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的爱国英雄——施陶芬伯格(多图) 霍亨斯陶芬王朝
施陶芬贝格“像磁铁一样具有吸引力”——出身贵族家庭,知识渊博,英勇无畏(与施陶芬贝格同一个时代的纳粹德国陆军上将弗朗兹•哈尔德称)
施陶芬伯格三兄弟与父亲
7.20是德国重要的反战纪念日,纪念刺杀希特勒行动。65年前的1944年7月20日,德国陆军上校施陶芬伯格与一些反战的德国军官发动 了刺杀希特勒的行动,但不幸失败。事后,涉案的德国军官几乎全被党卫军残酷处死。施陶芬贝格的命运似乎与中国秦代刺杀暴君嬴政的荆轲一样悲壮,但是如何评 价刺杀希特勒的行动在德国史学界、甚至在政界都有过较长时间的争论。作为一位贵族后裔,作为一名纳粹军官,施陶芬贝格是“叛国者”抑或德国首位“二战英 雄”?长久以来一直存在着争议,近几年来,越来越多的德国人把他当作非凡的爱国英雄来看待,他的事迹也被搬上银幕而家喻户晓。
“狼窝”刺杀希特勒
1944年7月20日早上8点,施陶芬伯格从柏林登上军用飞机前往地名为“狼窝”的一个位于波兰偏僻树林里的纳粹指挥部,这里四周布满了地雷,时刻有警卫 和狼狗在监视。10点30分,飞机在“狼窝”军用机场降落,施陶芬伯格手提公文包经过三道岗哨进入“狼窝”的中心,在这个公文包中藏有两颗重1950克的 炸弹。参加希特勒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的军官们纷纷坐在一起吃着丰盛的早餐。会议预计在中午13点开始,施陶芬伯格必须在开会前启动定时炸弹的点火装置。 12时过后,施陶芬贝格走进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的办公室。
位于拉斯特堡的希特勒指挥部 - 狼窝,希特勒接见将领,最左面的是施陶芬伯格。
凯特尔告诉他,因为墨索里尼要在14时30分到达,原定13时召开的会议提前到12时30分。
希特勒提前开会的决定把施陶芬伯格搞得措手不及,时间已所剩无几了。左眼失明,左手只有3个手指的施陶芬贝格匆忙躲进厕所,开始组装炸弹。对施陶芬伯格这 样一个残疾人来说,要在几分钟内组装好炸弹有多么困难。盛夏的高温加上过分紧张,使施陶芬贝格的动作变得迟缓。匆忙中施陶芬伯格只装配了一枚炸弹就赶往会 议室。施陶芬伯格本来开会就经常迟到,这次晚来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主动上前与正在讲话的希特勒握了一下手,并把装有炸弹的公文包放在希特勒旁边的桌 子腿前,两分钟后施借口打个电话离开了会议室。
希特勒身旁的一位军官俯身到桌上,想更清楚地看地图,发现施陶芬贝格那只鼓鼓囊囊的皮包碍事,就用一只手把它拣起来放到桌子那个厚厚的橡木底座的靠外一 边。这样一来,在炸弹和希特勒之间就隔着这个橡木底座。也许就是这个看来不经意的举动救了希特勒的命,使历史没有马上改写。
12时42分,炸弹准时爆炸。一声巨响后,会议室笼罩在烟尘中,碎片横飞,喊声顿起,数名军官被炸得血肉模糊,一个军官被汽浪弹出了窗外。在参会的24人 中有4人当场死亡,水泥屋顶坍塌了一半,地板上炸出一个大坑。但刺杀的目标希特勒却逃过一劫,仅烧伤了大腿、烧焦了头发、震坏了耳膜。
爆炸后的现场清晰照片。
巨响之后,施陶芬贝格看见了建筑物冒出浓烟和火舌。他毫不怀疑屋内所有人或被炸死或受重伤。虽然警报立即拉响,施陶芬贝格还是顺利通过四道党卫军的检查哨 所,抵达了附近的飞机场,飞往柏林。施陶芬贝格抵达柏林后随即命令启动“瓦尔基里计划”,企图夺权。然而,几个小时后,他们得到消息:希特勒没死!
义不容辞的刺杀者
一般人很难有机会接近希特勒,作为残疾人,施陶芬贝格也并不是合适的刺杀人选,但是历史的命运最后落到了施陶芬贝格的头上。
1944年6月,施陶芬贝格被提升为德国后备军司令弗洛姆将军的参谋长。这个位置使施陶芬贝格能够经常与希特勒进行接触。他决心着手进行策划和准备,反复练习用残剩的三个手指安装操控英国制定时炸弹。
1944年7月11日,施陶芬贝格带了一个炸弹,与希特勒和戈林在一起待了半小时,但他没有拨动炸弹开关,因为希姆莱不在场。他们曾决定最好将纳粹三魔头(希特勒、希姆莱、戈林)同时杀死。
第二次机会是在7月15日,希姆莱和戈林都不在场。施陶芬贝格离开房间打电话通知伙伴,虽然只有希特勒一人,他也决定启动炸弹装置。可是当他返回会议室时,希特勒已经离开。
7月19日,施陶芬贝格突然接到通知,要他次日13时到希特勒藏身的地堡“狼穴”报告关于编组新的“人民步兵师”的进展情况。这一次,施陶芬贝格决定不论另外两人是否在场都要炸死希特勒。所以才有了7.20震惊德国的一天。
他被党卫军“焚尸扬灰”
7月20日爆炸发生后的18时,希特勒为维护社会稳定而带伤发表电台讲话:“一伙野心勃勃、毫无理智的军官企图篡党夺权……可天意让我继续为人民服务。”
气急败坏的希特勒随即展开了血腥报复,当夜凌晨施陶芬伯格等四名主要参案者被枪决,随后110名涉案军官被捕。施陶芬贝格和克莱斯特的父亲都被枪决。在后 来的几天里有过反纳粹言行的5000多人被投入监狱。这些人大部分没有直接参与暗杀。凡是参与暗杀希特勒的军官都惨遭“盖世太保”(德国秘密警察)的酷刑 虐杀,这些人要么被钢琴上的金属丝吊死,要么被用钩子钩死。处死的部分过程被拍摄下来,供希特勒细细“欣赏”。据德国史书记载,被杀的100多名德国军官 没有一个人对自己的行动表示忏悔,他们默默写下遗嘱,高呼口号英勇就义。
施陶芬贝格死时年仅36岁,在最后一刻高喊:“神圣的德国万岁!”。施陶芬贝格的尸体被埋在刑场附近,但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下令把尸体挖出来焚烧,并把骨灰撒入污水中。
希姆莱想要杀死施陶芬贝格的所有亲人,但他们中的多数都被关进了集中营,竟然逃过一劫。施陶芬贝格的妻子当时正怀着第五个孩子,刺杀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晚 上,她就被盖世太保带走了,隔天晚上,他母亲也被捕了。他妻子先在柏林接受审讯,然后转到盖世太保提审犯人的拉文斯布吕克监狱,直到临产才离开。在盖世太 保的监视下,她被送进波茨坦的一家天主教医院。战争快要结束时,她被送回家。他的长子伯特霍尔德被送进了一家孤儿院,直到1945年6月才和母亲团聚。
妻子尼娜和孩子们1942年
上帝保佑,他们们一家人竟然意外地幸存下来,可能纳粹领导人想在取得胜利后再来处置他们,但那一天一直没有到来。
出身贵族的爱国少年
施陶芬贝格于1907年11月15日出生在德国南部一座小城叶廷根的一个天主教贵族家庭,母亲出身伯爵并且是符腾堡王室的宫女,父亲则是符腾堡国王的将 军。他是家里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从小生活在斯图加特符腾堡国王的宫廷和其家族的劳特林根宫殿里,并接受私人教师的传统教育。
一战爆发时,刚满7岁的施陶芬贝格为德国军队在战场上的胜利欢呼,还写诗歌颂扬德国精神;但同时他也见到母亲为在战场上的亲人担忧的神情。经历了贵族家庭的奢华生活和德国战败后的衰败,施陶芬贝格曾感慨万千:“我的德国不能这样沉沦下去,总有一天她一定会重新强大的。”
他相貌堂堂,体形优美,学习和体育都极出色。由于骑术精良,他曾是德国奥林匹克运动的马术代表队成员。虽然有军人家庭背景,施陶芬贝格却表现出了对文学艺术的强烈兴趣,能说一口流利的希腊语与拉丁语。一段时间内,年轻的施陶芬贝格曾考虑过从事音乐事业,后又想搞建筑。
施陶芬伯格
与当时大多数贵族子弟一样,施陶芬贝格选择了从军振兴家族和国家的道路。1926年,他加入了具有悠久传统的第17骑士兵团。他的军官生涯始于德累斯顿步 兵学校,在学校里他通常是模范学生。1929年,他以最优的成绩从军校毕业,返回第17骑士兵团。1930年,施陶芬贝格被擢升为少尉。
从崇拜希特勒到“背叛”
1933年,希特勒上台。年轻的施陶芬贝格也被纳粹所宣扬的所谓国家社会主义和希特勒的“个人魅力”所迷惑。面对虚弱的魏玛共和国和混乱不堪的德国社会, 他和当时的大部分人一样,倾心于纳粹的纲领和口号。他十分赞赏希特勒关于纯净德意志民族的说法,以能为希特勒作战为荣。甚至在结婚时他也一身戎装,他说, 军人在任何时候都是军人,婚礼也不例外。在渡婚假时他选择去罗马参加莫索里尼执政10周年纪念仪式。
1933年结婚典礼
由于施陶芬伯格学历高,聪明能干,组织能力强,提升很快。1939年,他被调至德军总参谋部。但他慢慢地开始对纳粹党徒们的横行霸道,尤其对希特勒在军事 上的丧心病狂深为不满和厌恶。但直到1941年之前,他对于刺杀希特勒是否能够改变德国的未来并不确定,所以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接触到秘密组织“反抗力 量”,但并没有更多地参与刺杀计划。
在希特勒撕毁条约进攻前苏联之后,残酷的战争事实才说服了施陶芬贝格和其他将领,“傻子指挥战争,希勒特在滥用军队”。
1943年初,施陶芬贝格被派往北非突尼斯。他曾经写到,他之所以报名去前线,为的是离开这个到处是蠢材的国家。但英军的一次低空轰炸让他失去了左眼和右 手,左手也只剩下三个手指。他的双腿也严重损伤,医生们担心他再也不能从新走路了。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之后,施陶芬贝格决定战胜残疾。他拒绝服用任何止 痛剂,学会了自己穿衣服、洗澡和用剩下的3个手指写字。夏天还没过完,他便要求回部队。医护人员对这位病人的顽强都感到十分惊讶。但是施陶芬贝格上校顽强 的争取康复并不是为了再替纳粹头子希特勒卖命,他打定主意要设法暗杀希特勒。他曾经拥护纳粹,但是纳粹的种族屠杀行为以及希特勒使欧洲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 的做法让他感到厌恶,他清醒地看到希特勒的纳粹党正在把德国拖进灾难。在一次伤亡惨重的战役之后,施陶芬贝格曾问一位朋友:“希特勒的大本营里难道没有一 位军官能够用枪杀了那头野兽吗?”躺在医院床上,施陶芬贝格意识到这件事应由他去完成。
这段时间内,他与柏林的“反抗力量”频频接触,不过,施陶芬贝格还是希望先赢得战争,然后在凯旋之际清除希特勒。希特勒认为施陶芬贝格很有个人魅力和顽强的精神,因此任命他为德国本土兵团的参谋长。
1944年6月6日,盟军诺曼底登陆,开始了对纳粹德国的大反攻,德军将领普遍意识到败局已定,但希特勒仍在作决一死战的准备。施陶芬贝格和“抵抗力量”认识到,除掉希特勒是唯一可以与盟军进行和平谈判的条件。
本土兵团是德国军队的一个单位,其士兵全驻扎在德国国内,它还负责征兵和训练。施陶芬贝格参与了兵团副司令弗里德里希·奥尔布里希特将军除掉希特勒、接管 德国政权的秘密活动。由于本土兵团的一些特殊权利,密谋者们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纳粹搞了一个叫做“瓦尔基里行动”的计划来防止内部出现叛乱。其构 想是:在叛乱发生时,本土兵团将受命控制政府的各部门以及重要的无线电台和或火车站,从而迅速地镇压叛乱并阻止事态扩大。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于是施陶芬贝 格和奥尔布里希特决定利用这个计划为他们服务,在干掉希特勒后,趁乱实施“瓦尔基里行动”计划,逮捕所有的纳粹头目以及他们的追随者。
他们的计划有两大障碍。由于希特勒总有贴身的警卫保护,想干掉他相当困难。还有,本土兵团的弗洛姆将军拒绝加盟。像其他军队中的人一样,他曾宣誓效忠希特 勒,对背叛希特勒有所顾及。弗洛姆同时担心一旦计划失败,会遭到希特勒的报复。没有弗洛姆的帮助,想要利用“瓦尔基里行动”计划来推翻纳粹将会更加困难。 可是他们并没有气馁。施陶芬贝格决定亲自出马物色同盟者。他将这次暗中的行动称为“秘密德国”-这是德国作家斯特凡·乔治一首诗的名字,乔治是他非常敬仰 的作家。许多军官加盟进来,可是也有许多人犹豫不决。虽然其中多数人厌恶希特勒,但是却跟弗洛姆一样,他们感到效忠后有压力,或者害怕丢掉性命。为了德国 的自由,施陶芬贝格的决定去劝说非洲军团司令隆美尔。1944年的春天战局对德国越来越不利,施陶芬贝格利用到法国的机会,他在抵达巴黎郊外的一个简易机 场和隆美尔碰了面,两个人似乎都知道对方的期待,但是隆美尔没有做出直接赞成,他只是希望事情能够比较顺利。施陶芬贝格于是返回德国,继续准备。
在几次刺杀行动都没有取得成功之后,施陶芬贝格意识到,最理想的刺客人选便是他本人,因为只有他可以接近希特勒本人。他最终选择了对恶魔元首的“背叛”。
“ 叛国者”?“民族英雄”?
720事件死难者纪念碑(1964年树立)
今天,德国有数千街道、学校、广场甚至火车站都以“施陶芬贝格”命名。但对他的评价一直都充满争议。
在纳粹统治时期,人民被普遍被希特勒的煽动性欺骗宣传洗脑,都宣誓向他效忠,绝大多数德国人对抵抗运动很不理解。谁背叛领袖,就是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就是 叛党叛国。甚至到了1952年,也只有20%的德国民众赞同抵抗纳粹的统治。战后仍有不少德国民众将施陶芬贝格这些人视为“叛国者”,认为他们破坏了德国 人“忠于职守”的传统。到了二十世纪60年代,有一半以上的人不同意用施陶芬伯格的名字命名任何一所学校或街道。很大一部分史学家坚持认为,在第二次世界 大战时反对希特勒的只是少数对纳粹行为不满的人,并没有形成真正的反战力量。因此当时很多文字在描述“7·20”行动时都使用贬义的“政变”字眼。
施陶芬贝格长子伯特霍尔德当时只有10岁,他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刺杀希特勒已被处决的噩耗时,感觉就像晴天霹雳,他不能理解任何试图刺杀元首的人。他不停 地问,为什么要暗杀元首?母亲回答说,为了德国,父亲必须这样做。他说:“我当时并不理解母亲这番话的含义。元首虽不能说是我的偶像,但他是德国的领导 人,人们当时依然相信德国会赢得战争。那时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学校里每天听到的都是纳粹的宣传。年轻人的思想最容易被"洗脑",最容易迷失自 我。”就在他父亲紧锣密鼓地秘密策划暗杀希特勒之际,伯特霍尔德却整天缠着母亲,非要母亲同意他加入希特勒青年团组织。按照规定,只有14岁以下的德国少 年才有资格加入。伯特霍尔德回忆说:“母亲故意让我的这一美梦泡了汤。她对我说,我长得太快了,太瘦了,身体不成比例。”
直到1983年有关部门才开始把反法西斯的历史资料集中存放起来,以示重视。但长时间以来不少德国人仍然不愿意特别谈及第三帝国和二战。直到80年代后 期,德国领导人开始正视德国二战的历史。德国总理施罗德曾讲过,如果现在的青少年连那段历史都不知道,我们怎么能避免历史重演呢?那些长眠地下的受害者怎 么会瞑目呢?这段历史又怎能用“不堪回首”四个字了得?此后,德国开始真心重视纪念施陶芬贝格这些反纳粹的英雄。
施陶芬贝格是一位非凡的清醒的英勇爱国者,或许正是因为他自己曾经深深被希特勒的惑人煽动所吸引,他才更加清楚希特勒的一个元首一个党的危害,才要冒死除 去国家的“疯子”。他当然更清楚当时德国人对希特勒的崇拜,清楚自己一旦失败必然身败名裂的下场,但是他还是毅然为了祖国和民族的未来而义无反顾。他的高 贵就像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刃,令一切自诩为爱国的愚忠者屏息。
在纪念暗杀行动60周年纪念活动中,德国总理施罗德曾经称赞施陶芬贝格等德军军官为所有德国人做出了榜样。视反叛者为榜样的民族是伟大的,他敢于诚心悔 罪,这样的民族必将不会再滋生集权的暴君。施罗德的胆识难道不是现代版的施陶芬贝格精神的再现?德意志民族因有施陶芬贝格们而伟大。
德国抵抗力量纪念中心的一面纪念墙,
上面贴满了参与刺杀希特勒行动的其他德国官员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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