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者与动机 -——————马丁格文枪王之王中说的那个书 犯罪者与动机 出版

第一卷 神秘的人

第一章 面具

……它像一口本能和欲望沸腾的大锅,具有强大的非理性的能量。它按照快乐原则,急切寻找出路,一味追求满足……

------精神分析引论

2002年3月20日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一切都在孕育之中包括我们并不熟知的黑暗……

18时34分,市中心的一个街角,一个男人怀抱着巨大的礼品盒。他匆忙的样子和一脸的幸福,叫任何人都会感慨曾经拥有的年轻时代。他不时低头看看手表,更加紧了脚步。“但愿不要迟到,我的亲亲。”他这样喃喃自语着,钻进了像是在专门等待他的出租车,丝毫没有意识到,恶梦已经展开了……

19时40分,卡尔文东街已经行人罕见,这在平时是不多见的。把口的咖啡屋里,只剩下老板和玛莎小姐。一切静悄悄,只有电视在声嘶力竭的吼着。谁都知道,最近的两个月是不太平的。

“对不起,”电视里的主持小姐在接到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稿件之后这样说道,“请原谅我们现在必须暂停上个月校园枪击事件的后续报道,插播一条新闻。市警局的罗伯特局长郑重宣告,对于前一段时间的发生的‘情侣剥皮杀手’连环杀人案件。市警力已展开尽心全面之调查,并且也得到了FBI相关专家的帮助,相信此案咫日可破。同时,他也忠告各位市民,依据FBI资深心理分析师的估计,杀手有可能在近日活动,请各位市民不要在晚上独自外出……”

“上帝,多么讽刺啊。那些笨蛋警察们也不知道都在做些什么,我这里的客人们都被吓跑啦,居然还有什么警告,呸,其实他们心里巴不得再多出现几起案件,要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解决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小姐,”老板用尖利的冰锥刺碎了厚厚的冰块,倒上已经镇好的冷咖啡,端到了玛莎面前,:“这一杯我请客,看来您正在等待的朋友不会来了。那么,您喝完这杯咖啡就早点儿回家吧。像您这样漂亮的金发小姐,一定要多加注意啊!”

玛莎此刻有些颓然的合上手机。这已经是第七个电话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家伙就是不接电话。哼,才刚刚订婚而已,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还是他那边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不能打电话……噢,不!玛莎此时可不愿意这么想……刚才电视里的广播……喝进嘴里的冰咖啡更让她感到一股不安。

第一次案件发生在3月1号。据报道,在第二天上午,相继有两具尸体被人发现。尸体就那么赤裸裸地被人扔在街道附近的垃圾站。听说发现者受到了相当巨大的刺激,因为死者面部的皮肤被剥去了。听一个住在那边的同事说,眼轮匝肌鲜红鲜红的暴露在外面,真是恶心死了。被发现的两具尸体分别被丢弃在南城和北城,相距有50公里左右。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那是一个杀手所为,其破坏尸体的手法,除去面部以外,居然割去了男性尸体的生殖器,还在女尸的下体,插了一根铁棒。两个陈尸的所在,据事后警方调查发现。垃圾后面的墙上,都有用被害者的血写上的血淋淋的大字“MASK”(面具)连环杀手在一天同时杀死两个人,外加毁容弃尸,不仅仅在美国犯罪档案中是绝无仅有的,在世界犯罪史上也是十分罕见。正在警方忙的团团转的时候,杀手又开始行动了。3月12日,又有两个被同样的方式处理的尸体被人发现了……令警方大为头痛的是:这个杀手与一般连环杀手不同,被害尸体全部是先被枪杀然后在某地处理,而后丢弃。因为一天杀死两个人,时间相当紧迫。却又没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警方至今几乎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一个杀手在作案。难道真的会是两个人吗?一个更加使人费解的地方是:迄今为止发现的4名被害人不但彼此毫无关联,甚至连共同点都没有,只知道发现一男必还有一女。这种相当于无差别杀人的连环杀手将这个城市原本丰富的夜生活立刻打入死寂。警方发疯般地追查着这个被他们命名为“情侣面具杀手”的案件……

玛莎现在几乎是在咒骂她的未婚夫了。3年前出现在那场流行性肺病使得她养成了步行上下班的习惯。当玛莎发现这一习惯有助于她保持自己身材的时候,她就一直坚持到现在。3年来的这一天,她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恐惧。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快到8点了,连出租车都没有了。就算有吧,又有谁敢坐呢?那个倒霉的威廉,下午上班时候居然还开玩笑说,据他的推断,杀手可能是个出租车司机呢!当雨点打湿她的头发时,她真的后悔刚才拒绝了咖啡屋老板送她回家的提议。“上帝啊,别扔下我。”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又一次拨叫手机没人应答之后,玛莎抱着一线希望给她和未婚夫居住的家打一个电话。“也许那家伙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她用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做着自我安慰。在她听到电话答录机里面传来自己的那句“hi,您好,这里是艾利和玛莎的住所,请您在听到‘噼’的一声后留言”后,真的感觉到了悲哀。她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到底在哪里,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能来接自己。看着外面越下越急的雨,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站在这里避雨。雨线笼罩着已经生活了4年波特兰市,包围着原本熟识的街道,竟然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陌生和诡异。“镇静,要镇静!”玛莎努力叫自己相信一直是那么的好运,所以今夜也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个坚强的女孩子,担心艾利更胜自己。“老天,求求你,千万不要他出事。”她开始给自己的房东打电话。

在玛莎避雨的这墥建筑的二楼,一个男人,正在黑暗中轻轻的用左手敲打着桌子,发出空洞的声音。他自言自语着:“第5个……第5个……呵呵,有意思,那么,接下来呢……”他忽然停止,宛如一尊石像。大约有半分钟,他轻轻站起来,走到窗边,往下看去。一个打伞的人从窗下的过道走了过去。看不清是男是女。但是,楼上的人的人笑了。

玛莎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说话的男人,害怕的成份显然多于希望。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的脸很端正,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帅气,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可是,可是,杀手不也正应该是长着这样容易淹没于人群的脸孔吗?

“怎么了?这位小姐,您是在这里等人吗?”见玛莎不说话,男人重复了刚才的问话。

“不,啊,是,是的!”玛莎觉得这个时候说自己在等人比起在这里毫无目的的避雨而言,至少还多些安全感。

“是这样啊,对,对不起,小姐,我刚才看见您站在这里打电话,很着急的样子,我想,也许,恩,这雨实在是太大了。您知道,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在想您会不会是被雨困在这里了。所以,我想,也许,也许……”

男子有点儿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玛莎认真的盯着他的脸,那不过是一个18、9岁男孩子还有一点点羞涩的脸。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向女孩子搭话吧,有些紧张。使得她多少安心一点。

男孩子见她不说话,好像鼓足勇气似的继续说:“小姐,也许,我,我可以送你回去。恩,您相信我,我,我还是一个大学生,您看,这是我的学生证。”男孩子说着边掏出他的证件,那个动作叫玛莎紧张,她无心仔细检查那个证件。

“你又为什么还不回学校呢?”玛莎半是质问的口气。

“我是学法律的,最近发生的几起事件很引起我的兴趣,下午一直在市立图书馆查阅资料。刚刚宿舍的同学给我打了电话,叫我没事就赶紧回学校。我,我往学校走的路上就看到你了。我以为你可能需要帮助,但是,我又,又不好意思……”男孩子,一说道这里又开始胆怯,“小姐,你的家住在哪里?啊,啊……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呃,也许,我顺路确实可以送你回家的。”

该怎么办呢?这个孩子,应该没有说谎,也就是说,答应他送自己回家也会是安全的。可是,如果他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呢?等等,我在干什么呢,我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要害怕呢。你没有看到他自己都在害羞吗?他不像是一个坏人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恐惧心理在作祟吧。玛莎觉得身体在微微颤抖,甚至肩上的挎包都变沉重了。她鼓足勇气,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心里的潜台词确实这样的: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那么,在现在这个没有人的街上,答应他和拒绝他有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雨越下越大了……

“你叫什么名字?”玛莎为了逃避可怕的沉默问着。

“呃,迪亚特,你呢?”

“玛莎”

又是短暂的沉默,玛莎努力思索话题。奇怪,以前自己是那么健谈的啊。

“对不起,玛莎小姐,你,你一直在等什么人,男朋友吗?请你原谅我这问题也许唐突了”

“不,不,没什么,”玛莎瞥了一下他,又赶紧低下头,“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在等他,但是,他没有来,他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很担心他,这个时候,又下起大雨。我只好……”她开始难过,自己再过15分钟就会到家了。可是,艾利,他又在哪里?他是多好的人啊。他怎么可能不来接自己,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小姐,你不要往坏处想。我想会没事儿的,你看看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也许他只是,呃,这个路口应该往那边拐,这边吗?好的,总之,你不要过分担心就是了。他会没事的。”

“谢谢你,我感觉好些了。那么,迪亚特,你为什么选择法律专业呢?”

“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直到死都一直在捍卫他所坚信的正义,我也深受他的影响,想当一名警察。但是,我是个早产儿,身体不好,所以人家不要我,于是,我只好……”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个,也许,也许会叫你伤心吧。”

“不,不会的。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只是喜欢研究案件,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做警察的。恩,小姐,我给你讲讲英国的‘风铃草’连续强奸杀人案吧。哈哈,我觉得那个案件最后的分析是错误的,因为……”

玛莎无心听他叨唠,更不希望他把话题扯向那些恐怖的侵害。可以是又没法子打断他。她的思绪很乱,直到她注意到旁边这个举着伞的年轻人似乎放慢了脚步。

“你好像并不喜欢听啊,这位漂亮的小姐,不好意思,我一定是在谈论你不喜欢的话题吧,”这个迪亚特终于完全的停下来了,把脸转向玛莎,“亲爱的小姐,你长得真的很漂亮啊。”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玛莎的声音有点儿战栗,她下意识把身体往右边挪了一下,右手紧紧摁住自己的挎包。她盯着他的眼睛,感觉到他在喘着粗气,“你……”

突然,这个年轻人大声的笑了:“哈哈,小姐,我在开玩笑啊,看把你吓得……小姐,我们赶快走吧。”他向着玛莎笑笑,一脸诚恳。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两个人都是一愣,玛莎盯着手机,是房东打来的。

“玛莎小姐吗?是我,安东尼。你现在在哪儿?”

“先生,我在列文大街。我”

“玛莎小姐……我,我就是要通知你这件事,你现在在哪儿?艾利他……”

“他怎么了?啊,他怎么了?”玛莎止不住全身抖动,她恐惧到了极点。

“哈哈,他不能过来了,是吗?亲爱的小姐,呃?”这个叫做迪亚特的男人抓住了她拿着电话的左臂,“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不是吗?哈哈哈”男人的眼睛闪着邪恶的光芒。

玛莎想用力挣脱,但是,这个自称早产的男人力量大的惊人,她感觉左腕都要被他捏碎了。在这个时候叫喊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唯一的希望。上帝保佑我一定没有忘记带上那个,只要一下,一下就好……上帝保佑我!

玛莎迅速的用右手拉开挎包拉锁,伸进去摸索着。那个,那个小瓶……突然,她摸到一个冷冰冰的家伙……这,这是……

随着一个巨大的声响,硝烟慢慢退去,男人瞪大眼睛茫然无神地看着前面,双手挣扎着挥动了两下,而后,颓然地向后倒下,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玛莎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手里那黑洞洞的家伙掉了下来,接着,她整个人也摊倒在路边……

“玛莎小姐,玛莎小姐,你在听我说话吗?玛莎小姐,艾利正在市立综合医院紧急抢救,玛莎小姐……”只有摔在地上的手机还一直发出无力的机械声音……

大约半小时以后,一辆黑色别克猛地刹车停在这里。5秒钟之后,穿着长长风衣一头黑发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警觉地看看周围,而后径直走向街边马克水果店。盯着大玻璃看了半天,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在玻璃上面摸索着什么。随后,把手指放进嘴里舔了一下。

风衣男人从车里取出了一个东西,再次对着玻璃摆弄了一阵。然后开车走了。

当那辆别克转出列文大街后,一个10岁的男孩子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马克水果店的玻璃前看了一会儿,而后匆忙跑开了。

在那扇大玻璃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MASKWILLBEBACKSOON”(面具即将归来)

第二章 萨姆兰的骄傲

2002年3月21日5时28分,老萨姆兰翻身下床,走进了二楼的洗澡间。提前上班对他而言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在快速的洗了一把脸之后,他整理好大双人床上唯一的铺盖,回头审视着桌上摊开的十几张照片。萨姆兰从中拿起两张细细的做着比较,而后放下,在看看另外的两张,深邃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每张照片上的人没有脸皮,在阴暗的光线下无法辨别颜色的面部肌肉群显得十分扭曲。左边的一张,从其平坦的胸部判断此人为男性。但是,作为男性第一性征的生殖器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下体。照片下角有着编号:320MT.右边的也只能依靠第二性征辨别为女性,同样血肉模糊的阴部插着一支约一英尺的钢管。

萨姆兰拿着放大镜又仔细对照了一番,而后把它们放到夹子里,锁进抽屉。这种绝对使人恶梦的照片被这样地摆置在床头,在12年前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自从老伴死后,老萨姆就再也没有过别的女人。他经常这样自嘲:“像我这样上了岁数的老黑鬼,还是珍惜自己的精力比较实际。”实际上,他时常怀念起自己的老伴,并过了一段以酒为伴的自责的日子。当然,这并没有严重影响他的工作。正是由于他的出色的工作,才能使10年前,波特兰市出现的第一次连环杀手事件得以迅速的破解。不过现在,他老了,快要退休了。

萨姆兰的老是由年龄得出的,不是任何人的结论。到现在为止,他仍然坚持用185磅重的杠铃练习卧推。但是,他马上就要60岁了,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本来就该如此嘛,我一个老家伙死活占着这个位子有什么意思?这本来就是一个年轻人的时代。所以,他倒也没有任何怨言,相反的,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那个老搭档,教会了自己那么多的东西。说起来有些可惜,这一次调来接替他的年轻人来得有些太晚了。是他们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变得那么少。

老萨姆理理头上短而卷曲的头发,摸摸有些皱褶的黑黑的头,戴上那顶旧的鸭舌帽,套上宽大的风衣。所好门,钻进车里。

他这次要去的是西区的列文大街。一位早起的老人,在一家商店的玻璃窗上看到了“MASK”的字样,虽然附近还没有发现尸体,但是,这依然是必须赶去的现场,哪怕只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老萨姆一遍开车一遍想着以前的事情。热情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泯灭,但是,韧性却不会,它会越来越强。萨姆从来不在赶往现场的路上做什么推测,因为他不想让主观臆断对案件的客观理解造成任何先入为主的影响。

他又开始想想那些老也弄不明白的人性问题,不过过一会儿他就放弃了,我毕竟不是一个哲学家嘛。那么,心理学呢?我和那个英国的保罗一起工作时,真的觉得很有意思。他还对我说叫我整理我作为一个老警察的宝贵经验,可是我怎么能作得到呢?那种系统的工作,是科学家的事情呀。哈哈,我嘛,我不过是一个警察,我就是一个警察,这是我最适合的职业,我在这里工作快40年了。我了解这个行业,我喜欢这个行业!最后往往就是这样,他想着想着就变成了对自己的工作和职业的深深认同。这样的事情差不多每天都有一次。因为,老萨姆,就是一个出色的警官!

还不到6点的时候,老萨姆到了列文街。因为时间尚早,所以围观的人寥寥无几。两辆警车停在那里,他看到他的新搭档卡洛斯也在那里。几个警察正在忙碌着。

“早上好啊,萨姆兰警官,过来看看这个。”卡洛斯话语里透着些紧张。

半个月前初次见到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时,老萨姆就觉得这情景好像在哪里见到。对了,是在那个摩根弗里曼和布拉特彼得主演的叫做《七宗罪》的影片里。说起来,摩根弗里曼可是萨姆兰最喜欢的影星呢。眼前的小家伙可比彼得有朝气多了,也没有那拉拉茬茬的下巴。今天,萨姆兰再次想到了这个影片,微微的笑了。

萨姆兰一天的好心情在看到那行英文字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在这个深红色的似乎正在往下流的“图画”面前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本人几乎就是这个城市40年犯罪史的记录者。那些宛如摩斯密码一般繁多复杂的线索和形象几乎全部刻印在他的头脑里。工作的原因更使得他对大多数血腥场面形成了一种近似免疫般的强大精神力量。可是,这一次,这个几乎不用鉴别就能认定是用血液写成的句子却叫他感觉压抑。与前两次发现尸体时候的不同,这一次的字写得格外大,就像是为了吸引人来看一样,每个字母都足足有10英寸长。MASKWILLBEBACKSOON?这究竟有意味什么?莫非之前发生的惨案,仅仅是一个开始,仅仅是为了……

“已经通知技术科了吗?”萨姆兰回顾身边负责照相的警察。

“警官,凯恩说他会亲自过来。”

“嗯,请求局里支援,还要带上清洁工具。在全面采样后叫他们尽快把这个清理掉,不要引起居民恐慌。”

萨姆兰安排完,转身询问过一名刑警,然后走向站在旁边的一位老人。

“您好,先生,谢谢您通知我们这里的情况,我是负责的警官。请您详细介绍一下发现这个的经过。”

“嗯,刚才我跟那边的警官也说过了。我有早起的习惯,倒也不是别的,是我这个唯一伙伴希望我能早上带它出来玩玩,”老人说着示意蹲在一边的纯种苏格兰牧羊犬,“说起来呢,还是马克发现的,我的眼睛很糟。当时在对面的马路上散步,马克忽然就停下来了,对着这边就大声的叫啊叫啊。我纳闷这老伙计平时很安静的,这是怎么啦?我模模糊糊瞅着这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还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可是马克还是不甘心,就跑过去了,我没办法也就跟过来。这才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我想起电台广播的内容,觉得可能对你们有帮助。”老人抬着一双半混浊的眼睛,看着萨姆兰。这毫无恐慌的镇静,是接近一个世纪的沧桑所赋予的。

“谢谢您的帮助,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您。”

老人的回答是,他带着马克在5时准时从家里出来。发现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看表。从老人的家走到这里大约是15分钟。也就是说,老人大约在5时15分左右通知了警方。至于是否发现异常这个问题,鉴于老人的视力无法提供线索,但是,至少从当时马克的举动来看,应该并没有其他可疑的情况才对。老人同时表示昨晚上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因为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

支援的4名警察正在附近搜索可能出现的尸体以及其他物证,萨姆兰和卡洛斯敲开了附近一户住宅的房门。

“你们有什么事吗?”穿着睡衣的男人略带警觉地看看远处,“警察?”

“是的,我们想问问你昨天晚上7点以后在做什么?”

按照刚才那位老人的说法,那个时间,水果店的玻璃上还没有那些文字。当然,这也是依据马克这个嗅觉敏锐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而做出的推断。有它的陪伴,老人并没有什么担心,继续和他的伙伴重复着每天早晚散步的习惯。

“有什么问题吗?昨天晚上我们看完那个有关杀手的警告以后早早就关门休息了。怎么了?有什么人被杀了吗?在这附近吗?”这个人表情惊讶且不安。

“不,不,请别担心,我们并没有发现受害者。”萨姆兰带着与一般警察问讯时罕见的笑容,皱纹悄悄爬上眉梢,有一阵叫人放心的沉稳,他继续说道,“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先生,你知道那边的马克水果店吗?”

“知道啊,发生了什么吗?”

“啊,只有一些涂鸦之作。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说马克先生吗?他倒是个好人,只是脾气不大好,当他听说老约翰的那条狗居然和自己同名的时候,火冒三丈呢!不过,他也很喜欢那条狗,后来也就不介意了。总之,嗯,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以他的性格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这样,你刚才说他发火了是吗?”

“啊,是的,他见到老约翰那么叫他的狗,那时候那家伙还小呢,也就半岁大吧。他就出来了,非要人家改一个名字。老约翰很不情愿。听说马克是死去的朋友送他的,名字也是那时候就有的,当然不会改了。说起来也奇怪,那狗居然上前去很友好的蹭蹭马克的裤腿,这一下子,那家伙也就没什么脾气了。后来他也经常叫老约翰和他的狗来家里做客。”

“马克先生昨天很早就收摊了吗?”卡洛斯插嘴问。

“大概六点不到就回去了吧。过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他了。”

“他一贯这么早吗?”

“你指的是早上吗,是的,一直是这样。晚上就不是了,平常时候都得到晚上九点。最近这几天不行啦,没生意,人们一个个都担心的要死……难道说,倒霉的老马克先生和面具杀手有什么牵连吗?”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先生,最后再请问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们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吗?”

“异常?我们睡得很早,又一直在下雨。好像没有发现什么。”

“那么,谢谢你,先生。我们告辞了,抱歉打扰。”萨姆兰略一低头示意,而后走开了。

待两位警官走远以后,男人仍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儿,随后“砰”地一声关上门。往楼上边跑边叫着:“老婆老婆,不得了了,马克先生被人盯上了……”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带着许久不曾有过得兴奋……

在连续问过几个住户,只得到了基本相同的信息后,卡洛斯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执着地问这些居民,他们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工作交给其他人去做就可以了。”

“不知道。”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是觉得有些奇怪,杀手每一次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吗?还是……还是,我们没能找到那些线索。我想,也许会有些什么吧?”

“嗯,你也许是对的。”

“过程本身就必结果更重要啊。对了,想听听带我的那个老警察说过些什么吗?”

“好啊。”

“那是几十年前的一件小案子。受害者是一位70岁老妇,被人残忍的用酒瓶打破头部,抢走了她身上全部的钱。根据她的指认,我们得到4个嫌犯。她的视力不好,结果无法确认究竟是哪一个人。4个人全都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案子,我们被困在那里。这时候,我的老搭档要我和他一起再去一次现场。当天附近一家商店的有色玻璃被人砸碎了,满地碎碴。他跪在地上,一块块地检验碎玻璃。我惊讶地问他难道要把所有的都检查一遍吗?这里至少有上千个碎块呢。他的回答是,‘在这上千块的碎玻璃里面,可能就混有犯人用来击打老大大的酒瓶碎碴,那上面可能就会残留着犯人的指纹。想想看,我现在的工作难道没有意义吗?当我们找到了,那个老太太就会得到应有的赔偿,而犯人也会受到惩罚。’当时我还是不理解,只为了一种‘可能’,就要在这里一直跪着数玻璃吗?这时候,他抬起头,只盯着我说,‘萨姆啊,有时候,我们都会为了追寻结果而迷失了方向,你要记住,比这更重要的是为了那个结果而奋斗的过程!’”

“说得有道理。他是一个伟大的警察。”听着这些,卡洛斯的脸上重又散发出来热忱。

“是的,他是一个伟大的警察!在后来追捕银行劫匪时,替我挡下了一颗子弹。能和他一起工作,是我一生的骄傲。”

7时30分,肯德尔心理诊所的二楼,肯德尔医生拨通了内线:“安妮小姐,昨天我们走之前打扫过了吗?”

“我有打扫啊,怎么了,医生,您发现什么地方没有清理干净吗?”

“啊,不不,没什么,很好很好。今天第一位病人是……”

“您等一下……啊,八点有您的第一个预约,来访者是那个叫埃迪的男孩儿和他的妈妈。然后是……”

挂上电话,肯德尔蹲下来,从废纸篓里面捡出一盒火柴,有些纳闷地坐回到沙发里面……

“警,警察?”卡莱尔小姐瞪大了不相信的眼睛,“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啊,太太您好,只有一些简单的问题。可以吗?”萨姆兰和蔼地笑着,卡洛斯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金发美女。

“好吧,不过你们可要快点儿,我马上要出门!埃迪,埃迪,快点下楼!”

楼梯上慢慢走下一个身材矮小、脸色苍白的小男孩儿。他眼睛大大的,在与萨姆兰的眼光接触的一刹那,闪过一丝微笑。

“埃迪,你好。”卡洛斯蹲下来摸摸男孩儿的头。

“你们有什么就快点儿问吧。”卡莱尔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对不起,太太,昨天晚上你可听过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

“没有,昨天下得那么大的雨,我怎么会知道外面有什么奇怪的?又出了什么事吧,你们算干什么的,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对不起,太太,我还……”萨姆兰还想说些什么。

“黑色的。”面对大人们的尴尬,叫埃迪的小男孩儿,说,“黑色的,是黑色的男人。”

这句话使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卡洛斯蹲在地上惊讶地问:“埃迪,你说什么是黑色的?嗯,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但是,埃迪却并不理会。他抬着头,好奇地看着萨姆兰,微笑着说:“黑色的,你也是黑色的。和昨晚的男人一样,你们都是黑色的。”

这一次轮到老萨姆惊讶了,莫非这个孩子真的看到那个用血作画的人了吗?

“埃迪,你可不可以再说得清楚一点,你看到什么了?什么是黑色的,你是说我的衣服、肤色还是……”

“一个男人,有黑色的车,穿着黑色的长长衣服,他也是黑颜色的。在玻璃上画着黑色的……”埃迪继续往下说。

“够了,埃迪,住嘴。”卡莱尔小姐突然大声吼道,两位警官都吓了一跳。

“他只是个孩子,我就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够了吧?你们满意了吧……抱歉,我太冲动了,我,我,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折磨他了,我该出门了,对不起。”卡莱尔拉起埃迪往外就走,萨姆兰和卡洛斯也只好退了出来。

“太太。”萨姆兰看着她的背影。

“你们还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太太,你们要去哪个诊所?”

这一次,卡莱尔几乎是大怒了:“你们要干什么?啊?我离了婚,带着这个孩子相依为命。你们还想干什么,记住,他什么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他还要去看医生。明白了吗!”说完,愤然离去。

“拜拜,白色的叔叔,你真帅!”小男孩天真地回头向着卡洛斯招手再见。

“你是黑,我是白。如果那孩子说得是真的,那么,他大概是指肤色吧。”

“嗯,嗯……心理诊所吗?”萨姆兰自言自语着。

第三章 小猫家族

“您是个二战老兵啊,约翰先生。”萨姆兰环视这简单房屋的四壁。

“是啊,警官,我真名是乔纳森。”

“乔纳森先生,我的父亲也参加过那次大战。”

“哦?他是在哪个战区?”

“在珍珠港偷袭时没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

“是啊,真可惜啊。战争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它夺去了太多人的性命。却也让我这一把老骨头能健康地活到现在。警官,您想加多少糖呢?”煮好的咖啡正冒出清香和热气。

“清的就好,谢谢您的款待。”

“好了,您的咖啡。话说回来,那位年轻的警官呢?”老约翰把两杯咖啡放好,示意马克回它的窝里趴着。马克有些好奇的看着萨姆兰,又打量打量主人,然后安静的坐下了。

“他先回去了。”

“嗯,所以您就来看看马克对吗?说吧,警官,您觉得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啊,马克是个好家伙。也许它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这话可是一点也不错,在这方面,它比我们要强很多。警官,您有兴趣听听它的故事吗?”

“当然。”

“它原来的主人是我的战友。我们两个是班里仅剩下来的两个人。他是个爱狗的人,不幸的是,和马克相处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死掉了。我成为它的主人,确切一点说,是它的朋友。”

“恕我直言,警官。您从事的职业可能决定了您的识人之能。我也自以为活了这么多年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了。但是,马克却比我们都要敏锐得多呢。”

“嗯,我理解,您请继续。”

“相信您这次来不是听我唠叨的,您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吧。”

“嗯,我想请教您,您对这附近的人了解有多少?我想您在这里住了相当长的时间吧。”

“是啊,快30年了。”

“那么,您能谈谈这里的人们吗?”

“呵呵,这个嘛。请问警官你想知道谁的事情呢?”

“在街的背面,有一位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你知道吗?”

“卡莱尔小姐吗?虽然我这个人不太热衷别人的隐私,但是,她我还是知道的。”

“请您谈谈可以吗?”

“哦,她最近才搬过来住。不过,我并不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他们母子的。因为马克每天会到一个朋友那里去玩儿,在那里看到了埃迪。啊,就是卡莱尔小姐的孩子。一个很不错的少年,他好像很喜欢马克,马克也很喜欢孩子。于是,他有时间也过来我这里玩儿。”

“可最近并不安全,他的妈妈回叫他出来吗?看起来,她似乎管教很严呢。”

“是啊,是啊,几天前卡莱尔小姐来找过我一次。”

“不过,当她看到我的朋友也在我家的时候,有点惊讶。之后,我们三人聊得很愉快,一起吃的晚饭。可我当时猜测她本来是想叫我以后不要再让埃迪来玩儿的。”

“你刚才说的朋友,是心理医生吗?”

“是啊,您是怎么知道的?那可是个大好人啊!对吧,马克?”

马克像是听到听懂了老人的话,“呜呜”地叫着,像是表示着赞同。

“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求求您,沃勒医生,再快一点吧!”卡莱尔小姐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她看来很担心。

“夫人,请您镇静一点儿。您今天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坐在对面靠椅里的医生操着一口标准美语温柔地安慰着。

“我需要和您单独谈谈。”她用不安的眼神瞥向正在一边玩沙盘的埃迪。

“可以,如果您坚持的话。”沃勒转过身去,“埃迪,你在这里继续玩儿这个沙盘,摆出你自己喜欢的图案。我和你妈妈除去谈点儿事情好吗?”

“嗯,医生,一会儿见。”埃迪好像对此并不在意。

走进隔壁的休息室,医生请卡莱尔坐在沙发上,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对面,等待着对方开口。

“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很害怕,埃迪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我,我……”离开了埃迪,卡莱尔再也绷不住了,她几乎是在哭了。

“别担心,虽然我还不确定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如果你想说埃迪的问题。请相信我,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会没事儿的。”

“我知道,我知道您是个好医生。我,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城市了。”

“嗯?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什么人找了您的麻烦吗?”

“不,不,还没有,没有人伤害我们。”

“您的意思是,会有潜在的危险?”

“是,大夫,今天早上警察来过了。”

“警察?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一定又出了什么事儿吧。出来的时候,我看见马克的水果店前面有好多的警察。”

“那么,警察来找您也许只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您不必这么害怕的。”

“不,不,我的埃迪,他昨晚跑出去了,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不是在阁楼上看到的吗?”

“不,我家的二楼看不见对面,他一定出去过。警察问我话的时候,埃迪说他看到了黑色的男人?”

“黑色的男人?”

“是的,黑色的!他是这么说的。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是,我想太晚上一定是跑出去了,一定是的!”卡莱尔紧闭的嘴唇开始颤抖。

“啊,卡莱尔小姐,嗯,该怎么说呢?也许那孩子只是梦见了什么。不是吗?他有时候会做一些恶梦,这我们是知道的。您先别担心,您这样的情绪可能也会感染埃迪的,我想,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夫人,我在竭尽全力。如果您真的打算搬走的话,我也可以帮您联系其他更好的心理医生。不过,请您细细想一下,你现在的担心并没有充分的根据不是吗?”

“如果警察再来找埃迪,说不定会招来杀手,到时候,我们……”

“警察是不会找这么小的孩子作证的。就算埃迪真的看到了什么,那也不一定就是杀手啊。更何况他只是说黑色的人,也没有说出那个人详细的样子,这样的消息对警察办案也没有什么帮助啊。好了,夫人,会没事的。今天您是在这里等着结束,还是您先去上班,叫埃迪在安娜那儿玩会儿?”

“我想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嗯,谢谢您,医生,您说得对,我可能是太累了。我一个人带着他还要工作,也许只是……谢谢您!”

“没什么,那么,您在这里看看杂志什么的。开心一点,我回去了。”沃勒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医,医生,”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卡莱尔好像想起了什么,“埃迪好像知道警察会来。我早上准备来您这儿,埃迪在二楼收拾东西。我听见他说警察来了,开门的时候果然有两个警察站在面前。”

“而且,他们没穿警服。”不等医生反应,她又补充道。

“嗯,是吗?我问问他好了,你放心吧。”医生说完把门带上了。

“啊,那就像是老天的安排。马克径直向着左德大街走,平时我们不去那边的。它停在诊所门口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很浓的肉香。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走出来,热情的邀请我们一定进去品尝他做的食物。我还在犹豫,马克就跑进去了,好像那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呢。不,准确的说,就像是看到了它的同伴一样。呵呵,我还有一点嫉妒呢。”

“嗯,那的确是一种复杂的感情。”萨姆兰若有所思。

“凭着我对狗这种动物的理解,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不一般。狗作为狼的后裔,的确被人类驯服了。一条狗的优劣,不但要看它的种,更要看它的主人的优劣。有魅力的人不但能够征服人更可以迅速征服动物。我很快和这个奇妙的年轻人成为朋友,而马克更是他的座上客。每天都要去他的诊所吃午饭。”

“哈哈,那他烧得菜一定很好吃了。”萨姆兰打定主意要见见这个男人。

“嗯,土豆炖牛肉。比我们这里最好的餐馆还更香浓。那可是原装中国味儿的啊!”

“你说的这个沃勒是中国人?”

“是啊,是个黄皮肤的中国青年。”老约翰肯定地点点头。

“你没有玩儿沙盘吗,埃迪?”沃勒饶有兴趣的盯着摆在他办公桌上的两只玩偶小猫。这些玩具是为了年龄较小的来访者准备的,对他们而言,这些比枯燥的说理更能叫人敞开心扉。

“是的,医生,这个比那么更有意思。”

孩子就是这样,他们很快会对一件东西产生兴趣,不一会儿又马上把他们丢在一边。对一次心理咨询而言,让儿童来访者随意的玩儿他们喜欢的东西,有时候会比咨询师安排的游戏更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这个类似拌家家酒的“小猫家族”玩偶游戏,一般可以有效的迅速了解孩子对家庭的理解,和潜藏其中的心理内容。

“好,那么,告诉医生,这个黑色的小猫是谁,他在做什么呢?”

在这个游戏中,颜色可能预示着儿童对这个人物性格的代表理解。

“不知道啊。”

“嗯?埃迪,这个游戏不是你创造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医生,我真的不知道啊。它们坐在这里,这里是一张白纸,嗯,医生,你这里没有黑色的纸啊,它们坐在纸上往前走啊走啊,然后就停下来了。黑色的小猫离开了纸,走到这里,这是一个玻璃杯,它走过去,对着上面写写画画的。医生,我没有可以在上面写字的笔啊,它写‘面具回来啦’,然后就走了。咦?医生,医生,你在听我说话吗?”

8时15分,卡洛斯一脸无奈地推开眼前的照片,线索未免也太少了。这个面具杀手的案子破不了,来自各界的压力越来越大,闻风而来的记者们已经把警察局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作为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警官之一,卡洛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进警局的。3月12日发现的男尸身上的火柴棒下落仍然差不到,至于那几枚擦拭干净的通用钱币和到处可见的长钉更叫人无从下手。嗯,这案子真是怪异。

卡洛斯推开办公室,正好碰上米克从面前过。

“hi.小伙子,怎么样,是那个疯子写的吗?”米克是个30多岁,微微发胖的警官。在局里不是核心人物,却因为特殊的幽默感和所有人处得了好关系。

“不怎么样,萨姆兰警官还在现场调查呢。你那边呢?”

“放心吧,和你们的案子没关系。哦,那个小家伙很倒霉,脑袋被人家打烂了。送他到医院的两个酒鬼还以为他也是醉倒的呢!抢救无效,死在医院了。看起来像是抢劫,人物两空,只剩下一个工作证。”米克解气般狠狠咬了一口巧克力面包,“还他妈就是这玩意儿的味道能证明我还活着。”

“有人来认领吗?”

“没,联系了他的公司,查到了他在新泽西的双亲,不过没人接电话。听说他刚刚和一个女孩儿订婚。这时候她八成还不知道吧,等着吧。一对可怜的人啊!”米克边吃边说,面包顷刻所剩无几。

“有什么线索吗?”

“哼,你不说我倒忘了,跟你们的案子差不多,连个目击证人都他妈没有。对了,那个自大狂还在外面张扬吗?”

“啊,你说的是鲁夫?嗯,大概这会儿太还在和记者周旋吧。”

“周旋个蛋,那只秃鹰!他不过又在炫耀他的FBI身份罢了。”

“听说他是专业的犯罪心理分析师呢。”

“嗯,是啊是啊,他要是有汉尼拔的十分之一我就不干这行了。FBI我还不知道,也就是一部两部电影把它们吹到天上去了。像那个什么朱迪演的女探员根本就不存在。有的都是一些体重超重,对各种恶心场面都无动于衷的中间男子罢了。”米克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好了,不说了,要是被局长看到又该挨骂了。伙计,加油干吧,没准会有升迁的机会。”

卡洛斯听着半时调侃的话,又退回屋里。鲁夫那家伙确实不好接近,不过听说他很能干的。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卢卡斯正在想着四十分钟以前遇到的那个单亲妈妈呢。

“卡洛斯警官,您现在不忙的话,请到205室来,有一位小姐前来报案。”

“好的,我马上过去!”

“她说她杀了一个人”

“嗯?”卡卢斯愣了愣……

第四章 医生的推理

萨姆兰揣着老约翰最后说的那句话,跟随着马克,来到了位于左德大街的沃勒心理诊所。抬头看看二楼窗下的招牌,“‘非敌即友’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他迟疑这当儿,马克已经大摇大摆走进去了。

“马克,今天好早啊,约翰先生还好吗?哎呀,这位先生,您好,欢迎您来沃勒诊所,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安妮小姐摸着马克的头,见有人来,便赶忙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着。

“安妮小姐您好。沃勒先生在吗?”

“啊,您认识我,您一定是乔纳森先生的朋友吧。医生他现在有客人,您可以在这里等等吗?”

“当然,谢谢。”

在楼上,沃勒走进休息室,卡莱尔小姐靠在沙发上睡着勒。

“可怜的孩子,她太累了。”沃勒轻轻坐在对面,看看表,八点三十五分,还早呢,叫他继续睡一会儿吧,即使违背了原则也没关系的。

楼下的人们在谈笑。

“哈哈,您真的是有意思,您是说,您就是听说医生的厨艺特意来看看的吗?不过,您来得太早了。医生第一位客人还没走呢。要等到中午啊。”

“第一位客人,是什么样的人呢?抱歉我的这个工作不很了解,不过我很好奇呢。”萨姆兰环视接待室,“您的工作又是什么呢?”

“我嘛,我是不值一提的,就是帮医生打打下手而已。今天先来的是个小男孩和他的妈妈,先生关于病人我只能谈到这里了。”

“没关系,足够了。”萨姆兰喝了一口咖啡,今天可真不错啊,一直有咖啡喝……

“医生,抱歉,我睡着了。”卡莱尔醒了,看见沃勒,赶忙坐正了。

“没什么,夫人,时间还早。你每天还是工作到深夜吗?要不要来杯什么?”沃勒两手交叉在一起,笑了。他的左手带着黑色皮手套,从来没有摘过。

“不了,谢谢医生,今天怎么样?”

“这正是我要说的,夫人。请你看看这个。”他把几张纸递过去。

“这是您叫埃迪随便画的画啊,我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我们先看看第一张。图的正中主体是一座像富士山的火山,正冒着浓浓黑烟,看来即将爆发。山的两侧有坦克、火箭发射台、飞机、钻井、导弹、飞碟、汽艇、轮船,一付纷繁忙碌的景象,战争一触即发。图中陆地、海洋、天空没有明显界限,表现出埃迪心理的混乱和冲突,把它叫做‘开战前夜’。下面这张是我们第四次咨询时候,怪兽和恐龙在原始世界里阔步前行,表示埃迪渴望成为有力量、有魅力的怪兽和恐龙,在自由的世界里不受侵害、不受约束地生活。到第五次咨询,战斗开始了,我也很喜欢这张叫做‘猛将沙克’的图画。战斗开始了,来自外星球的战士沙克从太空飞来,与地球联邦军展开搏斗,力图拜托地球对他的控制。表明了埃迪希望独立。我记得我和您说过,埃迪的问题是每个孩子成长都会遇到的。但是,您的情况比较特殊,您最近离婚并带着他搬进了新的城市。对于小埃迪而言,他以前的朋友消失了。而您为了他的安全,禁止他出去玩儿,造成了他进一步对母亲的依赖和相应而生的反抗意识。他不能去上学,以及您上班时候他就会不安,是依赖的作用和反抗的反向表现。所以,您答应我,允许埃迪出去玩儿,对吗?”

“是的,他有几个朋友,还有马克。”

“嗯,您做得很好。但是,我们都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比较不安全,所以埃迪出去玩儿的时间变少了。看得出来,您的工作也比较紧张,埃迪在您身边的时间增多了。而且,我觉得,嗯,您有时候还会发脾气。”

“是的,我,我很难控制自己。您知道,我,我……”卡莱尔小姐在医生面前展现了与对外人的强横所格格不入的内心脆弱。

“夫人,您听我说,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相反我深深理解您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困难。我的意思是说,不论您是认真打算搬走还是留在这里,都还会有一段时间不是吗?我今天和埃迪的工作不是很顺利,似乎他开始有了一些阻抗,并且他新画的图画也表现出了一些退步。啊,夫人,这当然是任何咨询都可能出现的退化,不过没必要太着急。我希望我们能增加埃迪来咨询的频率。如果您的时间方便的话,可否一周三次呢?其中的一次可以叫埃迪自己来。”

“可是,医生……”

“如果您在担心他的安全,我想不会有事的,毕竟是大白天。您要是想说想说费用的问题,那就大可不必了。您预付了下个月的全部费用,而增加频率是我根据埃迪的问题作出的判断,也是我个人的意思。所以,您不须再额外付费。另外,如果您的手头很不宽裕的话,我还可以退给您一些定金,请相信我,夫人,经过我们三个人的努力,埃迪一定会没事的,他会返校上课”

“您说什么?小姐,您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够忙的了。可是,您在说,您杀了一个叫做迪亚特的青年是吗?”卡洛斯一脸怀疑。

“是的,警官先生,我杀了人。”说完她的遭遇,玛莎小姐重又激动起来,“警官请您相信我。”

“小姐,您先冷静一下。呃,姑且不说没见过有人傻得这样来自首吧。我这里有一个问题。您刚才说,您杀了他,然后,就把他扔在那儿对吧?一条街区!街道中央!好的,小姐,那么为什么我们到现在没有接到任何有关枪杀的报案呢?您不会想说还有个神秘的人替您收尸了吧?”

“我,我不知道,我,我杀了人。”

“小姐,听我说,我们指正一个人是凶手,必需要有证据,同理您声称杀了人也要有相应的证据啊。您用一把枪,哦,您还不知道那把抢是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您挎包里的。先不管它的由来,那么,小姐,那把枪呢?”

“我不知道,我当时很害怕,我把枪扔下了就跑了。”

“老天,那么说来,枪也应该在现场了。”卡洛斯气得笑了出来。

“是的,我想是的。”玛莎抖动着双肩。

“小姐,我看您应该报失踪案才是真的。您刚才说您的未婚夫应该来接你,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对吗?我来登记一下,我们帮你查找他的下落,然后您就回家,好吗?等等,小姐,这个不会也是一个玩笑吧。”

“当然,要不然我何必跑到她家里陪她一直到天亮?”陪玛莎来的小姐说,“她坚持说她杀了人,可我觉得她只是受了比较大的刺激。”

“好的好的,”卡洛斯抽出了一份登记表,“姓名?”

“我真的杀了人。”玛莎还在小声地念叨着。

“小姐,我服了你了。好好,你杀人了,杀人了。那么,现在告诉我,陈尸在哪里?”

“啊?”

“就是你是在哪儿杀了人。”

“我想,那儿应该是列文大街。”

“哪儿?!”卡洛斯几乎要疯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米克警官,看到屋里还有两个人,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刚才忘说了,我们在被害人口袋里发现了一只巨大的长钉。比你们以前发现的大的多,不过我想还是觉得告诉你们比较好。一会儿你或者萨姆兰去技术科看一下。老萨姆还没回来?”

“没有,”卡洛斯无奈的摇摇头,“我真有点羡慕他。这位小姐说她杀了人,在列文大街杀了一个人。可是,今天早上我和萨姆兰还有近10位警察什么也没看到。你那边联系到了吗?”

“还没有,只知道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叫凯瑟琳。玛莎。”

卡洛斯迷茫的双眼几乎要瞪出来了……

“好乖乖。”送卡莱尔母子下楼的时候,埃迪亲切的抱着马克。

“那么,夫人,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周三,埃迪自己过来。”沃勒把他们送到门外。

“好的,谢谢你,医生,你真是太好了。”

沃勒目送他们走后,转身回去。坐在接待室,任由马克亲热地舔着右手,若有所思。

“医生,累不累啊?”安妮亲亲拍着他的肩膀,“刚才有为先生来找你,现在还在外面打手机呢。他是为了牛肉来的。”安妮想到这里就开心的笑了。

“嗯,我在这里等他。”

萨姆兰见卡莱尔的骑车开远了,从诊所后身转了出来。

“沃勒医生?”萨姆兰友好地问候。

“啊,先生,跟我到楼上来吧。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秘方。”沃勒站在楼梯中间,作了一个欢迎的手势,转身上楼。

现在,萨姆兰终于有时间正眼看这个30多岁的中国人了。他黑黑的头发半长向两边分开,皮肤对于一般的黄种人显得很白皙。他优雅的姿态在他那双柔和的眼睛作用下更加散发出迷人的味道。警官快速的环视一下咨询室的布置。条理,他这样总结着。眼神落在沃勒带着手套的左手上。

“请随便坐吧。”

看着眼前这么几把椅子和数张沙发,警官选择了正对面的软椅。

“好了,萨姆兰警官,你不会真的是为了土豆牛肉来找我的吧?”

这一回轮到警官大吃一惊了,:“哈哈,医生,我还真是荣幸啊。您认识我这样不知名的老警察。”

“呵呵,警官先生,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嗯,不过见到你之前我可没有想到。我刚才很疑惑马克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又奇怪你那么巧会去打一个电话。我想想这附近,还有今天早上的事情,就以为你是位警察先生啦。”

“这么说,您也听说这件事情了。关于那个面具杀手的事情。”

“嗯,不过不很详尽。”

“啊,医生您是日本人吗?”

“不,我是中国人。关于日本,我只喜欢那里的女孩子、游戏和漫画,啊,还有那里一个叫做金田一的侦探。”

坦率,这是一种无所畏惧的坦率,天真地坦率,有意思的人。

“啊,中国,我很向往啊。那是一个古老的国度,很神秘。医生您对法医学有研究吗?”

“略知一二,您请说。”

“啊,某种形式的法医昆虫学最早在13世纪就已经得到应用了。听说一个名叫宋楚(音译)的‘死亡调查者’撰写了一部著作。”

“您说的是1235年的《洗冤录》吧。他详细讨论了丽蝇在人体伤口处的活动和入侵伤口的时间,很有价值。”

“啊,哈哈,您看,”萨姆兰像个孩子似的笑了,“您很懂嘛。其实中国人是很了不起的。”

“啊,谢谢。”

“嗯,我听说最早发现指纹特异性的也是中国人呢。那个时候的中国人就在协约后面加盖一个拇指印记。因为那时候会写字的人很少。但是,还是中国人最早利用这种方法。啊,话说回来,医生,你昨天晚上在做什么呢?”

“因为快要下雨了,我开车送安妮小姐回家,顺便在她家坐了一会儿。有什么吗?”

没有破绽,没有一点点的犹豫,他早就知道我要问回到这个问题了吗?

“不,没什么。医生,埃迪是您的患者?”

“是我的小来访者,警官,他是个好孩子。”

“对,是个好孩子,那么,他说的话有多少可信程度呢?”

“您想用孩子的口供吗?这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他还太小。”

“不,不是证据,我只是觉得他说的话很有意思。先生,难道您没听说吗?”

“嗯,我听他的母亲说起,黑色的和白色的。”

“是啊,医生,对此您有什么看法呢?”

“嗯,我不好说,我还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见到什么。”

“那么,刚才的咨询,他也没有对您说起过吗?”

“抱歉,警官,来访者就是我的上帝,关于他在咨询过程中的话,我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是啊,是啊,保密原则嘛。医生您信上帝吗?”

“不,不相信啊。我没有信仰。”

“哦,是这样,那么,您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相信那个孩子说的话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现在还无法区分埃迪说那话的心理背景,但是,如果对您有所帮助的话,也不失为是一条线索。”

“医生对最近发生的连环杀手案有什么看法吗?”

“嗯,我不是专业人士,不过我对其中一些问题很感兴趣。”

“我洗耳恭听。”

“嗯,为什么被害人的面部全部都被割去了呢?以传统的观念来看,是为了增加警方对被害人身份的判断。同时应该并用的一种手法是藏匿尸体,这样会延长找到尸体的时间,严重影响法医对被害者真实死亡时间的推断,以此来阻碍调查过程。但是,这次的杀手没有这么做,尸体不都是在被杀的第二天被人发现的吗?”

“是的。”

“那么,这里就很奇怪,法医因为发现及时,应该出来准确的死亡时间。是这样吗?”

“是的,尸体并没有被进行什么特殊处理,所以法医并不为难。”

“那么,一个问题就产生了,杀手为什么要割去被害人的脸皮呢?依现代医学的先进方法,我想,完全可以不仅仅凭借面孔来鉴定一个人吧。况且每年会有不少人成为这个中等城市的失踪人口吧,那么只要调查一下失踪备案一定很会快发现被害人身份。那么,杀手割去脸皮的手段就决不该是从混淆视听的角度来考虑的。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呢?起先,我简单地以为杀手是为了混进每个环境,或是冒充什么人,又不会受到什么人的怀疑。但是,当电视上公开了两名被害者的身份时,这种冒名顶替的想法就完全不成立了。接着,又出现了第3、4具尸体。我开始想这会不会是什么仪式呢?至少是有某种含义的。我最感兴趣的是为什么象征人类性别的东西被毁坏或去掉了,这应该就是杀手所要表达的含义,当然丧失面部也是。”

“那么,您是否想到了什么呢?”

“因为我对宗教不很理解,所以失去了一种以上的可能。不过,我注意到了一件事。警官,您知道荣格吗?”

“荣格?”

“是的,他是一位出色的心理学家,他曾经……”

墙上的内部电话响了,安妮小姐通知沃勒第二位按照预约等候开始咨询。

“抱歉了,我没能说完,不过,警官,您可以去找找他的书,里面有些内容您一定会感兴趣的。今天之能到这儿了。”

“啊,谢谢,您真是太客气了。您的话很有意义。对了,是乔纳森电话您我要过来的吗?”

“不是,您记得保罗先生吗?保罗。佩顿。我和他曾有一面之缘,是他给我看过您的照片啊。”

保罗吗?那个英国的犯罪心理学家。我和他的合影至少是10年前的事了,这个人有着这么惊人的记忆力吗?

“欢迎您来我这里吃饭哟,慢走。”马克留了下来,萨姆兰被医生送出大门。他走回到列文大街的时候正好10分钟。他车里的对话机在响。

“萨姆兰警官吗?卡洛斯警官请您赶紧回局里一趟,说有一件麻烦的案子。”

萨姆兰琢磨着发动了汽车。

第五章 粉红色

办公室的空气凝重起来,萨姆兰警官靠在桌子旁,用心的倾听,卡洛斯和米尔坐在椅子上,一脸凝重。

在沉默半晌后,老警官谨慎地开口了:“玛莎小姐,我对您未婚夫的去世深表遗憾。照礼说该先请您去辨认尸体,不过您报案说自己杀了人,嗯,您现在仍然坚持这个说法。是这样吗?”

“是的,警官……”玛莎已经哭过了一阵,现在又开始抽泣。她的朋友轻轻抚着她以示安抚。

“啊,”萨姆兰轻轻咳嗽一声,:“玛莎小姐,我可以重复一下您刚才的叙述吗,您看我的理解是否正确。首先,您和您的未婚夫约好在咖啡馆见面,但是直到晚上七点四十分他都没有出现,也没有接您的电话。于是,您考虑一个人先回去,八点差一刻,您动身回家。天阴得很厉害,马上下了雨。八点左右您走到左德大街,不得不停下来避雨。大概有十分钟吧。这时有一个年轻男人打着伞过来说要送您回家,您出于在外面呆太久会不安全的想法答应了他。然后你们一直沿街走,出路口西行,而后又拐进与左德大街平行的列文大街。当你们走到马克水果店门口的时候,您的房东给您打来电话,说您的未婚夫在医院,但并没有说是在哪家医院,那大概是八点二十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您的同伴突然想要侵犯您,他抓住了您。您当时非常害怕,于是打算用包里带的‘柠檬水’自卫。但是,您从里面拿出的却是一把很大的转轮手枪。您对着他开了一枪,他就倒下去了。您发现他死了就扔下枪跑了。您到家是八点半,但是房东先生并不在家。留下了一张字条说他去探望医院里的姐姐,今天不回来。这时候您非常害怕,给您的这位朋友打了电话,过了一夜,决定早上来报案,是这样的吗?”

“是的,完全正确,警官。”

“好的,我现在想请您仔细回忆一下,这把手枪到底是什么样子,您有仔细看过它吗?”

“不,我,我没有,我当时很害怕,我开了枪,很大的声音,我吓坏了。我把它扔了,它很大。”

“可是,您怎么能一下子就扣出了子弹呢,既然那把枪很大,而且一枪毙命,那么它应该很不容易扣动才对的。”卡洛斯在旁插嘴,他很显然不相信玛莎的叙述。

“这当然是可能的!”一个男人推门走进来。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皮质夹克,个子不高,大约是5尺9寸。(英码,约合175公分)令人过目不忘的是瘦瘦的面颊和上面目光尖刻的灰色眼珠。谢顶和细长的鹰钩鼻子,很像米尔嘴里说过的食肉大鸟。

“鲁夫先生(鲁夫?这名字真够搞笑?)”米尔警官有些嘲笑地说,“演绎工作结束了吗?”

鲁夫并没理会对方的奚落,他快速扫视一下四周,说:“人在危急的时候有可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种力量远远大于他使用的上限。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结果,不过不能持续很长时间,不然,她自己就会被自己的腺素毒死的。我记得《探索》上也有播出的啊。你们警察忙的连看电视的时间都没有吗?”

面对这样的挑衅,米尔怒目而视,卡洛斯一脸惊讶,萨姆兰却不以为然。

“那么说,玛莎小姐,你无法详细回忆这把手枪了,是吗?”

“是,是的。”

“那么,为什么你在在你打电话给未婚夫未被理会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求助别人呢?”这一点是萨姆兰最为怀疑的地方,一个女孩子在那种时候应该会想到联系朋友的啊。

“我的同事大多还在加班,我给我的房东打电话,但是,他也不在。然后我给莉莉西雅打电话,就是她,”玛莎指着坐在她身边的女性,“她碰巧出去了。”

“是的,我和我新认识的男朋友出去购物了。叫我莉莉丝就可以了。”

“我也想打电话,但是,我其他几个朋友都住在城外,从家里赶过来也要一段时间。”

萨姆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理上的问题暂时有了说法,那么接下来该是事实的分歧了。

值得一提的是,萨姆兰之所以是个出色的警官,撇开经验不谈,主要要归功于他于一般警察的不同之处。他常常重视动机更胜于其他。

“那么,玛莎,你说你在开枪之前,接到了房东来的电话。”

“是的,手机的显示,是房东的电话号码。”

“但是,在你回家之后却发现他不在家,而且,留了一张字条,那上面的意思是他不会回家。”

“是这样的,我想一个人就更加难受,所以叫来了莉莉西雅。”

“那么,你觉得电话里的声音确实是属于你的房东——安东尼先生的吗?”

“不,我不敢确定,我想是的,也许不是,我,我没有注意到。”

“无聊,你们忙吧,我要出去找些材料。”鲁夫重重地关上门出去了。

“什么玩意儿!”米尔啐了一口。

“萨姆兰警官,局长叫您一会儿过去。”局长秘书见鲁夫探员出去,忙不迭地插进来。

“知道了,马上过去。那么,卡洛斯,你跟米克,陪着玛莎小姐去辨认尸体,再加派几名警察去列文大街搜索证据和尸体。”

萨姆走到门口,想起来什么,回身问:“对了,玛莎小姐,还记得你中间避雨的那个建筑吗?”

“嗯,好像是一个心理诊所,两层楼,有很大的屋檐。”

“是吗,谢谢你,你的话对我们很有帮助。”

萨姆兰临走时说了一句:“沃勒,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叫卡洛斯摸不到头脑。

在警官走向警长办公室的路上,一名警察被派去玛莎的住所寻找名叫安东尼的房东。

“萨姆,坐吧。”罗伯特局长指着面前的转椅,“还是没有线索吗?”

“也不一定。”

“不一定?”局长向前靠近身子,大肚子一下就顶到了桌沿。

“是啊,我还没有整理出头绪。”

“听说,你在看一个小案子。别管他了,萨姆!舆论快把我逼疯了,现在全城的记者都急于知道那个到底是不是那个疯子做得。这案子一天不破,我们就别想消停。嗯,萨姆,你笑什么?你不知道这个位子有多难做。”

“是,我知道,不过,你不是每次都挺过来了吗?”警官依然在笑。

“不,那不一样,这样的案子我们这里没有,没有!真不知道人们都是怎么了,就好像是我们杀了人。喂,萨姆,你能不能确定那鬼玻璃上面的画只是他妈一个混蛋的涂鸦啊?”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要等待弗莱德的鉴定结果。不过,我宁信其有。”

“哦?萨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不,还没有,只是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人。”警官耸耸肩。

“你?算了,对于办案,我一向不能理解你。不过,你一定有办法对吧?你总是这样的!老伙计,说实话,对这个案子,你有几成把握?”

“你说我退休前吗,一成也没有,我们的全部追查都泡汤了。我的看法是,假设凶手不再作案,那么,只有等他被大家慢慢淡忘。除非我们能弄明白,杀手的遗留物是什么意思。”

“那些钢镚和火柴?”

“还有长钉。”

“对对,还有长钉。萨姆,你能不能延期退休。我们画上个圆满的句号。”

“我想不能,罗伯特,我不想再干了。”

“我也知道你不在乎荣誉,但是,我们至少不能叫那个联邦调查局的混蛋春风得意。喝点什么吧?”

“如果可以,来杯加奶的咖啡。”萨姆兰很想笑,今天喝了一辈子的咖啡。

“嗯?这种好像巧克力的东西吗?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罗伯特,我对官方的矛盾并不感兴趣。不过,在走之前,我会尽力的。味道不错。”

“有你这话就好,鲁夫那家伙,居然要求我们协助他。你才是这里最好的警察。萨姆兰。艾德。”

“局长,萨姆兰警官,你要的字迹鉴定出来了。”弗莱德敲门进来。

“谢谢你,结果是什么?”

“很抱歉你的猜测是错的,萨姆。除去书写断笔的问题——那可能是由于质地不同的原因造成的。你知道,墙壁吸水的效果和玻璃是有很大不同的。我仔细对照了以前的四组照片和刚刚送来的,在字迹的结构和强调的地方都存在着无法解释的重大差异。可以断定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可不可能刻意改变自己的字型。”这个说法,老萨姆自己都觉得不成立,如果他想别人认为不是他,有何必还要写呢?

“不,萨姆,如果是这样,还要笔迹鉴定做什么?人确实可以改变自己的书写特点,但是,一个笔迹样品可能有500-1000个个性化特点,他以这么流畅的速度进行书写,可以改变的少之又少。所以,可以除去他刻意改变的可能。另外,根据我的判断,两次都是使用右手带着手套写的。哦,对了,我要告诉你的还有,在他第一次写的时候,出现了中断。”

“第一次?”局长和警官都有些吃惊。

“是的,大概他原来打算直接在写,但是在玻璃面用血液进行书写是很困难的。所以,他停下来了,用什么东西擦掉了,然后在旁边喷了一种胶质,使得书写更容易。这是他们使用发光氨检验出蛋白质残留后的推测。我想是成立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喷在原来的地方,把第一次的位置覆盖。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他在这里废了这么大劲呢?“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弗莱德无奈的摇摇头,“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警官。至于他使用的究竟是什么胶质,我可以试试分析一下。”

“嗯,谢谢,弗莱德。今天局长请客。加奶咖啡!”萨姆兰说着走了出去,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警局的地下室作为T.D.琼斯医学博士的工作环境在合适不过了。一方面,琼斯先生喜欢这里的安静、无人打扰,另一方面,只怕大多数人也不喜欢接近这样的地方。

萨姆兰警官还是在解剖室里找到了他。他正在仔细地刷洗手术刀。琼斯博士是在警官之后4年进局,也是多年的老搭档,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没几天了,你还在为这个案子忙得要死吧。”

“嗯,这间屋子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警官只好站在门口,争取不碰到任何东西。

“差不多就得了,我说,你昨天很晚才回去吧?”琼斯擦拭他的试管。

“那说明你也是一样。我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刀刀叉叉的收拾一下,看着怪难受的。”

“收拾它干嘛?就是金的也不会有人偷!反正听说马上还有一具尸体等着解剖,马上就会用的。”

“啊,”想到玛莎小姐,警官不免有些伤感,“琼斯啊,你有没有难受过啊,做这种工作。”

“啊?你什么时候感伤起来了?”琼斯不解地像看着外星生物,“每个法医都有顶住压力的做法,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在对付这种处境的所有方法中,一种奇特的幽默感对我的帮助最大。对旁观者可能很难理解,但是,笑声和玩笑有助减轻压力和紧张。否则,那些感觉将是难以承受的。可仍然有一次,我失败了。”

“是什么时候,刚出道?”

“不,我在学医的时候就习惯像打量道具一样看尸体了。顶多想想,要是人们能学得更警觉些,我就会轻松不少了。”

“那倒是,可现在人们的关系已经够淡漠了。”

“嗯,这就是矛盾啊。看看我,也是这样的矛盾,有时候想想,我是踏着尸体过来的。一具又一具,我解剖它们,有了经验,甚至别的地方的警察都来找我帮忙,我干得越多,就有越多的要干。我从不去想它们活着的时候是谁,它们做过些什么,它们就是‘尸体’,而不是‘死人’。这一直来都很成功,直到三年前。萨姆,你还记得那个案子吧。一个7岁大的小女孩儿被奸杀,送来我这儿来时,还没严重腐败。我看着这孩子,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就那么看着她,想她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我不知道怎么脱下她被血染红的裙子。我看见她脚上粉红色的小跑鞋,试着不去感受自己对这些东西的反应。当解剖到一半的时候,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冲出去吐了一地。我最小的女儿也有这样的上衣和跑鞋,而且号码、颜色和牌子一模一样。回家的之前,我洗了很长时间的手,路上给女儿买了新的衣服和鞋。萨姆,记得吗?你破了那个案子。”

萨姆兰警官靠在门上,重重叹了口气,“啊,胜诉的那天,你邀请我和你全家人人共进晚餐,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

“那一天,我明显的从这个困惑中解放出来了,不然,我可能不会再从事这项工作。萨姆,你做得好。”

“你是个坚强的人,琼斯。”

两个人相视而笑,活着不过是因为希望……

第六章 血的出处?

“像指纹一样,DNA也可以用来进行鉴定。当在鲨鱼的肚子里发现一个胳膊和手的时候,实验室可以根据指纹对死者做出鉴定。但是,在佛罗里达的一条河上发现漂浮着的一条腿时,指纹的方法可就不中用了。可是,链上的一小部分在所有的血缘关系中都是一样的。身体任何部分的DNA都和身体其他部分的DNA是一样的。DNA有许多优点,其中之一就是,只要找到血的白细胞,就可以找到DNA.在血液里显然是可以找到DNA的,同样,在精子、皮肤、毛囊、甚至在电话送话口上留下的唾液细胞里都可以找到DNA.DNA分子基本上像一个‘扭曲的梯子’或者双螺旋结构,它们有一些‘横档’,这些横档由四个‘底座’构成,分别是,乌嘌呤(G)、腺嘌呤(A)、胸腺嘧啶(T)和胞核嘧啶(C)。这些‘底座’可以配对,成为可预见的搭配,A配T、G配C,叫作‘底座’配对。人的DNA有30亿以上的配对,但只有少数具有独特的特征,为侦破学界利用的。DNA的股线折叠成微型结构,就是染色体。它们存在于所有的含核细胞内,如血液中的细胞。但是血中的红细胞除外,因为它们没有核。今天早上送来的血样,我所做的工作就是首先找到里面的白细胞。DNA有两个基本用法,限制碎片长度多晶形,简称RFLP和聚合酶连锁反应,简称PCR.警官,来看这里。”琼斯博士带着萨姆兰警官走进血清学实验室,指着亮着的那台电脑屏幕。

“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也加快了分析速度。刚才我说的RFLP能巨大的是一个样本个性化,从而缩小人口的比例,可能是10亿人口中只有一个人。相比之下,PCR的结果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它的分辨率只有几千分之一,但它的优越性是鉴定所需时间较短。我想你要做的事情是对比这次的血样和上次四具尸体血样的对比,所以就先使用,PCR进行测试。结果是……你看这里,这些数据的显示是,今天发现的血液与前面四种有很大差异。结论是,这些用来写字的血液并不出自我们已经发现的那些尸体!”

“你的意思是说,既然在千分之一分类检验下都不同种,那么,进行10亿分之一的检验就更加不会相同。”警官并不能看懂屏幕上的数据显示。

“是的,萨姆,当然,我会尽快再作一次RFLP,但是,相信我,结果还会是这个。萨姆,你在想什么?”

“想你将要处理的另一具尸体。”

“啊,我也在想这个。我会看看血液是不是出自这个尸体。对了,萨姆,我有一些想法。”

“啊,请说。”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不想干扰你。不过,我以为今天你们发现的并非面具杀手所为,它可能是混人视听。”

“是的,你是说……”

“嗯,我是说,有人在假借杀手之名做一些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我想笔迹鉴定那边的结果也和我吻合吧。这就是说,并非那个疯子的杰作。你刚才说死者的未婚妻前来报案?”

“是的。”

“嗯,我不多说了,下班之前,我给你送去新的验尸报告。”

警官刚回二楼,就听到从办公室传出局长的怒喝。

“你在做什么?这里还是我在指挥!”

“息怒,局长大人。我无意招惹您。”鲁夫探员皮笑肉不笑,拉了一把椅子。

“谁叫你坐下的?嗯,谁叫你坐啦!”罗伯特局长满是肥肉的下巴乱颤。

“鲁夫探员,我要你解释刚才的行为。”

“局长大人,你可能无意注意愤怒的人们,警方有必要公开尸体上的发现。”

“所以你就去跟那些记者胡说八道!”

“请注意您的用词,局长先生!我还不是你的下属。已经有四人被害,但是,你们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不是吗?我想没有必要继续隐瞒大众。尸体上发现的硬币、长钉、火柴,有必要提请公众的注意。警察没能发现的线索,不代表市民就不会注意到!”探员倏地站起来。

“那么你又在做什么?”

“我嘛,正逐步走向正轨。”鲁夫甩了一把转椅,迈大步走了出去。

电视里正在继续着新闻转播,几名记者,围住探员,“关于您刚才说的,第三名被害者身上的……”

局长把遥控器扔在地上,看着还在慢慢转动的椅背,:“狗娘养的FBI!”

萨姆兰推开办公室的门,坎特在后面叫住了他。

“警官来这儿一下,米尔说有件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是什么?”萨姆兰边走边问。

“一只长钉,警官,从今天的被害者口袋里发现的。”

萨姆兰认真地检查这只4寸长的大钉子,它看来很新,:“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在他的口袋里只有这个一张工作证,看来是凶手刻意留下的。想到了什么吗?”

“不,还没有,和以前的钉子比较过了吗?”

“是的,不太一样,这只长钉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之前的是从某些成品上拆下来的。”

“没法子追查吗?”

“可以试试,不过估计每天会有上千只这种钉子被出售。如果成批购买,货商处会有登记,要是散售就难讲,我会去查查,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警官再转回去的时候,卡洛斯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一下子就认出尸体了,她真的很伤心,我看不出有任何假装的痕迹。米尔和我商量的结果是先请她回去,必要的时候,我们再联系她。”

是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真的杀了人,没有尸体,没有火器。把她扣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再说那个莉莉西雅小姐坚持说她的朋友不可能犯罪。

“另外,玛莎小姐对昨晚发生的一切的再次叙述与之前完全相同,她的手机显示在八点十九分接到一个电话,问过调查房东电话的警察,号码确实是从那部电话拨出的。但是安东尼先生说他昨晚确实不在家。她的朋友也强调她是在八点半接到电话,坐着男朋友的车在九点一刻前后赶到玛莎的住所。”

“尸体呢?”

“送到法医处了,琼斯先生说马上解剖。”

“很好,对了……”萨姆兰想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了。

“是我,罗伯特!”

局长走进来,扫视了一下,然后直直盯着萨姆兰:“刚才鲁夫要求我完全把案子移交给他,我表面同意了,不过,我要求你们私下继续调查杀手的案子。为了掩他耳目,新的案子也由你们负责。米尔那里我已经通知了,要他全力配合你们。萨姆,不要让我失望。”

正合我意,警官暗暗想着,外表上不动声色。

“我们现在去哪里?”卡洛斯坐在副驾的位子上,转头问。

“去看看房东先生。卡洛斯,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啊,我嘛,我觉得玛莎小姐未婚夫的死有些蹊跷。会不会是有人设下的陷阱。”

“嗯,说下去。”

“艾利先生的死和马克水果店的骚动差不多同时出现,会不会是有人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罪行嫁祸给面具杀手。你不是血字所使用的血液并非来自我们已经发现的尸体吗。那么,现在我们仅剩下的就只有艾利先生了。如果确实属于艾利先生,那么,必然是有人杀了艾利然后写出了血字,但是,鉴定科的却说这次的字体并不出自杀手先生。那么,肯定是有人假冒杀手之名害死艾利先生,做出的假象。”

“可是,为什么他不把艾利先生的脸皮割下来呢?这样的模仿实在不算成功。”

“会不会是因为下不去手?没有什么人会做到那份儿上的。”

“我还相当在意玛莎小姐的自首。”

“啊,这个嘛,我也想不明白。只是编故事的话,未免也太不使人信服了。那她又为什么要来呢?”

“对了,艾利先生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的?”

“八点左右,在城东郊区。艾利先生六点半离开公司。”

“哦,玛莎小姐自称是差一刻八点离开咖啡屋。之前,坐在里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所说是真,那么,玛莎小姐是不可能感到那么远的地方的。”

“即是说,玛莎小姐不可能一个人做到。”

“嗯,但是,如果反过来,玛莎小姐所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呢?”

“啊?你说什么?我没明白。”

“不,没什么,卡尔,那间咖啡屋查到了吗?”

“在史蒂文东街,叫做‘麦瓦咖啡屋’,就在玛莎上班附近的地方。还没有派人过去。”

“很好,我们先去这两个地方吧。”

“哦,哦,警官先生吗?抱歉我刚才失礼了,不过你们有什么事吗?”

“啊,那真是太让人遗憾了!我说玛莎小姐为什么请假呢。哎呀,真的很让人难过。”

“您说什么,那个青年我是见过的,嗯,上个月的订婚仪式我也有出席呀。很英俊,也很懂礼,是啊,是啊,嗓音柔和,身材也是很漂亮的那种呢,就像模特一样。啊,抱歉,我扯远了。”

“什么?那不可能,玛莎小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来呢?哎呀呀,警官先生,你们可不能怀疑好人啊。”

“不,不,酒就我所知,他们的感情应当是很好的,是啊,啊,我说的是应当。哦,不不,我并不是说他们有什么冲突,是的,我没听说过。对,我觉得他们很好,哈哈。昨天是玛莎小姐的生日啊。咦?你们不知道吗?是啊是啊,所以,对,她走的时候是那么说的,对,她之前提前打好招呼了,对,所以我没有安排她加班。对,您说得对,她是在六点半离开的。”

“不会吧?玛莎小姐真的是这么说的?!……啊,您是说我的看法吗?这个,玛莎小姐一向是很诚实的……啊,不不,我可没有那么说,我,她会不会受了太大的刺激啊。是吧,警官,人受了刺激都会有些奇怪是吧,嗯,是恶梦吧,是恶梦呀!”

经理先生做出这样的陈述。

“真是个滑头的家伙,说话那么不负责任!”卡洛斯忿忿地说。

“呵呵,这样的人不少啊。”

“对了,萨姆兰,我回来的时候听说鲁夫被局长骂了。”

“说不上是骂吧,局长的脾气不大好。”

“不过那个鲁夫也实在是不友好啊。”

“嗯,有点儿吧。”

“对了,我有一件事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局长不让公布我们在尸体上的其他发现呢?”

“呵呵,你问这个啊,其实,原来有一件案子,确实公开了所有线索,希望能够得到公众帮助。结果各式各样的信笺就像雪片一样飞过来了。有的说发现了杀手的杀人规律,也有的说注意到了新的细节,有人说发现了罪犯,甚至有匿名信说他自己就是犯人。这些信笺堆满了警察的办公桌。光是每天检查这些信笺就花去了大量的时间,耽误了时间,不但如此,有的信严重影响了办案人员的思路。其实说来可笑,如果你不在意信里说法,你何必要公开信息,但是,注意了信里的很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推理,你就有可能偏离原本是正确的思路。就这样,办案速度被严重拖慢了,使得杀手又接二连三地杀死三名女性。从此以后,这样的事情就被禁止了。”

“原来是这样。”

“有时候,好了,我们到了,”萨姆兰推开车门站在麦瓦咖啡店门口,“有时候,人们会因为风险而拒绝做出有可能帮助一名无辜老妇的证言,但是,另外一些时候,他们会大大地活跃起来。”

此时的萨姆兰,想起了原来的老搭档。他跪在那里检查了一天的玻璃碴,还是一无所获。而看到了凶手的商店老板却闭口不眼。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不无遗憾地精彩着……

第七章 铤而走险

在这样的日子里,咖啡馆的生意并不怎么样。麦瓦无奈地把电视打开,满处都在转播上午的节目。麦瓦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人,粗壮的体魄和不敢恭维的面相,叫人有些不敢接近。对此,他思索半天蓄起了胡子,结果发现很像典型美国式的恶棍。这很无奈,不过至少比一张布满横肉的脸孔要好得多。

连续半个多月生意萧条叫麦瓦很是心疼,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偶尔也就做些非法的事,不过犯罪他是干不来的。

他正盯着屏幕发呆的时候,两位警官推门走进咖啡馆。

“喔,两位客人,你们好啊。这念头可少见啊。两位想来点儿什么。”

“咖啡就好,两杯,加奶的。”萨姆兰靠在柜台前面。

“哎呀,我这里可是有纯正苏格兰威士忌的,不想来点儿吗?”

“那么,我要威士忌。”卡洛斯冲萨姆兰笑笑,“我请客。”

“喔,好的,马上就好,两位先坐吧。”

“不,不用了,我们是警察。”

“啊,警官吗?找我有事吧,你们可不会只是来喝点东西的。”

“是的,麦瓦先生,我们有些问题。”

“请吧。”老板把咖啡递过去,“如果我能帮忙的话。”

“昨天是不是有一位金发女士来过,大概在……”

“有啊,有啊,”麦瓦插嘴说,:“可真是个漂亮女人啊,25岁上下,她怎么了?”

“不,没什么,她是什么时间来的。”

“嗯,我想是,六点半吧。对,是六点半。”

“一个人?”

“对,一个人,我开始也很奇怪,不过后来看她在等人,也就没觉得有什么。”

“等人?”

“是的,等人,她打了得有七八个电话吧,看样子很着急,一杯又一杯地添水。哈哈,真不知道什么人会把这样一个金发美人儿扔在这里,他一定是太不解风情了。”

“是的,他的确不解风情,因为他死了。”卡洛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死了?!”麦瓦手滑了一下,威士忌就洒在柜台上了,他赶紧擦拭着,“对不起,对不起,警官先生,你看,吓了我一跳,哈哈,这杯酒我请客。”

两位警官对看了一眼。

“死了一个人能把你吓成这样?”

“哎呀,先生,我这个人可最是胆小啦。而且,我看她等得那么着急,唉,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

“是这样,那么,她是什么时候从你这儿出去的呢?”

“啊,七点五十分,她走了我就关门了,反正没有生意。我还问她要不要搭我的便车呢,结果被拒绝了。她不会也……?”

“不,她很好。”卡洛斯回答,心里想像你这副德行,有哪个女孩子敢搭你的便车?

“那么说来,你们是在怀疑她喽?”

“也可以这么说,她是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吗?没有出去,也没有人找她?”

“啊,警官,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她一个人!七点之前,这里面还有一位先生,看来也在等什么人。不过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觉着挺普通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警官,可不要这么说话啊,那位小姐一看就是规矩人,不会和陌生男人随便搭话的。”

“男人也没有主动找她吗?”

“没有,没有,他在这里也就是一杯咖啡的时间。来了,先生,您的威士忌。”

“你的意思是她就一直坐在这里等,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对吗?”卡洛斯举杯一饮而尽。

“是的,我保证她没有。哦,中间去了一次洗手间。喝那么多水,任何人都会去的。”

“洗手间,在外面?”

“不,就在那儿。”麦瓦指着角落,“进去,右手。”

卡洛斯向洗手间走去。

“她坐在哪里?”萨姆兰问。

“就在您的身后,对,靠着窗户的那个。”

警官坐在那里,向窗外看,不一会儿站了起来,卡洛斯也走出洗手间。

“要走了吗?警官,好的,这是找钱。呵呵,警官,你说是不是多大的人物都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船啊?”

“嗯?你这话怎么讲?”萨姆兰抬起头。

“被面具杀了的第一个人听说不是很富有的吗?哈哈,还是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比较好。你说是不是啊,警官。”麦瓦别有深意地笑了。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找你吗?”萨姆兰警官无意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昨天来你这儿的那个女人,自首说他杀了一个人,但不是她的未婚夫。”

警官出去的时候,麦瓦还愣在那里,有些事真不是他能想明白的。

从麦瓦的证词看来,玛莎小姐对下班以后直到七点四十五分的供言是可信的。而咖啡馆老板证实,她确实拨出许多电话,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即是说,玛莎在这段时间里有了不在场证明。另外一个事实是艾利的被人发现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从咖啡馆出来的她是没有办法赶过去的。那么,玛莎小姐杀死自己未婚夫的可能是可以暂时排除的。当然,这是以老板所说都是事实为前提的。

玛莎小姐是否有可能贿赂老板叫他闭嘴呢?现在还不好说,老板在听说等待的人死去时候反应有点过度,这也是他可能隐瞒了什么的一个很好佐证。有必要查查这个麦瓦。

那么,有没有可能,玛莎小姐拥有同谋呢?在这个同谋以某种方式杀死艾利先生的时候,玛莎完美地得到了由咖啡馆老板做出的不在场证明。等到快到预计的结束时间,玛莎小姐就离开麦瓦咖啡馆。然后按平时的路线回家。

可是,有一个问题不好理解,那就是玛莎报案自己杀人这件事。假设玛莎小姐真的杀了人……不,现不要这么想,玛莎小姐并没有杀死什么人。她的意思是什么?仅只是为了得到另一个不在场证明吗?玛莎小姐谎称杀人,又因为房东不在家,借害怕之由,叫来自己的朋友,使得自己得到了九点以后的另一段有人陪伴的时间。但这有什么意义吗?九点以后发生了什么吗?没有啊……等一下,有一件事发生在九点左右。我记得琼斯说如果血字是用新鲜血液开始涂抹的话,他的推断是,血字一定是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的。根据是,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之间血液自然风干的差异。而且,他推断凶手写字的时间在九点至九点半之间。问题出现了:玛莎小姐八点半打电话给莉莉西雅小姐,后者在四十五分钟以后赶到,那时玛莎小姐在家里等。就算玛莎小姐在九点整开始写字,相信完成这些字在返回住所的时间也会来不及的,琼斯坚持说他给出了时间段的最大上下限。况且,她如何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家门口呢?如果是莉莉西雅小姐等她回家的话,那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破绽!但现在却没有,玛莎和这两个案子成功地脱开了关系。如果照这个思路分析,玛莎小姐的同伙进行杀人犯罪,她自己则呆在咖啡馆等候结束,然后从容回家。马上叫来自己的朋友,以得到个人安全为由使朋友留下。这时候,那个同谋则返回列文大街写下血字,转嫁给我们为之头痛的面具杀手。但是,仍不好解释玛莎小姐的自首。她这个行为的动机是什么?杀死艾利先生的凶手留下了工作证。使得我们能够快速联系到他的工作单位,得到他有一个未婚妻的线索,即使玛莎不来报案,我们同样可以找到她。她这样急迫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早几个小时证实艾利先生的身份吗?没有必要啊。还是拉着她的朋友,向我们展示她的不在场证明?这也有点儿不对劲,她可以只是报案失踪的。那么,她为什么坚持自己杀了人,即使在看到艾利先生的尸体之后?只是简单的搅乱我们的思维?这么想未免也太牵强了。她的潜台词究竟是什么?

没有任何什么可以证明玛莎小姐杀了她所谓的迪亚特。如果玛莎小姐伙同他人谋杀自己的未婚夫,要尽快找到这个人。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打给玛莎小姐的那个号码,确实出自房东的电话,但是,房东先生并不在家。电话是八点二十分左右的事情,房东先生的在医院的证明很好调查,他应该没有必要撒谎。那么,就是说另有其人了,这个人是谁?玛莎的同谋?在六点半以后杀死艾利先生,然后急急忙忙赶回他们的家,潜入房东的屋子,播下这一通电话?可是,这个电话没有意义呀,如果只是打算替玛莎脱罪,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了。

萨姆兰警官的脑海里忽然浮现早上看到的“MASKWILLBEBACKSOON”,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模仿杀人……

房东和玛莎小姐的家,是出了列文大街的下一个街区,一座二层的小楼。安东尼先生丧偶多年,儿女都住在其他州,就把整个二楼租出去了。这样低价租金的出租房屋,对于艾利和玛莎这一对准备攒钱买房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他们很快就把二楼收拾成自己甜蜜的小窝。他们是安静的一对,这一点,令安东尼先生也颇为满意。生活一直很平静,直到昨天。

安东尼先生为两位警官沏好水,静静地坐在一遍等候问话。他六十多岁,花白头发。这时候,莉莉西雅陪着玛莎小姐散心去了。

“抱歉,安东尼先生,在这个时候还要打扰你。对于令姐的不幸去世,我深表遗憾。”萨姆兰呷了一口水,表情沉重地说。

“不,没什么,谢谢您的关心,警官先生。”

“您能否告诉我,令姐是什么时候住进医院的。”

“啊,六天以前吧,3月15号。”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吗?”

“不,她比我只长一岁,身体比我还要好些。”

“那么……”

“发生了一起抢劫,她被歹徒扎伤了。”

“抢劫?”两位警官面面相觑。

“是的,抢劫。你们是侦探,可能没有机会处理这样的小案子。我的姐姐,在购物回家的路上被一个蒙面人袭击,抢走了身上的东西,还被刺伤了肺部,送进了医院。”

“安东尼先生,伤害令姐的凶手被人抓到了吗?”

“不,没有,警官先生,还没有。因为没有目击者。”

“没有人看到吗?令姐又身受重伤……”

“是的,案子被搁在那里。前天夜里,她情况急转直下,院方是昨天上午九点左右通知我的。我就出门去看她,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所以,留下了字条。没想到,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艾利先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啊。”房东先生很伤感。

“请问你是否到那家医院后就一直呆在那里?”

“是的,我一直呆在肯德尔慈善医院。起先依莉萨姐姐住在市立综合医院,后来转院了。因为这里的外科专科比较好。今天凌晨四点,她过世了。我原本打算立刻回来的。但是院方担心我路上的安全,替我准备了一间休息室,我在那里呆到上午九点半。”

“对不起,安东尼先生,叫您提起了难过的事。”萨姆兰安抚道。

“生死有命啊,谢谢您,警官,请继续问别的问题吧。”

“好的,那么,我们开始吧。安东尼先生,你回来的时候,是否发现家里有什么异样,比方说丢失了什么?”

“不,没有,先前来过的警察先生在说了可能有人潜入我家里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么,您发现锁有被人撬过的痕迹吗?”

“不,没有,就是有,我也看不出来,这个您要问检查的警察先生了。”

的确,先前派来检查的警官报告说,没有撬锁撬窗户的痕迹,看来来人使用了钥匙。另外电话上面没有发现指纹,甚至连话筒上可能残留的唾液痕迹都没有,说明经过了人为的认真擦拭,可能还使用了某些试剂,再蘸水取消试剂残留。

“您丢过钥匙吗?最近。”

“不,没有,钥匙一向带在身上,我也很小心。不夸口的说,几十年没有丢过了。”

玛莎小姐也没有报告丢失钥匙,当然,来人最有可能是从被害的艾利先生那里取得钥匙。(钥匙、手机等等都不见了。)

“很好,先生,现在我想问您一些关于被害的艾利先生的问题。首先,您知道被害人可能结仇吗?”

“不可能,至少在这个城市是不可能的。我们一起住四年了。这四年里,我还没听说他和什么人有过严重的口角,顶多有时候抱怨一下。”

“那是关于什么问题呢?”萨姆兰问话的时候,卡洛斯在屋子里走走转转。

“我记得是买新房的问题,他们不能总和我住在一起呀。艾利先生原打算过一年就买房的。但是,似乎难以实现。他们都不喜欢公寓式的高层住宅,买我这样的小建筑也比较贵。艾利先生有时候去看看二手房,但是都不理想。”

“通过借贷也不可能吗?”

“好像是的,艾利先生是一年前才有的工作,而且,年轻人嘛,花销难免大一些,攒不来太多的钱。”

“他一直没有工作吗,靠着未婚妻一个人的工资?”

“是啊,警官,我经常见到艾利先生一个人在楼上打打稿子什么的,我想他可能靠着写短文章有一些收入,但是不会太多。”

“他有可能从事一些非法的勾当吗?”

“我想不会,他们收入不高,但是,花钱也从来不大手大脚的。我这里房租很便宜,其实主要也是我一个人住着闷的慌。两个人工作的地方都有一顿免费的午餐,晚上饭我们有时候也一起吃,生活应该不愁的。而且我看过艾利先生写的文章,觉得他有些怀才不遇的样子,都是一些纸牌研究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但那确实是一个老实的青年,出格的事情是做不来的。”安东尼先生带着些家长的味道,斩钉截铁的说,“警官先生,您可以想想,起初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有一些零散的收入;照例说脾气应该很坏才是,但是艾利先生从没有跟玛莎小姐发过脾气,对我也很客气;玛莎小姐也得算是个通情达理的淑女,她很理解艾利先生。警官先生,我想,这些问题你也会问我的。”

是的,这倒是省了我提问题,不过,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是的,谢谢您,安东尼先生,您想得很周到。这么说,玛莎小姐也不太可能有情人了?”

“上帝,警官先生,即使是出于您的职业,这么说也是不对的。工作的时候,我可能不知道,不过玛莎小姐几乎每天都是下班就回家的。,除了必要的购物。即使有时候出去玩儿,也差不多都和艾利先生一起的。”

“走着?”

“是的,走着,您还记得三年前那场严重的流行性肺病吧。几乎所有的交通行业都瘫痪了,每个人都步行、骑车或是开私家车出门。玛莎小姐就开始走着上下班了。当然,偶尔有加班的时候,艾利先生不放心会去接她,到外面玩儿当然也是开车去。”

“听说汽车有故障了是吗?谁的车,他的,您的?”

“艾利先生的汽车,一辆二手的,性能不错,但是也会出点儿小毛病的。”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艾利先生准备上班时候发现的,他马上叫人来修理,好像一下看不出毛病,被人拉走了。”

昨天?未免也太巧合了吧?一切都像安排好的!不管他是谁,一个考虑周全的凶手……但总会有破绽。

“艾利先生之前发现车子有故障了吗?他是怎么上班的,步行?”

“不,艾利先生原本打算开车上班,发现车坏了,再打电话叫人,这都是很耽误时间的。要再走路上班,肯定迟到,这工作来之不易啊。所以他坐考米尔先生的便车,噢,他是我们的邻居,就住在左边。您刚才说车子的故障,我不记得他提起过。”

“嗯……”警官思索着。

“我们可以看看他写的东西吗?都存在电脑里吧。”

“嗯,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玛莎小姐不在家,我想你们还是问问她吧。不过,这位警官,我这里倒是有几本期刊杂志,上面登有他的文章。您可以看看,署名泰德尔的就是。”安东尼先生站起来,打开黑漆木柜,从里面拿出一摞杂志,递给卡洛斯。

“房东先生,名叫考米尔的邻居现在在家吗?”

“不,警官先生,还不到下午三点,他还在公司,不过他太太可能在。”安东尼先生看看墙上的大钟,忽又想起了什么,“两位警官,你们忙着办案,我想还没有吃中饭吧。我这里有一些剩下的三明治,两位吃一点吧。”

“不,不了,我们马上就走。”

“那么,请带上吧。是玛莎那孩子前天做的。警官先生,我知道您一定有能力帮助那个可怜的女孩子。萨姆兰警官,你是这个城市的骄傲,十三年前的案子我还记得,只要是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愿意对着上帝发誓,玛莎她是不会杀人的。”安东尼先生颤动着,她就像是他的女儿。

不接受证人的任何财物,是萨姆兰警官心中铁一般的戒律,但是,这一次,他大为感动地接过了三明治。卡洛斯近乎崇拜地望向他……

麦瓦咖啡馆的老板还在为一件事绞尽脑汁,他犹豫着,但止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终于,他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高脚杯,说出了令人震惊的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安迪,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是的,是的,好处?安迪,听我说,我最近的生意很不景气……200美元,对,只能这样……别,别,听我说,如果可能,后面还会有……对,安迪,你是个聪明人,250美元,不能再多了!安迪,你可要听清楚了,就是那个列文大街上的心理诊所,名字我没看清的……是的,还有那个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是个‘锁匠’……”

麦瓦是个生意人,是个胆小的生意人,但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话,区区250美元的投资是绝对值得的。这是他第二次铤而走险,不过,也是最后一次……

这是2003年2月31日15:00,萨姆兰和卡洛斯两位警官整贪婪地咀嚼着香甜的三明治。这无疑是出自一个享受生活的人之手,玛莎小姐……警官的大脑不停地转动着。

第八章 隐形?

“您是说昨天是玛莎小姐的生日吗?安东尼先生。”

“是啊,凑巧得很,艾利先生的生日只比玛莎小姐晚了两天,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起过生日的。原本他们想请我也一起吃饭,不过,因为前几天我姐姐的事,一方面我要等医院的消息,又实在没有这个心情,所以就没去,现在想想,如果我能答应他们去找玛莎小姐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萨姆兰理解房东先生的善意,但是,他知道,对于这起命案,安东尼先生的存在并不是什么阻碍。

“那么,”萨姆兰重新整了整旧帽子,“谢谢你的招待,我们告辞了。玛莎小姐回来的话,请她电话我,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想起或是发现什么的话,也请通知我们。”

“琼斯博士吗?”警官一出门就用车上的电话联系法医,“结果出来了吗?”

“啊,我正要告诉你呢。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被人用。35口径的手枪点到肚子,头上还被人猛砸了两锤子,头盖骨裂开了。嗯,真正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五十二分。不过,警官,我个人的看法是,就算以最快速度被送进医院,活过来的希望也很渺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捱过那么久的。据我的推断,是先被枪击后被钝起砸到,我不是很理解,警官你自己看吧,就好像很不放心似的,可又不干脆要了他的命。因为经过医院的处理,我无法说出他受伤的准确时间。还有医生,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你们之前发现的被面具杀手干掉的四个人也是被。35口径手枪击中,不过那都是要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必然的联系。你要我做得血液鉴定,其结果是,早上用于血字的人血也不是来自这个尸体。对,我的意思是说,有一具我们还没有发现的尸体!”

“可是,琼斯,有没有可能那个人还活着?”

“你说什么,”琼斯博士哈哈大笑,“萨姆,请你不要说这么外行的话好吗?难道我有一天对着你说,‘萨姆,把你的血借我一点,我打算拿它写几个字,噢,萨姆,我写错了,我得重新来一次,好了,萨姆就快完事了’等不到那时候你早就变成干尸了。我的意思很明确,没有人在失掉那么多血后还能活着,除非他庞大得好像史前巨兽!不过,嗯,萨姆,到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血液并不出自哪个活人,而是从医院的血库弄出来的。你可以派个人去查查。”

对玛莎住宅的搜查是在去肯德尔慈善医院取证之后的事儿了。当然,医院那边的答复证实了房东安东尼的话。

两位警官画了很大的力气仔细地查找遍了原本就不大的二楼,就是没能发现那个曾经出现过的手枪。玛莎小姐的态度还好,莉莉西雅小姐则大发雷霆,她指责两位警官不人道的做法给她最好的朋友造成了严重人格伤害,声称要起诉他们,反而是玛莎和安东尼先生从旁劝说。对此,警官们选择了最好的方式——保持沉默。

从邻居考米尔夫妇那里得到的信息与安东尼先生的诉说可谓完全吻合。听到那个不幸的消息,考米尔太太还认真地哭了一鼻子呢。两个人也一致认定玛莎小姐决不是可能伤害别人的人。侦查工作陷入了困境。

依照莉莉西雅小姐和麦瓦先生的证言,玛莎小姐不旦没有作案时间,甚至连将那把手枪丢弃很远的可能都没有。例外,出自房东和邻居的担保都显示了她根本不存在谋害未婚夫的动机。那么,死去的艾利先生、消失的手枪还有那个被称为“史前巨兽”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但是,这个联系,却覆盖了层层迷雾。

会不会有人在说谎?麦瓦先生值得怀疑,莉莉西雅小姐也是,他们几乎都做出了对玛莎最为有利的供词。安东尼先生和肯德尔夫妇看起来很诚实,但是他们就没有作伪证的可能吗?问题是,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们。刚才盛怒之下的莉莉西雅小姐甚至主动出示了她在市中心购物后留下来的单据,并大声说要是怀疑她亲爱的玛莎,还不如将她也一起抓起来好了……

在案件的侦破工作中,人证是第一位的,物证次之。像现在这样人证物证全无,还能怎么样呢?奇怪的是,直到现在,玛莎小姐,仍然承认她杀死一个男人,一个自称迪亚特的大学生。这到底有因为什么?她几次的叙述毫无差别,实在不像编造。萨姆兰警官觉得眼前一片迷离,开不到出口。他决定和卡洛斯一起,按照玛莎口中的线索寻找名叫迪亚特的青年。

附近的大学只有两所,其中一所是工科学院,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波特兰大学了。两个人找到宿舍管理员已是五点整。管理员查了登记之后,告知并无此人,他们接连找到了各个系,甚至连那个工科学院都去过了,仍然一无所获。

萨姆兰意识到自己犯了傻,就算玛莎所言不虚,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企图强奸别人之前把自己的学校和真名都告诉对方的吗?除非他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不过,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人杀。

两位警官又返回安东尼的住所。

“你们又来干什么,不会还要搜查吧!”莉莉西雅一件到二人就怒气冲冲。

“你们好像感情很好啊!”萨姆兰笑着绕开了话题。

“真你就管不着了”

“别这样,莉莉丝。是的,警官先生,我们经常在一起。你们是不是还有问题。”

“啊,是的,对不起,我想一定影响你们就餐了。的确,如这位小姐所说,我们确实没有怀疑您的任何理由和证据。我这次来是有一些问题的。”

“早这样不就对了,你们还要我说多少次,像玛莎这样的淑女是绝对不会杀人的。”见警官松了口,莉莉西雅也缓和了一些。

“是这样,作为艾利先生的未婚妻,玛莎小姐,您一定比别人更加了解他。您是否注意到他最近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不,没有,艾利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很少和人吵架的。”

“您说的是很少,那么还是有的,是和谁?”

“有时候会和编辑。”

“编辑?”

“是的,他有时候会写一些文章,也的确发表过。但是,他是一个没有名气的人,所以,一旦艾利写些小说什么的,编辑就不会发表。他有时候就会生气。但那都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他有了工作以后,放弃了那些念头。”

“我们可以看看那些作品吗?”

“当然可以,一会儿我带你们上楼,都在电脑里。现在您还是问您的问题吧。”

“好的,那么,您看过那些小说吗?都是写些什么的?”

“看过,我一直是艾利小说的第一读者。他经常写些推理小说。”

“推理小说是吗?请问,他是否有和别人通信的习惯。”

“不,没有,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不,没什么。”萨姆兰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次的那个人就有和人通信的习惯,“您的意思是说,您想不到什么人可能会有杀害艾利先生的动机是吗?”

“是的,我,我不知道。”大概是想起了平时这间屋子里的欢声笑语,玛莎小姐的眼圈红了。安东尼先生叹了口气,至于莉莉西雅,又抱起了仇视的目光。

“啊,玛莎小姐,昨天是你的生日,让我们来祝你生日快乐吧。”萨姆兰突然端起转上不知道是谁的酒杯,对着玛莎,“来,我敬您一杯吧。”

玛莎小姐愣了一下,布置如何是好,莉莉西雅大笑了起来:“警官先生,你真是太幽默了,你端的是玛莎的酒杯啊。”

“啊?哈哈,是吗,是吗?那么,不好意思,玛莎小姐,您请,哈哈。”

气氛就这样暂时缓和了,两位警官保证会尽最大努力抓获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

大家都喝了一杯酒,卡洛斯将电脑里全部的WORD文件用软盘拷贝好。足足有4兆之多呢,当然里面也包括下午从安东尼先生那里拿走的已发表的文章。

“对了,刚才忘记了,玛莎小姐,艾利先生是怎么找到工作的呢?”

“哦,那还是莉莉丝的前男友介绍的啊。是一家大化妆品公司的经理助理,实际的工作相当于秘书吧。是吧,莉莉丝?”

“那么说莉莉西雅小姐的男朋友相当有能力的啦。”

“哼,别在我面前提起他,就一个公子哥儿,还他妈有毛病,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新的男朋友虽然没什么钱,不过人好就是了。”莉莉西雅一脸不屑。

警官们走向汽车,再次向三人致谢。

萨姆兰还想说他们没有找到那个迪亚特的事,观察玛莎的反应,但是,话被硬生生地忍下了。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反常,萨姆兰真的觉得奇怪,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老了吧。

正好在六点半,警车停在麦瓦咖啡馆附近,两个人决定暂时分开。卡洛斯先回警局,综合现有的资料,把杂志文章复印出来。萨姆兰有点老花眼,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是不行的。所以软盘里的资料也需要打印。

当警官推开麦瓦咖啡馆大门的时候,老板攥着手中的电话,一脸的错愕。

“警、警官先生,您怎么又来了?”

“嗯?老板,您好像不欢迎我啊?”萨姆兰警官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不,不,哪儿的话,快请坐。您要威士忌还是……”

“咖啡啊,咖啡就好,要加奶的!”

警官坐在那个临近玻璃窗的位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第九章 安妮的爱情

看着已经黑下的天色,窗外的景物也斗罩上了阴影。萨姆兰警官静静坐在咖啡馆里,大脑里的齿轮飞速地转动着,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必须理出一个顺序来。警官出众的头脑使他从未忘记任何案件的复杂线索,但却依然保持了良好的记录风格,这一点如我们前面所说的,叫做韧性。他像老板借来了笔和纸,开始罗列心中的疑点。在电视上,那些描述FBI或是美国警察探案的影片中,我们很少能见到他们像中国或是日本警察那样写写画画的,但在实际中,他们也是这样做的。麦瓦挂上了电话,静静地、小心地站在柜台里。曾有那么几次,老板欲言又止。后来,心理医生沃勒先生如是说:“麦瓦在赌博,而我对赌博的诠释是,冒着输光的风险在做着赢钱的打算。”

警官列出来的疑点是这样的:

1.艾利先生是出于什么原因被人杀害?米尔和卡洛斯警官在把辨完尸的玛莎两位小姐送回来后,曾去第一知情人,也就是艾利先生工作的化妆品公司进行调查。据那里经理的诉说,艾利确是一位好好先生,平时和同事们关系很好,也并不多说少道,显得很乖巧,深得老板赏识,不大可能招人怨恨。另外米尔警官调查了折价公司的运营状况,没有亏空,也不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不像有什么黑手把赃事推给艾利的样子。艾利先生虽然是秘书,但是进公司还只有一年,即使有那样的事发生,被转嫁的也不该是他。可以初步排除公司里人们的嫌疑。问题最大的要属玛莎小姐了,可咖啡馆老板和莉莉西雅小姐的证词,对玛莎不在现场的时间形成了用力的证明,是玛莎不具有一人杀害艾利的可能。而房东安东尼先生和邻居的说法又显现不出玛莎可能有谋害未婚夫的动机。艾利先生没有留下不菲的财产,玛莎小姐在时间上又不大可能拥有情人。对于玛莎住所的突击检查没有收获,看来玛莎小姐与人协同的可能性也很小。那么,凶手杀害艾利先生的动机又会是什么,剩下那些文件还没有查看,还会不会又其他没能发现的嫌疑人?

2.艾利先生是怎么被凶手袭击的?在这里面有一个重大疑点。因为艾利是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亡的,所以无法通过尸斑等其他科学手法推断他被人发现的地方是否就是第一现场,也就是说,艾利有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枪击而后又带到废弃工厂。法医之前提到艾利身上的伤口共有三处,一处枪伤、两处钝器击打,但都不致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两次的伤口是不是接连完成、目的为何?

3.艾利先生为什么会被袭击?按照同事的说法,艾利先生并没有吃午饭,接了公司的车去百货公司购买了送给玛莎小姐的礼物。当同事问道是什么时,艾利先生闭口不答,别人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看见一个巨大的礼品盒。昨天是玛莎小姐的生日,两个人约好在这个咖啡馆见面,这是安东尼先生也提到的。如果我是安东尼先生,六点半下班以后,赶到距离15公里外的地方,应该使用骑车。但是,艾利先生的骑车出了故障,最有可能的方式将是记程车。这里的问题是,艾利抱着送给未婚妻的生日礼物——它还很巨大,不可能坐在副驾的位子上。为什么腹部会中弹?如果不是很快开枪的话,就只能是将艾利先生拉到某一个地方。这也不对,艾利先生急于见到未婚妻,为什么会对车子偏移指定目标毫不在意呢,还是,艾利先生被人以某种方式控制了?(萨姆兰警官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想起了之前被面具杀手杀害的尸体也没有任何反抗迹象!)

4.玛莎小姐的供词,不能理解的地方。第一,在这样的时间,(萨姆兰再次抬头看看窗外),在媒体大肆渲染面具杀手即将出现的城市里,人们都早早回家了。玛莎为什么只身在这个咖啡馆里呆了那么久?当然有可能是她在为自己未婚夫的迟到而担忧,她当时的样子确实很焦急,并且连续打了不少电话。第二,也是最大的疑点,玛莎小姐所说的枪在什么地方?如果它真的存在,并且,被玛莎丢弃了,那么,现在在哪儿?第三,那个叫作迪亚特的青年查无出处?他又是谁?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5.玛莎小姐接到谎称房东的电话,那时是八点二十分左右,为什么?这个电话的目的?

6.血字的出现是在九点左右,什么人写了这个血字?它是否紧紧是无聊人的恶作剧,还是,有所指。目前所知的是,这些文字并非出于面具杀手,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它的出现和艾利先生的被发现、玛莎小姐的自称杀人在时间上形成了延续,之间可能存在关联?

7.血字的血液出处?还没有医院丢失血液的报告,又不属于我们已经发现的数具尸体。这又与玛莎小姐的自首形成联系。

8.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麦瓦咖啡馆所在的史蒂文东大街、玛莎小姐避雨的沃勒诊所位于的左德大街以及出事的马克水果店的列文大街,在地理位置上自东向西几乎平行的三条大路。而这三个具体位置,在地图上几乎可以连成一条直线。这种近似巧合的地点,一定隐藏着现在还没有找到的线索。

9.如果玛莎小姐真的杀了一个陌生人,而且是用一只大号手枪。这把手枪又是怎么出现在玛莎的挎包里的?玛莎小姐说去洗手间之前曾经打开包,里面并没有出现什么。萨姆兰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麦瓦一眼,叫老板有些发毛。当然,警官不忘了补上一条,这是在玛莎完全说实话的基础上建立的假设。

10.沃勒是何人?

萨姆兰警官看着最后一条,自己都不觉有些想笑。呵呵,那个神秘的东方人,彻底勾起了我的兴趣呢。

警官又向老板要了一张纸,写下了昨天一天之内与两起案件有关的所有线索,又不停地补补画画。完成的时候,差不多花去一个小时。他又要了一杯咖啡,静静地坐着,等待时间。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警官看看手表,晚上七点四十五分。他沿着史蒂文东大街,慢慢像北走去。看到了几条向西的岔路,都没有拐弯。如果我是玛莎小姐,我是玛莎小姐!那么,我应该走哪儿呢?为了少走一点而传路吗?不,不行,天色那么晚了,又不安全,我应该走大路……

看着警官走远了,麦瓦重新拨了那个号码:“对,是我,刚才来了以为警官。放心吧,没事儿……嗯?你看清楚了吗?确实是一个黄种人……不,不,没什么,那个,那个锁匠呢……啊,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嘛。你是说他真的就是个锁匠,那怎么回事……啊,不不,没什么,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嗯,没事儿了,我知道了。钱的事,明天你来我的店里……”

老板挂上电话,有一件事困扰着他,这可能吗?那样的家伙……

警官已经走上左德大街,他远远看到了沃勒心理诊所,是有一个很大的屋檐,就在招牌下面,确实是躲雨的好地方。不过,这么晚了,屋里的灯怎么还亮着,医生这个时候还不下班吗?

走到诊所门口的时候,碰巧门开了,安妮小姐从里面探出头来,“啊,是萨姆兰先生,您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是找医生来的吧,快,快请进来。”

“啊,啊,不是的,其实也算是。这个钟点诊所还不休息吗?”警官低头记下了时间。

“呵呵,医生可是个大好人,他出诊去了。医生的原则是,只要还没有离开诊所,来访者的要求都是工作。”

“哦?心理医生也要出诊吗?”警官好奇的问。

“嗯,一般来说是不出诊的。因为如果来访者不是自觉自愿,心理医生无权干涉别人的自由。不过有时候就不一样啊,比如说小孩子,他们大多时候不情愿来这里,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往往是父母觉得必要,这个时候,医生也有可能出诊。别的人我不知道,沃勒医生出诊也是按照平时的收费标准,当然要加上车马费了。”

“那么这一次也是小孩子喽。”

“是啊,萨姆兰先生先进来啊,”安妮小姐将警官让进来,“是一个父亲打来的电话。”

“是医生接的?”

“不,先生,医生的屋子里没有电话,只有一个内线,是我有事通知他的时候用的。医生很讨厌在咨询或是工作时被人打扰,所以外面打进来的电话全是我接。在咨询结束后转告医生,这也是我的工作。”安妮小姐耐心的解释着。

警官点点头,“那么,安妮小姐,你的工作时间也是不一定的喽。既然沃勒先生不回来,你也不能走是吧?”

“不,我是自愿要等医生的。啊,我的……意思是说,我还可以收拾收拾屋子,嗯,医生是个爱干净的人。”

警官仔细地打量安妮小姐,她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姣好的曲线配上可爱的脸蛋,也很迷人。此刻,她正低下头,等着脸上的红润褪去。警官笑了,年轻人真可爱呢!安妮小姐无疑是爱上了医生。

“哈哈,萨姆兰先生,你来找医生有什么事吗?”安妮小姐觉得很尴尬,岔开话题。

“喔,是有些事情的。医生什么时候出去的?”

“五点半就走了,过了两个小时了,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我很担心啊,就开门看看,碰到您了啊。”

那么长时间?不过也是有可能的,咨询本身也要花不少时间呢。

“安妮小姐,我可以上楼上看看吗?”

“这……尽管您是医生的朋友,我想这也不太好,医生不在。”

“这个请您放心,您可以和我一道上去,我保证不碰任何东西。可以吗?安妮小姐。”

“那好吧,不过您不要呆太久。医生回来我没办法交代。”

安妮小姐带着警官踏上木质楼梯,萨姆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脚步声,这个楼梯上为什么只有安妮和我自己的脚步声?上午沃勒上楼梯的时候没有出一点声音,他是怎么做到的?

“咦?您说医生之前从事的工作吗?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您不是以前就认识医生的吗?沃勒先生是一年前开业的,我也是那个时候应聘来的。不过,我想以前,沃勒先生应该也是从医的吧。他很了不起的,十年前就获得了IPPA的高级心理咨询师认证,那时候,他才22岁呢。”提到沃勒,安妮小姐又一抹红晕。她轻轻推开门,按动墙上的吊灯开关。

这么说医生现在是32岁。警官并不了解心理学评定工作的运作,也就没想过那么年轻获得高级认证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15平米左右大的房间和上午来时并无多大差异。斜对着大门的就是医生的办公桌,浅黄色的桌面感觉并不沉重。桌上简单的摆放着几本书、两只笔还有供来访者放松心情的花饰和毛绒玩具。医生坐椅后侧的窗台上还有几盆观赏植物。警官叫不上名字来,可能是从中国运来的。房门的左侧是一个大书架,整齐的罗列着医生需要随时翻阅的资料文献,在书架的上面有一个大吊钟。房屋的东西两侧是两套沙发,也都是浅色的,显得明亮而舒适。除去摆在医生斜对面的软椅,墙边也还靠着几把折叠椅。屋子大致是方形的,窗户向南,白天阳光透射进来,该是温暖而亲切的。沃勒医生喜欢简洁,不像警官以前曾经见过的咨询室,墙上贴了很多振奋人性的话语。

警官看到里面还有一个隔间,房门半掩,能看见里面有一张软床。

“沃勒医生就住在这里?”

“不,”安妮惊讶的看着他,“医生自己租房子住。”

“那么,里面的床是……”

“哈,萨姆兰先生,您对咨询一点也不了解吗?那个是催眠需要的啊!总不能叫来访者坐在这样硬硬的椅子上进入放松状态呀。不过说起来,您是做什么的呀?”

“啊,这个嘛……哎,对面也有住家吗?”警官王顾左右而言他。

“哦,是的,在我们这里的后面,有一户人家。不过深居简出的,也不知道是做些什么的。”

“深居简出?”

“是啊,不过,那家的女主人有点不道德。听医生说有时候会打开窗户往下面这个公用的过道泼脏水。有时候弄得下面的土地尽是泥,反正不大好。”

“哦?”警官走到窗前往下看着,他发现地上有什么在发光,这是……?

“先生,萨姆兰先生,你干什么去呀?”看着警官冲下楼去,安妮小姐有些不知所措,也只好锁好房门跟着下楼。

警官已经跑进那个过道,借着月光,他看到一个小小的积水坑。警官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舀出那些水,有一个清晰的前脚鞋印。我明白了,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因为旁边主人时常泼水,这地方本来就有泥,昨天有人在这个时候走过这里,走过这里?莫非就是在玛莎小姐避雨的时候,要是这么说来……

因为脚印踩得过深,雨水并没有打坏这个印记。凌晨左右,雨停了。这个地方慢慢干了,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半脚掌鞋印。因为白天的时候,警官并没有太在意玛莎小姐的供词,也没有经过这个过道,所以这个鞋印被忽略了。真是上天所赐,我碰巧来到诊所二楼,而且女主人一定又往下泼水,我才能依靠反光发现这个。

萨姆兰如获至宝,他迅速又摘下手套,从怀中掏出袖珍数码相机,装上了闪光灯。这是萨姆兰第三韧性,他相信物证的损失或毁坏往往是没有经验的办案人员失手造成的。因此,他总是随身携带相机,拍下那些可能遗漏的证据。科技的突飞猛进是令人欢欣鼓舞的,数码相机的简便快捷成为警方的新宠。以往洗出一张照片时间被省去了。

好像还是嫌光线不够,警官吩咐着:“安妮小姐,有没有装备电池的电灯,最好是白炽灯,来帮忙照一下。”

“有啊有啊,是为了停电的备用灯。”安妮小姐慌慌张张地取来。

两个人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警官如释重负地擦擦汗。

“萨姆兰先生,您,您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安妮小姐紧张地问。

“波特兰警局的警官,敝姓萨姆兰,当然,安妮小姐,你也可以叫我侦探。”萨姆兰收起证件,友好地笑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安妮小姐还是吓了一跳,“侦、侦探?可是您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您放心,我并不是怀疑您亲爱的医生。我现在不得不走了,对了,这个,”警官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折好的纸,递给安妮,“这个,请您在沃勒医生回来时转交他,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方便的话,请他电话我。那么,小姐,快回去吧,记得一个人在的时候要锁好门。再见,亲爱的小姐,祝您赢得爱情。”

萨姆兰警官风一样的来了,又风一样的再次消失再黑暗中,留下紧张、兴奋而又羞涩的安妮小姐……

十分钟以后,沃勒回到诊所。

“您还在等吗?安妮小姐,我说过了您可以早点儿回家的,晚上这么不安全。”

“不,医生,我很担心您。医生,我……我可以叫您的名字吗?”安妮像是鼓起了全世界的勇气,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裙子,答,答应我,医生!

“当然可以,你可以叫我赛斯的。”医生颇有些纳闷的看着安妮。

“太好了!不过,医生,不,赛斯,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顺利吗”

“不,安妮,我想你不会听错吧。我在那个地方转了很久,几乎挨家挨户地打听,也没有找到打电话的那个人。”

“不会呀,我听得很清楚的。”安妮一头雾水。

“算了,我们不管他了,安妮,我送你回家。”

“啊,医……赛斯,萨姆兰警官刚才来找你。要我把这个给你。”

“哦?萨姆兰警官,”医生迅速瞟了一眼,然后放进口袋,“呵呵,你也知道他是警官了吗?”

“嗯,他告诉我了,他还在外面的过道拍了些照片呢。”

“过道?”

“是的,他发现了一个鞋印。”

看着这个鞋印,医生陷入了沉默,“安妮,他还做什么了?”

“他要我带他去看你的房间,对不起,医生……”安妮小姐声音小的像蚊子。

“他动什么了吗?”

“不,没有。医生,你在生我的气吗?”

“哈哈,叫我赛斯就好了啊。安妮小姐,你等我上楼去一点东西。”

看看安妮并没有跟上来,医生轻轻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取出放在最里面的那一小盒火柴,放进口袋。走到门口,他想了一下,又从书架里面取出一摞文件。

“啊,安妮小姐,叫你久等了,我拿一些来访者资料回去看看。好了,我们走吧,送你回家。”

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安妮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她没有说出那个就在嘴边的邀请。她希望他今晚不要走,没有什么别的,就是希望他能在她身边,她有那么一点点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的害怕。我真笨!安妮自责着,先是因为自己听错,罚了医生跑那么远,后又带着警官没经同意进入医生的房间,唉。

实际上,安妮今天没有提出邀请是对的。沃勒医生必须把他弄不明白的事想清楚,更别说还有警官要他看的东西。

“啊,医生,还有一件事。”安妮小姐的性格很像孩子,她很快忘记了失意,但是,她有些担心,怕这又是一个错误。

“嗯,说啊,安妮,我在听。”医生点上一只烟,带着手套的左手把着方向盘。

“嗯,医生,”他又叫我安妮了,真好!“你不在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来找过你。说是她的妻子有心理问题,但是,他问了一大堆之后就走了,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是吗?”医生睁大了眼睛,“他长什么样子?”

唉……看来又是一个错误,安妮小姐难过地想……

第十章 梦境

三十五分钟,除去在诊所耽误的时间是三十五分钟!我的步速仍可能比玛莎小姐稍快,那么,玛莎小姐正常回家大约要花四十分钟。她说从咖啡馆出来到回家,中间有一小段路跑步,全程差不多四十五分钟。这里面有她说在路上遇到那个迪亚特所耽误了的十分钟。如果是真的,玛莎小姐关于时间的说法是准确的。而且我沿着玛莎小姐的路线走下来,依照一个年轻小姐走夜路的思路,这个路线也是完全正确的。另一种情况是玛莎说谎,那么,这里有十分钟是多出来的。因为房东先生当时不在家,莉莉西雅也是在九点以后才赶到,总共有约一小时的空余时间,这个时间被用来做什么了?

发现的鞋印是向西的,从大小初步分析应该是出自一个男人。它是属于那个迪亚特还是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萨姆兰更倾向前者。

这个时候,快没有记程车了。萨姆兰打电话叫了一辆警车,回到警局是十点。

萨姆兰对电脑不恨熟悉,他当然不知道4兆大的纯文档意味着什么,不过,当他看到桌子上摞着的足有两英寸厚的复印之后,也大概有点儿概念了。卡洛斯正认真地检阅这些文稿,见到萨姆兰,他很是兴奋。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吗?我们这边可不顺利啦,追查钉子的线索全断了。多数商店已经关门,我们找到的也都说不记得什么。这些文件你也看到了,根本看不过来,不过我还是把它分发给各个警员,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当然,我给你复印了一份完整的,看,它在等着你呢。”

“呵呵,你可真好心,来,跟我去技术科。”

“警官,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准有工作。看看这次又是什么,”弗莱德带着深度近视镜,从电脑前回过头,无奈地笑笑,“让我们来看看,这又是什么?啊,半个鞋印,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试试。”

“呵呵,弗莱德,你是个棒家伙,麻烦你了。”

“唉,什么棒不棒的,工作就是工作。”

“嗯,我还有点儿事儿,我要你帮我查点东西。我希望得到全城有强奸前科的人的记录,包括那些强奸未遂的。”

“哦,上帝!”弗莱德的下巴几乎摔到了地下,“好吧好吧,今儿晚上又泡汤了!做我老婆也真不容易,半个月难得亲热一次。记得请我喝啤酒。”

“哈哈,不会忘的。拜托了!”

“不会忘,不会忘,你至少欠我三次了”弗莱德把照片扫进电脑……

从技术科出来,萨姆兰警官听取了几位警员的追查过程。

“嗯,艾利先生的汽车取回来没有?”

“还没有,我八点时给修理厂打了电话,他们还没有开始修呢,不过我要求他们尽快,现在可能差不多了吧。”

“嗯,那好,我去一趟修理厂,嗯,叫什么名字来着?”萨姆兰重新穿上大衣。

“得了吧,警官,你先回去休息吧,昨天你也是很晚才睡的吧。我过去。你也不是闲着的,躺床上看看文稿吧。”

萨姆兰想想也就没有推辞,卡洛斯是个优秀的年轻警官,尽管有时候,呵呵,还不那么成熟……

警官的确已经身心具疲。这是怎么回事,以前连续几个晚上不合眼也没什么的呀!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老了?警官并没有注意,在过去的一周里,他的睡眠总和不超过二十小时。

老警官的家老调而简单,整栋房子里唯一像样的就是他精心设计的健身房。那些器械已有五六年的历史了,不过萨姆兰维护的很好。此刻他躺在卧推板上,举起了那重达185磅的庞然大物。军队给了他一副好身板,也给了他和太太两年无止境的快乐不眠夜。成为警察以后,这种纵欲笙歌的快乐很快消失了,但是萨姆兰却从没有忘记锻炼。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他忙起来之后唯一的休息。不能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警局上上下下出入健身房次数最多的人。老警官曾经还有一个嗜好,但是当老婆被动吸烟死于肺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那害人的玩意儿。

第三组,警官把重量加到了200磅,拼命推起第五个。汗水湿透了他的紧身背心,凸现出一身坚实的肌肉,这在他的同龄人里可谓凤毛麟角。年轻时候的萨姆兰活像个健美先生呢。

做完了几组小肌群训练和放松练习,萨姆兰排开脑子中的一切,忘我地躺了几分钟,然后冲了个澡,觉得干劲又鼓满了全身。他走到电话前,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玛莎小姐在黑暗中静静地走着,没有人,没有光,她不知道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只是往前走,甚至不敢肯定哪儿算是前面。玛莎很害怕,她想抓住什么,但是几次伸手,还是什么也没有。她想,要是这时候艾利在身边该有多好啊。想着想着,她就看见了艾利。上帝,等等我,她向他跑去,他站在那儿不动,她努力的跑着,但是,她就是不能接近他。求求你,别这样,艾利。她的祈祷似乎起了作用,他向她走来。她扑进他怀里,她在哭,她在撒娇。她必上眼,等着他的吻。他迟迟不动,她抬起头,他不是艾利!他是谁?她在努力思索,天啊,他是那个迪亚特。放开我!她用力却不能挣脱,他的双臂也铁箍勒进她的肉里。她看见他的脸皮在慢慢外下卷,露出了鲜红色的血肉。

“啊!”玛莎一声惨叫从床上坐起来。莉莉西雅赶紧扭亮了灯。借着灯光,她看见玛莎在重重喘着气,全身都湿透了。她温柔地抚着她的背。

“玛莎,”她轻轻地叫她,“是不是做了恶梦。”

“嗯,”玛莎把脸埋在双手里,“莉莉丝,我梦见了艾利,他,他变成了……”

“玛莎,我可怜的宝贝儿,别想了,乖乖不要再想了,会过去的。听话,我的玛莎,一切都会过去的。”她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打湿她的睡衣。

喝了一杯温水,莉莉西雅捋着她揉揉的头发,她的情绪稳定一点了。

她趴在她的怀里:“莉莉,你真好。还在这里陪我,你不想你的男朋友吗?”

“傻丫头,我想他干嘛。需要我的人是你。玛莎,你觉得好一点儿了吗?”

玛莎点点头。

“玛莎,你还记得吗?一年前,我也曾经有一段特别伤心的时候,还好有你一直在陪着我。你以前比我现在做得更好,我是个不会安慰别人的人。可是,那时候,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活不下去了。玛莎,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说……不,我不想去。”

“玛莎,你应该去。我知道你没有心理问题,你只是被吓着了。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你可能就会出现真正的问题。相信我,你是应该去的,那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是个中国人呢。哈哈,要不是他身边有美人儿相伴,我早就追他了。”

“可是,心理医生不是不能和自己的病人结婚吗?”

“啊?是吗?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也不一定就是要结婚的嘛。呵呵,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来,我抱着你睡吧,别害怕。”莉莉西雅亲亲玛莎的额头,关了灯。

“玛莎?睡着了吗?”莉莉西雅过了几分钟问。

“还没有,你也睡不着吗?”

“嗯,我在想那个叫卡什么的警官,他长得可真帅啊。”

“你呀,怎么老是这样,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呵呵,那也比不上他啊。他配你倒是满好的……哎呀呀,你看我老是这么说话,又叫你想起来了,不哭不哭……”

又折腾了一会儿,玛莎睡着了,莉莉西雅在床上躺着,眼睛望向天花板,想起了她前一个男朋友,上帝,那个可怕的男人……

卡洛斯看着那颗从车下冒出来的蹭着机油的头,觉得十分滑稽,“伙计,艾利先生的车是你修的吗?”

“别说什么艾利先生,我可是对车不对人!我在干活呢,伙计,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哈哈,对不起,我是警局的卡洛斯警官,找你有点儿急事。”

“上帝,你怎么不早说。警官先生,我想你一定是为车子的莫名故障来的吧!请跟我来。”两个人一直向车库最下面的一层走去。

“那么说,确实是认为破坏的啦?”

“呵呵,除非车子自己不干了,自断筋脉。”

“来警官,来根儿。”撒里抖出一只“好彩”香烟。

“这儿能抽烟?”

“当然,只要不随地乱扔烟头。”

警官接过香烟,帮撒里也点燃了。

“谢谢,警官,你真体贴,省得我把自己的裤兜都弄脏了。好了,就是这辆车。”

这是一辆灰色的“欧宝”,看样子使了五六年了,车门处也有一块擦伤。

“警官,你结婚了吗?”

“没,为什么问这个?”

“没事儿,没结婚最好,以后也干脆不要结婚。我老婆是做舞女的,他妈的每天晚上脱给人看,有时候还往家里带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妈的,我他妈一生气就改上晚班了,哼,不结婚可是明智的……喂,警官,你听见什么了吗?什么东西在滴答滴答地响。”撒里眼神惊慌。

卡洛斯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就在眼前的欧宝车上,他让撒里躲到一边,拉开了车门。滴答的声音更清晰了,从副驾坐位底下传出来。警官搬开了座位……

第十一章 本能

托起这个小猫闹钟形状的东西,警官后背被汗渗湿了,卡洛斯是没有拆弹知识的。他意识到这东西被改造过了,上面的显示是:00:31.并且以秒计还在不断减少。

撒里早已战战兢兢躲在一辆汽车后面,露着半个脑袋惊恐地看着这边。

从这东西的大小看来,即使安装了爆炸装置,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威力。卡洛斯仍不敢掉以轻心,在他的记忆中,曾有一种对炸弹的深深烙印。卡洛斯的父亲是一个拆弹专家,在著名的水库炸弹事件中殉职,年仅四十岁。那时候,卡洛斯还在上中学,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整日以泪洗面的妈妈,直到……直到,他被送进疯人院。是炸弹无情摧毁了卡洛斯的青年时代,也使他义无返顾地报考了警官学校。

造化总是弄人的,卡洛斯没能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灵活的手指,那份惊人的注意力和冷静也与他无缘。他被转系去学习侦破科学,这时候,他优秀的头脑、敏捷的身手、出色的对枪械的理解使他成为同年生中最优异的,也让他在毕业后顺利当上了警官。

卡洛斯将这东西小心地放在地上,他不能跑开,他知道任何剧烈的震动都有可能引发炸弹的爆炸。这里可是车库,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连锁爆炸,到时候,不但他们无法逃生,局面也将变得不可控制。显示时间是00:26.

卡洛斯慢慢地走远,示意撒里也躲得再远一些。他可是重要的证人,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即使牺牲自己也好。

两个人都躲在车后面,00:10,开始了倒计时,一秒一秒的仿佛经过了数个世纪。00:00!“小猫”发出噗的一声,喷出一阵烟雾,在地上滚了两下就倒下不动了。警官觉得莫名其妙,烟散去后,他看见“小猫”的背后弹出什么。卡洛斯镇静地走过去,捡起那东西。撒里紧张的不得了。

“小猫”的背后裂开了,弹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卡洛斯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他展开纸条,上面用有打印出来的一行字:齿轮即将开启……

卡洛斯思索这句话的意思,不管他的目的何在,但是,改造这只“小猫”的人,很可能拥有制造炸弹的能力。他在提示什么,难道有一颗真正的炸弹即将爆炸?那么,会在哪里……难道,是肯德尔慈善医院!

警官没有打电话给萨姆兰,他拨到了警局……

萨姆兰没有躺在床上卡文件的习惯,他坐在桌子前,从卡洛斯给他开出的目录里找寻觉得有问题的文件。他已经看了一个小时,发现检查过的大多都是关于纸牌的发展史、纸牌的技法这一类的研究性文稿。在艾利的推理小说中,他跳着看了挑出的一本叫做《血脸》的书,但是,和案件好像也没有太大关系,因为里面的凶手是自己带上恐怖的面具行凶的,恐怖的意义也远远大于推理的内容。

萨姆兰的手机想起来,对面传来沃勒医生的问候:“警官先生,还没有睡吧。我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你会找我这样一个外行人帮你分析案件线索呢?”医生爽朗地笑着。

“哈哈,医生,”萨姆兰也笑了,“我可不觉得你是外行人。你和保罗。佩顿仅见过一次,他就把他的原著给你看,这可是信任的表示啊!对,还有我们的合影。”

“嗯,一面之缘!那么,警官,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关于通过你给我列出的线索,我有一些想法。当然,我事先说明,我可不是侦破专家,也不是什么犯罪心理学家,我所有的推论都是基于我对人性或是说心理的分析得出的。有什么错的,我可不负责任呀。”

“嗯,了解,请吧。”

“好的,我打算从案件的发生开始。根据事情发生的可能,我做了很多推论,但是,其中有一些,后来想起觉得并不合理。首先,警官,我想我和你的猜想是一样的。我也认为玛莎小姐有可能是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这当然是我说的第一种推论。从你的角度而言,怀疑一切,尤其是怀疑被害人最亲近的人,是案件侦破过程的第一环节,甚至包括怀疑父母和子女。(作者按:1855年发生的”婴儿干尸“案,其凶手是婴儿的年轻父母;1990年的瓦胡岛弃婴案,一名男子循着小猫小狗的叫声寻找到的是一个已遭受蛆虫侵害的女性弃婴,这些蛆虫以尿布疹导致的受损活体组织和生殖器及肛门位置的活体组织为食,几个月后,弃婴的母亲被定为企图谋杀罪;1992年发生的虐待案中,一名曾患中风的老妇和亲人生活在一起却得不到照顾,死后尸体身上都是尘土和粪便,检查人员在验尸房除去尿布后,上面满是蛆虫,死者下背部有一个坏死、腐败的区域,甚至扩展到整个盆腔部,里面有数不清的蛆虫。作者在此无意挑战人性,但是,这些案件都是活生生存在的。这里有太多的需要我们反思的,也提请给予警方调查所需的工作以必要的理解。)”

“于是,你开始很自然地怀疑玛莎小姐,但是,我想真正导致你怀疑的是玛莎小姐的报案。警官,你很可能这样想,这小妮子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起先,你可能觉得玛莎小姐的供述完全出自编造,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构成了对正常案件调查的恶意阻挠。你的猜想是,玛莎在这个时候企图把工作引向消失的尸体和手枪。那么她的嫌疑自然也加重了。可是,警官,你又注意到了两件事,其一是麦瓦老板、安东尼先生、莉莉西雅小姐的佐证减小了玛莎小姐可能的犯罪动机。另外一点,我猜测,你在为写血字的血液莫名由来而深深困扰,这一点也同样令我头疼。我开始重新分析,如果玛莎小姐杀死艾利先生,我想这里面有两个问题,我先说后一个,也就是玛莎小姐的自首。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疑惑,依照你和我的分析,我们觉得她可能有意造成混乱局面,但是,我想说得是,玛莎究竟有没有这个必要?如果玛莎小姐纯心设计陷阱,那么,她当然属于智慧性犯罪者。可是,她的这一行为,有如画蛇添足。如果是玛莎在遥控凶手杀人,那么,她在时间上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证据,她还要干什么?我想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安安静静地假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在警察面前赢得应有的同情更为安全。周围人群对她的良好评价,使得她会自然而然地被排除在嫌犯之列,她难道还不满意吗?作为智慧杀手的玛莎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举动所带来的反作用。我另外的疑惑是,根据房东先生的话,啊,还有邻居的说法,玛莎小姐似乎不具备杀害自己未婚夫的动机。我们可以回头仔细看看这些供言。尝试分析一下男女主角。据我的观察,从事文学或是艺术创造工作的人们,我指的是那些有卓越成就和地位的人。他们往往具有神经质的气质或是在性方面与他人不同的隐秘爱好,那些可能就是他们的灵感源泉。但是,在艾利先生,并不该有这些表现。他公司的同事们也表示他是个很友好的人,稍有一些沉默。安东尼先生和一对年轻人住在一起,也没有报告争吵的迹象。因为并不独居,即使艾利先生打算在性生活上玩儿一些不寻常的把戏,也很容易被房东先生悉穿,这可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相反的是,我们得到的结果是两个年轻人相敬如宾,与周围人们和睦相处。我推断艾利确实可靠的年轻人,甚至在自己的作品屡次不被人重视时仍保持了相当好的教养。我们放宽一步说,就算艾利先生有什么不正常的性爱好,提出和他分手也就是了,何必杀人?那么,玛莎小姐呢?假设她有动机,我开始的分析是经济问题。但是,我马上否定了这一假设。根据是如果玛莎真的出于经济问题,艾利先生应该是在一年前被杀,而不是现在!艾利先生前三年没有经济来源,只靠爬格子,我想那应该不是什么大钱,且极不稳定。即使玛莎对此不满,那么,也可以依靠分手解决问题。我想艾利不是死缠烂打那种人,日后侵扰玛莎生活也是不可能的。那么,玛莎干嘛非杀他不可?就算要杀,也不该在他已有了固定工作且工资不菲的这一年里下手啊!能理解的动机还剩下最后一条,即玛莎有一个秘密情人,可是,警官,你比我更早的注意到了这是更不可能的一件事。综合这两点问题来看,玛莎小姐谋害艾利先生的可能很小,除非她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人。在这一点上,我不敢肯定。你的意思呢,警官?”

“嗯,医生,顺着这个思路,你的下一个推论是有关玛莎的自首吧。”

“完全正确,警官,和你交流很有意思。我的第二个推论就是,玛莎小姐所言属实。我们刚才的出的结论是,玛莎小姐不大可能是凶手,除非她变态或是有警方一下子无法查到的秘密隐情。既然,玛莎没有杀艾利,她又为什么要编造一个杀掉陌生人的谎言呢?所以,我想,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说玛莎小姐相信自己杀了人。”

“你说的是相信自己?”

“是的,相信自己,我的意思是,有可能,玛莎没有杀人,但是她以为自己杀了人。我们先做一种假设,玛莎小姐被什么思想所左右,造成她以为杀了人的错觉。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被什么人暗示,二是当时的情境造成了一种压力,使得她出现了心理上的错觉甚至是心理问题。警官先生,你可以想想,一个漂亮女孩子在杀手频繁出现的城市夜晚等不来自己未婚夫的感觉。她担心自己也担心男朋友。女孩子的受暗示性一般较男人要强,她们很敏感什么样的环境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并且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我的老师曾经写过一篇关于强奸妄想的论文,他讲述一些女性是如何在陌生的黑暗环境中产生这种联想的。很不幸的是,这些联想很可能变得不仅仅是一个联想。暗夜里一个形象怪异的影子,后面有人走路的声音,甚至是朋友一句不大好的玩笑都会给相当一部分女性造成这种想象的空间,给她们以巨大的压力。但是,这种压力所造成的后果并不确定,比较好的是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走夜路了,而中等的是恶梦、神经衰弱的影响,至于严重的,就是产生幻觉,也有可能是精神疾病。玛莎小姐在这样的情境下产生了将企图强奸自己男人杀死的幻觉也是可能的,这应该是她无意识中潜藏的本能和死的欲望作用的结果。刚才我还说过她可能被什么暗示,这类暗示,心理学界称为催眠。不过我认为,这一可能微乎其微。”

“嗯,我有点理解了,那么,剩下的玛莎小姐真的杀了人有多少可能?”

“这个嘛,我很难将它量化,不过,我想,应该会有一半的几率啊,警官。”

“那么高?”警官带着怀疑的口气。

“是的,很高,我的第二推论是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玛莎小姐坚信自己杀了人。其中的变种推论就是我们刚刚已经说了的,玛莎自我的或是被人给予的暗示。其中被人暗示的可能太小,几乎为零;而按照人群分类统计。我估计容易对情境进行自我暗示的女性约占女性总数的百分之二十之三十五。根据玛莎的年龄,我简单推算一下。她被暗示的可能概率约合百分之三十,是我们说百分之七十里面的百分之三十。那么,她被暗示的总概率应是百分之二十,所以,我觉得她杀人的可能是百分之五十左右。不过,警官你要注意,真正的统计学是不允许我进行刚才那样的跨北京计算的。所以,我说的也顶多是个估计。”

光是估计,这个概率已经高得惊人了。

“我继续说,警官。我刚才似乎提到了死的本能,它分为两种,一种朝向自身,我们所说的自杀,包括颓废等自我毁灭、自暴自弃的行为都是死的本能的具体表现;另一种是朝向他人,大到战争、谋杀,小到仇恨敌视、与人争斗都是这一机制的对外表现。除了死的本能,人当然还有生的本能,我们活着需要空气、食物和水,对这种维持生命物质——还包括御寒的衣服,提供安全与保护的住房等等的追求是我们人类恒古不变的主题。这里面还有使人类得以继续繁衍的性,它是同时作为保证传宗接待和满足快乐原则这双重任务的形式,同样属于人类生的本能。但是,有一个问题,被现代研究所忽略,那就是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在原始世界里,杀死你的敌人本身就大大增加了自身包括整个种族活下来的机会,那时候食物太少自然界的敌人又太多,杀戮是生存的象征。当我们的社会进入资本主义的稳定时期,这一现象似乎只有在一些犯罪案件中才会偶然出现。实际上,它被巧妙地隐藏了。警官你可以想想,激烈的社会竞争,导致一些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而另一些却站在其他人的头顶,享受这权力和物质的快乐;每个人在这个社会里,都要努力和他人进行文明之争,胜者抢占败者的工作、地位甚至是配偶,也正是这一现象的本质表现。呵呵,我好像跑题了,警官,我想说的是,玛莎小姐在老公消失,有人要侵犯自己的时候,她的生与死的本能就会爆发,这时候,眼前有一把手枪会怎么样呢,警官?而且,我发现这里面有一件事恰恰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你是说那个电话……”

“是的,在房东不在家的时候却有一个出自他的电话,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决不可能是小偷向主人的报警吧。正是这个电话,使玛莎小姐眼前的绝境更加险恶,可以说是摧毁了她的希望,增加了玛莎小姐开枪的可能性。对了,警官,我才你还没有去电话局查找这个拨出的电话吧?”

“是的,可是,你是怎么猜到的?”

“很简单啊,是线索啊。我现在之所以能在这里大说特说,完全是得益于您列出来的详细的线索、时间和疑点。如果没有这些,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同样的,你查找这些线索也花掉了相当多的时间。”

“说的好!关于这个电话,你的意见呢?”

“我认为玛莎小姐不可能说这样简单就会被揭穿的假话。如果依照我的第一条推论,玛莎是个与她的年龄很不相当的老谋深算者,又怎么可能编造出这种顶多拖延一天时间的假话。那么,按照我的第二推论,这是某个人所设下的圈套,同时也是为了确保玛莎顺利杀人的最后一道保险栓。我正是因为反复思考了这个因素,才大大减低了第一推论的可能性。警官,你明天最好去查查这个。”

“多谢你,对于这个舍下圈套的人,你的看法?”

“我考虑了很多因素,得出了这个推论三,玛莎小姐的遭遇是为了混淆艾利先生真正死因的连环套。起先,我认为凶手是想嫁祸玛莎。玛莎曾说这是一只很大的转轮手枪。艾利先生是被。35口径手枪射中的,取出的子弹证明了这一点。那么,我猜想玛莎小姐的手枪会不会也是一只。35手枪呢?不论玛莎小姐是否开枪杀死迪亚特,她都总会打开自己的挎包,那时候,她将看到一把手枪。好不知情的玛莎当然会很自然地拿起来,这样,枪上会沾有她的指纹。当艾利先生的尸体被警方发现以后,会很自然地找到这只枪。那么,上面的指纹将会使她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一嫌疑犯,甚至会被定罪。但是,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却发现那不可能。第一,凶手不会选择玛莎和艾利约会的时间,既然是嫁祸,就该找到玛莎独处,不能出示充分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第二,现代的痕迹检验学异常发达,画上一段时间就可能看出一颗子弹是不是从一把枪里射出的,经过这个检验,玛莎小姐并没有开枪射出击中艾利先生的子弹,那时候,不但嫁祸失败,反而还洗脱了玛莎的罪名。第三,也是我认为这串推理中最为重要的,如果凶手想玛莎作为替罪羊,那么,这把手枪就决不该从警方的视线里消失!顺着第二推论,我接下来想的是,那把手枪应该遗留在现场,凶手只需要把那具多出来的迪亚特的尸体收走就可以了。但是,凶手并没有那么做,它把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雨又恰好帮了他的忙!那么,他既然无须脱罪,又何必要导演这个惨剧呢?唯一合理的推论是,他打算搅乱你们的办案思路。我们再返回去看看第一推论,艾利先生没有被人杀害的合理理由,那么杀害他的目的何在?我不认为这是毫无选择地暴行,虽然艾利先生的财物都不见了,但这也是一个障眼法。艾利先生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吗?他的生活一直以来并不宽裕,最近才有了工作,他会用这钱大手大脚吗?乍一看似乎有点道理,但是,他们不是准备买房结婚吗?我得到的结论是,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另有图谋。警官先生,你说呢?”

“我也有相同的看法,我们在艾利先生的住所找到了他写的推理小说和一些文章,不过因为看不过来,至今没能发现什么。”

“警官,我想问一个不太着调的问题。”

“请说。”

“艾利先生有没有与人通信的习惯?”

“没有,为什么你提到这个?”

“我想起在保罗先生的书上,看到的关于13年钱你破那个案件的后续调查,这才忽然问到的。警官,你能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吗?”

“嗯,我们找到凶手的家,翻出大量没有落款的信笺。这令我们大吃一惊,你知道寄信人的地址是写在上面的,所以很少有人不写自己的地址。那些信笺被仔细的检查过了,上面谈论的都是风铃草连环杀人案的具体实施和细节。我们根据上面的邮戳通知了当地的有关部门,但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也可能是找不到寄信人,这个事情就被搁下了,也没有对媒体宣布,但是,我们知道,还有一个杀手没有被抓到,他甚至比另外那个更为可怕和难缠。你是想到了这个吗?”

“是的,和我看到的差不多。当然,我不是怀疑艾利先生就是那个人,他当时还是个孩子,要是也就不可能会被人杀死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13年后这个城市再度出现连环杀手,13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我不希望是有人接着这个犯下的罪行。不过,既然,他没有通信的习惯,就会好些。毕竟书信往来比E-MAIL要安全的多。”

“我们会认真检阅这些文稿的。对了,医生,你对新的血字有什么看法。”

“嗯,这个嘛,”医生略一沉吟,“我不敢把握,但是,我觉得这应该也是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布下的疑阵。凶手没有嫁祸玛莎小姐,也决不是有什么恻隐之心。与玛莎小姐举枪捍卫自己相对立的就是,玛莎被迪亚特强奸,加上失去丈夫的打击,她离崩溃也不会太远。凶手就像在玩儿一个游戏,血字应该是他玩儿的另一个把戏。你们鉴定的结果是,这次的字迹并不出于杀手之手。心理学界确实已经证明双重人格的存在,但是把双重人格引入这个案子,实际上是复杂化了。再说,这种人格是相当罕见,所以,要说是连环杀手自己写下这个血字,似乎并不可信。那它又会出自何人之手呢,我想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他有可能是在嫁祸连环杀手。警官,我还有一点犯罪心理学观点上的看法,你要不要听听?”

“哎呀,医生,你对我们的帮助太大了,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嗯,我从保罗先生的书籍中,得到了一种提炼。连环杀手在连续几次作案后,经常会出现手法上的改变。拿你的风铃草案件为例,所有被杀害的女性全部被用她们自己穿的丝袜勒死,开始的时候,警方并没有在尸体上发现性侵犯的迹象。但是,从第六次案件开始,尸体上就留下了精斑,且还是丝袜勒死。这意味着,凶手对原来的行为仍抱有兴趣,但是,这个兴趣比起第一次、第二次的尝试而言已经减退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这正像我们教导孩子时以奖励作为正刺激不断强化着孩子的学习过程,它最开始可能是一块糖,不过,一块糖作为正刺激随着孩子的成长很快就不在有意义了,它可能变成一个玩偶,一辆玩具小汽车,它开始慢慢增长。连环杀手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获得物质奖励,他得到的是满足,不,说快乐更加贴切。但是这个快乐也是不断增长的,当风铃草杀手不再满足强奸之后,他开始了另一个崭新的尝试——奸尸——幸运的是,他没有走得太远,被你及时的抓住了不然他可能开始玩些更刺激的游戏。请注意,警官,我所说的这个过程实际上是渐进的,而且进程比较缓慢,我把它称为”学习“过程。学习很可能不是出于满足,具体到这个案子,杀手确实可能因为艾利先生发现了什么而杀人灭口,但是,他却不太可能玩弄玛莎小姐,制造这次的遭遇。回味面具杀手已经做出的四起命案,他做的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可追查的线索。警方里有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因为每具尸体都没有死前挣扎的痕迹。但是,我的分析是,绝对一人所为,他很难冒着风险找到一个伙伴完成这么恐怖的罪行。那么,这个杀手同时杀害艾利先生,并巧妙的设下陷阱,我很难理解。从性格上分析,杀手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他的谨慎,并且他是决不希望失败的。但是,在玛莎小姐这边,我看到的是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不确定因素,你是不是指玛莎小姐不该在咖啡馆逗留那么久?”

“嗯,警官,这算是一个,但还不是最主要的。杀手杀害艾利先生,当然顺便也调查了玛莎小姐,可能了解玛莎小姐的朋友多住在城外,这个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莉莉西雅小姐却是一个例外,从她的住宿赶到玛莎路上的任何一个位置,应该都不会超过三十分钟,那么,玛莎小姐被雨困住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她啊。这个促使玛莎开枪的绝境就会破坏。另外,对杀手而言,除掉艾利就可以了,如果玛莎知道什么,他应该也可以轻松地把两个人一起干掉。为什么要找玛莎的麻烦呢,这一步看起来没太大意义。再者,亲自去处理不是更好些吗?被开枪打死的迪亚特要么不存在,要么是个心术不正的强奸犯。何必找这种人呢,这不是远远加大了自己的不安全因素吗?依照杀手的行事风格,不该如此弄险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萨姆兰的情绪激动起来。

“除非,他握有一张别人绝对想不到的王牌!”

医生的话叫萨姆兰警官一身寒意,他感觉到了潜藏着的巨大的黑暗,一个笑声正在背后耻笑着他的无能。

“医生,你在抽烟吗?”警官听到对方那边发出“当”的声响,“ZIPPO?”

“啊,好耳力,警官。动脑子的时候,我习惯抽上一支。啊,差点儿忘了,房东安东尼也形成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当然,凶手有可能促成了房东姐姐的死,我把话说得在大一点,那个扎伤她的人可能也与之有关。”

“嗯,这个我想到了,我去过肯德尔医院,但是没见到当班的护士。我和主治医生简单地谈了,是他做出死亡判断的。他说医院里没有停过电,患者身上的器械也没有被人毁坏、拔出的迹象,应该是自然死亡,我打算明天再去找找那个护士。”

“呵呵,您可真忙啊。对了,我叫你去找那个荣格的书,你……”

医生的话被萨姆兰家电话急促的铃声打断了。

“啊,真是抱歉,我会去看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您也赶紧去休息吧。哈哈,会的,有什么需要帮忙,我会再去找您和安妮小姐的。好的,晚安,沃勒医生。”萨姆兰说完,合上了手机。

沃勒医生挂上电话,洗完澡湿漉漉的身体早已自然风干。他右手夹着烟,带着手套的左手从电话旁拿起了火柴盒,慢慢数着里面剩下的火柴……

第十二章 心理地图

保罗。佩顿从医院一回来就听管家说起远在美国的朋友打来了电话,顾不上洗澡,就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是顺产吗?”萨姆兰关切地问候。

“啊,都听说啦。还不错,母女平安。”

“嗯,那就好,那就好,”警官呵呵地笑着,“恭喜你呀,得了孙女。”

“谢谢,萨姆,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吧。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保罗,你认识一个叫做赛斯。沃勒的人吗?是个三十多岁的心理医生。”

“不,不认识,他在哪儿开业?”

“波特兰市。”

“我说萨姆,我可是住在英国约克郡啊。怎么可能认识你那里的心理医生。”

“但是对方认识你。对了,是个中国人。”

“中国人……他长得什么样子?”

“大约六英尺高,身材匀称,肤色很白,不戴眼睛。有印象吗?他说和你曾见过一次,你还把我跟你的合影给他看过的。”

“嗯,我想起来了,那是12年前我中国之行结识的一个年轻人。他原来的名字叫一个什么花儿……”

“啊?男性的名字是花儿?”

“啊,对呀,好像是,嗯,百合?……啊,不,是莲花,莲花,他叫艾莲。”

“艾莲……”

“这么说,萨姆,你见到他了。他一定给你帮了不少忙吧。”

“你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是他,就一定可以帮助你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不到21岁,就已经算是老手了。”

“什么方面?”

“犯罪心理学方面,这也叫我相当惊讶。中国的心理学发展是很缓慢的,他那时候在一所并不出名的大学学习心理学。你知道,如果他想出国的话,美国的大学也不会承认他的大学学历,他必须从头学起。但是,他在对案件背后的心理学内容进行分析时却准确而带有预示性,我不理解他是在那么做到的。看样子是无师自通。”

“哦?可是听他诊所的一位小姐说他在二十多岁就得到了IPPA的高级咨询认证啦。”

“天啊,他真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那可是国际认证,走到那里都吃得开的。要是他的话,我想也是可能的,他应该在心理学国际刊物上发表过作品。呵呵,萨姆,你知道我不是骄傲的人,但是,当中国的官员把他介绍给我的时候,我确实没当回事。不过我们坐下来一起聊你的案件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直觉极为惊人。而且对于杀手的分析头头是道,那时候,我还没有把你的书写出来。我很高兴能遇到这样的人才,就和他一起吃中饭、晚饭。他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我给他谈起不少案件,说真的,萨姆,庆幸我只和他一起度过几天,要是时间在多些,怕是也会被他问倒了。”

“可是他说你们是一面之缘。”

“哈哈,萨姆,你没到过中国,当然不了解中国人的词汇。我想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只有很少的接触。”

“嗯,我知道了。那么,你见到他的时候,注意过他的左手吗?比如说残疾,或是有某种皮肤病。”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没有啊。”

“他一直带着手套,咨询的时候都不摘下来。”

“……那也是遇到我之后的事情了。他身上确实有无数伤疤,但是,手上不记得有啊。就是有,也不会一直戴着手套。”

“无数?”

“嗯,每条胳膊上都有一二十道伤痕,你说我该用什么形容?”

“不会有什么严重到要遮掩吗?”

“我不觉得,他身上最大的一块伤痕是被子弹擦过形成的烧灼痕迹。听有关官员说,艾莲曾经成功地制止了一起银行抢劫案,也是那时候受了伤。不过我记得那是在右上臂。怎么了?问起这个?”

“不,没什么,你对这次的连环杀手有什么看法?”

“白种人,年龄约是30至40岁,应该没有犯罪记录,但是,是个心理变态者。嗯,萨姆,我依照四次发现尸体的地址,查找了地图,进行了心理地图分析。”(作者按,犯罪心理地图是由英国著名犯罪心理学家坎特提出的。在震惊英伦半岛的连环奸杀案件中,二十多名受害女性无一生还,最令人发指的是部分被害人被浇上汽油……在这起持续一年的案件中,警方找到坎特博士帮助调查。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坎特建设性地提出了心理地图假设,根据案犯作案地点上的疑点,发现另有一人犯下了其中的三起案件。他成功的画出了连环杀手可能居住的区域,并借助心理形象疑凶再现的方法,协助警方抓获了两名凶手。坎特于199?年在其著作《犯罪的影子》中正式提出心理地图这一科学方法。笔者斗胆认为,他在书中依照这一方法对世界第一悬案“开膛手杰克”——此案过于著名,作者在此不再叙述……做出的标记和分析是成功切准确的。现在,欧洲国家的不少警员都采用此方法协助办案。不过,美国人不喜欢这种过于复杂的东西。

白种人?萨姆想起小埃迪说黑色的人……不过,很有可能埃迪没有看清楚,或者,那个人戴着头套作为遮掩。

“有没有可能是黑人呢,或是替他种族的人所谓?”警官还是提出了疑问。

“不太可能!我对欧美发生的众多连环杀人案进行了大量的追踪分析。我注意到一件有意义的事,黑人杀手往往只针对自己的同类,或是出于报复而杀死白人,但是很少见即杀害黑人又杀害白人的。在这件案子中,第三名被害者是黑人男性,这一点是我所不能理解的。黑人杀手要么为了强奸带给他们的巨大快感,要么满足杀人的权力满足感,也可能兼而有之,但是,他们中少见种族主义者,对白人进行报复的同时还兼顾自己的同类。但是白人杀手就不一样了,他们中有不少种族歧视者,一方面他们把其他种族的人看成猪狗不如,另一方面,他们也攻击自己的同类。还有一个极为明显的证据表明这是一个白人干的,你一定注意到了,杀手对尸体的残害,也一定发现这与通常的案子有很大区别。杀手既然割去被害人的脸部,那么,又为何让他们那么快地被人发现?这里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杀手这么做是有他的目的的。这目的是什么,我还不能完全清楚,但是,可以断定,他这个做法,首先基于他不正常的心理,还有就是他可能有着某一顽强的信仰或理论。剥去面皮在这里可能有两个意义,第一,他不得不这么做,有一种强烈的精神作为他行为的依靠;第二,他在标志他杀害他人的特点。你给我传真过来的作案地点,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并且,为了分析更准确,我联系了坎特先生。他对我的分析表示支持,萨姆,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每天警方都是首先发现一具男尸,而后发现女尸,我们来看一下是为什么。第一具男性尸体出现在南城的垃圾站附近,一般清洁工人都是很早开始工作的,他们很快发现了这个不寻常的东西。而第二具尸体出现在北城的公立公园湖边,并且用大帆布进行包裹。虽然公园也很早就会有人出来散步,但是,由于尸体是前一天才被杀害的,你们那里现在的天气又比较凉。尸体不会马上腐烂,也就不会有恶臭气味马上能吸引人们的注意。但是,如果有人走近湖边,还是很快会注意的,因为尸体并没有经过严密包裹。这里的区别是,两具尸体被人丢弃的方式有了小小的区别,但是,在杀手看来,这个区别是必须要有的,后面的两具尸体也是类似的处理方式,这说明,杀手充分考虑了人们的天性,他要求男尸必须要在女尸前面被发现。这意味什么值得研究,我和坎特在开始的时候都不确定。但是,我们回头重新考虑了地图结构后,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地方。我按顺序说下去,男尸,距市中心27公里,女尸24公里,男尸28公里,女尸22公里,我们当然不排除这是由于杀手必须弃尸的地理位置造成的。但是,他为什么不反过来呢?把男尸和女尸的顺序换一下,加上某种方式的处理,我想也可以使你们先发现男尸后发现女尸。这一点显然对杀手是重要的。我和坎特再次看了地图,第一天的两具尸体分别位于城市的正南正北,第二次的男尸往东做了三十度较的偏移,女尸往西做了四十度偏移。如果除去这个小小的误差。这后两点又基本上连线经过市中心。我们的结论是,他正在如果以东向为正向,那么这家伙正在以直径向负轴(西)偏移画着圆。因为只有四具尸体,形成了两个直径,所以,我们还不敢肯定,但是,推测下一次出现应该是正东正西向,保留误差。我们还注意到一个事实,这个圆并不是一个正圆,它总是在南向的时候稍微大一点儿。从地理位置来说,男尸总是比女尸更远离市中心。这应该是杀手留下的痕迹,我的意思是说,它表示‘男在外,女在内’。这个现象是有意思的,我们在回头看看杀手对尸体的破坏,他总是针对被害者的性器官,这里面显然蕴涵这样一重意义,他憎恨别人的性器官,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这一点和上面的形成对照,性交都该是女在外,男在内,但是,他不一样,我们一致的怀疑是,杀手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存在性功能障碍!但是,仅凭这一点是无法解释杀手的另一破坏——剥皮的。我想我刚才说过,这不是一个黑人所做的,在这里还有一个理由,黑人杀手不会费时间去做这种近乎疯狂宗教教义的东西。面具杀手则不一样,他似乎公然表达自己对人类繁衍后代方式不满,在他看来,这可能表示淫荡,象征着人类的原罪。不论他是一个神的行刑者还是自己不能满足正常性欲的复仇者,在他活生生残害无助被害人的时候,他都以此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萨姆兰警官依照心理学家的说法,在地图上依次连接四个地点,果然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在他的地图上,还有一个地方离这个圆形的边界相当的接近,就是发现艾利先生的废旧工厂。

“萨姆,我接下来想说的就是你所谓的遗留物——钉子、火柴和硬币——与其说凶手是打算给你们线索,倒不如解释为,这是凶手必须留下来的东西。刚才说的,不管他是某一种宗教信仰的狂徒,还是复仇者,他都必须完成一种仪式性的东西,这像一种程序,是必须遵守的。抑或是他想通过这些表达自己的看法——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他杀死的被害人。但是,这些东西被你们发现以后并不能依此找到杀手,这是意想之中的。杀手小心谨慎地洗去所有能追踪的痕迹,却留下这些,意味着一种暗语。”
犯罪者与动机 -——————马丁格文(枪王之王中说的那个书) 犯罪者与动机 出版

“暗语?”

“是的,你也可以叫它做密码。我的分析结果是,他很可能在表达这样一种意思,‘看看,这就是他(她)被我杀死的原因’。当然,关注这些并合理的解释这些密码,可能得到新的寻找线索,但是,找到他可能会相当的费力,甚至它本身也许不具备侦查价值,而仅仅代表了一种说法,一种对犯罪‘合理’的解释。”

“你们能解释出这个密码吗?”

“不,现在还不能,我和坎特对宗教没太多研究,我们和一位宗教专家取得了联系,但是,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还有,萨姆。”

“嗯?”

“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即便是来自宗教的狂热,它也可能是邪教,毕竟没有哪一种宗教上记载过对人类进行剥皮的惩罚。当然,也有可能,它与宗教根本无关,就像那些遗留物一样,它可能出自另外的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你还能把杀手的范围再缩小一点吗?”

“萨姆,这正是我要说的。杀手在第一次犯案时,带有一定的尝试性,即便那可能是一个相当精妙的计划,在首次实施的时候也不会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第一次会离自己的住所较远以此降低被警方抓获的机率。第二次也有可能远一点,当然这是不一定的,因为杀手有可能玩弄警方的感觉。我上次电话里就说过这不是一个‘旅行杀手’所为,(这是美国犯罪史上一个引人注目的案件,杀手乘车在几个州之间穿行,来回作案,而后来的发现表明杀手并不生活在这几个州。这个案件有它的历史意义,从此‘旅行杀手’一词开始被调查人员引用)他居住在你生活你生活的城市里。那么,他更可能在哪里呢。我们的分析是,他很可能就在市中心,并且以自己为圆心。而且……萨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所面对的这个家伙决不会是个新手。最好这只是我的感觉,他很有耐心,并且有周密的计划,他一直在观望,但是一旦发现时机,他就会疯狂行动,作案密度相当大。他也不像是个社交不适应者,每一次被害人都没有任何挣扎迹象,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有自己的办法,我想最初,就是从攀谈开始的,他利用某种手法巧妙地受害人相信自己,然后迅速将之杀死,也就切断了你们查案的线索。他甚至有可靠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平凡的外表和固定的生活交友圈子。调查将是困难的。”

“嗯,他可能是什么样的体态呢,胖,瘦?”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一般人们想象连环杀手总是个子不高,瘦瘦的,有些神经质的。但是,这是一种错误的认识,就像人们以为蚯蚓被切成两段后会变成两条一样。事实上,绝大多数蚯蚓都不具备这种再生能力,连环杀手也不具备一种固定形态,他们样貌各异,隐藏在人群中,只有在他挑好一定的人选和时机后,才会露出血盆大口,还很少会被旁人看见。不过,有一点,我想是可以肯定的,这次的杀手一定应该不会结婚,即便结婚也不可能有正常的婚姻生活。”

萨姆细细拒绝保罗的话,他确实把杀手的情况大大的简单化了,但是,这还不够……如果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无法展开调查行动。

警官突然想起了沃勒先生说起的那个卡尔。荣格……

第十三章 人格面具、阿尼玛和阿尼姆斯

卡洛斯警官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他当然也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疏散可能带来的后果——检查甚至是降职。但是,卡洛斯打算赌一次,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警局调集了大量警员也包括拆弹小组。他还没到能够平静面对一切的年纪,他站在医院大门口,紧张地指挥着。肯德尔慈善医院的大部分住院病人是上了岁数的,他们乘坐轮椅被医护人员从病房里推出来,疏散工作是缓慢但不是混乱的,这算是卡洛斯唯一的一点安慰了。

拆弹专家们全副装备进入医院在各个角落搜寻着可以的物品,“成王败寇”的这一中国古语多次闪现在米尔警官的脑海里,他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警官承担了多么大的责任。他很想说一些玩笑,但是,他的幽默感这次不那么灵光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搜查工作还是一无所获,那些得不到休息的病人们开始抱怨了。起先是一个人在唠唠叨叨,但是很快一大片人都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了。抱怨的主题最初是关于警方打扰了他们的正常休息和治疗,逐渐就升级成为对警察无能的漫骂:“这些蠢笨的家伙不去抓什么面具凶手,愣是来干扰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老人”,“他们都是些拿着国家的钱无所事事的无能之辈”,到了最后就演变成对办案经管以至对警察局长的个人人身攻击了。

卡洛斯额上渐渐冒了汗,站在一旁的米尔也不由得神色惊慌。如果能撒谎该多好啊,谎称我们真的找到了炸弹。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欺上瞒下都不容易,这样的说法无法向局长交代,当然,面对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更是防不胜防,弄不好还会成为一大丑闻。两位警官苦苦维持着……

凌晨一点的时候,萨姆兰步行前往离家最近的图书馆,那不是最大的图书馆,但是馆藏也算的上相当丰富。

图书馆不是二十四小时商店,这时候由一对名叫瓦根的老夫妇看着。萨姆兰这种时候去查阅资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管理员习以为常。

警官原本想问问保罗的,不过,当他注意到他和沃勒医生是从完全不同的两个角度分析案情时,就止住了。

“哦,是警官先生啊,快进来吧。”瓦根先生看到萨姆兰,赶忙把门打开。

“呵呵,瓦根先生,抱歉又来打扰你了。”萨姆兰摘下帽子,攥在手里,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哪儿的话呢,这工作不是还多亏了警官您的介绍吗。话说回来,您现在一定很忙吧,是那个面具杀手的案子?”瓦根一面招呼着,一面对楼上喊道,“喂,洛斯达,快泡一杯咖啡来,是萨姆兰警官。”

“噢,噢,不必了,我只是来查点儿资料。瓦根太太的病……”

“还是托您的福啊,没什么大碍了。倒是您也不该太勉强,快退休的人了,何必那么玩命。我看呀这也是世风日下,什么事儿都有,以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案子呢,您也该注意注意身体了。”

瓦根太太泡来了咖啡,照例也跟警官聊聊天。当警官加上方糖的时候,夫妇二人大吃一惊,细一想想也没什么,人上了年纪多吃点儿糖也是应该的嘛。警官还真是不容易……

萨姆兰打听到了心理书籍存放的位置,又寒暄了几句就上楼了。P,P……啊,是这里了,警官找到了一本有关荣格的著作,最显眼要属杰哈德。阿德勒编纂的《荣格文集》了,共有20卷之多,萨姆兰不禁吐了吐舌头。噢,这里有一本荣格自己写的《四种原型》。

卡尔。荣格(1875-1961)的集体无意识理论,与弗雷泽的《金枝》同被认为是原型批评的两个出源……警官迅速跳过了这段编者语,向后面翻着,突然他的视线锁在一个叫做“人格面具”的词上。人格面具是一种原型,原型?警官往前翻了几页。

“……‘原型’一语最早在犹太人斐洛(JudaeusPhilo)谈到人身上的‘上帝形象’(ImagoDei)时,即有所用。它亦可见于伊里奈乌(Irenaeus)笔下,他说,‘世界的创造者并没有按照自身来直接造物,而是按照自身以外的原型仿造。’《赫尔姆斯书》(CorpusHermeticum)中上帝被称为原型之光……列维。布留尔(LevyBruhl)用‘集体表象’一语来指原始世界观中的象征形象,这同样可以轻而易举用于无意识内容……它(尤利西斯深入洞穴下地狱向提瑞西阿斯【Tiresias】求卜未来)所表现的,是有意识的心理沉潜到无意识深层这一内向心理机制。非个人的心理内容、神话特征,或者换言之原型,正是来自这些深层无意识,因此,我把它们叫做非个人的无意识或集体潜意识……”

萨姆兰看着这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觉得有些头大,不过他倒是大概能理解所谓原型应该是指在人的内心深处的一种类型吧,好像每个人都会有。他又翻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往下看。“……人格面具(Persona)。之所以叫做人格面具,是因为它表现的并不是其人人格的本来面目……这个原型有似演员所带的面具,意在于公共场所显示对自己有力的形象。换言之,它是人用其他认为所该采用的方式以对抗世界的体系……它的好处作为原型,各行各业固然都有自己特定的人格面具,然而这个面具的危险性在于,人和他的人格面具常常是合二为一了。它的好处似乎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它可以使人的生活更为自由些,也较少受人打扰……为数甚多的人过着双重生活,其中一重由人格面具主导,另一重则满足其他方面的心理需求……卡夫卡即是一例:白天他勤勤恳恳为保险公司工作,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小职员;夜晚埋头写作,任凭思想在自由的天地里一路驰骋,是一个天才作家……”

萨姆兰相当在意“Persona”这个词,它叫他想起了面具(Mask)。他又翻了十几页,看到了两个词阿尼玛(Anima)和阿尼姆斯(Animus),要不是瞥见下面的几个字男人、女人,他一定会跳过去的。

“……阿尼玛和阿尼姆斯是个人人格中的原型……阿尼玛原型为男性心灵中的女性形象,阿尼姆斯则为女性心中的男性形象。它们是一个男人的无意识朝向女性特征和一个女人的无意识朝向男性特征的人格化过程……转向世界,阿尼玛反复无常,变幻莫测,喜怒无常,难以控制而一任感情自由放纵,有时候她还伴有魔鬼般的直觉,冷酷无情,邪恶刻毒,无信无义,可憎可恨……阿尼姆斯则一般表现为顽固、执拗,目无法纪,恪守教条,好改变世界,好争辩,飞扬跋扈……两者均有低下的趣味:阿尼玛使她自己混迹于劣等人众,阿尼姆斯让他自己被二流思想带走……阿尼玛有时候是一位优雅的女神,有时候是一位女妖,她变幻出各种形状使人迷惑其中,她用各种各样的诡计来捉弄我们,唤起幸福和不幸的幻觉……”

萨姆兰把这些用带着的小纸条夹好,然后又借了几本书,然后告辞瓦根夫妇回家了。一路上,他总是不能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阿尼玛、阿尼姆斯还有人格面具……这和这个案子有着太多的重复……尽管自己还不知道,这些该怎么帮助破案。

在卡洛斯和米尔为了毫无收获而沮丧的时候,59岁的老警官萨姆兰终于睡着了。身旁还扣着两本荣格的书,他还没有看到“阴影”(Shadow),相信他会对那个更感兴趣:……它是负面影响……是人类自身的阴影更是万恶之源……

事后萨姆兰想想,真的希望自己能一直这么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第二卷 枯叶中的爱情

第十四章

……女士清晨被桌上的叮当声惊醒,发现她的一个玻璃杯缺了一个大口子,她按铃另要来一只杯,5分钟后反复闻一声叮当,杯子又缺了一口,女士大惊之余,再要来一杯,20分钟之后,杯子竟再一次破裂……

————古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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