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三前后的军委总政治部(罗版)
编著灵犀一指
总政重建后首任三位领导的结局
李、田、黄三人都是浴血沙场的开国将军,但是后来的人生之路颇不平坦。先是黄志勇在清查林彪分子的时候在1972年7月27日被停止审查,后来关进了秦城监狱;一年之后李德生和田维新在“放火烧荒”中被冲击,李德生被迫辞去中央副主席和和中央政治局常委,而且在沈阳军区也受到冷落,甚至有时候召开军区党委常委会议也不通知他;田维新先后与1974年3月25日和1977年10月5日两次被免职。
原因何在?
其一,“低职高聘”,资历不足。
李德生是一九五五年开国少将,1969年进京时候是安徽省委第一书记、南京军区副司令员、第十二军军长,曾经率领十二军四个团参加举世闻名的上甘岭血战。
黄志勇是一九五五年开国中将,1969年担任装甲兵政委。
田维新是一九六四年晋升少将,1969年10月进京为沈阳军区副政治委员。
要知道,军委总政部主任罗荣桓是开国元帅,继任的谭政是开国大将,1960年接任的是肖华上将,副主任刘志坚、梁必业、傅钟都是开国名将,论战功,论资历,都是李、田、黄三人不能媲美的。
论资历拼战功的开国将军里,即使是由总政负责解放的老将军们往往也都是把感激之情寄予在周恩来、叶剑英身上。
其二,“京官难做”,众口难调。
在处处充满险恶的高层,历来就有“京官难做”之说,有高处不胜寒之感。被打倒之前的陶铸去找毛主席,直言不讳,慷慨陈词,要求保护老干部,并认为“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处于严重危急的紧要关头,还流露出“京官难做”的情绪。
就是协助周恩来、叶剑英解放了一百多位解放军高级将领的总政治部主任李德生,一些老将军对他也颇有微词。
关于总政副主任史进前的一篇文章写到:
邓小平一恢复工作就提出要“抢救”落实政策,周恩来、叶剑英等也积极推动解放老干部。但是,此时的落实政策工作,还是有极大的阻力。上有“四人帮”的破坏,下面总政工作也相当被动。总政联络部部长杨思德被打成“五一六分子”,经过调查明明已经排除了,但有个领导说:“审查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儿问题?”又复查一段还是没有问题,这个领导又要求:“再研究研究”。虽然有一些军队将帅恢复了工作,但更多的人还没有解放;而且,已解放的也没有做出应有的结论,还背着包袱。老干部们形容道:“接到报告压半年,作出结论留尾巴。”大家说,由在运动中升官的人主持落实政策,往往是被动应付。
史进前更是深有体会。“九一三事件”之后,在湖北孝感朱湖农场劳动的史进前给总政领导写信要求回北京。那个丘八管秀才的领导答复:“可以住院,可以到处转转,就是不能回北京。”史进前又给叶剑英副主席写信要求回京治病,解决问题。叶剑英批示“同意,立即回北京治病”可是,人回北京了,组织关系还得留在武汉军区。史进前找到总政,总政说关系在“二办”,找到“二办”,又说交总政了,“黑户”待遇一拖两年,直到梁必业回到总政主持工作,才得到初步的纠正结论。
张崇发回忆:
第四件事是,调查处理一封为张春桥献媚、为肖力开脱的“群众”来信。1974年2月底的时侯,从北京军区调来担任解放军报政工组负责人的一位领导干部,给江青和叶副主席写了一封信,揭发党的副主席、总政治部主任李德生阻挠解放军报原副总编张秋桥。张秋桥是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张春桥的胞弟。对这样的揭发信,叶副主席作了如下批示:“拟请胡炜同志调查,提议报批”。3月1日,江青在这封信上也作了批示:“要查到张秋桥的检讨件,我不记得是直接送李德生,但是如果到他手上,倒是个关键。另外,肖力虽然批评张秋桥,但曾给我讲过,要解放张秋桥同志,肖力认为张秋桥和胡痴、唐平铸是应该区别对待的。”
对于这件事,1976年“四人帮”垮台后,北京军区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曾借题发挥,诬蔑“胡炜和张崇发背着叶副主席给江青送材料”。北京军区还通过断章取义的手法把这件事写入我的审查结论,企图把我打成“四人帮”的人!虽然后来宣布撤销了,但某些人的这种作法却给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而那位写信人,由于1976年已提拔到总部,职务显赫,无人敢去揭他这个老底,让他溜了过去。
其三,棋盘之子,根基太浅。
在官场,历来讲究靠山。当年的“黄吴李邱”就是依靠林彪起家的。李德生唯一的靠山就是毛泽东。但是,一旦毛泽东开始不信任他,就意味着他的命运开始转变,而且无人帮你说话。
大调整后总政几位副主任
1975年8月30日,中共中央军委通知,经中共中央、毛泽东批准,各总部,各军(兵)种、各大军区主官调整配备如下:
总参谋长邓小平,副总参谋长杨成武、张才千、向仲华、彭绍辉 李达、王尚荣、胡炜、何正文、伍修权
总政治部主任张春桥,副主任梁必业、徐立清、傅钟、黄玉昆、田维新;同时总政治部副主任魏伯亭调任成都军区副政委。
总后勤部部长张宗逊,副部长张震、贺诚、张令彬、张元培、李元、封永顺、张当光、孙洪珍,副政治委员曹思明、李真、白相国;免去张池明政委职务调任炮兵政委,免去郭林祥政治委员职务调任新疆军区政委,免去张天云、徐斌、詹海英、张贤约、栾学文、白相国副部长职务和卢南樵、康立泽副政治委员职务。总后勤部副部长徐斌调任铁道兵副司令员。总后勤部副政治委员康立泽调任新疆军区副政委。
空军司令员马宁,政治委员傅传作,任命中国民航总局第一政治委员、党委第一书记余立金为空军第二政治委员兼民航总局政治委员,空军后勤部副部长刘忍为空军后勤部部长。
海军司令员萧劲光,第一政治委员苏振华,第二政治委员王宏坤;杨国宇任海军司令部参谋长;
炮兵司令员张达志,政治委员张池明;高存信任炮兵副司令员,廖鼎祥任炮兵政治部主任
第二炮兵司令员向守志,政治委员陈鹤桥;
装甲兵司令员黄新廷,政治委员莫文骅;
工程兵司令员谭善和,政治委员王六生;
铁道兵司令员吴克华,政治委员吕正操;免去罗华生铁道兵副司令员职务
国防科委主任张爱萍,政治委员陶鲁笳;
军事科学院院长宋时轮,第一政治委员粟裕,第二政治委员萧华;
军政大学校长萧克,政治委员唐亮。
南京军区司令员丁盛,张春桥兼任第一政治委员, 彭冲兼任第二政治委员,廖汉生为政治委员;副司令员聂凤智 、段焕竞、周纯麟、詹大南、李水清、张希钦,,副政委刘西元、王展;参谋长邓家泰;孙克骥任南京军区政治部主任,严光任南京军区联勤部部长;
免去钱钧、饶子健 、廖容标、胡大荣、吴仕宏、刘昌毅、陈宏副司令员职务,免去周贯五副政治委员职务。免去王展政治部主任职务。
沈阳军区司令员李德生,政治委员曾绍山,毛远新兼任政治委员;副司令员江拥辉 、肖全夫 、邓岳 、刘德才 、孙玉国、刘转连、刘震;副政治委员李伯秋 、邹衍 、王淮湘 、刘光涛、张午、甘渭汉、傅奎清;参谋长杨迪;政治部主任裴光;
免去唐子安、刘永源、游好扬、张峰、吴习智、汪家道、曾雍雅、罗坤山、罗舜初副司令员职务。
免去李少元副政治委员职务;
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韦国清兼任第一政治委员, 赵紫阳、张平化兼任政治委员,孔石泉为政治委员;副司令员江燮、元吴纯仁、叶建民、黄荣海、欧致富;副政治委员杨树根、姜林东、单印章;参谋长孙干卿;政治部主任于厚德;免去詹才芳杨梅生、邱国光、颜德明 、陈海涵 、钟赤兵 、吴富善副司令员职务免去晏福生、方正平、肖元礼、訾修林 、钟汉华 、彭嘉庆 、邓逸凡副政治委员职务。
武汉军区司令员杨得志,政治委员王平,刘建勋,赵辛初兼任政治委员;吴烈任武汉军区副政委。
成都军区司令员秦基伟,刘兴元兼任第一政治委员,李大章兼任第二政治委员,严政为政治委员。副司令员韦杰、胡继成 、王诚汉 、王东保 、谢正荣 、茹夫一 、陈明义(兼参谋长) 、肖永银 、梁中玉;副政治委员段思英 、任荣 、罗应怀 、魏伯亭;王焕如任成都军区政治部主任,杨以山任成都军区联勤部部长;免去李文清、邓少东、郑本炎、陈宏副司令员职务;免去谢云晖、欧阳平、余洪远副政治委员职务 ;免去徐成功参谋长职务;免去鲍奇辰政治部主任职务。
昆明军区司令员王必成,周兴兼任政治委员,刘志坚为政治委员;张銍秀任昆明军区副司令员。
济南军区司令员曾思玉,白如冰兼任第一政治委员,肖望东为政治委员;副司令员范朝利、熊作芳 、刘贤权、吴效闵、张峰,副政委方正平、左齐、任思忠,参谋长王金泉;阴法唐任济南军区政治部主任。免去杨国夫、傅家选 、成少甫 、张铚秀、 孙继先副司令员职务 ;免去陈美藻、 鲍先志、李勃副政治委员职务;免去曹普南政治部主任职务。
福州军区司令员皮定钧,政治委员李志民,廖志高、江渭清兼任政治委员;何家产任福州军区司令部参谋长。
兰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冼恒汉、李瑞山兼任政治委员;副司令员徐国珍、康健民、李书茂、刘静海、高锐、杜绍三、黎原、吴华夺;副政治委员高维嵩、孔俊彪、卜占亚、谭开云;参谋长马友里;政治部主任孙殿甲,免去郭鹏、伍生荣、王德润、 张藩副司令员职务;
免去刘建功、李虎、蓝文兆(只任5个月)副政治委员职务。
新疆军区司令员杨勇,赛福鼎兼任第一政治委员,郭林祥为政治委员,司马义·艾买提兼任政治委员,魏佑铸任新疆军区政治部主任。
饶守坤任海军北海舰队司令员。
马龙任海军东海舰队司令员 方正平任海军东海舰队政治委员。
杨焕民任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刘懋功任兰州军区空军司令员。
谭知耕任海军南海舰队司令员。
1974年3月25日,田维新与华楠都被“靠边站”、罢了官!这样,总政治部就只剩下魏伯亭一位副主任了,魏伯亭1969年10月由总参谋部政治部主任调任总政干部部长,协助李德生和田维新解放老干部做了大量的工作,在总政黄志勇、李德生不在职后于1974年1月14日升任副主任。
12月15日、16日周恩来召集会议,王洪文、叶剑英、张春桥、纪登奎等参加,16日的会增加了邓小平,李先念。
12月18日,周恩来同邓小平谈话。当晚,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讨论由邓小平主持起草的四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草稿),同意总政增补两个副主任。
晚上,叶剑英给毛泽东写信,提议,梁必业、田维新担任总政治部副主任。其中,梁必业是1969年11月关押后复任,田维新是1974年3月25日停职后复任。经过政治局会议上报后,毛泽东批示同意。
12月20日,军委任命梁必业、田维新复任总政副主任。21日,任命文件下发到梁必业手里。
当时,总政治部还没有主任,现在有了三位副主任,哪由谁来牵头呢?
在梁、田复任前负责总政工作的副主任是魏伯亭,他原来是总政干部部长,协助李德生和田维新处理了很多被打倒的将军“解放”的事儿,在李德生调走、田维新被免职的情况下,他是唯一的刚刚上任的副主任,由他暂时主持工作。
现在梁必业和田维新复任了,没有主任、只有三个副主任,就涉及到谁来主持日常工作的问题了。
论资历、能力、威望,自然是梁必业;田维新在李德生走后的几个月主持总政工作,甚至毛泽东都当众表态把总政交给他;魏伯亭是老资格的政工干部,在田维新被免职后一度主持总政的工作。
经过请示主管军队的中央副主席、军委副主席叶剑英,叶剑英代表军委明确决定:梁必业为第一副主任,主持总政党委会和办公会。
梁必业来自红一军团,在山东是一一五师组织部长,抗战结束,担任山东军区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师的政委,到东北后担任第一纵队政委,是纵横黑土地的虎将。1960年12月由济南军区第二政治委员调任总政治部副主任兼组织部长,兼任纪委副书记。1965年12月,被打成“罗(瑞卿)梁反党集团”,1966年6月23日撤销总政副主任等职务,列入中央专案审查。1969年11月被押安徽蟠龙墩农场监督劳动。1972年4月,在叶剑英过问下回北京。1973年1月恢复党组织生活。1974年12月恢复总政副主任职务,兼临时党委副书记,1975年8月任总政党委第二书记。
1966年“文化大革命”前夕,林彪就指名批斗梁必业。他被批斗、关押、劳改长达8年之久。这期间,无论怎样批斗他,或者要他写交待材料,他都没有对林彪写一句检讨的话,没有说一名对林彪称赞的话。在那种特殊的年代,这是何等的光明磊落,铮铮铁骨!
在1973年12月的“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时,以总政治部主任兼任北京军区司令员的李德生调任沈阳军区司令员,同时免去了总政治部主任。总政的工作由田维新(原沈阳军区副政委)、魏伯亭(原二十六军政委、总政干部部长)两位副主任负责。以大军区司令员职担任中央副主席显然不合适。而1974年中央没有开全会,他党的副主席一职免除没有走组织程序。事实上李德生是在党的十届一中当主席,二中就被免除。
论资格,论战功,论经验,论能力,梁必业都在田维新、魏伯亭之上。因此,总政由梁必业直接领导,也是顺理成章的。
1975年2月5日,毛泽东、中共中央决定取消中央军委办公会议,成立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组成人员为叶剑英、王洪文、邓小平、张春桥、刘伯承、陈锡联、汪东兴、苏振华、徐向前、聂荣臻、粟裕。中央军委常务委员会由叶剑英主持,负责处理中央军委日常工作。总参谋部第一副总参谋长杨成武、总政治部第一副主任梁必业、总后勤部党委第一书记张宗逊、中央军委办公厅主任肖向荣列席中央军委常务委员会会议。
代理总参谋长杨成武、总政治部第一副主任梁必业、总后勤部长张宗逊、副总参谋长兼军委办公厅主任胡炜列席军委常委会,并设立“三总部联席会议”制度,军委明确杨成武是牵头人,梁必业、张宗逊、胡炜参加,三总部联席会议地点在三座门军委一号厅。往往军委常委会后,三总部负责布置、落实,这个联席会议实际上就是没有正名的办公会议。叶剑英“生病”后,重大事情要处理的话,杨成武总是去找叶剑英,梁必业一起去的时候很多,但从未有张宗逊一起去,有大事会先报告叶剑英,然后向聂荣臻汇报后再布置、落实,当然,这是在私下进行的,也不排除要向他们征求意见。
自从总政机关第一批挨整的梁必业、史进前负责落实政策工作以后,障碍重重、步履维艰的军队落实政策工作,才真正打开了局面。办公室主任史进前从态度、立场上,对于落实政策工作就十分积极。尽管阻力很大,史进前还是尽力推动工作。而且,不仅关心干部的政治生命,还积极为干部解决生活待遇问题,解决家属子女问题。至1975年7月,全军在第九次路线斗争中受审查的2.1万多人已复查1.5万人,占77%。到11月,又统计增加“文革”中受审查的干部4.4万人,抓紧落实政策。大家说,选择史进前当落实政策办公室主任,真是选对了人。
后来,张春桥担任总政主任了,落实政策刻不容缓,史进前组织起草了《关于全军落实政策情况的报告》,建议由军委批转全军。但是,那时的总政主任是张春桥。张春桥把这个得到全军拥护的文件压下,改了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