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品着咖啡,看着街景,装作惬意的样子,思考着房子和车子的问题,但又感觉自己太堕落了,和大时代提倡的奋斗拼搏精神不符合。若大时代是狼,我也就是只狗,还是被太阳晒得没精神的狗,仿佛咖啡馆外面那条。“阿V!真的是你!好久不见!”我被打断了,扭回头看到一个姑娘,似曾相识,却也认不清了…… “不记得我了?阿梦呀y,真的不记得了?你还是没长高呀……” “小B呀……”我脱口而出,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这称呼是有些不雅。我渐渐想起她了,我的同学,我们曾熟识,初中同班,又上了一个高中。 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她初中成绩很好,高中成绩很差,但我们一直很要好。 我还记得,她喜欢西游记,尤其是孙悟空,有些叛逆,剪着短发,从不穿裙子,喜欢打篮球。但我们有相同的爱好,喜欢写东西和看《七龙珠》,所以我们经常一起玩,她在球场上打篮球,我负责当拉拉队,这个组合成了当时全学校最怪异的搭配。一个假小子在球场上飞奔,一个真小子在看台上加油。 她还喜欢看《机器猫》,很喜欢哆啦a梦,于是给自己起名叫“多啦B梦”,并在班会上向大家宣布可以简称她为“阿梦”。 可我私下里总以为简称她为“小B”更有趣,但我没敢说出口,因为觉得不雅,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脱口而出。 “太粗俗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装作生气的样子。 我的回忆戛然而止,抬头看看她,长发、连衣裙、黑丝袜,加上5厘米后的高跟鞋,变成淑女了。 “看什么呢?看够了没有?”她撅着嘴,“你也变成男人了,只知道看这些……” “我在想你的短发和上篮的步伐……,”我回答道,我突然注意到,那个假小子的胸围都C罩杯了,不过根据这么细的腰和不太翘的屁股,怕是隆过胸了。

她有些兴奋,道“难得你还记得?”但是转而又恢复了淑女的神态:“小时候嘛,大家都会长大的,阿V你活得好吗?” “不好!” “你还写东西吗?” “还写的,只是没什么可写的……”我说的倒也是实情,每天要忙工作,加班,升值,这些事情的确乏味。"你呢?在忙什么?"
好流行的问题,只是很少有好的答案。
她想了想,像是在找个与众不同的答案,又似乎找不到好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但她显然是知道的:“我做过文员,还有销售,现在在做人力,你知道的,我学校不好,爸妈没有什么能力,靠着努力挣些钱养活自己吧!”
“大家都是这样,努力的养活自己呗!你还喜欢西游记吧?”
“你怎么想起这个?”她有些疑惑。
“我还记得你喜欢齐天大圣!”
“我更喜欢猪八戒了,呵呵!师父和大师兄我高攀不上,沙师弟太辛苦了,还是二师兄好呀!”她故作深沉,脸上却很开心。“对了,你不是也挺胖的吗?”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至少是孙悟空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个拿着九齿钉耙的猪。但我还是笑了。
由于阿梦成功的笑话,我们建立了新的联系,想想,也有六七年没见了。
我们开始聊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然后是彼此大学的初恋,接着是恋爱史,最后甚至讨论周公之礼的若干技巧。但每次的聊天一定会归结到房子和车子,以及抱怨经济形势。
是的,神奇的土地上就要有神奇的结尾。 日子还是那样,不好也不坏,就是没事打个电话,侃大山。但是时间还在推移。
终于有一天,我们不再聊天,相约爬山。
由于从小身体不好,我本来很排斥爬山的,但又碍于情面。于是只能顺从了。
那山挺高,有两千多米的海拔,我们相约爬四次,然后宣布登上珠穆朗玛峰。我们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为根据一个不知名的电视剧中的哲人说道:人生就是在一点一滴中积累并升华的。这主意是她想的,至于理论支持是我找的,真是完美的合作。
但是两千多米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到山脚下,看着登山缆车的劲头,我终于明白了,把珠峰分成四次完成,也是个不小的工程。上面满是台阶,我坚信自己是上不去的,我们一致表示到半山腰就打住。而且,我们都表示过度耗费体力只为了到山顶,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起初的500米,我们很快乐,吃着点心,喝着水。调侃着一切能调侃的,鄙视一切能鄙视的,除了我们自己。整个世界就没有好人,但是我们很开心。
阿梦的细胳膊细腿在1000米的位置就耗尽了能量,胸部也似乎成了累赘,因为她总是弯着腰,仿佛要摔倒的样子。但我们都觉得,都已经到了半山腰,不上去是不甘心的,我的热身和平时的锻炼渐渐有了成效,于是牵着她的手,一边给她鼓劲。
我的体力似乎比小时候好了很多,最后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到了山顶。最后的路程是四肢并用完成的。
虽然天气不好,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们很开心,毕竟比山下的预期好多了,毕竟我们终于到了山顶。
当我正在感慨是拼搏与奋斗感染了我,电话响了,是家里的。
“……她不错,你们从小还认识,我那天看了她的照片,长得也挺好看的,你也得安定安定了,找个媳妇,生个孩子,也不能总工作,你说是吧?”电话的那边很是苦口婆心的。
“我知道,可是她的其他条件也一般,尤其是谈吐,而且一天也没什么大志向,就是茶米油盐的琐事。我怕我们谈不来的,而且她的眼睛长得也不好看。”我似乎还想说别的,但终于没说。
“人都有缺点的,你好好考虑吧,你也不小了。”
终于,通话结束。我倒是承认我不小了,我终于学会了安慰自己,看来爬山的收获不小:“唉,有的时候,我们不能太幼稚,不是吗?人毕竟不是动物,既不是狼,也不是狗,不是吗?我们得学会妥协呀!”我为自己的成熟而开心,瞬间觉得自己长大了,我甚至连结婚的致辞都在思考中:“当我们爬上山时,我们才明白这是相互鼓励的结果,而这份彼此的信任,会让我们一生为伴的走下去。”
我都为自己的睿智而骄傲了,于是便自信的走向阿梦,她聊微信聊的正高兴,看我过来也很开心。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到不了山顶。”她很开心。
“那没什么”,我也很开心,“你能坚持到这儿,才让我佩服呢!”
于是爱情的种子似乎再发芽。只是有点儿瑕疵,我总觉得她那不太美丽的眼睛,总在打量我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