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出时间:7月18日与7月25日 山东卫视7:38
随着新《红楼梦》在全国各地面频道的播出,87版《红楼梦》再次走进观众视线。近日,应山东卫视《新杏坛》之邀,87版《红楼梦》导演,也是《三国演义》导演王扶林独家做客《新杏坛》,与《新杏坛》主讲人,山东大学教授马瑞芳对话《红楼梦》,独家讲述87版《红楼梦》背后的故事。
最大的资金支持来自山东
王扶林亲口证实,87版《红楼梦》拍摄总共花了680万,这是新版《红楼梦》拍摄三集的数字。据说王扶林回忆,当时拍摄的经费全部是批预算,预算很少。最开始的时候,剧本写了28集,而不是36集。但是当时的资金,28集戏这点钱根本不可能拍不下来。正在发愁的时候,潍坊来了一位下海的企业家,他打算投资250万,这对于当时的剧组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但是这笔资金得到位非常困难。最后这位企业家与蓬莱的当时的新“八大仙”一起为《红楼梦》投资。八大仙就是八位乡镇企业家,他们一块来投资,投了250万。难能可贵的是,在当时的环境下,他们完全是义务赞助,几乎没有任何广告回报。
在王扶林说:“这对于《红楼梦》来讲是一个巨大的支持,没有这笔钱的话,造什么荣国府,不可能。元妃省亲那么大的场面,秦可卿出殡这么大的场面,这都不可能实现。但是山东的这位企业家竟然给了我们那么大的支持,现在想起来我们还是非常感谢他们的。”
最美的红楼梦曲差点流产
87版《红楼梦》音乐一直被奉为经典,作曲家王立平花了四年的心血谱写这些传世经典音乐。据王扶林回忆,当年王立平是流行歌曲的作者,他创作的《太阳岛上》、《潜水姑娘》流传都很广。四十岁的王立平主动是找到王扶林说:“我愿意把我创作的黄金时代贡献给《红楼梦》。如果我试写一个主题歌,如果你们觉得好,你就用我;如果写的不好,我一分钱不要,我自己就走。”于是,在《红楼梦》剧组刚成立剧组只有导演王扶林和红学会秘书长胡文彬的时候,王立平就参加了。这一待就是四年。其中《枉凝眉》一首曲子就花了一年的时间。
当时,中央电视台的文艺部主任听说王立平来写歌,就给台长写了封信,怀疑导演不懂《红楼梦》,竟把一个搞流行音乐的作曲找来写古典音乐。值得庆幸的是当时中央电视台台长直接把这封信给王扶林看了,并让王扶林做主。这才有了后来让观众百听不厌的红楼梦曲。王扶林特别指出,这特别值得现在的制片人人思考与借鉴。
最出奇的飞天奖——五年心血换四百元奖金
王扶林说,《红楼梦》里很多事情出奇,这个电视剧也出奇。当时是87年是第七届飞天奖,每年评一次。当年广电部说是这个搞得太虚夸了,开这么大的会,颁这么一个奖,这个兴师动众,来了这么多人,太浪费了。不要这么搞了,就由这个广电局的这个艺委会把奖送到各个单位去,因此这个第七届的的飞天奖就没开大会颁奖。
《红楼梦》这个奖颁哪儿呢?颁到剧组。其实那个剧组已经没有了,已经解散了,临时凑起来。钱不是艺委会给,不是颁奖单位给,是被拿奖的单位付这个钱,找了一个小饭馆,在走廊上布置了一个放奖杯的台子,完了把这个奖给了王扶林。王扶林说:“其实是悄悄地给了我了。既没有记者,也没有采访,也没有什么嘉宾,更没有重要的明星捧场,也没有首长的喝彩,全没有,就这么偷偷地把这个奖励就给了我,完了就坐下来就吃饭,一共是三、四桌,领导加上主创人员,这个事就算玩完了。这是开天辟地大概没有的一回,一直到现在颁奖都是兴师动众开颁奖大会,这是唯独《红楼梦》那年的奖是这么发的,很奇特。”同时,这个奖王导觉得拿的也很特别,这个飞天奖里头都是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没有特别奖,因为这个《红楼梦》太难对付了。“你说他好吧,你说这么一帮人他怎么把这个《红楼梦》就演得深刻了,这不可能的事情,是吧。那些红学家意见多了。但是不给他奖吧,确实太辛苦了,也太难为他们了,而且是开天辟地的,居然把它给拍出来。也不容易。于是这帮评委们就想出来一个特别奖,从此凡是四大名著都是特别奖,说你好,好像还不够资格。这个学问深了去了,还得好好研究,但是你确实很不容易,怎么办呢?不给奖也不好意思。给个特别奖。”
这么一个奖奖金给了一万块钱,分给王扶林名下四百,拍了五年,给了奖金四百块钱。平常拿一点什么钱,生活补助费、伙食补助费,稿费一分钱也没有,因为我是电视台工作人员。
最没有绯闻的导演——拍完就再见
对话现场,马瑞芳提出在电视电影界有一个问题叫潜规则。“王扶林导演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我怎么就从来没听到任何一家小报谈到一个字的王扶林导演的绯闻,难道您真的是共产党员加柳下惠吗?”
王扶林回答说:“这个问题问得太挖苦了,太尖刻,有点林黛玉的意思。”随后王扶林指出,当时组织这个剧组的时候,台长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发生,因为都是男男女女,青年男女,而且都是情窦初开的这个年龄,男女之间有些碰撞,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且一天到晚在戏里头卿卿我我、哥哥妹妹,你爱我、我爱你的这样,很容易发生这样的问题。那么导演当然首当其冲了。王扶林深知电视剧《红楼梦》惹人注意,广电系统的上上下下全都瞩目《红楼梦》,王扶林一举一动就有人反映,就有人要产生各种各样的议论,如果要出一点什么问题的话,就算《红楼梦》拍好了的话,自己出了这方面的问题,这个人也完蛋了。王扶林说:“现在出一点这样的问题不算回事,但是当时不行,当时是八十年代初,思想还比较禁锢,比较守规矩。我想在我在这个戏里头,我跟哪个姑娘要有点什么事的话,不用多,就稍微接近一点的话,这就麻烦,传到领导耳朵里头就是麻烦。多了的话,我这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因此我觉得我绝对要给自己要有一个防线,什么防线呢?就跟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拍戏的时候,我跟大家开什么玩笑我都敢开,跟哪个姑娘开玩笑我都敢开,这是公众场合无所谓。但是我绝对不跟任何人单独有活动,或者是吃个饭,或者喝个咖啡,或者到哪儿散个步。绝对没有,你找我公共场合说话。所以我拍完戏之后,我就进我房间了,别人找我的话,你找副导演去,我不接待,关上门,就是这样。”
最大的遗憾——临时抱佛脚
王扶林导演回忆起87版《红楼梦》,称拍摄留有诸多的遗憾,提到自己读《红楼梦》太晚,临时抱佛脚,理解粗浅,韵味不足,少诗情画意。基于此,只能照本宣科,不敢越雷池一步,因此在理解名著原意的基础上,发挥电视手段的特性不够。比如说刘姥姥二进大观园,宴席上,林黛玉的酒令冲口而出出自《牡丹亭》、《西厢记》的“良辰美景奈何天”、“纱春不见红娘报”,被宝钗捉住黛玉之短,黛玉一反往常的傲视、刁钻,而是低头称是,接着宝钗差人送燕窝,从此黛玉觉得宝钗是真心对她,而弃前嫌,成为好姐妹。这细微的人物心理变化,如何不止于语言的表达,用特定的电视语言巧妙地形象的表达,这是自己远远没有做到的。
而另一遗憾则是受当时经费条件制约,王扶林没有拍太虚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