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涉的“鸿鹄之志”是什么志?
李兴濂
《史记·陈涉世家》说,陈涉少年时期,曾在地主家当长工。有一次,几个长工在地头上歇息时在一起发牢骚。陈涉说:“我们这些穷兄弟,如果日后有人富贵了,不要把大家忘了。”别人笑他痴心妄想,他不禁长叹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陈涉这里所说的“鸿鹄之志”是指那些胸无大志的有志之士,燕雀则比喻那些胸无大志的老百姓。陈涉在发出浩叹之时,已将自己放进“鸿鹄”之列,而把那些穷兄弟放入“燕雀”之中。那么,陈涉的“鸿鹄之志”究竟是什么志呢?
据史记记载:陈涉率“燕雀”们揭竿而起,起义节节胜利,称王才六个月,他就腐败了。他的穷兄弟们来看他,“入宫,见殿屋帷帐,客曰:‘夥颐!涉之为王沉沉者!’”穷兄弟说话不小心,无意间揭了他的短,他毫不客气地下令“斩之。诸陈王故人皆自引去,由是无亲陈王者”。从此后陈涉的故交纷纷离去,众叛亲离,这个农民起义的领袖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陈涉称王才六个月,就一命呜乎了。可见,陈涉的“鸿鹄之志”并不是“苟富贵,毋相忘”,救国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是举大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王侯将相。陈涉的“鸿鹄之志”不过是谋求富贵的野心而已。
中国历史上,有无数这样的“鸿鹄之志”,为了自己能当皇帝,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先是编造“苟富贵,毋相忘”的瞎话来欺骗“燕雀”,不惜牺牲千千万万的“燕雀”,去为他去拼去杀,去当替死鬼,当他的野心实现以后,又反过来欺压“燕雀”,在燕雀头上作威作福,榨干骨髓,更不许燕雀们叽叽喳喳,稍有不满,便置罪名,打入牢中。岂能“苟富贵,毋相忘”!
历来的“鸿鹄之志”都是如此。后来的刘邦在一次送服役的人去咸阳的路上,碰到秦始皇大队人马出巡,远远看去,秦始皇坐在装饰精美华丽的车上威风八面,羡慕得他脱口而出“大丈夫就应该像这样啊!”当他们登上权力的最高峰时,便把一人之意志、一人之好恶强加给“燕雀”们,以一人之大脑取代万人之大脑,以一人之言代天下燕雀之言,以一人的自由否定所有燕雀的自由,以一人的理想消灭其它一切理想。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不受任何法纪所约束,“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 ,于是,君权统治下的臣民就服服帖帖受他摆布了。所以,鲁迅说都是为了“那把旧椅子”,翻开中国历史,就可以看出,不满的统治者的被统治者去推翻统治者,然后自己再去做让被统治者不满的统治者,然后再让另一拨人起来把自己推翻。可以说,一部历史,就是这样推翻与被推翻的历史。结果,遭殃的还是“燕雀”们,哪一次权力的更迭不是以牺牲成千上万的生命和亿万人颠沛流离为代价的。
时间已是21世纪了,可悲的是,权力者不长记性,总以为自己“鸿鹄之志”的高明,瞎折腾百姓,无视燕雀的权利。须知,燕雀们也不是愚不可及,权力者有一天也会众叛亲离,迟早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