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UCG回忆录整理+转载 股票大作手回忆录

大概是开了这微博后遇见许多老同事的缘故,昨晚做了个长梦,这六年来的时光在梦中飞逝,那些人,那些事情,又在潜意识中一股脑涌了上来。嗯……稍稍回忆一下,就当是在这无聊下午的碎碎念吧。

2004年1月,那时我还是个大四即将毕业的纯良少年,怀着很傻很天真的梦想,不顾家人威逼利诱,要自食其力出去闯荡。大学时期我曾给许多游戏杂志投过稿,其中和《游戏日》与UCG算是最熟。于是,我先找到了日的fei,问:你们还招编辑吗?那边答:“我们这边排队来面试的都站到马路上了!”遂断了这个念想

被日严词拒绝,让我万念俱灰。接着放寒假,在家里过了浑浑噩噩的一个年,正月初六,上线给胜负师老人家问安,顺便给游戏人投了个稿子。插科打诨间,得知UCG在招编辑,我半开玩笑地问,你看我成不?胜负师说,我看成,你想干就过来试试呗。我说那我真过来了啊,胜哥说好。于是三天后,我就出发了……

第一次自己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飞机,让我激动莫名,也异常紧张,险些做出类似“服务员麻烦开一下飞机窗户,我透透气!”之类的事迹。我身边坐了个美御姐,一路上四小时基本和她聊天来着,越聊越熟,后来她换衣服还让我帮忙侧身挡着,让当时恋爱经验值尚为零的我浮想联翩……可惜临走时忘了要电话……

沈阳与深圳的温差非常可怕。我上飞机前还是飞雪连天射白鹿,下飞机后就是生化危机5村庄现场了。我穿着一身厚实的西装,拖着两个大皮箱,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和胜哥约定见面的特区报社后门口。我看着那巍峨的建筑,心里这个美啊,心想终于能在这么豪华的办公楼里上班了,一辈子做牛做马也值啊……

少顷,胜负师晃晃悠悠地出现了,拖过箱子,一指旁边的一座灰色大厦:“走。”我妄想瞬间破灭,老老实实随胜哥来到位于26楼的编辑部坐定。当天好像休息,编辑部里没有多少人。胜负师看着我这一身PK装,问我:渴不?我说:渴!于是胜哥拿了罐可乐给我,我接过来一口消灭,这大概是这辈子最好喝的可乐了。

晚上出门时遇到了一刀,此兄当年还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锅一头,标准的贝克汉姆式身材,巴乔式眼神,皮耶罗式发型(写到这里不禁扼腕叹息岁月蹉跎一个……)。在门口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别过了,当时觉得刀哥有些凶悍,但却没想到他将来会成为我的第一个好兄弟。到了楼下,胜哥说叫泰坦过来一起吃饭。

片刻,泰坦大大现身,我也刚知道他和传说中的偶像派写手栾东就是同一人,立刻肃然起敬,只是东哥这穿着打扮……一身怎么看都像是在家里穿的淡蓝色秋衣秋裤,头发油腻腻地搭着,捧着一盒刚从7-11买的鱼丸,问我第一句话就是:吃不?……此刻我觉得栾东之前的偶像形象已经在我心目中带着巨响坍塌了……

两人去东门买碟,顺便请我吃饭接风。到了饭店坐定,三人点了两瓶啤酒(你没看错,是两瓶……),看了这下马酒是躲不过了。这店里酒杯巨大无比,一杯约是半瓶的量,我在东北都很少见到。菜齐酒满,胜负师端杯说道:“来,给李晗接风,咱们先干一个”我立时骇然,心想UCG的哥哥们果然都好酒量……

都说先干为敬,我忙不迭连吞带咽地把一杯酒倒下肚,再看两位哥哥,居然都……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我立刻囧rz,胜哥也愣了,问:你喝那么多干啥?我说:不是说干杯么……胜哥说:干杯就是个说辞,也没必要喝干啊。我说我懂了,这纯属地域文化误读……由于这杯酒顶得太狠,菜我也没怎么吃。唉,年轻啊。

回到编辑部,已经半夜八九点了。胜哥祭出PS2继续玩女忍,我这少林寺里新来的小秃驴看啥都新鲜,先四处闲逛了一圈,末了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等胜哥玩完游戏带我回宿舍。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半夜一点,我实在挺不住了,过去问胜哥:哥,今晚我住哪啊?胜哥按下暂停,一拍大腿:糟!忘一干净了!

没空多说了,急急忙忙走回宿舍楼,当时胜哥他们住在23楼,三室一厅,一间大屋住了四个,两间小屋各住两个,厅里又住了个新来的东北爷们(掌机王的马修)——换言之,满了。还好游戏编辑的思维是活跃的,胜哥当机立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门板,往厅里地上正中央一放:说,好了,你睡这儿吧!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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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哥没更新的这档,我来转载一刀哥的一篇博文,也是D·S讲他第一天来编辑部的悲惨经历的,莫删!

D·S:嗯,现在咱们的住宿条件是越来越好了啊!

一刀:怎么讲?你刚来那会儿,组织上给你安排在火车站候车大厅了?

D·S:那倒没有,不过情形也差不多。

卡伦:哦?说来听听!

D·S:那可说来话长咯,你们要听严格限制字数的黄金眼版还是添油加醋的评书版?

一刀:随便吧,你擅长说什么版,咱就听什么版!

D·S:故事的开端还应该追溯到我没来那会儿,当时胜负师告诉我最近宿舍紧张,可能会先暂时住在客厅。我当时脑子中幻想的客厅是这样的:有一个舒服得可以让人躺进去就不想起来的大沙发;正前方是台SONY顶级CRT纯平;左前方摆着三大主机,当然如果X360那会儿发售,也一并摆上;右前方是台西门子双开门大冰箱,比你还高的那种,里面放满永远也吃不完的美味零食。

一刀:我想请问一下,右后方的厨房用不用给您预备一顶级厨师伺候着?满汉全席、法国大餐、日本料理等等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的那种?

D·S:嗯,如果是美女,我考虑一下!那种胖老头厨子还是算了。

卡伦:看把你美的!

一刀:继续吧,你的美梦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将会如鸡蛋碰石头一样被摔得粉碎。

D·S:还用碰石头?胜负师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我那篮鸡蛋就直接全碎了。

卡伦:理想与现实,往往是这样的,人生无常,世事难预料……

一刀:听他说,今天他是主角儿!

D·S:客厅确实是客厅,但角落里的饮水机是唯一的家用电器,当然如果算上小阳台上的那台洗衣机和厨房那台只出声不制冷的小冰箱,勉强算是凑齐了三大件。形似椅子的东西倒是有两把,不过在我到来后不久先后壮烈殉职,沙发则更是根本不用想的。

卡伦:……看起来是寒碜点。

D·S:这还不算最寒碜的。当时进屋的时候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一脑袋汗,想打开阳台的玻璃门透透风,你别说风还挺大,阳台上视野也挺开阔。正当我冲着蓝天准备深吸一口气并大呼“努力!奋斗!”时,却被突然袭来的阵阵毒气几乎熏倒。幸好ACT达人出身的胜哥眼疾手快,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连忙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扶住,否则超绝美型的我可能直接就融化在这蓝天里,撒手人寰了。

卡伦:显然你小子演绎的是评书版……

一刀:怎么,有人暗算?

D·S:没,角落里那堆款式各异的拖鞋和臭袜子们跟我打招呼呢!

卡伦:那后来呢?

D·S:我用了整整一个白天来整理我的思绪和行李,以确认我这不是在梦中,也不是在玩什么RPG游戏的序章部分。当早春二月的晚风把我拉回现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胜负师坐在办公室里挑战《女忍》,只见他眉头紧锁,不怒自威,没人敢接近。

卡伦:那、那后来呢?

D·S:我在他老人家旁边傻站了半个小时,终于鼓气勇气怯生生地说:“胜哥,我晚上睡哪儿啊?”

一刀:完了,胜哥极限挑战的时候,接近者必死的……

D·S:我专门趁他休息的间隙问的,所以得以幸免。他非但没有扁我,反倒一拍大腿,满脸歉意地说:“嘿哟,光顾着玩了,正事儿忘了个精光!”。我当时受宠若惊,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丝曙光。

卡伦:一般出现这样的语句,都预示着下面一定是“但是……”

D·S:但是,事实又一次把我的梦想无情地摧毁。

一刀:神了嘿,卡伦!我还以为你又要说“那后来呢!”

卡伦:……我的中文专业,其实从来都没有荒废过!

D·S:胜哥找来一张床板铺在地上,然后又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一团史莱姆状的纺织品,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团东西和干净温暖的被褥联系起来,但据说那团东西曾经确实是被褥,只不过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凉快了半年而已。我把自己的毛衣叠起来,勉强做了枕头,于是就这么躺下了。

一刀:那后来呢?

卡伦:我猜是——谁知这一躺不要紧啊……

D·S:谁知这一躺不要紧啊,查点没给闹死。饮水机在响,冰箱不制冷,它也响,洗衣机和我们的兄弟一样,努力工作拼命玩,它也日夜不停地洗衣服。嗯,还有那放鞋的角落,晚上运动鞋、皮鞋等重量级毒气弹纷纷归位。想想吧,那场面,我边睡边享受全方位环绕立体声加鞋子和袜子的芬芳,你们说那该有多HI吧?

一刀:我觉得起码比《忍》的全BOSS无伤一刀斩来得爽些。

D·S:但毕竟一天旅途劳顿,好不容易总算睡着了。大门突然咣地一声被打开了。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发现闪光灯频繁闪烁,我当即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双手捂脸,大喊:“表拍!我有身份证!”

卡伦:你小子演义得过了吧?有这么离谱吗?那后来呢?

D·S:后来闪光灯不亮了,客厅的灯被打开了,我一看拿着相机的人,原来是在杂志上露过面的掌机王LIKY,他冲着我笑,说终于抓拍到能够拿普利策奖的照片了……

卡伦:就这就……完了?

一刀:包袱没抖好啊,遗憾。

D·S:拜托,二位我说的是实情啊,你们以为我真的在说书啊!

一刀:我们不会,但读者兄弟们会觉得看着不过瘾。

D·S:读者兄弟?你……

卡伦:呵呵,还好我没怎么说话!

一刀:是啊,当然是发到BLOG上,跟大伙分享啊!

D·S:但问题是我刚才说的那是很特殊的一段时间,现在早就恢复正常了啊!

卡伦:对啊,看了这篇文章后,阳光学员们因此不敢来了怎么办?

一刀:表怕,当事人自己都说这个时期早过去了,我们俩还瞎操什么心啊!事实能证明一切的!你以为我们说UCG的员工公寓是4星级酒店,大伙就都抢着来了吗?

D·S:那倒是,如果当时胜哥说来了就有总统套房住,那我肯定不敢来!

一刀:所以要真诚面对读者!真诚对待工作!要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生是UCG的人,死是UCG的……

三人: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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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有门板毕竟有些咯,还得有被。胜哥火速带我下楼到美编住处讨了一床旧被子,虽然看模样只能勉强当床单用,但也无异于雪中送炭,此后一段时间那位美编澄香在我心目中便素那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回到宿舍后,马修也赞助了我一条薄褥子,相对干净许多,被我当被子用了。至于枕头?把衣服一叠,齐活。

好容易躺下去,一拨刚下完夜班的编辑回来了,首当其冲的是摄影狂LIKY,看我这和进城务工人员有一拼的架势,迅猛掏出相机一顿猛拍,还说要放在杂志上题为“UCG史上最艰苦实习生”,听了这话我忽而有种被虐待的快感……胜哥忙过来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就睡这两天而已,新房马上来,共产主义快实现了。

记得当时一起回来的还有多哥。后来我到阳台上挂衣服时看见了他,和他攀谈了半天,他也告诫了我许多事情,如第一次出家门当如何如何,第一次工作当注意哪些哪些,让我感激涕零。只是他具体说了什么我真记不得了,当时还是二月,我只记得23楼的阳台很冷……

夜深了,开始躺下睡觉。我这一躺不要紧,眼睁睁看着两只硕大无比的小强从我头下的门板底下逃了出去,距鼻子不到两公分。我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个的蟑螂,莫非是谁养的宠物不成……少顷,没听见动静,只好继续倒下睡,任由他们去找主人吧……只是接下来,我彻底断绝了睡觉的念想。

躺下的我。一、头部对着的正前方是小露台,含洗衣机,不知是谁的衣服一直在洗来洗去,轰鸣不止;二、左侧,是饮水机,始终咕咚咚地反复加热着开水,我又不敢去关,生怕是哪位老编辑有半夜起来喝茶的习惯……;三、右后方,马修的床铺,那呼噜声惊天地泣鬼神,我也不敢去推,怕激起他体内真气的还击……

四、右侧,大门,不多解释了……;五、右前侧,散发各种味道的鞋架,也不多解释了……六、12点钟方向,正阳台,偶尔有人睡不着过来抽根烟,这倒无所谓,但让我悲愤的是:各位来来回回的大哥咋就不知道关门儿捏?这可是冬天啊!两个开着的阳台一前一后把我夹在中间,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在大街上了……

在这不亚于五点二环绕杜比数码声道的强大攻势下,我终于羞愧地意识到想要安心睡着是多么厚颜无耻的一件事情。但第二天还要上班,八点必须起来,我又不能不睡。于是,我堵着耳朵,尽量用那一米左右长的褥子盖住头,默默数羊。终于,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城市的时候,我胜利地睡着了。

熟睡的我,那微笑的脸还带着对共产主义的美好憧憬,指望着过两天能睡上个像样的床,住个没人出出进进的屋子,也没有各种声音与味道来摧毁我的五感。然而,梦想是美好的,实践是曲折的,现实是残酷的,在之后的半个月里,我天天躺在如六道轮回般让人崩溃的五点二声道里幻想着共产主义的降临。

第一章——UCG生活第一天,结束……

第二天去上班,我挂着比熊还猫的两个黑眼圈被责任编辑纱迦叫去谈话。他先看看我简历上的照片,确定是我本人而非熊猫无误后,开始问话:擅长哪个游戏系列?我:生化危机!纱:那个有GOUKI做。我:机战!纱:那个有阿修罗做。我:三国无双!——说完我就后悔了,无双总帅纱迦一定以为我是来故意捣乱的。

还好,最后我没分到去藏经阁或练功房扫地,而是被派去协助卡伦做游戏动漫园,顺带校稿。当时刚好是UCG总第99期临近截稿,鬼武者3是重头戏。当时这攻略是沙罗做的,我又负责校稿,于是沙罗自然也就成了我在编辑部熟识的第三个人——这里不是说他或我多么热情,而是稿子的错别字太多了……想不交流都不行

说句题外话:UCG对于稿件的审查方面非常严格,一经审查出错,惩罚也非常严厉。小到譬如标点符号用了半角的""而没用全角的“”,“的、地、得”三个字没有分清,该用“身分”而非“身份”……大到资料出处不详或考据不对,统统会被扣除不等奖金,这也是当时UCG如日中天的一大内在因素——态度决定一切。

一上午跟“沙罗”交流得我口干舌燥,中午去楼下吃饭,和胜负师他们一起,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AA制,也就是各自买单。这在东北是难以想象的。但我当时不知道这些,于是一边忐忑地吃着饭,一边盘算着兜里的钱够不够请各位偶像级大哥们吃这顿大餐……直到结账时发现居然是AA,泪流满面,从此入乡随俗。

刚来第一天,和许多“偶像大师”一起共事,不由十分紧张,办了好多糗事。举例:中午吃完饭后逛了一圈回到办公楼,一个人进电梯,刚要关门,忽然见到宛若天仙……哦不,西王母般的美编MM们纷纷赶过来喊着“不要关门”,忙连按开门键,结果不小心按反了……大家可以自行用美编视角来重放一下这一过程……

顺便把在美编面前的另一件糗事说了吧。某次截稿到后半夜三点,我打印稿子沾了一手油墨,出门去洗手间,赫然发现男厕门口积了好多水,进去肯定湿鞋。我权衡再三,决定迅猛去女厕那门口冲个手就回来,因为当时我们这办公室只有一个美编,而且还在排版,里面绝对没人。于是我以最快速度冲进去洗了下手……

总共也就不到五秒的时间,再回到门口,悲剧了……我觉得那美编就算看到鬼也不会比当时的眼睛挣得更大,扭头就走……我忙追上去一路道歉,连连解释。但估计人家小姑娘此时就算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会信我这张嘴。从此,对这卫生间算是留下阴影了……她是,我也是。

言归正传。下午,我这辈子的另一位好友华丽登场:星夜。他是福建人,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三棍子揍不出一个“F”,跟我一样当时还读大四,年龄比我稍小点,英语牛逼得可以……镇住我们一寝室人。其实他本来是打算去TOM实习的,但佛山的女朋友不依,惟有“心甘情愿”地沦落到UCG,也算是个多情种子。

我比星夜早来一天,结果“大师兄”的担子责无旁贷地压在了我身上--……我被勒令陪他去超市买被褥(我也赶紧趁机搜刮了一套),一圈下来,一下午基本也就废了。他被安排在19楼,也是睡在厅里,不过居然有张床床床床床床床!刚看到时我眼珠子都羡慕得掉下来了。后来听说这气垫床有问题,哦也,平衡了。

星夜的气垫床坏得很有特点,慢漏气——在我眼里整一练肺活量的健身器材。而且这床晚上漏得不快,每次充气完毕都足以撑到第二天早上。星夜索性也懒得去买新的,每晚回宿舍后第一件事就是孜孜不倦地往里吹气。我于是经常跟他感慨……UCG的编辑好清贫啊,别人吹充气娃娃你吹床垫……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后来,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新人,铭风(掌机王)、阿迪、十六夜……顺序我也记不清了……人数的激增终于让办公室主任徐姐意识到:再不找个新房子,恐怕就得往阳台塞人了。深圳不比内陆城市,常有台风过境,哪天晚上一不小心把新编辑从宿舍阳台卷到深南大道上,死得也不好看,于是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宿舍

需要注意的是,我们这些刚来的新编辑都是没有笔名的,大家都互相称呼彼此的真名或之前的网络ID,有时来点变种外号。譬如阿迪来之前的网名叫“真实至上”,简称真实,但我就经常叫他“真实上人”。那时还在播央视版的《射雕英雄传》,里面那灵智上人的大光头经常一闪而过,也算是遥相呼应。

换房后,我和马修两个东北大汉住一屋——考虑到咱两的体格,公司给我们配的是两张单独木床而非其他人的上下铁铺,但饶是单床貌似也被坐塌了一次……星夜和一个叫小周的美编(后来换成了铭风)一屋。至于那间四人屋,由阿迪、十六夜率领各种新人占据。终于不用睡地板,闻臭鞋了,大家其乐融融。

房间大厅干净得令人发指

我的房间……是的,你没看错,这是我的房间,不是民工宿舍……- -

说回工作。作编辑,有几件事情是大家通常的误区。1.我们从来不用WORD,而是用TXT文档打字。因为美编排版的苹果机不支持OFFICE系列,你一个WORD文本导进去,轻则乱码,重则死机。顺便给大家推荐一个好用的TXT编辑器:emeditor。至于现在还是否这个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大家可以猛击@UCG一刀的围脖咨询

2.以为游戏杂志编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玩游戏,更是如我等小市民一厢情愿的看法而已。上班时间每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不是你的任务游戏,再有多好玩,你敢去动一下试试?责编纱迦会如同少林寺方丈一样出现在你背后,接下来就是十八铜人阵伺候了。当然,偶尔玩玩美少女游戏是没事的,方丈也是性情中人……

3.网络言论。UCG编辑绝对不允许在网上各论坛发布任何关于杂志业界的评论帖子,如果我估计没错,这个规矩应当延续至今。也许是当年慕容非事件闹得太狠,主编与社长对这个事情讳莫如深。某次卡伦(当时也属于新晋编辑)据说犯了忌讳,险些被扫地出门,可见此“禁言令”的威严。总之,别上论坛就对了。

=======================================能找到的事情的前因后果===================================

慕容非的自述:
在TGFC上我曾经说过,不管怎样,《游戏机》作为我有份参与的杂志,我是决不愿伤害及之的,因此在darkbaby的屡次挑衅之后,我仍然等了一个月来看编辑部的反应;在发表那次的声明之后,即使收到了郑翔的措词强硬无理的来信之后,我也没说什么;之后darkbaby悄悄删去了他的关于我的发言和帖子,我也想这件事可以安安静静地结束了,但是编辑部这次亲自说出“真相”二字,却又并不明示,我如果继续保持沉默,无异默认曾有负于编辑部了,因此才有此文。
2000年2月,我到编辑部工作,在一个月的试用期之后因为我坚持如实在工作报告中说明深圳工作室种种弊端,因此当时仅有的靖亭、gouki和郑翔三人十分不满,并一致认为我不适合做此工作。后来我和杂志社的马力先生面谈了一次,谈到对当时电玩杂志的看法,我表示必须要保持媒体本身的中立才可能在电软和电电的夹缝中挤出空间,以及针对国内市场,应该重点做及时的攻略内容作为特色,这次谈话之后,马力先生让我在2000年7月我毕业之后到杂志社上班。同时撤换责任编辑靖亭,由同我一起试用,在办刊思路上很一致的无忌代任。当时我的笔名是LD。
2000年8月,在无忌的一再催促之下,我从上海合康公司辞职到深圳,紧急开始《FF9》的攻略制作。
但是这时杂志社忽然表示不能答应当初许诺的待遇,无忌因自认连累及我,愤而辞职。而我刚刚毕业,已经跳槽一次,考虑之后,决定做到年底再想办法。
在无忌离职时有一件对我影响很大的事,就是在无忌辞职当晚想要用编辑部的洗衣机洗衣的时候,被gouki将衣服当面扔出来,而暂任责编的郑翔也表示不能让他使用,因此当晚我便和无忌将他的行礼运到了旅馆。
到了年底,我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年终奖,在那一期的寄语中,我写的是郑智化的《远离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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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之后,我回深圳准备拿行李到新单位上班,由于寻找住房的缘故,耽搁了几天,后来杂志社看出深圳这边的问题,另外派出行政人员过来参加管理,这使我和郑翔之间的矛盾缓和了一些。
杂志社的奖金是按照工作的页数乘以工作难度的权数来计算的,很长时间里,我负责的攻略栏目的权数只是gouki的前线和特快的一半,这也是很多时候大家只看到我一个人在做秀的原因。这种做法在去年DS樱大战攻略期间(期数已记不清了),我才有机会向新来的徐姐提出意见加以纠正,因为当时我实在是去意已决,想为今后的攻略栏目开个好头。否则无论谁也不会化去3倍的时间拿一半的钱吧。
徐姐到了之后,我们提出了签约的事,但是杂志社表示必须要以本人的学历证书和毕业证书原件作抵押才肯签约,而这样的事实在是前所未有,因此直到我11月离职也没有和杂志社签约的。
但是由于谈到了签约,因此自然涉及到了我们的待遇问题。本来我们和马力先生约定的是1700起,销量上升一万增加500,但后来无忌离开之后,改成1500基础上每一万增加200,但就是这样,到2001年上半年我们平均也只拿到了1700元,而在徐姐处我们了解到杂志这半年来已经上升了近4万。也就是说我们每个月的奖金有70%是没有拿到的,在我们多次要求郑翔做出解释之后,被告知没有发放的奖金是因为他要用作办公室开支和年终奖之用,这也是很奇妙的做法,我也到那时才知道并不是大家都没有年终奖的。然而,始终郑翔连做办公室开支和年终奖的帐目都没能给我们看到,只是在之后补发了每人400多元钱。
所以大家决不用羡慕我们,就是杂志上很夸张的提到我的《FF7》别册奖金那次,我因之拿到的奖金也只有50元,若非本人还有一些兼职可做,在深圳当真可以穷死的。
6月之后,杂志销量开始下滑,在持续几个月不见起色之后,马力来到深圳问起原因,我给的原因是业界大气候的影响,PS已经是尾声阶段,而在中国电玩杂志最能吸引人购买也是游戏机主要卖点的攻略因此受到很大影响。作为对策,我提出增加经典回顾的力度。
但真实的原因决不止这些,这一阶段,因为gouki多次“推荐”darkbaby的“好文”给我又不被接收,因此他只好每期在他的游戏情报站里用大篇幅刊登,由于他的栏目都是在杂志前半,所以无形中就形成了一种很不恰当的气氛——任天堂专刊。直到后来他进一步明确提出要模仿龙哥热线做GAME立方,并在编辑会议上表示对电软办刊策略的赞赏之后,我才意识到他竟然是有意识地这么做的,这样这本杂志和我当初跟马力先生所说的方向已经大相径庭。
我不用DARKBABY文章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我选稿件的习惯是将来稿发信人一栏隐藏起来再做挑选(我们的email稿件占很大比例,因此我的foxmail布局就是这样),这样可以保证我在选稿时的公正性,因此对于这种每次不是直接投稿而是熟人推荐的做法我非常厌恶。其次是他的文章始终只有平述事实,和我接手自由谈时宣布的刊登各方“言论”的前提不一致,再次是他的文章始终很兀长,并且在我特别声明注意版权之后,仍然将投稿文章继续在网上发表,给我的工作造成很大困扰。而另一方面,鉴于其人在TGFC和MOP的低劣表现,我曾经在开会时明确表示应该避免让这种人持续出现在杂志上,否则将会连带损害杂志形象。而大家应该可以记得,自由谈的确刊登过他的文章,只是我始终认为,自由谈应该是给各方面人士发言的栏目,决不可成为个人表演的场所,因此原本就有不让某人连续发表文章的不成文约定。我对他的看法无疑早已通过gouki传到了他耳中,所以才会有那种如丧考妣的反应,说到我自由谈的用稿,自我离职为止每篇来稿都在我桌上和电脑里,如果你不是隔壁那条狗,应该没有机会看到我怎么处置来稿的吧?还是你生来就是放屁为生的?我接手这个栏目和攻略一样都不是主动要的,但是既然负责我就会按照自己的方针去做,至于成绩如何。至少我在编辑部的时候是看到调查表受欢迎率在上升的,其他的你还是自己在家意淫去吧,彻头彻尾的贱东西!
三周年特刊,VCD由完全不懂视频制作的gouki负责,竟然连测试都不做,以至于到了交厂时才发现根本不能用,所以后来的质量才是那样,这进一步坚定了我离开的决心。
由于3周年特刊制作时我曾经和FFSKY有约定,在我们临时需要稿件时,FFSKY答应提供稿件补充页码。后来负责的DS发觉果然稿件不够,于是让我向FFSKY约稿,当时我曾经问过郑翔两次,是否确定需要,如果我开口约稿的话就不能到时候不用,结果郑翔确认要用。后来页码有多,只好向FFSKY致歉,并提出将未用的稿件在今后的自由谈中刊登,这是darkbaby所谓“SONY系统”的出处。
在一次和马力先生的单独交谈中,我表示了对杂志偏离中立立场的担忧,同时隐约透露了离开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编辑会议中,马力先生提出要旁听,在听完郑翔照例的不着边际的安排之后,他表示不满后提议接下来的杂志由各编辑轮流担任责编,并特别指出要我担任第一期的责编工作,但我因为早已有决定,因此表示因为要请假回上海查看户口档案的事情,请其他人先做。
接下来的一期是gouki,因此他有了更大的空间完成他的电软化计划,所以那一期杂志就有了大张旗鼓的N64特典,而我的答卷并没有被登出,是因为我在回答喜欢哪一种颜色时写的是“无聊”。这也是被darkbaby指称为对工作消极抵抗,完全没有做编辑的职业道德的出处。
在上海确认了我的户口情况,知道虽然一年未有劳动手册对在上海继续找工作不会有很大影响,我回到杂志社作最后一期杂志。选择封面时恰好看到了WING高达和加拿大的一个瀑布,于是请紫枫合成了作封面,后来想想倒也有远走高飞的寓意。而很多期已经不写寄语的我,也在读编里留下了最后一首歌:就这样流浪。
正在我考虑如何提出辞职时,郑翔像前两期一样,在校对完成交厂付印前的夜里让我更换自由谈的稿件,理由是文中出现了“冷血”二字,对读者来说会造成不利影响。这是我拒绝在自由谈刊登darkbaby稿件之后郑翔开始的新玩法,而我这次为了防止这一招还提前了一周把自由谈一校稿放在他桌上,他也圈出了几个错字。本来像这种很明显的暗示我是一笑置之的,但是当时恰好觉得是个好机会,于是我一反过去的做法,明确表示要么我不干,要么就必须原样刊登。
因为编辑部还有个规定,是主动提出辞职的员工,必须在一个月前报告,并且需要扣除一个月的工资。
所以我当晚说出那番话之后,就开始安排我接下来的事情。
这样两天之后徐姐通知我不必再上班的时候,我安排的已经差不多了。之所以采取这样小心的方式,是因为无忌的先例,虽然我由于一年多来的工作成绩还算收到杂志社器重,但是能够保险的做事总归是好一些的。
在3周年特刊里,我说过我在游戏机从FF9开始,到FF10为止。让我欣慰的是这一年来,至少我对杂志攻略栏目的题材取舍还算成功,自己的工作也受到了一些玩友的认可,想想两年前这个时候自己还在看着那些电玩杂志玩游戏,感觉像做梦一样
在深圳的最后半年里,另一个促使我离开的原因是我发现自己对游戏已经没有了热情。在上海一次面试时和一个女孩子闲聊,总结出决不可将爱好变为工作的大真理,经过几个月的实践发现果然是这样,最近忙里偷闲玩玩机战和魔人,倒也找回了当年的快乐来。
有moper说对付大便不该去踩,而是应该绕开;但我想大便是很少主动骚扰人的,所以可以敬而远之。而我面对的情形,不是大便,而是苍蝇,你若没有动作,它便会愈加大胆,进而在你脸上萦绕不休。
希望这一次,我可以获得久一些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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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编辑部内其他的一些禁忌,违者从罚款到处分乃至开除不等:禁止同事间互相打探薪资;禁止办公室恋爱;禁止随便开空调;禁止一天拿超过一罐饮料;禁止上班时间非法下载;禁止在公司吃早点;禁止不响应集体活动号召;禁止在办公室内斗殴……我屈指一算,除了“禁止在上班时间杀人”之外,基本都全了。

比较纠结的是,当时主编郑翔给每个新人发了一本书《把信送给加西亚》,说什么这本书里包含了UCG的企业文化,看后必须写篇不少于800字的读后感云云……我当时立刻回忆起了初中的班主任大婶。貌似自打初中毕业后我还真没写过读后感,因为高考不考那玩意儿。不过检讨我倒写过不少,我想应该是类似的吧。

《把信送给加西亚》其实是一本彻头彻尾的伪读物,大意即是“交给你的事情一定要无条件完成,你要确保把每件任务——信送给代表集团利益的加西亚将军。”这其实有点偷换概念,等于用公司利益来替代国家大义与伦理亲情。我为国出征,可以牺牲。我早上去上班,晚上跟家人说因为工作没做好跳楼了,行吗?

就是这本书,建议大家以后在书店绕着走。当然,如果你打算自己开公司做老板,用这本书来给手下人洗脑,那我还是推荐的。

说到主编郑翔的“不可理喻之事件”,还有一件事。某天我在打字,有一段日文不会输入,就叫日语专业的沙罗过来帮忙,本来就敲几下键盘的事情,被主编看到了,认为这个事情相当严重,后果极其恐怖——游戏杂志编辑不会日语那还了得?大家突击复习一个礼拜,周末考日语五十音图和单词,错一个就算不及格!

这下可好,许多日语不太好的编辑这个礼拜甭干别的了,工作丢在一边,抱着日语教材一顿猛啃。胜负师当时在上海出差,回来刚好赶上考试。虽然胜哥日语功底不错,但还是错了一个字,99分,被勒令重考,再没过罚奖金。我当时考了90分,星夜、阿迪等平时不太常接触日语的编辑也成了难兄难弟,一起被叫去开会

会上,胜哥终于发飙了,跟主编拍起桌子:这样刁难的考试,我从没听说过!主编也反拍桌子:今天你就听说了!作为始作俑者,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于是大家继续扔掉工作准备重考。还好有人把这事捅到了社长那里,社长七窍生烟,把主编叫到办公室大骂了一通,大意应该是“术业有专攻你地明白地干活?”

插播一条轻松的消息,之前那条“办公室同事之间不得恋爱”的禁令在胜负师与美编NINA喜结连理后,已经彻底被废掉鸟。在此之前,东哥(泰坦)还在感慨:我发现大家要么是没女朋友的,要么是进编辑部后变成没有女朋友的,总之是没有一个是在任职后找到女朋友的。咱们出一本《宅男志》,TMD卖不好见鬼了!

第二章,UCG初体验,结束 困……

今天先睡了,一是有点感冒,二来明天早上避风塘还有活动。再说小宇宙也不是一天爆完的,那就成一辉了。感谢大家今天来捧场,咱明后天见!(感觉自己像是江湖上说书的艺人,哈哈)

首先发表一个声明,微博是我的私人空间,这个系列也只是我个人日记的一部分。我会尽量照顾到当事人的隐私(包括许多现在仍在UCG工作的同事),只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所以,我希望有些朋友不要理解错误,觉得我是在爆料八卦哗众取宠如何如何。我只是如实记录下这段时间来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如此而已。

在UCG工作的第一个礼拜,发生了一件郁闷的事情。学校方面突然打电话通知我,年前考的期末英语成绩作废,三天后要回学校补考。仔细一问,起因则是考试前老师有透题(大学惯例了),结果某班一SB哥们开卷不到5分钟就交了,95分。校领导震怒,结果所有人这科重考。我这一来回就得三千多机票钱,肉疼……

这来回一折腾。本来我是99期到的编辑部,结果直到101期才有印成铅字的东西发表在杂志上——“游戏动漫园”的JOJO冒险奇遇黄金旋风。当时我自作聪明地觉得把JOJO第五部与现实乐队联系在一起还蛮有创意的,结果在评刊会上被Gouki一通狠批,评语为“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出现在杂志上?!”信心瞬时降到冰点

某天下午,我心力交瘁地在座位上不觉间睡着了,责编纱迦过来把我推醒,说:和我来一下。我脑袋“嗡”地一下大了,心想这次死定了。进了会议室,还没等他开口,我立刻抢先承认错误,说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上班时间睡觉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写多少检讨都成啊。纱迦汗:你别紧张,这里不是学校……

纱迦说:“李晗,现在有个问题。你看同期来的新同事,现在都能独挡一面了。星夜擅长英语翻译,马修、铭风精通掌机游戏,阿迪对体育游戏了如指掌、十六夜是日语达人……但就只有你,我们不知道该怎么用你。”我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现在回想起来都囧的话:“赛车游戏是不是没人做?我来吧……”

做出这句类似乞讨的发言后,我后悔莫及。但现实就是现实,相比别人我确实没有明显的一技之长,英语四级没过,日语就甭提了(大家可以参看之前的“日语考试风波”……),也没什么特别擅长精通的游戏,惟一算长项的就是漫画涉猎还成,但连动漫园做出来都挨批。我当时觉得,这已经是在给我下逐客令了。

晚上,我找到胜负师,悲哀地和他提到这个事情。胜负师想想,对我说:“在你做撰稿人的时候,我就很欣赏你的文章,你的文章非常幽默。人们都说,幽默源于智慧。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人,眼前这点事情难不住你的,不用担心。”寥寥几句话,却极大地重燃了我的斗志与信心。我对胜哥的感激至今仍无以言表。

果然迎来了转机,102期刊前会上,预定本期要做一款游戏《犬夜叉诅咒的面具》的小攻略,我以近乎巴基斯坦难民争抢粮食的架势抢来了这个游戏的独家代理……哦不,是攻略制作权。在等待游戏上市的日子里,我下了一套《犬夜叉》漫画恶补,不得不承认,这漫画是典型的高开低走,到最后看得我想吐的心都有。

游戏到了后,更是天雷阵阵——用PS2能做出PS级别的画面与读盘时间,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剧情原创到扯淡,我忍;战斗系统枯燥乏味,我忍;许多敌人换个颜色和能力值就充当新敌人出现,我也忍;但那平均要占去游戏时间1/3的黑屏读盘时间,我……也不得不忍。想起了高仓健的那句话——男人,要忍的事太多了

耗了整整一个星期,我终于把这颗地雷通了两遍,男女主角各一周目(其实剧情基本没有区别……)。屈指算算,整整有两天的时间我是在对着黑色的loading显示屏发呆……就在俺正要激动地动笔写我平生第一篇攻略的时候,纱迦过来大手一挥:慢!本期页数调整临时有变,你这攻略就改成两页的特快专递吧,啊。

就是这款游戏。也许这世上几乎没人记得了,但却对我意义重大。注:当时做这游戏攻略的时候,用的落款还是“多边形”——编辑部对新编辑笔名的统一规定。

现在回想起来,我很庆幸纱迦是在我动笔前告知我只做两页,而不是我做完一大篇攻略后让我删成两页……由于是以攻略的准备架构来做的特快,这篇稿子出来后还颇为好看,人物简介基本操作技能解说战斗系统隐藏要素等一个不缺,图片也都是从上千张截图中精选出来的,美编小康阿姨的神速高质排版更是亮点。

做完感觉良好的狗面具后,我趁热打铁,在当期动漫园里做了个小型策划:伊藤润二的十大恐怖怪谈。以伊藤的恐怖漫画为切入点,挑选出十个恐怖要素,然后一一与类似的恐怖游戏对应。虽然版式风格惊悚了一点,评刊会上遭到了一点批评,但整体创意得到了肯定。现在回想起来,这应该是“D式特企”的前身。

在编辑部逐渐站稳脚跟的同时,与同事们的关系也逐渐融洽起来。大家经常在加班到深夜后一起去编辑部楼下吃烧烤,期间五湖四海的文化差异体现得淋漓尽致。有人喝啤酒用吸管一口一口吮;有人吃烤串时把自己吃的串签子单独拿出来放在一边,AA买单时算账算得纤毫毕现……这都是我在东北时难以想象的--

说到喝酒,北方人普遍感到来了深圳后变得不能喝酒了,平时五六瓶的量,到深圳后最多两三瓶。其实这和深圳闷湿的气候有关,慢慢习惯即可。深圳的许多饭店都有“禁止饮酒”的提示,貌似是因为许多人喝完一两瓶啤酒就爱闹事的缘故。我有次跟朋友一人喝了三瓶啤酒后还要再点,居然惊动了饭店经理来劝阻。

楼下卖烧烤的小贩也不容易,经常被流动的城管执勤车来查。每次城管一到,小贩们立刻抱起家当作鸟兽散,待城管象征性地收走铁皮屉子后再回来继续如常摆碳烧烤。遇到严打时候,我们吃一顿夜宵的功夫能遇上三拨城管。当时我还傻乎乎地问:城管为什么不把人直接抓走呢?答曰:八嘎那,以后谁孝敬他们啊?

某天,编辑部里来了位很大牌的日本客人——《FAMI通》资源管理与授权部部长今村先生。在鬼子进村前,我们均被告诫要把盗版游戏盘全部放抽屉里锁好,桌面上只能摆正版游戏,以正视听。可惜我当年还是个一穷二白的死大学生,在家家户户掏出压箱底的Z碟张灯结彩的时候,我的桌子上干净得可以溜冰……

犹记得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领导:李晗你这新人尤其要注意,那些D碟别往桌上放,都收起来。我:好!领导:还有你经常看的那些四拼一开本的漫画,也先藏桌子底下。我:好!领导:那些撕下来准备电图的日刊页面什么的,更不能外露。我:好!领导:……干脆,你桌子上什么也别放了吧。我:………………

今村进村后,先背着手踱了一圈,被我们的肃杀气场感染,感触貌似颇深,回头俯身跟主编说:“%¥#@*&”。后来主编为此特地给我们开会,道:皇军托我带个话……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是:“今村先生说,我们的编辑上班时间感觉都很清闲,没有紧张感,这在日本公司是不可能出现的!”于是乎,你懂的。

言归正传。在总第102期,我终于遇到了逆转点——接下了恐怖游戏《九怨》的攻略。其实《九怨》这款游戏只是Fromsoftware制作的小成本游戏,成本小到连后期制作都没完成,角色说话都不张嘴的,仿佛一个个都是腹语师。但一来当时是春季游戏淡期,二来有《零》系列引发的同类热潮,所以被当做大作来包装。

当然,刚刚是我以现在的角度评论的。对于六年前那个连茅庐都没出的我而言,才遭过狗面具的精神强奸,乍逢《九怨》这么一款还算能玩的三流游戏,简直就像扑在面包上的高尔基,一脸虔诚地等待着这神作降临。在等碟的日子里,我甚至还闲得蛋疼到登陆官方网站玩FLASH游戏,一下午的奋斗换来了一张壁纸。

游戏终于入手,攻略任务随之降临:十天之内做完,限定8页,写出系统介绍,通关流程,打法心得,隐藏要素等,另附游戏剧情小说——这基本延续了《零红蝶》的制作模式。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表示无压力,一口应承下来,后来在制作过程中才发现许多今天看来足以让我就算引咎辞职也不会继续做下去的问题……

首先是硬件问题,做攻略需要用到截图软件,所以我们都是用PS2连接电脑上的电视卡来玩的。但那时电视卡效果普遍不佳,亮度与清晰度都低得吓人,而Fromsoftware的游戏又向来喜欢营造黑漆漆一片的氛围(如《天诛》、《钢铁之狼》),这九怨也不例外。进入游戏后,我的第一感觉是在看一个黑人在夜里捉乌鸦

其次是语言障碍,如果仅仅是制作一款动作冒险游戏攻略,其实很简单,快速按掉对话后一路砍杀通关就行了,然后二周目边打边写流程心得,通了后即可搞定收工。但麻烦就麻烦在还要写剧情小说上,九怨的大量台词都是日文古语用法,尤以书信内容为甚,同一句话我找编辑部里三个人翻译,居然会译出三个意思。

打个比方,假如《九怨》里有句“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那么我请教一圈,会得出三种翻译解释:1.有个叫孟母的人,他儿子不好好学习,还把机杼弄断了;2.有个叫孟母的人,他儿子不好好学习,于是她掰断机杼把儿子打了一顿;3.有个叫孟母的人,他儿子不好好学习,于是她把儿子脊柱都打断了。

面对这等文化危机,我只能先做到逢对话必截图,然后去请人帮忙翻译,遇到有歧义的,实在解释不通,就在草稿上画出“分支路线”,再在接下来的游戏中逐一试探体验,然后划掉有歧义的假设。譬如刚才的“孟母论”,我只能逐一假设然后继续玩下去,倘若后面遇到了活蹦乱跳的孟子,那么假设3就可以排除了。

这大概是《九怨》这款游戏里画面最亮的地方了,因为有月光。其余的时候大家可想而知……

几天后我终于勉强算是走出了这个迷宫,但尚有几个关键的剧情转折点实在是搞不懂解读方式,因为整个剧情架构就像是马丁·西科塞斯的《禁闭岛》,最后主角到底是真的疯掉了还是被医生们联手算计?虽然理论上应当是第一种情况,但后者的假设也不能排除。但我实在没时间琢磨了,因为还有一天就是交稿的日子

还有一天就交稿,我的小说却没动笔,这个概念就好比天阴沉沉地马上就下大雨了,你刚买的一堆新家具却还在楼下堆着。想当初帮LIKY搬家时就曾遇过这种情况,后来我们几乎是榨干所有肾上腺素,以火场救人的干劲豁出命来抱着家具往楼里狂奔,终于在雨点落下前抢救完毕,LIKY感激涕零,请我吃了碗蛋炒面。

然有成功先例,我自信满满地开始边爆SEED边狂飙文字。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写作速度最快的一次,鉴于这几天的反复翻译验证洗礼,许多剧情乃至对话相信游戏编剧都没我熟……总之是文思如尿崩,从早上八点写到凌晨两点,共两万三千字,搞定收工。仔细算算,平均一小时1500字,几乎和QQ聊天速度差不多。

以嗑药状态写稿子有个副作用,那就是一时兴起下容易超页。我这攻略总共预计8页,可仅这一篇小说的文字量就够排10页的……于是只好先内部协调。我找到卡伦说伦哥伦哥,你本期樱大战的小说篇幅能匀俺几页不?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卡伦说呸,你这简直是与虎谋皮,我也写超了,还不知道该找谁抢两页过来呢!

没办法,只好苦苦哀求责编纱迦再给挪点页数了。一番软磨硬泡,终于多加了1页,共九页,很好,一页一个怨念。接下来是给小说瘦身,这个过程感觉比自己减肥还要痛苦。一字一句都是血泪的结晶啊!每删掉一个段落,都比剁掉一根手指还心疼。自残到一半,实在下不去手了,遂去找负责排版的美编一刀商量。

一刀那时还是阴郁帅哥一名,坐的位置也恰好在最暗的角落,更平添一份忧郁,再写点小诗,弹点小琴,摘点小花什么的,就整一标准70年代文艺男青年了。可惜那时的众美编MM虽然也饱览群书,但只好攻读社科人文类刊物,如《知音》、《故事会》等,刀哥那点微末道行尚不能入人家法眼,只得独自悲伤逆流成河。

我不忍打扰刀哥的忧郁与悲伤,但更不忍继续自残下去,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大致说了下情况,问这该咋整啊。刀哥说,要页数去。我说,要过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刀哥说,那砍点文肉下去。我说,砍过了,该砍的都砍了,再砍就是骨头了。刀哥说,操,这么麻烦,看来只能用必杀技了,一般人我不给他用的。

我大惊:必杀技?好使么?刀哥说切,必须好使,老子用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没不好使过!我当即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UCG首席美编啊,如此神定气闲,举重若轻,谈笑间攻略灰飞烟灭,以后一定就跟刀哥混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啊……遂诚惶诚恐地叩问:敢问必杀是?刀哥昂首一咽唾沫:“缩字号!”

晚上,我捧着肉眼尚可分辨的小说样版在校稿,发现一个问题:里面两个女主角之一叫“咲耶”,但这“咲”字在所有的打印稿里都变成了乱码。我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视后,去找刀哥询问。刀哥说,操,小日本的人名就是麻烦,这个字儿在排版软件的词库里没有,要不把这人的剧情删了吧,还能省点地方出来。

我说哥哥,你要是想把这个人删了,不如先删了我吧。一刀说,操,看来还是个重要角色。我说,是,主角一般都比较重要一点。一刀说,操,那只能全文查找替换了。遂一个个检索后拼字修改,这个工作量极其巨大,接下来再做最后一页的地图,都弄好后已经天亮了。我满怀愧疚地答谢。一刀一挥手:操,不客气。

插播一下,刚才有人问我:刀哥总是“操”字打头吗?其实不是的,请各位朋友尤其是憧憬刀哥的少女读者千万不要误解,我在此特地为刀哥正名一下——实际上刀哥总是以“大爷的”打头。考虑到微博的字数限制,我精简了一下而已。OK,先更新到这里,吃饭去鸟,晚上如果能活着回来的话继续……

趁着睡意还没上来,我把之前剧情中的疑点总结了一下,再收拾收拾之前自残掉的碎骨残肉,又组成了一篇补充说明——也就是下期“研究中心”中的内容。顺便一提,后来我在深圳东门还淘到了《九怨》的正版碟,只卖40块,我买下后乐不可支,老板也很开心——今天运气不错,连上货时免费附搭的碟都有人买。

同是这期,动漫园里继续发力,第二篇小特企“ACG食神评选特典”火热出炉。其中耗时最久的地方其实是……找图。首先是阿拉蕾里那段用阿卡做冰激凌的漫画图(正在吃饭的朋友们就不要回忆了),其次是食神里的两张电影截图,那时网上还没有PPS或土豆网等神器,找碟花了好大工夫,最后终于从D·S手上借到了

是的,我没有人格分裂,确实是D·S,如假包换的第一任D·S前辈,而那时的我只是众多实习编辑中的宋兵乙,在来编辑部之前对D·S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这期杂志上用“多边形”这个马甲的出现率太高了,于是纱迦说,你懂点动漫,刚好D·S也喜欢,干脆你就暂用他这名字吧。结果这一暂用就是六年。

也许有人会问,给你用D·S这个名字,那老D·S在做什么呢?这就需要解释一下当时的公司构成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时的UCG正处在一个由手工作坊向正规公司发展的转型时期,在大量吸纳新员工的同时,独立出各个不同的部门,制作面向不同读者群的游戏期刊,包括被收购的电电、掌机王、游戏风等等。

老D·S当时便是《游戏风》的责任编辑店长——其实在UCG集团,责编便等同于执行主编了。与他一起的还有第一任星夜,新人中的前辈勋哥(MASH),与我同期来的十六夜(红色角马),美编苍刃则由一刀兼任——那时刀哥还没创出“一刀”这个名字。《游戏风》这本杂志热血很足,可惜生不逢时,容后细禀。

这时,新人团队的分配已经很明显了——马修、铭风两个掌机迷去了《掌机王》,十六夜直接搬进了《游戏风》的办公室,星夜则接过“星夜”这个名字留守UCG阵营,负责新闻栏目及各种英语翻译,硬汉阿迪更是硬派攻略专业户,专攻二线车枪球,俨然成了中坚主力之一。只有我……要离开编辑部了。

其实每个来实习的大四新人都会在夏天遇到我这种情况——得回学校参加毕业答辩。但我的情况非常纠结,好不容易趁热打铁站稳脚跟,这一回去俩月……但文凭又不能不要。临走时,我在桌子上给新朋友们留了一封长信,大意为大家加油早日转正之类,大概是用词有点矫情,Gouki观后评之:看得我鸡皮疙瘩一地。

返校的日子让我过得度日如年。每隔几天就会听说有新同事转正的消息,替人家高兴之余不禁越来越紧张,生怕这正式编辑是有名额的,满了就不招了……总之是各种胡思乱想。直到有天编辑部传来喜讯,上期我的九怨攻略在评刊会上被评为“最佳内容”与“最佳版式”双料大奖,上了墙上的光荣榜,这才踏实下来。

这个评奖还引出了一点小纠纷。按奖励制度,每项奖金300元。最佳版式,一刀当之无愧。但最佳内容上,对于是否要给我发奖金,引起了一点争议。因为公司还有规定,实习期间的员工是没有奖金可拿的,这就两相矛盾了。最后,大概是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公司宣布:对新员工李晗予以表扬鼓励,奖金不予发放。

这消息把我乐得屁颠屁颠,在电话里连连鞠躬,说俺完全理解领导的决定,再说我家境还成,最近几个月沈阳深圳飞来飞去,机票都过万了,还差这三百么?不差钱不差钱,有这表扬鼓励,比三万块都值啊!放下电话后,还乐得半宿没睡着。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是多么善良纯洁的好青年啊……只是,有点心寒。

沉重了,换个轻松的话题。在沈阳赋闲期间,恰好赶上WECG电竞世界杯开幕,其中实况足球(PES3)项目由UCG承办,沈阳则是八个分赛点之一。作为编辑部代表,承办方(三好街的一家电子公司,什么名字忘记了)联系到我,让我帮忙组织一下,拉几个裁判,租点PS2什么的——尤其跟我强调,PS2一定要索尼牌的!

大家应该不难分析出这承办商是什么文化程度了……还好一切运作起来比较顺利,我去一家熟识的游戏店问老板借了几台索尼牌的PS2,再回学校拉了几个常玩实况足球的同学做壮丁,周末浩浩荡荡地杀去比赛场地——三好街百脑汇一楼大厅组织报名。来比赛的玩家基本都是通过UCG杂志知道这活动的,一片人山人海。

来报名的人里,有两个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是来自天津的某玩家,儒雅沉稳,只是这户籍让人很好奇,我问:北京赛点离你那么近,为什么不去北京呢?他说:不行,北京高手太多,跟他们抢一个名额没戏,我想还是沈阳这边容易一点。我无语……沈阳人的尊严告诉我:他比赛时要是赶上我执裁,必须黑哨之!

另一个哥们就比较彪悍了,比一刀还一刀,句句不离三字经,过来报名,一屁股坐在裁判的椅子上,我说朋友不好意思,这座是我们的,他翻翻白眼:“TMD,坐一下能死啊?老子报完名就走!”整个签表过程中还挑刺不断,我强压下火,把裁判们叫过来,让他们暗暗记好这个准恐怖分子,比赛那天定要严防死守。

对了,还有个强人。晚上报名结束后,我们帮着承办方搭建比赛场地,放置电视,测试PS2等,弄到将近半夜十点,突然看见大厅外面有人敲门。我过去一看,只见这哥们大包小流地拖着一堆行李,气喘吁吁地嚷:俺来报名!我说抱歉,报名时间已经结束好几个小时了,对阵表已经排完,明天一早八点就开始比赛。

对了,还有个强人。晚上报名结束后,我们帮着承办方搭建比赛场地,放置电视,测试PS2等,弄到将近半夜十点,突然看见大厅外面有人敲门。我过去一看,只见这哥们大包小流地拖着一堆行李,气喘吁吁地嚷:俺来报名!我说抱歉,报名时间已经结束好几个小时了,对阵表已经排完,明天一早八点就开始比赛。

这哥们当即带着哭腔解释。他黑龙江人,人民警察,一直在关注这次比赛,听说比赛时间定下,立刻掏空积蓄给领导买烟送酒,好容易请来个短假杀奔沈阳,结果遇上火车晚点,杯具了……看他那架势,像要准备坐地剖腹。我怕见血,遂拿出对阵表,给他临时插了个位置,警察同志流泪答谢,我说没事,为人民服务。

比赛当天,百脑汇场地已经不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泥石流,200多个比赛选手,每人至少带来一打应援团。作为裁判长,我表示压力很大……还好比赛场地有隔离带紧密保护,对选手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只是围观群众似乎都有当过任意球人墙的经验,总顶着隔离带偷偷往前挪,让我恨不得给带子通上电。

比赛途中,顺便再次领略了东北姑娘的彪悍。我巡场的时候,发现有一台PS2的手柄出了点问题,就走过去看看情况。我只在旁站了一下,身后立刻传来一声娇叱:“TMD你SB啊?挡住我们了知道不?”我寒毛一竖,回头寻找三字经的主人,只见一位温婉贤淑的美女继续朝着我吼:“看个JB看?你以为我爱你啊?!”

淘汰赛制,一直打到64进32的时候,还算相安无事。只是接下来发生了紧急情况——这轮比赛进行到大约10分钟的时候(球赛时间约为70分钟左右吧),整个场地突然停电了!这下麻烦了,领先的选手纷纷起身抗议,但按照之前报名表上的相关规定:这场比赛取消,所有人重赛,不得有异议。只是我担心一个人……

果然,报名时那位爱惹事的一斧兄(姑且这么称之吧,一刀兄不要介意)也在场内。我忙走到那桌,把当值裁判来到一边,问:什么情况?回:这哥们技术不行,停电时正0:3输着,估计重赛也没戏。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停电时不是他领先,否则别说我们,整个百脑汇一楼大厅估计都得被他拆了。

然而,生活果然充满了戏剧性。复电后重赛,一斧兄居然状态神勇,开场就进了球,1:0的比分一直保持到比赛结束,进32强了!看着他旁边那选手郁闷的样子,我也叹了口气,拿出笔和记录表走过去准备登记。谁知就在此刻,更加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一斧伸手拦住我,说,等等,是我输了,你判这位朋友赢吧。

我和当值裁判都呆了,对视一眼,确定两人都没听错后,我问他,这怎么讲?明明是你赢了啊。一斧说:不,刚才要不是停电,我已经被淘汰了。这位朋友技术确实比我好,我服。男人赢就要赢得光明磊落,不留说道,现在这结果对他太不公平,我也接受不了。所以,我认输,你们算他赢了吧,啊。

我沉默无语。当值裁判皱眉对一斧说:这位选手,事情不是这样处理的。他现在输掉,按规定已经被淘汰了,那你现在这样只能算是弃权,根据之前定下的条例,这场就没人……讲到这里我拦住他:等一下,按他刚才说的记录吧,是旁边那位赢了。当值裁判说,晗哥,可这不符合规定啊。我说没事,写,听我的。

看当值裁判记录完毕,旁边那位选手起身连连拱手道谢,一斧也不理会,仰天大笑出门去,端的是潇洒绝伦。接下来的比赛就波澜不惊了,那位来自黑龙江的警察叔叔在32进16强一战在点球阶段惜败,让我们都看得啧啧惋惜。这哥们也是豪爽人,输球后亦不介怀,过来跟我们一一拥抱后道别,还跟我相约哈尔滨见。

可惜我一直没能实践这个鸡黍之约,借这里向那位哥们致歉一个。话题回到比赛,第一天预选赛结束后,8强已出,里面赫然有着那位天津选手,看来实力还真不是盖的。他擅用意大利队,可惜在第二天的决赛阶段没能继承意大利队伟大左后卫的光荣传统,惜败在决赛。冠军得主是一位来自大连,ID叫做雪狼的帅哥。

其实早在决赛之前,我就很看好这位雪狼同学。早上裁判组一起吃饭时,就讨论猜测谁是赛区冠军来着,后来演变成华丽的赌球。我在雪狼身上押了五块钱,最后收盘三十,直接经济盈利二十五元人民币整,不禁感慨真是一条好狼啊(雪狼同学看到此条别来咬我……)。比赛结束后,我还和雪狼踢了一场,0:2惨败。

眼巴巴看着雪狼叼着战利品(笔记本电脑一台)鸣胜回巢后,我也找到承办方结算裁判费。按照之前说好的,三天下来平均一人200块。岂料承办方连连摇头,说,是这个价位倒没错,但这钱明明该是你们编辑部掏啊,为什么问我们要呢?我遂打电话询问主任徐姐,徐姐说我也忘了,回头给你查查吧,这两天忙。

我这下傻眼了。裁判们都是我的大学同学,之前基本都没有打工经验,此时一个个都站在远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憧憬着这人生里第一次发工资,我又怎能回去告诉他们这第一笔钱就被人打了白条呢?我呆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笑呵呵地回来说,钱已经打我卡里了,我是裁判长,拿的比你们多。走,我请大家吃饭去!

真正拿到裁判费,已经是一个月后了,用这笔钱直接买了机票——俺毕业答辩顺利PASS,开始准备返乡……好吧,其实应该是再次背井离乡。对于那时的我而言,编辑部真的就是一个比家更亲密的:“家”:一直梦想的工作,志同道合的朋友,充斥着欢乐的办公室气氛,有趣的宿舍生活……我简直一刻也等不及。

那时,与我同期来的基本已经全部转正,分别耗时两月至三月不等——通常情况下,你工作超过三个月后,也就自动转正了。我算了算,自己之前已经工作了两个月多一点,抹去零头,回去只要再多一个月,就圆满啦。可惜我的幻想还没持续多久,第一天重新上班就被告知:中途离开的,回来后实习期重新计算……

好吧,我惟有理解成好事多磨,而且也是我自己学校那边的问题,怨不得别人,一个毕业答辩拖了两个月,回来后许多老编辑都忘了我叫啥名了,估计填写转正意见表时都记不得我这人……我只能连连应诺:前辈你好,初次见面……总之,从04年2月入职,到9月转正,我共历时半年,这大概是UCG史上的最高记录了。

不能怪老编辑的记忆力,而是新人实在太多,从04年初开始,几个月内编辑部人数暴增一倍不止,很难一一记住。讲个笑话,某次胜负师校对黄金眼草稿,在一款GBA游戏的评论里,看到一个原则性错误,决定要好好教育一下现在的新人,于是拿着稿子大踏步向铭风走去,虎虎生风,铭风未见其稿已被吓得屁滚尿流。

类似这等李代桃僵的笑话还有好多,我就不一一举例了,总之每晚回宿舍聊起都会笑爆肚皮。说到马修(即这篇围脖评论里的“白兔王子”同学是也),曾用笔名“海的女婿”,可以说上三天三夜——抱歉出了歧义,我的意思不是说他的事迹可以说三天三夜,而是一旦你和他聊上天,他能不停嘴地跟你唠上三天三夜。

用法国电影《你丫闭嘴》里的铁蛋来形容马修,大概再合适不过了。一旦你和他独处,只要有个话题开腔,他能在你不发一言的前提下从核能聊到烤土豆。最开始我选择和他住一屋是因为觉得大家都是东北老乡聊着亲切,后来渐渐发现不对,这样下去我每天基本就告别睡眠了,马修他连睡着说梦话都能跟你聊起来……

还好我上班时的座位没有挨着马修,否则不到一星期就得辞职不干了。说来也巧,跟马修分到一个办公桌的恰好是星夜,编辑部里最沉默的人,相当于《你丫闭嘴》里的让·雷诺吧。他大概是全公司惟一一个可以完美防御住马修音波攻击的角色,不动口,不动色,不动怒。马修得此高山流水难寻知音,大叹相逢恨晚。

左星夜,右马修。话说两人长得还真有点像,就是码数差别太大……

两人上班时侧对而坐,通常的对话版本是这样的——马修:今天天儿不错啊!星夜:……马修:你也觉得不错是吧,但估计晚上能下雨不?星夜:……马修:是,我也觉得这雨季该过了。哎,你爱吃火锅不?星夜:……马修:嗯,我对火锅也没兴趣,要不晚上咱改吃烧烤吧。星夜:……马修:好,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掌机王部门的另一个新同事铭风也是个很可爱的哥们,上海人,用词谦恭无比,尤在熟人圈里为甚,譬如每次一见我就迎上来:哎呦~~晗爷~~这是要去哪里发财呀?~~语调淫丄贱至极,让人恨不得上去就轻拳轻拳前轻脚重拳伺候。顺便一提,铭风长相酷肖包租公元华,看《功夫》时人家还以为是演员参加首映会来了。

*摄于影院门口,谁敢说这不是首映礼上的演员见面会!


最后一位介绍的自然是我的好兄弟阿迪,之所以拿他来压阵,是由于体重的缘故,越是沉的放在最后自然越稳。阿迪的偶像是球星门迭塔,简称门迪。给自己定小编名时,主编问他想要什么名字,他说门迪行不?主编说什么门迪,太不大众化了,不好听。哎,要不咱就叫阿迪吧,昨天我刚买一款阿迪的鞋还不错的。

阿迪和我,摄于23楼宿舍阳台。(白夜你又感动了没有?)

主编转身问大家阿迪这名字如何,我们强忍着笑,硬生生板起脸连竖大拇指:还是主编有文化!这名字中西合璧,绝了!!以后丫想叫别的名字都不行,什么QQMSN名字统统都得换成这个!!!阿迪只好哭着领走了这个巨傻无比的名字,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在宿舍夜夜以泪洗面,在网上遇见熟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其实阿迪相比还很幸运,至少有自己原创的名字,而像我和星夜这种则根本没得挑,直接一个笔名扣头上。其实新编辑继承老编辑的笔名后压力是很大的,既要满足读者一贯对这人的高标准严要求,还要逼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往前辈身上去靠,一不小心就会丧失自己的风格。总之,这个“超绝美型”的D·S让我很纠结。

在来编辑部之前,我也曾暗暗憧憬过,以后要是有了小编形象,一定要起名叫“幻凤”!要多酷有多酷!造型设计要怪盗基德那种!要多拉风有多拉风!可惜有阿迪抛砖玉碎在前,我也不敢造次了,生怕主编一幻听,把我这幻凤听成疯獾,还觉得这名字又有动感又卡哇伊,不如就这个吧——那我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能理解阿迪的悲哀,于是某晚截稿后相约喝酒。只是那天截稿截得有点早,十点多我们的东西就都搞定了,但夜摊烧烤还没出来。我们就买了点啤酒和小菜,回到宿舍大阳台上,边喝边聊。一开始我还觉得充其量也就一人三瓶吧,然后回屋睡觉,没想到越喝越兴奋,越聊越爽快,不知不觉间就忘掉了瓶数和时间。

阿迪刚来时给人感觉还是很内向的,我真没想到打开话匣子后这么能说,都快赶上马修了,酒真是强大的东西……很快,我和阿迪买的六瓶酒就都见底了,于是下楼去买,六瓶之后又是六瓶,花生也是一包接着一包……后来小卖店里的人说,你俩喝酒的动静我们在楼下都能听见了,再点东西的话干脆你直接喊我们吧。

我一看表,擦,已经半夜两点多了,真是佩服深圳人的素养,这要在东北,我俩大半夜不睡觉在阳台嗷嗷地喝酒,早就被人乱刀分尸了。于是压低声音继续吟诗作赋,如山下一群鹅吃完回家玩老婆等等。中途不少同事回寝,看见我们这等架势,避之不及,连衣服都不敢出来晾了,唯恐被我们扯过来小喝个三五瓶。

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是脾性相投的哥们?我们一直喝到翌日清晨,望着夜色渐渐淡化到虚无,默默盯着小小的太阳一点点在深圳那高耸入云的水泥森林里吃力地往上爬——就像我们此刻的人生。时间陷入了凝固,惟一移动着的只有远方金黄色的地平线。良久良久,阿迪终于打破沉默,庄严地对我说:不行,困了。

数数瓶子,共26瓶,中间勋哥过来陪喝了两个,折合起来一人12瓶。有生以来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也是第一次喝这么爽的酒,却醉意不深。我并不嗜酒,但在深圳的日子里却渐渐喜欢上了这种饮料,因为它会让你吐出许多平时咽在肚子里的东西。刚入职场的我还不知道这种难受的东西叫什么,现在知道了,那叫压抑。

回到屋里,见马修抱着掌机躺在被窝里,口中兀自念念有词,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都没关系了,我一头栽在自己床上,感觉人还在半空中就已经睡着了。这一晚,用《搏击俱乐部》里的一句台词来形容就是“初生的婴儿都没有我睡得熟”——那是爱德华·诺顿在被抑郁症折磨好久后终于觅到一次正常睡眠时说的。

刚刚有朋友问我:你怎么能记住过去的这么多东西?我说:自己做的杂志就在书柜里放着,看见封面就自然而然地想起来了。在当年这段时间里,我所有拼命的一切只为了两个字——转正。然而奇怪的是,真正转正的时候,我却没有一点记忆,无论我怎么苦苦去想,脑海里依旧空空如也,仿佛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第三章,我的实习生涯。结束。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我先休息、休息一会。

每篇开始前的例行申明:我所提及所有关于UCG的一切,都是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那点事,跟现在从里到外面貌焕然一新的UCG没有半点关系。请大家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想去应聘的迅猛应聘,想投稿的赶紧嗷嗷投稿,想买杂志的果断去买,别因为我的几句念叨减少了咱国家今年的GDP。真的,拜托了,就这。

一直到现在,我最喜欢UCG的原因就是大家那亲如一家人毫无隔阂的工作氛围,偶尔有些争执,也源于工作,对事不对人。别说职场了,这在许多大学社团里恐怕都是难以想象的。那时我们从没有人介意谁拿了多少工资奖金,谁迟到了还是早退偷懒——我们早起上班,到午夜再回去睡觉,根本没有“加班”这个概念。

当时的读编往来做得异常轻松,生活中顺手拈来都是搞笑段子。譬如某日三编吃饭时的对话。泰坦:相信我没错的,索尼的DSC-T1就是好!纱迦:会不会买了过不久就过时?泰:数码相机和手机不同,可以用很久。纱:那你和LIKY为啥总换?泰:……因为我们贱。LIKY(怒):你说自己贱不就行了,为何说“我们”?

那时熬夜界的最强达人非胜负师莫属。我亲眼见证,胜哥那男忍与女忍的许多项世界第一的记录,真都是拿命搏回来的——每天早上九点到位置上一坐开机,直到凌晨三四点,除了三急不动地方,手指按键频率不亚于高桥名人,攻略搞定的同时也光荣报废了一支原装手柄。其实我觉得,那PS2能挺下来也算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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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内容于2012.12.13 4:32 最后编辑,于2013.8.27 1:44 发表 ps 晗哥如果不想让人看到我会把它隐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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