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小注：岁末年初，收到《词刊》2011年12期，知拙文《歌词美在何处》已发表，同期还发表了笔者的词作《语言》（外一首），今一同发此，晒晒。
歌词美在何处
吴广川
我手边有一本今年的第八期《词刊》，国庆长假，我带着它到常州探亲，有时间便静下心来读一读，便发现其中有不少佳作，在品读这些佳作中不知为什么就想到歌词美学这个问题，本文想结合这期刊物的某些作品及其他有关的歌词作品，谈谈个人对歌词美学的一点感受。
谈歌词的美学，说白了，就是要探讨歌词美在何处？或曰歌词的美在何处？我试着把它分成十部分来谈。
一曰音韵美。我觉得首先要谈这个问题。因为这是歌词和其它文学艺术所不同的地方，歌词是音乐文学，离开了音乐的品质，就不是歌词了，而音韵美恰恰是歌词的特点。虽然，有些诗歌，特别是一些朗诵诗，也有音韵美这个特点。但这些诗歌的句式、节奏、长短，是不宜谱写成精致的歌曲的，虽然也有，却极个别，如余光中的《乡愁》、闻一多的《七子之歌》等，这些短诗，我们说它是歌词也未尝不可。
一首优秀的歌词，我们在读它的时候，会感到有音乐的旋律在流动，这就是它的音韵美。如八期《词刊》杨显群写的少儿歌词《动起来》：“把春天摇一摇/让芬芳飘起来/把风雨甩一甩/让阳光走出来……”一读，音乐感就很强。可以说，所有的能称得上是歌词的作品都有这个特点，虽然有的歌词音乐感节奏感很明显，有的歌词则比较诗意化音乐感不太明显，但你细细感受它还是有音韵美的，如满文军唱的《懂你》，如乔方创作的的《五星红旗》等等。
二是阳刚美。这是由歌词的内容决定的。大量的歌颂党歌颂祖国歌颂人民歌颂新生活乃至歌颂青春歌颂生命的歌词都具有这个特点，大气，磅礴，坚定，有力，如黄河之奔腾，如泰山之挺立，如阳光之流淌，如春花之绚烂。例子比比皆是。如甲丁、王晓岭作词的《阳光路上》：“走过了春和秋,走在阳光路上/花儿用笑脸告诉我,天空好晴朗./多少追梦的身影,奔跑着拥抱希望/一路同行的人们,心中暖洋洋/阳光路上,无限风光/前进的脚步日夜兼程,不可阻挡/阳光路上,旗帜飞扬./科学发展为和谐的中国引领方向…….”读着，给人信心，给人力量，给人鼓舞，给人希望，而在艺术上则给人一种阳刚之美。如八期《词刊》中唐跃生的《光明之巅》：“剑指苍天/让泪水也是火焰/云破雾散/再把那一份铁血柔情相连/踏遍河山/让黑夜从此灿烂/星移斗转/只愿那一份纯洁天真不变……”读着，让人荡气回肠，有一种阳刚之气盈怀。
带有阳刚美的作品大多是主旋律的作品，我们的祖国，我们的民族，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命，需要阳刚美的作品，一个民族，一个生命，要有阳刚之气，才有希望，才有创造力。
三曰柔婉美。和阳刚美对应的应是柔婉美了。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词就给人一种柔婉美的感觉，被誉为是婉约派的代表。柔婉美的歌词大多表现儿女情长，悲欢离合，展示花晨月夕下的幽会，悲秋伤春的感叹。包括一些展示孤独、寂寞的歌词。有一首词《寂寞让我如此美丽》就是。它说明，人类的这种情绪同样具有美学的品位。也举八期《词刊》的一个例子，如丁纯的《天凉好个秋》：“蓦然回首/心事依旧/等到风吹黄叶在山头/我劝你，往前走/天凉好个秋……”一读，就给人一种凄清柔婉的感觉。同期还有时春丽的《忆萧娘》也写的很柔婉：“燕双飞/柳微眠/惠风舞/百花欢/一梦千里清秋处/忽见玉楼闲窗影萧然/丝丝细雨细如线/萧娘啊/是不是你把眼泪串成了串/放飞惆怅挂满天……”
四曰典雅美。典雅美和柔婉美可相通，但也小有区别。柔婉的歌词大多典雅。但典雅的歌词大多具有古典的情韵。如八期《词刊》翟桂英写的怀念李清照的歌词《千年知己》：“我去看望你，穿越千年寻觅/今夜藕花深处，一滩鸥鹭栖息/寻找卷帘人，已销声匿迹/只有钭风细雨，淅淅沥沥稀稀/千年孤独的人啊，我是你的知己/我焚香抚琴与你和一曲/柔肠一寸愁千缕，与谁相依/人间何事长别离，相思难寄……”词写的既柔婉，又典雅。这类雅词多的是，不再多举。
五曰民俗美。和典雅美对应的是民俗美。如果说典雅美更多的是属于知识分子阶层，民俗美则来自老百姓，它和民歌民谣一脉相通。在本文中我想多谈几句。一次和词友谈词，词友说：雅词好写，俗词难写。任卫新老师的博客中引用了一位著名诗人的一句话：文人的笔是写不过民歌的。我觉得很耐人思索。民俗美来自生活的底层，来自生活的原生态。许多的著名的民歌如《走西口》、《在那遥远的地方》、《掀起你的盖头来》、《茉莉花》、《兰花花》等等都展示出一种民俗美，现代歌词中更是不乏这类歌词的佳美之作。如《黄土高坡》、《九月九的酒》、《好汉歌》、《妹妹你大胆地朝前走》等等。
不妨品味一下赵小源作词、尹相杰和于文华演唱的《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妹不开口妹不说话妹心怎么想/走了太阳来了月亮又是晚上/哥哥什么日子才能闯进你的梦乡……”歌词营造出一种乡间男女恋爱中的民俗之美，让人感到朴实无华而韵味无穷。我喜欢这样的歌词。笔者多年前曾写过一首《黄河故道上的庄稼汉》发表在《词刊》上：“爱吃那肥狗肉/爱喝那大碗酒/刨山芋用的是大抓钩/砍高粱用的是快镢头/黄河故道上的庄稼汉/年年和风沙交朋友……”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民俗美，充溢着一种故道风情。歌词大师乔羽的有些词也很具有民俗美，如《人说山西好风光》：“人说山西好风光/地肥水美五谷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引是吕梁……”就给人一种山西地方风情的民俗之美。
也许由于我是农村出身，我对一些优秀的民俗歌词特别欣赏。如《黄土高坡》中的句子“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日头从坡上走过/照着我的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这真是一幅民俗味十足的带有油画色彩的画面，简直令我沉醉。
民俗美的歌词写容易，写好难，直白，浅薄，不是民俗美。
六曰画面美。即歌词营造出一幅或一幅幅美丽的或雅或俗或清新或苍茫或水灵或雄浑或古典或新潮等等不同风格的画面，让我们沉醉其中。一如我刚才举的《黄土高坡》的例子。许多优美的歌词中都有美好的画面，如晓光的《在希望的田野上》、《那就是我》、乔羽的《让我们荡起双桨》、任红举的《太湖美》、黄雅莉演唱的《蝴蝶泉边》等等。不妨再举一首八期《词刊》钱建隆的《又见白鹭飞》：“静静一弯水/映着红，叠着翠，又见白鹭飞/开一片湿地让你归/留一树温馨让你睡/守一份宁静让你美/又见白鹭飞/浮一方花州让我醉/飘一岸芦花让我吹/摇一船乡音让我追/又见白鹭飞……”无需细细诠释，一幅美丽的画面已呈现在我们面前，且融进了作者的抒情。好的歌词，情景交融，景美情浓，才是上品。
七曰想象美。在歌词创作中，能展示出一些奇特的想象，可使这首歌词出新出彩。这也是一个词作者最难得的才气。我非常欣赏这样的歌词，即或不听歌，光看词，也有一种美的诗意的享受，常常会觉得眼前一亮。八期《词刊》我挑出几首大家品一品。一首是崔伟的《草原小花》：“草原上有一朵无名的小花/朴素暗香多么淡雅/我想用双手把她捧回毡房/可又怕蝴蝶找不到她/昨天蝴蝶留恋着她/没有飞回家。”太美了。美在“我想用双手把她捧回毡房/可又怕蝴蝶找不到她”两句，想象奇特。我想有这两句足够了，后面“昨天蝴蝶留恋着她/没有飞回家”不用也无妨，可以多一点回味。第二节中
“我想用帐蓬为她挡住风沙/可又怕星星看不见她”同样出彩，堪称妙句。再举一首皇甫彩红的《我是你前世救起的那只羊》：“我是你前世救起的那只羊/来到世上，就为了爱你一场/追着那马蹄声声响/花儿黄，青草香/请回首望/我是你前世救起的那只羊啊/湛蓝的天空下/你是那策马扬鞭的情郎/长在心里，你是我这一生的君王”这首歌词可能是受了歌曲《白狐》的影响，作者巧妙地想象：被骑手救起的一只小羊化作一个美丽的姑娘深爱着这个勇敢而英俊的骑手。这个故事同样很美。奇特的想象赋予了这首歌词以新意。不妨再举一首郭荣安的《在这美好的夜色里》：“那月亮船在云海中/轻轻地摇，轻轻地摇/那小星星在银河中/哗哗地洗澡，哗哗地洗澡/那小青蛙在荷塘里/咕儿呱地叫，想把月亮吃掉……”多美的想象，多美的比喻，多美的意境，多美的画面，如见其景，如闻其声。八曰朦胧美。上个世界八十年代初，诗坛出现了以北岛、舒婷、顾城等为代表的一批朦胧诗人，他们写的一些朦胧诗在诗坛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至今仍然为读者喜爱。受朦胧诗的影响，词坛也出现了一些朦胧词，近年来发展尤甚。这些朦胧词，读着唱着别有风味，它是词坛的一种风格、一种流派，一道风景线，有很高的美学品位。朦胧词和朦胧诗一样，并不是一点也看不懂，看不懂的只能说是晦涩的词，不可取，朦胧词有时虽不能一目了然，需要慢慢地品味，但它至少能让我们感觉到作者创作情绪的走向和对美的追求，让我们去心领神会。比如我最近在网上听到凤凰传奇演唱的张超作词、作曲的歌曲《荷塘月色》就觉得是一首非常有诗意、带有朦胧美的歌词：“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作者遣词造句营造意境的功力很高，整首词有一种朦胧美，叫人虽然能读懂引发联想，却又不是一目了然，而是要慢慢品味感受歌词中的那种意境，这恰是朦胧美的妙处。
九曰诗意美。把歌词写出诗意来，这是歌词美学中的重要部分。以上举的不少歌词的例子都具有诗意之美。为了使读者加深对诗意美的认识，我再举一首八期《词刊》中的梁国华的词《窗外小雨》，这首词描述了在一个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的夜里，有一个美丽的姑娘从窗户上看到有一个和她相恋的他在外面走来走去，他的足音一如这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情景在某些歌词中已有描述，可贵的是作者写出了新意：“啊，如果我打开门窗，他会消失在雨里/如果我关掉灯光，他会走进我心里/噢，不要打开门窗，不要关掉灯光/就让他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一直走进我梦里……”最后一笔可谓出彩，这样一写，就更美，更富有了诗意，也更富有了新意。
十曰哲理美。哲理美的歌词在歌曲创作中不胜枚举，如乔羽的《说聊斋》：“鬼也不是鬼/怪也不是怪/牛鬼蛇神倒比那正人君子更可爱。”。如方文山作词的《不能说的秘密》：“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也很耐人回味，富有哲理美。我们再看看孟庭苇演唱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冬季到台北来看雨/也许会遇见你/街道冷清心事却拥挤/每一个角落都有回忆/如果相逢也不必逃避/我终将擦肩而去……”作者把冷清的街道和拥挤的心事对立而写，给这首歌赋予了哲理的色彩，增加了歌词的沉厚感，我觉得这种写法不同一般，使这首情感歌词上了一个档次。我在八期《词刊》中也发现了几首富有哲理美的歌词，如吕文秀的《受伤的藏羚羊》：“藏羚羊记着/比速度更快的是子弹/比子弹更快的是仇恨/藏羚羊记着/比冰雪更冷的是枪口/比枪口更冷的是人心”。这哲理性的思考真是耐人品味，触目惊心。如王秀敏的《新兵》中的句子：“没有比青春更大的财富/没有比成长更大的幸福”也同样富有哲理而耐人深思。
富有哲理美的歌词不浅薄，不浮躁，它风趣幽默，深刻冷峻、耐人深思细悟，给人启迪启示。它的美亦在于此。
以上列举的歌词的十美，每一个美既可独立存在，又和其它的美相依相存，相互映照，相互通融。这里所谈也只是个人的一己之见，发出来也算是抛砖引玉吧，还求方家指正。
语言（外一首）
吴广川
你想读懂阳光的语言
去问那蓬勃的绿树，纯净的蓝天
你想读懂月光的语言
去问那湖水的涟漪，摇荡的梦幻
你想听懂春风的语言
去问那绿色的麦浪，花朵的笑脸
你想听懂雪花的语言
去问那怒放的红梅，一树树火焰
哦，这个世界五彩缤纷
万物都有自己的语言
当生命融进大自然的怀抱
我就是一滴雨，一株草
一棵树的身躯，一朵花的烂漫
我要去红河
天上有一条银河
人间有一条红河
它在彩云之南
碧水荡着清波
哦，红河，
我要走进你的怀抱
去亲吻那古老的传说
燕子洞里探险
蝴蝶谷中摘果，
朝阳楼上观日
双龙桥上望月
和阿哥一同祭龙祭火
和阿妹一块对舞对歌
醉成你歌中的一个音符
化作你湖中的一片月色
哦，天上有一条银河
人间有一条红河
它在彩云之南
日日夜夜，唱着幸福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