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大画家林锴到2007年5月24日走了整整有一年。林锴,福建福州人,1924年1月1日生。书画家、篆刻家、诗家。人民美术出社编辑,中央文史馆馆员,福建省画院名誉院长。 甘南集市(六届全国美展作品)林锴 林锴幼年丧父,自幼随母寄居于外祖父家中。童年时就酷爱美术。由临摹香烟片开始,继而临摹《芥子园画传》,有时到户外作水彩写生。那时代字画展览见不到,只好隔一两天就到附近裱褙店去看画。后来又购得《马骀自习画谱大全》一套,利用课馀和寒暑假时间着手临习,十分入迷。初中一年级暑假,开始向外祖父学作旧体诗,目的是要在自己画上自题诗,每天练习作一首山水绝句,配一小幅画,完成一百张册页。
1946年考入福建省立师专艺术科,接受谢投八、林子白诸老师指导,学画才算步入正轨。他对中西画都具有浓厚的兴趣,学习很认真,又时常去拜访福州老画家陈子奋先生,陈老诗书画印全能,颇受其教益。读完师专一年,到杭州考入国立艺专国画系。
受黄宾虹、郑午昌、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等画家的当面指点,学业进步很快。 林锴主攻山水专业。开始临摹古法,以元四家、明四家、清四王为主攻方向,重在娴熟古人的笔墨变化;旁及四僧、八怪,旨在领会其奇情逸趣;也兼向近现代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诸家的作品中汲取营养。感到传统方法太陈旧,要加以改进,就必须汲取其他画种的长处。因此课馀往往跟随西画教室的同学外出作西画写生。每周除专业技法外,还设有书法、篆刻、诗学、美术史及各门理论课。因自幼练过颜真卿、柳公权、苏东坡等人的字帖,书法有点基础。开始迷恋过赵之谦,继而学习魏碑。魏碑中方笔一种从《张猛龙》进而爱好《嵩高灵庙》、大小爨;圆笔则喜《石门铭》、《瘗鹤铭》,取其拙朴古厚之神味。对篆刻的兴趣也始于此。曾把积攒下的一百多首旧体诗送请潘天寿先生批改,受到赞扬和鼓励。有一首七古,他认为最好,批道:“此诗通首灵活,一气呵成,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妙,可喜、可喜!” 1950年艺专毕业,分配到当时的辽西省康平县当中学美术教师,一年后到北京进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以美术创作为主,也搞一部分编辑。先后工作达三十八年之久。创作了大量连环画、年画、插图、宣传画,重点是连环画。 名师出高徒,古人有云。当时林老的连环画《济公巧断垂金扇》、《妇女主任》等被认为刻画人物性格比较成功的作品。《三岔口》则是以国画水墨来表现的连环画,博得好评。《甲午海战》于1963年获全国第一届连环画评奖二等奖。《牲口评价大会》,于1956年获北京市青年美展国画一等奖。1957年为中国军事革命博物馆绘制抗日题材《鬼子的汽艇又来了》。1959年为中国革命博物馆绘制大型历史画《捻军大败僧格林沁》;载入中国美术史册。 1963年为配合纪念曹雪芹诞生200周年,与著名画家刘旦宅、贺友直共同绘制大型水墨组画《曹雪芹传》12帧,参加展览。 林锴一生坎坷、曲折。“文化大革命”中,林锴遭受迫害,1970年下放湖北咸宁“五七干校”劳动。1972年返回原单位,任原职。1975年他对旧体诗有了新的认识,认为旧体诗完全可以反映新时代。于是曾经荒废了二十多年的旧体诗又重新捡起,继续写作。中断了好多年的篆刻也逐渐拾起来,经过集中几段时间的探讨,他深感金石篆刻的功效,关键处不在刀与石上,而在于书法的根底及艺术的素养。他对篆刻,偏爱沉雄苍劲一路,追求奔放而复整严,拙厚而不臃肿的风格。 上窥秦汉,近取吴昌硕、齐白石、来楚生诸家之长,并参考同时代流行之佳作,力求自出新意。 1979年人民美术出版社成立创作室,从此林锴以国画为专业。山水、人物、花鸟齐头并进。昔年着重传统的探讨,今日热心自我风格的创立。除了作画,也兼顾书法。以碑帖合参,遇圆则圆,遇方则方,行笔自如,保留魏碑的结构而参以明清书家黄道周、沈曾植用笔的使转方法,方劲中寓流走,拙朴中具秀逸。他体会到:诗书画印分之为四门,合之为一体,是互为影响互为补充的。诗有画意,画有诗情,画的布局影响印,印的金石趣味有助用笔,而书法又是印学的基础。四门要求兼工,又要有所侧重,继前辈文人画之长,熔诗书画印于一炉,并予以发扬光大,是我们这一辈画人的职责。 林锴自1988年退休以来,身患痼疾,仍旧工作不辍。1994年7月被聘任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他还是国家一级画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在五十多年艺术实践过程中,其作品经常参加国内外展出,发表在各报刊杂志上的诗书画印及文章不计其数,且多次获奖。单行本有1982年出版的《林锴画选》、1988年出版的《林锴书画》、1990年台湾出版的《林锴书画集》以及1988年出版的诗集《苔纹集》。 旧体诗自1992至1995年连续四次获国家级诗词大奖赛大奖。 学生几次到北京都登门拜访,并胆大带上自己书画拙作,亲临林老面对面的指教。一次到他住家的北京市安慧里二区六号楼找,不巧的是他正要赶往医院看病,虽远道而来的我也不敢冒然闯入,只是跟他一路走出来。我们一边走一边聊一边看我带去的书画作品,还在安慧里花圃合了一张照,而这张照片便成了我对林老永恒的纪念。这次我带去有二张书法、四幅国画.林老非常简练又很概要地指教:这张花鸟(兰菊图)好;这张人物落款题得好;那幅人物线条不好、太细了,落款也不能这样题,墨线稚气。还问我多久没来北京,我回答说有五六年久,他说太久啦,有时间要常来,这里是学习的大地方;是想常来啊,可我住在福建省山区县呢,就算有空来车旅费也付不起呢。当走到安慧里邮局门口,林老说他想进去寄个挂号信,问我还有事吗,我乘机说﹝其实早已有准备)想请林老题署书画题签;他说<展>字也要下去,如果不用时<展>可以叠起来.林老想得真周到。最后他说,我们用书信联系吧,我忙去。想想又回头叮嘱说,不急于办画展。 这轻轻的叮嘱让我有所悟,也是林老对我最好的鼓励和希望,我知道我得更加努力。 我依依不舍地注视着这个和蔼可亲,精神抖擞的老头,健步进入邮局.由于肠癌住过多次医院前后开过十几次刀,但不说谁也看不出他是带病年龄近耄耋的老人,几十年来林老虽带痼疾但写书、诗作画、篆印孜孜不倦;对艺术的追求还是那般忠诚认真严谨;对晚辈总是那么可亲,指导字画一点不含糊不敷衍了事;这一次虽然是在走路过程中发生,可看到、说到点子上,林老总是停下脚步细看细说,让学生受益匪浅。 他一点也没有大家的架子。从此我们也经常书信往来,他喜欢用圆珠笔写信,我起初以为他会用毛笔、宣纸信笺写(我觉得这样收藏更好);在此,就不必说他在信里面怎样怎样鼓励和指导我书画了。 走了一年的林老,我总想拿什么来纪念他,但就是拿不出,书画也一直没长进,只是搜集点文字寄托对林锴老的怀念。 林老手书信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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