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ext_韩佳佳 图/Picture_采访对象提供
在于加敏的人生设定里,你很难看到那些所谓的功成名就目标,她觉得做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人就好,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只要自己开心。
比赛是一个契机
面前的于加敏有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扎着马尾,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乖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好奇的心。
2013年暑假,她和刘浥尘、钟天逸、陆佳蕾、赵杉嘉雯一起组成团队代表杭州外国语学校参加了第一届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五人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由陆佳蕾获得冠军,于加敏获得亚军。
谈起这段经历,于加敏坦言从未想过有天会和刘浥尘、钟天逸这些大神级别的人物站在一起比赛,当得知自己入选参赛人员的那刻,甚至有种不真实感,“我跟他们一起去是真的吗?”比起得奖的荣誉,她说自己更珍惜那段为备赛而全心付出的日子,“当时心里就有个信念,既然做了就要把它做好,把这次比赛当做一个契机,突破自己的潜力。”
从6月28日开始备战到7月17日总决赛,近20天的时间里,他们把共1780页,6.9万多个词汇的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以每天150页的速度消化,同时兼看1000多页的《新华成语词典》、2000多页的《古代汉语词典》,以及老师自编的资料,几乎每天都要学习16——18个小时,直到凌晨一两点才睡觉。
如此高强度的学习,几乎是于加敏学习生涯中最下苦工的一次,她不断告诫自己:你要是一直不肯花苦工,这次比赛就要被人看洋相了。初赛到总决赛,她始终淡定、从容,即使是在和队友陆佳蕾争夺冠亚军的时候,也依旧沉着应战,“峨冠博带、瞋目切齿,鸡枞菌、伊犁河,秕糠、锋镝,珉玉、及笄”,伴随着主考官的一次次报幕,两人你来我往不分伯仲,直到进入赛点第五轮,于加敏错将“佯嗔”写成“佯瞋”,而陆佳蕾根据汉字规律成功拼写出“婉娈”一词,这场校友间的较量才划上句号。赛后,评委钱文忠教授表示于加敏和陆佳蕾之间那种由衷为对方如释重负的喜悦令人动容,称这是他看过的最有爱的决赛。
错失冠军觉得可惜吗?在于加敏看来,这次比赛只是一个小小的驿站,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她还是那个她,只不过比以前更懂得努力的意义。“其实我们和自己所敬仰的那些人的距离要比我们想象的要小,如果足够努力的话,你也可以达到那个高度。”说起这次比赛的收获,她的语气稚嫩而坚定:“变得更有毅力,能更用心、用力地去做一件事。”
学习是自己的事
“6点50起床,7点出寝室,8点上课,16点30下课,18点30晚自习,20点40结束,21点30睡觉。”从2011年就读杭外开始,于加敏的生活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样精准而规律,她喜欢这种状态。在她看来,学习是现在必须去经历的一个阶段,或许不会有很多的私人时间,但同样可以过得很爽。
与很多中学的应试导向不同,于加敏说杭外非常注重素质教育,甚至有些教育方法都是偏理想化的,“很像大学”。她举了个例子,假期的时候,老师会布置些如读红楼梦、做调查报告、准备辩论赛、拟人大草案这样的作业,而不是让学生纯粹做题做试卷。“跟其他学校的学生讲我们的寒暑假作业,他们的反应常常是‘这种东西,你们是吃的空啊’,但事实是这比他们的试卷更有意义。”
杭外也很少像其他学校那样搞排名,老师通常不会给你太大的压力,反而是学生自己会抓紧时间,自己给自己压力。关于学习,于加敏始终认为这是自己的事,要学就要学得纯粹点。“无知是非常可怕的。当你知道了一些你原本不知道的事后,你其实就是在进步,人就是要和自己去比。”她很不赞成家长用物质奖励的方式去鼓励孩子学习,说起父母曾经许诺“考得好就给你买什么什么”的做法,于加敏显得有点不以为然;“谁稀罕?考得好是我自己的事。”
问及家庭教育,她笑言父母非常通情达理,以致于让她觉得不好好读书会很说不过去。跟杭外所提倡的“鼓励学生会思考、会学习、有独立思想,让学生自由地发展”的教育理念一样,于加敏的爸妈对她的教育也比较自由,爸爸基本什么都不管,最多问下考试成绩,妈妈常常会在周末带她去爬山、骑行、逛西湖,“她觉得这比整天刷题要有用。”
于加敏把与父母之间的互动形容为朋友式的交流,“我会跟他们聊学校、自己的想法,他们也会跟我说单位里的事,”她用手比划了下高度后说道:“他们没有把我看成那么小的小孩,会在平时的言谈中让我去了解真实的生活。”
比起父母的要求,她更在意自己的想法,“并不是爸妈给我设定什么样的要求,我就够到那个就好了。如果他们的要求走在前面,那么我会小跑两步追上去,如果在我后面,我会按自己的步伐往前走。”在她看来,目标既不能定得太高也不能定得太低,“不是你踮起脚尖就能够到,而是要跳一跳才行。”
活得爽一点
最近,于加敏正在读加缪的《局外人》,小说主人公默而索是一个他人眼中的怪人,他像局外人一样旁观着这个世界,看似冷漠无情,却又比任何人都活得真实,如此这般忠于自己的内心让于加敏颇为触动,只不过与默而索不同的是,她保留了对这个世界的热情与好奇。
她的观点是,人不管以什么方式活着,就是要活得爽一点。学习之余,于加敏喜欢看看书、打打球、弹弹吉他,“今天学校就有场女子篮球比赛,放学后打算和同学一起去看。”喜欢运动的她很不理解那种“每天醒来打开电脑,关掉,睡觉”的宅生活,所以,每次到了假期她都不会宅家了事,总要干些让自己比较爽的事情。
她偏科,自嘲“没有理科的头脑”,最感兴趣的是文学,尤其偏爱外国文学。每天晚自习她都会抽出一节课左右的时间用来阅读,基本保持每周一两本书的节奏。她的阅读习惯是,拿出一段完整的时间,一边读一边把写得好的地方标记出来,等读完整本书后再将它们摘抄到读书笔记,写上一些有感而发的小心得、小体会。在她看来,语文是非常生活化的学科,而阅读“贴近生活最好”。她拿自己的写作经历为例,以前的散文总是写得很长很长,但看起来没多少料,现在则会注意压缩篇幅,更注重语言的质量,“不能只是单纯使用语言的技巧让文章看起来很华丽,应该有些实质性的东西,让文字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对文学的热爱也让于加敏对生活有了更深切细微的感知,她相信万物有灵,即使是一朵花、一棵草,也有着自己的思想和灵魂。提起时下流行的微信微博,她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不喜欢用手机刷微博的现状。”作为科技世界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她显然不像她的很多同龄人那样迷恋网络社交,“只有人人的主页,但也不大说话”。对此,她的解释是,网络总是不大真实的。你的朋友圈、我的朋友圈,互相交织扩大,可能会忘掉自己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而更多地被周边的人所影响,但如果是面对面,就能交流更多、更深入。
在于加敏的人生设定里,你很难看到那些所谓的功成名就目标,她觉得做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人就好,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只要自己开心。未来,她希望成为SOHO一族,继续跟文字打交道,尽全力做好自己喜欢的事。
Q&A
X(新西湖)× Y(于加敏)
X:如何理解汉语和英语?
Y:汉语是我踏着的这片土地的语言,是我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非常爱它,它也非常地爱我,而英语是一种工具。打个比方,汉语就像我的心,英语就像我的手,可以没有手,但不能没有我的心,语言就像一门工具或桥梁,本土的语言是扎根在心里的东西。个人非常喜欢英语,杭外的英语很有特色,在这种氛围下学习很开心,就像我的手越来越力量,能够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东西。
X:以后会选择出国留学吗?
Y:不大会。爸妈不是土豪类型的,我也不希望由他们来支付留学费用,我是一个比较想靠自己的人,自己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有能力就自己出去,而不是依靠别人出去。身边有很多父母把家里房子卖掉供儿女出国留学,这样学生会学得非常憋屈、愧疚,学习的心态不会好。
X:上课会偷偷看课外书吗?
Y:不会。上课还不好好上那就太对不起老师了。现在课外时间都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留给课堂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兴趣不足的课只有数学,理科的,但这课也是必须要上的。我理科成绩不好,没有资本在课堂上看课外书。
X:父母对你有求必应吗?
Y:我爸妈觉得孩子就该穷样,从小物质条件一般般。他们希望我有更多历练,吃得起苦。有些东西爸妈觉得不行,就不会给我买。
X:如何评价自己?
Y:比较二,比较单纯,没有逻辑性。有时候觉得自己生活得太糙,不够细致、缺乏计划,希望自己更有执行力,把底线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