德勒德名单》,《星球大战》,《哈里波特》,《印地安那琼斯系列》,《ET》,《大白鲨》等100部电影的话,你就会知道,这些电影的音乐,都是这位大师写出来的。这哥们儿赢了5次奥斯卡奖,8次格莱美音乐奖。因为他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生,所以至今还在我们学校任教,有空就来教一教。剩下的还有WilliamSchumann, Elliott Carter, Stefan Wolpe,JohnCorigliano等人。学作曲的不会不知道他们。
钢琴的有传奇的列文涅夫妇,Alexis Weissenberg,Van Cliburn,Earl Wild,EmanuelAx等人。弦乐的有马友友,Gil Shaham,David Garrett,Sarah Chang,ItzekPerlman,Pinchas Zukerman,林昭亮等人。指挥有Zubin Meta,JamesLevine,小泽征尔等人。唱歌的我不熟悉,但是我在历史任教名单上看到了Giuseppe De Luca和MariaCallas。这两个如雷贯耳的大师我就是不搞声乐也不可能不知道。
学校最近新开了一个“音乐家手稿”展示厅。展示了朱利亚建校以来收藏的很多珍贵的音乐家手稿(大多数是别人送的)。真是不干不知道,一干就要一鸣惊人。展示厅开厅的那天,记者云集,政要云集。我还纳闷是怎么回事。原来朱利亚不开则已,一开就开了个全美国最大,世界排第三的,收集手稿最多的展示厅了。据报纸说,有至少20份乐谱是第一次在世界范围内展示出来,“曾耳闻,不曾亲见”的。幸运的我们这帮学生,可以拿着自己的学生卡直接走进去近距离接触手稿(不过到现在我还没进去过,惭愧)。
另外,朱利亚这个学校的位置,坐落的也极其好。往东两条街,是中央公园,往西两条街,是纽约港湾。往南六条街,是时代广场。往北过个马路,就是著名的大都会歌剧院,还有纽约爱乐乐团的驻地-林肯艺术中心,旁边是纽约芭蕾舞剧院。学校门口往左转,是地铁站。学校门口往右转,是帝国饭店。学校门口直接走,通到宿舍。著名的美国芭蕾舞学院、林肯电影协会,就在宿舍楼下。就这么说吧,如果一个炸弹把这一片平了,基本上纽约古典音乐活动要消声灭迹一段时间了。大都会歌剧院的演出每个晚上都有,而且都是不一样的歌剧,一个音乐季会上演40-50部歌剧。纽约爱乐也会上演20-30场演出。纽约芭蕾舞剧院也是10-15部。这个时候,你只要把你的朱利亚学生证一拿,哈哈,10-20美金一张票(原价是200-300美元一张)。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想由衷地赞美一下可爱的朱利亚。
噢对了,还有学校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那是相当的壮观:整个林肯艺术中心广场都被学校包场,然后开自助餐。林肯艺术中心广场有多大?上一下GOOGLE就告诉你:纽约第一大广场,美国第三大广场。想象一下,所有朱利亚的不到1000个学生在美国第三大广场包场吃喝?呵呵,有时候学校牛逼起来还是很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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