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
文/归来的梦
自嘲是一件残酷的事,是要无情地撕裂疮疤的,是要毅然地剥露出丑陋的,是要痛苦地忍受着自己对自己的最辛辣、最尖刻的嘲讽的。因而自嘲是需要勇气的,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大凡能够真正进行自嘲的人,无外乎两种人。第一种是一些超凡脱俗的、无私无欲无畏的贤哲;第二种是一些已然对一切无望,对生命也无所谓的心灰意冷的人。我显然不是第一种人,我又十分害怕自己是第二种人,或许我还不至于等同第二种人。
不管如何,暂且先不将自己归类,我也试着来自嘲一把,但这并非开心的事,所以我在写好《自嘲》的题目之后,居然不敢再写第三个字,以至于五天之内。再没敢在思想上触及此事。看来我还真的既非大智大勇者,又非下定决心立赴黄泉,多少还有些唧唧我我,多少还有些牵肠挂肚,多少还有点儿女情长,多少还……对否?说不好,思来想去,还是因为心中的那颗心,因为天上的那颗星。
我曾经是那么地自信,而今却已然闹不清河的追求,山的执着是否与无望有着必然的因果关系。且罢,且罢,因果也好,必然也好,先不去管它,既然自嘲也是痛苦的,那我就必定要试上一试。我曾不止一次地尝过肉体的疼痛可以暂时地缓解或转移心中的痛苦,或许对我在短期是一张良方,一剂良药。
先天与后天,皇天与后土,把我塑造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何谓“真正的人”?人们都公认这样两句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因此,所谓真正的人者,乃有缺陷的人也。因为既然人无完人,那么完人者,非人也,以此而推之,芸芸众生乃真正的人也,那些被歌颂得、吹捧得十全十美者是神不是人。我有幸地混迹与这芸芸众生之中,一时也不易分得出良莠,怡然自得地活到了近知天命之年,实实在在是惭愧之极。扪心自问一下,少时的那宏伟壮志,曾令不少人折服,自己也颇有些“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的感慨。然而到头来,那些曾被自己嘲讽为没有志向的人,却纷纷地有所成就,自己却偏偏一事无成,这不能不说是最大的讽刺,不能不说是最大的失败。子曰:“吾日三省乎吾身。”我却到时至今日才开始第一次“省乎吾身”。不能不说我的一切悲哀的最深切的根由在此。
由于自幼的心理负担,使得正值天真烂漫的年龄也没有真正开心过。长大之后,依然身材矮小,虽不算丑陋无比,也可以说其貌不扬,头上、脸上、身上都有婴儿期间生疮节留下的伤疤。所以儿时、少时、青年时期,每换一新的环境所得的倬号都与疤相关连。好在我不像阿Q,怕人家说秃、光、亮一类的词,我是任别人叫,从不避讳,但每一个新的环境中,都很快没有人或绝大部分人不叫我外号。其中的原因,我也想过,儿时,可能由于孩子们因我的行事奇特,斗殴的勇猛顽强,后发制人的做法等产生了敬畏,便都改叫了我的小名。青少年之后,可能是我的处事为人开始受到了周围人们的尊敬。总之,不管是有人讥讽也好,没有人瞧不起也好,我头上、脸上、身上的疤一块也没少,只有我自己,或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它们带给过我多少肉体的痛苦,带给过我妈妈和曾祖母多少劳累。说来也是一笔血债,我不知道流过多少血和脓,因而在幼小的心灵中,就种下了对小日本的百般仇恨。
然而,真正永远疼痛的,令我难以忍受的疼痛的是,生活的尖刀在我心头血淋淋地刻下的,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疤。而且这些伤疤随着阅历的增多而增多,旧的刚俞,新的又添。所以此生,我似乎有受不完的苦,历不尽的煎熬。尤其这心头的创伤都与情感直系在一起。谁能理解在共和国建立初期,为了解放旧式婚姻所束缚的一批成年人,而摧残了在那传统观念依旧强烈的时代的同等数量的儿童的心灵。而他们是那样地弱小,那样地柔懦,任人摆布而无丝毫的反抗、争斗、自持、自制的能力。他们只凭借着炎黄先帝所遗传的忍受能力的基因而支撑着,但毕竟造成了我这样的人的心里的伤痕。
可笑的是我并不自甘,我还在幻想。而且不止是幻想,是疯狂地、顽固地追求那感情的加倍的补偿。但正是这加倍的疯狂、加倍的固执、加倍的不切实际,也就必然带来了加倍的受伤。第一次是这样,在极端的苦恼和痛苦之中,我采取了走向另一端的做法面造成了长久的苦恼、折磨。第二次,在事情的进展之中已经尝到了酸甜苦辣,我怕在痛苦之中,以断然的方式来摆脱我心中的一切不适,我更怕我的愚蠢造成艾媚终生的遗憾,于是更加地陷入了一个不管我怎样也走不出去的怪圈。以至于我心中的伤痕的长度在与日俱增,以至于我心中的痛苦在与日俱增,以至于我那无可奈何之感在与日俱增,以至于我傍徨无宁日,以至于我迷惘无终期。究竟何以如此呢?根子就在于那“疯狂地、顽固地追求那感情的加倍补偿。”不自量的结局是什么?以我的情感上的毕生经历,可以作出最好的注脚。
或许有人会认为我是一个成功者,我自己也似乎在很长的时间之中认为确是一个成功者。几十年来,不论在南国还是在北陲,我似乎总能成为所在的生活圈子中的佼佼者;以我的聪慧敏捷,以我的才华横溢,以我的学识广博,以我的为人真诚,我也曾赢得过不人的尊敬、尊重乃至崇拜;甚至我的一些学生和晚辈曾立志将来成为一个像我一样的人。然而只是在动笔写此文时,我才真正地猛然醒悟,我——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由于父母的离异,由于我在幼小的年龄就失去了我终生再也享受不到的亲情和温馨,所以,还在北京读小学时,在我的心底就产生了一种极强的逆反心理。心理学家们说,遭受过不幸的孩子早熟。我的逆反心理的比一般孩子要提前四、五年出现就是一个例证。而且我的对父亲的逆反心理之强烈,历时之久远也绝非一般人可比。
然而这种逆反心理导致了我在许多生活关口,不听父亲的劝告而选择错了方向,后来的事实一再地证明,我确实有很多条路可走,但我却一意孤行,乃至最终选择了一条我今生实际行走的艰难坎坷之路。这便是我的失败之一。这一个失败纯粹是由于逆反心理所至。凡是父亲建议的方向,我一定反方向而行之。如果我没有那么强烈的逆反心理,如果我没有这么在独自闯荡中形成的固执,我的生活肯定会是另一番情况。但是这毕竟不能苛求,小学毕业、初中毕业甚至高中毕业的年龄终究还是不成熟的。况且那个年代的人们是那么地质朴和单纯。从另一面来说,如果父亲当时知道我的逆反心理,并能因势利导,可能也会有些不同,但我怎么能要求这些呢?路毕竟是自己走出来的,失败也好,惨败也好,终归已成事实。
值得注意的到是在我不惑之年才开始意识到的:我曾那样地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我曾那样地憨傻如熊,我行我素。到头来,自己种下了苦果,又自己一颗颗地采摘,受用终生;以至于我从头到脚每一个汗毛孔中都可以挤出那赛过黄莲的苦汁。
我的失败之二是在事业上的。现在可以对我的一生用这样两句话来描述:以超常的智商办着常人不可理解的傻事,在许多可以成就的前夕,毫不遗憾地停步,回头逃轶;以超常的毅力顽固地追逐着常人不屑的目标,而使那对我的事业和生活很有价值的目标与我失之交臂,并且是那样地顽固,番然不悟。
上小学时,我已充分显示出了绘画才能,与我十分要好并且也喜欢绘画的两个朋友,持之以恒,仅管当初画画远不如我好,但后来都专门从事美术工作。而我却在上初中之后丢开了画笔,以至我如今的绘画水平尚不如小学时。上初一时我的美术老师看中了我,她极力劝我好好练画,并劝我初中毕业之后去考美院附中。她告诉我,凭我的不管看什么问题,经常能出现与常人不同的观点和视角,以及我时而冒出的奇怪的,别人一时不易理解的念头,只要把功底打好,将来一定会创作出别出心裁的佳作来。然而我没有听从劝告,反而洗手不干了。
初三时,马祖荫先生几乎是绑架似地送我去练体操,但一个月之后,我再也不去了。那时正值困难时期,本来就顿顿吃不饱饭,饥肠辘辘,每天要练三个小时的体操,之后才补助一个二两的火烧,我四口就能吃完。马先生把我叫到体育器材室,一拳把我打倒在垫子上,扬长而去。我却自鸣得意,从此不用再去练体操了。马先生是48年北京轻量级拳击冠军,我和几个同学常偷偷跟他学拳击,真正他打的学生是他最得意的。此后,直到高中毕业,在全校的学生中,他还是与我最交厚的,但那时我并不清楚他打我那一拳是为什么。我现在到了他当时的年龄,才终于明白,他所打的,也就是他所恨的是我的没有长劲,没有恒心,没有毅力,也是此生我之所以不成功的致命的病根。
高二的第二学期,是我与父亲较量,与最欣赏我的李季孚先生较量,与我的两个最好的朋友伊宝泉、孙振东较量的一学期,最后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今天看,确切地说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当时,我突发奇想,要由原定的学理工科改学文科。李先生不知找我谈过多少次,操场上、教室里、他的办公室里、他的家里、公园里,他切实地开展了一场抢救运动。他说在他的三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中,凭我的头脑、机敏是个奇才。当然此话是他对同学们说的,他对我一直没说过,但说过能让我猜出这个意思的话。因为从高一他开始教我以来,他始终不说一句夸我、表扬我的话,但我从内心中感受到了他最喜欢我,最看重我。
当时父亲也反对我改学文科,但下的工夫与李先生比微乎其微。伊、孙二君与其他同学们的反对,对我来说更显得软弱无力了。我最终还是强牛拉不回头。以至李先生后来竟当着我的面对我说:“可惜啊!可惜!”一次我从他的办公室窗前过,他叫我进去,令我坐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两眼始终凝视着我,我不敢看他的两只眼睛。因为我感到那目光中有怜惜我、责怪我的千言万语,我低着头,但浑身都感到了灼热的目光,比三伏天赤条条站地烈日下的滋味还犹过之而无不及。大约有二十多分钟,我实在耐受不了啦,我说:“要没事,我走了。”“再等等。”当时我心里在想,我的天啊,你这是发明的什么刑法,你还不如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或干脆拳打脚踢地揍我一顿,我心里还好受点,你也好出出气。但是他没有,依然如前地又看了我十几分钟才让离开。我当时真是屁滚尿流地夹着尾巴从他办公室逃了出来。回到教室后像犯了病一样坐了两个多小时,以至我的晚饭也不知是哪个同学从食堂给我端来的,我到上晚自习时才吃。那一次,差点儿回心转意。但我太自尊,太好面子,太信奉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了。如果当时我的自尊稍微弱一点就好,此生的路是另一番样子。我的道路,我的失败就是对我的不听劝,对我的极强的自尊的最大的嘲讽。
走上工作岗位之后,还依然故我。只要自己认准的事,谁也拉不回头。72年开始组织上就要提我营级、科级,但就是不干,凭着我的不错的人际关系,每年都有一两次把自己提升的机会搞掉,一直到83年才肯出山。论我的机会,有三、四次都可以干到比现在高两、三级。但从来不后悔,还总是自认为有自己的道理。
77年又一次不听从父亲有劝告而遭受一次失败。那年国家在重新开始招考研究生,77年做了决定,78年招生。77年上半父亲得到信息之后一次又一次写信,要我认真准备功课报考研究生。我始终无动于衷,到不是怕考不上,也不是怕复习功课辛苦。我总是摆脱不了在北大荒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一个丈夫把妻子和儿子丢开三年或更多几年的耻辱感。78年5月考试,我到3月下旬才决定报考。回到北京,联系在北京考试之事又奔波了半个多月,所剩不足一个月时间,考五门。我几乎等于没怎么看书。当时全国报考人大工经系工业经济管理专业的考生共800多人,该系文革前本科毕业生报考的就有200多名。我考了总分六十七名。前一百名考生中,高中学历的只有我与九十几名的另一人。又一次的失败,还要立即奔回北大荒。因为妻子腹中正有一个死胎。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如果我从77年上半年就开始复习,如果我坚持把方生教授替我推荐到《经济研究》杂志的那篇文章认真地改完刊出,命运是否会是别一个样呢?我未曾设想过,因为我不敢承认自己的迂,而把自以为精明的虚荣心理击碎。但事实证明我愚蠢,迂腐得无与伦比。
可是在我内心的价值观念中,以上两方面的失败并不是最惨痛的。我的最为惨重的失败在于爱情上的失败。而且这方面的失败对我的影响之深、之大,简直连我自己也无法估量。这方面的失败就是我的太不实际,太脱离现实的理想化、幻想式的追求。
由于自己儿少时期的蹉跎,使我早熟,使我在十五、六岁时就基本确立了自己的恋爱、婚姻、家庭观念和理想。我想找到一个在感情上完全能够满足我对失去家庭的爱的补偿,建立一个温馨的家,从一而终,始终是那么和谐甜美,生儿育女。让我的自小就缺乏父母爱的情况绝不在他们身上发生,而加倍地给他们,从而我也能终生得到天伦之乐,让我在痛苦中成长,在幸福中辞世。所以尽管从上初中我就交女友,但都是真正的女朋友。由于都是同学,都是住校,朝夕相处,因为太了解的缘故,其中没有我选中的爱的对象。高中的情况也差不多,当然由于年龄的大起来,感情的增进,有的女同学对我一往情深我也知道,但我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尤其对小五,我还故意地拉开距离。特别是高三的第二学期,我与班里的几个感情比较好的女同学,有意拉开距离。那一学期在我想找女同学谈谈心,玩一玩时,也只找高一、高二的女同学。大部分是在校园内说说话和聊聊天,也偶尔与她们出去看电影和游泳,但极少是我单独一人与一个女孩子。
所以,以至于今年的1月20日,在北京民族饭庄我班同学聚会时,JY坐在我身边,在她替我喝了好多白酒之后,问出了大概是压在她心中二十八之久,也代表了别的女同学曾有过的问题。JY问我:“为什么你在高三快毕业时不理我们了?”
“你应当说准确点,不是完全不理。”
“对,你不是根本不理我们,是经常躲开我们。”
“对呀,在你们上大学的上大学,工作的工作了,我也正式定下去北大荒时,咱们不是又恢复了以往的交往了吗?”“那你中间那一段时间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因为我要去北大荒……怕影响你们复习功课考大学。”
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得出她根本不相信,因为她太了解我了。而且我最后的语呐,也说明不是真实的,她知道我不愿当着大家说出真正的原因,也就一笑来结束我们的这段对话。但我确确实实在二十八年前,在没有说明任何原因的情况下,给好几个女同学心中留下一个疑团。
现在看来,非去北大荒不可了,我留下疑团是对的,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不留疑团,而是在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中作出一个抉择,可能我此生就不会去北大荒。但是,当时我的内心深处绝不允许我在班内另找一人恋爱的原因,是深怕伤害小五。我在服侍她病好,大约两个月之后,开始一步一步,或说是半步半步地小心翼翼地拉开与她的距离。我知道这已经有多伤她的心。我经常在偶尔一看她,从她的目光中读到那种哀怨和伤悲,每一次都令我心颤。直到今天,我还是这样认为,此生中唯一伤害最深的、我永远也对不住的女孩子,就是小五。但是我又多次检查自己的行为,认为没有做错什么,她对我的一往情深,她对我的一片痴情,并不是我去主动接近的,不是我去主动找她而令她产生的。但在后来十几年、二十年后,我还真的怀疑过,我所寻找的那个温柔的女性或许是她?这可能是一个近乎哥德巴哈式的猜想。看来此生我不会得到,也不想去得到答案了。但是却在我的生活中出现一个怪圈,我此生的“准恋爱”从小五开始,又到小五结束。
在北大荒最初的那些日子里,一直到71年的5 月,我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交结过不少的女孩子,有些直到今天仍然是我的好朋友,那时我是在友谊中渡过的。在男人们之中,我总是最忠诚、最守信、最讲义气的,所以所到之处,很快都有知己。但71年5月之后,进入恋爱的高峰的同时,开始了我此生悲剧系列中的又一个曾经让我伤心十几年的悲剧。
73年5月,当我伫立在迎春火车站站台,凝望那列车驶去的方向,当那从车厢窗口探出的头、挥动的手化进了远方天际之中时,我心中的悲恸也达到了高潮。但人在极悲痛时,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冷静。在当时不可能找出为什么我在极为谨慎地选择我的爱之后,会得到如此的结果。但物极必反的法则是无情的,绝不肯放过我,在我身上证明着她的法力无边。我的行事,由原先的极为谨慎地选择我的爱,变为极为草率地组成我的家。从而使我进入旷日持久的又一悲剧。
但是我的悲剧并非到此结束,真正的悲剧在等着我。我得到了爱,我却永远实现不了我想得到一个从小就期望的家。我得到了心,我却永远不能得到我心上的人。这一悲剧将一直持续或延续到我生命的结束。自少年时就自栩为是一个充满自信的人,所以在那时,就极为崇拜和信奉毛泽东在长沙读师范时写下的诗句:“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我也从来以处事果断而自慰。但是如今一反常态,把贯常的习性和作风,丢失得毫无踪影。变得毫无自信,变得犹豫不决。我踏着一个怪圈,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起点,一回又一回翻看着自己那忧郁的心理。所以我极为可怜我故乡的那座小山,那样地凄凉,那样地冷落,那样地孤单。我简直怀疑是否他的灵魂投入了我的躯体,是否暗示我,此生只能翘首仰天空偶尔匆匆飘过的白云,幻想着得到一片雪花,一滴雨水。
从那样强烈的渴望出发,到如此悲哀的结果,真是事与愿违。人的左右世界的能力实在太弱了。我的最根本的致命伤就在于,由于太不实际,所以确定了过高的期望值,而得到的是命中注定的东西,与期望值相去甚远,由是而悲哀。所以我也切实怀疑,我此生是否惹女孩子喜欢过?是否在风华正茂时表现出过男人的特有的魅力。
我也不知道写到这里是否应该结束,或说可以结束我的自嘲了,我也不知道写的这篇篇东西能否算得上自嘲。但的确是我的一次尝试,也确实使我这一段时间时常异样地心季。从写下《自嘲》二字之后,已历时半月有余,每次翻出此篇要续写时,那心中的莫可奈何,那心房的严重颤抖,也应该随我结束此篇而结束吧?真的但愿如此。
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以求索。”曾经极大地鼓励我执着地追求。然而,到头来,我把自己追逐到迅哥儿设下的一个陷阱之中,那就是:“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归来的梦920404~042117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