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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会斌 萧敖
--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赵瑜
---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马家军调查》
第一节
在马家军最困难的时候，自称是马俊仁“朋友”的赵瑜，“受中宣部、国家体委的捐
派”，“支持”他们来了。
提起赵瑜，人们自然会想起，他10年前写的《强国梦》，《兵败汉城》，当时在文学
界和体育界引起的强烈反响，至今为止仍然是争论不休、毁誉不一的作品。
如今，沉寂10年的赵瑜，又打出了一部重头戏《马家军调查》（以下简称《调查》可
谓轰动空前。谈到此篇创作经验时他说：“是让读者感到新鲜，要么不写，要写就写有轰动
效应的，不搞温吞水……”
赵瑜，留在马俊仁和他的弟子们记忆里是很“温吞水”式的人。
三年前，当时由于王军霞等主力队员的出走，马俊仁一下于被抛在风口浪尖上，昨天还
在天堂，次日就被抛进了地狱。“马俊仁奖金不清”、“马俊仁应该向王军霞请罪”，“马
俊仁为啥把住队员的小汽车不放”等文章纷纷出笼。有的记者在文章中说：“马俊仁一时半
会起不来了……”有的记者还在文章中阐明自己的哲学定律：“马家军在斯图加特特有的辉
煌，标志着它的昙花一现………马家军田径培训中心，由以前的门庭若市。
车水马龙，变成门可罗雀，冷落寡淡，每天来的只是探营的记者，不排除他们当中有的
是为炒作新闻而来的。
马俊仁重新组建的队伍，虽然得到了辽宁省运动技术学院的承认但从1月到3月院里没
有给马家军拨一分钱。
这个时期，在舆论上，在经济上都是让马俊仁抬不起头的时候，也是他最苦恼、寂寞、
孤立。
无援的时候。大名鼎鼎的大作家赵瑜来了。他告诉马俊仁说，他是受中宣部、国家体委
的指派，下来搞马家军的调查；看到报纸上有些文章整他，他替他气不公，要了解实际情
况，支持帮助马家军！是来和他交朋友来了……赵瑜的口气好大！赵瑜的来头好大！而且他
还一口一个“老马大哥”，一口一个“老马大哥”。
马俊仁觉得：大作家从远方来，主动要和你交朋友，替你打抱不平，还没有一点架子，
张口就“老马大哥”，这一点确实让马俊仁感动了，他肝胆相照，把赵瑜安排在基地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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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随时随地地采访基地任何人而不受限制。
马俊仁自己和赵瑜更是无话不谈，好像赵瑜是他多年至交甚笃的朋友。
赵瑜在马家军基地，受到马俊仁最高礼节的待遇。就连他的朋友和老乡来了，也得给赵
瑜让道。
1995年3月17日，《鞍山晚报》副总编卜庆祥，和鞍山市体校校长马士惠，从鞍山来
大连看望马俊仁。两人一个是最早报道马俊仁的记者，一个是马俊仁在鞍山体校的领导。两
人在基地等了马俊仁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他开着金杯中巴回来了，马俊仁指着身边的赵瑜
说：“我陪作家吃饭去了，让你俩久等了。
…赵瑜把山西人的精明强干占全了，他很讲究工作效率，公关形象也很好，队员都叫他
赵老师。赵瑜爱和马俊仁谈，也常和曲云霞、姜波、尹丽丽。白羽这些没出走的队员谈，也
喜欢和归队的董艳梅谈。
第二节
新老队员曲云霞、姜波、董艳梅、尹丽丽、王小霞说，赵瑜总笑呵呵的，可他的文章很
离谱。
今天，在马家军基地，当年被赵瑜采访过的队员读了赵瑜的长篇报告文学《马家军调
查》后，都不知不觉地回忆起赵瑜采访她们的过程，为啥赵瑜没把采访她们的经过写进去
呢？
尽管赵瑜声称要“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马俊仁，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马家军”，可她们认为
《马家军调查》不真实。
老队员曲云霞回忆：当年赵瑜来后，说他是受国家体委指派来的，他问我：“对话你也
去了，作为马家军老队员你为啥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是马导把我推上了世界冠军的领
奖台，我要走了对马导是不公平的，于良心于道德都讲不过去。”
“听说你挨马导的打最多，你是怎么看待马导这个人的？”
“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反正他把我推上了世界冠军的领奖台，这是最重要的。人是应
该讲究良心的，马导打我都是因为训练上的事，刚开始有些不理解挺恨他，当我站在世界冠
军领奖台上时，我才真正地理解他。”
八运会万米冠军董艳梅回忆：1995年3月15日，她从西安回来，赵瑜正在基地。马导
告诉她，这是著名的作家赵瑜，是来替马家军说话的，是帮助咱办事来的。
赵瑜找她谈话时，自称是关心和支持马家军来的，是马家军的朋友，想在他们重建的队
伍中起点帮助作用。董艳梅清楚地记得，她和赵瑜之间的对话。
问：“你为什么不去上大学，而是来到马导身边继续训练？”答：“上大学自然很好。
可是马导打发人到西安那么远，做我的思想工作，让我回来；既然他这么关心我、相信我，
我怎能不回来呢？”
问：“你的身体条件不是很优秀，看你也不像当中长跑运动员这块料，能练出高水平
吗”答：“马导是世界著名的中长跑教练，他对我都很有信心，而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配
合教练，发挥自己的特长。”
最后，赵瑜让她谈一些马导的缺点，董艳梅继续回忆，她是这样讲的：“人无完人，谁
都有缺点，如何评价一个人，不能以缺点来衡量，应该以看好的方面为准。”
姜波回忆起3年前：
赵瑜来马家军基地时曾问我：“队员都出走了，你为啥不走，留在这儿有啥用？”
我说：“队员出走的事与我无关，我走干啥？马导好不容易把我要来了，我到省队也是
奔马导来的，到省队（事先大连铁路分局体协已经要过我）也是不容易的，我应该珍惜。”
马家军另一名没有出走的小队员尹丽丽，她没有忘记赵瑜：赵瑜那个人乍见面给人一种
和蔼可亲的感觉。说话挺逗人的。一次他问我：“队员都走了，你一个小队员为啥不走
呢？”我说：“队伍出事时，我爸来了，他说：‘咱不走，在马导这继续练下去……’再说
我也挺喜爱中长跑这项运动就没走。”
“剩你们几个小队员留下来了，还能练下去吗？马导要是领着你们练个一年半载，不出
成绩他也撒手了，到那时你不被耽误了么？马导对队员又打又骂，你留下来干啥？”
“到那时我听家长的，家长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呗。”
报纸没有报道的另一名没有出走的小队员白羽说：
“当时赵瑜我啥，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记得那人给人的印象总是笑呵呵的。”
王小霞读了《马家军调查》后说：
“我作为马家军一名老队员，对以前的事情有所了解，我想以此说句公道话。《马家军
调查》里写马导在昏黄的灯光下造仙，这可是很离谱的事情。晚上一般情况下，都是我们自
己呆在寝室里，宿舍大楼都是日光灯，它怎么能昏黄呢？讲梅花鹿的事，是训练开会时讲
的，目的是让队员懂得如何能像梅花鹿那样跑得快。”
“《调查》中写的马导张口就骂人，抬手就打人，这是对马导的歪曲，队员挨打一般都
是因训练上的事，老队员张林丽、马宁宁、刘东就从没挨过打，也没挨过骂，有的队员就挨
过一次打。出走一年后，我回到这支重新组建的队伍，马导比以前变多了，很少打骂队员，
有时你反驳他，他也不生气，他主动给队员介绍对象，看电视唱卡拉OK。上街都随便，马
导的脾气是不太好，性情有些急，但马导绝对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教练。”
第三节
男队员孙日鹏是亚运会3000米障碍赛的金牌得主，他在信中说，《调查》中关于他的
事，基本上不是实事求是的，把他写得像一个小丑。
孙日鹏来信摘要：我是马家军的一名运动员兼教练员，从师马导已有四年半的时间，亲
身体会到了我们“老”马家军的辉煌与失败，经历了我们“新”马家军的重新崛起的整个过
程。
赵瑜撰写的《马家军调查》我已看过多次，书中第十四章“笑做江湖是男兵”一文中关
于我本人的事，基本上不是实事求是的。
例如文中148页上有这样一段话，“我跟马导10个多月，比较突出的一点是增加了训
练量，平均每月比从前多跑100来公里，可以达到每月240公里，平均每天8公里左右。体
能的确上升了，这一点我承认。但要说一天一个马拉松，那是胡扯，根本没有那个必要。马
导那一套训练方法总的来说不适合男队，也不适合我的特点，所以在训练中我经常自己修改
计划，和弟兄们共同讨论着改进训练，单靠马导那一套，我上了亚运会肯定不行。”以上的
这两段活，纯属不懂体育知识的人，和不了解马导的人说的话，更不是我本人说的，我能成
为中国男子中长跑运动员，在历届亚运会上第一个获得3000米障碍金牌的中国人，与马导
精心培养是分不开的，没有马导的科学训练、严格管理我是绝对拿不到亚洲亚运会冠军的。
赵瑜文中写我每天练8公里，每月240公里，我想让读者问一问懂得体育知识的人，一
个每天只训练跑8公里的运动员能成为亚洲冠军吗？在这里我想告诉所有关心我的人，我每
天的训练量是40公里，一周是220一240公里，一个月是900一960公里。
这里还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那就是全国的中长跑教练都知道：马导不写训练计划，
都是到了训练场灵活机动地安排训练计划，所以我根本谈不上修改计划，或讨论训练计划的
事。
《马家军调查》148页中还说：“孙日鹏直言相告，……如果要马导从头带男兵，我敢
说他同样没信心。从小队员抓起，那成功的系数太小，这批人一冒出来，我们的年龄正是大
干一场的时候，成绩都在上升，马导受舆论界的影响，他分析着这批人可能会给他争光添彩
吧，就决定抓大不抓小，几次动员我回辽宁干，当时他跟我说得很清楚，只要回来跟他干，
辽宁就会给我办成教练兼队员……回来以后，兼教练的事他不可能真心给我办，算他白说
了，原先我也知道这是放空炮。”
实际上，我回辽宁队，就是奔着马导来的，原因是马导训练水平谁也比不了，自己就是
想在他的指导下，准备在亚运会上取得好成绩，另外，马导带男队员时，有大队员也有小队
员。当时马导并没有说回辽宁就给我办教练的事，回到马导这以后，他主动给我办了教练员
兼运动员。
《调查》一文中还有这样一段话“正式比赛时候他也常看，还坐在主席台上，领导、记
者不少跑完以后，我得了第三，领奖台上两千美金当场发放，我从领奖台走下来，，一边数
钱，一边上了主席台，我分出一千块钱走到老马跟前，当着领导和记者的面，我明打明举着
就当面给了他！你不是爱钱吗？给你就是了，这一下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我明人不做暗事，
你要我就给你，当时给老马一个下不来台。这事儿有记者看见还给报了出去。咳，想想也真
没意思，我跟穆维国等七八个男队员都不想跟他干了，我还跟他打了个招呼，小穆连招呼也
懒得跟他打，从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没吭气就走了……”（见149页）请读者们想一想，我会
不会连脸面都不要了，像一个小丑一样，在市领导面前，在家乡人民面前，一手数着钱，一
手举着钱去给马导，再说运动员得奖金教练和队员每人一半这是有规定的，我给马导一千元
奖金也属正常关于穆维国的事，他属于大连铁路分局的职工，打亚运会属于借调，他的走属
于正常的工作关系，穆维国走时也给马导留了信。
书中写到我们马军家的运动员愚昧无知，没有文化，搞封建迷信，我要告诉大家，我们
马家军是一个文化素养很高的集体，我自己今年也大学毕业，并拿到了硕士学位，曲云霞等
人现在就读于东北财经大学，另有十余人选送深圳大学，而且这些都是马导给联系的。
第四节
老队员冯文慧说，她读了赵瑜关于乳罩事件的描写后很气愤。作为当场见证人，她没见
到操场上有一个乳罩。下面这封信，是马家军老队员冯文慧写的：（冯文慧1989年4月，
被马俊仁招入省队，1992年全国田径冠军赛，女子10000米第三名，1993年七运会第九
名，成绩31分30秒，列当年世界排名第十四位。）我曾是老马家军中的一员，也是马家军
建队初期的见证者。
我对《调查》有着众多的问题不眀白。《调查》117页是这样写的：“还有更离谱的，
刚组建的马家军是一个杂牌军，连个住的地方都难找，10个人挤在一个过去装杂物的仓库
里，隔壁是水房加厕所又冷又潮又臭。——堂堂的辽宁田径队展新的五层大楼，各个项目的
队员都住在比较正规的运动员宿舍里，不知这信息又是从何而来？也许记者是将老马早期的
个人宿舍当成全队的宿舍了。情况不明，写起来又宁愿夸张些，真实性就丧失掉了……”
《调查》一书的作者赵瑜阐述自己的观点说那位记者写得离谱，我很是不明白，一件真实的
事情为什么让赵瑜坚定地误认为离谱。我是1989年4月2日调入马家军的，那时马家军，
在辽宁省运动技术学院最早期建筑的一幢楼内住着。这里是一个大杂户，里面住着省体校的
不少队员，又有篮球、排球、羽毛球、体操、举重以及田径队的一些队员和院内职工的家属
等，楼内的走廊两边摆着液化气罐，锅碗瓢盆等居家过日子的必备品，楼道内非常狭窄，只
能容一个人单独行人。楼道内非常漆黑，即使是白天，楼道内要点着灯，马俊仁住在一楼一
个仅有十平方米的小屋。楼内运动员的寝室都搭配着住的，一个寝室最多时分别由四五个不
同组的成员组成，楼内住处非常拥挤，马俊仁刚带队员到沈阳时，被安排在一个仓库屋内，
马俊仁被激怒了，声明不换个地方住，就要带队回鞍山。
辽宁田径队的负责人苏魁生，起初对初来乍到的马俊仁没当回事。第二天早晨，当他来
巡查时，看见马俊仁及当时由鞍山市体校带来的几名队员，李颖、常秀竣佟晓光、谷冬梅连
行李包都未打开，坐了一宿，他有些害怕了。马俊仁是崔大林实行体育改革唯一聘请的一名
中长跑教练，如果因自己没有安排好，而回鞍山，这一点他也担待不起的，想到这里，苏魁
生立即调整宿舍的安排，增加了不少双层床，为队员们倒出一个在二楼隔壁是水房加厕所的
寝室。由于潮湿队员寝室的墙壁上净是条条的水纹图。这个小屋位于厢房，阳光照射是有一
定限度的，就是这样一个仅有九平方米的小屋内曾住过10名队员，其情况大家可想而知
了。然而这段真实感人艰苦创业的历程，却被《调查》一书的作者赵瑜坚定认为是离谱的
事。赵瑜去过辽宁田径队，他所见的楼是1989年7月竣工的，马俊仁是1988年1月被调到
辽宁田径队。我不明白，赵瑜多次去辽宁，采访众多有关人士，为什么连最初这个重要的环
节都没有弄明白？又怎么能写《马家军调查》呢？
《调查》中第20页这样写道：有一次去云南高原呈贡基地训练结束，下山前他又去昆
明动物市场转悠，看看啥东西能变成经济效益，可倒把时倒一把。这回他看上了一只脏兮兮
的猴子……到底还是把那猴子花几百块钱买到手了，这猴子乱跳一气，龇着牙吓唬人，讨厌
透了。老马他不在乎，牵着猴子就到了北京。在首都大街上，那猴子还冲着女同胞直亮家
伙，你说这算哪一路的？老马他觉得没事儿，还挺兴奋，他就当街大谈这猴子多心灵，通人
性，鼓动人们买。你说说，还真有人要出高价买呢，已经比云南高出好几倍了，老马嫌价
低，在北京就没有出手。把猴儿带回辽宁，后来到底卖了个好价钱。
我认为《调查》一书的作者赵瑜，对猴子的这段描述纯属虚张声势，胡编乱造。那是在
1989年冬季，鞍山市体校去云南昆明参加万人马拉松接力赛。为了能取得更好的成绩，而
没有用鞍山体校的原班人马，上省队把常秀竣李颖召回，再加上鞍山市体校当时成绩最好的
队员张林丽三人组成接力队伍。马俊仁给当参谋，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仅次于当时知名
度甚高的云南中长跑好手钟焕娣几人。赛后在石林游玩时马俊仁买了一个黄色的母猴，马家
军是1990年冬季开始上云南呈贡基地训练的，买猴之事赵瑜怎能说是在云南呈贡基地训练
结束这么具体呢？笔者试问赵瑜，一只母猴怎能冲女同胞亮家伙？回到沈阳马导训练这只黄
猴挺长时间，也未见效果，也就放弃了，1990年，队伍回鞍山夏训。这只猴子被马俊仁的
一位好友看好，便以原价300元“抢”走了。赵瑜怎么能随便说到底卖了个好价钱呢？
《调查》21页讲：社会上最早投入马家军的一笔钱数字并不大，仅仅是一万元，但这
笔钱的意义并不小，是大吉大利的开路钱。又因为它是第一次有人赞助马家军而必须载入史
册，对于马家军的第一笔赞助，我记得最清楚是亲眼看到的。马家军的第一笔赞助费是2万
元。
二青会上，马家军夺得4枚金牌，马俊仁考虑到：大运动量的训练单靠食堂的伙食，营
养是得不到充分补足的，而队员们的家里都比较困难，为了向更高的成绩冲击，凭借着二青
会的辉煌，在辽宁田径队队长孙玉森及省内一名高大夫的陪同下，亲自去青海中药制药厂联
系赞助的。老马家军队员每人都有一套印有青海中药制药厂字样的运动服。《调查》一文的
作者强调，第一次有人赞助马家军的钱，必须载人史册。为什么必须载人史册的这重要的一
笔，都没有弄明白呢？
《调查》132页这样描述：疲惫的马俊仁总是把更加疲惫的队员召集到他那间昏暗潮湿
的小屋，他仰面靠在床头，身前身后床边地上坐满了尚且不明世事的队员们，一盏小灯把少
许光线照射到老马额头，仿佛那光环就是苦难人生的希望。黑暗之中她们静静地不声不响，
耳朵在聆听老马一遍义一遍讲述梅鹿大仙的故事，脑海中一遍又一遍补充着完善着梅鹿大仙
的辉煌形象。不久，她们变得昏昏沉沉，渐渐地，她们进入了另一个纷扬迷幻的世界，于是
她们喃喃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清的话语，一千次一万次地祈祷大仙保佑自己早日伤愈飞奔在跑
道上……实事求是讲，马俊仁是讲过他做过的那个梅花鹿的梦，他觉得他的成功，与他的母
亲在冥冥之中的保佑是分不开的。他经常讲她母亲的名言对自己的教诲，“可让身受苦，不
让脸发热”，每年清明他都要抽出一天时间，去给他母亲上坟烧点纸。一个人出于对自己母
亲的敬仰，逢清明去上坟烧点纸这又有什么错，一个人连他母亲都不热爱，请问一下《调
查》的作者，他会热爱别人，热爱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祖国么？
马俊仁希望自己的队员成为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所以希望队员能像鹿一样矫健，自由
地驰骋在运动场上。因此他研究鹿，常给队员讲鹿的跑姿。在辽宁西丰集训时，马俊仁亲自
带领队员上鹿场，观看真鹿的姿态。而《调查》的作者利用手中的笔，将这事加大地浮夸，
说什么在一盏小灯的照射下，队员昏昏沉沉地听诉大仙的神奇故事，辽宁运动技术学院，所
有的运动员及教练员寝室，全都是统一的日光灯，难道马俊仁小屋里的那盏小灯是《调查》
作者亲自安装的吗？书中132页写道：直到老马说一声回去睡吧，孩子们一读到这句我就想
笑，这是马导的语言吗？完全是作者自己想象的语言……
《调查》138页写道：……但见愤怒的老马径直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第一名
队员背后，骂一句：叫你们臭美！呸！伸手从运动衫的后领日猛然掏入，揪住乳罩硬撕下
来，狠狠地抛在足球场上……此时的操场上东一个西一个到处扔着姑娘们的乳罩，那情景惨
不忍睹让人过目不忘。
读到这里我很气愤，作为当事人之一，我咋没看见，马导揪住乳罩硬撕下来，狠狠地抛
在足球场上，更没见着操场上扔有一个乳罩。在这里《调查》的作者夸大了事情真相。完全
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样的一个事实。
马俊仁出生在辽阳县塔子岭，那个地方至今仍然贫穷、落后、闭塞。在九十年代经济飞
速发展的今天，那地方许多人还不知火车是什么样子？
所以旧日的传统观念、封建意识，在马俊仁身上也不可能就一下子铲除。他的潜意识
里，胸罩这女性必备的装束，好像是堕落女子所备。他只允许这些发育成熟的女孩内穿小背
心。另外他也注意到，世界大赛没有一个女子戴胸罩，这样减少负重，流汗顺畅，不会因胸
罩过紧而挤压心肺影响呼吸。
但受着现代教育影响的队员，很不理解教练这种做法，所以有的队员偷偷地戴，有一次
大家一起都戴上了，有的队员乳罩带长，跑起来不得劲用手往上扶了一下，马俊仁发现了大
家戴胸罩的秘密。他让大家停止训练，告诉队员：“自己把胸罩都摘下去。”王军霞不摘，
她认为马俊仁做得有点过分。马俊仁再一次告诉她把胸罩摘掉，王军霞还是不摘，气得马俊
仁向她背心外的后背抓去，可机灵的王军霞却跑开了，马俊仁更生气了，在后边追了起来，
他累得气喘吁吁，但又怎能追上王军霞呢？而赵瑜却说一个个胸罩扔在了操场上，这不仅伤
害了马俊仁，也伤害了我们。事后：马俊仁把王军霞连说带训他说了一顿，换别人这事肯定
得挨马导狠狠地训一顿，说不上还得骂上几句，可见王军霞在马俊仁的心里真有分量。
第五节
马家军党支部书记刘志固说，《调查》把马家军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并揉进了一
把盐，让它重新流血。赵瑜才是重创马家军的罪人。
刘志固的信中说：马家军“兵变”、“解体”的事件已经过去近四年了。有人说，这一
事件马俊仁受到了最大的伤害。但我看受到伤害最大的是中国体育事业。
四年过去了，马家军“兵变”、“解体”的事，在人们脑海中已经渐渐淡漠，流血的伤
口已经愈合，1994年的12月，不到二十天内，马俊仁经历了“兵变”、“父亲去世”、
“车祸”连续的磨难，他没有倒下，经过近四年的努力拼搏，他又带出了一批优秀运动员，
在八运会上展现了世界女子中长跑领头羊风采。
今年5月8日，一个自称是马俊仁“好朋友”的“作家”抛出一部《马家军调查》，把
已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并揉进了一把盐，让它重新流血，重新产生剧痛。《调查》混淆是
非，歪曲马家军历史，丑化马俊仁，在这位“朋友”的打击下，马俊仁病倒了，住进了医
院，使马家军的正常工作遭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可以说，马俊仁靠夺金牌出名，赵瑜靠毁名
人出名。为此，我作为马家军的一名负责人，有责任向全国人民澄清事实，以正视听，有责
任向作者赵瑜及发行此书的《中国作家》讨还公道。
《调查》对当年运动员的“出走”表示一种肯定和赞赏，在这一点上我愿意与赵瑜商
榷。运动员在我们国家是正式国家职工，拿着国家的俸禄，衣、食、注行基本上由国家包了
那么她们就应该受职业道德的约束，以国家利益为第一需要，遵守国家和单位的各项制度，
不能说不干就不干，说走就走。“出走”本身的做法就是非常错误的，试想一个工厂、一个
企业、一个集体大家都说不干就不干，说出走就出走，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赵瑜在《调查》中发出那么多“感慨”，拿冠军的过程是那样“惨烈”，那样的“不人
道”，并说这种冠军是“摧残”人性，是不需要的。赵瑜既然你是运动员出身；你不会不明
白运动队不是健身房，也不是疗养院，运动队是要为国家出运动成绩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
运动员在精神上，体能上就必须付出常人达不到的艰苦努力，献给世界冠军的鲜花是用汗
水、泪水、血水浇灌的，有时就得付出“惨烈”的代价，很多教练员、运动员在这方面都会
有切身的体会。体育运动是一项向生命极限挑战的运动，它的训练过程单调、枯燥、易产生
惰性，克服这种惰性是需要教练当黑脸的。
马俊仁同志是一个凡人，他有对工作的热爱，有对事业执着的追求，有对运动员的深情
厚爱，有对错误的疾恶如仇，也有管理中的过于严厉，他不是神。他有缺点和薄弱环节，由
于他努力去钻业务，因此对于人际关系理解得比较“简单”，讲话直来直去，当然会使一些
人心里不舒服，记得在田径队的教练会议上，老马直抒己见，与同志们就技术与训练问题进
行会诊，他毫不拐弯地谈自己的看法，说着说着对一些不合理的现象和做法拍案而起。这就
是马俊仁的性格，“家长把孩子送到省里，我就有责任把她们培养成人，决不能让孩子虚度
光阴，严是爱，松是害。”在日常生活中，马俊仁一面是严格管理，一面是深切的关怀，运
动员受了伤他亲手治疗，运动员脚磨坏了，他亲自给上药。包扎。运动员家里有了困难，他
伸出援助之手亲自过问。
1993年准备七运会和世锦赛训练时，张林丽的父亲去世了，马俊仁同志当时带从在高
原训练，当他得知消息后，多次打电话给学院。田径队，求助领导协助张林丽的家里把丧事
处理好。
张林丽家里生活困难，马俊仁几次解囊。
再如在1993年初王军霞的哥哥车祸去世，马俊仁同志连夜赶到大连王军霞家中送去了
教练的关心和经济上的援助，在王军霞父亲的一再要求下，才决定暂时不通知上军霞。这类
的事情不胜枚举，为什么赵瑜对这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片面地、无限扩大杜撰，歪
曲一些事实真相来着重描写马俊仁的残暴。恶劣呢？运动员哪个也不是囚犯，谁也没有把他
们看管起来。如果马俊仁真的是像书中描绘的那么残暴，那么流氓，那么没有人性，我想，
队员的出走不应该在1994年，而早就溃散了。
《马家军调查》有意混淆事实真相，在王军霞、曲云霞、刘丽等如何出山的事情上大肆
渲染，说什么这些人在没选入马家军之前就已经成名，这些马家军的选手在原来的运动队里
其实已经成为尖子了，只是没有后来那么耀眼。这无疑在说，马俊仁实际上没有什么功劳，
像王军霞那样的“天才”谁都可以使其成为世界冠军的，但事实正是赵瑜所说的反面。
曲云霞入队前水平不高是客观事实，她人县体校5个月就被马俊仁选人省队，在正式调
入以前，由于马俊仁去参加国际比赛，才暂时让她回县体校训练半个月，我想这是正常的。
王军霞在调入以前，在大连体校训练了3年，按说“天才”早就应该发光了吧！但是正
是在她参加城运会取得了两项第9名以后，马俊仁将其调人的，这个成绩已在有的资料得到
查证。
再说刘丽，她是沈阳市铁西区体校的运动员，区体校的任务是向市体校输送人才。刘丽
连市体校都没进过，你怎么能证明她是尖子。必须承认，各基层体校的教练都为培养尖子和
输送运动员花费了大量心血，马俊仁在什么时候也没有抹煞过基层体育工作者的功劳，在省
体委教练员的训练工作会议上，他讲了选材的经过，选材的实例，怎么成了抹煞基层教练的
工作成绩呢？赵瑜重墨描绘此段意在挑起基层教练与省里教练的矛盾，使人材培养发生断
档。
赵瑜的《马家军调查》伤害了马俊仁，伤害了马家军，他在书中一面称是马俊仁的朋
友，“不愿此书成为攻击马俊仁的枪弹’，一面诽谤、诬陷，并且好像是站在了一个公正的
立场上几次提出是谁重创了马家军？在此我想问赵瑜先生，是谁在重创马家军，是谁让前去
打仗的祖国的儿女既流血又流泪，回答不言而喻——正是你赵瑜！赵瑜是重创马家军的罪
人。赵瑜的所作所为就像重庆的一位作家描述的一样，赵瑜是支搅屎棍子，谁工作出了成
绩，这支棍子就带着屎打向谁。
第六节
《调查》刚出来，马俊仁亲自买了8本，读后的最初感觉是，赵瑜这个“朋友”太可怕
了，把别人的悄悄话、隐私权都写出来炒卖。
5月8日，大连街头书摊上刚有卖《中国作家》推出的《马家军调查》，马俊仁就亲自
驱车一下子买回八本，每个教练、工作人员人手一本。在马家军队伍中，有“出走”回归的
王小霞、董艳梅、王媛，还有留下来的姜波、尹丽丽、白羽、教练兼队员的孙日鹏。书记刘
志固和马俊仁商量后，又去买《马家军调查》分发给每一个队员，并让王媛带上六本送给离
队（出走）的在沈阳的老队员，让她们阅读。这里可以看出马俊仁处事的冷静，和“心底无
私大地宽”的境界，作者请老马谈谈对《马家军调查》这篇报告文学读后的看法。
老马说：赵瑜是在马家军老队员出走后不久，来到马家军基地的，他说他
替我气不公，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我把他当做朋友；诚心诚意待他，和他无话不
谈，心里话都告诉了他，他非要给我母亲扫墓不可———把别人的悄悄话隐私权写出来炒新
闻，我的这个“朋友”太可怕了。马家军老队员少的和我生活三四年，多的七八年，还有新
组队的队员也生活三年有余，我愿意队员以书本上的马导和现实的马导相比较。
《调查》提得对的地方，咱得接受，可惜它有很多地方不切实际，用你们的话说叫失
真，它经不起找和队员们的检验，到一定时候我要说话的。
马俊仁要向赵瑜讨回公道，已坚决要打这场官司，他看了《马家军调查》，第一遍指出
有55处错误，第二遍说，有100多处错误。
作者问他：“马老师你能不能举几个例子，指出一下《马家军调查》的错误？”
马俊仁说：“我给你举几个例子，我有两个妹妹，一个是鞍山市糖酒公司干部，另一个
是鞍山市服装厂工人，《调查》说我就一个妹妹还死了。
“赵瑜三年前来马家军基地，它的北边是日本（独资企业），南边是保税区，前边是住
宅区，现在和三年前没有一点变化，赵瑜在《调查》中，为什么要说这里是个商业区，我将
来准备和我儿子在这里做买卖？
“曲云霞家门前有一条铁路，是通向海港的，至今也没通火车，即便通它也不能通客
车，赵瑜在《调查》中说：三年前他就看见辽东半岛号列车从桥上飞驶而过，并且说我说：
（告诉曲云霞在这买房）多有艺术性，三件事在《调查》中算太小的例子了，可都是赵瑜杜
撰。
“下向举几个大例子，我买猴于是做科学研究的，怎么变成了我买猴于要卖个好价钱
呢？它是一个母猴，在赵瑜的笔下变成了一个公猴，使我更不明白的是《调查》中说我在北
京王府井大街牵若猴子在走，它还不断地对女同胞亮家伙，一个母猴怎么能产生公猴的生理
反应？有常识的人都会明白，北京王府井大街能不能随便让一个人牵着猴子在那里走？
“关于卖今日集团药方一事，是我口诉队医张琦所写，当时，张琦问我：‘多大剂
量’……事后，想到她的提问，使我想起了别人告诉过我的：七运会后，张琦回丹东老家，
在电台做经验介绍时说马家军运动员的营养配方是她所配制的，我立刻多个心眼，在广州市
大酒店正式签字仪式前，在客房又重写了药方，广州今日集团老总何伯权在外等着，1995
年1月19日下午4点30分，签字仪式结束后，药方被送到银行保险柜里，钥匙中山市市长
一把，中山市人民银行行长一把，何伯权一把。三把钥匙一打开保险柜，就知道营养配方，
是不是赵瑜笔下所写的那样。赵瑜你不了解事实，为什么要乱说？
“关于撕掉队员乳罩一事，任何一个人也没有看见操场上有一个乳罩，你赵瑜怎么就能
看见呢？地下没有乳罩，你赵瑜怎能说我把队员一个个乳罩撕掉呢？这种特异功能，我真得
还向你赵瑜去学。”
从5月13日开始，马俊仁忙完一天的工作，晚上如果不讨论工作上的事，他就和教练
们集体拜读《调查》，老马越读心情越沉重，他开始一天两遍地出现在训练场上，上午还要
忙基地建设的事，他要用最有力的语言，更加勤奋的带队训练给世人一个回答，在今年的亚
运会、2000年奥运会去拿金牌，然而极端的压抑的心情使他病倒在训练场上……
第七节
马俊仁矢口否认骂出那样流氓的话。几名老队员作证：赵瑜夸大事实。张林丽、马宁宁
出走后依然深深怀念马家军。
马宁宁说：“要是人真有来生的话，我还要到马家军去当运动员。”
《调查》中有几段记载马俊仁骂队员的脏话。老马站在队前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小贱
逼！
又想什么啦！你们想野汉子啦？学会臭美啦？非得找几个大老爷们操你们不可啊？
做俯卧撑他不满意，就骂我们说：“起！起不来啊？你爸和你妈在家里大炕上就这样笨
吗？”
159页，赵瑜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段马导骂队员的话：在训练中，跑得落在后边，马
导大骂：怎么啦？跑不动啦？今晚上该给你们过过电啦？非找几个大老爷们操坏你不可。
针对以上的话，本文笔者问到了马俊仁。
他说：“我是个没读过几年书的人，着急上火，气恼憋气的时候，言语不会中听，但是
从我马俊仁嘴里却讲不出《调查》中赵瑜说的那种语言。我有妻子，儿子，儿媳妇，小孙
子，还有姐和妹，如果我骂出那样流氓的话，那不是在给自己作孽吗？”
就以上马俊仁骂队员流氓话的事，笔者还专门分别采访了马家军退役的几名老队员，现
在她们在鞍钢田径队当运动员，常秀俊：1988年3月跟马俊仁到省队，9月担任队长，1992
年7月退役。古冬梅：1988年3月入队，1994年7月转业。陈玉梅：1991年7月入队，
1994年1月退役，冯文慧，简历前文已介绍过。她们四人均异日同声他说明，马导有时候
的确骂队员，骂的话有时使人接受不了，可是《马家军调查》的作者，在马导骂人这件事
上，夸大了事实，书中那样的脏话，马导从来没骂过，这些我们可以作证。
古冬梅是1994年7月退役的，尚没听过马导骂这些脏话；王军霞等是1994年底出走
的，之间相差只有几个月，也许，马导骂的脏语都集中在这几个月中了？再说，赵瑜把什么
样的流氓话都写进他的“作品”里，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是了不起的作家？
《调查》对当年队员的出走，是当作人性的回归。自由的反抗加以歌颂的，可是出走的
队员对当年的事却表示深深的遗憾，1997年1月寒假期间，笔者分别采仿了张林丽，马宁
宁。张林丽说：“到厦门大学后，师生非常欢迎我和马宁宁，对我俩特友好热情。可当静下
来时，我却产生一种特殊的失落感，非常非常怀念马家军那个难忘的集体，那可爱的跑道。
尽管那时特苦，特累，我还是深深地怀念过去的一切，觉得那时的生活很有意义。（笔
者插话，你是不是对当时的出走有点后悔？”当时都走就随着走呗。不过我很感激马导把我
培养成一名合格的运动员。唉，我才23岁，本应该还能继续跑下去……”马宁宁讲：“要
是还在马家军多好，闲着没事时，我和张林丽啼嗑，咱俩净唠在马家军中的事，那段生活最
有意义。值得回味、留恋、遐想。（你对离开马家军后悔不？笔者插话）别说那事了，当时
连户口都不要，就是想走，那时我幼稚，实际上马导从没打过我，想来想去我真的挺感激马
导的。要是人真有来生的话，我还要到马家军去当运动员。”
第八节
马俊仁终于被“朋友”气病了。病榻上他自言自语：“太毒了，跟你交朋友，接着写书
埋汰你……”可他仍然念念不忘训练。
1998年5月21日，训练途中，马俊仁一直对跑在后面的队员进行指挥，他提醒队员
“不要低头跑，要看看路边的房子。”要队员“手腕放松”，但说着话，他就讲肚子疼，不
一会儿好了一点，他又说起话来，只是声音越来越低。一路上，几次腹疼袭来，马俊仁都顽
强忍着，他还叮嘱助手近期要把伙食搞好。
“老马，昨天晚上的肚子疼和今天早上的肚于疼靠得太近了，要当回事，不行就上医
院。”刘志固说。
马俊仁表示不想上医院，他仍很健谈，给记者讲着他“送佛”的故事。后来马俊仁肚子
又疼了，刘志固果断命令队伍缩短距离提前向回跑，并用手机向大连最好的医院——大连医
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求救，称马俊仁教练病了，要一辆救护车。
奔驰180驶回基地大院，马俊仁被助手们搀扶下车，女队员们惊得围了上来。
马俊仁被搀扶上了三楼他的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等待救护车的到来，“什么作家？简直
是‘文化杀手’，他是要拆散马家军。”马俊仁躺在沙发上，盖着被，闭目喃喃自语着。一
群女队员中数姜波、董艳梅两名成绩最好的眼圈红得最早。片刻后，马俊仁睁开眼睛，对站
在身旁的姜波、董艳梅等队员说，“你们一定要好好训练。这支队伍不能垮。”
屋里一片抽泣，姜波靠马教练最近，哭出了声，说：“马导你放心去医院治病吧，我们
一定好好训练，大家都等你回来。”
马俊仁眼角流泪了，姜波伸手为其轻轻拭去。场面动人，在场的笔者也掉下眼泪。马俊
仁的助手王世杰（跳远教练）用微型摄像机摄下了这难忘情景。
队员们都在盼救护车，但救护车却不见影。
教练们开始劝大家去吃饭，曲云霞和她的丈夫方雷和大家一同盼着救护车的到来。这时
有人说路远，又赶上上班时间。也有人说救护车司机道不熟，于是有的教练就驾三轮摩托出
去迎救护车。
约8点半，救护车到了，医生带着担架上了3楼，首先向马俊仁表示医院领导很重视，
询问一番病情后说：“上医院。”
众人整理担架，医生提醒说：“楼道太窄了，担架通不过，背下去行不行。”
有人试着要背马俊仁，但马俊仁趴在人背后时腹部受压疼得发出惨叫，于是只好搀扶他
下楼。
“太毒了，跟你交朋友，接着写书埋汰你。”
自《调查》出来后，马俊仁晚上就听人读《调查》，后半夜三四点钟回家是常事，5月
19日晚，老马只睡了两个半小时，而且没有睡实，有时还大喊大叫。
老马多次表示对《调查》一书中的“金牌的摇篮，也是腐败的摇篮……更是犯罪的摇
篮”一语想不通，认为这是在整他，在整马家军。“想不通，干革命，越整越干。”马俊仁
这样说，也这样做，他要用紧张和繁忙，充填内心世界，挤走烦恼和不快。5月15日，辽
宁省体校教练员学习班在大连开发区开课，马俊仁连日登台：我赶过大车，种过地，当了八
年兵。文化只有初中程度，念了8个月的‘五七’师范体育教师班，毕业后当了教师。我是
个大老粗，大老粗可不是件光荣的事，可以说是外行，外行是可以变成内行的。我有个脾
气，干啥就要干好，干不好就不干。当时正是文革时期，找一本田径书都很难。一位学生家
长在大学图书馆工作，给我借了一本世界著名长跑家。扎托贝克写的《我是怎样成为奥运会
冠军的》小册子。我前后翻读了十多遍，受益匪浅。那时的体育报、新体育都是我的至宝，
以后我读了自然、中医、西医、和体育教学大纲，还有“卡赞金娜训练法”和日本大松博文
训练中国女排的经验。生搬硬套书本知识不好使。
训练占三分，管理占七分，管理管理，管才有理。马俊仁为近30名教练讲了《当今形
势如何严格队伍管理和科学训练》、《运动员的生理心理特点和科学训练》等，他说：我琢
磨，二六的变速自行车比二八的多了两个牙盘，骑起来比二八车还快；小鸡两腿倒腾起来，
有时狗都撵不上……我就是根据这引起总结道理总结出小步、高频率跑法的。关于量，一个
小孩一顿吃十个馒头，胃出血，十个馒头分三次吃，就没事了。
16日早5点30分开始，率男女队进行20公里跑训练，给教练们上了一堂公开课，老
马这次晨练，是去年10月八运会闭幕，11月他宣布曲云霞、孙日鹏、梁成贵（西安体校）
任教练自己退到幕后的第一次走到前台来，开了头，他便坚持下来，不管白天多么忙多么累
睡得多么晚。
马俊仁在病榻上说，打好今年12月的亚运会及后来的世锦赛、奥运会，就是对“那部
书那个人”的最好回答。但是，由于马家军田径培训中心没有训练场地，队员每日在柏油路
上跑和借兄弟学校训练场跑多有不便，因而新基地的建设速度和质量愈发显得重要起来，新
基地建设得到了国务院有关部门和辽宁省，大连市，大连开发区的大力支持，但由于尚有大
笔资金未到位，以致运动尝宿舍楼、教学楼的设计费都无力支付，加上定于4月15日交工
的十跑道训练场没按时交工，更令马俊仁心焦万分。
第九节
马俊仁病倒后，老百姓、体育界、新闻界和官员纷纷慰问，以各种方式对其支持与关
注。马俊仁在病床上担心，赵瑜真不真假不假地写了那么多，老百姓会怎么看他。他的这个
忧虑实在是多余了。中国老百姓的是非观念历来分明，只要你是爱国的、办实事的，他们就
会真心实意地信赖你、拥戴你。
老百姓是怎么看待马俊仁的呢？又是怎么看待《调查》的呢？请看以下来自四面八方不
同身份的人的举动：1998年6月底，中纪委一位离休老干部给远在大连的马俊仁寄了500
元钱以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
“这钱我不能要呀，我打算只把汇款单留下作纪念。”马俊仁捧着汇款单，说，“前几
天，还有一对唐山的残疾人夫妇俩，刚开了工资，就拿出好几百元给我买补品，从唐山专程
赶到大连，到了大连后又从城市到乡下的，周折了四五个地方才找到医院见到我，放下补品
就要走，我扯着他们的手让他们留下地址，他们也不肯。我下决心，我马俊仁跑断腿也要找
到他们，报答他们……”马俊仁的入院带动了医院门前鲜花店的销售。不到两天，14楼5—
—4号房间就“挤”进了13只花篮，屋里满得放不下，只好用车拉走，随之又有新花送
来。其中一篮花是21日从大连飞走的《北京青年报》记者委托东方大厦经理送的。
5月22日下午4点半，大连市市长薄熙来
亲抵医院探望马俊仁，薄市长此行也带来一篮鲜花，还将本人名片别在花束上。当有人
告诉市长另一篮花是“大医一院”全体医护人员集体送的时，薄市长风趣地对马俊仁说：
“这说明你在大连很有人缘儿，也说明大连的老百姓是欢迎马家军的。”一周后，薄市长又
来到马家军驻地亲切看望了全体运动员和教练员，表示将一如既往地支持马家军。这之后还
到施工“搁浅”的马家军新基地现场办公，表示除以往的支持外，再拨200万元以补基地建
设资金不足，并要求大连开发区领导协助铺好运动场内的草坪，建议新基地的设计者减免设
计费。
5月25日，《大连日报》《半岛晨报》等加编者按发表了由马俊仁口述，由别人记录
整理的《马俊仁的心里话》：“我在训练场边干，边想到书中所写的‘金牌的摇篮也是腐败
的摇篮，还是犯罪的摇篮呢’，今后我怎么办？现在，我倒下了，真觉得对不起大家的鼓
励，辜负了大家的期望。面对祖国和人民，我真诚地寻求帮助和指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为祖国拿金牌，破世界纪录，何罪之有啊？”
数千字的心里话说完，没提《马家军调查》和作者赵瑜一个字，病床上的老马说：“我
不愿听谁再提到他。”人们看出来了，赵瑜深深地伤害了马俊仁的感情。
大连被“马俊仁的心里话”震动了。随着来医院看望马俊仁的人越来越多，马俊仁所在
病房被加了保安，加了岗。人们进不去病房，就在“大医一院”楼前升起了红色的大气球，
气球下悬挂着“……衷心祝福马俊仁教练早日康复”的黄地红字条幅，住14楼的马俊仁坐
起来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
5月20日，辽宁省体委党组书记、副主任崔大林在大连东方大厦对记者说：“马俊仁
有病，一怕气，二怕累。他带病干，图啥？”
这天，马俊仁也对记者说：“靠近海水的礁白先被磨光，我真不想干了，我想到过自
杀，想到过出家当和尚……我是1986年上的世界跑道，我太累了……我让队员推着姜波
跑，就用这种方法破了世界纪录。”
尤其是在5月20日这天，马俊仁在接待来访的《北京青年报》记者时，慷慨激昂，直
陈胸臆，动感情地大讲一通。针对5月19日赵瑜在北京的一个座谈会上的发言表示了强烈
不满。当晚，马俊仁在宾馆即感腹疼，上厕所后，在人们反复劝说下，十午夜1点前驱车回
家休息。
“他是坚强的，又是脆弱的。”《北京青年报》记者这样评价马俊仁，称《马家军调
查》给他的打击远比人们想象的程度要大得多。
“应当说，从《北京青年报》等报发表摘要后，马俊仁的日子就没有平静过，当为《马
家军调查》促销的写着“金牌的摇篮，也是腐败的摇篮”的海报大连公开贴出时，好心人将
其揭下两张送到位于开发区的马家军驻地，马家军领队刘志固指着马俊仁桌上的残破海报对
记者说：“这可不是我们自己撕下来的，送海报的人来时我们这也有客人，”还有好心人打
电话到马家军基地关切地询问事实真相。《马家军调查》一书上市后，马俊仁的睡眠就更少
了。他白天为队伍训练和基地建设操劳。基地电线杆埋错了，还有钉子户问题没有得到解
决，基地建设投资得几千万元，许多资金未到位，其中设计费就达百万元。跑道不铺塑胶，
运动员宿舍，教学楼等房屋就上万平方米，盖好了队伍就搬过去。
老马的困难就是大连的困难。大连市市长薄熙来后来在新基地（68943平方米）召开现
场办公会，协调各部门关系，迅速解决问题。
马俊仁的入院更是牵动了大连人的心。
5月28日晚，大连近百名企业界人士聚会，发起了“支持马俊仁，声援马家军联合签
名”活动，与会者派代表将一人多高的花篮送到马俊仁病榻旁，在“致马俊仁的一封信”中
写道：“过去您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现在您更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将来您依然是我们心
目中的英雄。”
5月29日，《大连日报》周未一版登出马俊仁在流泪等大照片，发表了《老马，别倒
下７、《大学校园里的座谈：让人吃惊》。《队员们的一封信》和《企业界人士联手慰问马
俊仁》一组文章。其中列举6名大连理工大学第五期MBA培训班学员的发言。
王绍东说：“《调查》没有站在比较全面的高度看待马家军的成功，并不像其封面允诺
的那样——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马家军。”
刘兆君说：“这部报告文学实际起的作用是否定了干实事的人”，他对“金牌的摇篮也
是犯罪的摇篮”提出质疑。
张健说：“严厉是不少好教练的一种特点”，称马俊仁当“老虎”的理念“符合现代管
理理论，也符合中国国情”。
罗文斌认为“迷信、喝鳖血，鳖汤”不能成为马家军成功的动力，“硬把它们扯到一
起，那也是非常可笑、幼稚的椎论，马家军的动力还是国家的利益，集体的荣誉”。
刘晓辉说：“仅仅满足于表象上的揭秘，让人怀疑作者的写作动机和写作能力”；李春
林说：“这本书的切人点就是揭短，依照作者这样的出发点，。‘一个真实的赵瑜’也可以
出笼，并会很‘生动’。”
王晓峰说：“作者把自己较为偏颇的主观运思，强加到了马家军头上。这样的报告文学
不仅伤害了马家军，也伤害了整个中华民族的自尊心和感情。”
5月30日在大连太阳城门前，记者看到一块宣传板左上方画着“怒吼的马俊仁”向
《马家军调查》怒吼：“还我公道１左下还贴着《马俊仁的心里话》剪报放大复印件；宣传
板后是约有4平方米的几近写满的“留言”黄布，上写“我愿把我的女儿送到你处”；记者
目击一位八九岁的小姑娘在父母陪伴下，写下了“马伯伯你真伟大——马怡茹”；更有人写
道：“在中国，获得名利的最佳途径之一，就是攻击，诽谤成功者。老马，拿起法律开口捍
卫您的成功，反击那些企图以攻击您的成功获得名利的人！老马，站起来，别趴下，中国长
跑不能没有你．”《马家军调查》，曾获中国作协书记处负责人高度评价：是真理标准讨论
和思想解放20年来中国有良知的作家，向党，向读者献上的一份厚礼。然而，当这份厚礼
激怒了书中主人公马俊仁并引起大连众多读者不满的时候，它引发的理智的和不理智的评价
就不足为奇了。
有人说：“赵瑜和马俊仁交上朋友后‘出卖’朋友，是职业道德问题。”
也有人说：“赵瑜在马俊仁活着的时候这样做，有违中华民族‘盖棺论定’的伦理。”
“现在是该诉诸法律的时候了，伦理道德不能解决法律问题。”沈阳的律师于元正说，
“有人讲：‘这本书主流是好的’，这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问题。《调查》是不是好书，不能
解决侵权与否的问题，好书的错误哪怕只占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但只要对马俊仁构成了伤
害，作者和出版者就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以‘书是好的’为由来开脱侵权者的法律责
任，是无论如何站不住脚的。因为这里不是在评价书的好坏，而是在说作者和出版者有无侵
权事实。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
第十节
文化人要避免用“文化”伤害他人。马俊仁接受了律师和有关人士的观点：把赵瑜送上
被告席。他聘请闻名遐迩的北京开来律师事务所为法律顾问。
《马家军调查》好火。在该书上市之前，文学界、新闻界和体育界还没有一个共同的热
点。如今有了，马家军又成了爆炒对象。很快，沈阳报摊上出售的报纸不论北京的、上海
的、广州的，还是本地的，都以“炒马”为卖点。尽管国内还有相当数量的传媒不肯“抬
举”该书及作者，但书已被炒得洛阳纸贵，作者也被炒得“灸手可热”。
怎样对待《调查》？怎样对待《调查》反映的马俊仁和马家军，怎样对待现实中的马俊
仁和马家军，这些问题已经被《调查》和《调查》的广大读者现实地提出来了，辽宁的新闻
界在追求一种理性的，非情绪化的直至是法制化的回答，无疑，在未来出现的一场官司中必
然要有输赢。胜者，如果是一个穿上西服的农民，人们会祝贺他通过学习拥有了难得的法律
意识；负者，如果是一位摇笔杆的作家，人们也会期望他今后用更强的法律意识来写作。
现任联合国国际法庭大法官干铁崖先生说：“法律的背后是文化。”那么，文化人就该
有更强的法律意识，这样就不会自觉或不自觉地以自己的“文化”伤害他人了。
大连市体委一位通读过《马家军调查》的人说：“这本书对马俊仁是抽象肯定，具体否
定，因为作者采访下了很大功夫，拿到了不少第一手材料，但是‘；那么长的文章，不加倍
注意就要出现漏洞，现在看几个漏洞还不小，一场官司看来是难免了。应当说，赵瑜在书中
有许多理性思考，但我也有一种理性思考：书发行在中国大陆，写的不仅是有名有姓的马俊
仁，还有官场争斗，换了别人被写，也难以接受。因为中国的传统文化讲究盖棺论走。人活
着，就写你个真实，如果有人‘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赵瑜’，赵瑜也受不了。中国大陆是西方
国家吗？在日本画首相漫画正常，在美国炒克林顿总统绯闻正常，在中国你写一个市的现实
矛盾就不得了。社会民主是要有进步过程的，中国的进步世界都看到了，我们自己也都看到
了。我觉得，现在学马俊仁的苦干实干精神更重要，需要‘告诉真实’的事大多了，赵瑜的
尝试没什么不好，但大家都这样去揭内幕，岂不要乱了；我看还是法制好，出了事用法律来
调节。听说今日集团等企业要起诉，听说马俊仁也要起诉，这都太正常了。争来争去没结
果，就得上法庭。法律意识重要哇，写平淡文章的要以此约束自己；感到受侵害的也要以此
保护自己，全社会都讲法了，这个社会就大步前进了。”
马俊仁接受了律师和有关人士的观点，近来马俊仁在学习法律知识时认识到：《马家军
调查》一书共侵犯了他三项合法权益：一是侵犯了肖像权——一作者、出版者未征得他本人
同意，就将他的肖像印在封面和大量印在书中，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有报纸称3月号的《中
国作家》印数为5万册，并冠以特刊字样，比平时加印3．5万册。据悉实际远不是这个小
数目。
二是侵犯了名誉权——书中多处严重失实并构成对他的侮辱、诽谤，侵犯了他作为公民
的名誉权。书主要是揭短，就包含恶意成分，如讲马俊仁是“中国一大奇才，跌倒了他竟然
还能起来，咋说也要比大邱庄那位禹作敏强多了。”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显然作
者把马俊仁和犯罪入狱的禹作敏划成了同类。还有，作者借他人之口讲“金牌的摇篮，也是
腐败的摇篮”，自己又加一句“还是犯罪的摇篮呢１是否是讲马家军是培养、调教腐败和犯
罪的“匪窝”？是否出于故意制造轰动效应的哗众取宠之心理？因为“腐败的摇篮，犯罪的
摇篮”绝非是个别腐败和个别犯罪所能“承受”得起的大帽子。
三是侵犯了荣誉权——马俊仁和麾下的马家军多次获得荣誉称号，其中第八届全运会
后，马俊仁荣获辽宁省政府授予的省特等劳动模范称号，马家军集体获得省政府授予的先进
集体荣誉称号。尤其是，马俊仁作为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作为多次为祖国争得荣誉的世界
级的金牌教练，声名赫赫。马俊仁的名字代表中国体育一个辉煌时期，和中国女子中长跑在
世界上的巨大声誉焊在一起，已不仅仅属于他本人，伤害他，就会伤害许多人的民族感情甚
至国家利益——《调查》作者和出版者未事先与马俊仁沟通就出书，是明显的轻率行为，已
构成严重的荣誉权伤害。
于元正律师向马俊仁讲解：“《调查》一书的作者和出版者一旦败诉，就要承担连带责
任。如马俊仁向被告索赔100万元的诉讼请求胜诉，书作者和出版者就都有赔100万元的责
任，这不是说马俊仁会得到200万元，而是说书作者和出版者（第一被告、第二被告）中有
一方赔不起，另一方就要全额赔偿。
马俊仁和律师于元正都注意到，《调查》作者赵瑜在接受《南方周未》记者采访时，泄
露这样一个“天机”：“我不怕打官司……判断一部文学作品是否侵害某人名誉，法院也无
权独自做出判断，法院要请权威作家组成评审团。《中国作家》是中国作协的机关刊物，你
老马要告《中国作家》，这不等于告中国作协吗？可是，组成评审团的专家，恰好就是中国
作协的负责人，你老马能告赢吗？１言外之意，将来的鉴定人（评审团）是自己人，还怕什
么？
律师说：“赵瑜近来一直强调自己有笔记、有录音并尽量保持真实，实际已经承认《马
家军调查》是新闻作品而不是小说戏剧之类的文学作品了，此书封面‘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马
俊仁，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马家军’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么这样的新闻作品（书的封面自称为
报告文学）的一个基本属性就是必须忠实于真人真事，而不允许虚构。那么查明事实，确认
事实，正是人民法院的职能。它不是专门性问题，不需要专门机构或专门人员鉴定。把胜诉
的希望寄托在自己人的鉴定上，是靠不住的。赵瑜这样的大手笔在法律上不该如此幼稚。”
马俊仁表示听律师一席话很解渴，连说“上了一堂法律课，”律师继续“普法”说，
“法律规定可以在侵权行为地起诉，书发行在大连和沈阳，两地都是侵权行为地，向哪个城
市的人民法院起诉你可以任意选择。”
马俊仁笑了：“我明白了，他想借评审团的光借不着，我却可以在大连、沈阳打主常其
实，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走到哪我也不会输的。”
马俊仁已聘请北京开来律师事务所为法律顾问单位，律师的调查取证工作已经开始。至
于何时起诉，马俊仁说目前还没有时间。
开来，女，1978年至1985年就读于北京大学法律系和国际政治系，1988年做专职律
师。她于1993年参加东京国际法学会，因其发言极获好评，遂破例被选为大会共同主席，
1997年2月，开来律师事务所成功地组织中国企业在美国的反诉，为中国避免了1400万美
元的经济损失。
第十一节
王军霞美名“东方神鹿”，她的成绩几起几落，都说明她是马俊仁的黄金搭档。可她被
赵瑜写成了小阴谋家。
马俊仁号称“大嘴超导”。超导名不虚传，播扬海内外。
王军霞美名“东方神鹿”，神鹿名实相符，征服全世界。
马俊仁和王军霞本是一对黄金搭档，王军霞最适应马俊仁的训练方法，马俊仁也最看好
王军霞的运动天赋。
这对师徒的分手业已给中国体育造成了莫大损失。
有人说，马俊仁和他的大弟子王军霞以往打了个平手，不要再打了。
但《马家军调查》又给师徒筑起了新的擂台。
1998年5月，《马家军调查》翻出了陈年旧账，把分手已达3年多，本来是“不战不
和”的马俊仁、王军霞师徒重新推到了众目睽睽的难堪境地，使得双方无法做出没有矛盾的
表态。和为贵的民族传统被这本书割断，挑拨离间成了该书的客观效果。
恩恩怨怨何时了？
是是非非何日休？
令读者最不能理解的，《调查》把王军霞写成了一个小阴谋家。
王军霞是一位长跑奇才，是东方神鹿，在马俊仁手下，她跑得好不是新闻，跑不好才是
新闻！
她聪明好学不是新闻，策划出走才是新闻！
国际田联自1912年成立以来批准的世界纪录多达数千，但能在一跑之中把世界纪录提
高2％以上者却是风毛麟角，地球上只有王军霞能·一下子把世界女了纪录提高到
“3．28”的水平，连蜚声全球的女将乔伊娜，在王军霞面前也不能不稍逊风骚。同时，世
界上还没有谁能像王军霞这样从1500米到马拉松各项目都能跑出世界尖端水平，摩洛哥选
手奥伊塔是个不可多得的中长跑天才，但他从没尝试过跑马拉松；40年代人称“人类火车
头”的扎托倍克也是个长跑天才，但他的1500米却相形见绌；曾包揽女子5000米，10000
米和马拉松三项世界纪录的挪威名将克里斯蒂安森，在1500米也没有优势。美国田径权威
人士曾断言：要使一个运动员同时具备最高水平的耐力素质和速度素质，就像同时点燃一根
蜡烛的两头，势必造成全面崩溃。可是王军霞用行动改变了这一定论。
1987年，加拿大两位生理学生物力学博士对田径世界纪录进行研究后，预测了2000年
田径世界纪录，其中女子3000米为8分11秒98，女于10000米为29分38秒41，而这两
项均被王军霞提前7年就超过了。从这个意义上说，王平霞在七运会上终点撞线的瞬间，已
经跑进了21世纪了。
王军霞在速度和耐力两个方面是一个超人！
王军霞更是亚洲和中国获得欧文斯奖的第一人。
杰西·欧文斯是一位名震世界的美国黑人运动员，以“黑色闪电”享誉全球，受到各国
人民的尊重。
1980年3月欧文斯在美国逝世。当年设立了“杰西·欧文斯奖”荣誉奖，以表彰嘉奖
为当代体育做出杰出贡献的优秀运动员。
欧文斯奖由总部设在美国纽约的国际业余田协赞助，评奖程序是由各洲和地区的代表向
该奖评选委员会提供候选人，然后由评委们投票评选，得分最多者当选为当年度获奖人，并
于次年1月份公布评选结果。
王军霞在第七届全运会上以29分31秒78
的成绩打破女于10000米跑的世界纪录，并获当年世锦赛该项世界冠军。同时，她在
1993年还分别以8分06秒li和8分12秒19的成绩两次打破女子3000米世界纪录，并创
造了马拉松世界最好成绩。
王军霞以优异成绩击败竞争对手，荣获1993年“杰西·欧文斯奖”。
1994年1月10日，杰西·欧文斯基金会主席赫伯特·道格拉斯代表杰西·欧文斯夫人
和国际业余田协在给王军霞的信中宣布了这一消息。
王军霞是亚洲的唯一，中国的唯一。
王军霞等队员脱离马俊仁教练后，一度颇受社会舆论的同情，舆论认为师徒反目是马俊
仁“严”过了头造成的。后来，随着王军霞等训练质量，比赛成绩的滑坡，舆论又明显转向
支持马俊仁的严格管理。
师徒反目谁是谁非？官方的评判是非常明确的——国家体委副主任刘吉谈到此事时称，
马俊仁要负主要责任，问题不在于某个队员。
这某个队员无疑就是指王军霞。当马俊仁夫妻出现车祸之后，王军霞还是亲临医院看望
恩师，做到了弟子应该做的。马俊仁也对王军霞率领出走的弟子们表现了莫大的关心，1995
年3月王军霞等代表参加北京国际马拉松公路接力赛前，马俊仁及时给她打了电话，关切地
询问训练情况，对比赛提出了具体的建议，表现了令人称赞的长者风度。上军霞在感谢马教
练指点之后，赴京路上依然对记者表示出走是正确的。比赛中，王军霞虽获区段个人第一，
但全队仅获第5名。
王军霞等出走队员成绩的下滑，引起了各方注意。盼望帅徒和好的声音日益增大。中国
奥委会秘书长魏纪中希望师徒和好的谈话也代表了体育界高层的意见。
3月11日，上海《文汇报》以《魏纪中希望“马家军”教练和队员尽早和解走出困
境》为题，发表中国奥委会可能出面促成师徒和解的文章，中国奥委会秘书长魏纪中说：
“我们有办法帮助他们解决问题，但第一步是要让他们能自行解决。”
3月12日，上海几位记者带着报纸抵大连马家军田径培训中心采访马俊仁。马俊仁阅
报后明显现出兴奋之状，并在长途电话里将此文念给《辽宁日报》编辑听。次日，《辽宁日
报》转载了该文，消息传出，辽宁省体育界人士兴奋起来，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领导党
委书记于锡久说：“王军霞她们由马俊仁带还会出成绩。”
辽宁田径队队长孙玉森说：“马俊仁与这些队员和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3月28日，首届全国体育人才信息交流大会在沈阳开幕，辽宁省体委主持工作的副主
任崔大林在谈到“马家军”时说：“现在的结局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马俊仁、王军霞等能
和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对于和解，马俊仁是持紧迫态度的，当初队员出走的主要矛盾在马
俊仁一方，而目前和解与否关键又在队员一方，是王军霞他们感情上还难以接受……魏纪中
谈和解的报道看到了，但中国奥委会目前还没有找到省体委。”
崔大林这样评价马俊仁：“马俊仁凭着对事业的执著追求，大胆实践，他以恢复为主的
一套长跑理论在世界田径史上是个重大突破，并带出了一批世界冠军。至今，我觉得自己当
初没有选错马俊仁，我当初选的仅仅是一个好教练，不是选优秀共产党员，不是选出色的国
家干部。应当说，一夜之间成为民族英雄，对谁都是个考验，何况马俊仁乎？马俊仁是名
人，他的缺点容易被外界发现，也容易被放大，一些群众可能很反感，他带队确有简单粗
暴，让队员承受不了，或者说忍受不下去的地方。”
崔大林这样评价王军霞：“王军霞至今仍然承认马俊仁是她的恩师。王军霞很聪明，训
练也刻苦，她现在的成绩，比在刚刚打完的北京跑国际马拉松公路接力赛时好，就是那次比
赛，全队名列第5，王军霞个人也获得了区段第一名。王军霞想上大学学习，不论从现在和
将来来看都是正当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但上大学不能影响训练，应当二者兼顾。王军霞
要再度辉煌，将要付出比过去更大的艰辛。”
3月15日，体育记者来到省体院，把一张转载魏纪中谈话的《辽宁日报》放到了辽宁
女子中长跑组姑娘们面前，面对记者的试探性询问，张林丽、张丽荣、吕欧、马宁宁、王
媛、王小霞默默无语，只有王军霞一人答话。
“你们对魏纪中和解的文章怎么看？”
王军霞眼圈红红，继而眼中含泪，很伤感他说：“现在社会上对我们队员误解大多了，
外面来信骂我们忘恩负义……”她指着报纸说，“这上面的意思也是说我们队员有错误，你
看（念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马俊仁有缺点，但不能对他求全责备，因为作为一名教
练，他无疑是出色的……运动员必须尊重教练，就像学生尊重老师那样’。而替我们说话只
有一句（念报）‘但老师同样也应该尊重并关心学生’。”
“听说马指导住院时，你们谈得很好。”
“好什么？王军霞苦笑着说，“他还是居高临下说话，只不过我们不吱声就是了。”
“听说马指导答应向你们认错、道歉，他做到了这些，你们怎么办？”
王军霞：“他不可能改变，我们太了解他了。”
“王军霞，我记得你过去说过，可以跑到30岁。？”
“是说过，但不是非得跟他跑……我们就是不愿队伍黄了才出来的，说成绩滑坡，是因
为出了车祸前两个月就不训练了才滑坡的。…“如果国家体委官员找你谈和解问题呢？”
王军霞：“到现在还没有人找我谈。”
3月23日，在大连星海公园附近的东北财经大学，特为马俊仁20余名女弟子设立了考
大学的考常这次考试，为马俊仁和王军霞提供了难得的见面机会。
考试的第一天下午，马俊仁本想在汽车里等候队员考试，但学校领导听说马俊仁来了，
就热情地把他让进屋里休息。王军霞考完试了，听说马俊仁在一间屋里，就开门探头，对马
俊仁说：“我来看看马导，”边说边进了屋，屋里的马俊仁笑容相对。王军霞关心地询问马
俊仁的身体情况，还细细看了他头上愈合很好的伤疤。马俊仁又不失时机地对昔日的大弟子
提出希望，要抓紧训练，把全组队员团结好，争取再创好成绩，两人谈了５分钟，都只字没
提王军霞等归队之事。
一次，一位辽宁记者对王军霞说：“马指导希望你回去，你真该早日回到他身边。那
样，在训练和恢复上对你出成绩更有好处。”
“让我回去，为什么都是听别人说呀？为什么马导不跟我说呀？”王军霞反问。
在后来的几年里，包括在八运会结束后，每每谈到和解问题时，马俊仁都说：“她们毕
竟是孩子，当然我也有缺点，我希望她们好，随时欢迎她们回来。”
1994年2月17日，中央电视台举办春节综艺晚会，马俊仁及王军霞、曲云霞应邀参
加，王军霞面对全国亿万观众有一段动人的诉苦：每次跑完，脚底下血泡套着血泡，吃饭时
咽下去，又返上来……紧接着，女歌唱演员唱起了如泣如诉，哀婉动人的歌曲《无悔的选
择》，充分体现了编导的匠心。数年后笔者无意放一盘录音带时听到了这首歌，反复播放。
学唱之后深感这是真实描写马家军队员艰苦训练后丰收金牌心情的上乘之作，遂照带扒下了
歌词，因只看到录音带没见到包装盒没有见到词曲作者名字，在摘录歌词时谨表歉意。下面
是精采的歌词：苦也不说累也不说多少眼泪默默流过久别亲人的思念眼花缭乱的诱惑……刷
新纪录的艰难自我超越的困惑久久地折磨着我啊我还是我还是原来的我还是执着追求的我汗
水换来成功成功给我快乐苦乐年华是我无悔的选择。
“其实，照顾好弟子又何尝不是马俊仁的无悔选择。开过春节晚会回到沈阳后，马俊仁
教练连夜开车送王军霞和曲云霞回大连家中，到王军霞家时已是初二凌晨2点了。到曲云霞
家时，路本来就不好走，老天又下了雪，车不仅开不快，还陷到了烂泥里，曲云霞只好下车
回村里叫人，才把车推出来。
难道只有队员有家，马俊仁就没有家？他就不该早点回家过节么？
辽宁省体院党委书记于锡久曾介绍，王军霞兼教练带辽宁女于中长跑队时，也领教了
“管与被管”的矛盾，被管的队员也一度不理解她，使王军霞体会到了此前体会不到的东
西：仅靠自觉性，没有严格管理，是带不好队伍的。王军霞还认识到，正因为当初有了马俊
仁的严格管理，才有了马家军的整体辉煌，才有了她王军霞拿世界冠军、破世界纪录、得杰
西·欧文斯大奖的佳绩。
同样由于没有了严格的管理，队伍回到沈阳后松散得很，女队员搞对象成风，有人说，
每人夜晚墙根下。大树下如果有一对一对的话，那女的就是出走的马家军队员。
王军霞等出走半年后，队友王媛越跑越差，她重新回到大连马家军培训中心后，王军霞
面对电视记者的摄像机镜头，说出了心里话：“王媛的选择是对的。”
第十二节
王军霞跟随毛德镇教练在奥运会上取
得金牌后说：“马指导比父母对我们都
好。没有马指导，就没有我们的今天，…1995年6月，王军霞、刘东、张林丽、张丽
荣等名将开始师从毛德镇教练。
王军霞等队员的训练开始系统化了，1995年9月，就是王军霞等跟随毛教练3个月
后，王军霞作为“东方神鹿”状态率先回升，参加长春全国田径冠军赛，她以31分23秒
24的成绩获得万米跑冠军，该成绩可在哥德堡世锦赛上获铜牌。随后参加在印尼雅加达举
行的亚洲田径锦标赛，在5000米和1万米两个项目上双获冠军。
王军霞的自信心在增强，在增强途中又遭打击，10月23日举行的南京城运会5000米
赛上，她被马俊仁的新弟子姜波超过，屈居亚军。以这样的状态，能打好次年的奥运会吗？
这时，她产生了退役的想法，传媒也予以报道。
不缺赛场发挥，只缺平时训练。这是被实践多次证明了的王军霞的特点。
毛德镇教练仍以“心理疗法”督促王军霞坚持跑下去，而王军霞训练中仍根据记忆中的
“马氏训练法”进行训练。
为了打好奥运会，毛德镇在中央电视台支持下搞到哥德堡世锦赛的录像带，和王军霞一
同反复观看，帮她分析对手情况，努力作好技术准备，还率领王军霞等转战南京、武汉、青
海和云南高原强化训练，1996年，在天津、南京奥运会选拔赛中，马俊仁麾下队员无一入
选，而王军霞却很争气地跑出了当时的世界最好成绩。
1996年7月29日，王军霞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上获得女子5000米冠军一一一这是中国
选手。
也是亚洲选手获得的第一个奥运会女子5000米跑冠军。8月2日，她又获万米亚军。
享有“东方神鹿”盛名的中长跑名将王军霞，首次参加奥运会，就在亚特兰大5000米和1
万米赛上摘金挂银，尽管她没能成为双料冠军，但一金足以开创中国中长跑运动的新时代，
结束了中国人拿不到奥运会中长跑冠军的历史。
这时的王军霞没有忘记马俊仁教练，她说：“我是一个非常幸运的运动员，因为我遇上
了两位好教练，一位是马俊仁一位是毛德镇。马导把我培养成一名优秀运动员，毛导则在我
成绩下滑又有伤病情况下帮我调整过来……”多年来一直报道“马家军”的一位辽宁记者
说：“王军霞是在巴塞罗那奥运会次年成名惊世的，又是在亚特兰大奥运动会前一两年成绩
大幅滑坡的。世锦赛、世界杯冠军她都拿过了，世界纪录也打破过了，著名的杰西·欧文斯
奖她也抱回来了，这次若拿不到奥运金牌，那将给中国体育乃至世界体育史写下巨大的遗
憾。有幸的是，王军霞在亚特兰大拿到了一金一银，实在是可喜可贺。”王军霞1994年12
月与马俊仁教练分手后竞技状态一度跌人低谷，也就是从这时起，她与世界强手的“拉锯
战”开始了，1995年8月4日在瑞典哥德堡举行的田径世锦赛，王军霞因实力不济“消”
了；而葡萄牙的费·里贝罗却“长”了出来，创出：万米跑当年世界最好成绩。然而，王军
霞毕竟是王军霞，她1995年6月师从新教练56岁的毛德镇之后，开始接受恢复自信的“心
理疗法”。实力是练出来的，也是通过训练得以保持的，这一切都离不开自信心的支撑、随
着王军霞自信心的恢复，训练质量也渐渐回升，当年在南京奥运会选拔赛中，王军霞跑出1
万米的世界最好成绩，超出对手里贝罗1秒钟。奥运会上，王军霞与里贝罗等强手面对面的
较量展开了，5000米赛前，里贝罗突然宣布放弃比赛，王军霞如愿夺金。
1万米赛中后程，里贝罗被奋力冲刺的王军霞超过之后，在最后50米段时奇迹般地一
个反超，以31分01秒63成绩夺冠，王军霞则以0．95秒之差获亚军。
但是，在王军霞和里贝罗等世界强手的角逐中，胜者乃王军霞无疑，因为在5000米和
1万米，两项比赛中，王军霞得了一金一银，而里贝罗只得了一金。何况，现在的世界1万
米纪录（29分31秒78）又是王军霞在七运会上创造并被国际田联认可的。
谈到奥运会上取得的成绩，王军霞和现任教练都强调功劳有马俊仁一半。王军霞3日晚
在美国通过电话，对坐在北京中央电视台的恩师马俊仁说：“我一直是您的学生”，并谦虚
而清醒他说：“成绩已成为历史，属于曾经拥有。”
王军霞发誓：“今后，不管里贝罗报什么项目，我都要报；她跑啥，我跑啥，非赢她不
可！因此我不会退役！”
现实中情形是，王军霞的丈夫战宇似乎在与运动场争夺王军霞。
战宇曾毫不隐讳地对人说：“我要保护好王军霞……”战宇曾是辽宁足球队的边后卫替
补，这位身高近1．80米的标致小伙儿，在经省体院卫生所医生、原马家军队医张琦介绍与
王军霞相恋后，一直对她关心体贴得无微不至。
辽宁省体院领导更知道王军霞属于祖国，因而在战、王结婚登记一事上采取了冷处理方
法，努力给双方做工作，没有给其开介绍信。但王军霞还是结婚了。
战宇与王军霞于1997年5月18日登记结
婚，而众多关心王军霞的人们则期望她能在赛场上再创辉煌。战宇作为足球运动员，他
深知竞技体育对人体的影响程度。体育虽然给他全家人带来过难得的乐趣一——其母是50
年代辽宁女篮选手，其姐战红曾任辽宁青年羽毛球队的教练，但体育更给他家带来过灾难性
的打击——他父亲战长有作为辽宁体操队教练，80年代末在援外时不幸在埃及遭车祸罹
难。
如今的王军霞坠入爱河了！她和丈夫战宇形影不离，运动场上难见她跑动的身影。王军
霞曾经在1994年说过：“跟着马导，我可以跑到30岁。”
马俊仁也曾在1994年底兵变后说过，这些出走的队员，只有王军霞能跑两年。果然，
王军霞在出走快满两年时拿了奥运会冠军，之后就荒废了训练。
王军霞在奥运会上拿了一金一银，使现任教练毛德镇极为光彩，他对辽宁乃至中国田径
事业是有相当贡献的。这位“隐蔽”多年的无名英雄，在“非常”时期受辽宁省体委之命接
手王军霞、张林丽、张丽荣、刘东等多位名将，并最终将王军霞“推”到了奥运会冠军宝座
上，可以说是十分幸运的。然而，幸运的毛德镇是十分理智，谦虚和实事求是的。他在王军
霞获得5000米冠军后对记者说：“同马俊仁相比，我的经验差得很远，马俊仁是我国女子
中长跑的优秀教练，我很佩服他。
他给王军霞打了一个很好的基础，而我带王军霞只有一年的时间，你们知道，即使是天
才，一年时间也是带不出世界冠军的。”毛德镇承认自己是因为站在巨人马俊仁肩上，才将
王军霞托起到奥运会金座之上，这足以证明他有男子汉的胸怀。
干军霞1万米获亚军后，他主动承认是自己战术安排失当，距终点600米时冲刺过早，
后400米，冲刺效果可能会更好，再次显出了老教练应有的大度。
难怪王军霞说：“我是一位非常幸运的运动员，因为我遇上了两位好教练，一位是马俊
仁，一位是毛德镇。”
须知，毛德镇要调整好王军霞，首先要过“调整”自己的这一关。因为接手王军霞这样
的名将，带好了，也只是帮助她恢复了状态；带不好，一句话，就是教练无能，这其中的风
险或者说压力，是外人难以体验到的。还有，毛德镇的家庭负担颇重，他上有近百岁的老岳
母，妻子身体不好……他走了，为备战奥运会转战南京、武汉、青海、云南一年多，有家无
暇回，有心难尽孝。
马俊仁，永远是不甘寂寞，不肯服输的马俊仁。他手下弟于因成绩差无一入眩这和他在
京患病住院，弟子们集体感冒有相当大的关系。尽管如此，马俊仁依然在努力奋争，用实际
成绩改变现状。
与奥运无缘，就备战八运。5月中旬，马俊仁在北京出院后飞回大连，把马家军移至大
连市体校，和大连田径二队合二为一，为在八运会上的崛起而精心准备着。
助弟子拿奥运会冠军，是马俊仁多年的美梦，这个美梦由王军霞圆了。王军霞7月29
日获得5000米冠军后，马俊仁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说，王军霞有绝对的实力不该冲刺太
早，再晚一点冲刺，也一样能拿金牌。应该多保留体力再冲1万米。马俊仁认为王军霞8月
2日在1万米赛中夺冠把握较大，并且和葡萄牙选手费·里贝罗“有一拼”。
8月2日，马俊仁给远在美国的王军霞发了贺电：“军霞，获悉你取得5000米金牌，
我十分高兴，谨向你表示热烈祝贺！我完全相信你有实力夺取1万米金牌，为国争光为民族
争气。”
8月3日，马俊仁应中央电视台之邀飞抵北京，在机场观看了9时30分开始的比赛电
视实况转播。当晚，马俊仁在中央电视台“奥运沙龙”与弟子王军霞亲切对话。马俊仁说：
“军霞，感谢你获得奥运会冠军。为我圆了多年的美梦。”
“人在大喜大悲时讲话，感情最真挚。值奥运会大赛，在电视荧屏上，面对全国上亿观
众，马俊仁与王军霞师徒俩，既是远隔重洋，又面对面而坐，亲切交谈，这对他们的师徒感
情是一次最好的修复。”辽宁男子中长跑的领军人物郭金凤教练如是说。
1996年8月18日，王军霞在毛德镇教练陪伴下赴大连给马俊仁送了一幅一帆风顺的山
水画。落款是：学生王军霞九六年八月十八日。
说运动员对教练的感情是复杂的，的确不假。王军霞1994年初同马俊仁赴美国领欧文
斯奖前路过北京时，马俊仁指着身上的毛衣对别人说：“这是王军霞领到奖金后为我买
的。”
“只许你关心我们，就不许我们关心你呀！”
王军霞说完一手抢过马俊仁手里的烟，“不许再抽了，队医和队员让我这次去美国路上
管着你，一天只许抽半盒烟……马指导对我们严，但他是为了我们能有出息啊！他为我付出
了多少心血，只有我们知道，多少次我们累得不想干了，但想到教练吐血便血，多次昏倒休
克在训练场，我们就受到感染。我们队员病了他急得嘴起泡，为我们四处寻药治疗。他一天
才睡三四个小时！说实在的，马指导比父母对我们都好。他长年不回家，心血都用在我们身
上了，没有马指导，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同是一位王军霞，在出走之后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在马家军中，我的心理压力已到了
顶点，稍有失误就挨批评，我夜晚就寝时经常会莫明其妙地哭起来，马导严厉是对的，我不
怕严，要怕严我早不练中长跑了，但在马导面前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感到支撑不住了。那年
春节晚会上，面对着亿万电视观众，我流泪了，是的，我的冠军得来很苦，但我哭的并不是
脚趾甲脱落，而是那种难说的心境，当时，谁也不清楚我的痛楚。”
“几年奔波，夺取了冠军，除了认识了许多宾馆和体育场外，我对任何事情一无所知，
当很多记者采访我时，我什么也不敢说，有一次被一位记者追急了，我说‘你饶了我吧，不
要逼死我呀！衷谙肫鹄纯赡芫醯煤眯Γ也幌胛浅》绮ㄈケ缃馐裁矗匦奈业呐笥岩
部上胂耄裁茨敲炊喽釉倍疾扇∫恢碌淖龇ǎ磕训澜鼋雠卵希俊*
同样还是王军霞，一次她在辽宁省体院训练场上与马俊仁不期而遇。王军霞迎上前去：
“马导，你好！”
马俊仁笑道：“还行，训练怎么样？一定要好好练，你的条件很不错。”
王军霞动容地说，“我肯定要好好练，不会给你丢脸的。”
马俊仁满意地笑了。
王军霞事后向一位记者道出心曲：“自己平时有很多缺点，离开马导从内心讲还是很感
激他。我期望在新的环境里能更充分的锻炼自己，使自己在其他方面也有所追求，有所成
就，但我留恋过去的集体，留恋朝夕相伴的伙伴。我与曲云霞见面，问寒问暖，我希望还能
见到马导和曲云霞等队友。”
第十三节
赵瑜的那段李颖“带着从运动队留下
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创伤，带着一颗畸变伤感之心，决断了自己的生命，告别了凄苦的
人生”的文字想暗指什么？
“年轻女警官投水自颈本来就刺激，同马家军联系起来就会轰动！赵瑜说：“昨晚，我
正在北京家中吃饭，马家军的一位老队员从沈阳打来电话，她以沉痛的口吻告诉我，她多年
的队友李颖自杀了，没有发现什么很明显的直接原因，她一直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她也没有
留下什么遗书遗言，只有一份把自己数万元积蓄分给亲友的单子。自从李颖离队分配两三年
以来，她曾经数次以自杀方式诀别人生，都被救了过来，苏醒之后她曾说，救我有啥用，活
着太没意思，迟早是个死！这次跳湖，当时没人发现，死后7天，漂上来，人已经快泡烂
了。……到了90年代她基本上就是干陪练或辅助性的工作，心情极不舒展。她在一个极严
酷的团体中度过了人生最宝贵的青少年时期……李颖从小奔跑在跑道上，过着艰苦而又封闭
的训练生活，接触社会太少，知识储备有限，退役后分配到公安战线，那职业按说是不错
的……我们不能简单地说李颖的死与中国田径马家军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其中肯定还有许多
人的、社会的原因，而她毕竟是带着从运动队留下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创伤，带着一颗畸变
伤感之心，决断了自己的生命，告别了凄苦的人生，给关心中国运动员前途和命运的人们，
甩下了无尽的哀痛、绵长的思索。”
发行量和影响颇大的《北京青年报》隆重推出独家文摘《奇特的马俊仁迟到的内幕》，
并发表披露李颖死因的“作家赵瑜致本报读者”及有关照片，从1998年5月1日这天起，
吹响了为文摘对象《马家军调查》开路促销的号角。
李颖故前是沈阳市公安局热闹路派出所的三级警司。就是她领着赵瑜到马家军调查的。
当时赵瑜说，他是受国家体委的委托来的，李颖觉得这事很重要，所以她就领着赵瑜到马家
军来了。
作为本文作者之一，张会斌至今保存着李颖的两张不同的名片（警民联系卡），名片后
面都印着这样的文字：“保一方平安是人民警察的神圣职责，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请拨通
我们的电话……”可是，当她自己遇到解不开的思想疙瘩的时候，作为一名年轻女警察，她
没有找到组织，没有找到朋友和昔日的教练，也没有找她的任何亲人，而是采取极端方式，
于1998年4月底到抚顺投入棋盘山水库，终年25岁。
李颖走了，抛开年迈的父母双亲极不负责地走了，走得令人惊叹令人惋惜，她想不到她
身后给马家军，给她敬爱的马俊仁教练留下了大麻烦。
作家赵瑜在《北京青年报》上“配合文摘发新闻”披露李颖死音，那段“带着从运动队
留下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创伤，带着一颗畸变伤感之心，决断了自己的生命”的文字明明在
暗示：在运动队留下的双重创伤引发心理畸变，心理畸变的结果是决断自己生命。他没说李
颖之死与马家军有直接关系，也没说与马家军没有直接关系。但人们看后自然而然地就把李
颖之死与马家军联系起来。
新闻迭出的马家军又爆出重大新闻！
李颖自杀是马家军害死的吗？！
辽宁是马家军的家乡，辽宁最先看到《马家军调查》的人也是区区几位《马家军调查》
的“书中人”。马家军昔日领头羊王军霞在沈阳尚未出售《马家军调查》的情况下，将厚重
的《马家军调查》送到辽宁省体委党组书记，副主任崔大林的案头，请其“好好看看”，她
是在替谁送书呢？书中文后编者附记说：“《马家军调查》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发表时删去
了部分章节。”据说王军霞也向崔大林重复了“编者附记”之类的话，并点明删去章节的具
体内容。年轻而且精明的运动员，参与了不知该不该由她参与的事情。
今天人们猜想不出崔大林阅罢《北京青年报》文摘版和《马家军调查》主要章节后是怎
样的心情，但有关人士看到了他行动的快捷。5月5日，马俊仁赴沈阳开一个表彰会，崔大
林和马俊仁在主席台上窃窃私语很长时间，人们不知道他俩的谈话内容，但看到马俊仁脸色
铁青面带怒色。3天后，崔大林亲笔签发了《关于制止（马家军调查）出版发行的建议》。
这份注有“辽体发（1998）第10号”的文件请求辽宁省委宣传部向对口的上级领导机关转
达“封杀”建议，理由是：“我们和马俊仁本人阅后，发现作品的指导思想不端正，大量叙
述不真实，严重损害了马俊仁同志的形象和马家军的形象，对辽宁体育工作造成恶劣影
响。”
文件还列举了“李颖之死”、“马俊仁大扬迷信”等内容，指出《马家军调查》及作者
赵瑜站到了“马家军的对立面，有意歪曲和丑化……”等等。
由于事情微妙，由于微妙关系的促成，新华社辽宁分社主办的《体育观察》周报率先报
道了此事，该报作为“初生牛犊”，出手就是上佳的立体报道：《作家赵瑜攻进马家军营寨
辽宁体委紧急拉警报反击》（头条）；《看完报道够呛马俊仁连批带驳》（配马俊仁审视前
方的照片）；《“辽宁同志请好自为之”——作家赵瑜访谈录》（配马家军女队员群照和李
颖生前与王军霞的照片）。
请看《体育观察》上的赵瑜答记者问——记者：你是否知道《北京青年报》刊发的梗概
文章？
赵瑜：知道，那个摘登比较片面。报纸根据自己的欣赏需要选材，但小报的炒作会造成
误区，这绝不是我的本意。
请注意，曾亲自到《北京青年报》社走一趟并引发了“先睹为快”文摘版出台的赵瑜，
转瞬即说《北京青年报》片面、小报、误区，此举和他采访中先同马俊仁交朋友，然后出书
将马俊仁气得怒发冲冠、住进医院有什么两样？
《马家军调查》明明写着“版权所有，不得擅自转载。凡有转载、改编者务经我社同
意，违者必究”字样，《北京青年报》不征得《中国作家》同意，焉能转载？“赵瑜明明在
文摘版上发表披露李颖之死的文章，参与了“小报炒作”并深深受益于“小报炒作”，焉能
说片面、小报、误区和他无关？
《马家军调查》引起了社会的注意。
赵瑜引起了《北京青年报》的注意。
当《北京青年报》编采人员从《体育观察》报上“阅读赵瑜”的时候；当《北京青年
报》人士倾听了《体育观察》记者电话里放的采访赵瑜的录音之后，他们读懂了赵瑜，明白
自己该怎么做了。
“先睹为快版是文摘版，不是新闻版，登出李颖之死的新闻，改变了文摘版版性和传统
做法。
编辑若是有经验，绝不会这样做的。”《北京青年报》一记者说，“赵瑜做得太绝
了……”《北京青年报》与中国作家协会原定5月19日在京联合举办有多家新闻单位记
者、多位作家到会的座谈会，但《北京青年报》果断退出：19日的该会虽如期召开，但远
未得到有影响力的各大媒体的抬举。
5月21日，《北京青年报》记者出现在大连开发区东方大厦，倾听着马俊仁“我比窦
娥还冤”的哭诉。
第十四节
李颖自杀后，遗书终于“浮出水面”，证明她的死与马俊仁无关。人们质疑，为什么她
的死离《调查》出版发行的时间那么近？
赵瑜在《北京青年报》上说：（李颖）“没有留下什么遗书或遗言，只有一份把自己数
万元积蓄分给亲友的单子”非也，一个月后，包着李颖的证件遗书的小包终于“浮出水
面”。
正在大连住院的马俊仁乘车悄悄进入沈阳，在公安机关的协助下，马俊仁和崔大林看到
了李颖的遗书。崔大林一字一句地念，马俊仁大气不喘地听。遗书证明，李颖之死与马家军
无关。马俊仁病中远行，收获甚大，终于拿到了足够证据，他表示一俟准备工作完毕，将把
赵瑜送上被告席。
一周后，《体育观察》以《风波留下的最大悬念——李颖之死真相即将大白》为题，报
道了李颖之死事件新进展，这篇文章配发了李颖着警服的照片，一位干过公安的编辑看照片
后惊异他说：李颖穿的并非是三级警司女式制服，而是一级警督的男式制服。这张照片是本
文作者于1997年11月8日中午，在沈阳第一制药厂（马氏保健品公司）为在八运会创造佳
绩的马家军庆功会后所摄。李颖参加这一活动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为何着男警服参加这类社
交活动？这又使李颖之死增加了迷离色彩。
男警服的警号醒目印在照片上，为日后有关的调查工作提供了难得的佐证。
李颖也曾在国际国内大赛上得金夺银，但都是区域性的或者青年级的比赛，因而她在马
家军中虽是老资格，声名却并不十分显赫。
神鹿为伴功不显；鹤立鸡群眼镜兵。李颖的运动成绩在马家军难拔头筹，但文采却是军
中一绝。李颖每每和大学生交流，都产生一种自愧知识贫乏的惶恐感觉。为打消这种感觉，
她成了队里出名的“不爱看电视爱看书”的人，她说：“在队里接触面比较窄，整天除了队
友就是马导，生活很枯燥。加上自己从小的理想不是当警察当冠军，而是上大学……我最佩
服叶乔波，因为她通过自学，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是‘用脑袋滑冰’的运动员；我还佩服
奥运会竞走冠军陈跃玲，她当运动员时敢穿敢美，一次比赛明明被罚下了场，还是那么大度
地向裁判挥手致意。”发奋地读书，造成了李颖视力的下降，来到沈阳仅三年她就配了近视
镜，戴着戴着就摘不下来了，队友们经常出于爱护之心夺下她手中的书。但她感到没有书的
日子没法过，夜里熄灯后常在被窝里打手电看书。
李颖的日记本上有这样一首回顾7年“军旅”生涯的毕业诗：
七载苦度至今
泪、血、汗流长江
亲情难聚一叙
如今换取愁容
七载累化云烟
再瞧今日
感慨万千
悔当初
叹此时
悲乎？喜乎？
1995年2月8日，本文
作者撰写的长篇通讯——
《李颖，马家军的秀才兵》在《体育参考》头版头题位置发表，李颖得到报纸，看了很
开心。她还在这篇文章的复印件上对“毕业诗”的一句做了小小的修改，可见她对“毕业
诗”的看重，想来看诗的心情也很复杂。
和李颖、厉建萍（1991年入队，万米成绩31分）同时分配的还有冯文慧，她被安排到
鞍钢工作。这三人是马家军成名后首批分配的队员，无论如何，李颖和厉建萍得到的是很好
的工作。
马家军培训中心三楼的马俊仁办公室北墙上，至今挂着一大幅山水画，上书“敬赠马指
导——恩师难忘”字样。这幅画就是李颖和队友厉建萍退役（现在沈阳市公安局和平分局某
派出所工作）后，于1994年7月马家军迁移至大连开发区前送给马俊仁的。买这幅山水画
时，本来请商店人员写上了赠言，可两位退役队员觉得字写得不够漂亮，便用牙膏将字一点
一点擦掉，在省体院另请一位高手重书了一遍。知师莫如徒，马俊仁曾说过“今生今世太累
了，将来要选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歇歇。”徒弟果然在离队时送上了有山有水的彩画。李颖说
马导看了画很感动。
许是受马俊仁的影响太大了，当年纪轻轻的李颖选择一条不该选择的不归路时，也是那
么意味深长——抚顺棋盘山水库，有山，有水……长眠的李颖，请安息吧！
南京城运会上马家军再度崛起时，李颖写了一首藏头诗“马导真高”，“献给敬爱的马
指导——一马俊仁”：马到成功显神威，导训有方严教诲；真功苦练创佳绩，高瞻奥运捧金
回。
然而，马俊仁没能带队员捧回奥运会金牌，李颖和大家一样遗憾不已。
和许多师徒间存在恩恩怨怨一样，李颖和教练马俊仁也有过摩擦。李颖回忆说：“马导
和队员，对了是对，错了也是对。我比较倔，只要认为自己没错，就和马导争。”一次外出
训练，李颖和马俊仁教练闹了矛盾，她一气之下拎着包出走，慌得马教练不得不打电话向沈
阳大本营汇报，然后组织大家连夜找人，但大家跑酸了腿，喊哑了嗓子也没找到。三天后她
想通了，就自己归队了。闹得全队虚惊一常o可见李颖是拥有自我心理调节能力的。
记者曾问李颖：“队里谁挨了马导一拖布头，头上缝了七八针？”
“你知道是我还问？”李颖反问。
“我的确不知道是你。”
“……那次其实是马导吓唬我，我没跑，结果就挨上了。这事其实也怪我，跑，不就完
事了，弄得马导很不自在。”李颖解释说，“那阵子我成绩上不去，真有点度日如年……”
师徒焉能无恩怨，最看重的是师情。马俊仁夫妻出车祸的消息，李颖是在家听父亲说的。她
说：“爸爸告诉我马导出车祸了的消息时，我惊呆了，那时马导对我的恩恩怨怨像电影似的
一幕幕地在眼前流过，连爸爸让我去看望马导的话都没听见。”李颖承认马俊仁改变了她的
命运，连她退役待分配工作期间，住在队里不方便，还是马俊仁让出自己在省体院的房子，
让她和队友厉建萍同住的。李颖去看马俊仁教练时，也是一匙一匙地给他喂水喂饭。
“这时候，我知道他想的啥，他也应该知道我想的啥。”李颖说。
李颖和队友王军霞的关系亲密，感情笃定。
1997年夏日中的一天，李颖敲开王军霞、刘东居室的门，刘东不在，只有人称东方神
鹿的奥运会冠军王军霞立在门旁，她上身穿灰白色长袖绒衣，下身着黑裤、黑鞋，比先前瘦
了一些。
李颖问：“刘东呢？”
“出去了，刚打完扑克。”王军霞拉着李颖的手，热情地把她拉到屋里。
李颖将一个镜框郑重交给王军霞，王军霞看到自己在奥运会上的彩照，兴奋地叫起来：
“太好了。”李颖则立在王军霞身边诵读打印在照片下面的赠言：人的生理极限？
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答案，
起跑，冲刺。
体力的迸发，意志的较量
都在你身上体现。
昨天已被历史证明
明天呢？
（军霞，你看着办吧！）
一一一队友李颖
“明天你看着办吧。”王军霞若有所思地重复着，旋即追问：“什么意思？”
还需要再点明吗？年初队里去高原训练，没有你的身影；雅典田径世锦赛你缺阵，中国
队奖牌绝收；八运会你没有报名，众多人士无不失望；你现在缺少的是什么？难道不是运动
青春的延续么？
“你说呢？”李颖反问。
“我知道了……努力努力再努力。”
“懂就好。”李颖问，“军霞，听说你（婚姻）登记了。”
“想登记，院里没给开介绍信（实际这时王军霞已经结婚登记了）……到时候我不想办
（结婚典礼）了，回家一说，我妈不同意。战宇家也不同意，说就这么一个儿子。”王军霞
说。
“不办也行，你和战宇到亚特兰大走一趟就是了。”
“旅行结婚！”王军霞兴奋起来。
“去年你在亚特兰大——多振奋人心，激动人心啊！”李颖说，“故地重游多有意
义。”
王军霞淡淡他说：“已经成为历史。”
“你就不能再辉煌一次？”
“在亚特兰大不够辉煌吗？”王军霞反问，继而说：“亚特兰大的万米亚军实际上是个
偏得，那时我拉肚于，根本吃不好。比赛之前连准备活动都没做。胃都抽筋了。我跟毛（德
镇）导说我坚持不下来了，毛导说努力努力再努力。”
李颖夸道：“你的意志品质真好，跑万米时脸上的痛苦表情从来没见过，但你挺住
了。”
“好什么？”王军霞说，“奔跑时我的脑袋吱吱疼，好几次要下来，回来后脑袋还疼了
两个月。
这几天又感冒了，还得吃药。”她找出药片放进口里，端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用水送下。
“王军霞，你现在怎么不像个运动员呢，体质太差了……你可要记着，你第一次出国去
韩国比赛，还是顶我的名字呢，你得请客埃”李颖敲王军霞的竹杠。
“好，请客。”王军霞说着话就拿起地上袋子里的桃子出去洗，不一会回来，将桃子递
给李颖，边吃边说：“昨天我还和刘东说，咱这帮人咋不回来？平时一到晚上，我俩就念叨
过去的事，可想可想你们了，真是时间越长，感情越深。”
李颖也有同感：“过去我和××不太好，可前段时间见了，亲得不得了，不愉快全忘
了。前几天还见到张林丽了，一上大学，她也进步好快，处了男朋友，是同学，小伙于长得
挺帅。军霞，我看你进步也挺大，会说话了，轻松的事能轻松地说，沉重的事也能轻松地
说。”
“不轻松怎么办？有的报纸说我和香港的残疾人结婚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觉得
想得开自己开心自己高兴就行。”王军霞话题一转，“还有什么消息？”
“曲云霞从青海多巴来电话了，她近来的状态不太好，又不肯服输，心里比较痛
苦。”。
王军霞：“我也让张丽荣转告过曲云霞，怎么也得坚持打完八运会。”
李颖：“曲云霞可真是的……那年不是她留在马导身边，马家军大旗可能就倒了，马导
可没有理由对她不好。”
王军霞点头：“嗯。”
李颖下午还要参加公安局的训练，怕在外面吃坏了肚子影响比赛，就同王军霞分手了。
1998年7月5日，笔者又一次见到马俊仁，问：“马导，你看到李颖的遗书，究竟是
怎么写的？”
马俊仁说写了什么什么之后，强调：“和你和我都没关。”
“马导，有天早晨我忽然想到：李颖为什么最后要选择抚顺棋盘山呐？因为那里有山有
水。你多次讲过今生今世太累了，将来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休息，李颖送你的画就有山有
水。李颖崇拜你，不容别人轰塌她崇拜的偶像，她走的原因可能很多，但我看她的死和《马
家军调查》的出版有关，为什么她的死离书出版发行时间那么近？为什么她在走之前烧日
记，而且被曲云霞遇上？”
马俊仁不搭话，只是静静地听。
后来本文另一作者萧敖证实，李颖在鞍山的姐夫说：赵瑜采访李颖时她谈了很多，甚至
谈到日记里曾写过自杀内容之事，李颖是不想给赵瑜做证才烧日记的，而且烧日记恰好被曲
云霞遇上；李颖故前就收到过赵瑜寄来的书，她根本没看，她故前此书就被其姐夫烧了。至
于随李颖火化的书，应该是赵瑜第二次给李颖的书。
马家军原队医张琦说：“那书写着李颖的名字，人都不在了，就让书和人一块走了。”
张畸在5月12日一次朋友聚会上说，她半个月前就看到了《马家军调查》。
第十五节
在队员出走、老父病故、突遇车祸和
舆论一片哗然的黑色二十天后，记者萧敖走访了马俊仁。
这位记者曾是马导的学生，现在是自由撰稿人。下面便是他们的一问一答：“马老师，
我想向你提出几个问题，可能有的还尖锐些，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可以不？”
“这个随你便。”
“马老师，王军霞等主力队员出走了，你有病在身，不趁此机会退下来，也不想出国任
教？又重新组队，新队伍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你到底图个啥？”
“是的，我现在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王军霞等队员出走后，我曾想过不干了，到底图
个啥？但是我遇车祸后，从交通警察到瓦房店人民医院、沈阳人民医院都对我进行了全力的
抢救。从领导到普通群众，相识的不相识的到医院来看我，各地的来信，发来的慰问也都希
望我能东山再起。
大家关心我，我要是不干了，对得起关心我的人么？队员出走后，国外又有邀请我去任
教的，我还不去，我马俊仁早就当着别人说过：‘穷死不去端外国人饭碗，馋死不抽外
烟。’所以我不会到外国去。我就是要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重新组队，”“有人说：你的
训练方法是对运动员的一种‘摧残’。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这种讲法，使我的心如雪上加霜，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扪心自问，我不知错在哪里，
这使我想起一件事情。日本女排教练大松博文，用的就是大运动量的训练方法。造就了日本
女排，在一个时期，打遍世界无敌手。周总理肯定了大松博文的训练方法，把他请到中国
来，训练中国女排。女排队员累倒了，大松还把排球一个个砸向你，一直到把你砸起来，继
续练下去为止，后来才有了中国女排的夺冠，其实有的队训练比我们还苦。
我是讲究调整的，运动员一年之内只能有一个运动高潮或两个运动高潮，间隔得半年，
我的队员在93年五个月内连续三个高潮，世界田径锦标赛，七运会，西班牙马拉松大赛，
这不讲究科学是不行的。我个人认为：在现阶段，我的训练是能经受住科学考验的。”
“王军霞等队员出走，你有没有责任？你的管理方法是不是错了？”
“队员的出走，我是有一定责任的。工作方法简单，脾气暴躁一些，队员不好好训练
时，打、骂过她们。这是我的不妥当之处。最重要的是我没有总结出一套管理世界冠军队伍
的方法。我，包括每一名队员，都是辽宁省田径队的一个成员，都是给国家做工作，目标一
致，也没有原则问题，怎么非得分家不可呢，一座大厦一砖一瓦，建起来不容易，拆掉它很
容易，只需一个炸药包，在七运会时我就当着记者说过，马家军不是属于我马俊仁个人的，
她是属于中华民族的，属于全国人民的，希望大家都来关心、爱护她。
“我自认为，我的一些管理规定没有错，队员不许搞对象，不许喝酒，不许上舞厅，不
许穿高跟鞋，不许随便上街，封闭训练时更严，（队员）电视不许看，电话不许随便打，卡
拉0K不许唱。没有极其特殊情况家长不许来看孩子，队员有的也可能不理解这些，认为是
不是太严了点。但是运动员职业本身决定了，你必须精神上、体能上忍受往常人不能吃的
苦。”
“你如何看待自己新组建的这支队伍？对此你有哪些目标？”
“一个教练培养一个好运动员那是机遇，你能培养出第二个。第三个好运动员，你才是
出色的教练员。我在带新队伍时就是这样想的。为了第二支队伍，我马俊仁只要有一口气，
就要为体育事业再玩一次命。现在队伍中老队员曲云霞也是和我‘对话者’中的一个，但她
没有走这着实让我感动，使我欣慰的是董艳梅归队，曲云霞、姜波，尹丽丽、董艳梅，白羽
这几个老队员进步要快些，新队员培养得时间要长些，目标我可以告诉你，在短时期内夺取
世界冠军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有个计划，写时你不要报出去，今年北京国际公路越野赛，王
军霞她们输惨了，小日本扬把起来了，过年我要带领小队员以地方队名义参赛，刷小日本。
“斯图加特世锦赛时，小日本得个马拉松冠军，见着我们趾高气扬，王军霞一万米得枚
金牌，他们走道脖放下来点不那么傲了，3000米，我们包揽了前三名，他们见着我们点头
哈腰，刘东拿下1500米金牌，小日本再见着我们，齐刷刷地站两排、哈着腰鞠着躬让我们
走过，我们走出多远回过头，他们还在那撅着，王军霞她们都乐啊，小日本赢了他们就牛起
来，不打败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气，这几天我总告诉小队员们，你们要好好练，过年我带你
们上北京参加比赛打败小日本，为中国人雪耻……第二个目标明年带曲云霞打奥运会，她是
巴塞罗那奥运会第三名，得过世界大赛所有的冠军，就缺一枚奥运金牌。这支队伍主要是给
2000年打悉尼奥运会作准备。
“出车祸后，在死的边缘走了一回，使我有了新的想法，我想向国家体委田径训练处提
个建议，办一个中长跑教练研讨班，各地教练都可以来，中学教师也可以来共同探讨中长跑
训练方法，包括生活方面，我也把我那点经验都唠叨出来，大家再谈自己的观点，通过切
磋，总结出一套完整的，切合我国实际的训练方法，让我国出现几十支上百支长跑队伍，在
世界田坛盛会上才会有希望取得好成绩，也可以把我们的训练方法推向世界，要经得住检
验，得让外国人折服，叫他说：中国的训练方法过得硬。”
“你住院时，王军霞去看你，你还是居高临下说话，（甚至）威胁她们，是这样么？”
（原文见1995年3月21日《体坛周报》）“我不明白这话能是王军霞说的么？我告诉她们
如何打好‘北京国际公路接力赛’，如何训练，这话怎么能叫威胁呢？难道这也是错误
么？”
“报纸上说你在队员奖金上不清，还有把住社会赞助费不给发放？”
“在队员奖金问题上，我到什么时候都敢说：一分钱差错都没有，连利息都是清清楚楚
的，难道我能给存折咬掉半个角？”
“社会赞助款不是报纸上说的几十万元，而是四百多万元，赞助费就是队费，打广岛亚
运会花去一些，王军霞她们出走时给她们拨去一部分，我车祸后住院，孙玉森代表出走队员
的意见，提出分队费，我当时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就同意分了，我分得最多28万，这钱
让我有愧，分队费是败家子，说严重点是‘犯罪’，要是换现在我说啥也不能同意，‘同
意’分队费是我最大的失误。”
“马老师，我冒昧地问一句，马家军是否缺少一个帮你做思想工作的，要是有个帮你做
思想工作的‘政委’你就会如虎添翼？”
“我也做队员思想工作，但我不是一个好思想工作者，我们田径队的队长孙玉森是国家
体委授予的‘全国体育系统优秀思想政治工作者’，他的经验是很感人的，他可以说是我们
的‘政委’。
其实我是很相信思想工作的，相信人的觉悟，也许以前我的思想工作没有到家，要不就
不会出现队伍出走的结局。”
“马老师，如果有一天，王军霞她们要是主动回来，你将如何对待？”
听了这话，马俊仁立刻站了起来，情绪显得很激动地边张开双臂边做合拢状，十分动情
地说：“我将张开双臂拥抱她们。她们都是孩子，我带她们训练好几年了，是看着她们长大
的，我对她们是有感情的，心里是疼她们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之间要有多一点理解就
好了。”
马老师和记者一点点地聊着，烟也一根接一根地吸着，中间没有断捻的时候。
“你借给王军霞父亲钱和人家要利息了么？
就是要利息也是很正常的。”
“这件事是这样的。王军霞并不知道他父亲和我借5万元钱装修房子的事。分北京国际
马拉松奖金时，王军霞是冠军得了8000美元，我告诉她她父亲和我借5万元钱的事，什么
时候还都行，如果你想现在给我还美元的话，就按一比九，不像报纸上说的一比八，我没要
利息。”
第十六节
记者继续采访。发现马俊仁是杆“老枪”，可他在训练时从来不抽烟。有了这种敬业精
神，他的队员才能有四个世界第一。
马老师，你对自己二十多年的教练生涯有何感想？
我的队员有四个世界第一：
一、世锦赛上，一个教练手下三名队员，在三个项目上夺取金牌。（王军霞10000米，
曲云霞3000米，刘东1500米。）二、一个项目上包揽前三名，领奖台上同时升起三面国
旗。（3000米曲云霞、张林丽、张丽荣分获一、二、三名。）三、七运会上女子3000米一
个项目，有五人破世界纪录。（王军霞、曲云霞、张林丽、张丽荣、吕欧。）四。在世界杯
国际马拉松大赛上获团体冠军，个人包揽前四名，（王军霞、张林丽、张丽荣、吕欧95年
西班牙世界杯马拉松。）马老师在谈到自己取得的成绩的时候，没有一点虚伪的谦虚，他是
坦诚的目光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这是记者由衷钦佩的。（可是我们偏偏有些人却喜欢虚荣
的谦虚。）谈到自己的训练方法，他充满了自信，对于那些墨守陈规。相信传统训练方法
的，他直抒己见，大言不惭叫同行们替他捏把汗。然而这正是马俊仁的性格。
马老师说他车祸后大脑受到了震动，说话多了头就疼，还落下这样一个毛病，晚上睡不
着觉，只有下半夜二点以后才能睡着儿。本来是不喜欢戴帽子的，边说边摘下礼帽，前脑门
一个伤疤，后脑勺是一个缝了十六针的长伤疤。
他的头发叫礼帽压出一圈齿痕，透过痕迹看见白头发了，摘下帽子的马老师，也显得比
以前见老。他告诉记者这次住院嗓子拿掉六块息肉，直肠拿掉一块息肉，身体大不如以前
了。早晨训练大多数曲云霞领着，我上午上街买菜，回来看看各地来信，经常接待记者，大
多数是拒之门外坚持不走的。（笔者没被拒之门外可能是借了老乡的光吧）下午我领着训
练，晚上制定训练计划，和厨师王伟给每个运动员配不同量的补药，每大都要忙得大半夜才
回家。和记者谈话近3个小时，马老师一盒半烟抽没了，这哪是在抽烟，那是在“吃”烟。
按正常人的抽烟方法，嘴吸了一口闭上，很快地鼻孔排出两股气流，升起两道清丝，一会儿
又变成一吸一吐，喷出又浓又密的烟雾呛人眼，也有的‘老枪’还玩出点花样，吐烟圈、吹
烟柱、喷烟浪，和这样的人比起来马俊仁简直就算做不会吸烟的了，不光不玩那些花样，连
鼻于孔都不让冒烟，他抽烟时，那烟很少有从他嘴里跑出，只有抽过几口以后，他深吸一口
气，身于往上动了一下，喉结上扬，嘴成口形，给记者的感觉会有强大的烟流袭来，碍于面
子没好意思躲避，实际上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他的嘴一张一闭，上扬的喉结动了一下，那烟
全被他吃了进去。见状，记者不无担心他说：“马老师，你烟抽得太勤了，这样对你身体不
好吧？”
“不抽烟，我头脑就不清醒，尤其开车时不抽烟就发困，多年来，我就靠烟打发日子，
相依为伴，度过在外边的孤独、寂寞，‘胰腺炎’使我不能喝酒，抽烟我也就是这点爱好，
要不我还有啥可娱乐的？要是不要我抽烟都能把我憋死。”
“那你一天抽几盒烟？”“最少三盒半，四盒是属于正常。”
马老师的回答让记者吃惊不小，这真是一个“老枪”！
“马老师，我给你提个建议，不一定正确，你手上戴的大金戒子，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
可晃眼了，很多人说你在显富，你是不是不戴为好？”
“在这件事情上，很多人都误解了我，我还没法解释。那枚大金戒子是我前进路上的一
个动力啊！”
“1990年8月，我带领曲云霞，刘丽参加在保加利亚举行的第三届世界青年田径锦标
赛。
800米刘丽，1500米曲云霞双获金牌。这时具有亚洲羚羊之称、现任台湾田协主席的纪
政来到了我的身边。纪政是我钦佩之人，她是来向我表示祝贺来了。当时，她非常高兴，知
道了我和她是同年生人后，当即就从手上摘下刻着一只小猴的大金戒子送给了我，她对我
说：‘马先生，我纪政拿过世界大赛所有的冠军，曾保持过六项短跑世界纪录，可是奥运会
上，我只有个第三名。后来，我的腿严重拉伤，不得不告别田坛。不能实现自己的奥运金牌
梦。你我同是炎黄子孙，马先生拜托你了，为了我们中国人，为了我那美丽的梦，多拿冠
军……’“黄金的纯度不是百分之百，白金的纯度是百分之百，我自己又打了一枚白金戒
子，让自己的思想，要像白金一样纯洁。”
“这几年来，这两枚金戒子所产生的动力，帮助我迈过了不少沟沟坎坎。经历多少风风
雨雨……”以后到基地采访逐渐多了，记者才真正领略了“老枪”的烟瘾之大。
开车时抽烟，走路时也抽烟，你以为他不抽烟的时候是睡着了以后，那你就错了。带领
队伍训练时，那段时间之内他绝不会吸一口烟。训练刚一结束，他的烟又叼上了。
抽烟的人固定痰多，这事用在马老师身上就不恰当了。作者有意观察了三大，没发现他
吐一口痰，直到第四天，发现马俊仁往地下吐口痰时，倒有了这种感觉：“原来你也吐痰
啊！”
马俊仁抽烟专和医生对着干，他患有“胰腺炎”、“胃溃疡”，医生警告他“你万万得
把烟忌了，要不你的病就会加重，到时候就不好治了”，他照抽不误，喉咙六块息肉刚割
去，也还是一根接一根的抽，医生劝他少说话，他还是撕破嗓子说着，记者想他嘶哑的嗓
子，除了因为他在训练场上大叫大嚷所致，跟他的抽烟也有一定关系。
在事业上，马俊仁素有“田坛怪杰”之称。在日常生活上，他也与众不同照样“怪”
“奇”。在抽烟上，作者写了出来，会让读者感觉一“怪”，你还不了解他吃也“怪”，睡
也“怪”，就连喝水也怪。
中国有句俗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话用在马俊仁身上连点边都不
沾。他吃饭无规律，有时一天一顿，有时两顿，有时一天啥也不吃（工作忙的，上火的时
候），不过很少，吃饭时间不限，啥时候想起啥时候吃。吃饭内容不限，小白菜、小萝卜、
生菜、小葱蘸大酱、土豆拌茄子。要是没有这些东西煮俩鸡蛋，吃俩土豆就能将就一顿。北
京有个记者在马家军基地采访一个星期，看过马俊仁吃过几次饭以后曾感叹“马俊仁吃的大
杂烩简直和泔水差不多。”愈是好的东西他吃得愈少。他吃饭也有一种军队的作风（不是住
院或陪客人在酒店吃饭），十分八分钟就完事了。马俊仁吃饭没有喝汤的习惯，可是你不能
不喝水吧？可你的确很少能见着他喝水，饮料、茶水，他也不喝。偶尔可能也是他渴了吧，
接过一杯自来水，没喝上两口就放下杯，里边剩大半杯水。
笔者曾在马家军基地住过一个星期，马俊仁一般都是半夜11点以后，有时甚至凌晨一
二点钟回家，早晨5点又准时到基地，来领着队员训练。从没见过中午他睡过午觉，没有一
丝精神不济的样子，这一点不能不让笔者称奇。
忽一日看报纸，大意是，某一个人是文革时期跑外调的，那年头火车卧铺也不好买。在
火车车厢里坐着，他对行李架上包里的档案不放心，他白大黑夜瞪大眼睛瞅着，由于长期是
这样，他失去了睡觉功能不睡觉也无困意，他的休息是睁着眼睛坐着……不去探索这篇文章
主人公晚上到底是不是睁着眼睛坐着“睡觉”，但有一点肯定这人的生物钟被“档案”的重
要性“牺牲”掉了。
马俊仁不是觉少，而是从他当体育老师那天起，为了在事业上干出点成绩，每天都要忙
到大半夜。早晨三点多钟就要起来给队员熬补品，五点钟准时带队员训练，业余时间他要思
考训练计划，看点书，他是在用坚强的毅力战胜困意，他的顽强毅力改变了他的生物钟，所
以他才无倦意。
正是由于他饮食休息无定律，才使自己患了一身玻“胰腺炎”。“肠出血”。“大小脑
萎缩”。“胃溃疡”，为自己所热爱的田径事业，马俊仁付出了太多，太多…
第十七节
“马氏训练法”开了先河，蜚声国内外体坛。日本人一“请”二“偷”都不管用。有人
企图用兴奋剂往马家军脸上抹黑。俄罗斯教育学博士阿纳托利挺身话公道。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项科研能够达到我的的研究深度，”中国体坛谁敢说出这
样的狂话？
只有马家军的统帅马俊仁！
1993年末，时任北京体育学院副院长的田麦久说：“世界上的许多训练理论来自中长
跑。比如间隔训练法，又名盖氏训练法。还有伊格罗依训练法，利迪亚德训练法。但马俊仁
创造的成绩已经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个以教练名字命名的训练法所产生的奇迹，因此可以当
之无愧地提出‘马氏训练法’。”
在“马氏训练法”出现之前，世界体育的理论是“训练——恢复——训练——恢复”。
马俊仁反其道而行之，将公式改成“恢复——训练——恢复——训练”，他是世界上“以恢
复为主”论的鼻祖。
七运会后，有关马家军营养。仿生学和强调协调发展等方面的报道很多。总结起来看，
“马氏训练法”的大致内容有三：一是先补再跑。
八运会上，马俊仁说：“世界上的理论是培养一名优秀选手必须有8到10年的时间，
我的队员加上在基层训练的时间，也正好符合这个时间周期。为打好八运会，我也给队员加
了码，别人一天上两节训练课，我上四节，有时一天要跑63公里，我想，一个孩子一下吃
8个馒头胃穿孔的话，8个分成4次吃就没事了。这些大孩太小，打八运会实在有点冒险，
我手里都捏一把汗，所以才想尽一切办法给她们恢复，比如让她们喝公鸡的血。”当然，他
还给吃鹿肉，吃某某山的山参，吃某某海的海参等。
二是跑中讲诀窍。
教练马俊仁透露：“我从1970年就开始研究跑的技术，从梅花鹿和鸵鸟身上找到跑的
规律。
他成功靠两点，一是选材，二是技术，选的都是中国农村的娃娃，她们很能吃苦，一人
一个马拉松的训练量，在海拔2236米的高原上训练，这在当今世界上谁做过？他率队多次
上高原训练，摸索出“高原训练三个高峰”的规律：山上不能连续呆四周以上。下山后第三
天是第一个高峰，半个月时是第二个高峰，21天至24天是第三高峰。
三是协调地发展各有侧重。
马俊仁让运动员从中长跑的800米、1500米、3000米、5000米到1万米掺着练，在运
动中互补又各有侧重：如王军霞重点是1万米；曲云霞是1500米，3000米；姜波，董艳梅
都是5000米和1万米。
马俊仁的“马氏训练法”还应包括他能凭旺盛精力工作这项内容，近年虽然抱病在身，
但每逢大赛将至或大赛中，总是早起晚睡玩命干，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是常事，八运会最忙
时一天只睡三四小时。
任何一个了解马俊仁的人，都不否认他是一个脑力劳动者。马俊仁也时刻注意训练队员
的大脑。一次他专门给队员上了一节“擦桌子训练课”。课中，有的队员划着圈儿乱抹，有
人手忙脚乱东一下西一下，有人使劲一遍遍蹭。而马俊仁亲自示范，轻轻松松几下子就干净
了。马俊仁说：“不管干啥，都要得法。世界上的道理是相通的，擦不好桌子，也跑不出好
成绩来。”
外国人佩服并深入研究马氏训练法。
日本人研究马家军就下了常人想象不到的大功夫。
早在1993年斯图加特世界田径锦标赛之
后。马家军回沈阳训练时，日本就开始了研究工作。七运会后，NHK就通过外交渠道来
沈阳拍摄马家军的训练片，他们早4点就起来。拍了十多天，请都请不走。
还有日本方面多次来函邀请马俊仁去讲学，提出：一小时十万日元的讲课费，为保密，
马俊仁都拒绝了。广岛亚运会时，日本方面就用摄像机录下了马家军每一名队员的技术动
作。亚运会后邀马俊仁携王军霞、曲云霞去讲学，老马如约而去，却“意外”病倒，提前回
了国，马家军去云南呈贡高原训练，日本田径队也去，住不下呈贡就住不远处的海埂，天天
远道而来跟马家军一道训练。可是，不好热闹的马俊仁更会安排，他们一来，马家军就休
息，他们一走马家军就训练。
马家军移师大连开发区后，日本一独资服装企业也在此安扎了营寨，和马家军大本营隔
一栋小楼和一条公路。马家军早晨训练场面通通曝光在日本企业的眼前。
真不知日本教练从马俊仁身上学到了什么东西。
马俊仁说：“不怕有对手，就怕对手总研究你。”
日本人研究马俊仁的实用技术，但对马俊仁理论研究最透的，非俄国专家莫属。
俄罗斯教育学博士阿纳托利·雅基莫夫先生撰写了《训练方法的胜利》一文，有理有据
地为马俊仁说出了公道话。
“就体育界而言，中国女运动员所刷新的是那些服用了类固醇所创造的世界纪录，这并
非是什么秘密。有人认为，中国选手刷新1500米、3000米和一万米世界纪录，成绩提高幅
度如此之大，说她们也服用了类固醇，我认为这种说法是不严肃的。因为在女子中长跑训练
过程中服用类固醇已有20年时间，这类药物已经基本失去了使用的可能性。显然，马家军
的成功在于训练方法的独特，马俊仁本人也不止一次地作过说明。”
接着，阿氏列举了马俊仁的五大创新内容：
一，他的选材目标是“从小就习惯于长距离跑”的有天赋的农村姑娘。她们从小习惯重
体力劳动，身体健康，心理稳定。
二，运动员全年集中训练，便于教练员实行全面的管理和监督。
三，平原高原交替训练，尤其是在海拔2000至2500米的高原地区训练几乎达半年时
间，而且是大运动量训练，周训练量高达250公里。
四，马俊仁安排的大运动量耐力训练在世界上是前无古人的。同时，世界上也没有任何
一位教练像他那样重视大运动量训练后的恢复问题。他采用物理的、中草药和饮食方面的多
种手段促进运动员的恢复。
五，马俊仁确信，节能型的跑动姿势是取得成功的关键。这一点要详细说明：我对运动
员在高原的高原训练进行了长期观察研究，深知高原训练有助于运动员形成节能型奔跑姿
势。高原上，运动员都不愿意迈大步跑，而是靠提高步频来保持速度，原因在于大步跑必须
补充高原上实际无法供给的氧气，于是运动员们凭直觉就能够自动采用节能的高步频来保持
速度。马俊仁就是把这种好东西固化到了弟子们身上。可惜，许多专家对此视而不见。
这位精明的俄罗斯专家强调，马俊仁没有给队员使用兴奋剂的重要证据就是多次兴奋剂
检测结果，没有发现马家军队员的尿样呈阳性，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些数据。
第十八节
马俊仁喜8厌4到了痴迷的程度，
有时堪称一绝。图吉利、讨口彩，似无大不要。率领马家军为国争先的同时，他还想方
设法促销民族品牌。
广东作为中国南部沿海省，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的集合。当地人讲方言，习惯把
发财的发讲成8，发就是8，8就是发，80年代下海经商广东领导全国新潮流，广味的以8
代发风靡全国仿佛就是一夜间的事。既然下海经商，谁不爱发，谁不爱8？于是，不论是家
庭电话号，还是坐骑的车牌号，甚至星级宾馆的房间号，都成了炙手可热的东西。你若要
8，拿钱来买，你得8要发，我得钱也发。在中国，车，常常是车主地位的象征，然而任你
是老板、总裁、商业巨子、国内首富，不管你的坐骑多么昂贵，但你千万不要和马俊仁比车
牌号，因为马俊仁有一部中巴，那车牌号是大连交警为他特制的堪称中国乃至世界一绝的—
——辽B88888！
马俊仁拥有浓厚的求吉利思想，在求8思想大行其道的当今，他对8显露出了特殊的偏
爱，他的奔驰180的车牌号是辽B82668，另两部中巴车牌号分别是辽B71888和辽B71988，
连军中的三轮摩托车都是辽B71798。这都是依附于有形资产上面的无形资产，有朝一日拍
卖的话，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马俊仁爱8，办事喜欢在带8的日子和带8的地点。八运会前他率队登上青海高原的多
巴基地，用他的话说：“多巴就是多8，多8就是要多发。”
1996年9月13日，马俊仁率队以出色的战绩打完辽宁省七运会后，带着劳累之躯住进
了大连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各路专家对其会诊后发现，马俊仁在大肠出血老病之外，又添
了大脑贫血和嗓子生出白癍的新玻入院后，医护人员一时疏忽将他和一名肺癌患者安排在一
个病房里，马俊仁本来就不情愿，抬头一看房间号码为114，更是吓了一大跳，他马上用
“114，要要死”来和医生开玩笑，很快就调了病房。
知师莫如徒。王军霞在奥运会夺得金牌后和教练毛德镇赶往大连，送给马俊仁一幅“一
帆风顺”的山水画，注明的日期也是：8月18日。
马家军队中现有位“小不点”老队员王小霞以前叫王姝，马俊仁嫌“王姝（输）王姝
（输）”地叫着听起来别扭，征求了她父母的意见，就把王姝改成了王小霞，意思是王军霞
第二。
辽宁足球队的主教练王洪礼就不听邪，球队里的女翻译叫王姝，王洪礼就不怕，他坚信
主宰胜负的是实力，而不在于队中有没有叫王姝（输）的女翻译。有人说女人不能上中国足
球队的汽车，为这事还闹出一场笔墨官司哩。然则王洪礼不听劝，辽宁队比赛中，他照让王
姝和队员同乘一辆大客车，结果却越打形势越好。
不信邪的心要是诚起来，也灵。
回头还说马俊仁，马俊仁有个怒发冲冠“送”佛爷的故事。这是他于1998年5月21日
病倒前在奔驰车上讲的。
那时，马俊仁指着在路上跑的一名女队员说：“看她又被拉在后面了，又有点不好好练
了，总想少跑。”
奔驰车慢慢靠近了那名女队员，马俊仁对车窗外喊道：“快，跟上去。”
马俊仁继续说，这名队员的父亲望女成凤心切，从女儿入队起就想跟我密切感情。先是
送钱，被我推了回去。后来送一篮子鸭蛋，我让人拿到厨房以后分给队员们吃。隔不长时
间，她的父亲来队时带了一尊煤晶制作的大肚子弥勒佛，那宝贝可让人喜欢，没推辞就收下
了，放在家里的显著位置上。可是，有了这事之后，这名女队员训练上就有些放松，大家一
块跑，掉队的总是她。一段时间过后，成绩不但没长，反倒退步了。训练中我注意观察，发
现她总是想少跑，一时不得其解。
“有一天在家里，我一见到那大肚弥勒佛冲我直笑，我就站住和他对着笑，笑来笑去，
我明白了，啊，原来是你呀！”马俊仁带上弥勒佛就开车返回基地，集合队伍，二话没说，
当众举起弥勒佛狠狠地摔到地上，弥勒佛被摔碎了，被送走了，那名队员的训练热情却被呼
唤回来。八运会上，她获得1500米第5名，超过了世界青年纪录。
1998年1月正是北国隆冬，北京的室外温度是零下15度。而八一电影制片厂广告拍摄
场却洋溢着盎然春意，马俊仁和弟子姜波、董艳梅身着夏装正在拍广告片，马俊仁上身着一
件T恤衫，姜波，董艳梅也是短袖运动服，师徒仁对着镜头，反反复复，一演就是5个多小
时，谁也没发出一声抱怨。
这则广告很快在电视上出现。画面上，马俊仁手掐秒表指挥弟子姜波、董艳梅向终点奋
力冲刺……马俊仁又做广告了，这次是为青岛双星集团做不收费的广告。
马俊仁说：“能为国有企业做点事，我心甘情愿。中国田径能拿世界冠军，我就不信国
企名牌竞争不过洋牌子。”
其实，马家军平时就在给双星集团这个中国名牌做广告，那辆挂着辽B88888牌子的中
巴，前脸喷着“马家军双星”字样，两侧则是“穿上双星鞋潇洒跑世界”的广告词。马俊仁
同“双星”老总汪海的友情建立在1997年春，牵线人是辽宁（股份）足球俱乐部总经理毛
治中。该年7月26日，在大连市政府院内举行了“双星”向马家军赠车仪式。马俊仁后来
说：“我所以能重新挺起来，和‘双星’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八运会前，马家军在青海高原多巴基地上跑出了高水平后，马俊仁操起电话就向“双
星”老总汪海报告喜讯。在八运会的田径赛场观众席上，大出风头的马俊仁又在汪海身边面
对观众和众多记者，不失时机地举起一块上书“双星集团奖双星马家军80万元”的大牌
子，推出了“八运会上最具广告效应”的惊人之举。
在八运会马家军下榻的华厦宾馆，马俊仁亲自在请柬上签名，请来记者百余名，召开
“双星马家军新闻答谢会”。马俊仁与双星集团总裁汪海并排而坐，马俊仁谈到第一次参观
双星集团时说：“我马俊仁这么一个怪物来了，六百人的车间愣是没人抬头瞅一眼我，看到
这样的管理水平，我服了。我的队伍是拿世界冠军的，谁的鞋能穿到她们脚上可不简单，现
在有的人穿运动鞋只认耐克、锐步等外国牌子，对国产运动鞋理也不理。其实双星是世界最
大制鞋企业，双星鞋是中国名牌，出口都免检，很多外国人都穿双星鞋，我们马家军队员都
喜欢双星鞋。”
双星集团的汪海总裁说：“我和老马都当过兵，当兵时都是大比武的尖子。我看马俊仁
是个有骨气、有志气、想干一番事业、为民族争光、为祖国争气的人。老马严格训练，这和
双星严格管理，争创名牌，为国争光的思路不谋而合，我相信双星会越来越好，我也相信老
马能重新把队伍带出来。”
马俊仁能言善辩，在为赞助单位做广告时更能将表演才能发挥到极致。他那“穿上双星
鞋，脚趾头‘动弹动弹’鞋就往前走”的妙语给双星鞋做了最好的广告，逗得记者们和汪海
开怀大笑。他还说：“穿上有的鞋，你往前使劲，鞋往后使劲，7点半上班的话，6点半就
得从家走……”他边说边走到主席台右侧，撅起屁股做现场演示，同样逗得与会者忍俊不
禁。
马俊仁不愧是双星集团的顾问，八运会田径场上，他和一位美国小伙大侃鞋经，令在场
的人感叹不已。那位美国小伙汉语讲得极为流利。他是向马家军赞助服装的一家外国公司的
代表。
美国人直率地问马俊仁：“八运会上你要达到什么目标？”
马俊仁十分自若地回答：“八运会也是国内选手的大练兵，我们是来向各省市运动员学
习的。”
一向挑剔的马俊仁此时直陈胸臆：“你们给我们提供的鞋不是专供长跑运动员使用的
鞋，瞧，这鞋四周没有气眼，不散热，不挥发汗，鞋帮也太厚，爱挂汗，队员跑起来，流了
二斤汗水，一只鞍里装一斤，还怎么拿金牌？”
擅讲汉语的老外被马俊仁说得改口连称：“OK”，表示意见提得好。
马导就是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爱国者，即便他图个吉利，也念念不忘宣传维护我们中国
人自己创建的品牌。
第十九节
马俊仁和球迷罗西，还有见义勇为的英雄自雪洁，三位名人均来自鞍山市第九中学，光
彩如虹，相互辉映。球迷为王媛归队齐声呐喊喝彩。
不管外面的人，一会把马俊仁捧上天，一会又把他摔下地，鞍山马俊仁的家乡人民一直
把他当做自己土地上走出的英雄，为他而感到骄傲，当他来到家乡的土地上，家乡的人民用
特殊的方式欢迎赤子回乡。
1995年6月20日至23日，正逢辽宁省少
年出径运动会在鞍山举行，马俊仁率领小队员参加了这一比赛，21日晚间职业球迷罗
西得知这个消息，立即推迟了第二天出门的计划，连夜通、知球迷助威马家军。
22日上大早比赛还没开始，罗西就率领三十多名球迷来到看台上，挂起了“马家军鞍
山球迷永远热爱你”的旗帜。比赛一开始，罗西就带领球迷们齐声呐喊：“马俊仁好样的！
鞍山球迷热爱你！”
“马家军好样的！鞍山球迷支持你！”
球迷的喊声使冷清的观众席立刻热闹起来，场上的气氛显得分外活跃。裁判员、运动员
不时将目光投向观众席。马俊仁的小弟子也不负球迷们的愿望，女子甲组3000米，董艳梅
第一，张雪第二。
马俊仁看到球迷们助威马家军很是感动，在场下接受记者采访后，马上走上看台看望球
迷，他向坐在球迷中间的罗西走去，罗西也发现了马俊仁，也赶紧迎了上去。两只大手紧紧
地握在一起：“马教练，家乡的球迷给你和小队员助威来了，我们要为马家军东山再起摇旗
呐喊。”说着罗西转过身对球迷们说：“我喊马家军，你们喊再创辉煌！”
“马家军！”
“再创辉煌！”
球迷的丰采使马俊仁感慨万千，他一一和球迷们握手，边握手边说：“谢谢你们！”当
他看到有个球迷，二十八九岁，中等个，穿着短裤，光着上身前边写着“马家军再创辉
煌！”后边写着“马家军我们永远热爱你！”马俊仁和他握过手后，又拍着他的肩膀说“小
伙于我感谢你”。
“马导，我叫大壮，毕业于沈阳体育学院足球系，马家军是我心中的偶像！今天我为你
喊好来了。”
“你放心，有我马俊仁在马家军还会好使！”
中午马俊仁委婉地谢绝了一些人的邀请，却答应了鞍山球迷的邀请，专程来到罗西办公
室，与罗西及鞍山球迷欢聚一堂，罗西说：“过去我们常说‘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
质’，其实这里不单有个体质问题，更有一个是民族精神在里边。和平时期需要发展的一个
是经济，一个是体育，经济是坚强的后盾，而体育是民族精神的象征，马俊仁打破了黄种人
不能拿田径世界冠军的神话，这不单纯是金牌问题，更振奋了民族精神。”马俊仁风趣他
说：“小罗这番话与中央领导讲话有点一样。”
针对王军霞等老队员在北京国际公路接力赛的表现，球迷们对明年的北京国际公路接力
赛及奥运会她们能否有上乘表现表示担忧时，马俊仁告诉球迷们，我早有这方面的安排，不
过你们知道了不能讲出去，96年3月我将带小队员以一个城市的名义，到北京去参加国际
公路接力赛，打败外国队，为中国人雪耻，曲云霞一天也没停止训练，就是为了让她打奥运
会。世界女子800米、1500米青年纪录保持者王媛，将随车回马家军基地，我要好好培养
她，让她和曲云霞一块去打奥运会。
马俊仁的这番话，犹如给球迷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精神头立即来了，罗西建议，我们
提前唱国歌，预祝曲云霞。王媛奥运会上拿金牌……马俊仁、罗西和球迷们都站了起来，用
他们高昂的歌声，寄托着对奥运健儿的希望，也表达着球迷对祖国荣誉的珍惜，歌声飘过窗
外，和鞍山上空的蓝大自云融在一起。
马俊仁受到鞍山球迷的欢迎有几段插曲，是能够载入马家军史册的，它也会给很多人带
来遐想……马俊仁和罗西，一个是蜚声世界的田径教练，一个是闻名全国的职业球迷，还有
闻名全国的见义勇为女英雄白雪洁，都是鞍山人，又都被中央电视台的“东方时空”节目作
为“东方之于”做过专题报道。
巧合的是这三位我们民族的骄傲竟出自于一个学校——鞍山市第九中学。
马俊仁为发展体育运动忠心耿耿，罗西热爱足球事业痴痴迷迷，面对歹徒的屠刀一刀刀
砍来时，白雪洁临危不惧。三人的执著又是一种巧合，可谓人生缘分种种，定有相逢之时。
6月22日下午，不知哪个球迷首先发现，马家军的老队员王媛和马俊仁坐在一起亲切
交谈着，立即告诉了大家。球迷上午已从马俊仁的口中得知，王媛已回归马家军。球迷们一
下子站起来高喊：“马俊仁好样的！王媛好样的！团结胜利！团结胜利！”
听到球迷们为友谊与团结叫好声，王媛微笑着站了起来，马俊仁也跟着站起来，眼睛里
充满了神采，球迷们用照相机，摄下了这幅干戈化玉帛的情景。球迷们纷纷要求同王媛、马
俊仁合影留念。
比赛全部结束了，球迷们一直将马俊仁和小队员送到他们乘坐的面包车里，他们排成两
排使劲地鼓掌表达他们对马俊仁，对小队员的崇敬之情。真情球迷心，依依离别情，面包车
载着马俊仁和小队员缓缓地开动了，马俊仁和小队员们都将手伸出车窗外向球迷挥于道别，
球迷们频频摆手相送，一直到车影远去。
第二十节
马俊仁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张会斌概括为：死过的活人，精明的狂人，铁军的头人，机
敏的商人，体坛的强人，有暇的名人。辽宁省委书记闻世震、大连市长薄熙来也有话说。
本文作者之一张会斌认为：读者不是傻瓜，他们读了《马家军调查》后，心中都有一本
账。赵瑜究竟是“倒马”还是“谏马”，他究竟是马俊仁的朋友还是他在埋汰马俊仁，读者
一读便知，不需要花多大脑筋去分析，去讨论，去判断。
《马家军调查》是迄今为止写马家军最长的文章。正像作者在第一部第一章中说的那
样：“马家军的事情像一个硕大的泥潭，要么你躲得远点别沾边，要沾边便很难轻松地爬出
来。”种种迹象表明，不仅赵瑜陷进了泥潭，而且为赵瑜发表作品的《中国作家》杂志社也
同样难以自拔。
只要你不是善意地对马俊仁和马家军进行批评帮助，必然要受到非善意的碰撞。一位记
者意味深长他说：“只有赵瑜才能收拾马俊仁，也只有马俊仁才能收拾赵瑜。”这句话模糊
到不能再模糊，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中国不乏名人官司，但缺少官员官司，所幸马俊仁只
是一位准官员，想打官司不必瞻前顾后，缩头缩脑，手握真理的他，从来不怕事大。尤其是
马俊仁生性好斗，对不是“谏马”而是“倒马”的人，从来要大举反击的。
马俊仁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笔者认为：“马俊仁是一位体育伟人，但却不是完人。他
既有受人尊重的一面，也有‘言多语失’，代表缺点和不足的一面。
生活中的马俊仁有缺点，如果报纸奉献给读者的马俊仁却是个完人，那无异于在造神，
其形象再高大，也是一个平面。相反，如果拿出要求名人的标准要求马俊仁，在报上公开地
以‘文火细炒’等多种方式‘谏马’，用多种声音说话，既有表扬，又有批评；既有肯定，
又有鞭策，那么，马俊仁在读者面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血肉丰满的立体的人了——新闻界有
责任还读者一个真实。
概括起来马俊仁便是：
死过的活人，
精明的狂人。
铁军的头人，
机敏的商人。
体坛的强人，
有暇的名人。
普通读者和新闻记者的看法，和身居要职的“官员”不谋而合：中共中央委员、中共辽
宁省委书记闻世震1998年6月8日来到“大医一院”亲切看望了马俊仁。
他说：“一个积劳成疾的人，百病缠身带队伍，风里来，雨里去，真不容易啊！”
闻世震还说：“按照小平同志提出的三个有利于的标准，衡量马俊仁同志的工作也要坚
持三个标准，那就是，看他是不是带出一支世界一流的好队伍来；是不是在世界大赛上拿了
金牌，把国旗升到了全世界面前；是不是闯出一条中国发展体育事业的路子来。没有这个看
人标准，叫什么解放思想？马家军是英雄群体，马俊仁是钢铁汉子。辽宁全社会都要支持马
家军，学习马家军的精神，提高我们的民族自尊心。”
大连市市长薄熙来说：“大连市委市政府支持你们。”他还转达了大连市委书记于学祥
对马俊仁马家军的问候和支持，薄熙来说：“我尊重马家军是因为你们做出了实实在在的成
绩，沉甸甸的金牌是最好的证明。国家领导同志。省领导同志都很关心你们这支队伍，可以
说全国老百姓对你们也寄予了厚望。”
薄熙来又说：“我的确不理解，有一些同志对马家军说三道四；现在咱们觉得有一句话
很重要：讲实的，动真格的。什么是实的？我认为拿到运动成绩，打破世界纪录就是最实际
的。当然有的同志讲老马的训练方法过于严格了，过于粗暴了，等等。我认为每一个人不可
能是十全十美的。但是有一条，为国争光。想拿金牌这不是毛玻马家军和万达足球俱乐部以
及服装节等都是我们大连的名牌。我发现一个规律：你的品牌越响亮，就越有人想给你瞎折
腾。每一个干实事的人后头都有一帮人缠着你，马家军这么多年，打破那么多世界纪录，没
有问题，经得住考验。我觉得这一点是可喜可贺的。今天来看望大家，特别希望大家能好好
学习，一定要静下心来，安心训练，团结一致，把今后的训练任务顺利完成。亚运会马上到
来，希望大家以优异的成绩来向全国人民汇报。祝大家获得成功。”
在新基地现场，薄熙来还说：“我们不能想象一个没有事业心的人，能够带领这么一支
队伍多次打破世界纪录。这使我想起了60年代日本教练大松博文的故事，他严格训练队
员，获得世界冠军，极大地鼓舞了日本国民，当时也有一些人讲，大松博文训练野蛮，甚至
打队员，当时我虽然很小，但是我听那么多人议论，都是交日称赞大松博文的训练方法，都
形成了一个共识：没有严格的训练，你怎么能拿世界冠军呢？”
“当然，一本书打倒不了马指导，中国老百姓现在讲实的。每一个中国人也希望我们民
族里面有一些争气的人，能够站出来为我们的国家拿更多的金牌。我认为，公正看问题的中
国人，都会理解老马的。”
（本文1一7节和15、16、19节由萧敖执笔；8一14节、17、18、20节由张会斌执
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