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诗为什么不押韵,或不一定要押韵,我的观点如下:
1、由现代汉语的词汇来源决定。现代汉语的词汇许多来源于日语词汇,本身就不可能按传统的中国发音的韵来考量,如:健康、卫生、衬衣、宠儿、乘客、储蓄、反感、化妆品、接吻、紧张、批评、企业、气氛、人格、服务、组织、纪律、方针、政策、申请、解决、理论、哲学、原则、经济、科学、商业、后勤、健康、封建、美学、美术、抽象、逻辑、证券、总理、储蓄、创作、刺激、代表、动力、对照、发明、法人、概念、规则、反对、会谈......
2.由现代汉语的词汇数量决定。现代汉语是新生语言,典范的现代汉语不过百年的历史,词汇数量相对古汉语及英语等语言还十分贫乏,能彼此押韵的词汇也较少。比如说古汉语中表示“月亮”的词汇:夜光、孤光、夜明、玄度、玄晖、玄烛、素晖、晖素、素影、霄晖、皓彩、圆光、圆景、圆影、圆缺、清晖、飞镜、天镜、金镜、金鉴、玉镜、玉鉴、冰镜、水镜、圆镜、圆镜、宝鉴,月轮、玉轮、琼轮、白轮、银轮、冰轮、孤轮、圆轮、轮辉,玉盘、银盘、晶盘,清规,金丸、素丸,玉环,玉弓、明弓,玉钩、琼钩、银钩、玉帘钩、玉羊、玉壶、玉碗、碧华、银苑、金饼等等;而英语的词汇,包括新词、俚语、术语等,词汇数量超过200万个,远非现代汉语能比。
3.现代汉语的语法不如古汉语和英语等成熟的语言丰富,也给押韵造成了困难。比如口语中的“我吃饭了先”,属于不规范的现代汉语,但类似的状语后置在古汉语和英语中则是很正常的语法现象。
4.您文中提到的外国诗歌押韵的问题,其实英美的现代诗人也写押韵,甚至写“古体诗”;而“现代诗”不刻意求押韵,甚至刻意求“不押韵”的历史并不是很长。请看三首诗的片段:
(1)押韵的:
罗伯特•弗劳斯特(RobertFrost)的《傍晚林中赏雪》(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Evening)前两节:
Whose woods these are I think I know.
His house is in the vi1lage.though:
He wil1 not see me stopping here
To watch his woods fil1 up with snow.
My 1ittle horse must think it queer
To stop without a farm house near
Between the woods and frozen lake
The darkness evening of the year.
作为20世纪初的现代诗人,弗罗斯特的诗歌却还是押韵的律诗,也就是英语的“古体诗”,而不是真正意义的“现代诗”;叶芝的现代诗也很押韵,甚至连现代派的鼻祖之一的艾略特的诗也押韵。而泰戈尔的诗从意境上继承了传统的英语格律诗,但语言却富于现代诗的特点,是承上启下的大家。在我们看来,他们的诗歌似乎都是“现代诗”,但属于比较“纯正”的传统“押韵诗”。
(2)不押韵的:
谢默斯·希尼(Seamus Heaney),1995诺奖获得者Bogland
for T. P. Flanagan一诗的前两段:
We have no prairies
To slice a big sun at evening--
Everywhere the eye concedes to
Encrouching horizon,
Is wooed into the cyclops' eye
Of a tarn. Our unfenced country
Is bog that keeps crusting
Between the sights of the sun.
希尼的很多诗是押韵的,但也有不押韵的,像这一首。英语的现代诗歌发展到现在,押不押韵已经不是必须的考虑因素。
(3)为什么英语诗歌里现在不押韵的诗歌会增多?我们再来看一首布罗茨基的:
24-Dec-71
By Joseph Brodsky, Translated by Alan Myers
When it's Christmas we're all of us magi.
At the grocers' all slipping and pushing.
Where a tin of halva, coffee-flavored,
is the cause of a human assault-wave
by a crowd heavy-laden with parcels:
each one his own king, his own camel.
作为苏裔美国人,布罗茨基的大部分作品都是由俄语翻译成英语的,翻译后的作品就很难押韵。而正是因为不同语言之间的翻译、交融及互相影响,导致了现代诗歌不再是“纯正”的“母语思维”,是否押韵也就不能苛求了。
综上所述,我认为中国的新诗没必要求刻意押韵,因为我们不具备这个硬件——丰富的词汇和多变的文法;同时,由于无法拒绝外来语言和文学的影响,求押韵往往容易造成以辞害意。当然,判断新诗好坏的标准不应该再拘泥于押不押韵,只要写的好,押不押韵无所谓;刻意求押韵,新诗就真的要死了。
还要提醒一点,其实押韵的“新诗”非常多,流行歌曲的歌词不就是诗歌吗?歌词大多押韵,但其审美价值几何?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承认:几百年之后,可能这些歌词都被人们记住了,而真正依靠文字来表现自己的诗人们却大多会被忘记。因为历史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劣币驱逐良币”的过程。当然我也相信,纯文字的诗歌会逐渐影响歌词的创作。余光中、李宗盛、左小祖咒就是比较典型的例子。
另外,古人的诗歌押韵是因为他们从小就练习韵文的写作,比如说骈文、对仗等,而押韵本身就是一种良好修养的表现,是文人很钟情的东西。毕竟在古代全国90%以上都是文盲,而能够写押韵的诗和文其实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因此也就成了文人之间必备的一种能力。不过反过来说,押韵的诗文也不过是有书写能力的人的“白话”而已。
我们现在的教育环境不具备古代求押韵的基础,也没必要为了写新诗而非得学习韵文和古体诗的创作。退一步讲,在历史上的大多数时候,押韵的古典诗歌,始终不过是古代民歌或文人的“白话”。如果新诗非求押韵不可,那得先要求我们平日里说白话时就要“押韵”。
新诗为什么不押韵?
2012年2月27日 来源于 《齐鲁晚报》
如果不押韵,新诗的上帝也就是众多读者的离去确是难以避免的,新诗所面临的困境也只能日渐不堪。
最先提出疑问的不是我,是读大二的女儿。那天她翻着一本诗歌杂志,嘴里禁不住嘟哝着:“不是说押韵是诗歌的基本特征吗,怎么这些诗……”
我没有回声,伸手要过那本杂志,发现上面的头题二题都是竖排的短句,没有一句是押韵的。联想到前段时间读过的几篇诗歌评论,文中引用的所谓“妙句”也全是这一类句子,疑问也就成了我的,并且被带上了全国作代会。
那是在北京饭店的电梯上,当有人介绍一位诗人时,我便不失时机地提出了疑问。诗人回答得很干脆,说:“新诗从来就不押韵。”
怎么可能呢?记忆中的新诗,从胡适的《鸽子》到郭沫若的《天上的市街》、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从臧克家的《老马》、郭小川的《团泊洼的秋天》到贺敬之的《回延安》、余光中的《乡愁》,都是押韵的,只是那韵押得不是那么严格罢了。我有心提出异议,但我所在的17层到了,只好摆摆手告别了事。
第二天大会,我与一位颇有名气的西部诗人坐到一起,我又把疑问提到他的面前。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是写古体诗的吧?”
不等我回答又说:“新诗追求的是内在的韵律。”
我明白他的意思,却并不认同只有写古体诗的人才重视押韵和只有新诗才追求内在韵律的观点。因为我知道,不少好的散文和小说作者,都是把追求语言的音韵美和节奏美视为目标的。至于我个人不仅写古体诗——新古体诗,也同样写过新诗——当然是押韵的新诗了。
我把两次请教的情况说给山东两位代表听,没想到他们跟我一样不以为然:“诗不押韵还叫诗吗?”
“就是叫诗有多少人会读呢?”
“有人说外国诗歌不押韵,那其实是翻译上的问题,是误读。”
“泰戈尔的诗不押韵,可通篇都是诗的节奏、音韵和意境,与咱们的新诗完全是两码事儿……”
从北京回来,一次诗人聚会,我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立刻得到了几位在场的新诗作者的赞同:
“新诗当然得押韵,只要别刻意就行。”
“说从心灵里流出的都是诗没有错,但你押韵和不押韵效果是不一样的。”
“该不该押韵应该以读者的欣赏习惯和要求为标准,没有音韵美、节奏美,人家为什么要读诗?这应该是常识才对。”
“现在新诗的读者越来越少,古体诗的读者反而越来越多,这跟押不押韵和有没有音韵美、节奏美绝对是分不开的……”
由此我得出结论,主张新诗不押韵的只是一部分作者,更多的新诗作者还是赞同押韵的;而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押韵,新诗的上帝也就是众多读者的离去确是难以避免的,新诗所面临的困境也只能日渐不堪。
接下来便是胶东之行了。那是为了参加一次作家们的书画活动,活动中我对当地一位小有成就的女诗人说起了我的探讨和看法。她听后说:“也真是,经常觉得自己是在写一些有意断开的句子,可有时想押韵又觉得太麻烦、太费脑子。”
我说:“写诗是创作性劳动,怕麻烦和费脑子怎么行呢?”
她说:“你说得对,可现在不押韵的诗最时尚,很多报刊和评论、评奖推崇的都是这类作品,你让我们怎么着呢?”
话到这儿,我便无言以对了。
据实而论,我算不上诗人,可作为一名诗歌爱好者和关心文学发展的人,我真心希望大家都能够来关注和回答这个也许不算太小的问题:
新诗为什么不押韵?
(二)转自百度:
格律诗、自由诗、散文诗和韵脚诗
这是按照作品语言的音韵格律和结构形式分类的。
(1)格律诗:是按照一定格式和规则写成的诗歌。它对诗的行数、诗句的字数(或音节)、声调音韵、词语对仗、句式排列等有严格规定,如,我国古代诗歌中的“律诗”“绝句”和“词”“曲”,欧洲的“十四行诗”。
(2)自由诗:是近代欧美新发展起来的一种诗体。它不受格律限制,无固定格式,注重自然的、内在的节奏,押大致相近的韵或不押韵,字数、行数、句式、音调都比较自由,语言比较通俗。美国诗人惠特曼(1819—1892年)是欧美自由诗的创始人,《草叶集》是他的主要诗集。我国“五四”以来也流行这种诗体。
(3)散文诗:是兼有散文和诗的特点的一种文学体裁。作品中有诗的意境和激情,常常富有哲理,注重自然的节奏感和音乐美,篇幅短小,像散文一样不分行,不押韵,如,鲁迅的《野草》。
(4)韵脚诗:属于文学体裁的一种,顾名思义,泛指每一行诗的结尾均须押韵,诗读起来朗朗上口如同歌谣。这里的韵脚诗指现代韵脚诗,属于一种新型诗体,类似流行于网络的方道文山流素颜韵脚诗。出道于2000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