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救我(下) 娘子救我

娘子救我(下)作者:风中流转
娘子救我(下) 娘子救我
  05    八月初三,东北武林大会在钱家庄正式召开。东北地区的各大小门派纷纷派出高手参加。大门派希望提升在东北武林中的地位,小门派则希望借此机会扬名立万。  许大红和李李白带领现世帮到达钱家庄时,大会报名已近尾声。  本来他们早在三天前就可到达。但因为大会要求各门派必须派出一支由十六人组成的方阵,迈着正步走过主席台接受检阅。所以李李白只好沿途找了个客栈住下,对手下人进行训练。  现世帮的成员基本都是社会闲散人员,既不想辛苦劳作,也不愿打打杀杀。要他们打起精神走方队,基本上是一种美丽的幻想。  李李白从帮众中挑出十六名嘴不歪眼不斜,精神方面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勉强组成了一支方队,跟老板借用了客栈的后院开始特训。  “走方队,最重要的是气势,走出了气势,我们就成功了一半!”李李白站在队伍前训话。“哦——”队员们半死不活地应道。  李李白撇着嘴看了看石渊忠,后者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下面开始训练!”李李白操起教鞭,精神抖擞地投入训练。  “第一排压住脚步!第二排注意跟上!最后一排,方向走反了!”  练了半天以后,李李白就彻底泄气了。  “第一排,我让你们走,不是爬。第二三四排,我们要走的是方阵,不是八卦图。”  练了一整天,正步没练成不说,十六人里还有三个走丢的,最后还是石渊忠骑马赶了三里地。才把他们几个找了回来。  第二天,李李白强打起精神继续带领帮众训练。  不过这帮人实在太不争气,任凭李李白软硬兼施,甚至连当朝太子的位置都许了出去,众人还是走得如同瞎子组团过马路。石渊忠见状,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李兄,要不算了吧,我们的人懒散惯了,训练他们可比登天还难。”  李李白一心想靠许大红和现世帮在武林大会中扬名,当然不肯就此罢休,摇摇头道:“贤弟,你忘了我们修改后的帮规了吗?”石渊忠道:“当然没忘!我们的新帮规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李李白点点头,转身又训练去了。  一连练了两天,方队虽然走起来基本能呈现出菱形,但离李李白的想象还是相差甚远。他有心继续训练,但转天就是武林大会,再不马上动身,赶到钱家庄恐怕只能参加大会闭幕式了。  李李白正焦急间,突然看见坐在一边望天的许大红。  他这两天忙着训练,许大红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如同巨型孟姜女一样站在客栈门口眺望远方,两天以来吓跑了不少企图住店的旅客。  李李白看着许大红,心中突然一动。她不是现世帮的帮主么,凭她那张着一眼就能止住小儿夜哭的脸,再加上一身恐怖的怪力,说不定能对手下的这帮人起点作用。  想到这里,李李白拉着许大红走到僻静处,低声道:“许姑娘,你想不想找相公了?”许大红牛眼一瞪:“做梦都想啊,就是不知他在哪。”李李白胡诌道:“据我分析,抢走你相公的人肯定会参加武林大会,我们只要去了,就算不能立即找到你相公,最起码也能探听到点消息。”许大红乐了:“那咱们就快走吧,还等啥?”李李白道:“我也想早点去,但大会要求训练一支十六人的方队,否则不准入场,真是可惜啊。”说到这里,他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李某无能,练了两天也没能练成,这大会我等恐怕去不了了。”  许大红超级单纯,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那咋整啊?”李李白见时机成熟,连忙凑到许大红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嘱咐了一番,许大红一一点头应了。  吃过早饭,李李白将现世帮全体人员集合到院子里,高声道:“诸位,帮主想检验一下方队的训练成果,我们先操演一遍,再上路。”一旁的许大红道:“对,整一遍再走。”  入选方队的跟班老大不情愿地出列,排队。  李李白等方阵列队结束,道:“这遍演习由帮主亲自为大家喊口令,希望大家认真执行!”说完退到一边。  许大红迈着正步走上前来,看了看众人,突然炸雷般吼道:“给俺毁成一排!”众人吓了一跳,平时也没听过这个口令啊。  许大红见没人动,沉着脸抄起一张长凳,往膝盖上一碰,只听咔嚓一声。长凳立即断为两截。众人正惊讶间,许大红又几步走到墙角,单手把一只五六百斤重的石碾子提了起来,大步走回院子中央,轰的—声放下,就势往上面一坐,轻描淡写道:“毁成一排。”众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站成一排。李李白的心花这个怒放啊,心想这许大红哪儿是人啊,简直就是大力神下凡啊。  在许大红的监督下,原本提不起的现世帮只花了一个上午就变成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正步走得咔咔有声,口号喊得嗷嗷嘹亮。  就这样,李李白心满意足地带着许大红和脱胎换骨的现世帮踏上前往东北武林大会的征程。  如果这是一本童话,风中会写,从此李李白和现世帮众人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但童话从来都是哄孩子的扯犊子读物,而这是_本质量上乘的武侠小说,必须以一个巨大的冲突来作为故事高潮,至于高潮过后结果会怎样,还请各位看官多多关注。  话说到这里,风中不妨再透露一点,东北武林大会严格来说并不是整个故事的高潮,如果非要形容,顶多是疑似高潮。  话说现世帮众人来到钱家庄,在报名处登记完毕后,便由家丁引着进了会场。  武林大会会场设在钱家庄中心校场,偌大的院子里此时已挤满了各门各派的参赛代表。各派的基本套路都是一个师父带上十来号徒弟,师父撇着嘴往太师椅上一靠,一票徒弟龇牙咧嘴地站在后面,嘴里不时发出呜呜声,看那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冲进别的门派咬人。  场内正喧哗间,许大红带着十六人方队迈着正步进来了,边走还边喊口号:“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多吃肥肉,不怕挨揍!”后两句是许大红非要加上的,李李白本来不同意,后来一想要出名不就得靠炒作出位么,也就不拦着了。  众人正喧哗间,见一支如此威武的队伍走过主席台,纷纷侧目观瞧。  李李白见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连忙举起事先准备好的大旗。只见鲜红的旗面上印着三个明晃晃的大字:“现世帮”。  因为大会尚未开始,武林大会举办人钱铁笔以及其他协办人员都还没到,此时坐在主席台上的只有专门负责介绍各个与会门派的钱家二管家。二管家一看这队伍如此雄壮,暗地里喝了一声彩,高声道:“敢问台下是哪一派的好汉?”  李李白扛着旗杆,大声道:“现世帮,前来参加东北武林大会!”二管家点头:“请现世帮诸位好汉入座!”李李白在众人的注视下,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现世帮众人走到会场的一角落厘。  人刚安顿下来,旁边门派就有人过来招呼:“敢问英雄大名?”李李白连忙起身:“在下现世帮李李白,”又指了指旁边一脸茫然的许大红,“这位是鄙帮许帮主。”那人忙冲许大红和李李白一抱拳:“久仰久仰。”  李李白道:“敢问大侠是?”那人道:“在下赵无伤。”李李白惊道:“阁下莫非是江湖人称‘天残脚’的赵大侠?”赵无伤的一双斗鸡眼眯成细缝:“大侠不敢当,在下正是赵无伤。”李李白立马道:“久仰久仰。”  在古代,大家在江湖上混,讲的首先是一个“礼”字。双方一见面,先是互问对方姓名、身家以及师承门派,问完后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得一脸虔诚地送上一句“久仰”。你要是问完人家身家之后说:“什么狗屁门派,老子压根没听说过”,那就离死不远了。这一套礼数在江湖里的使用频率非常高,毫不夸张地说,你只要精通此道,一点武功都不会也能混上个十年八年,可你若是不懂,武功再高也得被仇家组团给暗算了。  赵无伤跟李李白互相久仰了半天,突听得人群一阵喧哗,俩人连忙朝前望去:几个貌似高手的人正缓缓走上主席台。  李李白凑到许大红身边道:“帮主,台上那几位都是当今东北武林排名前十的人物。”许大红拧着眉毛看了看:“俺不认得。”  李李白指着台上道:“左边第一位是铁刀门掌门周刀三,坐在他旁边的美妇人是夺命金钗扈秀红,其余依次是八极门掌门上官平正,一品道扬威道人,铁胆帮李玉山……”李李白说得口沫横飞,许大红却听得直犯迷糊。  “奇怪,钱铁笔怎么不在?”李李白伸长脖子朝台上看了半天,“自己召集武林大会,却又不露面,这个钱铁笔的脾气也真够古怪的。”  片刻后,其他门派的人也发现钱铁笔不在,现场立即响起一片质疑。  看到这场面,台上的几位有点坐不住了。虽说他们都是东北武林中的代表,但论起号召力,合在一起也不及钱铁笔一半。  故事说到这里,想必大家已经对钱铁笔这个人物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虽然他也属于群众演员,但对接下来的故事却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风中还是费点笔墨来介绍一下这位仁兄吧。  钱铁笔,人称“笑面判官”。同学们从名字就可以推断出他擅使判官笔。事实上。钱铁笔不但把两支八斤八两重的熟铜判官钱铁笔使得出神入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生性豁达,好打抱不平,但凡遇到恃强凌弱,是一定要出手的。小到市井蟊贼,大到黑帮头子,都在他杀富济贫的范围之内。  多年的江湖生涯为他树立了许多敌人,相应的,也为他带来了很高的威望。在江湖上打杀了十余年后,钱铁笔毅然引退,回到老家兴建钱家庄,平日做些合法买卖,时不时接济一下周边穷人,生活比较低调。  但因为钱铁笔在江湖上颇有人望,再加上近些年东北武林人才凋零,所有大侠称号基本都被南方人抢走了,所以大家但凡有什么事都喜欢跑去找他作主,时间一长,钱铁笔也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东北武林的发言人。不过他的年岁毕竟大了,对名声的渴望早已消退得差不多,早有让出东北武林当家人之意。此次,他召开东北武林大会的目的,便是想通过公开方式选拔出一个接班人,帮助东北武林界重立威望,在中原武林中博得一席之地。  而东北的各个大小门派已被压抑得够久,一听说钱铁笔要召开武林大会,立即带上各门精英前来,准备在大会上一展拳脚。  大家既然是冲着钱铁笔而来,现在大会将始,他本人却还不见踪影,这叫众人怎能不急?有性急的门派干脆起立,冲主席台上大声叫骂起来。个别由市井流氓组成的小门派一看乐了,正愁没人闹,天上掉下一群大傻帽,于是也站起来跟着骂骂咧咧,顺带开始毁坏公物。其他门派一看别派开骂了,自己不骂好像怕了别人一样,于是也纷纷叫骂。一时间会场上乱成一片,叫骂声此起彼伏。  坐在台上的几位对此种乱况完全无能为力。有心质问钱铁笔吧,谁也不愿先开这个头;有心稳定局势吧,又对自己的号召力实在没什么把握,唯恐刚一站起来下面就撇上来一万多支袖箭,把自己扎成了筛子。于是几人左不是,右也不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办法。  坐在下首的八极门掌门上官平正是个驴脾气,心中有气又不敢冲台下发,一转头,正好看见扬威道人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啪地一拍桌子。指着扬威道人骂道:“你娘个腿儿,你瞅老子做甚?”扬威道人别过脸道:“上官兄。你怎么出口伤人啊?”上官平正好容易找到个宣泄口,岂肯就此罢休:“你娘个腿儿,老子跟你说话,你故意别过脸,莫非想让老子拔了你的山羊胡子?”  上官平正有所不知,其实扬威道人刚刚根本不是有意用眼神羞辱他,只因他天生斜视,看谁都得别过脸去。至于上官平正说他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就更冤枉了,人家刚刚分明是在不怀好意地盯着坐在旁边、穿得很少的扈秀红……  扬威道人听上官平正这么一骂,也火了,不过他进入一品道以前是个读书人,肚子里的骂人话没有职业文盲上官平正多,只得气呼呼道:“贫道不跟你这土包子一般见识!”上官平正最恨别人说他没文化,立即起身叫嚣:“老杂毛,敢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吗?”扬威道人也不示弱:“来就来,看贫道一剑刺你个晶晶亮,透心凉。”  俩人正要动手,只听台下传来一声娇喝:“住手!”这一声虽然分贝不高,却如同晴空霹雳,别说台上的俩人,就连刚刚还在叫嚣的台下众人也立即收住话头,瞪大了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缓缓走到台上,身后还跟着个推着轮椅的后生。台上下的众人一见妇人,纷纷起身道:“见过钱夫人。”  来人正是钱铁笔的正室,当年江湖人称“带刺蔷薇”的孙小美。  从前闯荡江湖时,钱铁笔使一对判官笔,孙小美使一双分水娥眉刺,二人联手击退过不少宿敌,被武林同仁视为江湖侠侣,如果用咱们现在的话说。就是模范夫妻。  自从钱铁笔引退后,孙小美也毅然退出江湖,一心辅佐丈夫经营钱家庄,把一份家业打理得有声有色。有能力的人素来都受人尊敬,更何况她是钱铁笔的夫人,所以孙小美在东北武林中的声望那是相当高。  话说钱夫人喝止了众人的冲突,径直走到主席台边,冲各门派的代表一拱手道:“诸位都是东北武林的表率,现下拙夫召集大家召开武林大会,是为了选出统领东北武林的英才。如果有哪位朋友想挑起门派争斗,那就是跟整个东北武林过不去!”  台下众人中有一半以上是跟着起哄的,听钱夫人这么一说,都没了脾气,纷纷坐回原位,只有几个不甘心骚乱结束的小门派还在叫嚣:“钱庄主在哪里?”“钱庄主不来,我们就没完!”  钱夫人一皱眉头,一直没说话的年轻话生推着轮椅上来,朗声道:“钱庄主在此!”  众人闻言一惊,纷纷向轮椅中人望去:只见这人身材偏瘦,身上穿的是钱铁笔常穿的缎面青衫,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瘫坐在轮椅上。最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人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还蒙了层厚厚的黑纱,只能隐约看出面部轮廓,看上去颇为诡异。  这一下台上几位坐不住了。周刀三当先道:“钱夫人,钱庄主这是……”钱夫人目光如电,冷冷射向周刀三,后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年轻后生接茬道:“诸位掌门,我姑父在大会前夕中风,半年内不能说话,不可见风,但我姑父心系武林大会,便嘱咐姑姑和晚辈用轮椅推他出来,望各位海涵。”  扈秀红冲年轻后生道:“敢问公子是……”后生恭敬道:“晚辈孙人奇,家住杭州,前不久特来探望姑姑和姑父。”  众人见孙人奇说得合乎情理,纷纷望向钱夫人。钱夫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说得不错。拙夫身染恶疾,不能见风,只能如此与大家见面,还望众位武林同道见谅。”众人听钱夫人这么一说,了解钱庄主是真的病了,纷纷回到座位,就连几个意图捣乱的小门派也都没话说了,赶紧到一边凉快去了。  李李白与一旁的石渊忠小声八卦:“奇怪,钱庄主怎么会突然患病?”石渊忠道:“莫不是花柳?”李李白摇头:“不会吧。钱铁笔平时最重名声,怎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做糊涂事?”  许大红对武林中事一窍不通,只好翻着白眼坐在一边喘粗气。  钱夫人在台上和众位掌门商量半晌,钱家二管家终于站起走到台边,高声道:“让诸位英雄久等了。现下时辰已到,东北武林大会正式开始!”话音刚落,两旁的锣鼓手立即卖力地敲打起来,一时间锣鼓声响遍了整个会场。敲打过后,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本次东北武林大会采用目前武林中比较先进的单人分组淘汰制,即将所有参赛门派代表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组,因为是单场淘汰,所以只有夺得每个组别第一名的门派才可以进入八强战,随后是四强战,直至决战,最后产生的冠军,也就是新任的东北武林当家人。  虽然东北武林在整个中原武林中的排行靠后,但蚂蚱的后腿也是肉,更何况在江湖上混,谁都渴望能有个大家公认的称号,所以东北武林当家人这个名号在众多东北门派的眼里无疑是非常诱人的。  因为参赛门派众多,大会工作人员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才完成抽签分组,等到各门派得知参赛顺序后,天色已经将晚,钱夫人与台上的几人商议一下,宣布比武将在明天正式开始,于是武林大会的第一天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06    第二天一早,比武正式开始。因为每派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大家纷纷选出门中精英,把写有号码的五色绸带绑在其身上。一时间整个会场里一片彩绸飘扬。  李李白代表现世帮抽到己组一号。拿到绸带后,他立即对本组对手展开调查,得出的结果令他兴奋不已。  己组基本上都是些不人流的小门派,像什么鳄鱼帮、铁线门、海龟派等等,大部分是游离在黑白之间的小组织,平时靠替人报仇,帮人种地,给寡妇找婆家,帮傻子娶媳妇等等营生勉强混口饭吃,基本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言。  李李白搜集完情报,立即回到本帮向石渊忠和许大红报信。  石渊忠听后大喜:“如此一来,己组第一名非我现世帮莫属了!”李李白也直点头。这两位仁兄似乎忘记了,现世帮也是众多无名门派之一。  许大红见他俩笑得跟向日葵似的,凑上来道:“你俩笑啥呢?”李李白道:“帮主,等下比武就要开始,这可是现世帮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许大红奇道:“比武?谁比?”两人异口同声道:“当然是你啊。”许大红大摇其头:“俺可不想随便打人,俺不去!”李李白眼珠一转:“那你想不想找相公了?”  “想啊。”  李李白指着主席台道:“帮主,实不相瞒,台上这些人。还有一会儿将要上台比武的都是坏人,就是他们抓了你相公……”许大红一听急了:“俺这就去揍他们,把俺相公抢回来!”李李白拉住她道:“他们人太多,凭你一个是打不过的。”  “那咋整啊?”  “你只用到比武台上,一个一个地打败那些坏人,得了第一,他们怕了,自然会放了你相公。”  “你没骗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大红仔细想想之前的经历,点点头道:“那倒也是。”  两人正说着,就听比武台上有人高声道:“己组1号2号,请上台!”  李李白听得真切,连忙拉着许大红朝比武台跑去。  此时,台边已聚了不少人,想必都是己组的参赛门派,众人一见许大红,顿时一片哗然。  石渊忠早带着一票跟班迎上来,齐声道:“预祝帮主旗开得胜!”  许大红被众人稀里糊涂地推上台,定睛一看,台上已站着个红脸汉子,表情极不耐烦。  钱家二管家快步走到两人中间,冲台下一抱拳:“已组第一场,现世帮许大红,对三元会高铁生!”  二管家话音刚落,高铁生双臂一振,从背后取出一根小孩手臂粗细的生铁三节棍,摆了个门户,嘴里冷冷道:“承让!”  现世帮众人一看不干了,冲二管家抗议道:“这小子耍赖,居然用兵器!”“不公平,不公平!”那边三元会的亲友团站出来道:“又没说不许用兵器!”“瞎吵吵个啥。有本事你们也用兵器啊!”  钱家二管家示意大家安静,高声道:“本次比武要求大家发挥本门武功之长,并未规定不许用兵器,”他转头冲许大红道,“许帮主,公平起见,请你也选一样拿手的兵器。”许大红摇摇头:“俺不会用兵器。”  钱家二管家道:“既然如此,即刻开始比试。”说罢退到一边。  李李白等人虽然对许大红的怪力早有见识,但对手毕竟是手持凶器的职业武痞。许大红能否打赢,其实他们心里也没底。  那边厢,三元会的高铁生本想在第一战时大显身手,没想到上来的却是个丑陋无比的悍妇。他只觉若不是现世帮在故意羞辱他,就是现世帮真的没人了。  高铁生越想越气,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暴喝一声,抄起三节棍朝许大红兜头便打。许大红见对方出手狠辣,猛吸一口气,扬起铁锹一般的手掌朝高铁生的面门拍出。这一掌后发先至,这高铁生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扑来,刚想招架,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横着向后飞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高铁生四仰八叉地摔到台下,满嘴直冒白沫。台下观战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张大了嘴瞪着台上。  还是钱家二管家见过市面,一炷香后,首先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嘶哑着嗓子冲台下喊:“己组第一场,现世帮许大红胜!”  台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李李白当先叫了一声“好”,众人紧跟着鼓起掌来,叫好声响成一片。三元会弟子扛起高铁生灰溜溜地跑了,极靠谱地预测,这些人都要转投丐帮了……  许大红秒杀三元会第一高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己组的比武台前立即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同组来刺探敌情的对手,也有别组来看热闹的狗仔,不管是哪路人,对许大红的评价都非常之高:“就是这个巨妇打败了高铁生吗?”“这么凶悍的女人,她真的是人类吗?”  接下来的比赛,过程就十分简单了。因为许大红所在的己组都是些小门派,本事稀松平常得可以,再加上许大红身上让人心有余悸的怪力,第一场比试后已有不少人萌生退意。  。  等许大红再次以一记开山劈石的大嘴巴将夜叉帮的刘不四掮下比武台后,腿脚快的帮派已去大会会务处递交退会申请了,有不讲究的干脆连招呼都不打,带着人撒欢跑路。他们的原话是,回去入个马帮或者收个保护费,好歹还有两天活头,若是不幸与这位一交上手,轻则腿断胳膊折,重则生活不能自理……  由于其他对手的弃权,许大红提前获得己组第一,直接晋级八强。这下可乐坏了现世帮众人。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昨天还是默默无闻的九流门派,今天却摇身一变成了夺冠大热之一,搞得李李白再和其他门派的人交谈时,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优越感。  就连江湖日报也用整版刊登了本次东北武林大会的盛况,其中许大红的事迹上了头版头条。该报道用四个雄劲有力的大字做标题:“怪物来袭”。标题下面是江湖日报驻东北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毛笔画,画中的许大红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三头六臂的哥斯拉。话说许大红顺利从己组晋级后,其他各组也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角逐出了各自的胜者。  “甲组,铁刀门周刀三晋级!乙组,‘夺命金钗’扈秀红晋级!丙组,八极门上官平正晋级!丁组,一品道扬威道人晋级!戊组,天残门赵无伤晋级!更组,铁胆帮李玉山晋级!辛组,杭州孙人奇晋级!”  到最后一位八强诞生,大会已经整整进行了五天。  这天傍晚,钱夫人召集所有八强门派来到中心校场,做决赛阶段的分组安排。  首先是钱夫人上台总结发言。跟往日不同的是,今日钱庄主并没有出席。常理来说,主办者的缺席是对所有与会众人的不尊重,但一来钱夫人在东北武林的地位声望仅次于钱铁笔,两口子谁说话都好使;二来各派最关心的都是明天八强战的次序,以致竟无一人对此提出异议。  钱夫人冲众人一拱手:“诸位都是东北武林的精英。也是东北武林的希望,在接下来的比试中,希望大家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为东北武林扬威!”众人心不在焉地鼓掌。  “今日拙夫身体不适,全权委托我来主持八强战抽签仪式,还望诸位原谅。”众人顿时都打起精神。  孙夫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请诸位掌门、帮主上台抽签!”  台下的七位掌门闻言眼睛一亮,恨不能一把搂过箱子自己挑个上上签,又怕枪打出头鸟。于是大家你让我我让你,客气半天,谁都没动。  许大红不懂得江湖险恶,见众人推来让去,颇感烦躁,当下牛眼一瞪。大踏步上到台前,伸手在抽签箱里抽出一张。  钱夫人微笑着从许大红手里接过纸签,面向众人展开:“壹号。下一位抽到壹号的,就是许帮主的对手。”  其他七位早就听说过己组第一是位怪力悍妇,倘若跟她对打,胜了还好说,万一败了可就成了江湖笑柄。想到这儿,众人纷纷冲到台上,争着到箱里抓纸签,生怕晚了就撞上许大红。  一炷香过后,八强的对战顺序终于定下。钱夫人拿着对战表念道:“许大红对战赵无伤,周刀三对战上官平正,扈秀红对战扬威道人,孙人奇对战李玉山。”  当她宣读到孙人奇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一下。站在台下的李李白眼尖,见到这一情景不禁心头一动:这孙人奇先是以探亲名义出现在大会上,随后又报名参加了比赛,现在居然一路闯人八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再加上刚刚钱夫人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难道两人有一腿?李李白这么想的当口,钱夫人已经宣布完,又跟众人客套几句,便带了两个侍女走了。  李李白见众人纷纷离去,正想去找许大红,旁边的石渊忠一把拉住他:“兄长可知帮主明天对阵何人?”  “天残门的赵无伤啊,怎么了?”  “你可知那赵无伤的底细?”  “只知他人送外号‘天残脚”其他的就不知情了。”  石渊忠面露忧色:“兄长有所不知,这赵无极的成名绝技‘天残脚’刚猛异常,江湖上传说,还从没有人能在他脚下全身而退!”“这么厉害?”李李白大吃一惊。石渊忠皱眉道:“更可怕的是。赵无伤在前面的比赛中只用到了双手,还从没用过脚!”  李李白这才感到事情非同小可,甚至在一瞬间萌发了让许大红弃权的念头。可转念又一想,许大红跟自己非亲非故,充其量不过是自己成名路上的一块大个儿垫脚石,即使败了,自己也不会有损失;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认识了许大红,自己不止一次地被她救过,虽然自己也勉强算是救过她一命,但清算起来,却还是欠她一次人情。  自古大侠都是有恩必报的,一般不会欠人人情。李李白虽然连小侠都不算,但他恰巧也是有恩必报的人,只是他的报恩原则照大侠的标准缩水了一半——他决不欠女人的情。  就在李李白替许大红担心的当口,天残门赵无伤那边也正在郁闷。  赵无伤闯荡江湖多年,虽然没啥脍炙人口的事迹,但好歹也算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每次自报家门,对方基本上都会说“阁下就是人称‘天残腿’韵赵大侠么”,赵无极就会一边假装谦虚一边拱手乐道“大侠不敢当,在下便是赵无伤”。  别看赵无伤此刻在东北武林中混得不错,其实他祖上只是给人抬轿的轿夫,而轿夫这行当又是世袭制,所以赵无伤年轻时也是个轿夫。  当年,赵家在老家的名声很响,人称“八抬赵”,意思是赵家的轿夫抬轿既快又稳,就连知县大人也常年聘请赵家人到府里抬轿。到了赵无伤这一辈,他爹赵十四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取名赵十五,就是想等他长大了接自己的班,跟几个叔伯兄弟继承老一辈的抬轿事业。  赵十五也没有辜负他爹的厚望,生就了两条大长腿,顶着装满水的瓷碗从街头跑到街尾,一滴都不带洒的。只可惜天意弄人,赵十五天生斗鸡眼。走直线时没啥问题,可一拐弯就坏了,经常会连人带轿撞到墙上。时间一长,家里人都不敢让他抬轿了,要知道轿子里坐的可是知县大老爷,摔坏了还得了?于是赵十四便托人找关系,给他谋了份赶马车的活儿,专门负责从城外的木料厂往城里拉木材泥土等建筑物料,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干上了长途货车司机。而且因为官道基本是直的,也解决了赵十五不能拐弯的问题。  如果赵十五干车老板一直到死,也就不会出现在我们的故事中了。幸好在赶了一年多的车以后,赵十五出了交通事故——他赶着马车撞死了人,而且死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地知县的公子。  跟许多侠客小说里描写的一样,知县大人只此一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到十六岁更是飞扬跋扈,集结了一批同样年少辍学的纨绔子弟在县城里横行霸道,吃霸王饭,住霸王店,看谁家大姑娘小媳妇长得好看还时不时来个霸王硬上弓,搅得县城鸡飞狗跳,恨得百姓牙根痒痒,但碍于他知县公子的身份,乡亲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偏巧这一天,知县公子不知抽了什么疯,纠结了一干酒肉朋友一起出城打猎。因为没有实战经验,一帮人忙活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打着,知县公子觉得无趣,便吵着要回城,让手下去找马车。  手下顿时犯了难,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儿找车去啊?正犯愁间,倒霉蛋赵十五赶着马车飞奔而来,知县公子一见乐了,叉着腰往官道中间一站,横声道:“本少爷要坐车,车上那厮赶紧停下!”  要说事情都赶巧了,赵十五今日赶车前,在木料厂喝了点小酒,走的时候就有点晕乎乎的,再加上车跑得快,等他看清前方有人拦车的时候,再勒缰绳已经晚了。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知县公子如同风筝一般飞出,然后扑通一下摔在路中央,脖子当时就歪了。  众人见马车撞倒了知县公子,生怕牵连到自己,哄的一声全跑了。  当下,赵十五的肠子都悔青了,连忙把知县公子抬上车往城里赶。结果可想而知,一回城,他就被知县下了大狱,每天五十大板,没几天就皮开肉绽,整个人只剩下半条命。赵家为了救他,变卖家产打点关节,可最后的结果还是一难逃一死。  也许是赵十五命不该绝,审判那天正赶上巡抚大人路经此地。巡抚大人为人刚正清廉,在堂上见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赵十五,立即问知县是怎么回事。知县不敢隐瞒,把事情经过跟巡抚大人说了。巡抚大人听了大手一挥。此案暂且押下,三日后本官亲自主审。  三天之后,巡抚大人如期在县衙公审此案。开审那天,大堂门外围了很多百姓,除了一小部分是围观看热闹的,大多都想替赵十五求情。  巡抚大人坐在堂上,命人带上赵十五,一拍惊堂木,赵十五,你可知罪?赵十五这两天没挨打,已恢复了些许元气,跪在堂下说,小人知罪,小人撞死了知县的公子。巡抚大人说,你为何撞死知县公子?赵十五说,是知县公子自己跑到路中间,小人躲闪不及,这才撞了他。坐在一旁的知县说你放屁。巡抚大人瞪他一眼,知县立即低头不敢吱声了。  巡抚大人说,赵十五,你撞死人触犯了刑律,本官必须依法断案,但你若有冤情,也可详细道来,本官定会为你作主。堂外围观的百姓见巡抚大人秉公执法,全都吵嚷起来,七嘴八舌地说起知县公子的恶行。  赵十五也感动得眼泪哗哗的,说大人如此善待小人,小人不敢不说。其实撞人之前,小人喝了酒。围观众人顿时哗然。知县大人则兴奋得满脸通红,心想你小子这次还不死定了!  赵十五吸了口气,接着道,可这知县公子平日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百姓无不恨之入骨,小人就是不喝酒也一样会撞死他!此话一出,堂外立即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就连大堂两旁的衙役也禁不住叫好。知县的脸顿时自得跟他的死鬼儿子一样。  巡抚大人抬眼看了看赵十五,缓缓道,赵十五撞人有罪,但错并不全在他一人,加之本官早就听说那恶少为害一方,今日又有百姓佐证,两相权衡,本官判赵十五杖责二十,随后释放。巡抚大人宣判完毕,堂外又是一片掌声雷动。两旁衙役也念及赵十五的胆气,廷杖打在他身上就跟掸灰一样。打完后,巡抚大人亲自派马车送赵十五归家。而当地民众则纷纷自觉地站在街道两旁护送,那场面简直跟欢迎英雄归来一样。  只可惜赵十五因为在牢里挨打过多,导致右腿膝盖以下坏死,回到家后不久便截了肢,沦为废人。可赵十五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通过这件事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那就是成为一名行侠仗义的大侠!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赵十五装上义肢,化名赵无伤,离开家,去寻找他心中的江湖。这一年,赵无伤十八岁。  不过江湖是十分残酷的,对于一个有腿残疾的人来说尤其如此。赵无伤经历了许多痛苦波折,终于在三十岁时加入了一个全部由残疾人组成的门派“天残门”,并逐渐成为天残门的领军人物。至于江湖上盛传他那只能开山裂石的“天残脚”,其实不过是赵无伤为了延长义肢的使用寿命,特意找铁匠打造的生铁腿,重有三十来斤,走起路来铿锵有声,一步一个脚印。众多不知情者看了,都以为他内功深不可测。其实赵无伤最辉煌的战绩也只不过是一假腿踢跑了两个江湖蟊贼,不成想这两位大哥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硬是把赵无伤吹嘘成了天下第一腿。  在之前的故事里,石渊忠说赵无伤在戊组比赛中不曾用过天残腿,这话的确不假,但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无伤之所以能够获得戊组第一,完全是因为他根本只和对手比腕力,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掰腕子。  比方他第一场比试的对手鲸鱼帮宋无思,因为对赵无伤的天残脚比较忌惮,一直不敢主动进攻。赵无伤见对方毫无进攻斗志,冷笑三声道,宋帮主放心,在下并无心取你性命,更不会用上天残脚。不过既然如此,你就得按照我的方式来比试。宋无思顿时松了口气,赵大侠想怎样比?  赵无伤说,我们比腕力。宋无思一愣,随即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赵无伤笑了笑,右脚微微发力,只听咔嚓一声,擂台立时被踩出一个深达半寸的脚印。宋无思大惊,这亏得是踩在地上,要是换成自己的脑袋,估计早就被一脚爆头了,连忙道,宋某愿与赵大侠比腕力。  没想到他这一答正中赵无伤的下怀。自从脚伤后,赵无伤就非常重视对腕力的锻炼。几十年下来已经练就了一副能抓举两百来斤的铁手。  宋无思刚一出手,立即被赵无伤连胳膊带人按倒在桌上,只得主动认输。而戊组的其他选手正为赵无伤的天残腿犯嘀咕呢,一看场上这架势,纷纷上台要求比试腕力……结果赵无伤就这样一路顺利地连胜,拿到戊组第一。  如今,要跟以怪力著称的许大红比试,赵无伤还真有点没把握。赢了还好办,万一输在她手里,那不但自己,就连天残门在江湖中的地位恐怕也要一落千丈了。一定要琢磨出个办法!赵无伤想到这里,微微叹了¨气,眯着一双斗鸡眼,回房思考去了。  夜半时分,钱家庄的某间屋子里。两个不辨身份的声音正在对话。  一个气愤的女声道:“奸贼,我已按你的要求在八强名单上做了手脚,何时才放我相公?”另一个分不出男女的声音贱笑两声:“别急,等后天胜者产生,我自然会放了尊夫。不过在那之前,如果你敢耍花样……”说到这里,那人加重语气,“尊夫必死无疑!”  “你……”  “别动气。气大伤身,气坏了身子,明天怎么主持大会呢?你说是吧,姑姑……”  东北武林大会已进入了第六天,八强战终于开始。虽然在此之前的五天里,有不少小门派陆续被淘汰出局,但来参加大会的人数非但不见减少,反而比小组比试时多了许多。  究其原因,其一,这次大会是东北武林近年来少有的盛事,而东北人又素来愿意凑热闹,马路上俩车追个尾都能引来二百多号围观看热闹,何况这么大的事?其二,各家媒体对这次大会都非常关注,如果哪天一不留神被记者采访到,回去也能跟其他门派吹嘘说“咱也是上过报纸的名人啦”。更重要的是,大会期间主办方对参赛门派一律免费提供三餐,而且伙食还不错,那些平日里忙时吃干闲时喝稀的门派当然就算被淘汰也不愿意走,据说丐帮就有不少弟子假冒身份来此混吃混喝。  好在钱家庄财大气粗,对白吃白喝的人全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武林大会到目前为止,表面上还是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八强比试不同于小组比试,所有人员都在中心校场集中,按照事先抽签的顺序依次比试,胜者晋级,败者该干啥干啥去。  许大红和赵无伤抽到的是壹号,比试顺序排在第一位。  上台之前,李李白担心许大红气势不够,于是把她单独拉到一边。指着不远处的赵无伤道:“帮主,你看见那斗鸡眼没?”许大红顺着他的手望去:“见了,咋了?”李李白正色道:“他叫赵无伤。是绑架你相公的三大主谋之一,等会上台你要是打败他,那离救你相公就不远了。”许大红牛眼一瞪:“就是他绑架了俺相公?看俺不上去抽死他!”  李李白拉住许大红:“帮主,有句话我得提醒你。”许大红救夫心切,不耐烦道:“还有啥话,等俺揍完他再说。”李李白表情凝重道:“赵无伤的天残脚非常厉害,你千万要小心……”  “俺知道了。”“等会儿如果有危险,我就立刻跟钱夫人申请停赛,或者你主动认输也行,主要是你的安全……”李李白话没说完,许大红已经一摆手,噔噔上台去了。李李白望着许大红壮硕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许大红上台半晌,赵无伤方才背着手走上台。钱家二管家在台中一站,冲台下一抱拳:“两位掌门已到,比赛即刻开始!”  赵无伤见许大红的眼神如同公牛看到斗牛士手中的红布,有心缓和一下气氛,对许大红道:“许帮主,比试时还请手下留情啊。”一般情况下,江湖中人听到这话,再不济都会客气两句。可惜他这次碰上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盲许大红。  只见她大手一挥:“废话少说,俺找不到相公就跟你没完!”赵无伤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又不好意思问,只好一拱手:“那就承让了。”  只听钱家二管家道:“第一场比试开始!”赵无伤有心威慑一下许大红,耳听得比赛开始,立即大喝一声,右脚往地上一跺。只听咔嚓一声,地上顿时现出一个脚底板大小的凹坑。台下众人一见,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说:“不愧是赵无伤。内功深厚!”有的说:“这就是天残脚,名不虚传啊!”有的说:“厉害吧,昨天我就是跟他对打的!”有八婆问了:“结果如何?”那位脸还挺大:“别看他的天残脚厉害,愣是没踩透老子的脸皮!”……  赵无伤本拟许大红会被这一下唬住,然后自己就可以提出比试腕力的要求,想来此女身材虽壮,但毕竟是个女人,腕力必定不如男人。  赵无伤的小算盘打得正精,却只见许大红闷哼一声,右脚往地上一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她脚下地面居然裂开一条成人胳膊粗细的裂缝,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台下的李李白此时心花怒放。敢情这赵无伤只是人类中的高手而已,许大红可是不分种族的通杀型高手啊!  这下轮到赵无伤的脸绿了,怪妇许大红果然名不虚传!他迅速权衡一下利弊,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冲许大红道:“许帮主真是后生可畏。不知你的腕力如何,可敢与赵某比试一番?”许大红把牛眼一瞪:“比啥腕力,你快放了俺相公!”  赵无伤心道,这老娘们不光模样彪悍,精神还有问题,自己要是跟她这么纠缠下去,搞不好丢人就丢大了,还不如自动弃权,留点面子,于是长叹一声:“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赵某一向莽撞,动起手来不知轻重,怕到时伤了许帮主;再者许帮主又让赵某看到了东北武林的希望,我也就没必要非得争这口气了。”他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我出于爱护你,关心你,谦让你的态度,决定放弃比赛。  赵无伤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纷纷道:“赵大侠如此大义,真让我等佩服!”“就是就是,如此高风亮节,真是令人钦佩啊!”  赵无伤见目的达到。转身往台下走去。只可惜许大红的文化水平不高,对他刚才的话根本没法理解,见他要逃,立时怪叫一声,狗熊下山一般冲赵无伤猛扑了过去!’  赵无伤正暗叹自己有才呢,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怪叫,回头一看,许大红那堪比熊掌的巴掌已经裹挟着风声当胸袭来。  赵无伤一个身有残疾的糟老头子哪能经得起这非人的一巴掌,就听扑哧一声闷响,赵无伤在空中画了一条类似雨后彩虹般的完美弧线,姿势优美地降落在台下,可那条假腿却还立在台上。  众人顿时炸了锅:“赵无伤被打败啊!”“赵无伤被许大红一巴掌打败啦!”“赵无伤被怪物许大红一巴掌打折了腿,不知怎么就败啦!”  说到这里还算靠谱的,接下来可就有点不像话了:“赵无伤被怪兽许大红啃得只剩下一条腿啦!”“赵无伤被那美克星人许大红先奸后杀再啃得只剩下一条腿啦!”“赵无伤被那美克星人许大红先奸后杀,然后用七龙珠复活了再奸再杀,最后啃得只剩下一条腿啦!”所谓以讹传讹,这下同学们知道谣言都是怎么来的了吧。  不管外界对这场比试做何评论,许大红打败赵无伤已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连那条赖以成名的天残脚都被许大红一巴掌拍折了,更是让众人大跌眼镜。  旁人不知真相,天残门的帮众却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完全可以站出来说破天残脚的秘密。只可惜这次跟赵无伤来的只有两个瞎子、两个哑巴、一个聋子和一个精神病。这几位中,能听见的看不见,看得见的又说不出,能听能看的哥们儿这会儿正跑到山上追蝴蝶去了……  许大红这边赢了一场,占据了一个四强的名额,其他人看着眼热,自然憋足了劲想要获胜。  接下来,是周刀三对战上官平正。周刀三为人阴险,表面一副侠义心肠,实则好名又好色,心胸狭窄得连张草纸都塞不进。平时仗着铁刀门是东北武林门众最多的帮派,处处以当家人自居,早已犯了众怒而不自知。相比之下,上官平正就正常多了,乡村盲流一个,字也不认识多少,门派是继承他老子的,武功是相当的稀松平常,老婆是娶完了老大娶老二,可就是不见一个有喜的。  周刀三打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个从村里来的大老粗,不过他还得忍着性子跟对方一抱拳,客气道:“上官兄,还请手下留情。”上官平正毫不客气:“好说好说,我从不欺负弱小。”周刀三心下这个气啊,恨不能冲上去咔咔几刀把上官平正剁成饺子馅,只可惜他前些日子在秀红阁弄丢了家传宝刀,而且这事又不能宣扬。所以他想了个计策:在参加武林大会时当着各家媒体宣布自己未免杀戮不拿兵器,只凭空手比赛。一来能把丢刀的事暂时掩过。二来也展现出自己过人的英雄气概。  实际上,周刀兰祖上跟许大红的娘家是同行,都是杀猪卖肉的。不过周刀三他爹个子太矮。胳膊太短,用宽刃的切肉刀非常不顺手,这才打造了一把尺来长的单刀干活,时日一长,居然成了当地的一道风景,每日来瞧他单刀切肉的人络绎不绝。周老爹一寻思,得,干脆创个门派,当个掌门,于是收了肉摊,躺在家里想了俩月,终于创立了铁刀门。  其实周老爹本想起个响亮点的名字,像什么五毒教啊,沧海帮啊等等,不过他的文化水平实在有限,最后只好根据单刀的质地起了这么个朴实的名字。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周刀三实在没什么资本去嘲笑同为盲流的上官平正。  话说周刀三弃刀不用,的确在本次大会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有些人甚至特意来看看不用刀的周刀三究竟是怎么制敌的。  其实,周刀三的招数非常简单。他没有刀,不是还有手么。对手上来,他先是大喝一声,把对方吓一大跳,接着就撸胳膊挽袖子地冲上来,照人家的脑袋就是一手刀,跟耍刀的套路一样。人家要是挡住了,周刀三当即双手齐上,揪住那人的头发就是一顿电炮,直到对手晕头转向,然后再一脚踹下台去完事,标准的流氓架势。也多亏了本次大会没有少林弟子参赛,周刀三才凭借揪头发外加电炮一路夺得了小组头名。  上官平正的经历也跟周刀三差不多。他爷爷上官老员外生平好吃,吃饭时总爱吧唧嘴,把夫人小妾们都吧唧得不敢跟他一起吃饭了,怕吐。后来大夫人忍不住了,就说,“娘个腿儿的,你不如干脆成立个吧唧派得了,整天吧唧吧唧,仔细老娘抽死你。”上官老员外是个妻管炎,被老婆欺压多年,一气之下还真就成立了个吧唧门,总部就设在村东头的公共厕所旁边,大概是因为那地方铁定没人吃饭,吧唧嘴不招人烦。吧唧门传到上官平正这代,才赶上村里终于来了个识字的游走郎中。上官平正请郎中为自己的门派题字,郎中就顺手写了一幅狗爬样的“八极门”。上官平正激动啊,这还是他的门派第一次有了金字招牌。  至于八极门的武功,那自然是八极拳了,由上官老员外根据农垦姿势演变而来,共有八八六十四式,经过两代人的努力,到上官平正这一代基本已经失传,只剩下最后八式,而且前边七式都是强身健体的健美操,只有最后一招才是制敌招数。  上官平正之所以能闯过八强,也多亏了他那套慢到一定程度、而且一共只有八式的八极拳:对手上得台来,他先要求人家严格按套路来,然后自己站在原地一顿比划,直到一个多时辰后,等对手实在受不了,即将冲上来跟他肉搏的时候,他那套拳基本也耍到了最后一招,顺势一下,那位刚好撞到枪口上,立马倒地晕菜。  书说回第二场八强比试。就见周刀三和上官平正两位掌门对面而立,二人谁也不出招。看过侠客小说的同学们都知道,高手比试拼的是内力,谁先动了就说明谁要输了。如果俩人一起动,大约就是要见胜负了。  二人在台上互瞪半晌,上官平正突然道:“周刀三,可敢与在下按套路比试?”周刀三道:“求之不得!”  上官平正一听乐了,刚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如何出手,不料还能用上老办法,于是扎下一个马步。又开始比划他那套慢到让人抓狂的八极拳;周刀三的心里也乐开了花,正愁不知怎么下手呢,这家伙自己开练了,现在不动更待何时?  当即,他大喝一声,迈步朝上官平正冲去。上官平正耍得正开心,见周刀三这就冲上来,心下大急:“你娘个腿儿,你咋不按套路整……”  周刀三可不管这些,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电炮,连手刀和抓头发都省了,边打还边道:“八极拳是吧?套路是吧?你娘个腿儿是吧?”  上官平正被彻底打傻了,还手吧,八极拳讲究的是以慢打快,没教过怎么中途反击;不还手吧,这么下去铁定鼻青脸肿、皮开肉绽……正琢磨着呢,就觉屁股一疼,一股大力踹着他往台下飞去。等他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上官平正明白自己已经败了。但见周围那么多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地围着自己,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于是眼珠一转,顿时晕了过去。  第二场比试见了分晓,周刀三以无可争议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当天的江湖日报报道此事时用了“猛如狂风,快若闪电”来形容周刀三,并将比试过程夸大了数百倍,声称二人的小宇宙产生激烈碰撞,当场融化了三百多名观众,据有关专家估计,此次战斗至少使得方圆五百里三年内寸草不生,其惨状跟几百年后轰炸东瀛的俩原子弹有一拼。  两场比试完毕后,钱夫人宣布午休,余下比试将在下午进行。  众人吃罢饭,饮完茶,顺带拉完屎,这才纷纷赶回校场,准备观看下午的比试。因为接下来的两场中有扈秀红,所以观众中以男粉丝居多。  扈秀红与扬威道人的比赛在先,两人早早来到会场。  扈秀红武功平常,又并非一派掌门,平时都是靠魔鬼身材行走江湖,小组比试时更是充分利用身材优势,要么穿一身前凸后翘的黑色紧身衣,要么来一套真空低胸装,趁对方看得心猿意马时,一出手就是抠眼珠子、踢要害的狠招。也正因为如此,扈秀红所在小组里有不少人在大会后选择了从此退出江湖,进宫应聘太监。  这扬威道人虽是清修之人,却也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自从第一天看到扈秀红时起,就无时无刻不幻想着找个闲人免进的地方将她拿下。  今天,扈秀红特意穿了一身粉色的低胸旗袍,上面的领口基本快开到肚脐,而下面的开叉则恨不能提到腰间。上台之后,扈秀红只是随便走上两步,下面的男人就基本快被自己的鼻血淹死了。  面对这么个性感尤物,扬威道人勉力镇定,左手持拂尘,摆了个门户道:“无量寿佛,扈女侠请先进招。”扈秀红也不客气,朝他抛了个质量极高的媚眼,娇叱一声,扬起双掌便朝扬威道人打去。  扬威道人见这一掌软绵绵的似无力道,还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轻轻侧身避过,左手拂尘虚点扈秀红肋下。他本拟逼退对方,没想到扈秀红不闪不避,挺着一对F杯的巨乳迎了上来。扬威道人只觉手上一软,拂尘已经点中对方左胸,他的脸腾地一红,差点把拂尘给扔了,连忙后撤三步,口中道:“无量寿佛,罪过罪过。”  扈秀红嘻嘻一笑,媚声浪气道:“道长,你好坏哟,奴家不依啦!”说罢运起双掌,又朝扬威道人攻去。  掌到半途,扈秀红突然身子一矮,使出一招九天揽月,单掌斜劈对方咽喉。扬威道人以拂尘向外一搪,扈秀红顺势捞住拂尘,低声道:“道长,今晚丑时,我在房里等你如何?”扬威道人一激动,顿时内息紊乱,身子滞在当场 。扈秀红见他门户大开,眼中寒光一闪,猛地飞起一脚,踢向扬威道人的下身。扬威道人突觉得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心下暗叫不好,不等做出反应,就被结结实实地踢中要害,怪叫一声摔倒在地,顿时昏死了过去。  台下众人见扈秀红出手如此狠毒,都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各自要害。  扈秀红一招强横的断子绝孙脚将扬威遭人踢至昏迷,根据规则,比试中晕厥便算败北,她自然获得本场比试的胜利。自此,四强已经决出三强,最后一场比试,便尤为引人注目。  这场比试是由铁胆帮李玉山对战神奇小子孙人香。  李玉山与故事巾所有的垫场人物差不多,先是死爹死妈,然后年少无知闯荡江湖,一直闯到四十岁才创立了铁胆帮。创立这样一个帮派并不代表他生就一副铁胆,恰恰相反,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一副莽汉样子,却生来胆小,小时候怕鬼、怕黑,睡觉都不敢熄灯;长大了怕老婆、怕黑,睡觉依旧不敢熄灯。因为一辈子胆小,所以胆量成了李玉山生平最渴望的东西,开帮立派时才特意起了这么个豪气干云的名字,一来为了壮胆。二来也给帮派出售的金牌铁胆,找了个金字招牌。  在小组比试的时候,李玉山手持两个生铁胆上台,当着对手的面随便这么一捏,居然硬生生将铁胆捏成两半。对手见这位大哥如此牛x,纷纷主动告饶,败下阵来。偶尔有不服的,李玉山大手一挥,马上有手下抬上来一筐铁胆,他黑着脸挨个捏,一直捏到台上这位哭咧咧地讨饶为止。其实,李玉山下手的都是事先做好手脚的铁胆,此乃绝密。  李玉山介绍完毕,下面就来说说孙人奇。不过因为这位小哥在后面的故事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所以他的身份现下不能剧透,众位看官如果非要问,那就是:姓名,孙人奇。性别,男。职业。不详。年龄,不详。师承门派,不详。有否传染病,不详。  这位小哥获得小组头名的经历堪称神奇,他一不耍拳,二不用兵器,对手上来,他只消凑上对方耳边轻轻说上一句话。保证对方灰头土脸地认输。众人思考了好几天也没闹明白孙人奇为何如此厉害,只好送他个“神奇小子”的外号。  话说李玉山与孙人奇的比试刚一开始。李玉山依旧咔一声捏碎了手里铁胆。孙人奇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跟没看见一样。  李玉山一看,哟呵,碰上硬茬了。一挥手,手下立即抬上一筐铁胆。李玉山筐边一蹲,跟老太太扒土豆一样挨个捏了起来。  直到李玉山捏碎了一筐铁胆,孙人奇依旧一言不发。李玉山顿时急了,再一挥手,手下又抬上两筐铁胆,李玉山心想个小样的,我就不信你不害怕……约摸一个时辰之后,两筐铁胆又捏完了,孙人奇依旧没反应。李玉山再要挥手,手下哭咧咧地上来了:“帮主,小人们没预备下这么些……”  李玉山挥手叫手下滚蛋,回过身指着孙叭奇怒道:“你打也不打,降又不降,到底想做甚?”他倒忘了是自己一上来就咔咔捏铁胆在先。  孙人奇看他一眼,嘴角一挑,露出一抹笑密。令众人吃惊的是,他这一笑,居然有了几分倾国倾城的意思。李玉山从孙人奇韵笑容里感受到强烈的蔑视,顿时被彻底激怒了,于是干脆扔掉铁胆,暴喝一声朝孙人奇扑去。一派掌门首先对后辈出手本是失身份的事,所以李玉山一出招便下死手,双拳朝孙人奇的面门直直捣去。  孙人奇微微一笑,侧身避开拳势,趁二人错身的工夫,在李玉山耳边道:“李掌门,我知道你的底细。”李玉山心中一惊,连忙向后跃开丈许,一脸惊疑地望着孙人奇,那表情好像面对的是一头狰狞的怪物。  孙人奇笑嘻嘻道:“好黑,好暗,好可怖……”李玉山浑身一激灵,连嘴唇也变成灰白,战战兢兢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孙人奇道:“马上认输,不然我就当众说出来。”  李玉山满脸冒汗,胸脯一起一伏,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过了半晌,他终于仰天长叹,转身噔噔下了擂台,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去了。众人见孙人奇未曾动手就胜了李玉山,继续大感神奇,在台下议论纷纷。有人说孙人奇内功深厚,光凭杀气就震断了李玉山的经脉;有人说孙人奇会巫术,在台上说的其实是咒语,谁听了都得突突;还有人说孙人奇其实是李玉山的背背山,李怕孙当众揭了他的丑才无奈认输……  其实最后一种说法最为贴切。李玉山的确怕孙人奇揭他的短,但这个短却跟断臂没啥关系。前面我们说过,李玉山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实则胆小得要死,晚上睡觉都不敢熄灯。其实李玉山不光怕黑,还怕任何狭窄的地方,就连上厕所都不敢进茅房,而是转到茅房后面再行方便。就因为这个,没少让人家当成流氓揍过。再其实李玉山的胆小是一种病,现代医学称之为幽闭恐惧症,这种病大多是因为精神上受过刺激或者小时候被老师关过小黑屋所致。  不光是针对李玉山。孙人奇从小组比试起就一直用对手的隐秘作为武器,而在武林中混的,谁没干过一两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孙人奇才能屡屡得手,现在又凭借香港狗仔般的绝密情报轻松逼退李玉山,昂首挺进四强。  八强赛结束后,钱夫人照旧主持四强赛抽签仪式,钱庄主依旧称病没有露面。抽签结果。周刀三对战许大红,扈秀红对战孙人奇。  对决次序一出,有好事者纷纷推测起明日的结果来。大部分人认为,怪物许大红会以压倒性优势撕了周刀三挺进决赛;这边厢神奇小子孙人奇毕竟是男人,最后必定是过不了扈秀红的美人关的。而决赛就更没悬念了。同性再加上怪力,许大红一定是完胜扈秀红,夺取本届东北武林大会的桂冠。李李白和石渊忠自然也一致认为,现世帮统领东北武林的时候就要到了,俩人甚至特意找了根树枝,在地上苦练起签名来。  分组完毕后,李李白立即欢乐地拉着许大红布置战术去了,可这边的周刀三却说什么都笑不出来。  别说是失了宝刀,就是一手拿一把,屁股上再倒插一把,恐怕也打不过许大红啊,那可是一拳就能把人打飞出去的怪物——就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残脚都被她一巴掌搞定,更可怕的是巴掌巴在脸上,居然能匪夷所思地把腿给打断了,这是何等内功啊?  周刀三本来心眼就小,越想越觉得憋屈,便独自一人跑到钱家庄外的酒馆里喝酒。有道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周刀三一直喝到酒馆打烊,心里还是不痛快,晃荡着身子从酒馆出来,在大街上边走边唱起来。  周刀三正唱得开心,忽听身后有人道:“周掌门,何事如此忧愁?”周刀三回头一看,孙人奇正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后。  周刀三定了定神:“孙公子……又为何在此?”孙人奇道:“特来为掌门解优。”周刀三疑惑道:“解忧?周某不明白。”  孙人奇开门见山道:“周掌门无非是担心那怪物许大红罢了。”周刀三哼了一声,敢情你手气壮,不用跟她对打,不然你也忧。  孙人奇一笑:“在下倒是有个办法,保证周掌门明天旗开得胜。”周刀三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一亮,随即警觉道:“孙公子,周某若是胜了这场,恐怕就要与你争夺第一,你为何要助我?”  孙人奇左右看看,把周刀三拉到僻静处,神秘道:“周掌门有所不知,我姑姑姑父一向看重周掌门为人以及铁刀派在东北的实力,已暗中钦定你为第一名,在下之所以参赛,完全是奉姑父之命,为你扫清障碍。”  周刀三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目前的处境已经坏到极点,不妨死马当活马医,于是道:“孙公子此话当真?”孙人奇仿佛看穿了周刀三的心思:“以目前状况来看,在下即使骗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周掌门不妨一试。”这话正说到周刀三的心坎里,他哈哈一笑:“好,那一切全听孙公子的。”孙人奇微微一笑,附到周刀三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交代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四强赛正式开始。因为今日就会产生本届东北武林大会的冠军,所以观众比起昨天又多了不老少,多家江湖媒体也慕名而来,希望第一时间现场直播战况。  第一场比赛是扈秀红对战孙人奇。二人上得台来,扈秀红先是冲孙人奇抛了个媚眼,嗲声道:“公子,手下留情哟!”孙人奇微微一笑,退到擂台边:“扈女侠请进招。”扈秀红心想你这可是自己找死,满脸堆笑地朝孙人奇走去,边走还不忘边展示一下她那白嫩的大腿。  扈秀红走到孙人奇面前,摆了个标准的s形:“公子,我美吗?”孙人奇微微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一边。扈秀红脸色犬变,自从比试以来还没人能逃得过她的美人计,难不成这小子是个天阉?扈秀红心里一发狠,猛地一撩裙子,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立即展露无疑,把台下众人看得直流口水。  扈秀红笑道:“公子觉得如何?”孙人奇笑了:“赶紧用下一招吧,大婶。”扈秀红被彻底激怒了,娇叱一声,抬腿踢向孙人奇的下身。台下有几个视角较好的观众,把扈秀红踢人走光的瞬间看了个一清二楚,立时失血晕倒。  就在这时,孙人奇闪过扈秀红的飞踢,突然一把搂住她,低声道:“大婶,你就这点本事?”没等扈秀红反应过来,孙人奇突然大叫一声,搂着她从擂台上跌落。众人顿时哗然——根据比赛规则。坠落擂台者即为失败,这场比试二人一同坠地,也就同时丧失了晋级资格。换句话说,下一场四强战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冠军争夺战。  众人都没想到比试会发生意外,纷纷大呼过瘾。李李白虽然打心底里觉得孙人奇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更何况他已经与扈秀红被双双淘汰,接下来只要许大红战胜周刀三,那东北武林的大当家就非许大红莫属,换句话说,也就非他李李白莫属了!  决赛时间定在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来钟。  中午吃饭的工夫,李李白和石渊忠继续跟许大红面授机宜。李李白让许大红速战速决,尽量用最凶狠的招数在最短时间内制敌;石渊忠则让许大红实在不行就冲上去亲他,但凡正常男人肯定都得昏过去。  这边厢,钱夫人吃罢饭,正坐在钱家后花园赏花,孙人奇突然不请自来,冲钱夫人一作揖:“人奇给姑姑问安。”钱夫人脸色一寒,沉声道:“做戏就免了吧,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相公?”孙人奇一笑:“只要钱夫人再答应我一件事。”钱夫人强压着怒意:“什么事?”  “让周刀三赢。”  钱夫人哼了一声:“胜负众人自有分辨,岂是我能定得了的?”孙人奇拿起桌上的茶壶盖,边把玩边道:“我已告之他获胜法门,只要姑姑能稳住众人,这事就成了。”钱夫人胸脯起伏不断,过了半晌,只听她疲惫地道:“那我相公呢?”孙人奇道:“事成之后,必定放人。周掌门的目的只是夺得头名,并不想跟钱家庄为敌。”钱夫人道:“所以你就跟扈秀红串通,演了这场戏?”孙人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钱夫人道:“你到底是何人?”孙人奇把茶壶盖扣在桌上:“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说罢转身走出后花园。  中午过后,东北武林大会的决赛终于开始,由现世帮帮主许大红对战铁刀门掌门周刀三。  演武台边老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如果周刀三获得冠军,以后东北武林就要姓周了;如果是名不见经传的许大红夺冠,那无疑是本年度最具爆炸力的新闻,估计全武林都会对东北刮目相看。  不管哪方最终获得胜利,这场比试对大家来说都极具吸引力,就连前几日一直没有出现的钱庄主,今日也由孙人奇推着来到主席台,远远地观望比赛。  决赛在众人的期盼中开始了——许大红与周刀三上得台来,周刀三一脸轻松,许大红则满面的凶神恶煞。  钱家二管家照旧宣布了比赛规则,随后大手一挥,示意比赛开始。  许大红听得开赛的锣声响起,立即怪叫一声。拔腿冲向周刀三,打算给他来个一击必杀。周刀三看在眼里,却不闪不避,等许大红冲到身前,突然高声叫道:“且慢!”许大红纳闷道:“干啥?”  周刀三道:“许帮主,你身后是谁?”“谁啊?”许大红刚一转头,周刀三飞,陕地一记手刀劈在她脑后,随后展开双拳照着许大红的颈项一顿猛攻。  李李白见状暗叫不好,连忙朝台上喊道:“周刀三卑鄙小人!”“卑鄙小人!”“臭不要脸!”现世帮众人纷纷帮腔。周刀三恬不知耻地笑了。  众人都以为许大红挨了这顿毒打必定元气大伤,没想到她却跟被蚊子叮了一样,摸摸脑袋冲周刀三道:“你让俺看谁?”周刀三脸上的笑容没了。  李李白在台下叫道:“少废话,揍他!”许大红应了一声,扬起拳头刚要打,周刀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向许大红脸上撒去。  “是石灰粉!”李李白话未说完,许大红已怪叫一声,伸手捂住眼睛。周刀三嘿嘿一笑,抡起拳头又是一阵猛攻,打得许大红连连后退,眼见就要退到擂台边上。  李李白冲台上大骂道,“周刀三你这王八蛋,竟然作弊!”这下观众们也觉得有点过了,纷纷叫道:“周刀三作弊!”“周刀三红牌!”  因为台下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出现往场内投掷垃圾的现象,比赛被迫暂停,钱夫人不得不亲自出面维持秩序。  李李白端了盆菜油过来,嘱咐石渊忠给许失红洗眼,自己则冲台前的钱夫人道:“周刀三不守规矩,用石灰粉伤人,应该取消资格!”“对,取消资格!”“取消资格!”众人跟着叫道。  钱夫人伸手示意大家噤声:“以石灰撒眼的确不妥,不过大赛并未规定不许使用收费道具,所以……”李李白怒道:“堂堂一派掌门居然用街头无赖的招数伤人,这还不算犯规么?”钱夫人只好道:“钱家虽然举办了大会,但却不能专权,况且拙夫患病,尚不能讲话,不如这样,我们问问其他两位四强选手的意见如何?”  钱夫人这么一说,众人立即把目光转向坐在台边的扈秀红和孙人奇。这扈秀红早和周刀三有一腿,见众人望着自己,立即浪声道:“既然比试并未明文规定,那么自然不算犯规,哦呵呵呵呵……”  李李白被扈秀红的媚笑搞得浑身鸡皮疙瘩,又望向孙人奇道:“孙公子,你怎么看?”孙人奇微微一笑,起身道:“小可江湖阅历尚浅,还是凭姑姑作主吧。”言下之意我弃权,姑姑说咋地就咋地。  钱夫人听了这话,脸上顿时一寒,旋即恢复过来,朗声道:“我看这样吧,石灰粉的事因为事先并无约定,就暂且算了。但在二人接下来的比试中不得使用任何兵刃道具,否则立即出局,众位以为如何?”  李李白等人本来对孙人奇的话颇为不满,一听钱夫人这么说了,也不好再驳她的面子,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了。  休整过后,许大红与周刀三再度上台比试。  周刀三此时的心情那叫一个爽,看来昨日孙人奇说得没错,钱夫人的确有意偏袒自己,如此一来,只要按照孙人奇的办法打赢许大红。那东北武林的当家人就非他周刀三莫属了;许大红这边刚刚被摆了一道,正在气头上,见周刀三上得台来,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周刀三见许大红已到身前,连忙故伎重施:“且慢!”许大红这次再不上当,抡圆了拳头看准他的脑袋就打。周刀三大惊,连忙往旁边一闪身,堪堪躲过一击。许大红立即回手,又是一拳打来。  周刀三连滚带爬地闪过第二拳,场面已颇为难看,眼见再也躲不过第三拳,连忙照孙人奇教的叫道:“你不想救你相公了?”一听这话。许大红连忙刹住拳势:“你知道俺相公在哪里?”周刀三见这话有效,忙道:“我当然知道,你相公在我手里!”见许大红半信半疑,又道,“你相公姓沈,是个皮肤白净的书生,而且屁股上还有个痦子!”  “你放屁,俺相公屁股上的是黑痣,不是痦子!”许大红举拳欲打。周刀三忙道:“说错了说错了,是黑痣!”  许大红停住手:“俺相公真被弥抓走了?快放了他!”  “只要你自动弃权,我得了第一,自然会放了你相公。”  许大红想了想:“你这人不厚道,拿石灰撒俺眼睛,俺不信你的话,还是按李大哥说的,先揍你一顿。再逼你放了俺相公。”周刀三冷笑道:“你敢动我一下,可就再也见不到你相公啦!”  这话可把许大红彻底镇住了。自从比赛开始,她就一直被李李白输灌了“台上对手就是劫持你相公的人”,现在周刀三又说得有板有眼,由不得她不相信。  周刀三见许大红动摇,又道:“只要你当众认输,周某保证把你相公完好无损地送回你身边,怎么样?”许大红歪着头想了半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台下众人听见二人先是小声嘀嘀咕咕,正纳闷呢,见许大红突然哭了,纷纷议论道:“完了完了,定是周刀三使出铁刀门密传咒语!”  “铁刀门咒语能把人念哭了?”“据说还能把死人念活呢!”  话说许大红哭了半晌,抹着泪冲周刀三道:“俺认输,你真放俺相公?骗人是小狗。”周刀三哭笑不得:“骗你我天打雷劈!”话音刚落,天上立即响起一阵闷雷,惊得周刀三一身毛汗。  许大红不知江湖险恶,得了周刀三的保证后点点头,转身噔噔下了擂台。李李白见二人在台上嘀嘀咕咕,心知许大红定要被周刀三忽悠了,站起身刚想支招,却见许大红已经抹着泪下了台,惹得台下一片哗然。  李李白拉过许大红:“你怎么跑下来了?”许大红委屈道:“他说俺不认输就杀了俺相公。”李李白跳着脚叫道:“他那是忽悠你呢!”  “不是你说就是他们抓了俺相公吗?”  李李白一时语塞。都怪自己当初为了激发许大红的斗志这才扯了这么个谎,现在可好。聪明反被聪明误,快到手的第一名就这么没了。  正懊恼的当口,钱家二管家牵着周刀三的手举高,扯开嗓子道:“周掌门赢得本场比赛的胜利,按照大会规定,周掌门为东北武林当家人!”  此话一出。台下立即响起一片嘘声。有义愤填膺的观众叫道:“周刀三生孩子没屁眼!”有个更义愤填膺的哥们也喊:“楼上的,我顶你!周刀三再生个孩子俩屁眼!”众人闻言哄笑起来。  周刀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冲台下一使眼色,立即有几个五大三粗的铁刀门弟子冲过来,把这俩哥们请出去喝茶了。其他人再想出头,看看一帮凶神恶煞的壮汉,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孙人奇和扈秀红笑吟吟地上台。扈秀红骚首弄姿道:“恭喜周掌门荣登东北武林当家人的宝座!什么时候到秀红阁来玩啊?”周刀三一张脸笑成菊花状:“一定一定,扈女侠有心!”孙人奇也拱手道:“周掌门众望所归。真是可喜可贺!”周刀三哈哈一笑,毫不避讳道:“东北武林事务繁忙,日后恐怕少不了劳烦公子!”孙人奇微微一笑,话里有话道:“只怕周掌柜一忙起来,便顾不得在下……”  正寒暄间,忽听得场外一声啸叫,三支冲天炮随后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开了花。周刀三喜道:“钱庄主办事周到,居然连烟花都准备了!”  烟花过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家丁迅速拥进会场,把守住会场出口。  李李白有些纳闷,冲石渊忠低声道:“情况不对啊。”石渊忠正为许大红失了冠军懊恼,心不在焉道:“第一都被夺了,还能有啥不对?”  李李白待要说话,只见钱夫人领着一群手持兵器的家丁气势汹汹地冲进会场,手中娥眉刺一指台上三人:“你们三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快快滚下来受死!”周刀三本以为钱夫人是来给自己颁发奖状的,没想到人家带着一队刀手过来了。顿时有些蒙:“钱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07    钱夫人黑着脸走到台前,冲身后一挥手,几个家丁立即抬出一副担架。众人仔细一看,担架上躺着一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身体僵硬的死人,胸前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下身还插着一支金钗。  “这人是……”周刀三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钱庄主?”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傻了。钱庄主此时不正坐在台上吗?钱夫人怎么又抬出一个死尸版钱铁笔来?  扈秀红略一转念,飞身掠到轮椅版钱庄主跟前,倏地伸手拿掉他头上斗笠——张白净的书生面孔立即现出。那书生此时正被五花大绑在椅背上,嘴里还塞着团抹布,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扈秀红仔细一看,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被她霸王硬上弓未遂的沈书生。扈秀红又惊又怒,以手抵住那书生的咽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书生极有骨气,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孙人奇见众人均是满头雾水,突然高声叫道:“扈女侠,咱们不是说好,我要挟钱夫人助周掌门夺魁,事成后你们便放了钱庄主吗,怎么反倒把他杀了?”扈秀红又惊又怒:“你放屁!”  钱夫人森然道:“事到如今还演什么戏!姓周的,我听从你的要挟,让这小子假扮我侄子,又帮你夺得第一,你为何还要伙同这扈贱人谋杀我夫?”周刀三已经彻底蒙了:“我……我没有啊……”  钱夫人一指钱庄主身上的两样凶器:“姓周的,这是你家传宝刀吧?扈贱人,这是你夺命金钗吧?证据确凿,你们还想抵赖?”  周刀三和扈秀红直到此时方知自己已经掉进陷阱,解释也变成掩饰,唯今之计只有先制服元凶,再想办法跟钱夫人说清楚。  二人心电转念,突然暴喝一声,从两个方向同时冲向孙人奇。孙人奇的身子猛然向后一纵,人已落在五步开外,低声道:“两位不认识我了?”周刀三一愣:“你到底是谁?”孙人奇伸手在脸上一抹,原本俊朗的面孔竞变成妩媚的俏脸:“周掌门,你不是阅女无数吗。本姑娘易个容就认不出了?扈女侠,多谢你赏的酒钱。”二人脸色陡变,齐声道:“原来是你!”孙人奇做了个鬼脸,见二人做势欲扑,撒开丫子绕着擂台,一边跑一边叫:“哎呀,周刀三和扈秀红想杀人灭口,救命啊!”  钱夫人见二人要取孙人奇性命,心想这小子虽然该死。但若是被杀,恐怕就没人能指证周扈二人,于是娇咤一声,挺起一对分水娥眉刺冲上台来。周刀三没想到自己被同一个人连着涮了两次,心下气急,手上毫不留情,招招紧逼孙人奇;扈秀红那边刚攻了两招,却被钱夫人拦住去路,四人在台上捉对厮杀起来。  钱夫人这一动手,钱家家丁也纷纷冲上来助阵,跟铁刀门弟子打在一起,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李李白见局势突变,也顾不上别的,连忙拉起许大红往外跑。  许大红边挣边道:“姓周的还没放了俺相公呢!”李李白没好气道:“相公个屁啊,再不走连命都没了!”许大红固执道:“找不到俺相公,俺就是不走!”李李白急了,扯着嗓子道:“许大红我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骗你吃六味地黄丸,骗你喝迷药,还骗你来参加武林大会,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相公在哪儿,你从头到尾都被我给骗了!”  许大红被李李白的话惊呆了,半晌后才道:“俺相公不在这儿?你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俺的?”李李白一咬牙:“没错!”许大红大怒,扬手给了李李白一巴掌。李李白被这一下打得晕头转向,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大哥,你太让俺伤心了啊啊啊啊啊啊……”许大红以手掩面,甩开大脚丫子跑了。有几个慌不择路的群众演员刚巧路过许大红的运动轨迹,二话不说就被一一撞飞。  李李白望着许大红远去的背影,心里竟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惆怅。他正感慨呢,石渊忠已带着几个兄弟跑过来,一把抓住他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对了,帮主在哪里?”李李白茫然地指了指前方。石渊忠道:“帮主已经逃出去了?我们也快走吧!”说完不由分说地拖着李李白向出口跑去。  出口处早已被一群手持兵刃的钱家家丁守住,见有人跑来,不由分说举刀便砍。现世帮众人素来不用兵器,只好就地抄起桌椅仓促应战。  眼见出口处有重兵把手,李李白心下着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堆满麻袋的板车,灵机一动,大声道:“过来两个弟兄,一起推着板车向外冲,其他人跟在后面掩护!”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个身强力壮的跟班上前推起板车,石渊忠等人手持桌椅残肢紧随其后,李李白看准机会大叫一声,众人立即拥着板车向外冲去。  把守出口的家丁见一辆板车气势汹汹猛冲过来,纷纷侧身避让,李李白等人跟在后面挥舞着桌子腿奋力冲杀,终于逃出。李李白怕前面还有堵截,让俩跟班继续推着板车,众人一气跑出三里地,这才在一片树林外停下来休息。  俩跟班已经累得白眼乱翻,哐当一声把板车扔在地上,麻袋纷纷从车上滚落。李李白挑了条比较平整的坐下,气喘吁吁道:“大家都跑出来了吗?”石渊忠的气也还未喘匀:“报数,报数!”  “1……”“2……”“3……”“4……”  正报数间,李李白突然觉得身下有异动,低头一看,那麻袋居然来回扭动起来,一边动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李白连忙起身叫道:“麻袋里有人!”众人一听,纷纷举着桌椅残肢围拢。李李白使了个眼色,石渊忠立即凑过去解开麻袋口的绳子,一个面皮白净的书生立即冒头,嘴里还塞着团麻布。  石渊忠指着书生叫道:“这不是冒充钱铁笔的人吗?”李李白也吓了一跳,抄起椅子腿对准那书生:“你到底是何人?”那书生苦于嘴里塞着抹布,只能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石渊忠一撸袖子:“不说是吧?嘴硬是吧?爷今天把你打出尿来!”李李白心说谁嘴里塞着抹布还能说出话啊?连忙拉住石渊忠,命手下把那书生嘴里的抹布拿掉。  那书生长出了一口气:“多谢大侠相救。在下姓沈,名书白,是个秀才。”李李白听到这名字微微一愣,觉得貌似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便挥挥手道:“你为何冒充钱铁笔,又怎么跑到麻袋里的?”沈书白哭丧着脸道:“在下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只知被人绑在轮椅上推来推去,后来又莫明其妙地被塞进麻袋里,其他就不知道了。”石渊忠大摇其头:“这绝对是赤棵棵的谎言!还是让我狠揍他一顿,再屈打成招也不迟!”沈书白委屈道:“这位大侠千万别误会,在下是真的不知道!再说那叫赤裸裸,不叫赤棵棵……”  众人正说话间,就见远处一入朝这边奔来,边跑边叫:“不好啦啊啊啊啊……”待那人跑近,石渊忠忙迎上去问:“这位兄弟,何事如此惊慌?”那人道:“大事不好了,钱夫人和周刀三他们都死啦!”  李李白闻言一惊,抢过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人回头心有余悸地望了望身后:“刚才会场里一片混乱,钱夫人正跟周刀三他们打斗,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炸雷,一个金刚怪妇猛地从天而降,只一个回合就打飞了钱夫人,然后穿墙走了。”  李李白纳闷:“金刚怪妇?”那人道:“这还不算,没过多一会儿,金刚怪妇又从墙上撞了回来,把一整面砖墙都撞倒了,周刀三和扈秀红躲闪不及,都给压在砖墙下,眼看活不成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接着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朝这边冲来,沿途激起一片烟尘。那人惊叫道:“金刚怪妇杀过来了,风紧,扯乎!”说罢撒丫子跑了。  李李白看着奔过来的黑影,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当即高声道:“帮主,我们在这里!”石渊忠大惊:“帮主便是金刚怪妇?那撞死周刀三他们的……也是帮主?”不待李李白回答,那黑影已经怪叫着冲了过来,可不正是哭得稀里哗啦的许大红。  李李白见许大红脸上哭得跟鬼画符一样,想想刚才自己对她的态度,心中颇感内疚,高声道:“帮主,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只听许大红离老远就叫道:“亲爱的啊啊啊啊啊一”  李李白脸上一红,心里竞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忙道:“你你你你别胡说,大大大大大家听见多不好;石老弟,你们都别往心里去啊!”“你说啥?”石渊忠根本没听明白。  说话间,许大红已经冲到近前,李李白欣喜地迎上去,还没等他做下一个动作,许大红随意一挥手,李李白直接飘了出去。  众人正惊愕间,许大红如同小女孩搂着布娃娃一样伸手把沈书白揽进怀埋,咧开大嘴哭道:“相公,俺想死你啦啊啊啊啊——”沈书白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大红啊,在下也想你啊……”  李李白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过去:“帮主,你这是……”许大红边哭边道:“他就是俺相公!”沈书白道:“大红,你认识这位大侠?刚才就是他救了在下……”许大红恍然:“大哥,原来你刚才骗俺是为了让俺逃跑,你却冒着危险去救俺相公,俺刚才真是错怪你了。”李李白回想起遇到许大红以来的经历,忍不住长叹一声,苦笑道:“这真是天意啊……”  许大红三两下扯断沈书自身上的绳子,拉着他的手道:“相公,咱们这就回家好好过日子,俺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沈书白一个劲点头:“如此甚好,在下从今以后再也不读侠客小说,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夫妻二人说着又是抱头痛哭。李李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颇不是滋味。  一旁的石渊忠情商比较低,见许大红一哭,忍不住也咧开嘴哭了起来,边哭还边道:“实在太感人了,太感人了……”现世帮众人基本都是家庭没温暖,社会没地位的苦出身,听副帮主一哭,全都受了感染,纷纷跟着鬼哭狼嚎。  众人哭得正欢,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娇笑:“这么多大男人,哭来哭去也不害臊!”众人收哭,朝声音源头望去——只见那孙人奇手抚折扇,兀自站在三十步开外。不过他此时神情娇媚,眼波流转,竟是一副小女儿姿态。  沈书白闷哼一声,指着孙人奇道:“这人便是杀害钱庄主的主谋、邪教恶女倚若蓝!”众人闻言发出一声惊呼。倚若蓝也不隐瞒,伸手在脸上一抹,立即露出原本的女性面孔,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李李白认出她便是数日前在酒馆绑走沈书白的美女,眼珠一转,上前道:“这位姑娘,当日你掠走沈公予,鄙帮可以既往不咎,可这次你不但谋害钱庄主,还间接杀害周刀三等东北武林名士,咱们身为热血男儿,可就容你不得了!”话音未落,石渊忠流着口水跳出来:“李兄,你说得太好了,就让本人亲自出马。助你擒住这美……恶女!”李李白点点头:?要活捉,最多手脚脱臼,切忌缺胳膊少腿!”  石渊忠淫笑上前,双掌一分,朝倚若蓝当胸袭去。李李白在身后赞道:“出手快若闪电,气势排山倒海,贤弟已将这招‘双龙出海’发挥到极致了!”而石渊忠果然不负李李白的夸奖,只用了不到半盏茶,便被两个跟班抬了回来,手脚已然脱臼。  “李兄,此女实在狠毒,切不可掉以轻心……”石渊忠龇牙咧嘴道。“李某一定替贤弟报仇!”李李白坚定地点点头,冲许大红道,“帮主,此女便是劫持你相公的主谋,刚才又伤了石贤弟,新仇旧恨之下,李某虽不能忍,但为了帮主。我愿将亲自报仇雪恨的机会让给你!”  许大红早就认出倚若蓝,听李李白这么一说,闷哼一声,随手把沈书白往身后一扔,大踏步走到场中,粗声粗气道:“勾引俺男人的狐狸精,你给俺过来,看俺不抽死你!”倚若蓝也气不打一处来,莫说她还没当小三,就是当了小三。也轮不到哥斯拉原配叽叽歪歪。  当下她抽出腰中软剑,喝道:“丑陋怪妇。本姑娘今天就跟你一次清算,看剑!'’说罢合身扑上,朝许大红刷刷刷连刺三剑。许大红看也不看,伸开蒲扇殳的手掌,兜头朝倚若蓝抽去。  这一掌后发先至,威力极大,倚若蓝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只得扭身避开,利用对方出手的空隙,软剑如银蛇般朝许大红右的肋下袭去。许大红身材虽高,动作却也极快,眼见软剑已到身侧,突然就地朝前一滚,避了开去。倚若蓝手腕一抖,就势舞出一朵剑花,将许大红整个罩在其中。许大红从未见过如此花哨的剑招,稍一分神,胳膊便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潺潺流下。  许大红属于一见血就眼红的类型,见自己挂彩,猛然暴喝一声,双掌朝地上一拍,顿时飞沙走石,烟尘四起,能见度极低。许多年后,东瀛小国凭借此幕制作了一款名叫KOF97的游戏,其中大门五郎的“地雷震”便是取自这招,不单如此,就连人物长相和身材也与许大红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说许大红掌击地面,激起一片烟尘,倚若蓝连忙退后两步,以手掩住口鼻,只等烟尘散去,便可一剑刺她个晶晶亮。片刻之后,烟尘稍散,一个巨大的黑影立即显现出来。倚若蓝娇叱一声,挺剑便刺。不想这一剑却扎了个空,倚若蓝暗叫不好,刚要回撤,后颈冷不防被人捉住,身子随即一轻,整个人被向后掷了出去。这一掷力道极大,饶是倚若蓝轻功极好也难以自救,眼见就要撞到路边一块大约半丈高的大青石。若是以这个速度撞上石头,乐观估计脊椎也得第二三四五六节集体粉碎,全身高位截瘫。  就在倚若蓝即将遭殃之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下落之际身形一鼓一缩。已将倚若蓝稳稳接住,飘然落回地面。  李李白等人大惊,仔细一看,来人侧身而立,身穿一件干瘪的黑袍,脸上戴了副笑面佛面具,看上去十分诡异。  沈书白发出一声惊叫,指着来人道:“原来是你这恶人!”李李白见来人造型怪异,忍不住问沈书白:“沈公子,这人什么来头?”沈书白道:“他便是那恶女的师父,唤作善恶老人,在下便几乎死在他手上。”  石渊忠这会儿已经接好脱臼的手脚,凑过来道:“善饿老人?他总是吃不饱吗?”众人全都伸出中指鄙视他。  只见那善恶老人对倚若蓝嘱咐几句,缓缓走到场中,对许大红淡然道:“我辈不喜杀人,交出那书生,便饶你们不死。”许大红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当下大嘴一撇:“要打就打,想抓俺相公,连门儿都没有!”  现世帮众人也纷纷叫嚣:“别以为戴个面具就是奥特曼!”“对,有本事就从咱们帮主的尸体上踩过去!”  正七嘴八舌间,善恶老人已然缓步走到路边青石旁,看似随意地拍出一掌,正中大青石中心,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众人正疑惑间,只听一串爆裂声响,方才还完好的大青石此时仿佛活了一般,周身微微颤动。以受力点为中心,慢慢四分五裂。而且那分裂之势越来越快,片刻之后,原本一人来高的巨石竞碎成无数常人拳头大小的石块,情况极为诡异。  众人见状都吓了一跳,李李白更是心胆俱裂。以这怪人的功夫。天下第一怪力许大红尚且不能敌,何况身后这帮乌合之众?事到如今只有先稳住对方,然后再想办法逃脱。想透这一层,便扬声道:“尊驾武功高深,我等只有交出沈公子。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指教!”也不管人家愿答不愿答,便道,“杀钱庄主的便是阁下吧?”善恶老人倒也爽快:“不错。”李李白一边使眼色让许大红退回阵中。一边道:“如果李某想得不错,尊驾先是暗杀钱庄主。随后掩藏尸体,并命恶女……”远远望见倚若蓝作势要掷软剑,忙改口道,“美女倚若蓝女扮男装找到钱夫人,假称扈秀红与周刀三绑架了钱庄主,只要她帮周刀三在武林大会夺魁,便可放人。”善恶老人闷哼一声,不置可否。  “随后,你又命倚若蓝找到周刀三,谎称钱庄主夫妇有意让他夺魁,待周刀三胜出后,将钱庄主的尸体送回钱夫人处,嫁祸给周扈二人,使几方火并,并最终酿成东北武林惨剧。”善恶老人眼中泛起凶光,直直地望着李李白。  李李白手心出汗:“尊驾挑起这场劫难,到底有何目的?”善恶老人怪笑一声,伸手在脸上一抹,红色笑面顿时化作黑色鬼面,鬼魅般向李李白飞掠过去。  就在此时,后方突然有人喊了句“趴下”,李李白应声卧倒,几乎是同时,一棵粗壮的断木擦着他的后背掠过,直直朝善恶老人撞去。李李白定睛一看,竟是许大红抱着断木朝善恶老人冲去!  那善恶老人眼见断木袭来,姿势怪异地向左一倾,左掌齐胸向前推出,直取许大红心口。许大红本拟这一击打他个杠上开花,不料对方不但轻松躲过,反而一掌回击,情急之下只得撒开断树,就地一滚躲开。  李李白怕许大红吃亏,转过头冲众人道:“兄弟们,为了帮主,大家一起……”话到一半,却见石渊忠带着一帮弟兄已经跑出老远,边跑还边道:“李兄千万小心……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有事别找我……没事常联系……拜拜啦……”  李李白的脸顿时绿得如同树叶,倒是沈书白一脸正气地走过来:“李大侠,别灰心,还有在下与你共同抗敌!”  “你还不如跟他们一起跑呢……”  这边厢许大红没了武器,便抡起双拳,照善恶老人面门猛捶过去。这等街头打架的本事自然碰不到善恶,但见黑袍一晃。他已跃上半空,单掌闪电般向许大红天灵盖拍下。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许大红就要中招,李李白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以黄继光堵枪眼的悲壮扑在了许大红身上。  其实李李白本想走为上策,但他看到善恶老人对许大红发了狠招,不知怎么心里一颠,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肱二三四五六头肌一起冲动,就莫明其妙地顶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李李白身上,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向后摔出,立时昏死过去。  许大红见李李白替自己挨了一掌,扯开嗓子怪叫一声,狗熊般合身扑上。善恶老人看也不看,便反手一掌拍在许大红心窝上。  饶是壮如狗熊,许大红也难以抵受这天马流星拳一样的重击,大嘴一张。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书白见娘子受创,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可惜他全无武功,唯一练过的弹弓又不在身边,情急之下只得发一声喊,扬起瘦并脆弱着的小拳头朝善恶老人打去。善恶老人没想到沈书白胆敢飞蛾扑火,闷哼一声,随手一挥。沈书白脸上立即挨了一记耳光。问题是他那塑料体格根本受不住这一耳光,当即以一个标准的直体后空翻摔倒在地,脑袋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也晕死了过去。  倚若蓝见沈书白倒地,连忙跑上前来,满脸关切。  善恶老人此刻已戴回红色面具:“若蓝徒儿放心,我辈只用了一成掌力。”倚若蓝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许大红和李李白:“师父,这两人如何处置?”  “这二人中了我辈的无为往生掌,不出三个时辰便死。”说罢大手一伸,卷草席一样将沈书白夹在腋下,“咱们走吧。”二人随即施展轻功,向前飞奔而去。三人行进途中,倚若蓝回想起李李白方才的话。心中也颇为疑惑。善恶老人素来低调,平日极少出谷,更不用说出手杀人了。但这次他不但亲自出山,而且一出手便杀了正道武林成名已久的钱铁笔,又命自己乔装混入武林大会,引得东北武林内斗,饶是倚若蓝索来视善恶老人为父,也不免怀疑起他这样做的动机来。  正纳闷间,善恶老人突然道:“若蓝徒儿,我辈知你心中存疑,你若想问什么,开口便是。”倚若蓝怔了一下,皱眉想了半晌,还是开口道:“师父,若蓝向来对您老人家的吩咐没有半点怀疑,只不过此番咱们大费周章,又是杀人又是嫁祸,却没捞到半点好处,若蓝实在想不明白。”善恶老人微微一笑:“你嘴上说不明白,心里只怕已有结论吧?但说无妨。”倚若蓝也不否认,直接道:“若蓝以为,师父若只想搞残东北武林大会,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只须派出姬丁二位叔叔便可成事。若蓝思来想去,这次您亲自出手,恐怕只有一个理由……”说到这里,她偷眼看看善恶老人,见他目光淡定,这才接着道,“向钱铁笔寻仇。”  善恶老人微微一怔,眼带赞许地看了倚若蓝一眼:“若蓝徒儿料得不错。我辈这次出谷,根本不为什么鸟武林大会,只为找那钱铁笔算账。”  倚若蓝追问道:“师父,那钱铁笔与本派到底有何恩怨?”善恶老人不答,目光直直望向倚若蓝,似是想看她是否有资格知道答案。半晌之后,终于收回目光,答非所问道:“若蓝徒儿,你可知我辈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倚若蓝摇摇头。  善恶老人淡淡道:“你已长大,我我辈也该告诉你一些陈年旧事了。”说着左手扣住笑佛面具,竟缓缓将面具揭了开来。  倚若蓝见状大惊。自从她记事起,善恶老人便一直戴着一红一黑两副面具,十多年来从未露过真容,现今他突然露脸,叫倚若蓝如何不惊?  随着面具缓缓摘下,一张怪异臣极的脸终于显露出来。只见左半边脸剑眉朗目,鼻直口方,模样竟颇为俊美。与之对应的右半边脸却异常恐怖,眉毛松散,眼角下垂,嘴角则一门心思地歪向耳根,还时不时地抽动,一动之下,半张脸的皮肤都跟着来回撕扯,看上去十分恐怖。  倚若蓝脸色煞白,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开口道:“师父。原来您年轻时就中风面瘫……”“胡说!”善恶老人戴回面具骂道,“我辈这张脸之所以如此,都是拜那钱铁笔所赐。”倚若蓝奇道:“那钱铁笔武功虽然不低,但仅凭他一人,怎会把师父弄成……这个样子?”善恶老人哼了一声:“我辈几时说是他一人了?想那十八年前,若不是钱铁笔伙同一干正道高手以多欺少,我辈怎会落得如此?”  倚若蓝从未听善恶老人提过这段往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只听善恶老人道:“当时你年幼,我辈又神功未成,加上对方势大,这才吃了大亏。眼见众人围攻之下,小莲失足跌落万丈深渊,我辈却无能为力……”倚若蓝越听越糊涂:“师父,怎么又冒出个小莲啊?”善恶老人自知失言,咳嗽一声,便不再言语。  倚若蓝知他不愿多说,便岔开话头道:“师父,现今您仇也报了,咱们是不是该回谷去了?”善恶老人哼了一声,又答非所问道:“若蓝徒儿,你对峨眉派了解多少?”倚若蓝不知他的意思,只好道:“峨詹派是正道三大门派之一,现任掌门冷淡师太,不但武功高强,医术也极高明。峨眉派另有冷酷、冷漠二位师太,都是正道武林中一顶一的高手,武林中称此三人为‘峨眉三英’。”  善恶老人缓缓点头:“不错,这三人中的冷淡老尼,便是当年围攻小莲……我辈的正道高手之一!”说着他突然望向倚若蓝,眼中倏地射出两道凶光:“我辈要你潜入峨眉,取那冷淡老尼的项上人头!”  倚若蓝大惊失色,脚下一软,差点摔倒。那冷淡师太是何许人也,岂能如同切西瓜般,说杀就可杀的?更何况还是在人家窝里,莫说杀不成,就是杀成了,自己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善恶老人也想到这层,淡淡道,“若蓝徒儿放心,我辈会在暗中助你行事,你只要专心对付冷淡老尼便是。”倚若蓝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疑问更盛。还想再问,善恶老人却不给她回转余地,向前方飞掠而去。  倚若蓝暗叹二声,只得道:“若蓝谨遵师命。”  如血的残阳下;老少二人疾步如飞,心中各有盘算,只有陷入昏迷的沈书白最为幸福,正梦着和大红幸福的家居小日子;他丝毫想不到,无辜的自己正被卷进一场难以想象的血雨腥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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