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然的诗歌 杜甫蜀相朗诵
彭 斯
我在日落时分读你纯朴的诗篇
纯朴的苏格兰人,我多羡慕你
你在人间种植了青枝绿叶
爱情的河流环绕你的家乡
而我已经丧失了故乡的优秀品格
绝望的肉体再也开不出美丽花朵
(1987)
诗人回家
是重新习惯回家的感觉的时候了,诗人,
这是你的卧室,这是你的家俱,
这窗外的景物并非一场不可即的梦,
这周围大理石般清冷的气氛
正是你在异乡有时候
突然洋溢在胸间的暖流的真实体现。
这是你的水底的石头般一动不动的妻子,
而这是你的女儿,在你离开之后
每天以你的名字练习说话
以原始的色彩构造你的形像的
你的有着金色的发丝和小巧的嘴唇的女儿
此刻像一尾胆怯的小鱼
无声无息地绕到母亲背后
以硕大而乌黑的眼睛静静观察你。
这是你客居故乡的日子,诗人,
这是你以劳动换来的悠闲
以疲惫换来的休息
以安宁的生活代替孤独的漂泊的意味深长的日子,
短暂的日子,
光线一样均匀而脆弱的日子。
这有待熟悉的生疏,
这躲在岁月背后的神秘,
这颗悬在高空般不敢降落的心
像枝头上随时飞走的鸟儿
那样跳动,那样惊恐,
那样为远方的预感所牵引。
这是你一年一度的现实生活,诗人,
肌肤般可以触摸的生活,
枯萎的爱情艰难地获得发芽的生活,
拖垮你的身体
加速你的衰老
用你的双手一砖一瓦建筑起来的
你的跪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脸庞哭泣的生活。
是谁在歌唱?是谁的脚步声擦着地板?
是谁的芬芳像春天的藤蔓在各个角落繁衍?
是谁的来自前生般的目光时间般凝视你?
是重新习惯回家的感觉的时候了,诗人,
即便你有流泪的辛酸和不能流泪的悲哀。
(1990)
在一个忧烦的初夏下午
----读蒙塔莱后期作品
似乎生命的果实不分前后
总能在深思者的心中
洁如清光。透亮的水,流进了
房屋幽暗的走廊,远方荒野的呼喊
沉寂于晴空下事物的秩序。
我们是含糊的,在广大世界的噪音中
彼此若即若离。智慧却是纤细的,
能够照见肉体深处的不安。
你眼睛深处的一缕清光
探入诗歌幽暗的草丛,
在一个初夏的下午
先是扰乱,继而抚慰
我这颗忧烦的心。
(1995)
建设二马路
每隔两个月,我总要穿过
有三株彼此互不理睬的
红棉树的建设二马路,寻访
我朋友的家----每一次
的士都要多兜几个圈,不知道
是司机有意坑我这外地人,还是真的
因为这一带太杂、太乱、太令人
失去方向感,尤其是在
没有街灯的夜晚。我慢慢喜欢上
一直不太喜欢的广州,说起来
与这里有关:酒楼、排档、杂货店,
菜市场、药房、地摊,它们
都近在咫尺,方便我这个贪方便的人。
朋友从珠江对岸骑车来访,或从外省
乘火车抵达,建设二马路便成为
他们眼里或囗中坚固的标志。
有时候他们比我先到一步,
在我朋友五楼家的客厅里
泡好一壶茶迎接我,让我
宾至如归。湖水般的女主人
和海绵般的男主人容纳我们
和我们明确而又大胆的理想
----粗心,是因为太专注;疲累,
是因为太热烈;窗帘下露出
一角黎明,是因为胸中
星光遮掩了钟面。
(1996)
黎明曲
维多利亚公园朦胧的轮廓
被朦胧的人影塑造着,然后我看见
周围的擎天大厦已接住最初的曙光。
我在高高的单杠下徘徊,心中的纹理
有露珠在滑动,而我知道,我已饱含
黎明的元气和空气。我开始吐纳,
拿烟味和酒味换健康的前景,而我知道
我已不再清新。眼前没有月桂树,
身边也没有长春藤。这些晨运者
都是心灵脆弱者,一场重病曾经
差点夺去差点被他们挥霍掉的生命。
现在他们像我一样,活在地平线的
另一侧,阴影既是他们想摆脱的,
又是他们辨别并珍惜明亮事物的地方。
那个为了苗条而呕出胆汁的少女,
那个因身上的赘肉而泪水倒流的妇人,
那个想偷偷征服厌食症的年轻母亲,
她们都摆出努力的姿态,跳跃,
压腿,弯腰,深呼吸,缓步跑,
穿行于抬不起头来的男人中间。
这些体育阴暗面的证人,把日子
押在早睡早起上。而我为自己
这过来人加旁观者的身份感到抱歉。
归途中我注意到,在远方,在一座高楼的天台
碟形天线盛住一缕霞光。就寝前
透过卧室的窗囗我看见,在另一座高楼的天台
一样的装置盛住一样的霞光,
它正在减弱、消退、淡去,
它是我,一个昼睡夜起的人,
就寝的精确钟面,它说:
再见,白天。
(1996)
夜读洛厄尔
拿自身来解剖,要确保
能活下来,并且健康。
既有病人的脆弱,又有
医生的信仰,在无影灯下
你的表情有一片欲投影的
忧伤。生活像技巧,既能救人,
复能伤人,你伤了又救了
自己,凭才气,更靠勇气。
当新英格兰从睡梦中醒来,
你已为它准备好一杯清水,
两颗药片,几句留言。你说
要离开一会儿,事实是
你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就像你提到“我用诗写自传”,
而我至今找不到你的影子。
(1996)
寄 信
设在垃圾收集站旁边的邮局
每周迫使我呼吸两次恶臭;
寄罢信件,我总要去附近的码头补氧,
顺便看看海鸥搏击水面的玩具。
朋友们展阅我的信件,不会
联想到我的健康,而我用唾沫
贴上的女王头像邮票,他们
也不会剪下来送给邻居的女儿。
阳光照着我回家途中的肩膀时
我不会因想到我难辨的字迹而歉疚,
偶而我也想过,要不要夹进一首新诗
给他们读信后窒息的肺叶补氧。
(1995)
小 城
从邮电大楼敞开的高窗探出头
可以望见整座小城浓厚的寂寞。
枝繁叶茂的龙眼树掩映下的红瓦屋顶
在歌唱的凉风中增添了睡意。
芳心初露的表妹开始警惕外省电视剧;
她细眼睛的爸爸是一个典型的生意人,
爱打几圈麻将,爱喝两杯啤酒,甚至
爱弹一下吉他,但不爱她去外省读书。
从邮电大楼低层的高窗望出去
就是表妹浅蓝色墙壁的卧室,白蚊帐
随着歌唱的凉风翻飞,这些,这一切,
她臆想中善解人意的表哥都看在眼里。
(1995)
出 门
夏天的高楼白云缭绕,而播音员说
它们正在酝酿暴风雨--我不理会。
穿上花格子短衬衣,我心怀不轨出门,
其实是要到山上眺望山下的海湾。
我的灵魂更狡猾,把我引到渡轮上。
傍着船舷,眺望缭绕高楼的白云,
我戴上墨镜,使天空的脸阴沉起来
--而我不理会,我的心更阴沉。
身旁的少女照亮我肺的一角,
她警惕的父亲连忙用半个臂遮住
--我才不理会,我的眼力更好,
我从他的臂湾看到她乘风破浪的小帆船。
(1995)
旅 行
把笔记本插在背囊最方便取出的边袋,
盛夏的旅行者心怀远方,心猿意马:
他想把他看到的看成他想看到的,
阳光在脊骨缝里闪耀,像一根刺。
在月光下,在江边,晚风夹着柳叶,
把初夏抚弄得如同初春,吐出芬芳的处女;
交通警察用敬礼的右手扶正墨镜
--对他来说,黑夜可能也是白天。
而城市站在高处,眺望乡村的槐树,
旅行者通过它的眼睛看到自已的根;
他打开三星级宾馆的铝窗,俯视街景
--对他来说,散心可能也是伤心。
黄灿然诗选(灵石岛)
祖先
枝繁叶茂的河流,黄昏的皮下
长出油灯的伤口,文字的火焰烧毁了
心中的坟墓和寂寞。木船小小的力量
浮游着——当河流苏醒过来,我们也
应该回家,把洁白的道路留在背后
鱼的小嘴,水的薄唇,我们祖先的脸
掩埋在热泪之下。他们生根而我们落叶
他们开花而我们不结果,不能结果。
在文字的热泪下,土壤掩藏了血脉。
我们祖先的脸靠着舟楫的潮湿倾听
枝繁叶茂的河流,他们伤口的经验
是我们的油灯,他们文字的灰烬将我们埋没。
远离
我正在远离你,我们的树荫和正午,
我们深处的井水和水底荣耀的云彩
都在暗示这点,暗示着,向彼此的命运
说再见。生活的伤疤和新肉,生活的
固有黑暗和隐藏,都像树荫下的胚芽
要露出破绽和告别。你的泪是止不了的
一如我的疼,一如鹰的俯视和饥饿。
你的呼喊我藏着,你的梦我正在敲碎。
前面是城市,交通,利刃和蒺藜;
我正在长出远离你的形状,我栽培的孤独
我注定要失去它,一如我保护的空间
我把它摔破,一如这花瓶——裂开。
献给妻子
很久了,我没有为你写诗,
你曾是我灵感的唯一源泉;
在我这久经风浪的心底
仍时常激荡着我们的初恋;
但是我的心实在是衰老了,
因为它过早地遇到了风暴
并从多次的险境中逃脱,
我怎能不抒发这种逼迫?
如今我在异乡艰苦劳动,
为了让你的双手与众不同:
以前没有受过磨难,以后
也将永远闲置在安适之中:
繁重的工作就是我的情诗,
所有的成果全部献给你。
一生就是这样在泪水中
一生就是这样在泪水中默默吞忍。
从黑暗中来,到白云中去,
从根茎里来却不能回泥土里去,
一生就是这样在时光中注满怨恨。
一生就是这样在时光中戕害自身。
在烟雾中思考,在思考中沉睡,
在处心积虑中使灵魂伤痕累累——
一生就是这样在火光中寻找灰烬。
就是这样,用牙齿、用刺,
用一个工具挖掘一生的问题;
用回忆消愁,用前途截断退路,
用春天的枝叶遮住眼中的耻辱。
就是这样,把命运比作淤血,
把挫折当成病,把悲哀的债务还清;
就是这样发闷、发呆、发热,
发出痛哭的叹息并在痛苦中酝酿绝症。
一生就是这样在痛苦中模拟欢乐。
做砖、做瓦、做牛、做马,
做那被制度阻隔的团圆梦,
一生就是这样在诺言中迁徙漂泊。
一生就是这样在守望中舔起伤口。
对人冷漠,对己残酷,
对世界视若无睹,对花草不屑一顾,
一生就是这样在反省中拒绝悔悟。
就是这样,吃惊,然后镇静,
蠢蠢欲动然后打消念头,
猛地想起什么,又沮丧地被它逃走,
就是这样困顿、疑惑、脑筋僵硬。
就是这样建设、摧毁、不得安宁。
在挖掘中被淘汰,在吞忍中被戕害,
在碌碌无为中被迫离开——
一生就是这样在迁徙漂泊中饱尝悲哀。
一生就是这样在爱与被爱中不能尽情地爱。
回忆一夜千金的温馨,把脑筋拧了又拧,
回忆稻田、麦浪、飞蛾,想一生是多么失败,
一生就是这样在饱尝挫折中积郁成病。
人就是这样,在泪水中结束一生。
诗四十首(选七)
15
秋天的下午,城市呈现一派黄昏的景色,
古老的电车在安详的街道上悠闲地荡着,
年轻的妇人把裸露的胳膊伸出窗口,
晾起儿子的衣服,一个多么令人心跳的时刻。
阳光落在事物的表面,有如一层金色粉末,
这么优美,叫我怎能不忧郁,恍惚以致迷惑;
我背着它,心中一片暗淡,像一个梦游者,
怀疑自己是一个偶然站在那里的虚幻的过客。
25
山村的傍晚,落日在山头等待月升,
它们的接替过程公开而又神秘,
直到黑色取代了天光,人们才会在惯性的意识里
隐隐感到些许的差异,但是在明白过来之前
他们已经关门闭户,上床做梦:是这样的山村生活,
昆虫的声音也许是从扭曲的四肢里
碰巧发出的,这时候黑暗统治山,统治水,
统治田野和天空,但始终不能介入他们的梦。
32
我要走上山岗,我要站到一棵树旁
或者站在它的阴影里,环顾我的家乡:
绿色的原野,蓝色的溪流,晒谷场、房子,
以及另一些山岗,另一些树,更多的山岗
和更辽阔的远景,我要深深地呼吸,
深深地感受,深深地凝望我的妻子
和我的女儿,我要看着她们走向山岗,
走向我,怀着深深的爱情,环顾我们的家乡。
33
我多么希望在冬天回到故乡,
在萧瑟的风景中体验童年;
我将不会漏掉一株挺拔的野草,
一颗坚硬的沙粒,一块寒冷的泥巴。
是的,我将把一只冻僵的手,放到
一件平凡事物的表面,抚摸它,
使它接受人类的感情;我还将把另一只手
从温暖的衣袋里拿出来,交给被窝里妻子的肉体。
34
我多么希望在一平如镜的天空下,
在静如止水的气氛中,在交错的湖光
和纵横的山色之间,在欲望和思想之上
独立苍茫,或者漫步道旁,停停站站,
竖起耳朵,或者放眼四野,然后感到
妻子在家中挂念我,女儿在唤我的名字,
而我用内心的声音暗示她们:我正在回去,
于是她们感到安心,继续忙她们的事情。
36
风吹层林激发阵阵涛声,
日光斜照,集中在一些峰顶,
山中岩石有向上迁徙的冲动,
因为它们也要温存,因为这是寒冬。
寒冬!这句话刚脱口,阴森森的冷气
便从四面拢集过来,太阳如鹰盘旋
或者静止,在那高高在上的空中;
尘世啊,在它的俯视下,你就像一场隔夜的梦!
37
冬天的雨点打着我的时候,我的感觉是,它们
依旧与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就像是
我视野里的那些另外的雨点,均匀
而又适度地降落,把街景蒙在意境里;
倘若我是在过去,倘若我此刻的心情
撩开在往事如烟的回忆的河面,倘若此际
我一生的哲学和玄思像雨中的两个人影,
他们,他和她,时而靠在一起,时而拉开距离……
纪念荷尔德林
涅卡河里的流水静静流淌,
涅卡河畔的天空无边无际。
苦难的诗人坐在阁楼里,
阁楼的窗口象一场恶梦:
从前你的深情拥抱过的山岗,
从前你的灵感触抚过的草地,
如今都怀着不可告人的敌意,
威胁着你,使你极度紧张;
从前神圣的祖国,神圣的家乡,
如今在你的心灵里黯淡下去,
因为你已经枯竭了,已经被弃置
在一个垃圾桶似的角落,象发霉的果酱。
涅卡河畔的天空掉转方向,
涅卡河里的流水更换目的。
杜甫
他多么渺小,相对于他的诗歌;
他的生平捉襟见肘,象他的生活。
只给我们留下一个褴缕的形象,
叫无忧者发愁,叫痛苦者坚强。
上天要他高尚,所以让他平凡;
他的日子象白米,每粒都是艰难。
汉语的灵魂要寻找适当的载体,
这个流亡者正是它安稳的家园。
历史跟他相比,只是一段插曲;
战争若知道他,定会停止干戈。
痛苦,也要在他身上寻找深度。
上天赋予他不起眼的躯壳,
装着山川,风物,丧乱和爱,
让他一个人活出一个时代。
妻子出门
黄灿然
妻子送她姑姑回乡下﹐
顺便回几天娘家﹐
让我照顾女儿──就是不管她。
女儿一定暗自高兴﹕三年前
妻子也是回娘家几天﹐
女儿呢﹐自由了几天﹐
而且回味无穷﹕
「要是妈妈再过一个月才回来
就好啦﹗」好啦﹐现在
机会又来了。早上天刚亮
她自己准时起床﹐自己
用微波炉和煤气炉弄早餐﹐
没有妈妈在一旁训斥﹐
也没有她委屈地解释。
她上学﹐我睡觉﹔
她放学﹐我醒来。
在楼下酒家吃罢晚饭﹐
我上班﹐她看家﹑
做功课﹑洗澡﹑
给乌龟和小狗添粮。
凌晨我回家﹐发现
她把垃圾桶也清理了﹗
生活如此平静﹐
像电影里的欧洲家庭﹐
我也回味无穷﹕
要是妻子再过一个月才回来
就好啦﹗
即 景
黄灿然
这些退休者﹑失业者﹑肌肉松垂者﹐
看着他们﹐你才明白什么叫抱歉﹕
他们曾是幻想者﹑恋爱者﹑俊美者﹐
如今是笑不像笑﹐脸不像脸。
如今他们用清新空气维持衰老﹐
生活啊﹐他们总是摸不透你的含义﹗
那就互打招呼吧﹑背诵往事吧﹐
做早操吧﹑散下午步吧﹐
在香港公园﹑九龙公园或测鱼涌公园
照太阳﹐吹风﹐成为不劳动的人民﹕
再也没人在意他们﹐哪怕是不在意﹐
除了跟他们保持距离的儿子。
(我也要回将军澳厚德村﹐
去安慰我衰老的双亲。)
葱
黄灿然
那是一年才有一次的机会﹐
妻子回娘家﹐我到附近的菜市场
想买几根葱﹐做日本豆腐的配料。
在最前面的菜档﹐摆着几束葱﹐
我问卖菜的女人﹐多少钱一束﹐
她说一块钱。我左手拿了一束﹐
右手往右裤袋里掏出
一个五毛﹑一个两毛
和三个一毛硬币﹐放在摊面。
那女人像见了灾难﹐说她一定不要
一定不要一毛两毛的零钱﹐
至少也得有两个五毛。
我像见了鬼﹐这怎么有可能﹗
一毛两毛也是钱﹐而且﹐哪有
卖东西的人这样拒绝顾客﹖
她说否则她不卖﹐「无所谓﹗」
这个时候我才留意她的脸﹐
凶﹑苦﹑愁﹐像来自地狱。
我说﹐要么去找你儿子来﹐
他也会说是你不对。
「我没儿子。」
我说﹐要么去找你丈夫来﹐
他也会说是你不对。
「我没丈夫。」
我说﹐要么去找你亲友来﹐
他也会说是你不对。
「我没亲友。」
我再细瞧她的脸﹐她似乎意识到
她已将自己坏脾气的原因抖了出来。
我满肚子怒火刚要转化为同情的柔肠﹐
她已发动另一次进攻
──啊呀──啊呀──啊呀﹐
我只听见背后一阵阵声浪袭来﹐
尾音特别响亮﹐至于她诅骂什么﹐
我完全听不清楚﹐因为我看见
满菜市好奇﹑迷惑﹑吃惊的女人
目送一个抱头鼠窜的男人
──手里抓着一束葱。
诗生活上的:http://www.poemlife.com:9001/PoetColumn/huangcr/index.asp?vAuthorId=huang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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