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张荣锁：要命的中式教育成绩，值得骄傲吗？
——再谈中英教育对比
为期一个月的中英教育大比拼，终于有了“结果”。中国队以每个科目平均分超过英国队大约10分左右获胜。中国队欢庆胜利，英国队垂头丧气。
于是又有不少中英两国的各界人士，开始为久已备受诟病的中式教育欢呼。甚至有人说，这一巴掌打了批评中式教育人士的脸。
果然是这样吗？这是真正的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好了伤疤忘了疼。中国队，请别笑得太早。
一
这个结果我一点也不奇怪。一个大前提是中国教师都是应试高手；中国学生在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摘金夺银，在外国各个学校成绩名列前茅也早已经多有报道，广为人知。另一个大前提是中式教育所消耗的笔试科目学习时间是英国的两倍！同等智力，多花费一些时间学习，成绩好一些也属正常。但这就好比人类早已经是八小时，甚至四小时工作日了，中式教育却退回到16小时一样，这本身就是违法违规的反人性反文明的野蛮之举。英国校长反复强调，如果中式教育赢了，那真是一个悲剧，我们就要退回到中世纪。含义就在这里。
集权一些，学生笔试成绩往往会高一些（如衡水中学）；而民主自由宽松一些的课堂笔试成绩往往低一些。它也是目前教育中一个悲剧性的“二律背反”。
现在，我们来看看英国孩子们在参加中式教育后失去了什么。一位英国女孩说：我很久没有和校外的朋友来往了（绝交朋友，隔绝社会）。还有一位英国女生为了复习考试哭着退出了她心爱的乐队（因为中国式全天候学习法使得这位女生没有时间练琴，停止团队活动，停止艺术素养的提升。女生为这件事情而哭，中国教师却大惑不解，认为小题大做）。一位英国男生说，这样长时间的学习对身体损害很大。其实，就连中国老师的身体也是被损害的，因为他们在英国老师早已经下班后，还在加班加点地给学生补课辅导，严重超负荷运转。
当然，还有一些隐性的更宝贵的东西将要失去。如灵性、个性、兴趣爱好、心理健康、好奇心、创意力、感悟力等。这些无价之宝一旦失去，寻找回来几乎没有可能。而某个题目不会做，第二年也是可以再学会的；某一篇文章没写好，第二年也是可以再写好的。
在人的七八种能力中，目前的笔试考试，顶多能够考出两三种。所以，很多真正懂教育的人，一般都不会过于看重笔试成绩。特别是小学、初中时期的笔试成绩，这个时期应该以保护孩子的天性为主。许多有成就的大家笔试成绩往往中等。
二
最关键的是，中式教育下取得的笔试成绩，那是要命的成绩。
最近看一个五分钟说清中国教育的动画片，说中国学生耗费了最长的学习时间，但既学不到真本领，也学不到真知识。片子里面透露，中国每八分钟就有一位学生自杀。深圳2014年自杀中学生超过5人。衡水二中为防止学生跳楼居然安装了密封的铁栏杆，这还是学校吗？
一位大学老师六年前就和我说，他们学校每年都有学生自杀。为什么到了相对宽松的大学后，学生还要自杀，因为病根是中小学常年非人道的应试教育环境落下的。疯狂的应试教育造成多数学生心理疾病。
看重要命的笔试成绩，如同看重GDP和奥运金牌一样，十分愚昧可悲。中国GDP全球第二，然而代价是环境严重破坏和资源严重透支。至于举国体制培养的奥运金牌的得来，正如教练刘国梁说：“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秘密就在这里。前苏联和前东德都曾经以含泪的方式，获得过奥运金牌世界第一的骄人战绩。但是这种集中营式魔鬼训练法历来备受谴责。中式教育何其类似。
英国是生活，中国是遭罪；英国是学校；中国是监狱。中国教育的理念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两者本就没有可比性。中国人理解的成绩就是单一的笔试成绩；中国人理解的能力就是背诵课本和解题能力，这与世界先进教育理念也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
三
笔者常年调查各地学生作息时间，发现重灾区湖南、湖北、山东、河南、河北等地的一些中学生，每天早晨五点半左右起床，一路学习到晚间十点半左右才能入睡。严重的时候，一个月学生才放一两天假。这不是最终把学生学傻的节奏吗？就连原本我以为以唱歌跳舞为主的新疆和云南的学生，如今也早已经搭上应试列车，没好日子过了。
古希腊著名学者亚里士多德认为，哲学与科学的诞生需要三个条件：惊异、闲暇、自由。惊异代表着好奇心；自由、闲暇代表着灵性与悟性。再看中式教育正巧是这三大条件的克星。最终结果将不言自明。中国古人算是比较聪明，他们以琴棋书画调养灵性，以观花赏月涵养灵性，以游山玩水滋养灵性。
一个人一旦失去了灵性，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相当于失去了生命。因而请家长、老师及各界关心教育的人士，恢复理性，回归常识，不要再为监狱结出的“异形”成绩而欢呼了。
一时间在中式教育中取得好成绩的英国孩子们，也别高兴的太早，因为这只是体验了一个月的中式教育，而且还是在英国，中国老师还不能乱来的前提下。要是十年的话，百分之百的中式教育一定会消灭学习趣味，损伤身心健康，并同时让尔等大脑装满奴性意识。
我曾说过，看谁的教育厉害，就看两个指标。一是国民素质；二是能拿到多少诺奖。虽然我的标准有点单一僵化，但比看阶段性笔试成绩还更为科学。
因为提升国民素质是教育的最重大目标。近几十年来，中国在联合国世界各国国民素质排名中一直在160名开外。有时候仅仅高于印度。不用调查，从你生活在其中，亲身感受到的来说，有安全的食品吗？有洁净的水和空气吗？礼让的人多吗？随地吐痰的人少吗？乱丢垃圾的现象少吗？冲红灯的人少吗？开车不守规矩乱窜乱挤乱超的人少吗？因一点小事相互打骂的少吗？出门有安全感吗？有没有时常担心被骗被偷？丢失的东西寻找回来的几率高吗？不能说教的学生将来大都随地吐痰，不守规则，欺诈伪善，缺乏教养，民主法治人权意识淡薄，然后就说教育是成功的。
而诺奖则代表着人类发现与发明、文学艺术天分、促进世界和平公正的最高价值。改革开放几十年了，虽然博士、专家、教授、科学家数量世界第一多，但是无人问鼎最权威的科学大奖——诺贝尔自然科学奖。这说明三个臭皮匠是不能顶一个诸葛亮的。不少教授依靠抄袭混日子。北大教授王铭铭抄袭事件，仅仅是冰山一角；堂堂复旦大学居然无人能独立完成几分种的学校宣传片，还要抄袭日本、德国。可见其独立思考力、创意力、艺术感觉力差到极点。我想没人能说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全部与推进人类进步无关，但这种教育是最牛的。
而看似危机的英国教育，获得诺贝尔奖的人数排名世界第二。从2000-2010年诺贝尔奖自然科学奖项获奖国家排名看，英国也是世界第二。大学科研创新能力，英国剑桥大学排名世界第一。
1.美国——45人
2.英国——12人
3.日本——8人
4.德国——6人
5.法国——4人
6.以色列——3人
四
中式教育的所谓成功，是以笔试成绩为唯一参照系，是以幼儿园为起跑线，以高考为胜利终点线“私人定制”的，自娱自乐型的。却不晓得考上大学仅仅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距离推动社会进步还有相当的距离。近期关于几十年来诞生的高考状元的一个跟踪调查，结果发现无一人成为行业领军人物，就是很好的例证。真正的考场在社会，而在社会上的赢家往往不是赵括。
所以，你可以看到很多人拿到大学毕业证书，就不再努力钻研学习了，开始考虑如何升官发财。一是因为价值观的问题；二是因为从小学到中学的炼狱生活早已经使得学生丧失了学习的兴趣，探索的欲望，同时也没有学习到科研的方法，真正增长科研的能力。
中小学过高的笔试成绩往往不是什么好事情。改革开放以来的几十年，中国在各领域处于拔尖成就的基本上仍然是50、60后，加少量70后和少量民国时代人。如电影方面的张艺谋，美学方面的李泽厚，小说方面的莫言、张贤亮、陈忠实，诗歌方面的北岛、舒婷、顾城，杂文方面的李承鹏，绘画方面的吴冠中、黄永玉等为代表的一批人，他们突破性的天才成就是后几代至今无法比肩的。其中一个重大原因是他们所处的中小学时代，正巧都不是疯狂的应试教育时期，这使得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没有被破坏。
笔者本人就是年近半百的60后，回忆当年自己小学四年级前语文数学都没及格过。后来以比陕西学生较低的成绩考入陕师大。不过没关系，如今我依旧每天读书、思考、创作。偶有些小发现小发明。笔者本人至今有浓厚的钻研兴趣，时常灵感如泉涌，要特别感谢对我放养的小学老师，没有给我增加太大压力的中学老师。而不少当年笔试成绩优异者早已经停止了学习和思考，因为他们曾经学伤了。
一个天天吃撑肚皮的人，就算是东坡肉，用不了多久也会一见就反胃。更何况教材里还有不少垃圾。道理就这么简单。所以，中小学笔试成绩差一点，不见得是坏事。作为一位文科生，我前几天开始别有风味地重新“把玩”小学数学。请问那些曾经的笔试成绩优异者们，还有我这样发自内心的“雅致”吗？
说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谁能笑到最后，要看成人成果。当西方的成人一个个获取科学与艺术等方面的重大突破时，中国还是一个山寨大国。应试教育几十年来几乎没有原创理论、技术，也没有世界知名品牌。中国的成人不是将生命浪费在官场，就是麻将桌上，亦或毫无意义的人际关系网。
我工作了几十年，还没有发现一个理科生拥有自己的哪怕十分简陋的实验室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几乎没有培养出真正的理科生，真正的科学爱好者，遑论真正的科学家。而西方国家几百年前，民间一个底层的普通人自己搞科研的并不罕见。
中式教育究竟怎么样？一线有识之士最有发言权。“与中国教育相比，中国足球还有一线希望。”就是他们真实的感受。最近一些年，中式教育更变态了，比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还要糟糕百倍。从我近三年所教学生看，在灵性方面明显不如以往，甚至笔试成绩也在相对下降。
与扈永进、杨林柯等老师聊天，他们都有同感。扈永进老师说，他这些年都不愿意谈教育了，早就绝望了。我老张还在谈教育，一半目的是启蒙，期待着中式教育寿终正寝，新教育诞生的那一天，家长、老师、学生会有一个良好的心理准备。
民主社会的特点就是包容。英国学校请中国老师去展示中式教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因此，有时候就不争论吧。希望各种教育都能在各国拥有一席之地，供家长和孩子们自由选择。
就如同1824年，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从生产力的角度提出公有制与大生产的紧密联系，在美国印第安纳州买下1214公顷土地，开始新和谐移民区试验一样，美国政府并没有干涉。
在一个国家只要不违法的前提下，允许各种方式、类型的学校存在，给家长和学生自由选择的权利。我预测中式教育在中国仍然会有相当的市场，因为中国家长本人早已经都是应试教育的产物，除了土豆，没见过更好的蔬菜；虎妈狼爸那样的施虐受虐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是我们的“传统”。
当中国教师回国之后，英国那所“实验学校”能因为中式教育的阶段性“胜利”而采用中式教育吗？我的预测是不会的。因为他们需要过人的生活，绝对不愿意为了几分退回到中世纪。假如他们知道中国教育每八分钟会有一名学生自杀，估计早就吓得面如死灰了，要知道英国只有不到一亿人口啊。
最后，我要再次说明，目前所谓的中式教育并不是中国传统教育，也不是中国民国时期的教育，而是……（编者按：此处删了一万字）。
醒醒吧各位，救救孩子！
相关链接：张荣锁：“赴英”中国教师在英国吐得都是狼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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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荣锁。中国创造学会理事。厨房蔬菜皮贴画发明人。著有《快乐创造》《如何高效学历史》《孔子思想病毒分析报告》等。另外创作有电影剧本《末日天灾》《巨鼠之灾》《中华圣女》等。
（文章来自微公号“白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