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孙悟空性格特征之封建性特征
摘要：本论文探讨了《西游记》中主要人物孙悟空性格中的封建性特征，分别探讨了孙悟空在花果山当猴王，学艺，大闹天宫，保唐僧西天取经四个不同时期中封建士大夫特征。在对孙悟空的封建性特征分析中，主要分析其“封建士人”特征，抓住其求学经历中志向的坚定和对学习的刻苦认真；大闹天宫时期对上天当神仙做官的渴望和努力做一名好官的意愿；西天取经过程中与过去生活彻底决裂，对昔日朋友兄弟、路上的妖魔鬼怪毫不留情，总想着立功扬名，努力完成取经任务等等表现，探讨了孙悟空封建性特征中封建士人的一些突出特征及其典型意义。
关键词：孙悟空 性格 封建性 特征
一、孙悟空“人性”中的封建士人特征
《西游记》是以唐玄奘西去取经的史实为基础创作的。但小说中，唐玄奘的主角位置已经被孙悟空所代替。作为主角的孙悟空，作者塑造了一个“动物性”、“灵异性”、“人性”“三性”巧妙结合的形象。而同时具有动物、灵异、人三性的孙悟空也就成了一个具有多重性格特征的人物形象。但小说中最突出表现的最耐得住读者反复“嚼”的东西还是孙悟空的深层社会人性。和其它伟大的作品一样，《西游记》也带有社会时代性和阶级性，《西游记》是封建文人在封建社会环境下，根据佛教演义和民间传说而创作，因此在刻画孙悟空身上的人性时，这种人性就带有更多的封建社会士大夫阶层的特征。
《左传》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谓不朽。”后代知识分子遂以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作为毕生奋斗的目标。孙悟空的身上也有封建士大夫的一些特征：少年勤学，学艺有成后渴望做一名好官，西天取经路上乐于造福苍生，特别注重自己的名誉。在孙悟空这一形象塑造中，小说以孙悟空这只猴子希望成仙长寿为线索；以封建士人的成长过程为模式；用浪漫化笔法把孙悟空塑造成了一个渴望自由、狂妄自大、勇敢机智、是非分明的另类英雄。而其性格中的封建士大夫特征在学艺、大闹天宫、西天取经三个部分都有表现。当然最为突出的还是孙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经的路上，其性格中的封建性逐渐显现，越来越占重要位置。
二、孙悟空性格中的封建士大夫特征的具体表现
1、从“小”就想成仙出仕
孙悟空是一个天生天养的野猴子。只看第1回的题为“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就可以看出端倪。“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上。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月精华，感之既久，遂有通灵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石猴。五官具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这样一个生在野外，不沾染一点尘世的野猴子，为什么远虑而忧呢？因为这只猴子道心开发，想做神仙，是一只有远大理想的猴子。这在与孙悟空结的七个兄弟的对比中显得尤为突出。同样是得道的妖仙，就只有孙悟空一人一门心思想着上天做神仙？这实际是一种“人性”的体现，如封建读书人的理想是“得仕”一样，作为得道的猴子，就是想着能升天做神仙，受仙禄，成为仙官。
2、封建学子中的模范的求学经历
孙悟空的求学经历，小说充分赋予其“封建学子”特征。其艰苦求学的过程也是中国古代封建教育思想的充分展现。其志之坚，堪为学子之楷模。《三字经》中有云：“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而中国古代关于学习之道的如“学贵有恒；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等语句，就是教育求学之人要意志坚定、有恒心、有毅力。孙悟空的学习过程就是这种思想指导下的典型代表了。孙悟空为了访得名师，“在于南赡部洲，串长城，游小县，不觉八九年余，忽行至大海，他想着海外必有神仙，独自个依前作筏，又飘洋过海，直至西牛贺洲地界。登岸遍游多时，忽见一座高山秀丽，林麓幽深，他也不怕毒虫，不俱虎豹，登山顶上观看。”从这些文字里可看出路途上的艰辛曲折，而石猴没有放弃，之后终于从樵夫处得知菩提祖师的洞府，前往求学。当日祖师问其来处，石猴自言求学路时道“弟子飘洋过海，登界游方，有十数个念头，方才到访此处。”求学之艰辛，求学之心诚，连菩提祖师也为之所动，终收其为徒。
孙悟空的学习，也是安照普通封建士人的顺序：“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每日如此。闲时即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在洞中不觉有六七年。孙悟空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与普通人相比，他的出生，他成猴王等等都表明他是生有异才的，为什么不写他直接学习神仙之道，“与众师兄学言语礼貌”这些与神仙之道有何帮助？这些是中国古代普通小孩子的学习之顺序。<三字经>中有云：“亲师友，习礼仪……首孝悌，次见闻”古人从小是先亲近良师益友学习洒扫之礼后再学习文理知识的。虽然小说中孙悟空才能智慧是超出凡人的，但其学习之路却是“普通封建士人”的学习之路。
再看其真正学习本领时，作者同样没有给予孙悟空“神异”待遇，而是靠孙悟空自己暗自下了苦功夫――“当日起来打混，暗暗维持，子前午后，自己调息。”如悟空对众师兄所说：“一则是师父传授，二来也是我昼夜殷勤。”这一时期的孙悟空，不论是语言、行为，还是求学态度，都是一个典型的普通“优秀封建子弟”的代表。
3、学艺有成后努力想成为优秀官员
孙悟空学艺回来，渴望着成为一名真正的神仙，但其“野猴子”的自由散漫的“野性”并未磨掉，而要成为一名神仙就得“守纪”。孙悟空就在这一对矛盾中磨炼。但其想成为一名好官的追求一直没停过。
当太白金星两次来招安时，孙悟空对“仙官”的渴望表现得淋漓尽致――第一次，当孙悟空听小猴道：“大王，外面有一老人，背着一角文书，言是上天差来的天使，有圣旨请你也。”美猴王听得大喜道：“我这两日思量要上天走走，却就有天使来请。”叫：“快请进来!”猴王急整衣冠，门外迎接。当听金星就是请自己上天，拜受仙箓，悟空笑道：“多谢老星降临”。教：“小的们!安排筵宴款待。”态度极其恭敬、有礼。
第二次，悟空听众妖报道：“外有一老者，他说是上界天使，有旨意请你。”悟空道：“来得好!来得好!想是前番来的那太白金星。那次请我上界，虽是官爵不堪，却也天上走了一次，认得那天门内外之路。今番又来，定有好意。”教众头目大开旗鼓，摆队迎接。大圣即带引群猴，顶冠贯甲，甲上罩了赭黄袍，足踏云履，急出洞门，躬身施礼，高叫道：“老星请进，恕我失迎之罪。”
态度恭谦、庄重地迎接上次带自己上天做官的金星，是为了能再有官做。可见孙悟空对上天做官的向往，对做大官的无限神往。当玉帝真封他为“齐天大圣”时，不管什么品从，不较俸禄高低，当玉帝给他造府、赐酒、赐金花后，他遂心满意，喜地欢天，在于天宫快乐，无挂无碍。
孙悟空还努力想做一名好官。无论是当“弼马温”，还是做“齐天大圣”。都尽职尽责，还不计报酬，不讲待遇，完全一副“劳模”形象。
你看他当“弼马温”时――这猴王查看了文簿，点明了马数。本监中典簿官征备草料；力士官管刷洗马匹、轧草、饮水、煮料；监丞、监副辅佐催办。弼马昼夜不睡，滋养马匹。日间舞弄犹可，夜间看管殷勤，但是马睡的赶起来吃草，走的捉将来靠槽。那些天马见了他，泯耳攒蹄，都养得肉肥膘满。即便是做了齐天大圣之后，他仍然是“不知官衔品从，也不计较俸禄高低，但只注名便了”。玉帝让他代管蟠桃园，他“等不得穷忙，即入蟠桃园内查勘”，“从此也不交友，也不他游”，一心一意，尽职尽责。
孙悟空自己也在对自由的渴望与对成仙的渴望中煎熬、反复。内心最深处还是对荣登仙禄名正言顺地成为一名神仙充满了渴望。这犹如一个封建士人对“出仕”做官始终渴望一样。哪怕在他偷吃蟠桃，扰了蟠桃大会回到花果山时，对小猴们也是说：“且喜这番玉帝相爱，果封做齐天大圣……但恐玉帝见罪，方才走出天门来也。”何为“玉帝相爱”，这是对玉帝的感激呀，如果真想着要造玉帝的反，还会“恐玉帝见罪”？更不用回花果山，直接在天庭就反了呀。所以孙悟空搅了“蟠桃大会”只是酒后失礼，自己也很后悔，不是什么想着造玉皇大帝的反。他想当一位好官，更注重自己的尊严，对自己的能力很了解，也希望能得到玉帝的公正对待。当蟠桃会没有请自己时，本来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受玉帝等人看重的齐天大圣的孙悟空，感到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一气之下搅乱了圣会。对名誉的重视，也正是封建士大夫的一个特征。
4、取经路上封建士大夫特征越加明显
取经的路上，孙悟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为了完成取经任务，与自己曾经的朋友、兄弟大打出手；注重名誉，对妖魔鬼怪除恶务尽，一路走一路造福于民，努力建立自己良好形象；渴望早日取经成功，对无碍取经的害人妖怪不闻不问；礼仙敬佛，对神佛态度越来越恭谦尊敬。
孙悟空为了完成取经任务，不论以前与自己有多大交情的妖怪，只要有碍取经大业的，全部不讲情面，不计手段，一心只为早日取到经，成佛成仙。在取经途中，他还特别注重为自己大闹天宫的“污点”洗白，经常对路上的妖怪，宣传自己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现在改邪归正保唐僧西天取经了。
孙悟空不讲情面，不论是对一般占山为王，吃人害命的妖怪，还是自己当妖怪时的兄弟朋友，都一样的“铁面无私”毫不留情。在路遇红孩儿，对曾经自己的结拜兄弟之子，不讲旧情。自己不能降服，还请来观音，终致红孩儿被观音收去做一个小侍童，与父母分离，不能占山为王，自由快活。还有路过八百里火焰山，为过路，对自己的结拜哥哥、嫂嫂又哄又骗，还想方设法捉弄嫂嫂。自己打不过牛大哥，还请来一众帮手，为夺芭蕉扇，不顾兄嫂性命。其它没什么旧关系的妖怪，就更不在话下，只要打赢了大妖怪，小妖怪都会全部被害，一窝被端，还会烧了洞穴，不给小妖怪留下一点活路。
取经初期孙悟空急于为民除妖立功显名。到处打听有没有妖怪，只要一听说妖怪，就决不放过。收伏八戒之后，他就对引路的高才说：“以后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几个，还有谢你处哩。”第67回驼罗庄主人请悟空捉妖，悟空当即向上唱个喏道：“承照顾了。”八戒在一旁就这样说：“你看他惹祸！听见说拿妖怪，就是他外公也不这般亲热。”很能说明悟空急于打妖怪显名。此外，作者一再通过书中人物之口，赞扬孙悟空“专救人间灾害”，“与人间报不平之事”。在通天河畔，他不仅救下了两个“祭赛”妖精的幼儿，而且除灭了妖怪，免除了老百姓世代的灾害。比丘国、朱紫国等故事，都是孙悟空主动进攻。他每次捉住妖怪头子之后，总要把小妖消灭干净，对自己曾经的同类不留一点活路。哪怕是假佛偷吃了香油的三只千年犀牛，并没有害过人性命，但孙悟空也要天上水里请来一众帮手打死了。
但好多次对私自下凡的仙童呀，神仙的坐骑呀，宠物呀，不论做过多大坏事，不论害过多少百姓，统统只降服让唐僧得过高山大河就行，并不加以消灭。你看那吃了狮驼国一城人的大鹏，和那青毛狮子，黄牙老象一起，在狮驼岭搞得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邽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结果因为是如来的亲戚，文殊、普贤的坐骑，三个妖怪都没有被处死。下界为害一方的还有那太上老君的青牛，弥勒佛的黄眉童……只要是与天上神仙、大佛有关系，人也好，畜生也好，下界来吃了人害了命，都不用偿命，主人来领回就行了。
取经末期，西天路上行走了十多年的孙悟空降过无数妖怪，立了许多功，对降妖除魔的热情减退了，最在乎是何时能早一天取到经，完成自己的苦修。在九十三回“给孤园问古谈因，天竺朝王遇偶”中，在布金寺借宿时，听寺里僧人讲到行商聚集在寺中歇宿是因为不远处的百脚山上，“先年太平，近因天气循环，不知怎的，生几个蜈蚣精，常在路下伤人。虽不至于伤命，普通人不敢走。山下有一座关，唤做鸡鸣关。但到鸡鸣之时，才敢过去。那些客人因到晚了，惟恐不便，权借荒山一宿，等鸡鸣后去罢。”而三藏听后道：“我们也等鸡鸣后去罢。”读到这里我问一句“唐僧说出这样的话。孙悟空不见了？”还记得，第67回驼罗庄主人请悟空捉妖，悟空当即向上唱个喏道：“承照顾了。”八戒在一旁就这样说：“你看他惹祸！听见说拿妖怪，就是他外公也不这般亲热。”当时读了让人不禁哂笑，而现在读到此时，心中涌出一股悲哀。豪气冲天的孙大圣，几天不打妖怪心里不痛快的孙行者哪儿去了？听说有妖怪居然能无动于衷，还要天不亮就起来，引灯造饭，跟着那伙行商，哄哄嚷嚷的，也一同上了大路，然后赶在寅时前躲着妖怪悄悄过山。这不是孙悟空的性格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孙悟空从一个目空一切，藐视玉帝，号称齐天大圣的美猴王已经变成了一个“封建士大夫”了。他不再对降妖除魔充满激情，也不再勇于表现自己的威名。他已经把平安完成取经任务看得无比重要，他要去完成这一就要成功的任务，好取得一个功名，好修成正果，好得到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的认可。虽然他知道自己和猪八戒、沙和尚等人都是如来为了考验唐僧的配角，虽然他知道好多灾难都是如来、观音等人设置的；自己的角色也不过是如来等人的游戏玩偶，他们辛苦十多年的目的也只是让世人觉得佛经来之不易要多加珍惜；他还知道，如来完全可以很省事的让一个人把经书直接带去西牛贺洲的东土。但他还是为了一个功名，为了洗去妖怪的身份，而花费这许多功夫去完成这取经任务。当然到了最后，他终于没有激情再去降妖除魔，尤其是不对完成取经任务构成障碍的妖怪，他只想着自己的功名了，这与封建士大夫无异了。
孙悟空大闹天宫是一个让人想起就激动“壮举”，多少人为孙悟空的勇敢、自由、高傲的性格所迷。但孙悟空在取经路上，其性格中的封建士大夫特征逐渐显现，越来越重。以前对玉皇大帝，从没有过多看重，甚至多是不敬。对一般其它的神佛更是桀骜不驯。参加取经，他先讲条件，观音菩萨也要答应他“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取经途中，他经常驱遣山神土地、四海龙王、值日功曹前来效劳，稍有拂逆，那就要“伸过孤拐来，各打五棍见面，与老孙散散心”!仅仅为欺骗两个小妖，他便要玉帝闭天，“若道半声不肯，即上灵霄殿动起刀兵”!所以连玉帝也无可奈何地“只得他无事，落得天上清平是幸”，终于答应他“犯上”的要挟。对慈悲的观音，孙悟空敢骂她“惫懒”，咒她“一世无夫”；对庄严的佛祖，他敢说是“娇精的外甥”。但在取经的末段，眼看取经就要成功了，孙悟空也变得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了，不光想到了为玉皇大帝、如来等人献供显媚；甚至对一般的神仙唯唯喏喏恭敬异常。
在九十三回“三僧大战青龙山，四星挟捉犀牛怪”中，杀了三头犀牛后，把得到的六只犀牛角，给了四只让四位星官带回上界，进贡玉帝，回缴圣旨。除留一个在府堂镇库外，还想着给灵山佛祖带去一只。这是我们熟悉的孙悟空吗？可不要忘了，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时可看不起没什么本事的玉皇大帝，甚至还要赶他下台，自己去做呢。这还是见着玉帝也只唱个喏的孙悟空吗？这还是敢与佛祖如来辩理的孙悟空吗？不是了，是一个敬上敬主的“唐僧”了。虽然他还没像唐僧那样，见佛就拜，见神仙就跪。但比起以往，在取经快要完成时对天上神仙们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变得恭敬多了。
再看第九十五回“假合真形擒玉兔，真阴归正会灵元”中，当孙悟空追着打月宫中的成精玉兔时，太阴星君带着嫦娥仙子，降彩云到于当面，慌得行者收了铁棒，躬身施礼道：“老太阴，那里来的？老孙失回避了。”当太阴说明孙悟空所追杀之妖乃月宫玉兔，请大圣饶他性命时，孙悟空是喏喏连声，只道：“不敢！不敢！……孙悟空几时说出这样的话。经常是听说谁放走了自己家的家童、畜生等下界成妖，孙悟空要去找他理论的。现在你看看，这孙悟空比猪八戒都不如，猪八戒遇上这种事还能发几句牢骚。
三、孙悟空性格中的封建士大夫特征的典型意义
孙悟空不是一个封建士大夫，但他的身上有不少封建士大夫的特征。这些特征并没有影响孙悟空成为中国人心中的英雄，而是让孙悟空的形象更加的丰满，更加的完美,也让孙悟空的形象留给人们更多的思索和探讨。人们总觉得西游记中猪八戒是最贴近现实生活，最真实的人物形象。其实，孙悟空身上的这些封建性，才让我们觉得他是一个“人民英雄”，真正活在当时的社会中，当时的现实世界的英雄。他的个性复杂而多样，身上有许多的优点，也有不少的缺点，尤其是他身上的一些封建士大夫特征，更使他和一般的“人类英雄”一样，具有鲜明的封建社会的时代性。如果孙悟空没有这些封建士大夫特征，其“人性”特征就会减色不少，也不会让人回味无穷，人们也会因为他身上过多过重的动物性、灵异性而感到太过神化、妖魔化。这也是西游记有别于其它神魔小说的一个重要地方。
孙悟空的学习过程是一个标准化的封建学子的学习方式，小说的这种安排，告诉了读者，封建士子的成才过程不论对谁都适用。我们任何一个人都需要这样一个过程。这也是很有代表意义的，好多传说中的英雄人物，我们都能发现他们学习时，都是封建学子中榜样性的，都很执着，勤奋努力。
小说中的孙悟空有追求自由的决心；有挑战神圣藐视权威的勇气；也有打破旧习的开拓精神。但大闹天宫的失败告诉了人们，在当时的制度下，力量、决心、本领大如孙悟空的人物也是没有能力一人改变世界的，不是自己灭亡就是最终投降。在封建时代成长的人，其封建性的影响是永远不能消除的，其革命性也是不够坚决的，孙悟空也是一个封建时代的英雄，虽然小说开头说他是天生天养的石猴，但写小说的作者是一个生长在封建社会的士人，所以，在对孙悟空的性格描写中，虽然加入了许多的浪漫手法，但还是没有彻底脱离封建性。和中国许多起义领袖一样，孙悟空身上有不少追求自由，渴望打破旧体制的革命性、先进性。但其身上的封建性也是深入骨髓的。再反抗力强如孙悟空之流，一旦抗争失败，这种服从与顺从的封建种子就会发芽，成长。
孙悟空虽然一出生就表现出特殊性，“目运金光，射冲斗府”惊扰了上天玉帝。但只要“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当孙悟空成长起来后，就会和普通人一样，担忧生死，惧怕轮回，也就会为了长生而想尽办法，无法改变世界的孙悟空选择了顺从与顺应。虽然孙悟空没有顺从玉帝，转投了佛教，但孙悟空还是顺从了统治阶级。不论是玉帝还是如来，他们都代表了对孙悟空压迫的统治阶级。孙悟空先是表现出对玉帝封的官尽心尽力，后对如来的苦修磨炼由全面抗争到顺从顺应。特别是在对如来安排的西天取经的苦修磨炼的接受认同而且还圆满完成任务，显示了统治阶级的力量强大无比和最终胜利。小说通过孙悟空在西天取经路上与自己过去同类的妖魔鬼怪划清界线和对阻碍取经任务完成的妖魔鬼怪毫不留情的作法，以及一路上降妖除魔为民造福立下的不朽功劳，揭示了任何一个伟大的个人，只有在顺从统治阶级的安排下，才能真正造福于民。不然只能给世界带来混乱和如“火焰山”一样的灾难。孙悟空从狂傲不羁大闹天宫到答应愿意保唐僧这样一个凡人和尚取经的转变，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物尽其材，人尽其用，孙悟空这样一个让玉皇大帝都管不了的人物，只要因势利导善加利用，都能变成造福于民的英雄，这是具有很强的典型意义的。
孙悟空自强不息、努力拼搏、机智勇敢、自由任性的个性形象，也成为不少英雄的共有形象。孙悟空西天取经路上，对名誉的重视，对立功的迫切要求都是一种封建士人思想价值观的体现。后世的很多小说中的英雄形象，也都是如孙悟空一样，有鲜明的优点和特别突出的缺点，人物性格多样而丰富，一改以往人物个性脸谱化。
孙悟空由叛逆到顺从，由追求自由到接受约束，由生事造祸到造福于民的转化，小说在歌颂自由崇尚个性的同时也承认政府统治社会限制的作用。小说把两个几乎矛盾悖论的人类精神统一到孙悟空身上，具有十分强烈的指导意义。它在相当程度上对长期以来困扰在人们头脑中关于个人自由与社会意志的人生难题作了相当深刻和明晰的解答。对个性而言，它既肯定了个性自由的尊严和价值，又指出了个性自由得以升华的价值和途径；对社会而言，它既指出了社会限制和规范过分的个性的必要性，又提出了对这些过分的个性自由应当如何因势利导，使其变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达到世界大同和人人解脱的高远境界。小说通过孙悟空由无法无天的大闹天宫到全心全意保唐僧西天取经的成功转变，揭示了封建社会环境限制下，每个人都要适应这种环境限制，在环境限制中发挥自己的才能来造福于民，脱离这个环境，是会引起混乱和灾难的。封建性是任何一个在封建社会中成长和发生的人、事、物都一定具有的，但这并不影响英雄人物们造福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