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尔在法拉利:追随传奇,追寻荣光(《F1RACING》2015年9月刊)

和他的英雄迈克尔·舒马赫一样,塞巴斯蒂安·瓦特尔受到马拉内罗的吸引,面对着将法拉利带回昔日荣光的巨大挑战。然而,除了沉浸于车队丰厚的历史之中,瓦特尔也考虑自己在将来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被铭记……

文/PinoAllievi图/Adrian Myers译/@iMichaelHu

耶罗·法拉利在他加入车队前早就和他见了面,一次私人聊天就足以让皮耶罗兴趣十足。“他有特别之处”,他说,“不是每位你遇到的车手,其思维过程都是这么细致而理性的。我喜欢他,你永远不知道,也许有一天他会来为我们开车的……”

而现在,塞巴斯蒂安·瓦特尔正是法拉利最新篇章的主角,目标是重现迈克尔·舒马赫时代的统治级光辉岁月。一位德国人接过了另一位德国人的接力棒。当然,如果我们从更广的视角来看,舒马赫之前还有一位著名的德语法拉利冠军:奥地利人尼基·劳达,他在70年代带来了车队的首个黄金时期。第二段黄金时期从舒马赫1996年加盟开始。而第三段尚未发生。

我几乎见证了瓦特尔在F1的所有胜利。我经常为之情绪感染,更经常仰慕他。让我好奇的是,在加盟法拉利后,2014年的最后几个月,他曾在菲奥拉诺赛道内场的一处特别的屋子里过夜。这个地方我很熟悉,尽管我上次去那里已经是1988年2月的事了,就在恩佐先生去世五个月前。我们忙着编纂四卷本的《FerrariTales》,其中按照年代记录了这位老人一生的重要片段。

恩佐·法拉利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偶尔与人争辩,常常喜欢讽刺:他全身心参与这一项目,带着强烈的观点影响了设计和排版,结果这套书竟成了他的最后遗言,外加许多他以前手下车手也有所贡献。这一切工作正是在瓦特尔选择下榻的小屋子里进行的,每天从一楼的一间小小办公室开始。午饭后,我们会去客厅休息,那里有舒服的沙发、开会用的大桌子、书架和电视。喝过咖啡后,恩佐先生总是建议我们来杯威士忌。“尝尝吧,非常棒,”他总是再三要求,“杰基·斯图尔特每年都给我寄来。”

多年后,我发现那个房间改造成了一个卧室,迈克尔·舒马赫有时候会睡在这里,好似传说。但时间变迁,物是人非,即使是仍陷于父亲记忆的皮耶罗·法拉利也说过:“事情总是会变的,你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唯一正确的就是继续走下去。”

瓦特尔首次睡在“小屋子”是去年11月。对法拉利的冠军来说住在那里已是常事,如今瓦特尔占据了以前舒马赫的床。

两位德国人步入了马拉内罗最亲密的历史。迈克尔来的时候,他对法拉利的历史知之甚少。塞巴斯蒂安则恰恰相反,他沉浸于历史传奇之中——他一直在eBay上买法拉利相关的书籍,以更好地理解五十、六十年代是什么样的。两位世界冠军,都在27岁的年纪决定和这支最富历史和情感的车队一起重塑自我。因为,尽管恩佐·法拉利已经离世27年,但他的存在感在马拉内罗仍然方寸可见:他的激励和批评仿佛犹在耳边,他的哲学已成处世规律。

许多人将瓦特尔在法拉利的头几个月和舒马赫的作比较,但我相信他的初来乍到更像是费尔南多·阿隆索2009-2010冬天时的情况。

瓦特尔在法拉利:追随传奇,追寻荣光(《F1RACING》2015年9月刊)

当时,虽然基米·莱库宁两年前赢得了总冠军,但仍然可以感到法拉利内部情况正慢慢下滑、失去控制。舒马赫时代的老斗士逐渐消失,而斯蒂法诺·多梅尼卡利的高级管理层完全没有名气。

阿隆索在法拉利赢得新成功上赌了一把,由他来掌舵。技术和经济资源到位,蒙特泽莫罗渴望成为胜利的缔造者。阿隆索凭借出色的意大利语,经常受人欢迎地访问赛车部门,密切关注F10研发的每个阶段。他对工程师充满了疑问、建议和交流,在此期间他几乎立刻记住了所有机械师的名字。

车队一起欢度传统的圣诞节午宴时,多梅尼卡利说:“费尔南多超乎寻常,他的技术实力是我无法想象的。他带给车队太多了。”

当阿隆索赢得2010赛季揭幕战时,法拉利知道他们拥有了一直期望的驾驶天才;蒙特泽莫罗对阿隆索的溢美之辞不仅充斥体育版面,而且上了国家新闻。

这也是现在瓦特尔身上的缩影,他受到法拉利的吸引,要把世界冠军带回意大利。瓦特尔在第二站马来西亚夺冠,引发了巨大的期望——也许是不甚成熟的期望——车队内部还是新的,组织架构从头开始。

几个月里这种期望受到了小心翼翼的呵护,但瓦特尔受到的尊重丝毫没有减少。自2014年10月起任法拉利主席及菲亚特-克莱斯勒集团CEO的塞尔吉奥·马尔乔尼这样描述瓦特尔:“塞巴斯蒂安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们每一站都绝对可以指望他。他坚定顽强,富侵略性,对每一场比赛都有独到的分析视角。他对车队贡献良多,却是以非常随和的方式。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没觉得是在和一个这样年纪的人说话,而是真正的大人。我喜欢他对待问题的严肃方式;这正是法拉利所需要的。他从里到外都是个法拉利人。”

“随和”指的是塞巴斯蒂安来到法拉利没遇到什么特别的烦恼,从而得以相对无缝地融入车队。他喜欢和机械师在一起,有机会时就在马拉内罗食堂或比赛车房里和他们一起排队吃饭。他热爱法拉利的世界,他热爱意大利,这一点他在小红牛的时候就深刻经历过。

法拉利的技术总监詹姆斯·艾里森说:“我曾和迈克尔共事五年,我记得他往往比较羞怯,有时候不敢说些傻话。塞巴斯蒂安就更爱笑,有时候还开自己的玩笑。但他们两位都极有自尊心,在处境不佳时都不是那种会放弃的人。迈克尔要我和他一起工作,当他赢得胜利时,让我感觉自己也是成功的重要一份子。而塞巴斯蒂安,我也喜欢他和年轻工程师互动的方式。他待人的态度放松而自然,总是有求必应,他还确保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贡献都富有价值。我在瓦特尔和舒马赫身上看到了相同的领袖品质。车队对舒马赫一直存有的钦佩感,正在塞巴身上重现。”

不过,虽然年轻的舒马赫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法拉利的车手,但这对瓦特尔来说却是由来已久的梦想。他说:“这个故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在纽博格林进入法拉利维修区的时候只有13岁。我当时参加宝马方程式,除了迈克尔之外一个人都不认识。对我来说近距离看到红色的赛车、机械师和车手真是太惊人了。后来在小红牛的时候,我开始认识多梅尼卡利以及负责我们引擎的法拉利工程师。”

“2008年末,我已经确认加盟大红牛,斯蒂法诺有时候和我说起,将来也许如何可以加盟法拉利。2010年还有一次接触,但没有成文。然后,2012-2013年的冬天,我秘密去了马拉内罗见了蒙特泽莫罗,稍微多谈了一些。最后在2014年中,多梅尼卡利离开后,我和蒙特泽莫罗(还有当时的领队马可·马蒂亚齐)又一次见面。同法拉利的讨论继续进行,我甚至还问了萨宾娜·科姆(舒马赫的私人助手)的意见。很不幸,我无法和迈克尔本人交谈。但我很久以前就和他提起过这事,他说,我如果去那里的话,会发现有超级好的气氛,法拉利内部充满了激情。那时一切看起来就像个梦,但现在我就活在梦里。”

塞巴斯蒂安现在的老板是外向的领队莫里齐奥·阿里瓦贝内。他热情洋溢,喜欢让人开心,在负责菲利普-莫里斯集团F1利益多年后,他深知这项运动的最深秘密——尤其是有关法拉利的,其中也包括了车手合同。虽然他予以否认,但他在这么说时也有所流露:“我在迈克尔来法拉利前就认识他了。塞巴斯蒂安拥有同样的德意志式完美主义者文化,对任何小细节都不放过。舒米则更加内向、关注内心。但在讨论合同义务方面,两位都是逐字逐句滴水不漏……”

阿里瓦贝内首先称赞了塞巴的奉献精神。瓦特尔对丝毫不有趣的现代F1任务——在模拟器里花上数小时毫无意见,无论呆多久。瓦特尔比大多数人都明白,现在车手的很大一部分工作都在幕后进行——但这些枯燥的任务可能在赢得星期天的冠军中同样有帮助。而且,通过工作,塞巴和那些不跟随大部队的工程师们加深了关系,他们的工作对赛车研发同样重要。

通过一系列奇怪而有效的意大利语笑话(瓦特尔的水平尚在基础级)+英语工程解释,他在法拉利内部培养起了彼此之间的尊重,很少人料想过这一过程竟然如此快速而强大。他重新点燃了最近几个月略微搁置的激情,新辟了内部沟通的渠道。

迈克尔所依赖的人是让·托德。这是一种共生的合作,最终成长为兄弟一般、超越F1的关系。瓦特尔会和阿里瓦贝内塑造同样的关系吗?现在,他们仍然在摸清彼此的过程中,处于诚恳的工作关系框架之下。他们都对音乐和民用车有着共同的爱好。他们都有话直说,并不会搬出那种有意制造距离的政治语言。

阿隆索的性格完全不同。但当时的法拉利也完全不同。至少,费尔南多过去两年的法拉利是这样,赛季初的承诺从来没有反映在赛季末的成绩上。关系一点一点被拆散,阿隆索开始失去耐心。多梅尼卡利从未拿出令他满意的复兴计划。2014赛季初法拉利毫无竞争力已经板上钉钉,分手也逐渐不可避免。

多梅尼卡利发现自己被孤立了。法拉利没有给他足够的预算,在这新一代复杂混合动力引擎时代一开始就落后。为了不违抗上司(比如蒙特泽莫罗和菲亚特集团),他不得不使用现有的人,导致无法在任何情况下都拿出最佳表现。这一态度在阿隆索看来就是投降。很久以前,多梅尼卡利就有辞职的压力。

一旦马尔奇奥尼——一个直觉出众的人物——意识到之前管理层所犯错误的严重性,拿出更多钱弥补新动力单元第一年损失的时间,瓦特尔就来到了法拉利。马尔奇奥尼+阿里瓦贝内现在就和曾经的托德+蒙特泽莫罗一样,构成了坚实而透明的同盟,让瓦特尔得以轻松地说出自己的观点,而不用担心误解或政治欺骗的风险。

1996年舒马赫来法拉利的时候,他面对的是一支毫无斗志的车队,在太多剧烈的变化中迷失了方向。但很快,赛车部门就在罗斯·布朗、罗里·拜恩等人的带领下开始了复兴计划,而他们在迈克尔于贝纳通赢得的总冠军中起了重大作用。这给迈克尔提供了力量和信心,撑过5年的等待,直到2000年才赢得五次法拉利总冠军中的第一次。

舒马赫确定地知道一切会越来越好。但瓦特尔没有这样的礼遇,法拉利2015年的技术人员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一个红牛的熟面孔都没有。这使得瓦特尔凝聚技术人员的能力更加突出,他在马拉内罗创造了略显久违的融洽工作气氛。无论如何,当拥有强烈自我的人物——比如瓦特尔、马尔奇奥尼和阿里瓦贝内——参与进来时,关系确实很容易瞬间逆转。三位完全不想再为失败寻找借口。而且每个人都接受了挑战,让自己同法拉利一起更进一步。瓦特尔想成为F1真正伟大的一员。阿里瓦贝内想要强化自己商业和创造重要关系方面的声誉。马尔奇奥尼的关切在于菲亚特集团,他知道蒙特泽莫罗及其盟友正密切关注着局势。

每个人都在为实现个人目标不懈努力。他们之间也许会有争执、疑问和讨论:这都是过程的一部分。但这一次,涉及的风险和收益都太高,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无法将个人利益置于集体目标之上。(完)

注:作者PinoAllievi系意大利《米兰体育报》F1记者

【填补迈克尔留下的空缺】

文/MichaelSchmidt,德国AMuSF1总编辑

德国是幸运的。迈克尔·舒马赫2006年退役后不久,又一位本土天才出来填补迈克尔刚刚留下的巨大空缺。2008年,塞巴斯蒂安·瓦特尔的天赋有目共睹。后来,四座世界冠军奖杯印证了这一点。

这一局面让我想到了我们的邻国。约亨·林特在1970年为奥地利带来F1荣耀,去世后成了F1历史上唯一一位死后夺冠的世界冠军。尼基·劳达追随他的脚步,奥地利迎来了新的明星。然而,德国还是没有爱上瓦特尔。这在德国之外让人惊讶。瓦特尔比迈克尔更加随和,更情绪化,更愿意谈论自己的职业,但不愿意谈论私人生活。结果他在RTL和全国最大的小报上都没什么新闻。瓦特尔在死忠车迷中有自己的支持者,但在更广的F1观众圈里并非如此。

舒马赫拥有先发优势,期间得有两代人大家才会接受“新舒马赫”。舒马赫把车迷分成了要么爱他要么恨他的两派人,并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而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他在赛道上要么出众得惊人,要么出众得粗鲁。瓦特尔在许多方面太过干净,当他证明自己也能和迈克尔一样强硬时,反而赢得了最多的尊重。2013年马来西亚站“Multi-21”事件,他说队友马克·韦伯配不上获胜,因而获得了认可。“那正是舒马赫也会做的事。”

附:JamesAttwood制作的洼地&舒米数据对比↓(排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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