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原创】元大都宫城与羊马城的格局尺度
文/王春
北京文化史研究员郭超先生在其《论元、明北京宫城空间位置的一致性》一文称：”关于元大都宫城的空间位置，学术界有三种不同的观点，认为元大都中轴线即大城中央经线，在明北京中轴线之西，所以元大都宫城空间也应在明北京宫城空间之西。但该观点因元大都中轴线和明北京中轴线已被证实为同一条中轴线，因而不能成立。第二种观点认为’元大都宫城在明北京宫城之北四百米‘，依据是在今景山公园寿皇殿以南和今故宫太和殿东西一线，考古发现两处’古代建筑基址‘是所谓的“元宫城厚载门和元宫城南城墙遗址'。但该观点因对史料记载的曲解和对考古数据的牵强附会而与传统文化理论、历史地理环境、史料记载、宫苑实地空间与皇城其它建筑的相对空间，元明里制尺度等客观因素不相符合，故难以成立。第三种观点，认为元大都宫城和明北京宫城的空间位置完全相同。”郭超先生通过对元、明两代里制与尺度及步长的实证研究，对明北京城内所遗存的若干元代风格的建筑遗存尺度的实证研究，对诸多史料记载的其它建筑与明北京宫城的相对空间的实证研究，对中轴线宫苑规划之历史沿革的实证研究，以数十个实例论证了明北京宫城与元大都宫城的空间位置具有同一性。
郭超先生还实证研究了元里制和元里长、元尺长、元步长，得出：
元官尺1尺约等于0.3145米，
1元步约等于1.5725米，
1里等于300步约等于471.75米。
傅熹年在其著作《中国古代建筑十轮》书中324页中说：“分析可知，明代紫禁城之宽为城宽的1/9,长为城长的1/5.5。反过来说，也可以认为北京城之长宽以紫禁城之长宽为模数，宽为其9倍，深为其5.5倍，面积为其49.5倍，近于50倍。但明北京的东西城墙和明紫禁城的东西宫墙又都是局部沿用了元代大都城和元大内的东西墙，所以明北京东西宽为紫禁城9倍这个比例实际上是从元代继承下来的。近年考古学家对元大都遗迹进行了勘察发掘，作出平面复原图。设以复原图中大内之宽为A,以大内与其北御园南北总长为B,用作图法可以证实，大都城东西宽为9A,南北长为5B,即元大都之长、宽以大内与御苑之和为模数，城之面积为大内与御苑面积之和的45倍（图3）”。图3
由于傅先生是根据当年元大都平面复原图得出的结论，也就是郭超在《论元、明北京宫城空间位置的一致性》一文中关于元大都宫城空间位置学术界有三种不同的观点中的第二种观点认为“元大都宫城在明北京宫城之北四百米”为依据计算的，现在证明元大都宫城就是明北京宫城，所以当年的元大都平面复原图中的宫苑部分是不准确的，我在元大都平面复原图的基础上重新画图（图2）。我受傅熹年先生对元大都模数关系研究的启发，也对元大都格局尺度做一分析。
元大都城墙经过勘探实测，四边尺寸不完全一致，南墙6680米，北墙6730米，东墙7590米，西墙7600米。中国古代测长距离或以步，或以丈绳，都不很精确，所以四面尺寸不完全一致。依据郭超著作《北京中轴线变迁研究》称，考古学家徐苹芳先生说元大都周长是以城墙中线计算的，为28600米。
史载元大都宫城南北长六百一十五步，东西宽四百八十步，其长度是以宫墙外皮外皮计算的，可判断史载周长60里240步的元大都城墙也应该是以城墙外皮计算的。考古得知元大都城墙宽度约18.87米（12元步），这样按城墙外皮计算可知：
南墙外皮长：6680+18.87=6698.87米，
北墙外皮长：6730+18.87=6748.87米，
东墙外皮长：7590+18.8=7608.87米，
西墙外皮长：7600+18.87=7618.87米。
大城墙外皮周长：28675.48米。
东城墙和西城墙长度相差10米，误差较小，可推测东、西城墙在原始规划上的长度应该在两个实测数据之间，以此为据再结合史载大城墙周长60里240步以及傅熹年先生关于“10丈网格”规划法，可推知大城墙原始规划尺度，即：
东城墙和西城墙各长7610.9米（合4840步、16里40步、2420丈），
南城墙和北城墙各长6730.3米（合4280步、14里80步、2140丈），
周长28682.4米（合60里240步、9120丈）。
规划大城周长28682.4米与实测周长28675.48米相差约7米。
由我的博文《从老照片中看老北京城之羊马墙》可知元大都大城墙之外护城河内沿筑有“壕墙”一道，即羊马墙（又称羊马城），外逼壕堑，内为夹道，可屯兵，和大城墙上的远射配合，阻止敌人越壕攻城。
我于2013年9月2日在元大都西北角楼遗址（今北土城路和学院路交汇处之东南）南约100米和东约200米两处测量元大都土城墙到护城河内壕的距离获得两个数据，即：元大都西城墙的外皮到西护城河内壕的距离约为32米，而元大都北城墙的外皮到北护城河内壕的距离约为63米（图1）。
按规划尺度推算可知我实测的数据32米约合20元步（合10丈）即31.45米，63米约合40元步（合20丈）即62.9米。结合北京城老照片以及一些记载可知元大都东城墙和西城墙到墙外的羊马墙距离都是10丈，南城墙和北城墙到墙外的羊马墙距离都是20丈。
因为元末的元大都11座城门外始建箭楼和瓮城，所以规划之初的元大都的羊马墙与护城河经过11座城门外是直线的，元末在城门外建了箭楼和瓮城才使羊马墙、护城河在瓮城和箭楼之外拐弯。
测算规划之初的羊马墙：
东羊马墙和西羊马墙各长4920步，合16里120步，合2460丈，合今7736.7米。
南羊马墙和北羊马墙各长4320步，合14里120步，合2160丈，合今6793.2米。
羊马墙周长61里180步，合9240丈。
元代史料《辍耕录》记载元大都“宫城东西四百八十步，南北六百十五步”。可知：
四百八十步合240丈，合今约754.8米，
六百十五步合307.5丈，合今约967.0875米。
宫城周长：2190步，合7里90步，合1095丈。
按照傅熹年先生分析格局尺度的方法，使宫城宽度乘以九，长度乘以八，得到数据754.8x9=6793.2米，967.0875x8=7736.7米。而6793.2米和7736米恰是南、北羊马墙和东、西羊马墙的长度。
由以上可以认为元大都羊马城之长宽是以宫城之长宽为模数，宽为其9倍，深为其8倍，面积为其72倍。
元大都的设计思想是按照《周礼》、《周易》和风水学三位一体的思想构建的，刘秉忠精通《易经》和地理（风水）、天文、律算等术，在大都的规划中大量使用由《周易》和后人的注释的象数比附阴阳天候，用它们规定各主要尺度。
下面参考傅熹年先生《中国古代建筑十论》以及王世仁《老北京中轴线与元大都的格局尺度》中对数字的解释再结合我个人的认识来分析一下这些数字的寓意。
南羊马墙和北羊马墙各长2160丈，而其中的二百一十六正是《周易》中“天之策”的数字，“策”既有数字的意思，又有掌控的含义。东羊马墙和西羊马墙各长2460丈，其中的二十四象征二十四节气，六十是一个甲子的周期，象征王气循环永续。
元大都羊马墙周长9240丈，大城墙周长9120丈，其中的九是“阳”的极数，其中的二十四、十二，象征一年十二月、一日十二时、一年二十四节气。
《故宫遗录》称元大都阑马墙（萧墙）“周回可20里”，合3000丈，其中的三十象征一月三十天。
宫城夹垣周长9里30步合1365丈，其中的三百六十五，代表一年365天。
元大都在规划宫城时有意使宫城周长1095丈，中国古代把数字分为阳数和阴数，奇数为阳：1、3、5、7、9为阳；偶数为阴：2、4、6、8、0为阴。阳数中九为最高，五居正中，因为《周易》中多次有九五为“贵位”的说法，在注和疏中解释为“得其正位，居九五之尊”和“王者居九五富贵之位”，认为九五象征君位，后世遂引申出皇帝为“九五之尊”的说法，一般人不准并用这两个数字，9、5这两两个数字表示皇大内为皇帝所居。
南北向的羊马墙是宫城长度的8倍，东西向的羊马墙是宫城宽度的9倍，羊马城的面积是宫城面积的72倍。在周易范畴中有几个数字体系，其中的八卦数字体系有八个：1、2、3、4、5、6、7、8.洛书的数字体系有九个：1、2、3、4、5、6、7、8、9.通常八卦与洛书相配结合着应用，8是八卦中数字的极数，9是洛书中数字的极数。72代表七十二候，（七十二候：中国最早的结合天文、气象、物候知识指导农事活动的历法。完整记载见于公元前2世纪的《逸周书。时训解》：以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为时，四时为岁，一年二十四节气共七十二候）
（帝青王春整理完成于2015,6,11）以上5图是傅熹年先生在其著作《中国古代建筑十论》中关于羊马城（羊马墙）的图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