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_ ——浅谈老树枯藤诗歌的形之美与神之美
“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这句话是孟子在《孟子·公孙丑上》中提出来的，这也是孟子很著名的“知言养气”说。其内涵解释为一个诗文的作者必须具有内在的精神品格之美，养成“浩然之气”，也就是具有高尚道德品质而形成的一种崇高的精神气质蕴涵才能有美而正的言辞。这里的“养气”是指培养自己的高尚思想情操和道德品格。
尤其是诗人只有“养气”了，才能“知言”，才能知道如何如何流淌出形之美与神之美于一体的好作品。因此可见，孟子的“知言养气”说抓住了人的最本质的人格蕴涵，被后人广泛地引入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形成了中国古代文论史上以气论文的悠久传统，对中国的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都产生了巨大影响。而老树枯藤的这组诗歌正是“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的最好的佐证了。
当我读罢老树枯藤的这组诗歌时，我冲口而出的是：“似曾相识燕归来，”这决不是我的脑海里呈现出这首古典诗歌的意境，而是这组诗歌让我的思维跨越了时空、跨越了国籍而联想到了俄国一个诗人的诗作，即：莱蒙托夫的《帆》，回首往事，在我个人的诗歌岁月里，除了普希金的童话诗外，我读到的第一首成人诗歌就是莱蒙托夫的《帆》，我读的时候还不满8岁吧。虽然当时我无法理解这首诗歌的内在隐语以及它的意蕴什么的，但我当时确确实实被莱蒙托夫诗歌之中饱满而深沉的高贵精神以及悲天悯人的博大情怀所感动。而且这首诗歌由父亲的耐心讲解，这我的心灵最深处扎了根，这也是我至今一直热爱着俄罗斯诗歌的因由。
今天，且不说莱蒙托夫的《帆》，而看看老树枯藤的《白帆》：“我轻轻地摘下洁白的云片，悄悄地裁成远航的白帆。它向遥远的故乡驶去，带去了一颗心深深的思念……//叮叮当当的牛铃声可否催绿了莽原？岸柳间可能听到/黄鹂的万语千言？蓝莹莹的豌豆花/可否惹怒了彩蜂蝶？夕阳中可能看到/小村那缕缕炊烟？//啊，故乡呀我生命的摇篮。父兄的热血开垦出富庶沃土，母亲的乳汁哺育出强壮儿男。古河道啊，滔滔长浪千古奔涌，晨风里又送走一只远去的小船。//我轻轻地摘下洁白的云片，悄悄地裁成远航的白帆。它向遥远的故乡驶去，带去了一颗心永久的思念……”
当我读完这首诗歌时我深深地被老树枯藤的这首诗歌中与莱蒙托夫的那如出一辙的饱满而深沉的高贵精神以及悲天悯人的博大情怀所感动。这首诗歌牵动着我的神经里最敏感的审美主义之情怀。这也是我一直坚守的一种形而上的诗歌美学品味之一，即：诗歌的审美的想象原则。我一直认为优秀的诗歌不是人类生活的本位的反映，也不是映像般的再现抑或呈现，而是人类在现实生活中通过理解与感悟后思维的臆想，能够感动他人的高品位诗作无不是一种极致的想象。
老树枯藤的《白帆》就是这样一种极致的想象之作。在当今的不良诗风盛行之际更加彰显出它难能可贵的诗学价值。回味当今诗坛上盛行的诗歌，尤其男性诗歌的集体无意识的叫骂抑或呐喊之诗作，只让我们看到了这些诗作是以一种暴力（我是流氓我怕谁？）抑或以一种自以为是的王权（我是诗坛霸主我怕谁？）的方式进入诗歌的，并且还喜孜孜的以为这样就能直逼真理的白骨，扛起中国诗歌的大旗，岂不知呀，这使诗歌日益丧失着它最可贵的良知与美好的品质。
何为好诗呢？好诗到底又有什么样的标准呢？我常常听到这样的说法：“好诗若陈酿，闻之则醉，如水乡小曲；复闻之则醒……”而且，我认为一个诗人不光是因为感情冲动把一些词汇堆砌起来一挥而就就成了一首诗歌，就像现在诗坛上有些所谓诗人的“口语诗”一样，而更让人气愤的这些“口语”诗人还把李白的《静夜思》抬出来说事，且不说这些不知“廉耻”的诗坛废材如何标榜，就从词语本身来说也是非常无知的，其实词语本身是没有力量的，它运用在诗歌中是诗人赋予了它们洞穿的神通和智慧。词语是母性的，是能够不断地催生我们的想象、推断和生命力的，犹如神谕一般获得了上帝的暗示。
如老树枯藤的《雨中》：“风儿它带着细雨飘飘扬扬，水雾悄悄洒湿鸟儿翅膀。为何眼睫上挂着泪珠啊，是我还是你把旧事怀想？//那正是雨中的一个晚上，我和你相遇在郊外的荒岗。泥泞小路两颗心并成一颗，一叶小舟寻找那云遮的星光。/那又是雨中的一个晚上，我们相逢在月色荷塘。草地上摇曳着两双人影，昔日的云帆失落在何方？//风儿它带着细雨飘飘扬扬，水雾悄悄洒湿鸟儿翅膀。为何眼睫上挂着泪珠啊，是我还是你把旧事忘记？”
一个人无法拒绝尘世的风风雨雨，也无法磨损深刻的记忆以及那些命定承载的幽幽情怀：“为何眼睫上挂着泪珠啊，是我还是你把旧事怀想？”在老树枯藤的诗歌里，他如此明智地处理这现实与想象的关系，他镇定地把内心的痕迹呈现出来：“泥泞小路两颗心并成一颗，一叶小舟寻找那云遮的星光。”其实，这不是老树枯藤一个人的迷恋和怀想，可以说这是我们这些经历过人生风风雨雨的一代人的心声。这就是好诗，它自然地闪烁着魅力的光芒啊，诗人在这样迷人的梦境里只作了短暂的停留，却能够带着我们的灵魂持久地飞翔。并且他还适当地收缩与施展着自己的诗歌重量，若重若轻，抑或若轻若重，游刃有余地以诗歌这副最好的良药来医治残酷的现实造成的伤痛。让诗歌成为他和生活之间的一纸契约。现实生活无论怎样，他都会慷慨地抒情和赞美。也可见一个诗者的心灵的善良，一个男人心胸的博大。
在这首本身可以称之为“情殇”的诗歌里，我们似乎找不到一丝哀怨和愤怒，这与我们当今的时代又多么的不相符啊。当今的许多诗人，都在充分地表达残酷的青春情感、反道德的青春情感、暴力的青春情感、欲望的青春情感……但老树枯藤却颠覆了这种非常态的诗歌格调，而是建构了一种新的、美的、睿智的叙述风格。他的真诚与大气也就成就了他的诗歌的真诚与大气，这才是我们实实在在地运用中国汉字和词语的真诚和智慧呀。从诗歌的美学的角度来理解一首优秀的诗歌作品，其的尺度也不过是：一个诗人谦和真诚地向世界呼唤，向语言致敬，向诗歌膜拜后而流淌的汪洋恣肆的诗情。
中国当代的新诗体虽然说是借鉴了国外的文化思潮，可我始终认为儒家兼济天下、仁政爱民的思想和积极入世的精神一直是中国诗歌的精髓，优秀的诗歌必须要充分发挥诗歌的社会功能，不粉饰现实，不阿谀奉承，要有补于世。强调“以体用为本。”而且，诗贵传神，作诗仅仅满足于摹写物象及意尽句中，也不是成功的艺术作品。诗歌还要遗貌取神，抓住客观物象的本质特征才能达到传神的目的，这才是诗歌的本质特点。诗要传达客观物象之神，传达出它们的内在神韵，传达出景物的神态与品格才是。
看：《那片竹林》可曾记得那片竹林，可曾忘啊那片竹林？潇潇春雨下个不停，你和我一把伞下倾诉恋情。//在黄昏你和我蓦然相逢，两颗心相对却无言与共；那往事全化作飘渺青烟，熟悉的人啊为何这般陌生？//在黄昏你和我蓦然相逢，久别的思念只能道声珍重；旅途遥遥小路坎坷难行，陌生的人啊为何又这般叮咛？//可曾记得那片竹林，可曾忘啊那片竹林？潇潇春雨下个不停，你和我一把伞下倾诉恋情……”
这首诗歌里那闪烁不定的暖昧之光暗示了内心的一种温暖和一种对生活的希望。这种温暖和希望不仅向“内”还向“外”而延伸着：“那往事全化作飘渺青烟，熟悉的人啊为何这般陌生？”“旅途遥遥小路坎坷难行，陌生的人啊为何又这般叮咛？”这种新颖奇妙的联想和意象蕴含的浪漫主义色彩非常浓郁，充分体现出诗人炽烈的激情与深邃的思想，同时也体现出老树枯藤诗歌的雄奇奔放和清新俊逸的风格，构成了他诗歌美学的一个特点，具有丰富想像力的浪漫主义激情形成了他诗歌的灵魂，其形之美与神之美的境界给我们带来了无比的愉悦和欢欣。由此可见，能打动人的诗歌要有“超以象外”的远韵。“远韵”也是“神似”的自然发展，也是常说的“言有尽而意无穷,”让读者从视觉、触觉、感觉的复杂作用所产生的一种似幻似真的感受。
如果将一个世纪的中国新诗创作当为一个整体来看待的话，这个诗体艺术的总体形象真实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的就是从国外引进的诗体，受英美文学和俄罗斯文学影响最大，就好比我们的诗人们像柏拉图一样在一片森林中寻找那颗的最大树，可其结果是砍下的只是相对精壮的树，应付了事的同时也自然让我们的新诗体马马虎虎了；更何况我们的有些诗人们在进入这片深林时只砍了几棵营养不是太充分的树，稍低一点，叶子不是那么阔大，树干不是那么精壮的树呐，更有甚者只不过是看看树的风姿而两手空空的出来了。
我想这就是现在中国诗歌的新诗体了。而且，如今的诗歌已有了沦落为“文字砖头”之势，简单的文字拼凑和堆砌便成了一首诗歌，全然否定了诗歌的文字的韵味与意境的构筑。我看见诗歌离人类的想象和精神越来越远，诗歌被一只只肮脏的手拉扯着已经到了俗恶的边缘，同时，我也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了一种男性诗歌的粗暴与蛮横，诗歌的暴力倾向与专制意识在一个开放性的文明世界里呈现的不再是人类共有的精神事物，不再是审美，不再是想象与抒情，而是俗恶的调侃，嘲骂，调情与凌辱。这让我想起一些80年代一些以唯美的智慧和灵气活跃在诗坛的老朋友的话：“现在的诗歌让人读着害怕，生活的一切琐事皆有，惟独的就是没有美感。”我还要在此基础上再加一句：“不仅没有美感，连一个诗者的诗心都喂狼了。”
“诗者，天地之心也。”是多好的一个诗人之标准呀。因此，中国新诗诗体重建的任务是十分艰巨的，对于有良知的中国诗人来说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啊。今天，我能够读到老树枯藤的这样一组聚诗歌的形之美与神之美于一体的好诗，我真是由衷的高兴。可匆匆品味与解读，也似乎是：“言有尽而意无穷”（一笑）这一个“意”呀，还是留给朋友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