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接收到巨大的冲击后面颊表面迅速积聚起不正常的红晕,然而长时间的受刑造成了大脑痛觉神经上的麻痹性延迟。白泽在浑浑噩噩的梦魇中挣扎了好一会才幽幽醒来,被打脸瞬间造成的剧痛早已消退成火辣辣的酥麻。
他努力聚焦起刚刚清醒后有些模糊的视线,正想要对那帮胆敢对自己上刑、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继续破口大骂的时候,就发现原本理应站在自己面前正面迎接口水的狱卒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鬼灯君?」
倒映在鬼灯视网膜内的,是原本只有空洞躯壳的残破人偶,在转瞬间被灵魂所填溢充盈的全过程。明明只有牢狱中昏暗光源的投入,却折射出略带惊讶的清明神采的漆黑瞳孔。明明血污还未擦净,却依旧流露出一丝吊儿郎当悠哉神气的清俊脸庞。然后前一秒还被浸染在血污之内肮脏不堪的人偶,在下一秒便完全恢复到了神明的状态。
破裂的嘴角阻止不了升格为神明的主人扯起它的动作,白泽维持着被绑在十字木桩的状态苦微微笑道:「啊啊真是倒霉透了,那个一天到晚妄想一统华夏的老头有神龙剑这一点我还真是没有想到。结果被砍到法力消失一大半连绳子都解不开什么的,简直狼狈死了啦。我又不是不想说,不过是因为没有天帝许可谁敢答应啊。」
「鬼灯君能来真是太好了,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请务必帮我——」
看到故人松了口气后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悲惨遭遇并且要求救援的白泽突兀地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他的唯一听众此时此刻却仿佛正在神游般的眼神飘离。
「……鬼灯君?」
而这个时候,作为神兽大人唯一一株希望稻草的鬼灯之所以会不在状态,是因为目睹了此情此景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无论是酒后的狂态,还是受刑后的狼狈,所有由外界所施加的压力都不会使神明本身有一丝一毫崩坏的可能。
有可能将他们拉入深渊的方法,唯有破坏心灵这一条。
16.
白泽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鬼灯从木桩上扯了下来。他回过头有些震惊地看着背后尘埃四起的一片狼藉,才发现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自己之所以能这么轻易地脱离,完全是拜鬼灯一击粉碎木桩的惊人暴力所赐。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
由此情此景不由自主发出的感慨还没有结束,就被鬼灯以下一个接连而至的暴力动作硬生生地打断。
额头磕在地上发出痛到骨子里的闷响,双手被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反剪至背后。已经被酷刑折磨到遍体鳞伤的身体哪里还能承受住这样粗暴的动作,白泽即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怒道:「你干什么!」
然后世界便安静了下来。
其实滚到嘴边脱口欲出的怒骂不止这一句,然而白泽却选择了硬生生地把他们全部咽下去。
他能感觉到喷薄在自己后颈的粗重呼吸。他能感觉到透过衣衫紧贴在自己后背的灼热温度。
他发现自己已经被鬼灯压倒在地下,而那只瞬间爆发的恶鬼正双目充血——
散发出发情的味道。
17.
神兽的鼻子很灵,所以绝对不会弄错。
对于此情此景白泽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在不经意间点燃了这条导火索——不过也没有余力去追究了。
被神龙剑所伤的白泽完全挣脱不了鬼灯与生俱来的巨大蛮力,他只能如同被摁在案板上的鱼肉,任由身后的鬼灯用火热的腰腹缓慢而有力地摩擦过自己的后腰。
一遍一遍。
衣料已经完全阻止不了热度的传递,白泽听到从另一个胸腔中传来的跳动声与自己的形成共鸣。大脑如同被高温侵蚀了一般乱成一团浆糊,只有不断冲刷着后颈敏感带的粗重呼吸声毫无意义地传递到脑海里。
他感觉周边气温在不受控制地上升,甜腻的气味被加热过后显得愈加浓烈。它们就这样毫无阻碍地飘进鼻腔刺激内膜,然后钻进大脑纠结出最辗转悱恻的形状。
白泽本就是兽类,又怎么可能不会被气味所吸引。他能感觉到他的腰正不可抑制地软了下去,而鬼灯却固执地将它抬起。
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可不太妙啊。
白泽用尽全力回过头去,试图用灵台残存的最后一丝清明作出徒劳的挣扎,却在那样的表情冲击进瞳孔的瞬间,阻止的千言万语被下意识化作只有嘴型开合的无声唇语。
少年的眉眼间依旧存留着摆脱不去的青涩,然而这并不妨碍那对被内心渴求所染红的眸子,死死将他锁定在视线里。那是只有狩猎中的野兽才会出现的凌冽眼神。
鬼灯就那样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然后他感觉到原本还在勉力挣扎于一团乱麻的大脑中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理智,灰飞烟灭。
18.
弄坏他。弄坏他。弄坏他。
耳边回响着如同卡带般不断重复的诱惑语句,以崩坏的形式将少年冷彻的外壳一丝一毫剥落净尽。
鬼灯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只不过「想要亲手将他拉下地狱」这个认知形成瞬间所造成的巨大冲击力,将他一直以来都只是默默埋藏心底的渴望与孤寂,尽数掘出,暴露在空气里。
所以等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将那个一直觊觎着的对象压倒在身下。
以几乎要握碎手腕的力气生怕逃脱般狠狠钳制住那只蛊惑人心的猎物。从胸腔内回转而出的呼吸携带着自身升腾的温度,不自觉地混乱起来。腰,出于本能般一下一下研磨着身下温暖的肉体,如同野兽正在宣誓领地。
正是中毒至深的情形。
19.
然后被欲望侵蚀的鬼灯看到他的毒药艰难地回过头来,眼角情动的泪光只是一闪便隐没在氤氲的水汽里,干涩而苍白的唇瓣仿佛要传达什么般小幅开合,却欲语还休的场景。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几乎要停止工作的大脑思考之前,便伸出手固定住那颗正在拒绝与沉沦间的矛盾着的头颅,凑了过去。
尖锐的獠牙刺破干裂的嘴唇渗出浅淡的血迹,诱人的铁锈味在舌尖弥散开来,随着唇齿交缠的动作在高热的口腔内升腾成暧昧的水蒸气。受到刺激的腺体尽职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仿佛承载不住般从白泽干裂的嘴角满溢出来,拖沓下晶亮的痕迹。
舌头缓慢扫过齿列的动作让白泽舒服到后脑勺都传来一阵酥麻的战栗,他忍不住从唇齿贴合的接缝处漏出浅浅的呻吟,却被下一个强势得如同暴雨的吻全数堵回,侵蚀殆尽。
鬼灯的唇舌转移了阵地,柔软的嘴唇来回摩擦过白皙的后颈。白泽觉得置身于这样情形的自己就快要融化了。无论是嘴唇,后颈,耳根还是身体,所有的一切都脱离自身掌控一般,难以抑止地泛起红晕。
鬼灯撩开白泽缠绕在身上的那层染血的白衣,抚摸上腰侧敏感的眼睑同时听到了身下人急促而软腻的声音。带点恶意的心理不断用微凉的掌腹撩拨着白泽腰间敏感的神经,然后果不其然地感觉到神兽的呼吸仿佛将要溺水般加速喘息,身体自腰部以下全部颤抖着瘫软下来。
所以在被粗暴地扯下亵裤的时候,白泽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力。从未暴露在人前的部位不知羞耻地呈现在鬼灯面前,这样的认知让即使是被引诱发情的神兽也回过神来。微凉的空气直接接触到隐秘部位的感觉,使得白泽那张总是游刃有余的脸瞬间涨红。他挣扎着想要挣脱鬼灯的掌控,却在激烈的动作间因为感受到的某样东西而呼吸一窒。
鬼灯滚烫而坚硬的性器,正以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抵着他的穴口。充满暗示性地小幅度蹭动着,似乎随时都有进入的可能性。
喂喂真的假的啊?饶了我吧……
终于被危机感拉回的理智让白泽在心里忍不住萌生了退缩之意。毕竟是男性,对于承欢于他人之下这件事简直是避之不及,更何况即使要做的话,至少也要有些事前准备吧?假如就这么插进来的话……白泽简直不想想象后续的画面。
不过有的时候即使不想去想,现实也会逼迫人去直面面对。
就比如说在白泽还在纠结着如何找个借口逃离这种完全脱轨的现实状况的下一秒,鬼灯就毫不犹豫地一击贯穿了白泽柔软的内部。
20.
未经人事的体内在瞬间被粗暴地开拓到最深处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和舒服或者是快感一类的词语完全搭不上边,只是痛。
被人强行翻倒血肉的痛。被人从身体内部激烈烫伤的痛。被人无视在干涩环境大力摩擦的痛。
白泽感觉到有种湿热的感觉从结合处流了出来。虽然只有一点,却依旧火烧火燎地牵动着敏感的神经末梢。是从裂开的血肉中所泛出的血迹。
生理性的泪水自然而然地沁晕了眼角本来就花得差不多的红妆,然后他感觉到这场事故的肇事者从后面接近了过来——如同没事人般舔去了他眼角的泪痕。
「你干什么啊!」
白泽忍不住怒道。事已至此被压在底下已成定局,那么白泽至少希望别这么痛才好。
可是他没有看见的是在流血的刹那,鬼灯眼里瞬间燃烧起的诡异火焰。如同不能明说的仪式终于走到最后一步的、失了魂的疯狂。
得到了。得到了得到了得到了得到了得到了得到了得到了——
终于把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从九重云霄的神坛之上,亲手拉下来了。
21.
用最原始的动作进行猛烈冲击。
不顾身下人吃痛的呻吟,只是一遍一遍地用自己滚烫的凶器碾压过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白衣下原本开始结痂的旧伤因为激烈的动作而再次沁出血迹,背脊如同难以承受般不断战栗,白皙的大腿被鬼灯粗暴地手劲掐出青紫的痕迹。因为是后背位而难以看到白泽此时被泪水染花的失态神情,但是随着激烈的动作在牢狱微冷的空气中不断晃动着的耳绳,却能让人很容易想像到此时他脸上被强迫染上的动情红晕。
即使把作为上面一方的经历加上去,白泽也从未经历过这样激烈的性爱。浑身有一种被剥皮蚀骨后的酸痛感,喉咙也早就因为过度的使用而嘶哑不堪。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也渐渐地从这样原始而粗暴的律动中食髓知味了起来。
原本干涩流血的穴部变得柔软湿润起来,随着被强硬顶动刺激着内部敏感点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抽动着,挑逗着鬼灯的神经。瘫软无力的腰不自觉地小幅摇动,仿佛动情时淫荡的女人一般邀请着鬼灯下一轮的蹂躏。
呜啊,好痛、但是……好舒服——
灭顶的快感侵蚀进骨髓,让白泽浑身酥麻地战栗。即使知道现在这种脱离常规的事情是完全不允许他就此沉沦进去的,却还是情不自禁地用如同濒临死亡般的嘶哑嗓音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
然后就在他不断沉沦入快感的深沼无法自拔的时候,鬼灯突然加快了动作。
比之前哪一次都猛烈的抽插,比之前哪一次都强势的攻击性。
白泽知道他们即将达到顶点,所以腰部也不自觉地跟随着频率加快摆动——
在最终白光闪现的一瞬间,白泽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贴近了自己的颈侧。浑浑噩噩的大脑难得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了警报,却还是来不及了。
鬼灯毫不犹豫地,将那对尖锐的獠牙,刺进了因为极致快感而如同垂死天鹅般仰起的脖颈。
由于激烈压强从动脉缺口喷薄而出的大量血液,散落在白泽无声的尖叫里。
22.
鬼灯要走的时候,白泽刚好被浑身上下关节缝隙里的疼痛拉扯出昏迷。
努力地翻过身仰躺在被鲜血浸染成红色的衣衫碎片里,然后让视线对上那个正在俯视着自己的人。视网膜清晰地反映出那张故作严肃老成却依然掩饰不了青涩的少年的脸,想起不久前的疯狂神情才更如做梦般的不真切。
——果然还是孩子嘛……简直连气都生不起来啊。
白泽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他不懂是什么样的霉运才会让他经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懂这个少年究竟是受到怎样的蛊惑才会搅进这趟浑水来,还似乎搅的心甘情愿、如鱼得水。
自始至终都置身于这场疯狂中的白泽当然知道鬼灯绝对不是为了带自己出去才进来的,所以他才很好奇。
「我说啊鬼灯君。你进来到底是干嘛的啊?」
与自己神似的面容毫无表情。
漆黑的眸子如同大海般深不见底。
即使是以通万物之情闻名的白泽,也难以窥视其中所蕴含的一丝一毫感情。
他看到鬼灯俯下身子,左手演绎出在进入这个牢狱的最初所做的一样动作。
仿佛沉迷般用冰凉的指腹细细描摹着自己的脸,然后迷离的目光逐渐积聚成锐利——就那样狠狠扯下那根浸没在鲜血里的红绳。硬生生地绝无一丝怜悯。
白泽的左耳因为一瞬间的剧痛而造成了短时间的听觉麻痹。
不过低沉而平淡的声音还是顺畅地撞击进了右耳的鼓膜。
鬼灯说。
「你。」
23.
由于东西堆地太多会影响效率,就下定决心整理起很多年都没有理过的房间来。然后鬼灯就从不知道哪个角角落落里找到了那条历经四千年的时间早已破破烂烂的红绳。
当年由于少年强烈的执念而扯下的信物上血迹早已干涸成暗红,与另一条正挂在主人右耳上不断摇晃的鲜明红绳形成鲜明的对比。
结果,借匿名送来的天帝文书摆脱困境后回到天国的神兽大人,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常态。
每次见到他都是那副嬉皮笑脸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神兽白泽,不染凡尘,也更不会与污浊地狱有半分关系。
所以才忍不住想要举起铁棒,殴打他,蹂躏他,看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上血溅如花,看他以最接近地狱的狼狈样子与自己一同,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24.
鬼灯意识到自己得了一种病。
那是从四千年前开始就在自己身体内部生根发芽的顽疾。
名唤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