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重度的脑瘫患者,没有上过一天的学。看书、打电脑只能全靠我的嘴来实现,生活起居更是需要年迈的母亲来照顾。我出生在离“楼兰古城”不远的新疆建设兵团—巴州石棉矿。一九七六年的春天,不幸的我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从此痛苦和折磨就伴随着我和我的全家。随着年龄的增加,痛苦、寂寞和无奈也如影随行般的挥之不去。父亲是一名检验员,一有空就带我去看钻井队员是如何钻井找矿;母亲没有工作,除了照顾我们三姊妹,随便干点零工贴补家用。妈妈有空也带我出去玩,还教我学走路。记得在我们家的大门口就有一个大喇叭,天天播一些新闻和流行歌曲,这些广播伴我度过了童年。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些耳熟能详的歌曲,《在希望田野上》《军港之夜》《童年》··············只要听见这些熟悉的旋律就会回忆起我生活在新疆建设兵团的童年。
还有一件事令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事儿,那就是来自上海的知青阿姨,我们的邻居关翠珍。她很和善,只要邻居有什么事她都很关心。看到我一个人在家,她都会带着她那上海的口音关心的问我:“你吃饭没有呀?如果没有吃的话到我们家吃去。”她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拿给我吃,有时候会把我抱到她们家去玩。现在每每想起这些往事还让我记忆犹新。
在一九八六年的夏天,我们回到了老家重庆市南川区。更准确的说是我们母子四口先回重庆,爸爸继续在新疆工作。当时房子还没有着落,只好暂住在姨妈家;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后春节也快到了。这是我最难忘的一个春节,是回到南川的第一个春节,也是父亲和我们过的最后一个春节!八七年,父亲在春节刚过完没几天就踏上了回新疆的旅程。没有想到的是,父亲这一去竟成了我们的永别。这一年的中秋、国庆临近,可我们全无过节的心思。父亲病危的加急电报是一封一封的往家传,母亲去新疆十天后的一天下午,很不幸的消息还是传来了:父亲终因脑溢血不治而病故。从此我永远的失去了慈祥而可爱的父亲,我们家也失去了“顶梁柱”!父亲去世后,这个破碎的家就全靠母亲柔弱的肩来支撑;还好的是矿上有点抚恤金和生活费。母亲为了照顾我不能去找别的什么工作干,只好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土地来种种菜,挑到市场上去卖,来贴补家用。由于母亲的辛勤劳作和当地政府的照顾,生活开始好了一些。母亲为了让我不那么寂寞和苦闷,“一咬牙”为我买了一台小黑白电视机。
零九年的一个星期六下午,妈妈和我看央视一套的《人口》栏目,里面正在报道赵晨飞身残志坚的先进事迹。尤其是她用鼻尖来打字感动了我和妈妈,妈妈就随口对我说:“如果也给你买一台电脑,你能学会吗?”。我当时不假思索的说:“能”。妈妈省吃俭用从微薄的收入中拿了一部份给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因为台式电脑没有触摸板,我必须得用我的下巴尖来控制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这让我非常的感动和惊喜。没有接触过电脑,就连最简单的开机和关机我都不会,就更不要说打字什么的了。借助仅有的一本《电脑综合操作-新手入门》,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的认。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我就可以用嘴来实现简单的电脑操作了,学会电脑,对于像我们这些行动不便的脑瘫患者来说是尤为重要的。它可以让我足不出户的了解世界,查找各种资料,结交很多朋友,尤其是脑瘫朋友;再就是写写博客,写出对生活的感受,写出对人生的感悟。在前些年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也能实现了。真感谢现代科学技术和经济的迅猛发展。我希望更多的脑瘫朋友都学会用电脑,让他们的生活不再孤独和苦闷。
人生快乐与幸福的标准固然是多种多样的。可我还是固执的认为,人生最大的快乐与幸福莫过于为了社会与人类的进步做点什么,只有能实现人生的价值才是幸福和快乐的。实现生命价值的途径有千万条,可我却一条也难以实现。当我从媒体上看到社会急需造血干细胞和人体的一些器官来救人的时候,我就想捐献造血干细胞,百年之后捐献器官和遗体,能救更多的人,以及为医学做一点贡献。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妈妈,妈妈开始还有些迟疑,最后她还是同意了我的想法。经过多方打听才在当地红十字会办了捐献手续。可让我遗憾的是,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说:脑瘫患者不宜捐献造血干细胞。最好是只捐献器官和遗体。其实捐献遗体还有一个原因,我发现:周围的扩建坟墓之风是愈演愈烈,本来工农业和城市建设就需要占用大量的土地,如果死人还要继续和活人争地的话,再过若干年也许将面临无地可用的境地,这种建坟之风对于穷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所以我希望有更多的人来捐献造血干细胞和在百年之后捐献遗体。这样做不仅可以救活很多遭遇病患的人,而且还可以节约大量的土地,同时也美化了我们的心灵。(注:这篇文章虽然写不好,可全都是我的真实的情况和心里话,而且是用嘴衔着筷子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打了很久才打出来的;也是我写的第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