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小姐出身的底层弱势群体,一个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执法犯法者。女主人公在隐忍了性虐待多年、身心都受到严重的创伤之后,终于鼓起了勇气,用法律将暴力“强奸”者张志军送上被告席。2008年7月27日,张志军被以强奸罪(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判处有期徒刑8年。
家庭暴力、婚内强奸、性虐待……以往这些被法律边缘化、被受害者逃避的现象,如今都已经越来越多地得到了全社会的重视和关注。我们在此呼吁,正在经历着如此痛苦和碍于情面难以启齿的女人们,请拿起你们手中的权利,捍卫你们应有的尊严。
拽我入地狱,一个刑警队长的性暴力史
1999年夏天,南京某警官学校毕业的张志军像很多面临分配的同学一样,通过用金钱这一途径打通了各种关系,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到了辽南某市公安分局派出所,从此,他成了一名真正的警察。
张志军是一个在农村出身的苦孩子,他8岁那年母亲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稍微长大以后父亲告诉他,他天性风流的母亲是跟一个有钱的暴发户跑了。所以父亲又在边远山区娶了一个小继母。
从此张志军不但憎恨母亲这个称谓,甚至也憎恨所有的女人。尤其当那个小继母总是时不时地给他气受时,他更是把女人恨得咬牙切齿。那个时候,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学习,所以高考的时候他很轻松地就考入了警官学校。
也许正是他那种呆板木讷、不花言巧语,老实本分、不沾花惹草的性格,才得到了同村女同学李小梅的青睐。她几乎从小学开始就步步紧随着张志军的脚步,一起考入大学以后,她更是对他关怀得无微不至。这样的温暖终于让张志军那颗一直憎恨女人的心渐渐地淡漠了下来,也终于确立了两人的恋爱关系。整个大学期间,俩人相处得甜蜜无比,恩爱有加。
只是,对于全靠个体户叔叔的资助才完成学业并得以顺利工作的张志军来说,参加工作以后,他理所当然地要倍加珍惜并拼命表现。所以从当上警察的第一天起他就几乎把李小梅给疏忽掉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警衔也由此一路晋升,短短3年之间他便由一个三级警员变成了三级警督。
当上了警督,张志军以为终于可以轻松地考虑结婚一事了,却没有想到,那个一直都对他体谅有加,一直都对他恋恋不舍,早已改行做了大连某外企金领的李小梅,却意外地叛变了。
她向他摊牌:我不能跟一个3年都不关心我的工作狂结婚,3年时间你只主动来看过我3次,这叫什么狗屁男朋友!
从张志军所在的城市到大连最多也不过2个多小时的车程,而3年3次的见面对于李小梅来说实在是不可思异、荒唐无比。可是对于张志军来说却再正常不过,3年里他既要拼命工作加以表现,又要在经济上努力还债,而且还要准备积蓄帮李小梅调动工作,这一切无非都是为了他们更好的未来!可是……
张志军原本以为李小梅的话仅仅是赌气,可是当她当着他的面向那个开着宝马X5的男人无比亲密地送上一个香吻并扬长而去的那一刻,那种瞬间便咫尺天涯的陌生和残酷,终于让他的心在刹那间便寒冷得凝结成冰。
那一天,张志军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又是怎么在那个租来的刚刚装修好的家里,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原来,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爱慕虚荣,水性杨花。只是,失去以后,才知道什么是揪心的思念。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张志军都再也没有了要找老婆的想法。
2003年7月的某个夜晚,张志军在值班的时候接到了某家旅社老板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在他们旅社嫖娼卖淫。其实这就是所谓的黑店,老板与民警合伙,打着打击嫖娼卖淫的旗号,共同敲诈那些没有结婚证的客人而已。
但是这一次,张志军揪住的却是真正的嫖娼卖淫。当他们突然打开客房的那一刻,一对男女正在床上赤身裸体地纠缠,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的他竟然认识,是他的老乡常艳丽。
这种事被警察逮个正着本来就够丢人现眼,何况这警察竟然还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老乡,所以当时的常艳丽既惊慌失措又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请你们赶快穿好衣服跟我们走。”因为当时在场的还其他同事,所以张志军在同样尴尬同样惊诧之时,又不得不快速地装出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样子来公事公办。
“求求你了志军,你怎么骂我,甚至是打我都好,但你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咱们村里的人,否则我就真的没法活下去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这是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张志军单独“审讯”常艳丽时,由于常艳丽对那个跟她开房的男人一无所知而被认定是嫖娼卖淫时,她对张志军苦苦的哀求。
原来常艳丽真的是一家歌厅的出台小姐。当张志军亲口听到她承认这一切的时候,他原本是想狠狠地给她一巴掌的,可是一看到对方那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可怜状,再一想到她家的确有个肾衰竭的父亲,他的心终于还是软了下来。于是,他既没有对其进行责备,也没有对其进行处罚,而是极其理解地把她给放了。在常艳丽临走的时候,张志军还破天荒地把兜里仅有的1000元钱也给了她。
这样做,对于当时的张志军来说仅仅是同情而已,可是在常艳丽的眼里却变成了不可多得的感激涕零,从那天起,她的心里就时刻没有停止过要报答张志军的念头。所以,她时不时地去张志军的家,时不时地帮他收拾卫生、帮他做饭。一来二去,张志军甚至忘记了对方是个小姐这一丑陋身份,所以,当俩人一起看电视,看到亲热镜头而彼此都脸红心跳,常艳丽又不失时机地、以极其温柔的姿态靠近他的那一天的那一刻,张志军不但没有丝毫的犹豫,还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
常艳丽的投怀送抱虽然并没有给张志军带来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可是他总算有了一个不用花钱的、随叫随到的性伴侣。2004年9月,由于在一次打黑行动中张志军立了头功而受到市局重用,他被调往刑警大队并于半年后被快速地提升为副队长。至此,他除了没有婚姻这东西,其他的都还可谓完美。
那段日子张志军可谓官运亨通,春风得意。而更让他得意的是,那个在分手时曾经趾高气扬的前女友李晓梅,竟然浪子回头了。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到现在才知道只有你才是我的最爱!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开心……”那个分手3年后、李晓梅又突然跑到张志军面前哭诉的夜晚,尽管张志军有所介意和无所适从,可是他还是敢于确定,李晓梅的确还是爱他的,尽管她并不是为了物质,可是之所以选择在那个时机回头,这完全是因为自己混得有模有样的功劳。所以,当李晓梅再次投入他怀抱的那一刻,他已经无法再计前嫌,而是从未有过的开心与幸福。那种感觉是跟拥有常艳丽时完全不同的。他知道,这些年来,他的心里一直还在深深地想着李晓梅。
那个深夜,正当两个人在张志军的床上疯狂做爱的时候,常艳丽却不期而至。由于她有张志军家的钥匙,所以那个场面她撞个正着。那样的场景对于常艳丽来说并不奇怪,因为尽管她对张志军的感情越来越深,甚至一直都在渴望着张志军能有娶她为妻的那一天,可是她心里明白,张志军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回事。所以,在三个人同时陷入尴尬的那一刻,她不得不识趣地快速抽身而退,转身走人。
然而,对于当时正投入万分的李晓梅来说,却仿若在忽然间吃进了一只苍蝇,在激情瞬间退潮的同时,她觉得恶心无比。因为,她早就从小道消息里听到了有关常艳丽在城里做小姐的事。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原来她在做小姐的同时还跟自己的初恋情人张志军鬼混。
无法解释,难以收场。张志军越是解释,李晓梅越是反感,尤其当张志军把一丝不挂的身体再次拼命靠近她的那一刻,她终于发疯般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她快速地下床,快速地跑进卫生间里,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你的身体曾经跟一个小姐长期厮守,我就恶心得直想吐。你知不知道,你在堕落了自己灵魂的同时,也弄脏了我的身体。我鄙视你!”这是李晓梅拼命挣脱了张志军的纠缠后,跑出房门时扔下的一句话。嘲笑饥讽的深度,不留一丝余地。
张志军不明白,自己也曾经原谅过背叛的李晓梅,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原谅他的错。可是他知道,这个失而复得、又在瞬间得而复失的女人的离开,完全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常艳丽的出现。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随便出入我的家?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破坏了我一生的幸福?你天生就是个贱货!”跟李晓梅的翻云覆雨被迫终止以后,既恼羞成怒又急需发泄的张志军,在李晓梅走了以后立刻把常艳丽叫到了身边,一边发疯似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咒骂她是个贱货。
尽管不打招呼即可随便进入他的家是他们2年来一贯的默契,可是面对张志军近乎侮辱与暴力的对待,常艳丽还是忍气吞声地没做任何的反抗。因为她明白,都是她的错;因为,她真的喜欢他。所以那个夜晚,当张志军第一次像对待一个发泄筒一样在床上近乎暴力地对待常艳丽的时候,常艳丽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她甚至认为,张志军也许会从此真正的喜欢上自己也说不定。
事实上,李晓梅再次离开张志军以后,张志军对常艳丽那种一向可有可无的态度也的确发生了改变。他开始让常艳丽搬进了自己的家,并且再也不让她做什么小姐,而是开了一家饭店让她经营。靠着他的人际关系,饭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而常艳丽的苦日子也当然一去不复返了,她终于给父亲做了换肾手术。
这一切,让常艳丽感恩戴德地、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张志军。她对他可谓服服帖帖、言听计从。这一点尤其表现在他们的性生活上。自从再次从李晓梅身上受到打击以后,张志军在这一问题上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蜕变,从最初类似把常艳丽当作替身般的疯狂发泄,到后来照着A片里的各种动作让她给他一遍又一遍地表演。常艳丽无一例外地欣然接受,并且还受宠若惊般地不厌其烦。
只是,这一切还不够。由于工作关系张志军曾经去过SM俱乐部,那种另类的疯狂让他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产生了自己也要尝试一下的心理。所以,他买了一套SM用品,并于某个夜晚终于把常艳丽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床上。
那个夜晚,起初的常艳丽是有些不太情愿的,可是为了不扫张志军的兴,为了迁就他的花样,她最终还是乖乖地顺从了。这一顺从不要紧,从此,张志军近乎偏执地爱上了这种施虐,上瘾一般地,非虐不可。什么颈套,什么手铐什么脚铐……他越用越离谱。
这样的生活持续时间一长,常艳丽终于承受不了了。可是,当她第一次反抗的时候,张志军却终于把那个一直没有用过的皮鞭派上了用场。那个夜晚,张志军一边强行将常艳丽用手铐和脚铐禁锢,一边时不时地用皮鞭抽打,那种极度兴奋极度过瘾的变态与疯狂,让常艳丽这个一直都在幻想着跟眼前这个男人结婚的女人,第一次产生了恐惧与惊惶的心理。那场性事结束的时候,她浑身上下皮肉翻飞,鲜血淋淋。
“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把你当小姐的丑事全部抖出,而且,我一定让你回到农村没人敢要,留在城里又混不下去,我说到做到!”那以后,常艳丽不止一次地想过要快快地离开张志军,可是每次又都被张志军捏在手里的把柄和恐吓所吓倒。这样的日子近乎持续了3年,暗无天日,却无计可施。
2008年2月,张志军多年以来都虎视眈眈并为之拼搏的目标——刑警队队长一职,终于尘埃落定,他没有当上。这样的失落和郁闷让他一股脑地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常艳丽的身上。
那一天,在常艳丽来了月经的情况下,任她如何的哀求和反抗于不顾,张志军还是无比粗鲁无比暴力地对其进行了“强奸”。而且,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用的是振动肛阴手铐和不锈钢窥阴器……如此的施虐,如此的变态,几乎把经期中的常艳丽折磨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那一天以后,常艳丽饱经沧桑的身体终于彻底垮掉了。她患上了严重的妇科病,经医生诊断,她几乎完全丧失了生育的可能。
那些日子,常艳丽伤痕累累地躺在医院里,一次又一次地感到了绝望,一次又一次地想到了死。可是,一次走错不能否定一生,贫穷贵贱都有期待美好生活的权利,她依然留恋亲人,依然留恋这个世界。痛定思痛的她终于在2008年2月的某一天,把电话拨到了市公安局、市检察院,还有市委和市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