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寺 |
隋称智泉寺,又名西峪(域)云居寺、西峪(域)寺,位于房山区大石窝镇水头村白带山下,是北京著名的佛教圣地。
卍云居寺山门 |
唐云居寺的创建还有一段机缘。刘济唐元和四年(809)《琢鹿山石经堂记》:“至国朝贞观五年,涅槃经成,其年六月,瀑水浮大木数千株于山下,遂构成云居寺焉。”唐临《冥报记》也对此有记载,静琬早就有建寺的打算,但由于缺乏木材一直未能如愿。事有凑巧,唐贞观五年(631)六月,一夜大雨,引起山洪暴发,上游河岸崩塌,数千株巨大的松柏顺流漂至白带山下,于是静琬招来工匠,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利用这些木材建起了云居寺。云居寺创建时形成了三院格局:即东峪(域)云居寺,又称东云居寺、东峪(域)寺,在石经山以东;西峪(域)云居寺,又称西云居寺、西峪(域)寺,在石经山以西,即今之云居寺;中峪(域)云居寺,又称中云居寺、中峪(域)寺。此外,石经山上以华严堂为中心,形成了石经寺(又称云居上寺、雷音寺)。在距云居寺不远的岩上村,还有专供刻经的磨碑寺。
卍石经山顶金仙公主塔 |
静琬的第三代弟子惠暹对云居寺进行了第一次重修。唐开元十八年(730),唐玄宗第八妹金仙公主奏请唐玄宗御赐云居寺经卷,并将云居寺四周东接房南岭,南逼他山,西止白带山,北限大山分水岭的大片山场划给云居寺作为刻经费用。云居寺僧人特于白带山顶的石塔上刻下铭文,这座石塔世称金仙公主塔,此塔为笋状四面小石塔,通高3.67米,其下部由四块汉白玉石板竖砌成方形龛状塔身,龛门浮雕拔券,门两侧各浮雕金刚力士一尊,上部为七重宝檐,宝珠刹,造型酷似西安小雁塔和云南大理三塔。金仙公主塔虽历经1200年现在仍完好地立于白带山顶。唐会昌三年(843),武宗废佛,云居寺横遭劫难,后虽得恢复,但唐末至五代的战乱使石经刊刻被迫停顿下来。
卍 云居寺北塔(罗汉塔) |
金代直至金明昌年间(1190—1195),云居寺并未因朝代更替而间断刻经事业。金大定二十年(1180),义谦法师继任云居寺住持,改律为禅。金世宗子、章宗伯父完颜永中施刻《增一阿含经》《杂阿含经》就在义谦住持之际。义谦对云居寺“重建廊宇,别建僧庵,西序东厨,焕然顶新”,当时长乡城(今良乡城)义井院,李河(今琉璃河镇)灵岩寺以及歧阳(或今吉羊村)开化寺皆请义谦为提控宗主。
金贞祐三年(1215),蒙古大军攻破辽中都,大元一统后,云居寺得到元统治者的重视。元延祐二年(1315),元仁宗命朝廷官员明里董阿前往涿州代仁宗进香,顺道至云居寺视察石经。回京后,奏请元仁宗赐经律论一大藏,藏于云居寺内。元朝的文宗、宁宗之际,云居寺进行了一次较大规模的修复,至元宁宗至顺三年(1332)才告结束。元至正元年(1341)四月,高丽僧人慧月,修葺了石经山华严堂,并补刻了堂内残损的五块经版。
卍石经山雷音洞 |
清代,云居寺改为临济正宗,世代相传,但“颓者益颓,而残者日就剥落”。至清康熙十一年(1672)终于迎来了中兴之祖,后被尊为云居寺重开山第一祖,临济正宗第三十三世的溟波大师任住持。溟波自述系替其父死而复生延寿十二年而自小舍至天仙庙落发,后在北京悯忠寺受具足戒,师从天津如来庵大博禅师开悟,40岁入主云居寺。溟波是清康熙年间的著名高僧,蜚声遐迩,曾得康熙帝亲自垂问法力,并赐白金30两添钵。溟波主持下,云居寺共修复建设殿宇、禅堂、寮房、厨库200余间,整修了西域寺、东域寺、梦堂庵、云居寺双塔、戒坛,以及石经山藏经洞、暴经台等一应建筑。此后重开山第二代圆通法师继承乃师遗志至清康熙三十七年(1698)将云居寺重修工程告竣。圆通的弟子重开山第三代、传临济正宗三十五世了尘法师也是一代有作为的住持,移大悲坛,修两壁僧寮,建藏经阁。圆通、了尘与重三代、传临济正宗三十五世光泰法师三人所处的正是清康乾盛世,也是清代云居寺蒸蒸日上的时候,后世将清朝前三代重开山祖师圆通、了尘、光泰并称云居寺“三公”,并将他们三人的遗骨分别安奉在三座形制相仿的覆钵式塔中,墓塔均为东向,石砌覆斗座,覆钵塔身,塔刹为十三天承宝珠,通高均为七米,并列位于云居寺北塔以北的平台上,俗称“三公塔”。
卍 云居寺三公塔 |
“七七事变”发生后,云居寺历遭兵灾,从此走向衰落。1942年,日本侵略军大肆轰炸云居寺,使这座千年古刹成为断壁残垣,但云居寺的山门却奇迹般地屹立不倒。云居寺重开山第十三代,临济正宗第四十五世,云居寺最后一任住持纯山在1948年协助爱新觉罗·溥儒撰成《白带山志》时,在序中写到:“逢中日事变,历遭兵匪之燹。全寺荡然,悉成灰烬。”
白带山,现名石经山,又称小西天,海拔450米,位于云居寺东北1.5公里处,是太行山的支脉,每逢阳春丽日或夏雨初晴,山腰常有白云缭绕,如纱如素,如练如带,故名白带山。从白带山攀登,途中有座古寺,创建于唐代,名施茶庵,过施茶庵,石径迂回,援阶而上,山腰处有9个藏经洞,珍藏着自隋至明雕刻的石经4196块。在9个藏经洞中有一个开放式洞穴,即雷音洞,又叫华严堂,是石径山最早的一座藏经洞。雷音洞内有4根石柱上面雕刻有佛像1056尊,故称“千佛柱”。石径山上有唐塔两座,分别为金仙公主塔与单层小石塔,距今已有1200多年历史。
佛教自西汉末年传入中土,在南北朝时历经两次法难,一是北魏太武帝时期,一是在北周武帝时期。灭佛废佛在佛教徒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们担心法难再起,考虑如何能保护佛经,使其历法难而不毁,长存于世。受前朝儒家经典刻在石头上的“熹平石经”和“正始石经”的启示,北齐时期出现了石刻佛经。为防法难再起,隋智泉寺僧人静琬在1400年前发下弘愿,要刊造《华严经》等12部佛经于石板之上,从此开启了绵延千载的房山云居寺刻经事业。静琬选中房山盛产汉白玉的大石窝附近的白带山,是因为这里盛产汉白玉和青石料,而且白带山山深林密,远隔尘嚣,既是清修胜地,又是镌经藏宝的理想场所。静琬是秉承其师南岳天台宗二祖北齐慧思大师的师咐,慧思大师深感法灭危机,为有效保护佛藏,发愿刻石藏以不朽。静琬刻经之举受到了大隋朝野的支持与响应,隋大业七年(611),隋炀帝临幸白带山附近的涿郡(今北京),皇后萧氏施绢千匹以助静琬,于是朝野上下争相为静琬刻经施舍财物。静琬时期所刻石经至少有《华严经》(晋译)、《法华经》、《金刚经》等9部,最初刊刻的《华严经》现藏于石经山雷音洞左之第8洞,《法华经》等则嵌刻于雷音洞内的石壁上。此后,唐刻经事业历经玄导、僧仪传至惠暹、玄法,在盛唐开元天宝年间为房山刻经的全盛时期,得到了唐玄宗第八妹金仙长公主的大力支持。唐开元十八年(730),玄宗经金仙公主奏请颁赐新旧译经4000余卷,作为刻经底本,命长安崇福寺沙门、著名的版本目录学家智升亲自负责运送至云居寺。在惠暹和玄法刻经时,雷音洞及其左右各洞藏经已满,于是又在雷音洞下开凿二洞(堂),现编号为第1与第2洞,将所刊刻石经藏于此洞内。玄法时期于唐开元末年开始刻造玄奘所译长达600卷的巨部佛经《大般若经》,唐天宝十三年(754)刻至163卷。经安史之乱,房山刻经却未停止,自唐贞元五年(789)至唐元和四年(809),受幽州节度使刘济的施助,用了20年左右,续刻了《大般若经》300卷前后至412卷的100余卷,终唐之世,这部《大般若经》续刻至第520卷左右。唐武宗废佛,云居寺因此而衰败,五代时期刻经也因战乱而中止。
辽圣宗太平七年(1027)涿州刺史韩绍芳游览白带山发现了刻经始末,乃奏请圣宗皇帝恢复刻经,圣宗赐普度坛利钱为刻经经费,又委派瑜伽大师可玄提点镌修,勘讹刊谬,补缺续新,重启辽代大规模刻经。韩绍芳先补刻了《大般若经》中残损的10卷经文,接着又开始从521卷刻起,续刻了最后80卷。辽重熙十年(1041)九月,涿州刺史刘湘承袭前任韩绍芳续刻《大般若经》至第600卷,计经碑240条,最终完成此经的镌刻。《大般若经》的刊刻历经唐至辽代共计300年时间,共刻石1512条,是房山石经中最多的一部。此后,至辽清宁三年(1057)云居寺刻完全部《大宝积经》120卷,计经碑360条,至此完成所谓的四大部经数,即《华严经》、《大涅槃经》、《大般若经》和《大宝积经》。辽代的早期刻经均藏于石径山藏经洞内,后由于石径山各洞已满,至辽大安年间的通理大师时开始改单面刻经为两面刻经,并由大板改为小板,大字改为小字。通理师徒所刻的4000余片经碑和道宗刻经碑180片,均暂时放于山下。金人继辽代之后续刻自辽代开始刊刻的《契丹大藏经》,并因此才使此经留传至今。
卍 |
事实证明,隋智泉寺慧思与静琬法师的法难担忧并不是不无道理的。1942年,当日本战机的炸弹将千年古刹云居寺夷为平地的时候,云居寺藏经阁内的经书都被化为了灰烬,但在白带山上的藏经洞内,在云居寺南塔地基下的石经地宫内,千百部佛经却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也正是由于这批石刻佛经凝聚了中华历时1300多年来的璀灿文化和多少佛教信徒的无穷愿力,最后才又催生了云居寺的火中涅槃,灾后重生。
很久以来,房山一带就流传着一句民谚:“山门不倒,寺必重修。”岁月无终,云居永存。1961年3月4日,云居寺被国务院首批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2年8月2日,房山县人民政府决定收回云居寺庙址,1983年春北京市文物局拔款4.3万元,收回南尚乐乡水头村所占云居寺庙址49.5亩。1983年7月10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视察大西北,途经云居寺,从上中院火车站下车,参观了云居寺遗址和石经库房。当读到嘉庆御碑《云居寺瞻礼二十韵》之:“信马陡坡陀,回首林烟漠。”不禁感慨现在的云居寺周围山野已是“回首竟石头”,胡耀邦当即指示,要植树造林,保护文物遗产。1984年4月19日,北京市政府在云居寺召开市长办公会,决定修复云居寺,并筹备成立“云居寺修复委员会”。1985年6月,委员会正式成立,由北京市副市长陈昊苏(后为何鲁丽)担任,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任名誉主任。自此,云居寺的修缮工程正式开始,国家不仅投入千万元巨资,海外侨界、佛教界人士也发起为云居寺修复捐资活动。至1988年8月,北京市公路局投资1200万元兴建了长沟镇至云居寺12.1公里的公路,改变了云居寺交通闭塞的状况。自1987年10月1日云居寺正式向游人开放以来,二十几年来,接待了30多个国家的政府首脑、驻华使节和各界人士。1992年云居寺被评为北京旅游世界之最。1999年5月13日,北京市人民政府正式批准云居寺恢复宗教活动,使其重现了昔日的无限风光。
如今的云居寺,占地面积六万多平方米,由赵朴初居士题写的“云居寺”寺匾悬于寺门之上,山门前有汉白玉的款龙桥和台阶石狮,整座寺庙,依山而建,形成五大院落六进殿宇:即天王殿(山门)、毗卢殿、大雄宝殿、药师殿、弥陀殿与大悲殿,各殿逐次提升,各正院之旁又有配殿,蔚为壮观。云居寺中路以北为行宫院,寺之北部有北塔罗汉塔、三公塔,右侧有石经地宫和琬公塔、压经塔(即续秘藏石经塔)。
如今的云居寺是佛教经籍荟粹之地,寺内珍藏的石经、纸经和木版经,号称三绝。石经为历经隋、唐、辽、金、元、明六个朝代,绵延1039年,镌刻佛经共1122部3572卷14278石,分别珍藏于石径山9个藏经洞和云居寺石经地宫中。如此大规模的石经是世界文化史上罕见的壮举,堪与中国的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相媲美,被誉为“北京敦煌”。纸经现藏22000多卷,为明代刻印本和手抄本,包括明永乐时期(1403—1424)南京印刷的近3000卷的《南藏》印本和一部明正统五年(1440)《北藏》印本7000余卷,一部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北藏》印本3000余卷。藏文经卷共四种1000余卷,属于最早的藏文印刷品。手写佛经多数为明代抄本,最早书于明嘉靖十九年(1540),这批纸经数量之多为国内各大名寺所罕见。木版经为始刻于清雍正十一年(1733)至清乾隆三年(1738)的清代《龙藏》,梨木雕刻,刻工精细,佛像及版面生动美观。这批《龙藏》木版经现存77000多块,先后存放于故宫武英殿,柏林寺,智化寺和大兴古籍印刷厂,于1989年与1991年分别运至云居寺,全部木版经重达400余吨,堪称我国木版经书之最。
1999年9月9日9时9分9秒,为妥善保护房山石经,云居寺举行“‘99’石经回藏大法会”,由来自海内外的99位高僧大德诵经加持,将1958年出土的辽金时期刊刻的10082片《契丹大藏经》石经版存入新建的石经地宫中再度封藏。地宫面积四百平方米,藏经室采取密封处理,内充99%的氮气与空气隔离,各层经板均衬以砂垫,各块经版间加垫宣纸隔离,防止磨擦。原在藏经洞上的续秘藏石经塔也被回复原位。石经地宫西侧为八角三层密檐汉白玉经幢式的开山琬公塔。此塔坐西朝东,通高6米,其下为方形须弥座,中间为八棱柱形塔身,正面镌“开山琬公之塔”,塔刹顶为仰覆莲上承宝珠。此塔为开山祖师隋唐高僧静琬灵骨塔,静琬于唐贞观十三年(639)圆寂后,直至辽大安九年(1093)才被建塔供奉。静琬塔原在水头村静琬塔院内,1976年移居云居寺药师殿院内,1999年春移至现址。
目前云居寺有唐塔7座:开元十年(722)塔、开元十五年(727)塔、景云塔、太极塔与石径山金仙公主塔等;辽塔5座:云居寺北塔(罗汉塔)、开山琬公塔、续秘藏石经塔、老虎塔等;以三公塔为首的明清代塔若干及隋唐碑刻等历史文物。云居寺还珍藏着令世人瞩目的佛祖释迦牟尼佛骨舍利,系1981年11月27日发掘出来的隋大业十二年(616)安置于石经山雷音洞内的二颗骨舍利,为这座千年古刹更增添了一份祥光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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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寺现有四件铜质文物弥足珍贵,分别是一尊铜佛、两口铜锅和一尊铜香炉。铜佛乃供奉于云居寺弥陀殿内的阿弥陀佛,这尊铜佛高约3米,重7.5吨,仅修复一个缺损的指头就用去铜料1.5公斤。铜锅是云居寺的镇寺之宝,有一大一小两口,大锅直径3米,小的直径1.5米。据说过去云居寺香火鼎盛时有八百僧众,两口铜锅烧一次饭足够八百僧众吃一顿。铜锅底部均匀地分布着一些凹槽,是为防止熬粥时里面有小沙子而特意设计。铜香炉为明宣德年间(1426—1435)铸造,三足鼎立,古朴敦厚,是一件难得的铜铸法器。
值得一提的是在云居寺弥陀殿院中有方亭一座,黄琉璃瓦顶,内树嘉庆御制诗碑,碑高0.95米,宽1.84米,该碑刻的正是当年胡耀邦总书记视察时引起注意的嘉庆御制《云居寺瞻礼二十韵》诗。在抗日战争的那场轰炸中,有一块炸弹弹片神奇地击中了二十韵诗中的“雲”字,且恰恰切去了“雲”字的下半部分,画出了一朵天然的祥云衬托于“雲”字的下方,这一巧合不得不称为云居寺的灵异所在。在弥陀殿院内还立有清康熙年间(1662—1722)造的经碑《金刚经》《药王经》两方。
如今的云居寺是北京著名的佛教胜地,以其历时千年的刻经事业长盛不衰,并最终能将诸多佛经完整保存而闻名于世!
摄于2006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