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甘鹏
刘炫锐先到了约定的咖啡馆,一身的潮男打扮。《一个老太五个贼》时看舞台上的他还是颇圆润的,怎么不多久的光景已经瘦身一圈?他说是累出来的。最近在拍何念制作的电视剧。剧组在松江,早去晚归,乘很长的地铁。并没怎么刻意节食,每天奔波,却有了减肥的效果。他也很好奇:“最近是很多人说我瘦了。我真的是瘦了很多吗?”
其实演戏这几年来,胖,几乎已经是刘炫锐的一个特点。记得演《人模狗样》那会儿,舞台上他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扮狗,吐着舌头,上蹿下跳。因为胖乎乎的,不久就是一额汗。让观众印象深刻。所以,刘炫锐现在也很关心的一点是:“我瘦了,是不是就不帅了呢?”
他坐下来没多久,贺坪来了。
这不是第一次访问贺坪。还记得上一次访问贺坪,他乐呵呵的样子。对工作充满了热爱和激情,对生活则是满满的享受感。访问之后,那次的标题就取了《呵呵呵的贺坪》。乐天快乐确实是贺坪给人很醒目的印象。然而这天的贺坪,却将自己套在了套头衫里,比起上次“呵呵”的状态,酷了不少。
酷的贺坪,乐的炫锐。这期《星话剧》的封面人物是他们俩的组合。缘起是他们一起合演了阿加莎悬疑喜剧《一个老太五个贼》。再就是,他们俩也是生活里的死党、好基友。单位同事都知道贺坪和刘炫锐的关系好。好到大家都习惯他们互相称为“老公、老婆” 。要是谁和他们俩走得近了点,就会被说是他们之间的“小三”。感情好到这个程度,不容易啊。
都说人过了30岁就很难交到真心好友了。有的人这个限期来得还要更早。而贺坪和刘炫锐,还确实是30岁以前,25岁左右时“好上的”。
让两个男人回忆他们之间的初次相逢似乎是有点怪怪的。尤其是贺坪的太太后来也来了,在旁边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但他们俩讲起来,并不觉得怪怪的。这大概就是“好基友”的境界。
刘炫锐记得:他和贺坪第一次见面,是他刚进话剧艺术中心不久的时候。他看戏,前几排坐着贺坪。当时并不知道对方是同单位演员。但是,用刘炫锐的话说,他被贺坪帅到了。心里想:“这个小伙那么帅。肯定一米八五以上吧。”后来,贺坪站起来,刘炫锐一惊,“呀,没有我高嘛。”这是刘炫锐的初相见版本。
而贺坪有另一版的第一次照面。当时,话剧中心组织的员工大合唱排练。全部的人贺坪都认得,除了新面孔的刘炫锐。他就问了一句:“你是新进来的吧?”那是2011年的事。
俩人版本不一致,这事成了罗生门。于是,关于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什么场合。两个人就在咖啡桌上吵了起来。刘有刘的印象,贺有贺的依据。你一言我一句,各执一词。这争论,竟然也能持续好几分钟,也没有停止的趋势。于是只能告诉他们:究竟第一次在怎么见面的不重要了。那么究竟你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呢?
这,倒是达成了共识。有一次,刘炫锐下班在单位门口晃着,贺坪准备回家,看到他在门口,对他说:“走,去家里玩啊。”他就去了。结果,到了贺坪家,两个男生打电游,打出了火花,打出了感情。后来经常一起打电游,经常一起吃饭喝东西聊天。
刚认识好像还是昨天,却也已经过去了四年。四年可以修完大学课程,四年也让他们认定了对方是一辈子的朋友。尽管他们有很多的不同,比如刘炫锐喜欢逛街而贺坪一点也不。用他们的话来说,默契不在于谁喜欢什么而谁不喜欢什么。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对方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有什么心事情绪。什么都不用说。真正的懂得与默默的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抚。
说到情绪——贺坪今天的套中人状态,并不是扮酷。他最近确实心情不佳。本来是呵呵呵的贺坪,这天眉头皱着,他说:“我最近心情起伏有点大。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大概到了瓶颈期。想往上努力,朝各个方向都想使力,但又使不上力。以前最累的时候,也有这个感觉。但是很快过去了。这次的状态自己也觉得不对。经常是排戏已经很累了,回家困得不行了,还报复性地玩,就是要玩。不睡觉。把自己弄得很累。”
刘炫锐说:“其实我特别理解贺坪。那天他跟我说他做了一个梦。我听完就觉得特别的伤感。”
那个梦,是这样的——贺坪梦到他和刘炫锐俩人吵架了。原因是一个要打游戏,一个要去逛街。贺坪说咱俩不是一路人,拜拜了。在梦里,时间转眼过了二十年。二十年后贺坪已然是成功人士,办了一个派对。华服名流、衣香鬓影,刘炫锐又出现了。原来那次吵架了之后,他受到刺激,放弃了逛街,走上了“正路”。而今也是成功人士了。两个当年的好兄弟,相逢一笑泯恩仇,干杯。“咔”,旁边导演一声大喊——原来这是一幕正在排演的戏。他们俩都是戏里的演员。而这个梦也到这里戛然而止。
梦是经不起推敲的,比如一个人要打游戏一个人要逛街,为什么打游戏的这个人就要觉得逛街这个人是不务正业呢?
梦也是很难分析的,比如为什么刘炫锐在听完这个梦之后感到悲哀。
但是,梦都不是无中生有。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梦都来自于人的潜意识。按照中国人的老说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总之,作为不需要言语就懂得对方的好朋友,刘炫锐在贺坪的这个梦里听出了悲哀。演员的悲哀。“每天都闹——这都是我们的伪装。”刘炫锐说,“我特别理解贺坪,他说的瓶颈。”
话剧演员享受着外界的赞美,因为话剧舞台有着最纯粹的表演形式和最直接的观众互动。但同时,话剧舞台也是演艺行业里最清贫的。“跟电视演员说最高的待遇的演出费金额他们都觉得是在开玩笑。”“原本还在看你戏的师弟,现在已经拍了很多电视剧,小有名气,人家演一集戏拿多少?”话剧是艺术,话剧也是清水衙门。年轻一代的话剧演员身在其中,享受着礼赞,也难免心里的起伏和波动。
贺坪这两年生活发生了变化。他结婚,成家,买了市中心的房子,有了很多,但也有了过去没有的生活压力。在别人眼里他好像拥有很多不应该不满足,但是他却感到了从前没有感到的不快乐。
曾经的贺坪对外一直说:“我不演电视剧。我最爱话剧舞台。”可是,现在的他,居然开始怀疑这种理想的坚持。
“那你为什么不演电视剧呢?”“我晕镜头,一看镜头我就不会演戏了。”贺坪这样说。刘炫锐马上拿出手机和贺坪自拍,“你晕吗?你不晕啊。这也是镜头啊。”他又一指天花板,“那里也有摄像头呢。你也不晕啊。”刘炫锐的举动倒把大家都逗笑了。也缓解了贺坪倾诉的低气压。刘炫锐开始一句一句地劝慰贺坪,年纪比较小的他,反而像个大哥哥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相互的。去年的时候,刘炫锐情绪不稳定。也是找到贺坪和他聊。抱着贺坪哭。“哭完就忘记了。”刘炫锐说。他理解贺坪。但不赞成贺坪陷入这种情绪里。刘炫锐说:“你要这样想,我们以后都是要演《指环王》的人!”
贺坪的表现就像动画片里的“不高兴”。刘炫锐一直逗贺坪开心,又像动画片里的“没头脑”。其实贺坪的问题不是简单的不高兴,刘炫锐也显然不是没头脑。进入话剧中心至今,贺坪演了28个戏。他是观众喜欢,中心也力捧的小生。工作连轴转,很多年没有休息。贺坪太累了。
贺坪的“不高兴”,看来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那么,刘炫锐的“没头脑”状态,也要在贺坪的身边,好好地扮下去。
因为2015年,贺坪的戏也是排得满满的。今年是话剧艺术中心成立20周年,许多经典将要复排上演,年初是《长恨歌》。3、4月有《商鞅》。年中还有《资本·论》……贺坪的工作排又到了2015年第四季度。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旅游放松,可能又要一年后才能成行。
贺坪,挺住!炫锐,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