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辩护人》上映以来,我国律政界热捧这部韩国电影,这可能就是律师的群体自觉,因为在中国刑事辩护律师的地位往往还不如影片所述,跟随着情节展开,感同身受进而心有戚戚。看到现今韩国相对民主法治的社会环境,也有了继续奋进的理由。
有关影片的情节,我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描述:年轻律师通过业务投机成为十足商人,直到有一天良心发现而讲求法治,不按业界潜规则进行辩护,顶住压力与公权力对抗,维护基本人权与自由,影片最后体现了律师共同体推动地区法治的水平。不论从主人公还是从以律师为代表的共同体来看,这部影片还是比较饱满的告诉我们整个情节,也鞭策我们法律人不畏强权追求国家法制层面的自由和人权。
看完电影就像所有观众一样,我也有自己的波澜。我想仅仅以个人的角度,从主人公的性格,以及主人公对待家庭、对待朋友的态度入手分析,窥视整部电影所能涵盖的主题。
现实。电影的一开始,衣着光鲜的年轻律师乘公交车拜访前辈,希望由他引进成为一名能赚钱的律师。在一个只由高中知识水平、刚通过司法考试的人眼中,法官完全不能满足其对生存所需的金钱的渴望,他要做门槛更低、收入不菲的职业律师,这是多么现实而市民的想法!在所有法律职业中律师并不享有良好的声誉,他们善于钻营投机,运用各种不正当的手段达到欲求。在一般人眼里律师更像一个法律经纪人,运用权力和金钱游走在法律内外,从这种角度说社会的腐败主要体现在法治的腐败,法治的腐败体现在执法和司法的腐败。执法的腐败体现在权力的滥用,而司法的腐败则体现在枉法裁判。对一个行业粗浅的认识,往往不会过于理想化的遵循规则,而是尽可能的去实现原本就不高尚的梦想。
踏实。主人公瞅准了当时的朝阳产业——不动产登记,迫于生计发名片、做广告而端稳法律行业的饭碗,虽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也受到很多的嘲讽。显然,人的成就感是在比较中获得,人们有意无意间会对比自己学历低、职业地位低或者其他方面劣势的人流露出蔑视,但在比自己资历深的人的面前又会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了。主人公凭借自己的坚持,成为让同行不再嗤之以鼻的法律商人,努力终有回报,当他事业成功以后,他喜欢的运动却是划艇,他的梦想就是参加奥运会,并努力做着准备。我佩服在法律行业中那些初涉律师界的人,他们敢于迈进这个未知的行业,用自己的信念和坚持支撑自己,或许受到的嘲讽远远比付出的汗水多的多,决心与踏实的性格就像逆水行舟,总会在戮力前行中得到慰籍。
睿智。一个人的能力与学历无关,与他学习能力的能力有关,细心、敏锐的视角总会为自己打开一扇窗户。成功的经验总会以各种方式被人学习,因此成功是容易复制的,但是第一个人的成功是不易的。主人公的饭碗开始被瓜分,他陷入了即将失业的行列,无意间对邻人的举手之劳让他发现还没有专业税务律师,他涉足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法律领域中了。为了生计他曾经以“绝不放弃”的誓言通过了司法考试,为了生计他不断转换自己的职业领域,为了生计他的价值观已经唯金钱是图,为了生计他渐行渐远地忽视社会民主与人权,这是一个律师的生存之道。
善良。一个长期淫浸在金钱中的人,沉迷与否完全是本性使然。从一开始主人公的午餐就一成不变,新来的合伙人都已经吃到腻,而他仅仅是要解决一顿午饭,还是对店主的感恩而照顾她的生意呢?饱含温情的人注定不会为金钱所迷惑。当年那个瘦弱的年轻人,为了省下买参考书的钱,欠下老板娘的饭钱而逃遁。当带着家人来到小店里向老板娘道歉时,他感慨万千充满感激。当主人公再次看到当年自己的儿子出生当天还是建筑工人的他在修建的毛胚房墙上写下“永不放弃”时,它传递着满满的正能量。住在自己建造的房子里,主人公脸上洋溢着阳光的微笑,是一个男人的沉稳与善良,是一个丈夫应有的担当和胸怀,也是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与榜样。
故事的主线有一个转折点,在特定的时代政治背景下,小店老板娘唯一的儿子被诬陷为政治犯而秘密逮捕。一个赚够钱的、尚有良知的税务律师禁不住一个无助母亲的苦苦哀求,放弃更优厚报酬的税务代理案件,转身头投入到刑事辩护中。他要解救那个无辜的少年,他要向他敬重的前辈证明自己并不是只为钱的律师。自此他走上一条“死磕”律师的不归路。
敬业。主人公并没有接受系统的法律训练,完全是为生计而奔走,但在他身上,我看到的却是敬业精神。他能够干一行爱一行,在自己的圈子里闯出一片天地。作为法律职业共同体,不断学习是获取进步的唯一源泉,但是在一个行业中敬业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以之为毕生所求。不论是双手沾满泥土而捧起司法考试书的他,还是依然困顿却西装革履的穿梭在觥筹交错宴会上的他,亦或是暴发户似的不断拓展新的业务而默默承担的他,在他心目中法律所能给他的就是动力。为小店老板娘的儿子做辩护律师,动机不是为了生计,而是在真正了解事情的脉络之后,他认为战斗的武器就只有法律了。
我很敬佩在一个政治高压的社会环境中,主人公不畏政治干预和国家强制恐怖的威胁,给国家的下一代正名,“让未来的人不要在生活在荒唐的踩刹车的时代”,在他眼里对任何一点不合乎法律规定的行为,都义正言辞的疾呼纠正。不管是庭审前决心做辩护人,还是在庭审时不放过任何一次反诘检方的机会,还有在休庭时不顾个人安危亲自勘验现场,这都在从侧面反映出法治环境恶劣的那个年代,还是有人专注着法治的发展,他们像是啄木鸟一样,为建立良好的社会秩序苦心孤诣的捉害虫,直到公权力的爪牙不再伸过私人基本权利的边界,实现个案中的法治进一步的实现地方法治、国家法治。当辩护一波三折的走向结束的时候,主人公已经不在乎个人安危,不在乎社会评价,因为他知道正义和真相就在法律之上。“因为国民不富裕,就不能受到法律的保护、不能享受民主主义,这种想法是不能被接受的”,民众的法律保护与财富无关,这与政府的法治观念有关。当故事的结尾,主人公在被告席上听着来自釜山律协的99位为他做辩护的律师的名字时候,他的心中是无限感慨和无限幸福的,法律共同体中的职业共同体推动着法治的一点点进步。一个民族终会走上自由民主之路。
最后我还想谈一些关于爱国的话题。国家就像母亲一样,我们热爱自己的故土,热爱自己的同胞,也热爱自己所处的时代,它就像我们的出生一样无法选择,我们饱含深情地长于斯、归于斯。在社会上我们选择不同的职业,选择不同的爱国方式,就如同在家中住不同的房间、吃不同的菜肴一样。对于家长的关爱,我们往往觉得理所应当;对于家长做得不够好的,我们也会心生抱怨,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谁都懂。然而总会有一部分人担心社会的暗流搅动,担心还未稳固的既得利益会被瓜分,他们以不爱国为旗号,制造了紧张的政治空气,开始对原本赋予他们权力的社会民众高压集权。殊不知,宪法规定国家主权属于人民,国家就是人民。公权力毫无证据的勾画罪名,一味的强调国家安全而将民众踩在脚底下,这时候国家就只是强制取得政权的一小部分。掌握公权力的人就成了残杀民众的刽子手。爱国的主题不是逆来顺受,不是隐忍谦卑,而是希望自己生存的国家和社会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人们的差异只是在职业分工,而不是集中个人让渡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