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石男
《中国好声音》是今年最红的娱乐节目,跟她这个白富美比起来,湖南卫视的《百变大咖秀》一类的节目就像是心比天高但不得不去洗脚城打工的屌丝妹。
《中国好声音》的走红有理由。首先,不是主持人而是专业评委主导节目进程。这是世界潮流。从《英国达人》到《美国好声音》,没有一个不是评委主导节目的。这样显得自然逼真,戏剧冲突和悬念更多,节目也更流畅。其次,它引进的转椅子模式,充分满足了观众的参与感,一个屌丝用自己的电脑椅欢乐拍转的GIF图在微博广传即是明证。再次,它讲的故事比《快乐女声》、《中国达人秀》稍微真实一点,虽然仍不能骗过智商在100以上的人,可据我所知,中国娱乐节目的观众,有百分之九十的智力都不能超过这个分数。最后,它的选手确有一定唱功和声音特色,跟只重外表的传统选秀节目迥异——吊诡的是,那些只重外表的传统选秀节目,在粉丝的投票下,最后选出的不是丑女就是不男不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因为他们都是白内障患者,只不过在眼球上刷了层白漆而已。
除了平安外(平安注定是悲情英雄,因为他的才华高出这帮凡夫俗子太多。他的声音有着白云样的高贵,杨坤这种土鳖是不懂欣赏的),《中国好声音》基本上是女歌手的天下。师太(王韵壹)浅斟低唱,金池响遏行云,吉克隽逸性感清亮,都挺舒服。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吴莫愁,她夸张的唱法放别人身上是做作,但她唱起来就是一头光芒四射的魔兽。虽然有时她那凄惨的七弯八拐的咽音让我也有些受不了,但看到她巨大头颅上二十厘米长的微笑,我立刻就爽了。
有人看不惯她招摇的衣服,我说这是因为他们的眼力配不上她的范儿,就像独眼龙不喜欢双筒望眼镜。其实莫愁穿得夸不夸张都醒目,有范儿的人,穿尿布都气质非凡。
有人看不惯她的舞蹈,说像是不断在抽筋,我说抽筋舞很多年前就流行了,你们太年轻太简单有时候还幼稚。跳舞跳到抽筋,跟唱歌唱到抽泣一样,都是艺人的上佳境界。
有人看不惯她的脸,说显得脏兮兮的。我说莫愁的确出身草根,但她只是不富贵,一点也不脏。你看有女选手流出各种艳照,有男歌手被爆是基友,还有男歌手甚至被爆跟毛宁同居多年,可我们愁愁什么绯闻都没有。她长得确实不好,连潜规则都躲着她走,可这难道不恰恰是很干净吗?
还有人听不惯她的声音,说太装模作样,给小孩听了要吓得吐奶。我说音乐的本质就是装模作样——模拟这个世界最美的情感,创造这个世界最好的形状。没错,愁愁有时也有点过头,但她是自然地做作,这就跟那些捏着鼻子要死要活的不入流女歌手有了本质的区别。再说了,什么是装模作样,没有统一标准,你认为愁愁装模作样,我倒认为某些民族唱法女歌手装模作样呢——我们没有一个民族在历史上或传统中有过这种唱法,却将之标榜为民族唱法,你说是不是装模作样?
在我看来,吴莫愁是《中国好声音》的镇店之宝,也是其最后一块遮羞布。遗憾的是,莫愁没能最终登顶,也许因为她过于诡异坦白,不能符合大众的庸俗审美,也许因为她出身于大篷车,没有卖凉茶的老爸赞助。不过说实话,夺冠的梁博弱得很,像只豆沙嗓的小公鸡,愁愁只用张开十分之一的嘴巴就吞下他啦。梁博的五官也太清淡,像叶三形容的,擦把汗就没了。他唱歌模仿汪峰,但比汪峰还糟糕;又模仿许巍,但许巍就算用肚脐眼唱歌,也比他有情感。
吴莫愁的名次不如梁博,人气则不如张玮。可张玮的脸上写满轻浮,看着就让人不舒服。他的必杀技只是飙几句毫无美感也无情感的塑料般的极高音,活像一个被痛揍的公公。至于金志文,我不打算多费笔墨,你愿意用一支得心应手的笔去放手描绘一个卖烧饼的小伙计吗?
不管他们怎么选,我心中的《中国好声音》四强依次是:平安,吴莫愁,金池,师太。您呢?
不过四强名次已不重要,《中国好声音》节目组早将决赛变成一场恶心秀。在总决赛中,各种电影剧组纷纷登台,大打软广告;不止如此,浙江卫视更在多如壮汉腋毛的硬广告中插播比赛,其广告时间之长、之频繁,前无古人。《中国好声音》的总决赛应该是由以下五方联合策划并执行的:快乐大本营、百花奖、感动中国、红歌会、浙江卫视广告部。其结果是,好不容易攒了两月人品的中国蓝,中国第一梦想频道,一夜之间臭名昭著。
除开节目组的恶心之外,选手表现也失水准,超不过我老家五通桥每年都举办的群众文艺晚会——小西湖之秋。
吴莫愁走音,吉克隽逸不知所云,金志文死暝烂眼,梁博则像性冷淡一样用面瘫嗓喊几声黄昏调。我的朋友卡特尔王子黄寒冬出身音乐世家,他分析说,从技术层面看,现场直播无法做后期处理,而选手还没有撑起这么大现场的功力,所以只能是“中国好声音”。中国流行乐与欧美之间差距仍然不可以道里计。《中国好声音》的决赛,不过是一场商业秀,而所谓中国流行乐的中兴,也只是打鸡血自HIGH罢了。
中国好声音台湾选手卓义峰透露,制作方曾要求与其签署8年合约,并抽取8成酬劳做佣金,卓义峰未签约因此遭淘汰。盲人歌手张玉霞希望比赛后再谈签约,也中途被淘汰。《中国好声音》的引进方与荷兰方面仅签了3年版权合约,他们琢磨的是短期内如何将商业利益最大化,不会有长远考虑,更不可能有什么理想主义情怀,因此也就不难理解,这个节目为什么在走红之后,反而要乱打一通王八拳:近乎自杀地疯狂捞金,又近乎白昼地公开展示暗箱与不公。
我不打算再批评下去,所谓批评,往往意味着期待。可我对《中国好声音》并无什么期待,就像我对执迷不悟不思悔改的阿Q们毫无期待一样。
《中国好声音》的第二季我还是会不时看看,但决不会有丝毫热情。一无所求,是对一个商业秀的最好态度。苏格拉底早就说过:我们的期待越少,我们就越近似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