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平:继续丈夫未成就的祖国统一大业

继续丈夫未成就的祖国统一大业

刘江平

周叔璜

生于1919年9月四川丰都一个商人家庭,高中毕业后,于1942年与刘善本结婚,1947年在地下党的领导下与国民党作斗争直到四川解放,1950年初到哈尔滨一航校入伍,文革中受到残酷迫害,直到1975年中央军委给于刘善本昭雪平反,周叔璜成为全国政协第6、7、8三届委员。现年已95岁高龄。

引子:飞向光明

1946年6月26日,延安阴雨绵绵,一架美制B一24型重型轰炸机冲破种种艰难险阻,在凌空有意识的晃动着机翼,缓缓降落在简陋的机场。驾驶这架飞机的机长就是我的父亲刘善本。父亲时任国民党空军第8大队上尉飞行参谋,他在即将接任蒋介石专机--“美龄”号机长的关键时刻投奔光明,驾机飞向延安,开创了国民党空军人员驾机起义的先例。在他之后,国民党空军先后有40架飞机、近百人驾机起义。周恩来总理多次称赞刘善本是“国民党空军驾机起义的一面旗帜。”

6月29日晚,延安军民召开欢迎刘善本机组驾机起义大会,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接见了刘善本机组的全体人员。

父亲激动地满含着热泪,紧紧握住毛泽东的手说:“毛主席,我终于到你这边来了!”

毛泽东对父亲驾机起义的壮举给予高度评价,还风趣地作诗一首:“刘善本,性本善,驾着飞机反内战。”

朱德在欢迎的致词中指出:“刘善本上尉退出内战的义举,标志着中国人民争取和平民主独立运动高潮的到来。”

延安上空晴空万里,春意怏然,军民们沉浸在父亲驾机起义的欢庆喜悦之中。因为父亲带給延安共产党人的不仅是一架当时最先进的战斗机,同时机组人员均是在美国受过专业培训,技术熟练的飞行技术人员,他们都将为新中国建国后培养我们自己的空军人才,建设一支保卫祖国领空的强大空军积累了人才。然而,也就在这一天蒋介石集团片面撕毁国共两党签订的停战协定和政协决议.发动了全面内战。祖国上空再次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父亲的起义,是他个人及其全家人的生死考验,起义只能成功没有失败,(失败就是死亡),因此需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自己的亲人。虽然筹谋已久,但是事发突然,完全是借助去昆明运送内战器材,途径成都的间隙转向延安的。起义之前我的奶奶、母亲、叔叔、姑姑、姐姐,共七八口人仍在上海,受到国民党宪兵的严密监控,最后在上海地下党的帮助下,转道回四川老家。直到1950年1月,全家才哈尔滨一航校团聚。我今天要讲述的就是母亲周叔璜带着家人在虎穴栖身,历经艰险,在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大力协助下,冲破层层阻力和父亲团聚的传奇故事。父亲的故事大家耳熟能祥,但是母亲的故事却鲜为人知。

受父辈影响,青少年就宣传抗日救国

周叔璜的父亲周洪模幼小由河南逃荒到四川丰都,祖父在码头当搬运卖苦力,因病故,小洪模被卖以葬父,七岁到商铺当学徒,从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抱孩子做起,一直做到大徒弟,收账跑生意。出徒后自己开酱园杂货店,与当地县衙门里的先生杨氏的女儿杨惠极结婚。由于杨家的陪嫁丰厚,杨惠极做得一手好榨菜和她的蜀绣工艺都是在方圆百里很出名,家境好的婚嫁前都请她刺绣嫁妆。婚后,夫妻辛勤劳作,加上周洪模有生意头脑,家境逐渐发达起来,周洪模发起并创建了丰都商会,为第一任商会会长。他还发起捐款运动,自己为主要捐款人,为丰都县建了一所前卫小学和一所适存女子中学。周叔璜正是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境殷实而贤达的家庭里,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她曾代表丰都适存中学,参加在重庆举行的全国运动会,并在田径跨栏项目中为适存中学拿了名次和奖状。

抗战时期周会长爱国支持抗战,响应卢作孚倡导的民生救国运动,成为民生航运的股东,民生航运在抗战时期,为国民政府无代价的运送转移到四川的物资、机器、设备,屡遭日本飞机轰炸,牺牲了不少船工和被炸毁了不少船只。在父亲的影响下,周叔璜在初中就积极参加抗日救亡的活动,演宣传剧,张贴抗日的宣传标语。一天两个在北平上学的四川级的大学生,张西洛(后为光明日报主编、政协报社社长)和罗凡(后为全国总工会副书记)因宣传抗日被学校开除,他们两人在回四川家乡的路上一路宣传抗日到了丰都,在适存中学门外宣传抗日救国,不少中学生围观倾听,他们演讲完问:“你们愿意和我们一起演宣传抗日的戏吗?”站在最前面的周叔璜说:“好啊!我和你们演,”于是赶着排练了半天,就在丰都县城正中的戏台上演了“放下你的鞭子”,张西洛演父亲,罗凡演工人,周叔璜演卖唱的女儿。围看的人不少,演得很成功,演完张西洛、罗凡带头高呼抗日的口号,群众也跟随着高喊,全场抗日的激情高涨,因为有周会长的女儿演出,流氓地痞也不敢来闹事。以后张西洛到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周公馆工作,周叔璜到重庆上高中时去找过他们,但是他们很忙经常不在。

相识在成都,永结终身缘

因抗战时期重庆时常遭到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总是跑警报无法上课,周叔璜就转学到成都蜀华女子中学,在成都她认识了国民党空军八大队——远程轰炸大队的飞行员刘善本,在接触中刘善本的忠厚善良,尤其是爱国的热忱和为了报效祖国而刻苦地钻研飞行技术的好学精神,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她和刘善本的交往,由程潜的参谋长张呈文(他姐夫是与周洪模拜把兄弟)通知了周叔璜的父亲周会长,周会长因生意的事来成都,专程见了女儿的男朋友,一看高挑个,眉清目秀,忠厚英俊的刘善本,与其交谈后甚为满意,许诺等女儿学业完成后就可办喜事了,但是没想到,未等女儿毕业,他就脑溢血辞世了。周叔璜因父亲的突然去世心情很不好,她高中毕业后就去兰州找刘善本,在兰州结婚了。婚后一年她生下大女儿,刘善本为其取名兰平,寓意是,记住出生地兰州和表达人民渴望早日结束战争,期盼和平的愿望。兰平还没有出生,刘善本就奉命去担任侦察开辟玉树航线的任务,一走二三个月,当兰平还不满一岁时,刘善本又经考核第一批派往美国,学习驾驶改装飞B-24型重型轰炸机。周叔璜带孩子回四川老家,这一走就是将近三年,直到1945年10月接到善本来电报,已回国在上海,让她带孩子速到上海团聚。

分别三年终于团圆了,兰平已快三岁了,八大队的同僚们逗兰平,叫我爸爸,我是你爸爸,兰平都不理睬。当刘善本出现时,她叫着爸爸跑过去,因为叔璜在这三年中把对善本的思念,都灌注在女儿的身上,天天拿着照片教兰平叫:“爸爸,这是爸爸!”这次在上海他们住在迪斯维路麦加里,这有一片日本式的两层楼的建筑,现在已是国民党空军飞行员家属住宅,刘善本一家住在一栋两层的日式洋房,刘善本的母亲,还有他的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也住在一起,由他抚养。因他从美国回来,八大队来看他的人很多,不管谁来走时他总要送点从美国带回的东西,最后他连送自己家人的东西,也拿来送人了。蒋介石的小舅子毛邦初,看刘善本从美国带回的西装,尤其是奶白色那套西装特别喜欢,他借去穿了照相。刘善本回国后,因在美国学习各科成绩突出,在学习期间还改进了当时教练机上的高空仪表,美国授予当年度的空军科技奖2000美金,并把他作为教官培养,在毕业时多次和他谈要求他留下任教,但是他回答:“我之所以来美国学习,就是为了回去轰炸日本本土,因为我的祖国和人民还在日本的侵略下。”美国校方对他的评语极高,而且美国顾问对他也是另眼相看。他回国就任命一级飞行员,作训参谋兼作训科长,负责八大队的训练和任务。八大队唯一的一辆美式吉普车也由他开,因为他负责作战训练任务重要。一般的情况他都不用出任务,只有重要的任务,比如送政府要员到东京参加审判东条英机的活动,因任务的重要性需要刘善本参加,以确保万无一失。
刘江平:继续丈夫未成就的祖国统一大业

丢弃荣华富贵,退出内战漩涡

1946年6月他接到调令调蒋委员长专机机长,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飞黄腾达的位置,但是他却因知道蒋介石要发动内战而痛心,他想的是必须要用自己的行动反对内战,唤起空军同僚的觉醒。6月的空运任务,是把美国通过驼峰航线空运到昆明的军队通讯器材运到成都,不需要作训科长出任务,但是他说需要了解西南的航线和气象情况,所以他主动要求出勤。在准备收拾出任务的行装时,他不要周叔璜为他准备,自己准备了很长时间,连秋天的衣服运动鞋药品都带上了,包括照相机、英文打字机。他还特别拿了兰平和叔璜最近照的照片,放在他随身带的本子里。他把家里的信件、通信地址烧毁,一些书籍处理掉。周叔璜奇怪地看着他问:“这次怎么带这么多的东西啊?”他回答:“可能会时间长。”那几天,他有时间就把女儿兰平搂在怀里,晚上他长时间的坐在母亲的床头和她说话,告诉母亲:“娘,叔璜怎么管孩子你都不要说什么,你只要管好自己保重好自己啊。”并趁母亲不注意在她枕下塞了钱,母亲再三地催他休息,说明天还有任务,他才离去。第二天一早他走出家门,在阳台下叫周叔璜把他的雨衣扔下来,他接住雨衣后凝立着抬头长时间地看着妻子和女儿,突然他转身朝吉普车走去,兰平还在叫爸爸再见,但是他连头也不回,发动车就开走了。

这次刘善本出差没有回来,八大队的人议论说会不会是飞机出事了,但是美国顾问说刘善本的飞机出事,你们整个八大队的飞机都见鬼去吧,看来还是美国顾问对他的精湛技术了解的透彻。周叔璜和所有的飞行员家属一样,着急不安,心事重重。事过三四天,八大队政训处的人来,询问平时都有谁常来家里?他出差前都有谁来过?还要查看他的东西。八大队的人走后不久家门铃响了,周叔璜开门是邮差,他说有邮件,边说边往里面走,进来看到家里被翻得很乱,他问家里有外人吗?周叔璜奇怪地看着他回答,“没有外人”只见邮差拿出一盒烟,将它打开,周叔璜奇怪地问:“就是这个邮件?”邮差不说话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烟,小心撕开取出一个纸条再打开来递给她,并告诉看完烧掉。周叔璜疑惑的接过来一看,是说刘善本因为反内战已飞到延安,请她放心,并让她听送信人的,一切按送信人的指示做。周叔璜半信半疑,她问:“按这上说的,就是听你的了?”邮差说:“我回去马上安排,最近我还会来。”又过了两天的凌晨,天还没亮就有人敲后门,周叔璜问:“是谁?”回答:“收便桶的”,门开了一看是那位邮差,他说:“明天上午十点在麦加里路口边的西点铺见,不要带太多的东西,只带贴身的,你带上孩子和老太太、男孩子一起走。”(男孩子是刘善本的小弟弟,老六)第二天8点,国民党八大队队长王世箨,他陪同南京航空委员会特派员王道忠,以及八大队政训处处长李承初一起到刘善本家里来,一见周叔璜,就问这次“太平走时和你说什么了吗?”“平时他都和谁来往?”“这次走前有谁来找他?”一连窜的提问,周叔璜虚与委蛇,他们看问不出什么结果,王世箨恼羞成怒,“不说就到南京在委员长面前看你说不说”,周叔璜也豁出去了,“去就去,就是到委员长那里,我要说是你们让他走的,你们不让他走他也走不成,我还要向你们要人呢,他这一走这一大家子人让我怎么过。”他们看问不出结果,就让对家里搜查,把刘善本的笔记本、记事本、电话通讯本都统统拿走审查。临走时厉声告诉周叔璜明天去南京。留下人在刘善本家门外把守,屋里还有人在看守。周叔璜见已快十点了,就以要外出买菜为名出来向麦加里路口走去,因时间已过,周叔璜见到昨天早上的人在西点店门口,她远远的暗示后面有人跟着,小心的偷偷摆手,示意不要理她,她已经无法逃离了。为了第二天去南京,周叔璜知道这一走凶多吉少,想把女儿兰平留给婆婆,给刘家留下骨肉,但是孩子哭闹不离开母亲,她只好答应孩子随她一起走,周叔璜想要死也就一家人死在一起好了。第二天八大队来通知先不去南京了。王世箨他们也怕万一到委员长那里,周叔璜反咬他们一口,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就以放长线钓大鱼为名留周叔璜在上海,期盼上海地下党来营救,这样就可以抓获中共地下党。

刘善本起义后向全国发表了反对内战的声明,全国各报纸都在连载。他一走薪水当然没有了,一大家子七、八口人失去了生活来源,加上周叔璜正怀着二女儿海平,还要照顾全家人生活,日子非常艰苦。从上次营救以后,她才知道了真实情况。由于经济拮据,她便开始卖东西,比如不穿的衣物、暂时用不着的物品什么的全都卖了。除了生活拮据,行动也受到极大的限制,国民党宪兵和特务将她家包围,全家过上了软禁生活。

  不久,中共地下党的同志们试图对刘善本家属进行营救和帮助,但敌人看守得很严,地下党几次试图接近都没有成功。一次,沈雁冰同志曾经以记者的身份来到家门口,被宪兵挡住,“站住!干什么的?”沈雁冰“记者采访”狡猾的敌人立即反问道:“采访为什么不到司令部去?”接着就要抓他。他反应很快,马上跑进一直在发动着的汽车里,急速离开。敌人鸣枪示警,并打电话通知堵截。车钻进一条小巷子里换掉车牌,才得以脱险。

周恩来派人送来生活费,陈梅影就是女侠施剑翘

 当时正在南京梅园新村的周恩来同志亲自组织地下党营救刘善本的家属,参与营救的有廖承志、潘汉年、史良、沈雁冰。一天,外面来了一辆国民党空军司令部的吉普车,从里面出来一位身着黑色香云纱旗袍的女士,四十来岁。她来到门口,把门的士兵马上上前阻拦,问道:“你是干什么的?”那位女士没有回答,抬手一个耳光抽过去,并用上海话骂:“瞎了狗眼!看清楚了!”说着用手一指车牌。警卫一看是空军司令部的车,加上这个女人的派头,不知是什么来头,马上就让她进去了。她进来后把特务们都叫到一起一通“训斥”。然后她说要审问周叔璜,这位女士进来之后,在楼梯口看见了善本的母亲,她马上掏出一些钱塞到老人手里说:“您拿着花。”进了房门叫“刘太太。”周叔璜没有理她,这位女士自我介绍说:“我姓陈,叫陈梅影,是周恩来、周先生派来的。”叔璜仍然没吭声。只见她拿出一封信来,对周叔璜说:“这是你丈夫给你写的信。”叔璜马上接过来仔细一看,笔迹的确是善本的,当时激动得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看了信后才开始相信她,她马上点燃打火机烧毁善本写的信件。她接着说:“你给你丈夫写一封回信,我给你带过去,但字数不要写得太长。”周叔璜连忙动笔写。陈梅影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包好了的布袋说:“这是生活费,你先留下用。”她接过一看,有金条,还有钞票。陈梅影接过周叔璜的信,又让她写了一个收到生活经费的“收条”。她看见周叔璜怀有身孕,就问怀孕几个月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并告诉她,“你生孩子时我还会再来的,你放心,你会生在医院里的。”简短的交谈后,她把信收拾好,走出去对士兵说:“你们要好好看守,要是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说完便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直到1962年刘善本和周叔璜在人大会堂看《椰林怒火》,坐在邓颖超的后面,说起当年的事,邓大姐说:“去给你送钱的是施剑翘”,周叔璜说:“她不是叫陈梅影吗?”邓颖超才笑着告诉她:“陈梅影是没有这个‘人影’啊,她的真实名字是施剑翘,是民国风云人物,就是她刺杀的孙传芳。因别人无法接近你,总理只有派她去。”1978年周叔璜的女儿刘江平去看望住在水堆子的施剑翘老人,才听施剑翘说起,当时中央由周恩来同志负责组织营救刘善本家属。为了帮助和营救刘善本家属,周先生特地请施剑翘到南京梅园,她一进周公馆就看到周先生紧锁着他那两道浓眉,一直胳膊端在腰旁,在屋里走来走去,她知道每当周先生这样时,总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周恩来看她来了,就马上告她,国民党飞行员不顾全家安危起义反对内战,现在一大家人被国民党看守起来,生活上没有经济来源,地下党几次派人都无法接近家属送救济。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她完成,无论无何一定要想办法把钱送到。施剑翘对周恩来同志说:“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金条、现金送到之后,给您打个收条回来。”

  施剑翘到达上海后,当即给她一个在上海空军司令部任参谋长的学生打电话说:“老师来了,不安排老师玩一玩吗?”那位学生说自己太忙,没时间陪老师。“这样吧我派车拉你在上海各地转转”,这正中下怀,施剑翘满口答应说:“你做官了当然忙啦,我自己逛一逛最好。”那位参谋长给她派了一辆车,她就直奔迪斯维路麦加利的空军家属住区。

  施剑翘走后,特务们大概有所察觉,化装成地下党来刺探秘密,但周叔璜心里很清楚,把特务骂了一顿。之后没多久的一天,八大队政训处长李慎初带人来,审问周叔璜,“最近都有什么人来过?”周叔璜回答,“有什么人来过你们应很清楚,不都是你们把守吗?问我干什么?”“为什么到今天你们还有钱用?你们的钱是哪来的?老实说如果说谎小心脑袋!”周叔璜回答说:“变卖家里的东西。”“老实说都卖的是什么东西?”周叔璜镇静地回答:“卖他从美国带回的衣服,卖给你们八大队的毛邦初了,(蒋介石的小舅子)不信你们可以问他啊。还有卖照相机,卖不用的东西,这么一大家子人总要活命吧。”他们看问不出来,一眼看到抓着周叔璜衣角站在身边,刚三岁的兰平,就一把抓过来,用枪顶着兰平的头,说:“你家的钱是哪来的?不说打死你!”周叔璜的心一下就跳到嗓子眼啦,因为陈梅影送钱来时兰平在场,万一孩子吓得说出来……兰平边哭边说:“妈妈卖爸爸的衣服。”他们把兰平放开,兰平一下扑到妈妈的怀里哭着:“我怕我怕”,周叔璜抱起孩子紧紧地搂着,她吓出了冷汗,怕他们会真开枪。李慎初看实在是问不出什么就走了。这次把小兰平可吓坏了,连着几天总在夜里惊醒,哭着:“我死了!我怕!”

  后来在周叔璜要生二女儿海平的时候,陈梅影果然再次来看她。她对周叔璜说:“你不用着急,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讲。”并安排把周叔璜送进上海虹口附近的一间德国人开的医院。产后第二天,她又给周叔璜送来了住院费和生活费。

多方营救,终于逃离上海

 生孩子出院后,在南京上学的妹妹来照顾月子几天,因一大家人生活需要照料,虽然周叔璜身体还没恢复好,仍然经常出门买东西。可一出门就有特务跟踪。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还不时捉弄他们一下。有一次,因特务跟得很紧,就突然停下,猛然转过身来。特务收不住脚,一下子直立在面前。叔璜把怀抱的兰平递给他说:“我累了,麻烦你帮我抱一抱孩子。”这一招,让那个特务十分尴尬。

  地下党的营救工作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有一次,周叔璜带着兰平去买菜,旁边总跟着一个女子,拿着和叔璜一样的篮子,叔璜买什么她就买什么,叔璜买多少她就买多少,当时觉得挺奇怪。等叔璜买完菜,正准备出菜市场的时候,那个女的也往外走着。菜市场的门口人很多,特别拥挤,叔璜感觉自己的菜篮子被人抢去了刚要叫喊,突然发现有人又塞给她一个篮子,低头一看就是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篮子和里面的菜。她抬头找刚才跟着自己买菜的女人,已没有踪影了。回到家进了厨房,她让兰平跟特务玩,自己将菜都倒出来后,发现篮子底下别着一些钞票。这时她才知道,刚才那位女士是派来帮助她的地下党同志。

  此后,地下党的同志经常化装成各种身份,来家里送接济。四川老家给寄过一次钱。自那次以后,时常会有邮递员光顾刘家说:“刘太太,又有您的汇款。”后来才知道,其实家里只汇过一次钱,其他的钱都是地下党通过邮递员送过来的。还有两名地下党的工作者来看叔璜。他们说着一口流利的四川话,张口就是“四姐长四姐短,亲如姐妹”,他们给她送来生活费用,留下一笔钱后即离开,丝毫也没有引起特务的怀疑。

国共谈判破裂,国民党挑起内战,上海的八路军办事处要撤离,临行前党组织想办法与周叔璜联系,通知她八路军办事处马上要撤离了,内战已经爆发。因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都在上海警备司令部备案,撤离时也要每个人每个人的核对,所以无法带她们走,但是孩子可以带走送给她父亲,这样你只要照顾小女儿可以减轻负担。但是兰平不肯离开母亲,地下党告诉周叔璜,八路军办事处撤离后就无法对她的安全保护了,希望她尽早离开上海后,再找机会到延安找刘善本。几天后善本八大队的也是在黄埔笕桥航校的同期同学乌岳,来给他的干女儿兰平送钱(他在发薪饷时和八大队的同期同学关系好的说,小燕(周叔璜的称呼)一大家人,现在没有收入生活很困难,大家同学一场帮帮忙吧。)他来总是说干爹给干女儿兰平送点买吃食的钱。乌岳的太太黄丽蓉是当时国民党国防部长黄杰的女儿,和周叔璜是高中时的同学。周叔璜就和他说了,“太平已走了要一年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举目无亲,有事也没人帮助,我想回四川老家了,太平去美国一走三年我就是在四川老家的。”乌岳说:“不要急,让我来想办法看。”过了个把月,乌岳请上海警备司令汤恩伯吃饭,说了周叔璜的问题,说:“她是个妇道人家,只管家务对刘善本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已监管了一年了,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就让她回四川老家算了。”汤恩伯也是看在他是国防部长黄杰女婿的面上,批准刘善本家属可以离开上海,但是周叔璜不能到刘善本的老家山东,因山东已要打内战了。周叔璜变卖了家里的东西,包括从美国带回的全套银餐具咖啡壶具,英文打字机、照相机,以及刘善本的衣服西服,连她自己娘家给她做的结婚时南洋織锦缎的旗袍,沙发茶几,西式餐桌餐椅都买了,用钱买了去青岛的五张船票和路费,把婆婆一家五口人送走回山东老家,她已没有钱再买机票回四川,乌岳说他想办法,因为刘善本是一级飞行员住一栋两层的房子,其它年轻的飞行员是两家人合住一栋,一家楼上另一家楼下,两家的太太总吵架,乌岳说只要给她家出回四川的机票,这套房子就是你的。这样周叔璜就带着两个女儿回到重庆。

以政治要犯身份,回到故乡丰都

周叔璜在重庆机场降落,母亲杨惠极已到机场接她,自父亲病故后,家中的生意多是母亲管理,因有生意上的事需要处理,母亲只好让周叔璜就在其父生前经常住的旅店住下,没想到刚住了一天,店老板就和母亲说,“周老夫人,周老先生在世时,经常光顾我的旅店,照顾我的生意,本该答谢老夫人,但是昨天有个人亮出上海警备区司令部的证件,说必须让你们早回去,他不能在这住着等,不然要找我算账,我也惹不起军人。”这样周叔璜才知道有人在押解自己,母亲通知重庆自家的帐房结账并买了去丰都的船票。一路下水路走,很快到了丰都,家里的轿子已在码头等着接了,下船佣人接了行李要上轿时,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一下上前拦住,说“你不能走必须和我到县衙门去归案。”因为两个孩子只要母亲,不肯离开,于是周叔璜一家三口被押到县衙门里,那人把人交给县衙门归案后就返回了。周叔璜就被关在县衙门的牢房里,她的姐夫是云贵川这一代有名的医生,尤其是治疗眼科青光眼技术很好,县长有病都是她姐夫看。利用这层关系,为叔璜的事姐夫到县长家给他看病,县长说你妹子是重要犯人,但是乡里乡亲的,你老丈人在这县里是德高望重,所以你们10家人联名作保,我这就放人。这样周叔璜和孩子被保释出来,但是她不能离开丰都,否则作保的十家要重判。周叔璜带着孩子住在母亲家,她姐姐姐夫是同学,都是燕京大学医学系毕业的,姐夫是广东汕头人,他们学完回来,父亲周洪模很高兴,对他们说,“云贵川三省缺医少药,你们学成回来,要好好为老百姓治病。”并为大女儿的医院投资。周叔璜在姐姐医院的药房工作。兰平自爸爸走后和母亲一起经历了幼小孩子所没有经历过的磨难,在外婆家她和妹妹在自己屋外面玩,大舅的孩子看到她抱着洋娃娃,一把就夺过来,这是她爸爸从美国回来送给兰平的,这个娃娃躺下就闭上眼睛,起来就睁开眼睛,还会发出哭和笑的声音。她为了父亲非常珍爱这娃娃,追着一边哭一边要要回来,外婆给叔璜的带孩子的小丫头,听到兰平在哭,出来也帮着要回娃娃,表哥表姐就把娃娃故意摔在地上,娃娃的脸摔破了,也不能发出声音了,兰平伤心极了痛哭。因为每当她想爸爸总是抱起娃娃看着。这些孩子还经常骂她和妹妹的爸爸“是共匪,你们是匪娃。”兰平上学后常在学校因父亲是共匪受欺负,往她身上泼墨汁,推她打她,还故意抓了虱子往她头上扔,她在外面受了欺负,回来从不说,因为妈妈已很不容易了,不愿妈妈伤心。妈妈为她洗去头上的虱子,问她时她眼里含着泪什么也不说。

与地下党重逢,期盼全国解放

1949年国民党的军队溃败到丰都,一群败兵拥进医院,看上医院的房子,说:“老子在前方打仗吃苦受累,今天到这就看上你们这房子了,赶快给腾。”要赶周叔璜的姐姐姐夫给他们腾房子,大姐脾气暴就急了,“你们有本事和共产党打去,别来欺负老百姓。”一下子这些败兵就大骂起来,这时走进一位军官,大声地问:“吵什么?”这些败兵老实了许多,马上说:“长官,看上这个医院可以当军部了,让他们腾房子他们不腾还和我们吵。”周叔璜看着这个军官很面熟,这个人也在盯着看她,这时这个军官说:“没看见这是医院啊?你们能不生病不挂彩不进医院?也不知道积点德,到外面再找房子去。”这些兵走后,军官对周叔璜说:“你家有人在空军八大队吗?”周叔璜说:“是啊。”那人马上说,“你是刘太太?我在过八大队地勤机械。”“怨不得我看着你面熟!”他告诉周叔璜他叫郑约翰,是国民党47军的情报处长。大姐也感谢他帮了忙解了围。自此以后,郑约翰偶尔来医院见周叔璜,有次他让周叔璜帮着找可靠没人注意的地方能听到广播的,他说想听1949年10月1日的开国庆礼。叔璜把他晚上带到适存中学校长办公室听广播,(校长是叔璜的舅妈)在广播中她听到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刘善本代表人民空军在大会上的讲话,“建立强大的人民空军”,叔璜听着这亲切熟悉的声音,泪水止不住地流下面颊,她为丈夫自豪,为她所受的苦感到值得。有一天晚上,叔璜已把当天的药房收入清算完,上交到大姐处,收拾一下准备回家,这时有人轻轻地敲药房的窗口,她想这么晚了能是谁?她撩起窗帘看到是郑约翰,就让他进来。郑约翰告她,他是地下党,他已暴露必须要马上走,希望她能找两套便装,还需要路费,他们有两个人一起走。叔璜说你早来点我今天收的诊疗费就可以给你了,因他们没有时间让她再去借钱,她只好把过年家里大人送两个孩子的压岁钱拿出来,又把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颈项上的金项圈都摘下来,以及拿了父亲、弟弟的两套便装一起都交给了郑约翰。并告诉他不能走大道,让他们往山里走,翻过大山就是陕西。郑约翰通知周叔璜国民党在败退前要大屠杀,大屠杀名单里有她,让她马上躲起来。郑约翰走后,叔璜马上和家里人商量,让10家作保的一起收拾常用的东西,马上连夜往山里躲,这10家联名作保的连老人及孩子几十口人,不敢打火把照亮,怕被发现在,在漆黑的路上高一脚低一脚地摸黑走着,一直走到凌晨才到山里的佃户家里躲起来。一直躲到二野解放了丰都县城。解放军让人带话通知周叔璜回家,周叔璜回到县城,到县政府(原来的县衙门)解放军领导和她握手,把她的案子材料都拿出来,当她的面烧掉,宣布她没有罪,她从今天开始是自由的人啦,愿意到那里都行啦。交给她一封刘善本给她的信,信中说新中国成立了,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他现在在哈尔滨一航校,因刚成立航校工作很忙,不能接她和孩子,希望她们尽早来哈尔滨团聚。叔璜兴奋极了抱着小女儿海平牵着大女儿兰平,一边不停地笑着告诉孩子,“你们的爸爸来信了,我们要去找爸爸了。你们的爸爸是解放军。”海平问,“妈妈,爸爸不是共匪啦?外边的人都骂我们是匪娃。”大女儿兰平今天特别高兴,自爸爸走后她很少笑过,知道要能见到爸爸了,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和爸爸在一起的那不到一年的时间是她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她常常在梦中和爸爸在一起。她高兴地说:“傻瓜!爸爸是解放军了,坏人最怕解放军,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回到外婆家,大门上贴着光荣军属的字样,连外婆家的人也感到光荣。叔璜急忙收拾东西,准备着去东北哈尔滨,家里上下的人都在为她们赶做棉衣棉裤,外婆还亲自为她们做棉鞋,总是说那边很冷的,要多穿穿暖啦。行装准备好,正好县政府通知有政府包的船到湖北的宜昌,从哪里再倒火车到北京之后,再次换去哈尔滨的火车。这次县领导介绍李天寿与他们同行,他解放前就是地下党员,这次他也要去北京,这样一路上就有人帮助照顾啦。

相逢团聚在哈尔滨航校

出发的那天,叔璜把海平绑在背上,两只手上再提着箱子。兰平已7岁了,早已能帮家里做事,母亲把东西捆好,让兰平背在背上。李天寿再帮着提个箱子上了船,他尽量地把她们安置在避风的地方,因长江上经常有土匪和国民党残余武装劫持江轮,所以船头上垫着麻包,麻包上架着两挺机枪。海平在船上发烧出麻疹,无医无药,为了不让她被吹风着,叔璜把毯子固定在透风的船舱的壁上给孩子挡风,带了一小筐橘子给孩子发烧吃。叔璜真怕兰平给传染上,还好因为走之前,抽叔璜的血给两个孩子注射增加抗体,兰平没有被传染上。到了宜昌再坐火车到北京,到北京后李天寿帮叔璜找到银行兑换成关外用的钱,帮她们买好了去哈尔滨的火车票,送她们上了火车。在火车上兰平拿缸子去打开水,看到一个解放军叔叔,他看到一个小孩打开水就帮她,小孩就说,“我爸爸也是解放军。”军人问,“是吗?你们到哪啊?”女孩说,“是去哈尔滨找爸爸。”军人就帮她把杯子端到硬卧,看到叔璜在照顾三、四岁的小女儿,军人把开水缸子放下,说怕孩子给烫了就帮她拿来,叔璜一再地谢谢他,军人问,“听孩子说她爸爸也是解放军,你们这是去哪里啊?”“我们是去哈尔滨一航校,找她们的父亲。”叔璜回答,军人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啊?”“刘善本”,“是吗?你们是刘校长的家属啊?”“你认识他?”“是的,认识,你等等我和首长说去。”他走后不久,就有个四十来岁的军人过来自我介绍,“我叫薛少卿,和刘善本是同事,老刘知道你们来了吗?”叔璜回答,“从北京上火车前发了电报”,“噢,民用电报可能慢些,怕他不能按时收到电报,这样我很快下车了,我回去后再用军用的电报发给他,你们需要什么吗?现在有还什么困难?”叔璜一再地说:“谢谢!没有什么需要了。”火车到达了哈尔滨,周叔璜一出车厢,兰平一眼就看到了爸爸,她兴奋地叫着:“爸爸!爸爸!”刘善本向她们快步走来,分别了四年终于相见啦,他把叔璜拥抱在怀里,两个孩子一个搂着妈妈的腿,一个揪着爸爸的衣角,仰头看着爸爸妈妈的重逢。回到家里刘善本搂抱着兰平,听妻子讲诉三岁的兰平被用枪抵着头让她说你家的钱是哪来的时,他眼里涌出了泪水,把女儿紧紧得搂在怀里,不断地亲着她的小脸,尤其是看到叔璜和小女儿都不瘦,唯独兰平瘦的细脖子挑个脑袋,就更觉得对不起女儿,让她幼小的年纪就承受了那么多的磨难。

周叔璜来到部队后,按起义人员的政策,家属到部队入伍一律按排级干部待遇,警卫员已把给叔璜的干部军服领回来了。做为空军一航校校长的刘善本和妻子说,“干部是经过战争,为革命流血牺牲得来的,你刚来怎么能当干部呢?我们还是从战士当起吧。”叔璜同意丈夫的安排。刘校长让把干部服给后勤处送回去,换成战士服。政委姚克佑,政治部主任周兆平都给刘善本做工作,告他这是中央军委定的政策,不是只对他一人的,全军都是按这样政策做的,他这样做让组织上不好办。刘善本说:“全军的决定是组织上对起义人员的关心和照顾,我做为校长和一家之长,我只管我自己家,我老婆的事就按我的决定做吧。”这样周叔璜一个两个孩子的母亲,在校医务室药房工作,穿着战士服,吃着战士的大灶伙食,每天出早操和战士一起跑步做操。校长和政委住在离航校不远的原白俄的两层小楼里,一天晚上特务开枪打伤了警卫,经校保卫处和地方公安调查,认为是针对刘善本的,因刘善本在国民党空军的飞行技术和人品的影响力,他的起义对国民党空军震动很大,在他的感召下,仅仅解放战争就有40多架飞机,100多人相继起义,对国民党空军军心的震撼使蒋介石震怒,一定要除掉刘善本。国民党已布置了周密的暗杀计划。枪击发生后马上加强了警卫调了一个班住在这里保障安全。

根据实战要求,空军迅速发展壮大

建国初期空军发展非常迅速,1949年10月建国后,11月正式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在苏联的帮助下,12月迅速成立了七所航校,分别为歼击机、强击机和轰炸机航校。1950年2月6日国民党空军出动17架B-24型轰炸机对上海进行疯狂轰炸,历史上称“二六大轰炸”对上海的多个电厂造成了毁灭性的摧毁,对江南造船厂造成严重破坏。市民、工人、军人伤亡1400多人。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中央军委决定迅速成立空军的战斗化部队,一是为了保卫沿海大城市;二是为了解放台湾的需要。1950年4月空军决定从各个航校抽调速成班学员,和第一批老航校的空军种子班老飞行员迅速成立三个战斗化团,两个驱逐机团,分别为米格13团代号为泰山部队,拉11团代号为衡山部队,一个轰炸机12团代号为华山部队,这个团是刘善本在东北老航校一手培养起来的由他领导,但是他在哈尔滨航校因学员未毕业没有到位。1950年6月空军成立正式的第一支战斗化部队——“混成四旅”,隶属于华东军区空军,由华东军区空军司令聂凤智兼“混成四旅”旅长,政委李世安,刘善本任副旅长,主抓训练作战。“混成四旅”编制四个团,歼击机两个团,强击机一个团,轰炸机一个团。刘善本接受任命全家搬到南京,周叔璜就在轰炸机团卫生队工作。“混成四旅”旅部在上海,轰炸机12团在南京大校场机场,歼击机米格13团在上海虹桥机场,拉11团在上海江湾机场,强击机10团在徐州机场。这样刘善本就得几边跑非常忙,为了实战的要求,需要迅速地提高飞行技术和空中战斗力,因此训练任务很重,他在家的时间很少。“混成四旅”从成立到结束只有半年时间,在这半年时间里,飞行员的技术和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空中的战斗力也有了长足的提高,陈老总对“混成四旅”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混成四旅”的成立,粉碎了国民党对沿海城市的轰炸和摧毁,成功的保卫了沿海城市的建设,保障了沿海城市人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因朝鲜战争爆发,1950年10月在“混成四旅”的基础上,空军迅速成立了9个战斗化师。刘善本先任命为空二师师长,参与组建空二师仅两个来月,又在他的“混成四旅”轰炸机12团的基础上扩建成三个轰炸机师,他又被任命为空十师师长,驻扎在南京。为了入朝作战,在召开空军训练工作会议上,刘善本根据他在美国训练的经验提出轰炸机要进行夜航训练,因为我们飞机少,没有强大的护航机,白天轰炸只能是暴露自己成为活靶子,损伤我们的战斗力,只有利用夜航袭击成功率大。但是在会上给否定了,因苏联的飞机都不让进行夜航训练,我们飞的飞机都是苏联的,而苏联教官也不会夜航飞行。刘善本到北京开国防委员会,晚上在怀仁堂看戏,他坐到毛主席的身边,向主席说了为什么他想进行轰炸机的夜航训练,并以日本偷袭珍珠港为例,主席说近战夜战是我军的光荣传统,为什么空军不能用?在主席的关注下,空军批准空十师进行夜航训练,于是在刘师长的带领下,十师进入了紧张的夜航飞行训练中。给师长配的司机姓曹,大家习惯称他为老曹,个不高酒糟鼻子,刘师长对老曹很不错,供给制没有钱,但是家里的东西总是给他,孩子的衣服啊学习的用品啊,被褥等有什么给什么,还总问他有什么困难吗?老曹总是非常感谢。刘善本对家里人要求很严,私人私事不能用配给他的汽车,他以身作则,和妻子周叔璜外出到马路上坐三轮车,周叔璜按丈夫的要求从不搞特殊。外出上街都是自行解决,有次她要上街买东西搭空勤灶的卖菜卡车,结果翻车了差点出事。

破获师长司机,暗杀刘善本的特务

50年底周叔璜生下儿子金平,晚上正喂奶换尿布时,枪响了,屋子的窗户被击碎,刘师长马上关灯,并迅速拿枪和警卫员小杨出去了。门岗警卫被打伤,伤势严重,马上加强了警卫。警卫员杨挺振是机枪班班长,在解放战争中是立过功的,他就说:“为什么特务就知道师长是住在这个房间呢,打得那么准?”因师长经常要进行夜航训练,警卫员小杨跟老曹说,“师长今天晚上要夜航,你要检查好你的车,油要灌满,不要在半路上熄火。”老曹满口答应,“知道,没问题。”但是夜航结束往回走时,到一片树林车熄火了,怎么也发动不了,刘师长会开车,他试了一下是没油了,小杨很生气训老曹,刘师长说,“算了走回去吧”,于是两个警卫员小杨和小范把师长夹中间,三个人都拔出了枪,跑步回去。小杨回去后和叔璜说,我让老曹把车准备好,告他师长晚上要夜航,为什么他不给车加油。他也向师保卫科反映了情况。1951年夏刘师长率十师赴朝参战,部队到达丹东驻扎后,台湾的敌台广播刘善本的师已到达丹东赴朝参战,师里的指战员们很吃惊,为什么我们师长到哪里老蒋都知道?因此在完成特殊任务和训练时特别注意保密,像1951年11月29日晚夜间轰炸大河岛,拟定作战方案到实施方案,只有师领导四人知道,出任务的飞行员临登机前才知道轰炸地点。在南京的周叔璜每天在十师卫生队药房忙工作,下班回去还有喂奶的儿子和女儿,一天老曹的老婆拿着信找周叔璜,因她不识字请帮她看看,叔璜一看老曹的父亲被镇压了,让他们寄钱回去安葬其父。周叔璜马上联想到那次夜航老曹开车熄火的事,就向师保卫科反映情况,保卫科说已对老曹在进行调查。对师长司机调查清楚后保卫科派人赴丹东把他拘捕。老曹交代他是潜伏下来的国民党特务,任务就是配合暗杀刘善本,那次夜里枪击刘师长卧室窗户就是他提供的路线和确切的房间情况。警卫员小杨通知他师长晚上夜航,他就通知了特务组织,安排在回来的树林里埋伏,他把汽车大灯闪三下,埋伏的特务就开枪射击,但是因为平时师长和周大姐都对他很好,在生活上照顾他家里,良心让他过不去,加上他知道一旦开枪射击,他也会被打死,所以他没有闪大灯。刘善本率部赴朝也是他透露的情报,周叔璜说想起真是后怕,特务都安插到身边了。

挑起家中重担,全力以赴支持丈夫援朝参战

丈夫抗美援朝还没有回来,家中唯一的儿子金平患大肠杆菌中毒性痢疾报病重,周叔璜在医院守护着孩子,看着高烧不退神志不清的儿子,急得她不吃不喝,但是她不让组织上通知丈夫,怕他在前线分心。小儿科没有床,整天整夜就是坐着,她已怀着第四个孩子江平,南空后勤特批进口的盘尼西林给重病的儿子用,才脱离了危险。真是祸不单行,儿子病好了没两月,由于医院医疗事故造成的海平十二指肠穿孔,造成急性腹膜炎,手术失败报病危,她面对着已报病危的5、6岁女儿海平,满身插着管子,心急如焚。手术失败后,腹部打开着,每天用链霉素冲洗肠子后再把肠子推进腹部。(胃肠减压管,鼻饲管,输液管,)又急又愁,吃不下睡不着,黑天白天的坐着守着,医院全力抢救,又请专家来做了第二次手术。海平的病情脱离危险后逐渐恢复。周叔璜因两个孩子的重病,造成第四个孩子江平早产8个月就生下来。周叔璜因卫生队药房人手不够用,产假没有休完就上班啦。她在工作中任劳任怨,加班加点,在她大姐医院药房时学了不少制剂的配伍和调制,在卫生队算技术骨干。部队换防到齐齐哈尔改装飞行,由螺旋桨式发动机改飞喷气式发动机的轰炸机的飞行训练。卫生队药房是仓库,搬家起来东西药品非常多,丈夫为全师的换防忙得都不着家,周叔璜忙得没有时间管自家的搬家事,整天加班加点的整装药房的物品。被评荣立三等功,她在十师工作期间曾还连续三年嘉奖。十师女子篮球队是南空的冠军队,周叔璜还是十师女篮主力队员。1953至1955年军队大裁军,作为师长的丈夫,要求做出表率,和周叔璜谈让她带头退役,她是怎么也不想离开军队,她和丈夫说,卫生队药房人手不够每天都很忙,加上她还要配制不少液体和外用药。丈夫说那也要带头退伍,这样我作为领导才好说话动员别人,退了伍以后真是药房人手不够,你还可以不算编制,不拿工资的去工作啊。这样周叔璜就离开了军队。直到1956年底刘善本调空军军训部任副部长,全家搬到北京,周叔璜在空军机关门诊部药房工作时还是部队职工,直到1965年可以给部分长期在部队工作的技术人员入伍,她才再次穿上军装。

文革的艰辛岁月,与善本永久长辞

1966年文革开始了,空军学院成立了革委会,领导干部都靠边站,造反派和保皇派都来和刘善本谈,希望他能加入他们的组织。而他和两派人说,我按照毛主席的要求,领导干部不介入派性,我哪边都不加入,你们哪边做得对我就支持哪边,哪边做的不对我就提出批评给你们指出。他回家里跟周叔璜说,你不要参加任何派性组织,不要让群众组织认为我带有倾向。随着运动的深入,越搞越不像话,空军军事院校在学院礼堂搞批斗成刘何,请刘善本参加,他去了后,看到把成钧、刘震、何廷一揪上台,揪着头发坐飞机,他非常气愤地站起来就走了,他和造反派说,每个人都会有错误,可以和他们谈,但是不能用揪斗的方式,你们应按毛主席的教导要文斗不要武斗。空军学院的造反派夺权后,在学院实行全面专政,把学院的系主任以上的领导几乎都打倒了,不少人被关在他们私设的公堂,群众叫老虎监。学院被搞得乌烟瘴气,三天两头的搞批斗,把原学院领导揪出来批斗,在台上就飞起脚给踢倒在地,有不少被斗人的家属把打掉的牙,揪掉的头发拿到家来向刘善本哭诉,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于是他几次打电话和吴法宪司令员联系,希望向他反映学院的文革问题,但是都不见他。刘善本按照党的组织原则,可以向上级组织直接反映问题,所以他不得不写信向军委文革小组和中央文革小组反映空军学院的文革情况,并说明在空军的问题上吴司令员是有倾向的,因为他的秘书就是空军硬骨头造反派的头头。叶群把刘善本的信交给了吴法宪,吴法宪说这是他自己跳出来的,文革就是要整那些反对你的人。于是就对刘善本进行网罗罪证,编造出他反毛主席反林副主席的材料,诬陷他是漏网的彭黄死党,是落网的旧北京市委党羽。是假起义真特务。1968年三月初的一天夜里突然有急促的敲门声,老阿姨开门,有人说找刘善本,他起来后,来的人说白天的事没有谈完,现在去办公楼继续谈,刘善本就这样给带走了。兰平拿起电话想联系,但是电话已切断无法打出。马上拥进了一群人,把全家8口人都叫起来,自称他们是无产阶级革命派,从今天起对刘善本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现在要对刘善本的家里进行搜查。把周叔璜全家包括职工老阿姨都集中在一层的餐厅,他们楼上楼下翻箱倒柜,把家里的两台收音机都拿走检查(认为他是台湾特务利用收音机发报和台湾联系,检查后认为收音机太简单了无法安装发报机),连周叔璜用胶片染色做的放毛主席像的相框都给摘下来拿走检查,认为胶片中有藏的情报。专案组学习整彭德怀专案的经验,轮番斗不让吃不让喝不让睡,最后搜出刘善本给周总理写的信。吴法宪说刘善本是个通天的人物,这种人留着是后患。所以整刘善本再次升级,夜里有战士听到他被打得惨叫的声音,小战士偷看,看到他已倒在地上晕过去还在踢他,小战士被专案组的人发现后,被打得腰坏了,复员处理了。短短的十天时间,人就被活活整死,3月10日的夜里周叔璜和大女儿兰平被叫走,通知刘善本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周叔璜听完说不可能,人是你们带走的怎么就没有了?专案组就拍桌子,周叔璜你放老实点,你这是跟无产阶级说话吗?周叔璜一下就晕过去了,门诊部的造反派给她打了一针后,她才慢慢醒过来,造反派带她们去看刘善本的遗体,专案组的人拉开冷冻抽屉只露出头,他的上唇一排黑紫的牙印,周叔璜要用手拉开多看看,马上被门诊部的造反派一下抓住胳膊给拉回来,接着就把冷冻盒给造反派关闭了。到凌晨她们才回家,短短的两天周叔璜的头发全白了,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满脸的忧愁,悲痛和时时呆痴的眼神,因为她的天塌了,这一大家人她不知今后应怎么过,她看着不满十岁的小女儿平平泪水不断的流。

不久通知搬家,因不能住两层楼的大房子了,搬到的房子小而拥挤,更主要的是周边都是监视你的人,在家说话要耳语,因为门外有人偷听。门诊部造反派通知周叔璜,药房是重要的岗位,不能让反革命的家属在里面工作,所以你不能在药房工作了。你每天只能打扫卫生,消毒器械。她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开批判刘善本的会,逼她交代刘善本的反党罪行划清界限。她说不出来丈夫的反党罪行,造反派就围攻逼迫她。她是每天在极度的精神重压下活着,她知道必须活下去,因为孩子们没有长大,为了孩子必须忍辱负重地活着。因为她什么也没有了,属于她的只有还没有成人的孩子们。二女儿海平在空军技术学院学习,因她父亲的问题,成为刘善本伸向空军技术学院的黑手,加上她父亲让她必须要反映学校工宣队指使开枪打派性群众的问题,刘善本说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因为人民的军队怎么能开枪打人民群众呢。海平写的反映学校武斗开枪问题,使海平被斗,关押、劳改。金平随学校分配去山西农村插队,江平和哥哥一起去,这样还有个相互照顾。兰平因父亲问题,北京大学把他们这些出身有问题的子弟,分配到山西阳泉。周叔璜送兰平走,冬天在火车站因路上冰滑摔倒手腕骨折,但是劳改不准休病假,周叔璜把胳膊前臂石膏固定着劳改。夏天空军在学院开党代会,吹捧林立果。需要医疗保障会议,每天要消毒很多医疗物品,周叔璜在高压消毒时腿被烫伤了,又是夏天,她只好带伤干活,每天小女儿平平放学回来就去帮妈妈劳改干活,减轻她的身体压力。长时间的歧视精神压力对她的摧残,使她逐渐的表情麻木和极不愿说话。

七载沉冤终于昭雪,方还英烈清白

一直到林彪摔死,才得以粉碎林彪反党集团,对周叔璜的监管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学院不少被打倒的弄到外地劳改的领导干部也都陆续回来了。他们来看周叔璜,朱云谦是原副院长,对周叔璜说,老刘是为我们而死的,他说自己被踢得尿血,自老刘被整死后,专案组的就不敢再往死里狠斗了。二女儿海平被迫害离开了空军,她从外地回来整理为父亲平反的材料,因她高中时期在王震家住着上学,所以把材料送给王震,请他为父亲平反帮助递材料,王震说你父亲是个正直的人,他的起义在解放战争中是立大功的,我一定把材料转上去。大女儿兰平去徐老徐特立家,把为刘善本平反的材料,交给了徐老的儿媳兼秘书徐乾徐妈妈,她和兰平讲了不少在延安时刘善本的往事,说对他至今都非常怀念。1969年黄天民起义归来,周总理就点名要刘善本出来参加接见,这时吴法宪不得不说刘善本已死去一年多了,总理非常气愤,说刘善本的死,是对我党我军的重大损失。周总理一直关注刘善本的冤案,在林彪一伙粉碎后,就和当时主管军队的李德生说刘善本的问题应给于解决,但是无法没能解决。一直到邓小平出来主持军委工作,改组空军党委后的第三天,空军副司令曹里怀到军委汇报工作时,小平同志特别传达了中央军委为刘善本昭雪平反恢复名誉的决定,1、追认烈士,骨灰安放在八宝山一室;2、照顾好家属子女;3、影响到哪一级,挽回到那一级。小平同志还说,你们空军一定要形成文件下发到部队。要尽快办不宜再拖。空军对于1975年10月28日的刘善本昭雪平反骨灰安放仪式的过程呈报中央军委审批,叶帅批示,三大总部各派领导,各军种兵种各派领导参加,中联部、中调部、统战部各派领导参加。当天康克清代表朱老总前来,王震、肖华、王诤、钟期光等老同志都是文革前的各院校,各军种各兵种的老领导。三大总部,李达、李真、黄玉昆等,不少刚解放出来的老同志,也都怀着对刘善本同志的尊敬怀念和对林彪一伙暴行的愤慨纷纷来参加昭雪平反骨灰安放仪式。骨灰安放仪式结束后,徐特立儿媳徐乾到北京医院看望病重的周总理,向他汇报了刘善本平反的全部过程,总理说是我没有保护好刘善本同志,他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我也能放心了,希望在我身体能好些时,我要去看望刘善本同志的家属。当徐妈妈把总理的话告诉兰平时,她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毛主席知道刘善本被迫害致死后,针对军队中的众多冤案,说“军队三大要案,空军刘善本、海军陶勇、陆军黄金龙,要一查到底。”在审查刘善本的被迫害致死的过程中,原文革前的空军学院副院长沈其贤,详细了解了情况后,认为究竟如何至死原因要一查到底,要捉拿凶手,提出要请公安部刑事侦查,但是被空军否定了,因为1975年底再次反邓小平,免去他一切职务,刘善本的问题又成为北大梁效反攻倒算的“炮弹”,他们称刘善本的昭雪平反活动是牛鬼蛇神大聚会,是翻案,是向文革示威,在人民日报梁效的文章中,批判邓小平是兴灭国举逸民,替国民党大特务鸣冤叫屈。于是学院又有人紧跟,处处刁难周叔璜,停了她家的电话,对家属落实政策设置阻碍。1976年1月周总理去世,周叔璜及子女悲痛万分,江平买了总理的画像布置悬挂在家中,周叔璜率全家哀悼总理。1976年10月彻底粉碎“四人帮”,举国上下一片欢呼,党和国家、人民终于结束了历时十年的文革浩劫,1982年为起义人员发荣誉证书,周叔璜作为刘善本的遗孀出席了统战部、总政联络、空军联络部搞的这次活动。

继续丈夫未成就的祖国统一大业

经总政提名,政协批准,刘善本夫人周叔璜当选为第六、七、八三届的全国政协委员,这是党和人民对刘善本同志功绩的肯定,是对刘善本同志的缅怀,也是因文革错误地对待刘善本及其家属的补赏。第六次政协会议期间周叔璜和刘少奇同志的夫人王光美在一个妇女组,在她和王光美单独在一起时,她含着泪和王光美说,“有别人在时我不想说,刘善本是在党最困难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飞到延安的,但是在文革中却被整死,我怎么也无法接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王光美同志说:“少奇同志也一样,我们家也一样,现在我们只能是往前看,要相信党。”在刘善本起义的感召下解放战争中就有40多架飞机,100余人相继起义,这些人文革中都遭到不同程度的迫害,有些人的问题一直还没有给予妥善解决,他们给周叔璜写信陈诉自己的问题,她都认真对待,把信转总政联络部、空军联络部和政协落实政策办公室,并一再询问和督促。因为是刘善本的起义召唤他们,刘善本虽然不在了,但是做为刘善本夫人的周叔璜认识到,自己应承担起帮助他们的义务。当空军及民航的起义人员组织成立了北京航空联谊会,请周叔璜为顾问,向她说了联谊会没有开办费的难处,她就给总政联络部的叶选宁部长打电话,问叶部长:“联络部支持成立这个联谊会吗?”叶部长说:“支持啊!”她说,“没有经费怎办啊?”叶部长爽快地说:“联络部批经费。”当美国驼峰运输队在美国召开第一届联谊会,邀请北京航空联谊会参加,但是没有出国的经费,为了能与二战时期援助过中国抗战老飞行员联谊,周叔璜再次给总政联络部叶部长电话联系,希望能解决出国的费用。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国民党空军起义第一人刘善本的妻子,刘善本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精神,他的遗愿依然永存,需要继续传承。周叔璜在努力的为丈夫未完成的祖国统一大业尽自己的能力,正如周恩来总理在1949年建国前夕对刘善本起义的评价:“刘善本46年的驾机起义,是国民党空军起义的领头雁、带头人,是国民党空军起义的一面旗帜。”2009年建国六十周年时出的,由中国邮政总公司发行的巾帼英雄邮票中,有周叔璜同志照片的邮票。刘善本树立起来的这面热爱祖国,促成祖国统一的旗帜仍然在高高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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