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花瓷器是最早真正大量生产并获得统治者和民众共同喜爱的瓷器,在瓷器洁白的背景上用鲜明而沉稳的蓝色调作画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宁静与和谐的效果。在我前面的《鬼谷子只下过一次山》文章中,我曾提过元青花画师是文人。元代重视武功和商业只搞过一次科举,所以许多文人为了生活不得不从事以绘画为职业的工作。正是由于这些在历史上未留下只言片语的无名文人的创作,使刚刚起步的青花瓷器一下就登上当时的瓷器艺术成就之巅。元代政府对文人的不重视和放任在客观上反倒形成了百花齐放的景象,这些文人得以充分发挥了其想象力和创造力,造就了一批顶级瓷器艺术品。历来人们都错误地认为元代是文化不兴的时代,实际上正是在元代由于文人不能靠科举去做官,使得他们只能从事戏曲、杂剧等创作而让文化在民间普及,比较一下宋、元两代的陶瓷装饰艺术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民间作品与文人作品的区别。在诸多元青花瓷器中尤以画带人物的历史故事更能代表文人的心态和艺术追求,这也使得元青花人物器成为十四世纪最为突出的艺术珍品及当今收藏家梦寐以求的藏品,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在世界拍卖市场以创纪录的高价卖出就无可非议地证明了这一点。在《鬼》文中我总结出元代陶瓷画师具有古代文人作画的两个特点。一是个性化强、不抄袭别人。抄袭行为在古代对文人是不能接受的,即曹植所谓的“文人相轻”;另外“生吞活剥”也是古人形容抄袭和剽窃他人作品的行为,所以古代文人是不屑于抄袭他人之作的(古人的“仿”的意义与现代不同。仿古是对古的一种崇拜意在超越,是追求不含金钱利益的成分。现代概念的“仿”受金钱利益所驱使,目的是“乱真”赚钱)。二是擅长对细节进行描绘、笔法娴熟艺术性高。古人一生用毛笔书写,写字绘画皆用中锋,普通文人之书法功底既可与现代书法家相比美。娴熟的笔法和深厚的功底令他们能在有限的空间里随意且详细地作画,人物栩栩如生。现代仿者多缺乏古代文人的笔法功力,在照葫芦画瓢地抄袭过程中无能力对细节给予深入的刻画,更无法将人物描绘的生动有神,且有脱笔、带笔之毛病,既我的“真品元青花人物图精于细节而仿品则反之”说法。
下面就对日本出光美术馆和首都博物馆所藏的元青花昭君出塞罐的主题画面进行分析,看看它们有何异同。通过比较来证明首都博物馆所藏的是赝品。先从主角王昭君说起,中间抱琵琶骑白马者显然是昭君本人了,在出光罐上昭君头戴凤冠身着一袭颜色深厚的花裳,一手抱住有着花布套的琵琶;一手牵着缰绳,面虽无过多的喜忧之色,但那种踟蹰不前、欲行还止的形态跃然马上。再看看前面导引的女官显然是个胡人,她着一身素衣,项下着有一典型的类似垂云披肩的领子,头扭得很明显有着一副欲言而不敢言的小心之态。后面的胡人女官穿一身带花的长衣,三人夹马而行。
日本出光美术馆:昭君出塞盖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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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看看首博的藏品,明显感觉到这是件画得很糟糕的青花瓷器,它与出光罐的差异之处在于对细节描绘的精粗,请看以下对比:- 出光罐中昭君的帽冠有明显凤鸟的钗饰且两个胡妇的帽冠(除去翎毛)均低于昭君,以示尊卑;首博罐前面胡女的帽冠高于昭君的,昭君的冠饰看不出凤饰且三人的主从关系没有得到体现,反映出首博罐画工缺乏古代等级制度常识,画出了连侍从的下巴都高于主子荒唐的场面。
- 出光罐中昭君衣裳为色重带花的显示出她的雍容华贵,两个胡女一个着浅色无花带垂云披肩领衣裳而另一个穿着浅花衣裳;首博罐中昭君衣赏仅为重色而已,与后边的胡女的衣裳相比逊色得很。随后胡女的衣裳也只有20几个小圈,而出光罐则是有约40个清晰可辨的花朵。首博罐中胡女的翎毛也交代不清楚,种种迹象表明首博罐画工的笔法功底不精,无能力对服饰细节进行详细的刻画。
- 出光罐昭君所抱持的琵琶一望而知;首博的琵琶头竟似小提琴殊为好笑。出光罐昭君的琵琶布套含有许多个小圆点构成的规整的三角形装饰图案;首博的圆点极大且几乎看不出三角形图案。再一次应验了我的“真品精于细节仿品则反之”的结论。
- 首博罐前边胡女的领子被画胡乱成了系扎的围巾,突出且臃肿;出光罐此处则为带有纹饰的披肩类衣领且非常贴身。这里进一步证明首博罐的画工是现代人,因不了解古人服饰,误把一件披肩似的衣领画成围巾。
- 出光罐画师笔法娴熟,两胡女的头发及鬓角均被详细的描绘出来。反观首博罐两胡女的头发及鬓角,不但未被详细刻画反而随便几笔和胡女们的帽子混在一起,说明首博罐的画工仅在模仿出光罐图案轮廓不是在作画。
- 出光罐中三匹马的马腿站立得刚直有力,抬蹄行走时也表现得弯曲有度,给人以筋骨均匀的动感,马的尾巴以密而不乱的细线绘出;首博罐由于采用所谓“一笔点划”,站立的马腿显得没筋无骨,抬起的马腿竟画作半圆状,马眼斜视古怪,似乎在盯着地面。
上述种种迹象表明,首博罐的画工不仅作画功底差,而且对古代风俗习惯、生活细节不了解犯了很多只有现代人会犯的低级错误。在《鬼》文中我明确提出“同一版本的人物图只能出现一次”若多次出现只能来自同一手。首博罐的图案设计从山石走向、树木分叉、人物马匹的姿态都明显是在抄袭出光罐图案。出光罐为文人精心细工的创作;而首博罐则为利益驱动的粗制仿作,应验我在《鬼》文对元青花人物图的结论“真品精于细节仿品则反之”。仅此既可证明首博罐只是一件元青花现代仿品。
有的朋友一定觉得我这种分析鉴定法有些古怪,连器的釉、胎、底青花色等大家所熟悉的传统元青花鉴定方法都不用,令人难以置信。其实我用的属于器物痕迹鉴定及社会、历史的背景分析相结合的方法与现代侦探学所用的痕迹判断及人物心理、行为分析的逻辑推理是如出一辙的,比只凭经验对表象观察的传统鉴定方法更科学更可靠。也就是靠此法我分辨出那些造型看来不可思议的夏玉之符号意义,写出了《实证夏代历史》的。此方法系本人之首创,但欢迎别人使用。
读者不禁要问,这样的元青花低仿品是如何上了首都博物馆的展台?首博是我过去常去的博物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首博还没有这个“元青花昭君出塞罐”估计是这几年收到的,花了多少钱,不得而知?另外首博在国内算是个大馆,应该说有一些人才,以诸多的专家鉴定出这样的“真品”,是首博的专家甚至国家的耻辱。堂堂元青花发源地,竟将一元青花赝品当宝贝供起来,可悲!我仿佛听到了出光馆小日本的窃窃奸笑声。
作为纳税人,老百姓有权利知道事实的真相,拿这种赝品展览、传播错误信息,无形中帮助了元青花仿品在全国的泛滥和流通。广大民间藏友受害不轻,损失谁来赔偿,应该如何弥补?首博青花罐的买卖背后有多少秘密交易的成分。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欺骗,造假人要不要付法律责任?主管专家和中介人有没有得好处并参与欺诈?如何处理?首博的主管单位——国家文物局对首博的投资失误该不该承担责任?据我了解,有人也曾对此器有过疑问,国家为何没有重视?漏洞在哪儿?文物局该不该对此进行深入的调查,重新审改现行文物收藏政策,杜绝类似事件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