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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狼啸虎跃 001 锥心之痛
我呆呆地看着他,但他的惊愕程度似乎比我更厉害,整个人如一座冰雕那样立在远处,迈动的脚步无力地停了下来,眼神是那样的慌乱无措,他那性感的唇辩,此时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印象中的银狼从不会慌张,我很想说服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银狼,我很想告诉自己,刚才那一声野丫头只是我的幻觉,我很想大声骂一句自已,今晚为什么不好好睡觉要跑出来乱转?
怪不得出嫁时,他跟我说要三从四德,怪不得他千叮万嘱,要我千万不能红杏出墙,原来如此?
既然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为何他不洁身自好?既然娶了我,为何不与我坦诚相对?还要扮傻子来蒙骗我?玩弄我?最让我忍受不了的,他居然跟楚乐——
既然选了娶我,为何要招惹她,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娶她,偏偏要在这夜幕下偷情?我想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头脑一片混乱,心却一阵冰冷。
我朝他摇头,他也朝我摇头,眼里闪过恐慌与痛楚,我转身飞奔离去,我不敢面对,我害怕面对,为什么我的心要那么痛?为什么我此刻要那么怯懦?我应该大声质问他,我应该狠狠地掴他一巴掌,我应该狠狠踹他一脚,大声吼一句:“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去死吧。”“丫头,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他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果然是银狼的声音,果然是他那醇厚而带有魅感的声音,为何此时听来心是那样难受?
“楚歌别走——别扔下我——我才是你的女人,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才是你真正的妻。”楚乐凄厉又哀伤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
夫妻之实?心突然像穿了一个大洞,不但痛,而且很空,我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了,他们说的话,我感觉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就像站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上听回音那样,在耳朵里一次又一次地回荡。
“楚乐,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与你夫妻之实?”愤怒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丫头,别听他说,她说的都是假的,我与她根本什么都不是,我从头到尾都只爱你一个,我的心就你一个女人,甚至在你小得还不知道什么是情爱的时候,我就已经——别——”
他急忙辩解,变得有点语无伦次,但此时我整个人像跌进冰水一样,冷得全身发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那我看到的算什么?难道被我撞破了,他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
“我不管你是楚歌还是银狼,从此我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是你的师妹,也不是你的妻,以后婚嫁自由,生死不相关。”我冷冷地抬眸看着他,他呆呆地立在月光下,整个人似乎都傻了,他脸上的焦急痛楚在此时我看来是那样虚假可笑。
我绝然地离开,用上我最快的速度,耗尽全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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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别离开我——别——”他追了上来,声音是那样绝望痛楚,他演戏可真厉害,居然扮傻子蒙骗了我那么久,他的话我还能相信吗?他这个人我还能相信吗?
“楚歌别离开我——别走——”我听到楚乐凄厉喊声随之响起。
“啊——”我很快听到楚乐惨叫了了声,似乎有什么利器穿过身休一样,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猛地停了下来。
“楚乐,你疯了。”我听他愤怒的声音。
“楚歌,今日你如果敢离开这里半步,我立即自尽在这里,我说到做到。”楚乐厉声说道,她此时的声音变得有点飘渺,因我已经走远。
而我再也没有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最终选择了留在她的身边,而我们就完了,完得彻彻底底。
头痛,心乱,一切来得太突然,楚歌即银狼,银狼又与楚乐,实在太可笑了,原来我才是那个傻子,一直以为他是傻的,想不到到头来发现最傻的竟然是自己。
还想着厮守一生,还想着生死不弃,睡梦中想起他说一个月后接我回家,我都会笑醒,如今我再也笑不出,揭开华丽的谎言,呈现在我眼里全是丑陋,全是罪恶与绝望。
我终于明白楚乐为什么那么恨我,甚至要将我置之死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狩猎那天,他救了我后,要如此焦急地找楚乐,我以为是兄妹情深,原来如此,真是讽刺。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娶我?我好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但却什么也喊不出来,似乎有什么哽在喉咙处,喊又喊不出来,哭又哭不出声,很难受,我真的很难受,银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嫌我身段不好,嫌我长不大,原来身边已经有了这个银魄国第一美人,既然他那么爱她,为何舍得送她进宫?既然他不爱,为什么要娶我?
这男人我看不透,猜不透,所以我打算再也不去看,再也不去猜,他把所有女人都骗得团团转,他一定在心中偷笑了无数次了吧。
我一边走,泪水一边沿着脸颊滑落下来,我没有故意压抑,就让它狠狠地流,当流干那一刻,就不会再有泪,原来那一幕竟是那么锥心。
我在夜色中狂奔,当我跳上屋檐想走的时候,又折了回来,我转身回到我们的寝室,将值钱的东西,卷在包裹里,从此以后我就与这间府邸脱离关系,从此我就与这个男人毫无瓜葛。
我回眸看了看,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是留恋还是解脱?是愤怒还是悲哀?但无论怎样,我的情绪还是很低落,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要一想到他们紧贴着一起相拥而吻,一想到她早就是他的女人,我的心就难受得要死。
那个楚乐比我还小,才刚及笄,那他们发生所谓的夫妻之实时,她还没有成年,这个男人也太过分了,就不能等她长大吗?他怎么可以那么无耻?
我在黑夜里狂奔,耳边刮过呼呼的风,我希望那风来得狂烈一点,将我吹得清醒一些,吹走我心头的难受,吹走那已经铭刻在我心中的身影,吹得无影无踪,吹得不留一点痕迹。
回眸四周黑乎乎,只有我形影单只,居然没有人追出来,我心中长叹一声,在他的心目中,她终是比我重要,那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我就这样走了一夜,天亮了,太阳出来了,但我的心还停留在黑夜当中。
我茫然地穿过繁华的闹市,奔过宁静的小路,路过颓败不堪的房舍,当太阳渐渐隐去,月亮出来的时候,我终于累倒了,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然后双手拼死地捶打着大地,用尽我身上所有的气力,我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哭得孤独无援,哭得彷徨绝望,但无论我怎样狠命拍打,手都不会痛,无论流泪流了多少,还是奔涌而出。
仰望那一轮明月,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凉,我只想着离开楚府,离开他,但天大地大我去哪呢?这天下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以前我一直想着有朝一日出来闯荡江湖,但师傅从不允许我下山,当允许我下山的时候,却逼着我嫁人,所以我一直都觉得遗憾,现在我终于可以实现自已一直以来的梦想,但为什么已经没有半分的喜悦?
也许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忘记他,也许我需要一点时间将那一幕加深印象,从此一辈子都不忘记,从此一辈子不将他记起。
既然他不当我一回事,我更是将他踩在脚底,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如此蒙骗我,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夫君有了我,还到外面勾三搭四,沾花惹草,他既然都犯了,证明他无缘成为我的夫,我也没有福气成他的妻,只能说一声我们缘薄情浅。
想到这点竟然有点释然,不属于我的何必强求?何必难过?兴许这个世界,我会找到一个爱我、疼我,当我唯一的男人,如果是这样,我就死心塌地地跟随他过一辈子,原以为我已经找了,想不到到头来依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没人知道,无父无母的人,多希望得到别人的疼爱,我曾经是那样留恋他带给我的温暖,不过现在才发现,他那只大手要牵的并不是我的小手,他的怀抱要温暖的并不是我,原来我只是发了一场美丽的梦,现在终于梦醒了,心也碎了。
我骑着快马无日无夜的赶路,追赶着落日,伴随着星辰,我发疯地赶路,人已经瘦半圈,脸也变得更加黑,远远看去,真像一个男人,只是双眼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有神闪亮。
经过数月的风吹雨打,风餐露宿,我变得沉默了很多,因为这一路上我都是一个人孤独地行走着,突然我发现我竟然有点喜欢这种孤独感。
一个人看着月落月沉,一个人吹风淋雨,感觉也是那样好,这数个月我见过真正的江湖追杀,我看过恶霸欺负弱小,也遭遇过小偷盗贼,从刚开始的惊慌、愤怒,我慢慢地学会静坐一旁,观看芸芸众生相,人的确是需要历练才会长大,才会成熟。
这段时间,我喝了好多好多酒,那些酒无论怎么苦怎么涩,都没有我心苦,都没有我心涩,我有时醉倒在荒山野岭,我有时醉倒在无边的旷野,醒来的时候总是泪湿衣襟。
但我始终相信总有流干的一天,痛也总会有停息的一天,而我决会再看见一个绚烂的日出,我等待着这一天,虽然我知道等待是漫长而痛苦。
也许再遇到他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那么巴巴等着他回来的小女孩,已经不是那个看着他会感到害怕羞涩的女孩。
在这一路上,我听到不少关于皇上选秀女的事情,只有要一日不离开银魄国,这个国家的消息都会传至我的耳中,即使我不想听。
这次让所有国民意外的是,银勒并没有封楚乐为皇后,贵妃,甚至连什么小小的美人封号都没有,银魄国的第一美人,居然沦为皇宫中最低贱的一个宫女,让所有人哗然,大家又在议论纷纷,猜测原因。
其实我明明感受到皇上对她有情,要不那天在悬崖边,就不会舍命相救了,要不看她的目光就不会有瞬间的沉迷。
但银狼那天不一样,冒着要掉进悬崖的危险,冲过来抱住我吗?男人的心,岂是那么容易看透?
银狼不也告诉我,不能被表面的东西所蒙骗吗?那究竟他对我的爱是表面的,还是也与楚乐热情拥吻是表面?
离开的时候,他要我听解释,其实我有过一瞬间的犹豫,我要不要留下来听他解释?
但我害怕了,我害怕他所谓的解释,依然是一堆谎言,我害怕再受骗,尤其谎言出自于他的口,他骗我太多,他骗我太久,多得我鄙视他,久得我嘲笑自已。
他是鬼煞门的门主,势力遍布三国,这一路上他没有发现我的行踪说出来谁信?其实虽然说不想听他的解释,但我一直等他追过来给我一个解释。
即使是谎言也好,只要他能像以前那样将我蒙骗就好,但是他没有,他没有给我一个说法,他终究是放弃了我。
许是他爱过我,许是他也曾经想娶,但他的爱太淡,我在他心中太轻,轻得淡得可随意丢弃,就如我父母遗弃我那样,我彻底变成一个孤儿了,无依无靠,随处漂泊,无人惦记,无人关怀,如水中浮萍一样,不知道下一刻会飘到何处?
离银魄国的都城远了,我速度就开始减慢下来,现在我依然一身男装,这样行走江湖毕竟方便一些。
我模仿男人说话的声音,动作,加上现在满面尘土,倒真的很像一个男子,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人发现。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当我踏上狸国的土地时,我发现我已经离开了银魄,离开了那个人很远很远。
我终于在无边的旷野大喊大叫一次,我不能让这个男人影响我,我要将他彻底忘记,就算楚乐现在不再他身边,他还是背叛了我,想享齐人之福?他想也别想,我不是傻子,我也不要做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子。
想到这段时间他这样将我如此玩弄,想起有了楚乐,晚上还来勾引我,我就瞧不起他。
其实我本来是想去另一个国家——濯国,因为这一个国家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师傅嘴里。
师傅说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国家,兵强马壮,物产丰富,国民生活富足,并且女人都很漂亮,每次师傅说起的时候,双眼都亮晶晶的,充满憧憬,我和师姐都笑师傅是惦记着濯国的女人。
师傅总是被我们俩说得老脸通红。
在师傅的描述下,我对这个国家也充满了憧憬,只是师傅长叹一声说这个国家毁了,毁在很多年前的一场宫廷惨变,惨烈程度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但具体是怎样,师傅没有说。
我们只是知道,政变后,新皇登基,手段凶残,前朝臣子一个不留杀害了,甚至斩草除根,连妇孺儿童都不放过。
新帝刚开始还算勤政爱民,稳定了动荡,巩固了边防,甚至国土进一步扩大。
但很快狐狸尾巴终是露了出来,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皇上就开始耽于声色,沉迷于玩乐,甚至整天修炼什么长生不老之术,每天都要杀一批童男童女做药引,百姓敢怒不敢言,因为他还设了一个叫羽的朝廷组织,专门搜集不利他的言论,只要对他稍有微词,都要凌迟处死,甚至连大腹便便的孕妇也不放过,手段之凶残让人骇然。
有一次一个妇人对孩子说:“不要乱跑了,要不皇上派人来抓你。”孩子不懂事,只说一句:“皇上来了,我也不怕他。”结果这个六岁的孩儿第二天就斩首于菜市,家人还得忍住悲痛大声说这孩子活该,感谢皇上不全家抄斩,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从此整个濯国的国民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一句话就让自已飞来横祸。
皇上一方面炼丹修心养性,一面到各地搜寻美女,到适龄的都要送到宫中给他挑选取,很多女子被他蹂躏至死,女人多了,所以广建宫室,搜刮宝物送给他的妃子,极尽奢侈,以致国库亏空,又加重捐杂税,百姓稍有违抗,都会处以极刑,民怨日深。
除了濯国、银魄两个大国,翼国、狸国这几十年都发展迅猛,有赶上来趋势,虽边境偶尔发生一些小战争,但总体来说都相安无事。
师傅没有什么大的嗜好,平时就喜欢在我们面前瞎吹,他可以随意下山,所以对天下局势要比我们清楚得很。
他每次回来都把这段时间的国家大事说给我们听,然后就滔滔不绝地开始评论下去,甚至对每一场战役,他都绕有兴趣地说给我们听,他说得自已似乎很厉害一样,那些大国家的某些将军的行军打仗谋略,在他眼里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每次我和师姐在他面前将他奉若神明,但转过身子都嗤之以鼻。
本来我真的想去濯国的,想去看看传闻中的濯国是否那么可怕,女人是不是都那么漂亮,让师傅那么老了,还念念不忘,后来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还不想动不动就被人抓到牢里去。
最后我确定了第一个停留的地方是狸国的天鹿城,传说几百年前这个城的东南方有一群美丽的鹿,守护着一个酒池,那酒芳香扑鼻,远远就闻闻着都让人醉倒在地,所以天鹿城又名酒城,到处都洒肆林立,听师傅说那里的酒能让人醉上三天三夜,但醒来却精神无比,几天可以不眠不休。
我走走停停,去到天鹿城已经是半个月的事情,吸入肺腑的全是酒的芳香,无论在哪个角落空气都会弥漫着淡淡的酒味,让人迷醉在空气中。
我呼吸了好几口,才走上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酒肆,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只有靠边的一张桌子没人坐,我心中庆幸。
这个酒楼刚好建立在湖边,坐在窗边还可以看见那粼粼的湖面,还有杨柳轻摆枝条,但看到这些景物,我竟然再次想起他,这让我心情更加不好,该忘的却忘不了,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以前觉得喝酒是一件人生乐事,现在酒已经端来,一样醇香扑鼻,但不知道这天鹿城的酒是否也是越喝越苦,越喝越涩?
就在这时,酒肆上来了三个男子,虽然风尘仆仆,但双目都锐利有神,步履轻快,尤其中间哪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一身布衣,却难掩其摄人风采,即使见过皇上银魄高贵的帝王相,银狼那乱人心魄的俊美,但却不输他们半分。
坚毅的下巴,俊郎的脸庞,那线条完美得如鬼斧神雕一般,但他浑身上下又透出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高大的身躯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桌子都已经满了,他们就径直朝我走了,因为我这里刚好还可以坐得下三个。
“小兄弟,我们是否可以坐下?”声音低醇浑厚,让人无由来心安,他们朝我一笑,深潭般的眸子,顿时流光溢彩,似乎蕴含着天地灵气,又如洒落了满天星辉,绚烂夺目,让人不敢逼视,那性感的唇,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第一次滴酒不沾,却让我感到微醺的感觉,心神为之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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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身体一僵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从他那满天星光的眸子里走出来,但他一坐下来,我的压迫感就更加强烈,他是巍峨的大山,而我却像山脚下的一棵小草,无论怎样伸展都无法与之争高。
  他挨着我坐下来,我能闻到他身上男子独有的阳刚气息,很清爽,他旁边两个男子跟随着坐下来,但他们的双眼,机敏地打量着四周,警惕得引起我的注意。
  我也眯缝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周围,此时客栈刚好上了几个男子,都是一身普通人的打扮,但那凌厉的目光,那落地无声的脚,让我知道他们一点都不简单,刚好有人离开,所以他们就坐了下来。
  不多久又上来了几个男子,身上都带着剑,虽然是坐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但双眼却偷偷地朝我们扫来,双眼发出蛇一般的幽光,让我的身体微微变冷。
  坐在我对面喝酒的那两个随从,他们的手微微动了动,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而挨我身旁坐下的那位俊朗男儿,却依然怡然自得地品着酒,似乎对周围的变化一点都不察觉。
  我敢肯定他们是冲着这三个男人来的,他们现在与我坐在一起,他们不会以为我们是一路的吧?如果是这样,这个误会可大了,我可不想掺进什么江湖仇杀之中,现在越早离开越好。
  “小二——”我高声呼了一下,我的声音刚落,我发现这个酒肆似乎所有人的手都同时动了动,这让我心一寒,他们不会惹了这么多仇家吧?
  在小二还没有到的时候,我举起杯子大声的说:“三位兄弟,今日虽萍水相逢,也是有缘,我敬你一杯,下次有缘分相见,我请各位大哥喝一杯。”我迫切地与他们撇开关系,我不想死得那么冤枉。
  “好,我敬兄弟一杯。”身旁男子举起杯子,他许是看出我的心思,他性感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但举杯的动作依然是那样洒脱自如。
  其他两人显得有点紧张,举杯子的手有点抖,我一喝而尽,然后豪爽地将杯子露底,他亦报之一笑,我利索的将银两给小二,然后朝他们拱拱手,准备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我还没有踏出一步,就听到“噼啪”数声巨响,然后就是一阵尖锐的拔剑声,他们竟全掀翻桌子,杀气冲天地向我冲来。
  “想走?先把命留下,把东西交出。”厉声的喝骂。像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弥漫杀气的脸,他们真的当我们是一伙人了。
  “我不认识他们,你们搞错了。”我大声地辩解,但那刀剑的寒光耀眼得我立刻闭嘴拔剑,他们猛地踢翻几张挡在他们在面前的椅子,椅子腾空而起,冲我而来,我跃上桌子,猛弯腰躲过,同时拿桌子上的酒杯扔了过去,杯子虽小,但虎虎生威,砸中他们的额头,几声惨叫同时响起,他们前进的脚步暂时缓了一缓。
  “臭小子,今日就将你碎尸万段,我们一起上——”其中一个男人,猛地擦了一下额头的血,然后回头大手有力一挥,率领众人冲了过来,虽然我能挡住他们凌厉的进攻,但心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
  之前在竹林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事情,我心中都相信银狼不会将我置之死地,他会在最危机的时候出来救我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人招招狠毒,根本不打算留活口。
  “一群笨蛋,东西都不在我身上。”我低声嘟囔,实在气闷。
  “狗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小把术?想偷梁换柱,休想,东西一定在他身上,我们先杀后搜。”有人回头大喊了一声,其他人得到暗示,“轰——”的一下全向我冲来似乎我真的拿走了什么一样,而他们三个居然只有几个人跑去攻击,这是什么世道,好人当贼办,贼却逍遥在外看好戏?
  “小兄弟不好意思,连累你了。”男子摆脱那几个人,朝我冲了过来,刀一横,我听一阵刺耳的声音,他已经将他们很多人手中的剑震翻,此时的他不再像高山那样压下来,让我压迫窒息,而像立在我身后的高山,给我依靠。
  他的武功极高,一出手就已经逼退了一大堆,他冷冷的看着他们,身上的杀气让人震慑,双眼此时已经如苍鹰般锐利,当中又带着荒山野狼般嗜血的光芒,让人浑身发冷。
  虽然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但还是奈何不了我,只是我还没有杀过人,剑刺出去的时候,手有点软。
  很多次眼看剑已经刺到他们身上,但我还是不敢用力往下刺,只得猛地一退,又将剑抽了出来,如此反复几次,让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不想死,你出手要狠,就要准,否则死的是你。”他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帮我挡住朝心窝刺来一剑,然后迅猛地朝冲来的人拦腰就是一刀,又快又狠又准,鲜血溅到他灰色的长袍上,而他却浑然未觉。
  这个时候涌上了人的越来越多,整间酒楼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他们将我们团团围住,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如果不速战速决,突围而出,被他们耗尽体力,不被杀死也被活捉。
  我听他的话,手上加大力度,猛地一跃朝正冲我而来的人的心窝就是一剑,当剑刺进抽出来,当我看见他鲜血四溅,身体轰然倒塌的时候,我心神一滞,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但此时根本不容许我多想,下一个人已经扑到。
  “别慌,很好,如果你不这样,倒在血泊中的就是你。”他的声音不带感情,但却带给人力量,让我慌张的心稍稍定了下来,的确我不想死,求生的欲望,让我忘记害怕,忘记我在做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我身体翻腾,招式快而准,招招致命,身体在他们的刀剑下腾挪翻飞,灵活得如一只灵猴,他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一圈圈的人围上来,一圈圈的人倒下去,我与他背靠着背,汗水已经渗透彼此的衣服,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我的衣服已经成了一件血衣,湿漉漉的,剑光所到之处,除了听到惨叫,就是脸上溅满了血污,我闻到血那浓浓的腥味,让人想吐。
  包围圈逐渐在缩小,地面上的尸体越积越多,此时我已经忘记害怕,只是麻木地刀起刀落,但剑上的红光还是刺得我双眼发痛。
  “犯我者必死——”他声如洪钟,震得我耳膜生疼,但又阴冷得好像来自地狱的声音,他的目光比他手中的剑还要锋利,让那些黑衣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谁想做我的刀下鬼,就撞上来——”我冷冷地说,这时的我已经是狰狞得可怕,几乎一刀一个,我看见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就在这时候,他拽起我的手低喝一句:“走——”
  我反应过来,虚晃几刀,然后腾空一跃,朝窗边飞奔而下,他另两个手下,尾随我们也从窗边往下跳。
  后面的黑衣人醒悟过来,也追了过来,他拽着我的手,我们一路狂奔,他的轻功极好,但我的也不差。
  “我们引开他们——”他两个手下话音刚起,就冲到另一条道上。
  “千万小心——”
  “是——”这是患难之中的真情,寥寥数语,让人心暖。
  我没命的跟着他跑,到了一处荒郊,我终于听不到追来的脚步声,于是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不知道是吓得脚软还是跑得脚软。
  “想不到你小子武功还不错,但怎么就那么胆小?没跟人打过架?”他用手拨了拨衣角,动作优雅,没有丝毫被人追杀的狼狈。
  “打架打多了,就是没有杀过人,所以还是有点害怕。”今天是我第一次杀人,手起刀落的时候不觉得害怕,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心寒,看着双手,满是血,甚至衣服都是血污,贴在身上,浑身不舒服。
  “当你尸体看得多的时候,你就会忘记什么事害怕,当双手沾满鲜血的时候,你会觉得血的颜色其实跟水的颜色没有什么区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淡淡的,但我的心却为之一颤,什么样的人会将鲜血漠视到这种程度?
  “你的轻功还不错,居然能跟上我,实属难得。”其实我的轻功的确是好,我的武功也不错,但谁也不知道我的武功是如何练出来的,想我没日没夜地苦练,想我伤痕累累,只为以后能与他并肩作战,没想到他的并肩处已经没有我的位置,想想心中黯然。  “我的轻功当然不错,整天满山跑。”想当初,我去接他的时候,跑得多快?转眼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夫不成夫,梦亦破碎,能不难过吗?
  “不好意思,今天连累你了。”兴许他见到我神色黯然,出言道歉,我摇了摇头,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想讲话,但现在一身血污,一身疲惫,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软软倒在这草地上。
  “好在我能活着,要不化为厉鬼先找你,那么多桌子你不坐,偏偏要坐我这张,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没办法,就是你那张桌子空着,所以你也别怨,上天决定的,兴许我们还能成为莫逆之交?”他望着天空,双目竟然比星子更璀璨。
  “莫逆之交?我可不想与有这么多仇家的人成为莫逆之交,要不到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低声嘟囔。
  他笑,声音很好听,打破了夜的宁静,让夜多了一丝美好与暖意。
  “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武功实在不错,如果不是胆子小了一点,再多几个,也不是你我的对手。”
  我没有答他,躺下来一个人静静看着天,这段时间习惯一个人,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竟然有点不习惯,他见我不说话,也在旁边躺了下来。
  兴许他也累极了,现在风很大,吹得小草微微弯腰,发丝也有点凌乱,月光朦胧如轻纱,但却是那样的温暖,歇了一会,身体恢复元气后,我就站起来跟他告别。
  “你现在不能走。”此时天空飘来一朵黑云,刚好遮住淡淡的月光,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坚决。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他。
  “不跟着我,你死路一条。”
  “我跟着你才死路一条,你那么多仇家。”
  “自从我跟你坐同一张桌子后,我的仇家全都是你的仇家了,我们的命运已经紧密相连,你的武功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但江湖阅历尚浅,你单独走,必死无疑,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究竟惹了多可怕的仇家。”
  “我已经劝告过你了,听不听是你的事,跟不跟我走也是你自己决定,我还真不想你变厉鬼来找我,到时我又要忙着杀人,又要想着驱鬼,麻烦得很。”
  “真累——”说完他竟然伸伸懒腰,继续像死尸一样倒在草地上,留一脸茫然的我独立在天幕下。
  “不走了?”
  “不走了。”我气呼呼地对他说。
  “不走了,就躺下来休息吧,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准备过血雨腥风的日子,这一路追杀会不断,如果我们真的被杀了,黄泉路上还有一个伴。”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那当然本来他孤零零一个人上路,现在死拉上我一个,他心情当然好。
  “要死你就自个去死,我还没活够,有那么多美食没有吃,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没有去,有那么多美酒没有品尝,我是不会死的。”
  “那有过女人吗?”他懒懒的问。
  “没。”他这个问题让我有点沮丧,师姐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最美妙的夜晚,可惜——
  “那这次如果能活下去,去娶十个妻子,生三十个孩子。”他的轻笑在寂静的深夜显得特别的清晰。
  三十个孩子,如果是这样,我还不想活了呢!整天对着那些孩子,不累死也烦死。
  “臭男人都是这个德行,老是想那么多。”
  “你怎么说的自己不是男人一样。”他依然是轻笑,但声音却低沉好听,想不到差点就露馅,心中一惊。
  但突然笑容都在我们脸上凝固,两人同时轻轻嘘了一声,我立刻将耳朵贴在地上,他们来了,我隐约听到马蹄的声音,由远至近,按照我的判断,起码有几百人,心一点点凉了,看来他的仇家真的不是一般可怕。
  “走——他们来了——”说完他拽起我就走,我被他拽得生疼,猛地推开他,没有他的牵绊,我走得更快。
  “看不出你的警觉性还挺高的。”他声音淡淡,但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赞许,但他不知道我这些警觉性是如何练出来的,心又一阵泛酸。
  “你究竟拿了他们什么东西,赶紧还给他们?”我一边走,一边瞪着他,我不想无缘无故过上被人追杀的日子。
  “我的确是拿了点东西,如果要还,我当初不如不拿!就算是死,我也不还,你就准备跟我一起死吧。”他居然笑,带着促狭的笑。
  “无耻——”
  “废话少说,他们有马,不狠命地跑,你还是准备去阎王那里报道吧。”他的声音总是那样冰冷而没有感情,但他的笑容又刚好可以给人温暖,看到他我总想到冷佚,因为他们两人刚好相反,冷佚即使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但依然让人有刺骨的寒意。
  但我总感觉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响,如踏在自己的身上,这一路狂奔,我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在这样跑下去,肯定有被追上的时候。
  如果有那些羊肠小路还好,但偏偏是旷野,一眼望不到边,怎么办?
  “累了,就不跑了,跟他们决一死战就是了。”他停了下来,整个人变得冷硬,双眼发出豹子一样的凶光。
  “不,能躲能逃的话,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我手中的腥味以后怎么洗都洗不掉。”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那走吧,前面有树林,只要坚持跑过去就好。”
  “那还不快?”我喝他,他也不说话,一路飞驰。
  我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但跑得口都干了,前方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他说的树林影子都没。
  “你不说又树林吗?在哪?”我气急败坏地问他。
  “一定有,你往前跑就是了,就快到了。”听他说就快到了,我的精神又振奋起来,猛地往前冲,仿佛冲进树林我们就安全了一般,我这样一顿狂奔,但还是前路茫茫,不要说树林,就连一块树叶都没有看到。
  “你不是说就快到了吗?”我已经变得有点气喘吁吁。
  “别浪费力气说话,就到了,前方就是了,我骗你干什么?”他说得如此肯定,让我重新燃起希望,我没命地跟着他跑,但为什么路总是看不到边?
  “别泄气,他们就追来了,就到了,我都看到绿色了。”我已经隐约听到马蹄声,求生的本能让我继续往前方奔驰,不想杀人的信念驱使我往前方冲。
  “树林——到了——我们到了——”我看见前方黑幽幽的一团,感觉在沙漠中前行了很久的人终于看到绿洲一样,兴奋得不得了。
  “原来这里真的有树林,好在没有记错。”
  他似乎比我还兴奋,张开双臂猛地抱我,我身子一闪,脸一黑,这死人,原来他根本还没有确定这里有树林,自己没确定的事情还说得那么肯定,我差点就被他害死了。
  “别在这里嘟囔了,要骂等活着走出这个树林再骂。”他扯起我的手,我把他的手甩开,一支箭地冲进树林里,这个树林很大,遮天蔽日,连月亮的光华也难以流泻下来,地上杂草丛生,也有一些枯枝落叶,这里可能很久没有下雨了,非但没有落叶的腐败味,相反还显得很干燥。
  我们在树林中穿梭,只求找一个比较适合的藏身之所,暂时躲过这一批逃兵,但还是没有找到适合的,我已经能听到马蹄声在树林外面响起。
  “他们的脚印到了这里就没了,一定是进了这个树林,我们分不同的方向进去搜查,一发现,立刻发信号,李力你带一小队人出树林,看看有没有脚印留下来,立刻汇报。”
  寂静的夜,他们的声音穿过重重障碍,传到我们的耳朵,虽然声音不响,虽然他们离我们还有一定距离,但他们人多,搜查下去一定会找到的。
  “快——”他低声叫了我一声,然后与我继续看看有哪里的草丛能躲人,这里的树木比较密,他们骑着车不比我们方便,这样拖下去,天亮了,我们一定会被发现,他们的人太多了,一小支军队一样,我感到危险就要迫近。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遇到你,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我心中埋怨。
  “都死到临头了,还怨什么?快走吧。”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也对,现在怨什么都没有用,逃开这一劫再算。
  我猛地往前冲,没想到他也用力冲,但方向刚好与我相反,但他的身躯庞大,我的太娇小,加上他的速度又快又有力,我被他撞得往后倒下,眼看就要重重摔倒,他猛冲过来想拉住我,但结果被我往下拽,两个人都朝草丛倒下去,但没想到身体一直往下坠,原来草丛下面还有一个小洞。
  当他庞大的身躯朝我压过来的时候,我用双掌顶住他的胸口,但饶是这样,两人的姿势还是暧昧得让我脸红,但该死的是这个洞,不够大,仅仅能容纳的两个人。
  “就这样别动,兴许我们能逃过这一劫。”我透过他的身躯朝上看,那些草长有米余,刚好是我们的天然屏障,但两人的身躯靠的这么紧,我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他的双手已经撑在地上,但我还是担心他突然会压下来,所以双手依然顶着他。
  “你身上怎么那么香?”他突然问我。
  “是吗?”我似乎没有涂抹什么呀!怎么香了?他居然闻到我身上的气息,这让我一阵紧张。
  “你把手拿开吧,我没有断袖之癖,对男人没有兴趣,不会压下去。”他的手牢牢撑在地上,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稍稍松了一下,担心还是不够踏实,所以手还是固执地顶住他。
  夜很静,风很大,吹得上面的草哗哗响,他的呼吸声很轻微,轻微得我几乎听不到,突然马蹄声想起,在这样的夜晚,显得特别的清晰,我屏住气息,但心却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出口那里没有新的脚印,他们肯定还没有离开,每个草丛给我仔细的找,我就不相信他们能飞上天?”
  “是——”响亮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他们的人真多,他们的人真多,马儿嘶鸣,马蹄如雷,奔腾而去,但还有几匹马就在离我们不远处晃来晃去,马蹄滴滴答答,如踏在我的身上,我的头一阵发麻。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们一动不动,他的手就这样撑了一晚,估计已经累得不行了,我只得加大力去顶住他,免得他这么费劲。
  一晚的时间漫长而难熬,天亮了,一丝丝光透过草丛的缝隙射了进来,但是根本驱赶不了洞的黑暗,我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听到他们拨弄草丛的声音,心更是提到喉咙处,我很怕他们一个不小心踩中这块草丛,让后一骨碌掉了下来,那真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了。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这样撑了一晚上一定很辛苦,我已经感受到他的手臂微微地颤抖,可偏偏他们搜的十分仔细,这帮人居然在这个树林搜了一整天,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就要倒下来。
  我想跟他换一下,但这个空间太小,根本就翻不了身,如果动的话,我们也怕发出声音将他们引过来。
  我们就这样再耗到了晚上,那一群人还是不舍得走,有好几次他要松手压下来,我都死死阻止了,虽然我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我猜已经憋得酱紫,我的手也顶得发麻。
  “不行了,累死了。”在我抽手开去的时候,他整个人压了下来,压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的头脑轰了一声,而他的身体也猛地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双眼愕然地看着我。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尤其对上他愕然的眸子,我羞得满脸通红,真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出去,但此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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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杯子破碎
  我正想推开他,上面又传来他们的声音,并且几乎在我们的头顶响起,让我伸出的手又停了下来,但被他压着,全身却像火烧一样,可偏偏他就不爬起来。
  我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稍稍抬了抬腿,表示我强烈的不满,但他却不当一回事,依然纹丝不动地压着我,那起伏不定的胸膛刚好压在——
  让我又羞又怒,他真是气死我了。
  “这里还没有搜过,我们再搜,难道真的会飞了?”听到他们这样说,我的心又揪紧了,那杂草被他们反动的“哗哗声”让我胆寒,突然手一暖,他竟然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粗糙,将我的小手整个包了起来,我出自本能的反抗,但他的力很大,很用力,也很固执,根本就不打算放手,怕惊扰上面的人,我只得无奈放弃,呆会他就知死。
  他们在附近搜查了一段时间,最后没有任何收获,终于决定离开,我听到了马蹄声逐渐远去,我真想跳起来欢呼雀跃,我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起来——”我轻轻地推他,脸通红,好在洞中黑暗,看得不是很真切,他撑起了身子,正想张开嘴巴说话的时候,我脑里灵光一闪,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轻声说:“再听听,看看他们是否走了。”在银狼的训练下,我发现我谨慎小心得有些过分。
  他的目光一冷,但身子却听话不动了,他的唇瓣竟有意无意地轻轻碰触了一下掌心,我忙将手抽离,掌心微微一阵酥麻,我敢怒不敢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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