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三、现代人直系祖先“智人”的起源与流布
从猿人进化为智人，才是现代人的直系祖先。
我们追溯人类的起源，仅找出人类学的猿人标准是不够的，因为它们只反映了人的生物本性，却不能反映人的社会本能。马克思认为：“社会本能是从猿进化到人的重要杠杆之一。”②这种社会本能，当猿人进入“图腾智人化”的阶段，才是原始人群向人类社会的过渡。因为，根据人类学的最新研究，制造工具并不是人区别动物的绝对标志，黑猩猩也具有制造工具的能力，人的真正形成并最终从动物中分离出来，其标志就是智人阶段的“图腾族外婚”及其行为的文化性，因为所有动物都是实行“族内婚”的，即其行为还是本能的或自然的③。通过族外婚制的实行，各个比较进步的古人群体的互相混合，从而促进了形态、内分泌、神经及心理方面某些新特征的出现和巩固，脑容量发育至1400毫升左右，与现代人相差无几(现代人平均为1400毫升)，因而获得“智人”的称呼。
(一)中国智人的起源之争
西方人类学家所认定的早期智人(约20万至5万年前)，是1856年在德国、法国尼安德特地方发现的智人头骨，称为尼安德人，德国杜塞尔多夫遗址的尼安德特化石人，脑容量已达1400毫升，他们认定的晚期智人(5万年以后)，是包括分布在非、美、澳、亚各地的类尼安德特人或经过“混血”的尼人。苏联汉学家瓦西里耶夫在《中国文明的起源问题》一书中，指出：“中国的智人化及人种的起源，是尼安德特人通过‘混血’的结果，华南各地的新人和山顶洞人，其智人因素是通过混血(外婚制)来自外来的移民，中国的古人并不是属于为智人奠定了基础的进步人类，马坝人、长阳人与中国猿人没有关系。”④
那末，中国智人究竞在哪里起源？尼安德特人的演化之谜是怎样的？
美国考古人类学家H·C·威尔士研究认为：“大约在五、六万年前，地球上生活着的尼安得特人，他们并不是今天人类的祖先，不久就灭绝了。”⑤至90年代，德国保存第一具尼人化石(1856年发现)的莱因汉斯博物馆和慕尼黑大学的分子人类学家帕伯联手，对尼人化石采用聚合毓反映(PCR)分析综合结论：“尼人的线粒体DNA序列，处于现代人类序列的变异范围之外，尼人不是现代人类的祖先”⑥。这一科学的突破发现并与克隆多利羊一起，被评为1997年世界十大科技新闻。
这样一来，就连近代遗传分子人类学家，根据尼人线粒体研究推演出现代人起源的“夏娃理论”，也成为无稽之谈。这所谓“夏娃理论”是追溯至现代智人的直系祖先，误认为，大约在20万年前来自非洲的一位被称为“夏娃”的女性，她在13万年前走出非洲，撒布各大洲，取代了当地早期智人⑦。中国也有20位遗传学家，从1999年起，通过研究28个人类群体DNA的Y染色体上的遗传标记，同样误认为中国人起源于非洲，说大约6万年前，从亚洲东南部往北迁到了中国，成为中国人的祖先⑧。这些误论，由于上述对尼人的科学测验，证明它不是现代人的直系祖先，也就都成为空穴来风。况且，所谓尼人与东非出土的南方古猿被称为“东非人”的人科(180万年前的南方古猿)，究竞有
① 韩隆福：《略论中华民族的形成与发展》转引 载《炎黄文化论文集》 中国文学研究杂志社出版1991年10月
②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06页 1972年版
③ 何顺果著《人类文明的历程》第3页 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2年5月
④ (苏)列·谢·瓦西里耶夫《中国文明的起源问题》第107页 文物出版社1989年12月
⑤ (美)H·C·威尔士《文明的溪流》第40页 江苏人民出版社 1989年3月
⑥ 陈淳《尼安德特人—人类演化之谜》转引 《中国文物报》2000年2月29日
⑦ 粒子《谁是我们的祖先—认识夏娃原理》 《中国文物报》 2000年2月29日
⑧ 王雷主编《中国历史之谜全记录》(上卷)第5页中国戏剧出版社 2002年6月
何亲缘关系呢？也是无人说得清的，这本是一种“破裂”的历史。就连力主中国人种“西来说”的瓦西里耶夫先生也不得不承认：“对尼安得特人解剖学结构特点的研究表明，尼安德特人的古典类型，有偏离现代人特征不可逆转的变异(例如粗壮的眉弓)，他不是智人和现代人的祖先。”①这就是西方“破裂”的历史，演现出人类学理论在逻辑上的“破裂”、“突发”与困惑，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而中国人类的起源，从“能人”、“直立人”进化至“智人”，就与西方尼人的“破裂”历史不同，也不见有所谓“夏娃理论”外来因素的影响。这就是张光直先生说的，中国历史文化和文明的“连续型态”。②这种连续型态，重要体现在从猿人至智人的连续性。聚居于洞庭湖文化区域及流布全国各地的古人类，从化石“直立人”进化至化石“智人”阶段，不仅体现在化石头骨形态学上的继承，而且在早期智人集居的湘资流域，在“人蛇共处”的环境中，以蛇为食和南蛇图腾外婚制的混血，促进了脑容量的发育，便演变成为最进步的人种。瞧，距今100万年前的“郧县直立人”，脑容量就发达为1065毫升，比同期独处的陕西“蓝田人”脑容量784毫升，明显进步。而后，自50—20万年前的“直立北京人”脑容量平均为1043毫升；早期智人陕西“大荔人”脑容量1120毫升，早期智人湖北“长阳人”脑容量1125毫升③。均表明“郧县直立人”进化为智人是为最进步的人种。据美国学者麦克林发现这一人类进化阶段的大脑有三个皮层，最里层是爬行动物脑，控制着一些本能的无意识行为；其上层是缘脑，是从哺乳动物遗存下来的，控制着情感；最外层是新皮质层，它是智人阶段的产物，是智力、想象力、辨别力、计算力的发源地。④瞧，以北京猿人为例，他们处于距今50万年至20万年前，虽然兼有猿和人的两重性，食人习俗保留，实行“族内婚”，但看其出土的人化石，包括有完整的头盖骨6个，及下颌骨、牙齿、胫骨、股骨等40多个男女老幼个体骨骼，他们都聚居在一个东西长140米、宽2—40米的洞穴中，与96种哺乳动物骨骼共存，有大量用火的遗迹，在数以万计的石器中，有大量的砾石砍砸器和尖状器，表明他们继承“郧县直立人”砾石石器传统，在长年的狩猎采集生涯中(文化层厚达40米)，已有了独自形成的社会组织形式⑤，，成为进入智人时代一个大型的“血缘家庭”基地。至晚期智人“周口店山顶洞人”的脑容量，就发展到1300—1500毫升以上，并且分上室住活人，下室住死人，又在死者身上撒上赤铁粉沫的宗教观念盛行⑥。
“血缘家庭是第一个社会组织形式”(马克思语)。中国“血缘家庭”的发展都不见有任何处来尼人的遗迹，而是都以“巫山人”、“郧县人”所发明的砾石大石器工业为传统，反映出从直立人到智人阶段的承接关系。例如：1997年出土于安徽宁国市的毛竹山遗址，发现有120余件砾石和石器围成的环带区，面积60余平方米，留有一喇叭状开口，断定为40万年前的人类露天居住遗址⑦，反映出“血缘家庭”的集体性。黔西观音洞遗址为距今20万年至4万年前的“血缘家庭”基地，洞穴堆积厚达9米，出土以砍砸器为主的砾石制品3000多件，共存哺乳动物20多件。⑧特别是在洞庭湖区的湘、资流域，早期智人制造的砾石大砍砸器、尖状器，遍布在这长达900公里、纵横9万平方公里的两河流域,形成“智人化”的核心地带，是值得研究的。从直立人至智人，砾石大石器工业的传统，成为中国人类演进中的一大文化特征。这里，具有全国典型的埋藏砾石石器的网红土地层。目前湖南、湖北两省地区已发现从猿人至智人的旧石器时代遗址共达400多处，并集中分布在从三峡至鄂西山地—武当山和湖南武陵山下的四水流域。三峡丰都发现的旧石器中期至晚期智人文化的井水湾遗址，揭露面积310平方米，出土用河床砾石制作的大型、中型石器179件⑨；湖北津市虎爪村发掘的虎爪遗址，距今40万年前，出土的砾石石器以砍砸器为特征；大冶县湖山乡发掘20万年前的章村遗址，在80多件石器中，有砾石砍砸器17件、刮削器10件⑩；密布于湖南武陵山下沅水、澧水流域的直立人延续至智人的遗址，从中更新世早期至晚更新世晚期，所见石器风彩，整体上表现为砾石石器工业传统11。上述这些，我国以砾石石器为传代的从“血缘家庭”到“氏族公社”时期，一脉相承，而且都不见有西方“夏娃理论”中的尼人异质文化遗迹。
①(苏)列·谢·瓦西里耶夫《中国文明的起源问题》第84页 文物出版社 1989年12月
② 张光直《考古人类学随笔》第60页，生活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 1999年7月
③④ 程德琪《人类社会宗教与科学的起源》第104页 南京大学出版社 1993年12月
⑤ 老弓：《发现之旅·北京猿人》第5页转引 中国实言出版社 2001年8月
⑥ 同上注“山顶洞人”第7页
⑦ 王弛等主编《湖湘文化大观》第983页引 岳麓书社出版 2003年7月
⑧ 《黔西观音洞旧石器时代遗址发掘简报》 《中国文物报》 2001年7月15日
⑨ 裴树文等《三峡淹没区探明旧石器人类活动遗迹》 《中国文物报》 2001年4月8日
⑩ 陈振裕《湖北考古的世纪回顾与展望》 《考古》 200年第8期
11 何介均《湖南考古的世纪回眸》《考古》 2001年4期
诚如吴新智院士所说：“夏娃理论”在中国肯定行不通，在中国和东亚地区，现代人的起源显示了以本地人种为主延续的趋势，不但人类化石而且考古发现也一样不支持非洲说，如果中国人的祖先来自非洲的先进人种，那么考古证据应当显示有外来文化的移入、取代或融合。但中国的旧石器材料显示了非常一致的延续性，不见有任何非洲、近东或印度等旧石器文化的影响①。
(二) 中国化石智人对猿人基因的继承
谁说中国化石智人“长阳人”、“马坝人”、“大荔人”、“丁村人”及“山顶洞人”与中国猿人没有继承关系？
从头骨型态学研究，洞庭湖区出土的早期智人和晚期智人的化石头骨特征，面部宽额低鼻，有铲形门牙，并伴有砾石大石器传统等，都是对猿人传统在人体基因和文化基因上的继承。面部型态的进化又体现出自身内在的基因包括染色体、神经、心理方面的进化。据遗传学家的研究：进化中的人科如同人猿一样，遗传基因其染色质组型由48个染色体组成，到智人化的过程则演变为由46个染色体组成的人类染色质组型②。通过对遗传基因DNA测验，澳大利亚专家曾认定澳洲猿人是中国猿人的直系分支③。美国专家通过基因测定，认定美洲印第安人是中国人种的后裔④。那么，我们研究化石人的面部特征、铲形门牙及砾石石器传统等三大基因，便知中国化石智人对猿人的直接继承关系了。
瞧，洞庭湖区的早期化石智人，有鄂西“古封村人”和“长阳人”(20万年前)等。从“长阳人”的化石来看，1956年出土的一具早期智人的上颌骨化石和一些砾石石器，还有共生的哺乳动物群化石⑤。可喜的是，在断裂的颅骨上，保存了三颗牙齿，其门齿呈铲形，经过鉴定，这三颗人牙，属于中国猿人牙齿。它标志出与化石猿人“巫山能人”、“郧县直立人”的直接继承关系。
化石“长阳人”与长江流域出土的早期化石智人“桐梓人”(出贵州桐梓，有两颗牙齿和砾石石器)、“曹县人”(出安徽曹县，有枕骨和上颌骨)、“马坝人”(出广东韶关，有一头盖骨，有砾石石器)、“汤山人”(出南京东郊汤山，有一块头盖骨，20万年前)，以及与黄河流域出土的早期化石智人“许家窑人”(出山西阳高，化石代表五个个体，鉴定为北京猿人后裔，有砾石石器)、“丁村人”(出山西襄汾，化石为三颗小孩牙齿，有砾石石器)、“大荔人”(出陕西大荔，化石为一头骨和小石器)等⑥，他们都以相同的面部形态，铲形门齿和砾石石器工业为传代特征，本是属于“巫山能人”、“建始能人”和“郧县直立人”的直系后裔，并发迹于“图腾智人化”中心的湘资流域，无可非议。而西方人类学家却又说：“长阳人、马坝人、丁村人的铲形门齿比中国猿人的牙齿进步得多，在某些特征上接近于欧洲尼安德特人的牙齿”⑦。殊不知，据现代科技和用热释光与电子自旋共振等测定的尼人年代，出土于地中海东岸以色列的塔邦(Tabun)洞穴中，最早的尼安德特人的化石标本，也只在距今12万年前，出土于科马拉洞居(kebara)的尼人，却仅6万年⑧，而且以后成为灭绝了的人种。
生息在长江三峡至洞庭湖区的晚期智人(距今5万—1万年前)，有化石“汉阳人”、“石门人”、“樟脑洞人”、“河梁人”等。化石“汉阳人”是1996年收集到的一件人头骨化石标本，见有铲形门齿，顶骨略有破损，标本呈棕褐色，化石程度很深。李天元先生认为：这件头骨化石的前额低平，鳞部明显向后倾斜，但比“山顶洞人”要丰满得多，颅骨最大宽位置在颅侧壁中部略上处，比现代人低，又明显高于“山顶洞人”，与“资阳人”类似，当属晚期智人，距今1—5万年前⑨；化石晚期智人“石门人”，1990年在湖南石门县燕儿洞发现，距今二、三万年前，出土化石右腿股骨一截后，又出土了同期完整的化石人牙齿3颗，下颌骨一块，蹠骨一根，确认为“石门人”，并出土砾石石器10件，有砾石大砍砸器，还出了动物化石1000多件⑩；湖北房县樟脑洞人遗址，出土了人骨化石
和以砾石为主的石制品2000件①；化石晚期智人三峡“河梁人”，1999年在三峡峡山县河梁镇迷宫
① 陈淳《现代人的起源—一头露水的热点》转引 《中国文物报》 2000年2月29日
② (苏)列·谢·瓦西里耶夫《中华文明的起源问题》第48页转引 文物出版社1989年12月
③ 老弓编著《发现之旅》第5页转引 中国实言出版社 2001年8月
④ 蒋南华《中华文明七千年初探》第275页转引 人民出版社 2002年12月
⑤ 贾兰坡《长阳人化石及其共生的哺乳动物》 《古脊椎动物学报》1957年3期
⑥ 陈德祺《人类社会宗教与科学的起源》转引102页 南京大学出版社 1993年12月
⑦ (苏)列·谢·瓦西里耶夫《中华文明的起源问题》第101页 文物出版社1989年12月
⑧ 王幼平《西亚旧石器考古进展与人类起源研究》 《中国文物报》 1998年5月6日
⑨ 陈树祥《武汉发现‘汉阳人’头盖骨化石》 《中国文物报》 1997年8月17日
⑩ 曾季杰《湖南首次发现古人类化石》 《中国文物报》 1993年9月12日
洞发掘的双角犀、羚羊、鹿化石的地层，又出土智人顶骨化石两件及哺乳动物10件，被命名“河梁人”；从文化上看，距今1.3万年前的河梁人在此穴居，过着狩猎采集生活；从形态上看，河梁人比四川资阳人的颅骨宽度十分接近，而河梁人前脑点的厚度小于广东马坝人②。
这些出土于洞庭湖文化区的晚期智人化石，都以面部型态特征、铲形门牙和砾石石器传统等。与出现于全国各地的化石晚期智人的文化基因一致。例如，化石柳江人(出土广西柳江，有头骨、体骨、股骨等，属两个个体，刚从早期智人过渡而来)、峙峪人(出山西朔县，一块枕骨，28000年前)、山顶洞人(出北京周口店龙骨山顶，有三个完整的头骨，代表八个个体，18000年前)、河套人(出内蒙古自治区鸟审旗，有门齿、股骨、顶骨等)、资阳人(出四川资阳，头盖骨一块)、左镇人(出台湾左镇，3万—1万年前)等③，都伴有砾石石器出土，他们属于同一祖系“智人化”中心的黄种人系统。
发迹于湘资流域的早期智人和晚期智人及其流布全国各地的智人，在头骨化石的形态学上表现一脉相承的特征。程德祺先生研究认为：“他们的门齿都是铲形的，面部形态颧骨高耸而前突，这都是黄种人的特征。柳江人可以说是目前发现最早的原始黄种人，他们的面貌和身体与现代黄种人接近，柳江人化石中一个年龄已过40岁的男子，其第三臼齿仍未长出，这种情况，在现代黄种人中，也很多见。”④考古学家老弓认为：“北京猿人之后相隔几十万年的山顶洞人，他与北京猿人比较起来，山顶洞人的外貌更接近现代人了，它的头顶圆横，前额饱满，吻部也不再向前伸出，下巴明显长出，脑容量达1300—1500毫升，达到现代进步人种的水平，他们的身高也普遍达到了160厘米以上”。⑤
综合上述，从洞庭湖文化区域出土的化石猿人—智人，到流布于全国的猿人—智人，表明我国“智人化”的过程是一脉相承的系统。而且，这种关系到中国人种起源的“智人化”的特有环境，从人类进化的源流上来看，是在“巫山能人”、“建始能人”及“郧县直立人”的生存母地—洞庭湖区域并以湘资统城为中心完成的。因为人种的起源与进化，是在特殊突变的环境下从猿人的基因积累开始的。直至智人化的阶段，有关生态环境的突变与塑造、气候条件的适应，特别化“族外婚”混血新人对祖先基因的加强.变异与进化，起着重大的影响作用。这就有赖于智人集中的（而不是分散的）特殊环境的突变影响。中国智人聚居于洞庭湖区——特别是湘资流域的优越环境，才是智人突变进化和新人诞生的母地，也是研究世界人类“智人化”历史规律的唯一学术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