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电话来说,今天又看到我的文章了。我知道一定是《江阴日报》。
我和《江阴日报》结缘很早。1987年,我上小学三年级,参加乡镇的征文比赛得了奖,奖品就是一年的《江阴日报》。此后的四年,一直到小学毕业,我每年都参加征文比赛,每年都幸运地获奖,得到免费的《江阴日报》。在班主任张老师的鼓励下,我曾经尝试着投稿,有几篇作文居然在《童话报》、《小学生优秀作文选》发表了,可惜没能被《江阴日报》采用。
上大学时读的是中文系,所以平日里喜欢爬格子,写了不少文章,四处投稿。说来奇怪,大学四年里,我从来没有给《江阴日报》投过稿。现在想想,可能是那是心气高,眼里只有《人民文学》、《收获》这样的国家级大刊物,在连连碰壁后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钟山》、《雨花》这些省级刊物。想要发表文章很难,但即使如此,《江阴日报》也是不入法眼的。
前年回家的时候,父亲问我:“现在还写文章吗?”我回答说:“偶尔还写一点。”父亲“噢”了一声没说话。我很惭愧,刚开始发表了文章,会很献宝地把剪报寄给家里看,父亲常常拿着向邻居、朋友炫耀,似乎很有面子。
离开家的时候,我带走了一摞父亲订阅的《江阴日报》,按着副刊上的邮箱发去了一篇文章,之后便是等待,很久没有这样忐忑了,似乎发出的不是一篇文章而是一份给初恋情人的情书。每天早上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登陆到江阴日报的网站,看一看有没有我的文章。好在没过几天我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很兴奋地给父亲打电话:“今天的《江阴日报》上有我的文章!”
接着,第二篇、第三篇、第四篇……越来越多的文章在《江阴日报》上发表了,以致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写完文章第一个念头就是给《江阴日报》发去。我有个迂阔的习惯,一稿一投,有时候朋友看到我的文章,会惋惜地说:“也许这篇可以投给大报大刊的。”
爬格子这么多年,虽然天分不高,但是受到了不少编辑的偏爱,发表了一些文章。在这些报纸、杂志中,《江阴日报》只是一份县级市的报纸,在旁人看来也许是最微不足道的,但在我心中的份量确实最重的。因为那里有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读者,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