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我的文字,我想说,张爱玲感动了你,你感动了我。。。
今天一大早雄心勃勃地冲到图书馆,带上审计和财管两块砖头准备大干一场。倒水的路上眼光往书架上穿梭,一眼就看到了张爱玲的《半生缘》。原先对《半生缘》的了解只停留在琼瑶式的电视剧画面,但翻开书,第一段就吸引了我:
“他和曼桢认识,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到已经有十四年了——真吓人一跳!马上使他连带地觉得自己老了许多。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指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世一生。”
第一次看张爱玲的长篇,虽没有她短篇那般于看似平淡情节中见奇迹的惊艳,但张那对生活爱情绝望的彻悟和对小人物不偏不坦留与世人评说的淡然读来仍是令人心动。
“世钧,我要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如此聪慧坚强的女子,如此令人动容的情书。14年前的世钧没舍得烧毁,14年后无意中再翻出,曼桢穿着淡蓝色旗袍伏案写情书被世钧发现捉狭的情形,仍历历在目。
时光不能打败爱情,但时光足以改变一切。这14年来,他娶妻生子过着温吞而富足的生活,她受凌辱结婚又离婚。时间在他们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以至于在上海繁华的街角,曼桢急急跑开,误以为世钧重重的步伐是在追她,却不料他追的是公共汽车。她内心震荡、脑海空白,而他根本没在人海中认出她来。
从前的曼桢和世钧仿佛在眼前走着,微风吹来还能传来丝丝甜蜜,可是要伸手去抓,却连飘飞的衣角也不及留住。
在月光浸满的巷口,世钧试探着去握曼桢的手。
曼桢:“你的手这样冷。……你不觉得冷吗?”
世钧:“还好,不冷。”
曼桢:“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有点冷了,现在又冷了些。”
这些完全起烟幕作用的谈话,让人忍俊不禁。悸动的感觉,初恋的青涩,仿佛从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旧照片中一下子鲜活起来。“他所爱的人也爱他,想必是极普通的事情,但对于身当其境的人,却好像是千载难逢的巧合。”为这这样的巧合,多少人穷其一生寻觅。徐志摩便说“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则幸;不得,我命。”他们是上海怀着对明天小小憧憬的普通年轻人,隔着顾虑和张望走到了一起。世钧为了等她家教结束陪着走一程,在寒冷的街沿走了一圈又一圈,在咖啡店门口而不入,固执地认为剧烈的欢乐需要远离人群。短短两三天的小别,两地情书密密传梭。他们,都醉了。
14年来,设想过多少重逢的场面,多少倾述和委屈,期盼和衷肠,等到真正偶遇,男女主人公都像未准备好似的,而戏已经开幕。在茶馆的隔间,曼桢的一句“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便已道尽了一切。是啊,在决定性的三年五载他们错过了,便错开了一生,人生能有多长,谁又能禁得起几次错过呢。
所幸的是,曼桢带着对世钧的念想,勇敢地挣脱了那个黑暗的牢笼,虽然有段时间嫁给了鸿才没有摆脱她姐姐设下的轨迹令人扼腕,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对生命价值的追求。只不过把孩子作为剩下人生的意义这点,始终是受中国国情所限。世钧和翠芝的合伙式婚姻对他俩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