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刘振声先生走了
曹澍
振声先生走了，是前天，6月25日。今天上午我去参加告别仪式，看着他夫人悲恸欲绝的样子，握着他公子白皙廋弱的手，我深深地感到这个家庭是那么地需要他啊！但他却走了，永远地走了。
我和振声先生并不很熟。
大概是20多年前吧，我去他府上，我们有过一次长谈。他当时还住在一中家属院，是沾他夫人光，他夫人是一中的老师。以当时的条件论，他住的是比较宽敞了，他还有令我非常羡慕的书房，书房的书也很多。他夫人属于那种既漂亮又贤惠又有女人味的女士，我的直觉还告诉我，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他夫人很以振声先生为荣，振声先生的家庭地位当然也就很牛逼了。总之，振声先生的生活是比较优裕了，最起码在我看来。当时他写的也比较多，创作状态很好。那次长谈的范围很广泛，谈创作谈读书谈他的人生经历谈他喜欢的一些作者，是他说得多，我说得少。我就是那次牢牢记住了邯郸大学青年教师陈新先生，振声先生很欣赏他。20多年后的今天，那次长谈的内容我还记得两点：一是振声先生说，他原来在市委工作，为了喜欢的文学，放弃了许多人看好的仕途道路，来到文联，亲戚朋友都劝他，但他不为所动。二是谈读书时，我说读了一圈书，还是读中国古典文学收获大受益多。他对我的看法十分赞成。随后就说：“你以后可以随时到我家来聊天。”
振声先生这话让我很感动，他是邯郸文坛的一方诸侯，我只是个普通的业余作者。他认为我还是个读书人吧，所以才给我这样的“礼遇”。以人之常情论，没有人愿意生人经常来家的。谁没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何况还是个作家，还要读书思考写作。由此可以看出振声先生的为人。
我与人相交，历来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古训，有事就去文联找他，再也没去他家叨扰过。我在文联曾问过他有什么体育锻炼，他说打乒乓球。后来，我也见过他打乒乓球的样子。给我突出的印象是，他的腿很细，和上身的宽度几乎不成比例了。说明他体育锻炼太少，不像我，大球小球都玩，每年夏天还在水里泡几个月，晒得黑不溜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体育老师。
好像是1990年代初期，我写了一组生活随笔，想在他主持的《邯郸文学》上发一下。我去找他，他看后说，能不能把太生活的篇章去掉。他怕我误会，又说：“也不是说写生活的就不好。”
我理解他的意思，他认为这些东西社会意义不大。他的看法也对。但我当时正在研读明清笔记，很喜欢张岱、归有光的东西，而且每天被琐碎的生活包围的密不透风，几乎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所以对振声先生的话，自然听不进去。就没改，当然也就没发。
后来，因为带毕业班和教育犬子，我有十年置身文学界之外，再也没和振声先生见过面，只是听说他在广安小区买了房子，居住条件更好了。我也在广厦小区 买了房，两个小区是邻居，因为离犬子的学校远，我没搬过去住，所以没和他见过面。
去年，犬子上大学后，我搬到了广厦小区。一日在楼下散步，见两位“老人”推着一辆童车。我眼睛一亮，那不是振声先生吗？我们聊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他夫人喊他回家。我们又像20多年前那样，不过聊天又多了个内容：“诉苦”，诉带孙子的“苦”。他儿子儿媳都在北京工作，他和夫人在北京看孙子，刚回来。他幽默地对我说：“‘寄儿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呀。”
他说，儿子儿媳工作都很忙，他和老伴去看孩子。他住不惯，就一个人回到邯郸，又不会做饭，天天吃方便面，吃得见了方便面就恶心。没办法，老伴就带着孙子回来了。现在是儿媳妇半个月回来看一次孩子。振声先生又说：“孩子挺可怜。儿媳妇留的短发头，孩子一看见电视里的短发头女士，就喊‘妈妈’。”
后来，我们又见过几次面，其中一次是我冬泳刚回来，我对他说了半天冬泳的好处。他也有跃跃欲试的意思。几个月前，云江先生对我说，振声病了，还不轻。我知道这种病的凶猛厉害，因为我的亲人就是死于它。有文友去看振声先生，我问了情况，都说不太好。我一直挨着没有去，我心想，去了说什么呢？安慰的话对他还有用吗？又听不少文友说，振声先生的病，可能和他不太健康的生活习惯有关。他的肝脏本来就太好，他还抽烟饮酒，有时还偶尔熬夜打打麻将。如果没有这些，他决不会走得这么早啊。振声先生，不说为了挚爱的文学，就是为了家庭，你也应该节制这些不良的生活习惯呀。
振声先生的公子是从我任教的学校初中毕业，尽管我没教过他，但也可以称为他的老师吧。这孩子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如今在北京发展得不错。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一个脚印地长成参天大树，该是件多么高兴的事啊，但振声先生却看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