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说,早早早,真该回去睡大觉。
于是,我就换个姿势继续缩回被窝睡大觉。没办法,头天夜里大花把我玩到死过去又活过来,最后似乎连脑浆都被他狠狠蹂躏了一通,都被玩成这样了要还能起得了床那才真不是人。
是神。
反观大花,一大早就神清气爽地钻进厨房准备他所谓的爱心早餐,高兴了还哼上两句,哪里有半点纵欲过度的衰样?所以说,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人。
我倒是可以理解杀人犯的心情了。
这天,是农历十一月初一,距离花娘的生日还有三十天整。黄历上说诸事不宜,需韬光养晦,所以我就特心安理得地准备睡过去。
结果,悲催了,睡不着。
但,别以为我会就此起身。本着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起的基本原则,补觉无望的基础上我选个最惬意的姿势,赖床。当然,也顺便拿眼刀去戳那奸夫。大约被戳得厉害了,奸夫大花一转身,白花花的屁股硬是让他画出个波浪来。
“等着,快好了。”
还不忘抛个媚眼过来。
我默默低头伸手去摸枕头下藏着的匕首,准备自剜双目。
现在住的这所公寓,是大花十八岁那年买的。当时花娘问大花想要什么礼物,大花眼珠子一转,说,别的没有,我带五六出去自立门户,并且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内你给我消失。
什么乱七八糟的礼物啊那是。我还特意摸摸大花的脑门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结果花娘居然特幽怨地看了我们两个足足十分钟后才叹了一口气。
“唉,养大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我算是明白了。”
说完就挥挥手,意思我们两个可以滚蛋了。
我还特不理解。在花娘身边呆着多好啊,有饭吃有房住,没事还能跟着出入些高级会所打打牙祭看看美女的,自立门户不是等于自掘坟墓吗?
大花就给了我俩白眼球。
“五六你还能更出息点吗?”
然后就把我拽去了刚买下的公寓。说实话,就大花的能力,十八岁上买公寓这种小事,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真正让人奇怪的是,他买就买了,居然还拿房产证给我看,业主一栏上赫然写着“五六”两个大字。
闹哪出啊这是?
“五六啊,你看,就你懒成这熊样,找老婆肯定是没指望了。做贼又没多大志向,说不定以后连混个温饱都成问题。咱们两个怎么说也做了十二年的兄弟了,要不,我就委屈一下收了你,如何?我给你这房子让你睡大觉,一日三餐绝对给你做不重样的,帮你洗澡给你穿衣服,晚上关了灯也一准把你伺候到通体舒畅。”
不能不说,大花那脑子关键时刻转得就是比我快。听他提出来的那些个条件,哪条都对我有莫大吸引力,怎么算我也不吃亏不是?于是,我都懒得多想两秒,当场就点头答应下来。
尼玛,后来直接悔青了肠子。
说好听点,当时大花那是一特不靠谱的求婚,说难听了就是诱拐良家妇男!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卖了不说,后来想下贼船都成了天方夜谭。
血淋淋的教训啊,亲,人活一世,可不能贪便宜,否则,会死人的。
后来,后来就被大花拎着衣领住进了这栋归在我名下趴在半山上的公寓。刚开始装修时,大花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坚决放弃在屋里装门,还特意把厨房都弄成敞开式的。开始我还纳闷大花是发哪门子神经,回过头来就有了自剜双目的心。
尼玛,大花的恶趣味简直就是倚靠这房子的四亮大敞来体现的!尼玛谁能受得了一大老爷们天天光着屁股围着围裙站流理台前切洋葱?尼玛谁能受得了一路从客厅滚到卧室再滚回客厅中间还不带拔出来休息的?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懒的出去再找第二个能伺候得我从头爽到脚趾头的主,我早搬出去了。
所以说,众亲家,以后一定要记住了,找男人这档子事,一定不能只看脸蛋跟身家,要综合考察不能偷懒啊尼玛!
因此,本着以活命为优先准则的考虑,在又一次要人命的滚床单后,我慎重地提出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花,如果你再这么没节制地做下去,我要换人的!”
大花懒洋洋地打个呵欠,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五六,别逗了,你见过哪头家养的猪翻墙出去换饲主的?”
我火大。
“你拿我当猪比?”
大花咧咧嘴,又露出那口标志的白牙。
“不,你哪能跟猪比啊?好歹猪喂饱了还能打个哼哼表示开心。你?多少你先哼一声再说吧。”
“哼,别以为我离了你活不成。红杏出墙这种事,我不是办不出来!”
“就你懒得这熊样,谁信啊?要不,你先出去翻一翻让我瞧瞧?”
我默默翻身闭眼睡觉,表示不能跟他沟通。
好吧,我承认,大花说得没错。有翻墙那功夫跟力气,不拿来睡觉?傻啊。
所以说,红杏出墙什么的,太麻烦。
就这么着吧。
结果,就这么着,也过了六年。
“想什么呢,一脸呆样。懒也就罢了,什么时候又添蠢劲了?”
冷不丁大花的一嗓子,我回神,先瞧见他放大数倍的脸贴在眼前。
“老了。”我叹气,随手拨拉开大花的脸。
“嗯,是有点。”大花煞有介事。“瞧你这张脸,皱得都跟那老干菜样,没救了。”
还来劲了嘿。我火大,继续随手一巴掌呼在大花嘴上。
“滚蛋。”
“蛋没有,棒棒糖倒是现成的,要不你再舔两口?”
个“哔”虫上脑的混蛋!
闹腾了一通,还是乖乖爬起来吃饭。说实话,大花的厨艺还真不是盖的。当初说了一天三顿不给我做重样的,没想这么几年下来还真就没重样过。叼着勺子坐在桌前等大花把饭菜搬上桌时,我眯了眯眼,视线就黏在了他身上。
我男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其实,也不赖呢。
“别用那么下流的眼光看着我。”大花翻白眼。
我默默低头,在心里把刚刚冒芽的粉红泡泡枪毙再枪毙。
“还有一个月就是花娘生日了,你想好送什么了没?”大花熟练地布菜。
我把勺子咬得嘎吱响,半晌才摇了摇头,然后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花娘生日什么的,想想都觉得麻烦。明明已经是奔五的老女人了,也金盆洗手好多年,按理总该乖乖在家养老才是。偏生到了花娘这儿就不安生,满世界乱窜,没事还喜欢泡吧调戏小处男。好吧,她保养得当五十郎当岁还有如花容颜少女心,可既然有全世界的小处男让她调戏了,每年生日时特意跑回来荼毒我们两个是哪门子的事?一想起去年因为送她的礼物不够个性不够高贵而被她罚半夜脱光了跑马拉松,我就有种从心底想着干脆死了算事的冲动。
“昨儿夜里来电话了,说是正在回来的路上,要我们准备好礼物。”
我嘴一张,勺子咣当一下掉了地。
“我怎么不知道?”
“做第三次的时候,你晕了,没听到。”大花撇撇嘴,随手抽了纸巾来擦我流到下巴上的口水。
我继续默默扭头,打量厨房里有什么可以拿来做凶器杀了眼前的男人好一了百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帝在给你关上一道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另一道门来着。就在我漫无目的地瞥向厨房时,一眼就瞧见了那口还冒着热气的锅。
锅?锅!
“那,花,我记得你说过,花娘最近迷上烹饪了是不?”
“我怎么记得告诉你的是花娘迷上了做饭的大厨?”大花翻个白眼。“张嘴。”
“啊~~~唔”
啧啧,鱼羹做得不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送口锅给花娘?就算那口锅是镶金,不,哪怕是纯金打的她也不见得会开心。忘了去年你送的镶金小白菜了?要还想像去年一样脱光了跑马拉松然后再被花娘种进地里,大可去选口锅送。”
大花拉肚子样呜哩哇啦说了一通,我倒是奇了。
“花你什么时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对天发誓,我只是看了那口锅一眼而已。
大花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坚决低头对付手里的大虾再不搭理我。
至于送口锅当礼物的事,一顿饭后也被我甩去了爪哇国。
吃过午饭,照例是我的午休时间。尽职尽责地睡完五个钟头后,睁开眼就不见了大花的身影,倒是床头上多了一叠热乎乎的资料。伸手一摸,好像还摸得到油墨的温度。
所以说嘛,大花这个家伙,虽然嘴巴缺德到让人恨不得挖了他家祖坟,其实心细得跟针眼样,某些层面上来讲,我能心安理得并且心甘情愿被他圈养这么多年,跟他的耐心细心有很大关系。
床上除外。
而这一叠资料,毫无悬念出自他的手。虽然一开始很没品地当成了晚饭菜单来读,实际上一分钟后我就有了想把大花拉过来狠狠亲上一口的心。
尼玛,大花真就用五个钟头的功夫给我找出一口极品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