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茵堂与仇焱之
蔡暄民
中国古陶瓷藏家,应该没有不知道玫茵堂的,特别是对苏富比、佳士德历次拍卖较关注的人,更对这个堂号记忆犹新。它娇人的拍卖业绩几乎统领了近十几年世界拍行平台,有人认为,这是和玫茵堂主人仇焱之的孫子仇国仕的推手作用分不开的。此话不无道理,但我认为只说对了一小部分。
仇国仕是苏富比香港公司的瓷器部掌眼人,他的有力推荐对促成此结果有帮助,但也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同时起到推手作用的,是另一位在古陶瓷界和古玩行执牛儿人物埃斯肯纳齐先生,他对仇氏藏品的青睐也推高了拍品的价格。但是,以上几位人物均是浮在台面的人物,真正玫茵堂的主人至今是个谜,仇焱之只不过是加入了玫茵堂而已。
玫茵堂的真正主人,是隐居菲律宾的瑞士大收藏家浴利兄弟,后来又有几位声望显赫的贵族后裔加盟。他们是一群志趣相投的好友,相约在玫茵堂的旗下,共同把玩、交流、切蹉…这种群体相结合已近半个多世纪,仇焱之只是在五十多年前加入其内,当然,由于他对古陶瓷鉴别特有的眼力,被玫茵堂众人推上了第一把交椅,成为与外界交流的主要人物。
海内外的收藏家,对于玫茵堂的认知,也只限于“收藏等级高而著称,尤其收藏的中国瓷器,大都是各年代的精品”。即便拍卖公司本身,有的对玫茵堂主人的身份也不十分清楚,有的知道底细也三缄其口,习惯称之为“玫茵堂主人”而非某某收藏家。
凭借其上乘的品质和迷雾层层的身世,虽然极富盛名,“玫茵堂主人”所收藏的2000件藏品几乎没有全部展出过,仅在某些私人场合露过面。少部分藏品曾于1994年在大英博物馆展出,两年后又在蒙特卡洛展出过。唯一一部公开的记录是德国学者ReginaKrahl 编辑的纪念图录《玫茵堂中国瓷器珍藏》。这部图录共7卷,但对于将这些藏品汇聚在一起的主人却只字未提。
斯蒂芬·浴利,现年93岁的瑞士商人,出生在菲律宾,与其弟(已于2009年离世)吉尔伯特·浴利苦心经营60载,将他们父亲在马尼拉创立的商行发扬光大。他们将自己的收藏定名为“玫茵堂”,是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中产生的想法。那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事了:一天,两兄弟为生意上的事,去到瑞士的临国西班牙拜访一位客户,还未到那客户家的院子,一阵醉人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迈步院前,满院玫瑰千朵万朵,重重叠叠,真像花的浪潮,从远处屋前涌到脚下,两兄弟被这玫瑰花浪震撼了,更让两兄感到震惊的是屋中的中国古陶瓷。屋主人是位华裔,屋正中厅堂悬挂一块清乾隆帝御书的匾额“雙圆堂”,三个金字已褪去了昔日的铅华,显得斑驳杂陈。据主人介绍,该堂号已传承三百多年,祖上是雍乾时著名的收藏世家,清末后代避乱赴海外,但不忘祖训,倾全力收购圆明园流失海外的珍宝。因此,那些宝物让浴利兄弟几乎喘不过气来,并暗暗发誓:也要收藏精、尖、稀的官窑佳器,并依样择取一个堂号,为记念那玫瑰花海似的景色,取名为“玫茵堂”,意为“玫瑰花丛中的殿堂”,另外这也是他们在瑞士的家乡Meienberg的谐音。
浴利兄弟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通过 Helen Ling购买中国艺术品。HelenLing是他们的新加坡合伙人,美籍人士,当时在上海经营中国瓷器,正是她将 EdwardChow(即仇焱之)介绍给这对兄弟,仇焱之当时驻香港,不久后又转驻瑞士。他们是战后最显赫的中国艺术品藏家和经销者。早期,从古代青铜器到晚期的瓷器,这对兄弟对中国艺术品存有广泛兴趣。但他们按照年代将各自的兴趣进行了划分:吉尔伯特专注于新石器时代到宋代之间的早期陶器,斯蒂芬则将精力倾注于元明清三代的瓷器。
浴利兄弟总是寻求最专业的经销商,其中Priestley和Ferraro精通早期艺术品,另一位埃斯肯纳齐先生则深谙晚期艺术品。在25年的时间里,他们为浴利兄弟购得(或以他们的名义购得)超过160件藏品。但是对浴利兄弟影响最为深远的还是仇焱之,这位收藏家在这对兄弟心 中激荡起对中国艺术品的热爱和某种程度的敬畏。
最令行内称道的是,仇不听故事,不信传承的动人传说,只看东西的特有质性。五十年代初,浮现在香港古玩市场的一只明斗彩鸡缸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不到代,但仇花1000港元买下,过了三十年后,以上万倍的价格荣豋八十年代拍卖榜首!
玩古玩,最需要的眼力,东西跟着眼力走。有五分的眼力,就有五分档次的收藏品,而五分的眼力给人去看东西,也只能认五分以下的东西,五分以上就会看不准。
玫茵堂的藏品最有力地见证了它们主人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