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与政泉内讧,致方正集团CEO李友等多人被调查,而最近一期的《财新周刊》封面报道“权力猎手郭文贵”则将政泉控股实际控制人郭文贵推到了前台,更是让财新掌门人胡舒立陷入舆论漩涡。郭文贵通过@盘古大观及@政泉控股官方微博发出8页的公开反击,直指胡舒立是李友情妇且有一私生子,利用手上掌控的媒体对其进行不实报道。胡舒立面对郭文贵实名指控并未公开回应,仅是通过@财新网官方微博发布声明,称已固定证据并报案。
资本战、舆论战、法律战,这背后可能还牵涉权力斗争,双方的相互揭发令人眼花缭乱,真相与谎言并举,牵涉众多高官,拉扯巨额利益。现在就断定谁是谁非,塾真塾假可能还为时偿早,不论是财新的报道,还是郭文贵的个人声明,都不过是文字的创作与描述,双方都并未向公众提供或呈现直接的证据,最终的结果或许只能等司法部门介入做最后的裁决。在未有最终结果之前,值得我们关注的是深谙舆论操作之道的著名传媒人胡舒立在此次事件中的舆论应对之法。
著名媒体人胡舒立与她的财新团队,近年来策划报道了众多深度财经新闻报道,包括《谁控制了冯明昌?》、《成败陈久霖》、《琼民源》、《君安震荡》、《庄家吕吕梁》等揭露中国资本市场黑幕的重磅专题,在海内外引起强烈反响,胡舒立因此一度被《时代》周刊评为“全球最具影响力100人”之一。2014年7月29日,周永康“涉嫌严重违纪”被立案审查,财新网第一时间推出6万字的专题《周永康的红与黑》再次震动整个媒体圈,海外媒体一度猜测胡舒立有高层政治背影,而中国互联网上关于胡舒立背景的猜测就更一直没有间断过。“胡舒立背后的大人物”“胡舒立的父亲”“胡舒立的老公”……与胡舒立背景有关的词早已都是百度上的热搜词。经常推出揭露黑幕的深度报道的传媒大亨胡舒立,个人背景却成为中国网络的一个未解之谜,这本身有些吊诡。
面对郭文贵长达8页大部分是针对胡舒立个人的攻击,胡舒立并没有选择站出来澄清,而是通过@财新网官方微博与官方网站发出声明,“郭文贵通过媒体和互联网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侮辱总编辑胡舒立女士的人格,败坏其名誉,手段及影响均极其恶劣。财新已采取相关措施,固定造谣者与传谣者涉嫌犯罪的证据,并向警方报案,将依法追究造谣、传谣者的法律责任。”一篇范式的公开声明,深谙舆论操作之道的胡舒立应该很清楚,只能表达立场,而不能澄清公众心中的疑问。但她此时的选择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并不以个人身份应战,避免陷入无法自证的泥潭,而是捆绑财新传媒,将事件的性质牢牢锁定在媒体新闻监督所造成的舆论风波之上,用财新传媒过往所建立起来的公信力做背书,有着良好声誉的胡舒立仅仅是表达一下愤怒即可赢得同情与信任,这样还可避免的是让自己成为事件的主角而被推上舆论的审判台。而且该声明并不仅仅针对郭文贵,还警告了传播转发郭文贵的所有媒体与网友。
面对舆论攻击,让公众怀疑攻击者的动机,并揭露此中的利益纠缠,甚至揭露舆论攻击发动者本身的违法事实。这是舆论战中经常用到的手法,目的在于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水搅浑,在无法澄清自己的时候,选择把火烧到对手身上,转移舆论关注的焦点,同时动摇对手的可信度。当你无法完全封住一个人的嘴的时候,你要做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相信那个人是个骗子或者说他的动机不纯。这样他说过什么或者再会说什么,就都不重要了。胡舒立是深谙此道的,在达芬奇家居被央视曝光之后,财新传媒《新世纪》周刊就在事件之后刊出达芬奇案中案系列报道,揭露央视记者故意编发虚假报道,牟取非法利益,并称数名中间人涉嫌敲诈,从而让达芬奇扭转局势,最终顺利与一家国企进行了资本整合。
郭文贵可以说是以此之道还治彼身,他以耸人听闻的“情妇”与“私生子”的指控,将胡舒立与方正李友进立上强关联,除了可以动摇胡舒立的信誉还能让公众怀疑其报道郭文贵的动机。方正与政泉的内讧,关键人物李友已被调查,在还未有官方调查结果之前,《财新周刊》将事件的另一方政泉控股的实际控制人推到前台同时曝光了众多权力人物,这一报道的时机与郭文贵的指控的“情妇”之间似乎能建立起某种逻辑上的联系。
胡舒立对于郭文贵的直接回应就是在30日晚间再次转出财新的报道“权力猎手郭文贵”,基本可以肯定,胡舒立不会正面回应郭文贵所有的指控,她及她的伙伴们后面一系列的手段,将都只针对郭文贵本身来进行一系列的揭露与批判,不直接回应就避免在舆论战之中被对方主导了议题方向,从而让已方疲于应对,丧失主动权,韩寒就是其中一个反面教材。除了重新扩大传播“权力猎手郭文贵”,郭文贵在盘古官方微博的8页回应同时也被删掉,而新京报凤凰网都在没有对双方当事人进行任何采访的情况之下,就发出公开评论,评击郭文贵及网络“看客”。甚至连一项鼓吹网络谣言是大家参与民主进程的重要形式的大V@徐昕也赤脖上阵,称郭文贵是造谣,转发郭文贵8页公开信的网友是人品低劣。财新与胡舒立的影响力已经在开始展现出力量。
或许在胡舒立看来是只要郭文贵的信用破产,那么他所有的指控就都会随时间而消逝,网众总是健忘的,但是,可以想见在以后的百度热词中可能就会多一个“胡舒立私生子”。@网眼八分斋说“郭文贵也有说话的权力报道是自由,反驳是权利。媒体资本化,真相片面化,郭文贵的反击,对厘清事实有利。既不能以报道盖棺定论,也不能以公告混淆黑白,公众刚好可以借此比照。若胡舒立先生无辜,则郭加速毁灭;若郭指利益捆绑属实,则胡神话破灭。”但是在一个众声喧哗的网络时代,传播或许不再是追求真理和真相的努力,而只是争夺话语权的信息战!参与者都不过是在意图掌握舆论的主动权。而且他们意图影响的对象可能也并不是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