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同志
周末观影,看了《神父同志》(Priest)一片。这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英国影片,以悲悯、客观的视角,揭示了天主教神职人员在性、特别是同性情爱的挣扎和索求。近来,全球范围内神职人员的虐童、同性恋丑闻不断曝光,博主身边的天主教神职包养情妇、暗中结婚生子或者跟女教友玩暧昧的也不在少数;但在十多年前,这仿佛还是个既敏感又被很多人、特别是神职本身和教友们回避的话题。虽然不愿看、不愿提、不愿想,但这个脓疮和毒瘤,哪怕掩藏起来,却仍散发着臭气。
还是回到这部《Priest》吧。Greg是个年轻英俊而有抱负的神父,他被派到新的教区上任,无意中发现年长的
Mathew神父不但行事离经叛道,而且还与黑人女管家同居,为此十分不齿。新教区的居民素质低下,教化困难。Greg屡造打击,非常沮丧,于是他忍不住跑到一间同志酒吧,邂逅了另一男子Graham,与之一夜激情后匆匆离去。之后念念不忘,却又无法面对。Greg神父在一次告解中发现少女玛利亚被生父性侵犯,但碍于教规不能泄漏告解内容而无法将此事公诸于世,因而良心备受煎熬。后来玛利亚的母亲无意发现了这个事实,但是母女两人都未能原谅他。在一个白天,Greg神父与Graham在车内亲热被警察逮捕进而被报纸揭露,引起当地居民与教会的不满。Greg神父寻死不果后又被调往偏远教区。就在他被所有人遗弃的时候,Mathew神父来到他面前,帮助他重新鼓起勇气回到原来的教堂。可是当他们一起主持弥散时,在激烈的争辩声中愤怒的居民纷纷离去,留下的信徒也没有人愿意去领取Greg神父发的圣体。这时,玛利亚走上来,她接过了Greg神父手中的圣体,两人相拥痛哭……
在天主教的神学院中,在一名修士即将成为神父的时候,一定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如果有人向你告解,说他在祭酒中下了毒,你仍去做弥撒吗?”作为一名优秀的毕业生,他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会毫不迟疑地去做弥撒、为他们祈祷,然后端起酒杯喝下毒酒,因为我们都有牺牲之心。”事实上,如果他遵守天主教的教义和戒律,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不仅仅因为他的牺牲之心,同样因为“保守秘密”的戒律。因为两千年前犹达斯的故事,告密在基督徒心目中是最严重、最不可饶恕的罪恶。是的,如果他告诉别人:“祭酒中有毒,如果我喝了我就必须得死,可是我还想为你们服务……”当然不会有人再要求他去喝毒酒,他可以不死,但是承受告密者的耻辱可能比死还要难受。特别是在注重保障个人隐私的今天,如果神父把告解者的对天主说的话公之于众,神父将失去人们的信任。所以死是唯一的选择!
那个曾经受过神父同志庇护的女孩,一个在家遭到生父性侵犯和虐待的女孩,当神父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他内心陷入急剧的矛盾挣扎。一方面,他想拯救这个弱小的女孩;另一方面,按照教律教规,他又不能泄露女孩父亲的任何秘密。神父同志就这样在拯救的行动和教规的束缚之间苦苦挣扎,这是一个善良的人面对残酷的教条之际发出的痛苦呼喊。直到他苦苦的祈祷和申诉发生了神奇的感应——他强大的心神意念终于感动了天主,阴差阳错间使女孩终于得救。感谢天主!
片中Greg神父有一段独白很能体现他对信仰的疑问,他说:“圣子耶稣不是一个十足的人,祂有自我的确定性。对于天国、来世,祂都绝对地确定;所以祂对把自己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这件事没有任何疑问。世上所有的痛苦,无论什么对祂来说都不成问题,因为祂确信天主的存在。但我自己对此并不确定,我所有的只是信仰。邪恶就会相伴而来,狰狞、作呕的罪恶。信仰就因此被吓跑了。”
这部体现着浓浓的“怜悯、宽恕、理解”意味的影片,反映出的却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悖论:与女管家同居的Mathew神父虽然离经叛道,却犹如指路明灯,撕破了所有伪善的道义袈裟。作为同性恋的Greg为自己的性取向和违背誓约痛苦不堪,但却成为了个好神父,一个更具人性的、更富有同情心的好神父。即使他已经从神父的高台上走了下来,他也和他心中的天主永不分离了。因为他的心性和神性已经融为一体。
爱欲不是罪孽,只有坦然面对自我,只有让自我回归到纯真和自然的天地,灵魂才能得到信仰的爱的真正救赎。这种救赎是一种人性的觉醒,宁静有如晴空般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