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讨论部分]
曾成杰这个案子，我们上回已经开了一次研讨会，上回开这个研讨会特别滑稽，我们开会的时候最高院已经死刑复核了。但是没有对外公布，我们也不知道。
王少光：他写的日期早，实际上下的晚。
李庄：吴英案咱们天则所，我们开了好几次，呼吁了好几次，最后也见效了，刀下留人了，我们想用吴英案的呼吁方式，因为也是死刑复核阶段，大家想按照吴英案的讨论给曾成杰呼吁一下。但是我们开这个会的时候，最高院死刑复核早就下来了，我们不知道，傻乎乎的还在开会呢。
刚才王石也说了，王少光刚才讲了，实际上曾成杰这个事一分钟就能讲完，甚至50秒就可以了，就是一个外地企业家到了这个地方，承揽了一个政府项目，政府又没钱，又号召可以集资，他就集资，集完了把这个项目盖好，政府把他杀了，项目归政府了。就是这么简单。这里面具体的数字，你们两个刚才没有介绍清楚，比如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这个项目建好了以后所有权是谁？是政府的吗？比如说政府修公路，我来承揽工程，我来集资给你修了路，政府给我钱了吗？给了多少？还欠多少？好象这个三馆建设不是这个项目。
王少光：就是一个开发项目。
李庄：三馆，图书馆、体育馆、博物馆。
王少光：就是一个正常房地产开发项目，无非是你投标以后，这块归你了，房地产自然归三馆公司。
李庄：
图书馆归谁？
王少光：
这个地方原来是叫做电力馆、文化馆、图书馆，实际上是四馆。这个地方由曾成杰获得开发项目以后，把这几个馆搬出去，搬到偏僻的地方。比如说他做的群众艺术馆，现在是中级法院在那办公。他把这几个文化馆、群众艺术馆、电力馆搬出去，这块地皮归他了，他把这块地皮建成商业街。就是这个项目。
李庄：
现在这些项目已经卖了。
王少光：已经卖了80-90%了。
李庄：这里面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建的这个项目值多少钱？曾成杰非法集资多少钱？已经还了多少钱？还差多少钱？重点应该把这个介绍清楚。
孙大午：我对这些数字不感兴趣，不知道谁感兴趣，因为企业家资产是动态的，按照我们国家处理这个事情，李嘉诚也是一个穷光蛋。因为什么？第一，无形资产归零，甚至是负数。我们很多企业、上市公司无形资产是多少？他马上归零。第二，他按照当时成本价，增值价不考虑。第三，债务给你放大了。问题不在这个地方，这些数据没有什么意义。
[演讲部分]
咱们今天探讨这个事，曾成杰的命已经没了，再怎么呼吁，我们也不能起死回生，不过这个会议的意义是在发出一种声音，对民营企业家，对民营经济，对非法集资这些概念，引起全社会、学界、法律界和上层的重视，我觉得这个意义还是应该存在的。反思曾成杰这个案件，无论是从政府还是从法律界，尤其是我们律师，都有很多值得反思的地方。比如曾成杰去世以后，很多群众，成百上千群众给他送行，就是下葬那一天，网上也有照片，也有很多文章。这么一个好的资源，我说的资源是对辩护律师来讲的资源，没有利用起来，应该把它提前在一二审就利用好。因为他的受众群，他的利益的受众群是巨大的。非法集资罪，我上回开座谈会也说过，无论杀人、强奸、抢劫、盗窃、诈骗都有相对的，杀人有被杀的，强奸有被强奸的，伤害有被伤害的，非法集资有非法集资的受害人。这些受害人在吴英案里面和曾成杰案件里面基本相同，几乎没有看到受害人。这么一个庞大的集资行为，有影响力的一个集资现象，在湖南、在吉首没有多少因为曾成杰的非法集资造成他家破人亡，引发大规模的上访潮和群体事件，没有。相反曾成杰死了还有这么多人同情他。实际上在政府刚抓他的时候，咱们的律师就应该把这些民众集合起来，一个是烘托气氛，更主要的是从法律上是一个取证行为。比如我找王石借了一万块钱，找盛洪老师借了两万块钱，这些都是法律上非法集资的受害者，可是如果把曾成杰抓起来以后，我就亲自找王石、找盛洪、找孙大午取证，你们这个曾成杰一万、两万、十万、八万是怎么回事？应该说清楚。这些东西搜集起来，可比死后你再找若干民众弄万言书有意义得多。在一二审阶段，律师要把这个工作做了，肯定应该不是今天这个结果。
另外，咱们再说审计。那天我也说了，这里面有一个政府的审计，审计也是有法律规定的。在一审、二审都应该出现这个审计。刑事诉讼法有明确规定，各种勘验笔录、审计报告、会计审核、司法鉴定等等，都应当送被告人。曾成杰都不知道，政府就把他的财产审计了，就把他集资的会计帐目审计了，就把他的负债表审计了，审计完了，政府就做一个结论，说你这是诈骗，而且社会危害性很大。根据这个就把你判了，而且判的是死刑，要人命的刑，竟然不送达。我那天也说了，律师应该罢庭，死刑案一罢庭，法庭就不能开了，全力以赴阻止这种野蛮的审判继续下去，保命要紧，拖延时间是为了想更多的辩护技巧和辩护策略，取得更多的有效的证据。
另外，刚才也说了，执行死刑。“秘密处死”这四个字是我从网上最早发出的，用秘密处死我觉得能够表达内心对这种司法不公的愤慨。当时我是刚刚落地沈阳机场，曾珊给我来电话，说我听说我爸给处决了，我说我们前天还开会呢，还呼吁不死，怎么死了呢？我说是不是别人开玩笑呢？我说你得核实。他说这是我哥哥来电话，我哥哥接到看守所电话，说让我们领骨灰去，我一下子头就大了，我赶紧发微博，怎么能秘密处死呢？我第一个用的就是秘密处死，后来有人骂我，说我们公检法处决人怎么是秘密处死呢？有法定程序，有一审判决、二审判决、最高人民法院判决，我们有执行人员，我们按照刑诉法。说的都很好，这都是法律。但是，我想说的是关于执行死刑，最高人民法院是有明确规定的，在执行前，死刑复核下达后，应当告知被告人，就是死刑犯，你是否要见你的亲属？除非被告人说我不见，应当制作笔录，你不见是吧？签个字。你得拿出这个。所以，我在微博上说了，如果湖南不是秘密处死，你就应当向社会公布曾成杰不愿意见自己的女儿、儿子和夫人，拒绝会见的笔录须公布出来，那就不是秘密处死，拿不出这个就是秘密处死。所以，别说曾成杰是一个冤案，他即便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渣，罪该万死，该千刀万剐的恶棍，他的权益也应该在法律框架内依法保护。道理很简单，一个社会如果连恶棍的权益都能得到保护，你说在座的各位好人还担心什么？坏蛋的合法权益都能得到保护，你作为好人，你不要有什么担心，这才是文明的社会，这才是法治的文明。我们不能说这个人是坏蛋，我们就可以采用非法的方式刑讯逼供他，打断他的腿，给他点了天灯，这不是文明社会，也不是法治。重庆这几年就是这样，重庆这几年薄熙来搞的什么？他就是忽悠那三千多万人民，我让你们共同富裕，我让你们跟我一样共同富裕，我让你们跟王石一样成富豪，他的理念就是这样，这就是传销，我不知道在座有没有看过传销？进了那个传销窝点，那个演讲是忽悠忽悠，两个小时弄的你群情激昂，热血沸腾，上回我参加两个小时，是找区别去了，忽悠了一会儿，我掏出4800买了一个爽而康，是十几年前的事，我一个朋友，我找他有事，他说我听课呢，你来吧，我去了，正在那讲呢，韩国进口的爽而康，我被忽悠了情不自禁就掏了4800买了，放那20年了也没有用。一个星期你的心情平静不下来。你想重庆四年的唱红打黑的传销，所有书面、电视、广播就是传销，薄熙来在万人的奥体中心拿着小红旗跟市民一摇一晃，那是红色海洋。到今天你到重庆，大马路上老头老太太做健身操还放红歌，他们是真怀念薄熙来，这是没错的。为什么？薄熙来是搞传媒的，王立军也是喜欢大场面、大制作、大镜头的人。所以，他们两个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把老百姓弄的神魂颠倒。从去年3.15薄熙来倒台以后，老百姓还盼薄熙来东山再起，还造谣将来以后大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薄书记还要到全国政协弄一个常务副主席，吓的官员不敢发声。所以我一提重庆这两个字，一提薄熙来、王立军，马上微博铺天盖地的就骂。前几天中央宣布起诉他了，要判了，我微博上这些人减少了90%，因为他们死心了，这次中央习哥真拿他开刀了。
刚才王石还说了一个事，你说你到重庆要见薄熙来、王立军，你说我反对你的唱红打黑，你说也不要紧，你说了以后第二天重庆的媒体标题就会说著名企业家王石，来重庆考察，对我们唱红打黑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这几年就是这样搞的。李源潮去了，从博鳌论坛，胡锦涛让他去劝劝薄熙来，别瞎弄了。无论中外到了重庆，基辛格也是这样，就是两个事，一个是大会堂唱红歌，散了以后公安局看打黑，周永康、习近平去了都是这样，实际上李源潮是去劝他的。到了公安局，摆了一大堆刀、枪，说这是影响的，你政治局委员，你能说黑社会不能打吗？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个朝代杀人放火也是不允许的，当然要管。说我得走了，该回北京了。下楼一看，四五百把椅子摆好了，王立军摆好了。说这个干什么？说跟首长照个相，李源潮说这个不能照，你这个撤了，你不撤我不下去，王立军就把这个撤了，李源潮走了。第二天所有媒体，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组部长李源潮对我们唱红大黑给了高度评价，李源潮说谁评价了？新华社发的通稿，就是说我在那工作考察，没有评价，高度赞扬，谁说这个呢？习近平确实去了，习近平干什么去了？习近平向全世界宣布中国的中央只有一个，中国的首都在北京，你把西南弄的乱七八糟，全世界找不到中国的首都在哪，劝劝你。结果也绑架了，说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家副主席来高度评价、高度赞扬。薄熙来、王立军绑架了当时所有的媒体，花了多少钱在海外造谣。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曾成杰的问题，在当地也是一样，被吉首、被湖南当时的媒体宣传绑架了以后，民众不知道真相。所以，曾成杰要是不死，还引不起全社会的关注。这个事情到现在，他真正的盖子还没有揭开，王律师，我们得努力，还需要进一步把曾成杰案彻底的揭露出来。不但把各项数字揭露出来，把他所有的法律关系要理论，让社会、让高层知道这个民间的公司给社会带来的利益是什么，这样给他判掉，把他的性命取下，对社会危害在哪，为我们今后社会发展，今后的法治建设，和其他的民营企业家，做一个警示，也是为其他民营企业家呼吁。王石今天来，实际上曾成杰死与不死跟王石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作为一个著名企业家来参加这个会，呼吁的是让全社会来关心民营企业，关心这种民间融资的现象。这个会议的意义就在这里，希望大家各自出各自的一份力量，尤其是王律师，还有曾成杰的女儿，再加上王石这样的明星企业家都呼吁，这就是我们的作用。谢谢大家。
[ 李庄 北京康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著名律师。本文为作者根据2013年8月13日天则经济研究所/中评网主办的「中国民间金融与企业家生存环境-曾成杰案分析」研讨会的演讲速记整理，标题为编者所加，未经作者修订，请勿转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