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特殊的三种带色
有些人听说过“黄带子”和“红带子”,其实这就是清代旗人里为彰显皇族身份而制定的带色制度。这种制度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但是是跟随清代皇族制度发展而变化的,并且在旗人这个团体里,有很强的文化象征。
清代皇族独特的带色制度,大致在入关前就已经有了基础。不过那个时候,一来清代皇族内部还没有远近的区分,二来带色制度也比较简单。
天聪九年之前,所有爱新觉罗后裔,似乎是统称“六祖子孙”的。当然,笔者这里需要补充的是,某些文献上来看,爱新觉罗一姓还有些六祖子孙之外的后裔,不过清代时官方认为爱新觉罗一姓除六祖外均无嗣,故而这里不进行讨论。
天聪八年正月初六日,大汗皇太极上谕免除“宗室六祖子孙”的差役,并开列有人名单,计长祖德世库后裔25人,二祖刘阐后裔12人,三祖索长阿后裔110人,四祖景祖翼皇帝觉昌安后裔18人,五祖包朗阿后裔9人,六祖宝实后裔8人。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所谓“宗室六祖子孙”里的四祖后裔,是不包括四祖第四子显祖宣皇帝塔克世脉下后裔的。
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虽然统称为六祖子孙,但是这时似乎已经有了远近的观念。又及,所谓“宗室六祖子孙”,是从满文本译成汉文本的结果。原文宗室作“uksun”,所以亦可以理解为“族(内)六祖子孙”,笔者认为取义当从后者。
到了天聪九年正月丁丑,后金大汗皇太极又下了一道上谕——
宗室者,天潢之戚,不加表异无以昭国体,甚或两相诋毁詈及祖父,已令系红带以表异之。又或称谓之间尊卑颠倒,今复分别名号,遇太祖庶子俱称阿格,六祖子孙俱称觉罗。凡称谓者,就其原名称为某阿格、某觉罗。
从这段我们可以看出两点,第一,天聪九年开始,皇族内部有了比较明确的远近区分,但是还没有明确的分离为两个部分。第二,天聪九年之前已经有皇族系红色腰带的制度,并且在之后还继续延行。
崇德三年八月初五日,已经称帝的皇太极授意礼部讨论爵位和皇室称谓以及礼制问题——
礼部和硕豫亲王奉命定:自祖父福王以后子孙兄弟,视其功德,共分就等,一等曰和硕亲王,二等曰多罗郡王,三等曰多罗贝勒,四等曰固山贝子,五等曰镇国公,六等曰辅国公,七等曰镇国将军,八等曰辅国将军,九等曰奉国将军,凡不入此等者曰宗室。宗室着束黄带,凡书名唤名,俱称宗室某官员,宗室某人。宗室见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等须下马,见超品一等公以下诸人,虽系大员,毋庸下马,错道而行。凡有压抑伤害他人,詈及父母者,科以重罪,永著为例。
礼部和硕豫亲王奉命定:六祖子孙世称觉罗,觉罗着束红带,凡书名唤名,皆称觉罗某官员、觉罗某人。觉罗高官,视其品级下马,无职人见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等俱下马,见超品一等公以下,固山额真、承政等级官员则避于旁,不必下马,再下官员不避,错道而行。
于是,从这个时间开始,清代皇族正式分为了宗室和觉罗两部分,并且带色定位黄色和红色。
而对于带色最后一次补充,是在康熙五十二年。当时的宗室和觉罗,如果获罪遭到革退之后,其带子将被收回,宗人档册也不再记载,圣祖康熙帝觉得这种做法有些弊端,故而下达了上谕——
宗室革退者,向皆不入玉牒,其子孙若不及今表著,日后年远,必至演没,所关甚大,应查明载入玉牒,酌量给带为记。觉罗等原系同祖所生,其犯罪革退者,若不查明,亦将演没。所生子女,皆应查明记载,选秀女时毋令混入,著详议具奏。钦此。遵旨议淮,革退宗室,给以红带,附入黄册。革退觉罗,给以紫带,附入红册。于恭修玉牒时,附名册后。所生子女,均由本旗保结送府入册。
这样,清代皇族的特别带色就完全确立了。也就是后来清会典所谓“凡宗室觉罗皆别以带,宗室系金黄带,觉罗系红带。革退宗室者系红带,革退觉罗者系紫带。”
特殊带色带来的文化点:
一、清代皇族的带色制度,对于生活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清代宗室、觉罗在司法上具有一些优势,或者说,最早设立独特的带色制度的原因,就跟司法有关。太宗皇太极说,“如目睹系红带而詈及其祖父者,拟死。其不系红带而致人辱詈者勿究。”就是这个意思。故而清代两京(北京、盛京)经常有腰系黄、红腰带惹是生非乃至招摇撞骗的情况。
二、由于有独特的带色制度,所以在皇族后裔的口述中,经常有对于腰带的独特描写。比较常听到的,是说这条腰带生下即给,特点是死后带走,即随入棺材,据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黄带子和红带子鲜有实物遗存。当然,这是一种口述历史的表现,虽然黄、红腰带的确是官方发放,但是是否随主人入土,似乎另当别论。
三、皇帝作为宗室和觉罗的族长,自己本身也属于“宗室”的一员,故而皇帝也是系黄色腰带的。无论是朝服、吉服、常服,乃至便服,用腰带均要用黄色,否则就难免有“自绝于宗室”的考虑。
四、史料记载,达海(觉尔察氏)以新创新满文的功绩,被太宗赏赐其后人系紫带子,所谓“满洲圣人之后”。不过从近几年发现的《福陵觉尔察氏谱书》中记载,觉尔察氏的祖先原始六祖后裔的红带子,后来因罪降成紫带。对于这个问题目前学界有争议。
五、作为小贴士,清代旗人的腰带一般是蓝色、黑色为主。
六、作为小贴士二,大家可以去清宫戏里看看各种诡异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