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他的双足已经被魏王下令用尖刀剜剔下了膝盖骨。他想起当刽子手拿着亮闪闪的尖刀走到他的跟前时,他不忍看着双膝被剔下的痛苦,晕迷了过去!
血现在已经凝聚。
他痛苦的仰望着天空,好象有人向他招手,那是死亡之神。他拼命的挥动双手大声道:“离我远点,离我远点……”死神朝着他微笑,慢慢地向他靠近,他挣扎着,可惜不能站立起来。
这时他看到自己的师弟从一边走了过来,他连忙喊道:“师弟,你来的正好,替我把他赶走。”
庞涓一听,上前将孙膑抱在怀里,声音颤抖的道:“师兄,我真没用,没能劝住魏王对你施加酷刑。”
“师弟,这不怪你,要不是你,恐怕我这条小命也保不住了。”
“师兄,看到你这付痛苦的样子,我于心不忍呀!”
“师弟,你不必过于自责,也不必为我难过,人有旦昔祸福,月有阴晴阳缺,谁能料及自己的未来呢?我所受的一切遭遇都是命中注定的。”
“师兄……”庞涓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孙膑是因何断去双足的。
“师弟,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以后婵娟她就拜托你照顾了。也好给师父有一个好的交待。”
庞涓将孙膑紧紧的抱住,泪水从他的脸上划落,而他的心里却笑的象春天怒放的花朵。他知道,只要除去孙膑,世上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孙膑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双足被魏王断去是因为庞涓妒忌他的才能。
一个倩影从远处奔跑过来,她好象还没有喘过气来,她来到孙膑跟前,看着已经断去又腿的孙膑,早已经忍不住的泪水悄然划落。她是婵娟,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一个男人能比的过孙膑的。在她的眼里,孙膑是一个英雄,一个不死的英雄,他怎么会断去双足呢?
她宁愿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她背过脸去,不想看到孙膑那付副惨样。
“师妹,你怎么过来啦!”孙膑问道。
“师兄……”婵娟发觉自己想说却说不出话来,舌头一直在口腔里打转着。
“师妹,你不要难过,这一切都是天意!”
婵娟的脸色毫无表情,她把庞涓揪了起来,大声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庞涓被她这么一揪,感到有些意外,声音颤抖的道:“师妹,是魏王。”
“魏王,魏王他怎么好端端的对大师兄实施酷刑呢?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妒忌大师兄的才能,所以才去陷害他。”婵娟的情绪有些激动。
庞涓一听,内心猛的挣扎了一下。
“师妹,不要责怪师弟了,要不是他,恐怕我这条小命也没有了。是魏王他说我连通齐王,所以才治我断去双足的酷刑。要不是师弟求情,恐怕这命早已经完了。”
“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婵娟放开了庞涓,然后将孙膑抱在自己的怀里。
“师妹,从小到大,师兄骗过你吗?”
婵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的悲凉。
孙膑看到了,他知道师妹因何而笑!
庞涓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然后长叹了一口气,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师妹一直喜欢的是孙膑呢?现在孙膑已断去双足,只留一个残余的躯壳,还有什么值得她去爱呢?为何她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就算是自己将来享尽天下所有的荣华福贵,却得不到师妹的爱,那又能如何呢?庞涓显得有些失落。
“师兄,我们回山去吧!以后我们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世上再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师妹,如今我只是一个废人,会托累你的。”
“师兄,你说什么呢?以前的你和现在又有什么两样呢?”
孙膑看着眼前的师妹,他很欣慰的笑了,然后点头。婵娟一见,兴奋不已,她对孙膑道:“师兄,你先等着,我去叫一辆马车过来。”说着,往前方的小镇奔去。
看着师妹的背影,孙膑叹息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恐怕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偿还,也许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偿还什么,她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能够跟她在一起一起生活就足够了。
“师兄,我看到你的遭遇,心里怪难受的,你这次真的要跟师妹回山去吗?今后难道没有别的打算!”
“师弟,如今我只是一个废人,还能领兵打仗吗?以后师父的兵法全仗你传扬天下了。”庞涓一听,点点头,突然他的眼睛转了一下问道:“师兄,你下山的时候师父是不是已经把那兵法十三篇传授于你。”
孙膑的眼睛盯着他,好象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然后点点头道:“是的,本来师父他想一起传授给我们,可你先下山去了,师父只好传授给我一人。师弟,你是不是想学这十三篇的兵法。”
“师兄,这恐怕不好吧!师父他可能只希望你一个人知道。”
“师弟,师父他已经归隐山林了,不愿再出山。现世只剩下你我情同手足,现在我已成为一个废人,留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用,我就将这兵法抄写下来,然后再准备回山。以后就靠你将他发扬光大了。”
孙膑知道自己断了双足,已经是不可能完成师父的遗愿了,他要把《十三篇》传下来,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完成这使命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庞涓。他知道师弟庞涓有些心浮气躁,但除了他之外还会有更好的人选吗?人有时候在无奈的条件总是要选择做一些无奈的事情!
夜晚的风飕飕地吹过,庞涓这时关心的问道:“师兄,现在起风了,不如到我府上吧!”
孙膑看着庞涓那付关心的样子,然后叹息了一口气道:“师弟,我传授你《十三篇》,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师兄,什么条件,你说吧!”庞涓道。
“师弟,你学成十三篇的兵法,一定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过一定要以天下苍生为念,要担保每一次战争减少最少的人数伤亡。不然就违背了师父的遗愿。”
庞涓一听,内心不由地觉得好笑,心道:“战争,岂有不流血牺牲的,师兄太过于妇人之忍,要知道大丈夫办事,要干净利落,这样才能使天下所有的人臣服。”
有的人有两张皮,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是不一样的,庞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里虽想的很美,可嘴上却说道:“师兄,你真是胸怀仁慈,足以让天下人敬仰,小弟谨记于心。只是每一场战争不流血并非是一个将军所能做到的。”
孙膑一听,点了点头,他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在战场上,不管你是何人,一但刀剑碰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他还是要说道:“师弟,你要记住,一定要减少到最少的人数,不管是敌是友,他们都是有妻子儿女,他们的死,会给很多的家庭带来灾难!做为将军,你手中操握着的是倾国倾城的权利,天下人的安危,而不仅仅是一棕人命案件这么简单。”
庞涓不住的点头,而心里却不住在偷笑,他笑师兄太过于愚腐,在这个世界上,谁还会相信仁义这两个字呢?现在天下纷争四起,只要能够立王封候,士兵的伤亡只不过是其次。
“师兄,不要想太多了,还是先回府上,再做决定吧!”庞涓道。
“可师妹她还没有回来。”
“我派人留守在这里等师妹,这里风大,对你的伤没有好处。”庞涓流露出一份关怀之心。
孙膑听后,内心不由有些感动。做为兵家,他的目光锐利,计划周密,能使敌军闻风丧胆!而做为常人,他似乎变得很愚蠢,很容易受别人的迷惑,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这一切所碰到的遭遇都是庞涓一手造成的。
孙膑跟庞涓回府去了,他要为庞涓抄写下《十三篇》。好让师父的心血没有白费。
婵娟正驾着一辆马车过来,她来到孙膑刚才躺在地方,却不见了孙膑的踪影。她的心不免的有些慌了起来,对着夜空大声喊道:“师兄,你在那里。”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久久却无孙膑的回音。
“婵娟姑娘,他现在在你二师兄的将军府上。”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传过来。
婵娟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她的身后,站了一位粗眉大汉。她看出来这大流是庞涓身边的一个侍卫。
她不再多言,驾着轻车直奔将军府而去。
将军府看起来,威严,雄伟,壮观,这是身份的一种象征,这是权利的一种表现。对世人来说庄严就能体现出一个人的身份。婵娟到了将军府的门前,她就能看出来了。要是换成是平常的日子,她是不敢进这将军府。但这次,她必须要进去,因为大师兄还在里面。
府内灯火通明,孙膑静坐在灯前,好象在思索着什么,庞涓就站在他的身旁,垂手等待,好象在等待着什么?他们好象都在为某一件事情思虑着。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将军府上的人,他来到庞涓的跟前道:“将军,婵娟姑娘已经来了。”
“那还不快叫她进来。”
仆人出去!
婵娟进来!
她看到里面的情景,她看着孙膑坐在那里静思,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就是自己了。她来到孙膑的跟前道:“师兄,现在你伤口未愈,不能操劳过急,不然将来会留下后遗怔!她在为他开脱!她知道孙膑的心里并不是这样想,但她必须要这样说!
“师兄,师妹说的很对,你呆在府上等伤口愈合,再做决定吧!”庞涓看出来,师兄好象在犹豫。他也知道婵娟进来是为师兄开脱,他不能强加施压,顺便也来个顺手推舟!现在他要的是《十三篇》,不能操之过急!
孙膑一听,点点头,他进府的那一片刻,想起了下山时,师父跟他说的一番话:“孙膑,你现在要下山了,为师也没有什么可教你了,以后一切要随机应变,只可惜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心肠过于仁慈,对于兵家来说这是大忌!”
“师父,孙膑仅记于心。”
鬼谷子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显然还是不放心,但他也知道孙膑是该下山的时候,他在命盘上为孙膑占了一卦,卦上显明孙膑要经受一次断去双足之祸,他为他,将他的名字身旁加上一个月字,希望他能逃过这次遭遇!因为孙膑原来的名字叫孙宾!
但是鬼谷子做梦也想不到,世事不能尽如人所愿!孙膑还是要遭受此劫!
“孙膑,现在师父也没什么话要对你说了,最后再送你一句:”祸发于所忽,灾萌于不疑,命圆于不滞,运昌于不塞。‘你一定要切记,切记。“说完,鬼谷子回山而去。
孙膑当时站在那里,好象不太懂师父所言之意,难道师父说害自己的是自己身边的人吗?当想起这一些的时候,他犹豫了。
“师兄,已经很晚,你也该休息了。小弟也就不打扰了。”庞涓起身告辞。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师弟,你也早点歇着吧!”
庞涓出去了,现在只剩下孙膑和婵娟两人。
婵娟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她的内心很受伤!孙膑看着眼前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妹,然后叹息了一口气道:“师妹,已经很晚了,去休息吧!”
“不,师兄,从现在起我要好好的陪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孙膑一听,笑了,但他的眼眶里却流出泪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太高兴,还是因为太悲伤!他知道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保护着师妹,可今天却听到师妹对自己说要保护自己,他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可悲呢?
“师兄,你怎么啦!好象哭了。”婵娟她看到孙膑在流泪。
“没什么,没什么,师妹,师兄是因为太高兴了。师兄答应,只要师妹愿意,以后的日子都陪着你。”
“师兄……”婵娟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她把头靠在孙膑的肩膀上。
夜色深沉,外面的风四处刮起,落叶飘地的声音。婵娟静静地坐在孙膑的跟前,与他相对。她知道在这个世上,他是自己唯一的寄托!
“师兄,我想问你一件事。”婵娟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
“师妹,你说吧!”
“你真的相信二师兄的话吗?我总觉得他好象在骗我们。”
“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孙膑一听,叹息了一口气,显然他也承认了师妹的这一番话。
婵娟看他那付表情,就能猜出来。世人都说有情人,都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她总觉得和自己师兄的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黑夜悄悄地过去,新的一天也随之而来,他们知道就要过着新的一天了。
一个月之后,孙膑伤口基本愈合,他知道走路已经不再可能,只能盘腿坐在床上,真成了废人。婵娟一直在他的身旁照顾着。
这段时间里,庞涓对孙膑更是关心体贴,一日三餐,极其丰盛。使膑有些过意不去了,总想尽自己所能为庞涓做点什么。而都遭到庞涓的拒绝。孙膑知道自己先前的疑心都是多余的,后来孙膑再三要求,想为庞涓做一些什么,这时庞涓趁机才道:“师兄坐于床间,要是能把师父所传的孙子兵法十三篇及注释讲解写出来,能让小弟学习,这也是对后世兵家做了一件有益的善事,也可因此使师父扬名于万代千秋呢!”
孙膑一听,点头了,他知道自己以前一切担心是多余的。庞涓这样对待他,他应该要做出一番报答。现在所想学十三篇,自己一定要满足的他的心愿!
而且从那天起,他开始日以继夜地在木简上写起来,日复一日,忘食废寝,以致人都劳累变了形。婵娟在一旁看着,总感到有些余心不忍,但是孙膑告诉过她,在他这段日子里,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等他写完十三篇后,然后再陪她回山去。婵娟只能看在这眼里,疼在心上。而照顾孙膑起居的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儿齐子。
齐子每天看到孙膑拼命的精神而感动,一天,他便对庞涓一贴身卫士道:“大哥,你是否能帮我求庞将军让孙先生休息几天。那卫士冷笑道:“齐子,你知道吗?庞将军巴不得他早一些写完,等他一写完就将饿死他!你说,庞将军还会让他休息吗?”
齐子一听大吃一惊问道:“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么说现在孙先生的处境不是非常危险,听孙先生讲,过几天,他就要写完了。”
卫士道:“这事还有假吗?我天天在庞将军左右,那孙膑也是够傻的,他不知道,他所受的遭遇都是庞将军一人所为。”
齐子:“这么说,现在庞将军对孙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卫士:“那还用说,庞将军,巴不得他早死,只是他想要得到兵法十三篇,才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我可要告诉你,这事可不能向孙膑提起,否则你我的脑袋都将要不保。”
齐子他不明白,人世间还会有这样的人,在他的眼里,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现在他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该告诉孙先生呢?齐子他犹豫了。
他回去看到孙膑依然还伏案而写,心里不由的为他叫屈,他拼命的为庞涓注释《十三篇》,等他注释完之后,等待他的将是被活活饿死的结局。这天还有好人吗?要是做好人,都得到这样的下场,天下还会有谁愿意去做好人。齐子他鼓了鼓勇气来到孙膑的面前,将他拿在手上的笔一把夺了过来,大声地道:“孙先生,你别写了,等你写完,你的性命也就难保了。”
孙膑面对这突然来的举动,他愣住了。他看了看眼前在这段时间陪自己一起度过的齐子。他不解的道“齐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把笔还给我。”
齐子摇摇头道:“孙先生,你知道吗?你现在所受的一切遭遇都是你的师弟庞涓造成的。”
孙膑一听,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他的身心一下子凉透了!
他还是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在胡说什么,齐子。”
齐子道:“孙先生,我敬重你的为人,虽然我不懂得你们之间的矛盾,但是我亲耳听到庞将军的贴身士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庞涓他一手造成的。”
孙膑一听,呆在了那里。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现有的一切都是庞涓造成,这时他再次想起自己下山前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现在他一切都明白了。他现在还不想死,不想死,竟管他断去的双足,但他还有一个身躯,一个人只要精神还没有毁灭,他还不想死。
第二天起来,他照常写着,突然他当着齐子及两个卫士的面,忽然大叫一声,昏倒在地,大呕大吐,两眼翻白、四肢乱颤。
过了一会儿,醒过来,却神态恍惚,无端发怒,立起眼睛大骂:“你们为什么要用毒药害我?!”骂着,推翻了书案卓椅,扫掉了烛台文具,接着,抓起花费心血好不容易写成的部分孙子兵法,一齐扔到火盆里。立时,烈焰升起。孙膑则把身子扑向火,头发胡子都烧着了。
侍卫慌忙把他救起,他仍神志不清地又哭又骂。那些书简则已化成灰烬,抢救不及。
齐子赶忙向庞涓报告。
庞涓急慌慌跑来,只见孙膑满脸吐出之物,脏不忍睹;又爬在地上,忽而磕头求饶、忽而呵呵大笑,完全一副疯癫状态。见庞涓进来,孙膑爬上前,紧揪住他的衣服,连连磕头:“鬼谷子快来救我!鬼谷子快来救我!!”他从来没有直接喊过师父的名号!
“我是庞涓,你别认错了!”
“鬼谷子快来救我!鬼谷子快来救我,我要回山!救我回山去!”孙膑仍旧揪住庞涓,满嘴白沫地大叫。
庞涓使劲甩开他脏兮兮的痉挛的手,心里疑惑。仔细打量孙膑半天,又问侍卫及齐子:“谁对他说什么了没有?”
侍卫及齐子连连摇头。
庞涓仍怀疑孙膑是装疯,就命令把他拽到猪圈里。孙膑浑身污秽不堪,披头散发,全然不觉地在猪圈泥水中滚倒,直怔怔瞪着两眼,又哭、又笑……
庞涓又派人在夜晚、四周别无他人时,悄悄送食物给孙膑:“我是庞府下人,深知先生冤屈,实在同情您。请您悄悄吃点东西,别让庞将军知道!”
孙膑一把打翻食物,狰狞起面孔,厉声大骂:“你又要毒死我吗?!”
来人气极,就捡起猪粪、泥块给他。孙膑接过来就往嘴里塞,毫无感觉的模样。
于是来人回报庞涓:孙膑是真疯了。
庞涓相信了,任孙膑满身粪水的到处乱爬,有时睡在街上,有时躺在马棚、猪圈里。也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孙膑困了就睡,醒了就又哭又笑、又骂又唱。有一个人却伤心痛苦不已,不管孙膑到那里,她都陪伴着他的左右,那是婵娟,当她知道孙膑疯了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她不会相信这是事实,当她看到孙膑的时候,这一切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庞涓终于放下心来,但仍命令:无论孙膑在什么地方,当天必须向他报告。
所有的人都知道孙膑是疯了,但世上还有一个人他不相信,他知道孙膑在装疯扮傻,他就是墨子。
他把孙膑的情况告诉了田忌,告诉他孙膑是天下难得军事家。田忌素闻孙膑的大名,把这消息告诉我齐威王,齐威王一听,立即下令让田忌迎接孙膑。
田忌派人到魏国,孙膑的疯病已经有一阵子了,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真疯了,庞涓也开始有些疏忽,趁这时田忌派来的使者告诉婵娟,先用一人扮作疯了的孙膑把真孙膑换出来,脱离庞涓的监视,然后快马加鞭迅速载着孙膑和婵娟已逃出了魏国。直到此时,假孙膑才突然失踪。庞涓发现时,已经晚了。
庞涓知道孙膑的离去,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他开始睡眠不安,他感觉到自己的命好象握在孙膑的手上。
后来,庞涓奉魏王之命,领兵攻打齐国,他知道孙膑在齐国,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次出兵,他败了,损兵数万。
第二次出兵,他又败了,折兵损将。
庞涓感觉到怕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孙膑的对手,但不管,下面的这一次,他要亲自出马,与孙膑,决一死战!
马陵道如果没有任何历史可追寻,它就象那些普通的通道一样。
马陵道就在山那一边,而山的那一边则是人间。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而孙膑在这里却设下了埋伏,他在一棵树上写上了几个字:“庞涓将死于树下”,他要在这里等着庞涓的到来,然后将他乱箭射于树下,以报断足之仇!
庞涓正领着十万兵马浩浩荡荡的过来了。他到了马陵道,勒住的缰绳,他感觉到在空中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这血腥里包含着死亡的味道!
这时前面一个士兵急急的过来回报:“将军,在前面的一棵树上,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字。”
“写着什么字,这么大惊小怪!”
“将军,小的不敢说。还是将军你自己前去看吧!”
“那还不快在前面领路。”
他来到树下,抬头看到树上刻着几个大字:“庞涓将死于树下。”立刻他感觉到自己浑身起毛,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无任何的异样。也许是他多虑,突然他放声大笑:“孙膑,你是在吓唬谁呢?该不是我这次带来这么多人马,把你吓坏了吧!想用计让我自己退去。”
他的举动,孙膑都看在眼里,他望着庞涓,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将死的人还能够这样放声大笑。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毫无顾忌,这是兵家大忌。 孙膑知道他不久将要死去,他不想杀人,但他必须要杀死庞涓,他曾为庞涓想过很多种死法,而每一种死法,都好象太过于残忍,让他速死,让他少承受些痛苦!这是对死者最大的恩赐!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将他乱箭射在树下,也好有个葬身的好去处!
正当庞涓仰天的大笑的时候,孙膑知道机会来了,他一声令下,无数支箭从树林中射了出来。庞涓被这突来的情形惊呆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支箭已经穿透他的喉咙,这时他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知道,他知道这人是孙膑。
他知道还没等反击,他已经败了,在这最后的一刻,还有什么令他回忆的东西呢?他在脑海里不停的搜索,他只感到唯一遗憾的事,没对这个世界做过一件好事!他杀人无数,使很多的人无家可归,他这时突然好象明白了什么,仰天想大声呼喊,可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很微弱,这时孙膑已经来到他的跟前,宠涓从喉咙里迸出了最后一句话:“既生涓,何生膑。”他朝孙膑看了一眼,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孙膑看着他尸体,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他知道庞涓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天地总是存在着很多的矛盾,偏偏有他孙膑,也同时有庞涓,而又让他们同出一师门,好象必定要经受着人间的苦难!
在庞涓倒下的那一刻,婵娟她也看到了,她知道这是庞涓的报应,她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报应,只是有时候报应还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看着西边的太阳还没有坠落。
婵娟站在孙膑的身旁道:“师兄,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孙膑没有言语,他坐在轮椅上,双手不停的向前摇着,或许他还有更远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