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作者：马有常，回族，作家，文艺评论家
风光在黄土地外的天空（外两篇）
（兰州航空工业职工大学行纪）
像走上高山，也若漫步大漠，人多没有杂嘈，听不见飞机的声音，恬静显得自尊，一片安宁的诚实。校园依偎在“十里桃园”，使人忽生几份“世外桃园”的感觉。
兰航职大，高的延伸是飞机的魅力，离校园越近，心气渐渐升高飞向云端。航空不是魔术，早已脱离了神秘，腾云驾雾是人为的事实。智慧纵使着飞的奇观。
迈进校园，教学楼舍墙壁、窗户、楼台像人在中年。遥想她的青春，被学子点点滴滴地带去，已分化至四面八方，或者已是行云常作沐雨。从校园整个建筑型体来看，本无浓妆艳体，年轻的岁月已经消失，原始面貌今天再梳理着。教学楼厦若高耸的冰山，并非红粉佳人，学生住所虽是老式楼房，但憩居适意，一间房屋像一个家庭，学生自然如兄似弟。楼下有人护守，陌生人的出入需经详细盘问方可和你的娃娃取得联系。办公楼房并不是层层再上而居高临下，两层显得轻薄，给人未展示出高等学府的雄健。里面摆设物倒也时雅，老瓶装着新酒，没有增色素类的投入，给人诠释什么是高校的本意。也许航空的事本来是秀在云端，健在一跃千里，而少有耀眼眩目的建筑学，少有装饰艺术的景观。绘制的羽翼飞不起来。兰航工大没有被流行歌感染，也无动于孔雀舞姿的繁华炫丽，高山的水总流在大地，云起雨落，我们才拥有千姿万态。这无存于我们想像中的高立，真的，这是高度。我们要排弃感觉，名气不是人类希望的田野。兰航工大一副严肃的微笑，以哲人的态度走在科学的航线上。我们看不到形而上学“金字塔”的建筑，也看不到雕塑艺术的“金字塔”。今天高科技面对仅仅流于某些猜测，“金字塔”空灵也是充实的，智慧对于世人是五千年的缺陷，高科技志士也流于迷茫。
就像兰州航空工大，已不是现代某些舞台式的学府，有人以黄土高原的眼光侧视，流于一种失误。面对航空工业职大，用传统的眼光审视也是一种浮浅。因此，我们不可为名气而学，也不能做为世俗的嫁妆品。
这所学校1958年以前与西安航空工业学校合并，不久经主管部门批准，1959年始创，为兰州航空工业第一院校，隶属于原航空工业部管辖。学校重点从事航空机械制造的高端技术教育。所逐渐发展为西北多元化高端技术教育基地。这所院校信息科学技术、机电工程技术、机械精密技术及一些新专业技术已达国内外领先水平，其它学科已展示出学校的实力。学校历经风雨沧桑，加强开拓，着实发挥创造力，吸收揉合，形成自己的教育体系。如今已发展为现代高科技术学院，有不少学子走出校园，是兰州航空机电公司常开的花，在兰州真空设备厂的学子，已是灿烂的星光，还有些学生在军工二七六五二厂，如珠生辉。在兰州机床厂、国营万里机械厂也数一数二呢。有些学子如长空雄鹰在北京、上海也展现出黄土高原的才华。有些像云雀一样飞向黄土地外的天空。
2010年3月我在北京听到有些人说到学生上学问题，畅谈起来，说是兰航工大原始基础扎实，实习课程设备齐全，是现代技术性强的一所高新技术专业院校。因地理环境所在甘肃，而有人用风沙的眼光远视着学校。“专业技术自成一家！”，这是南方人眼中的兰州航空工业职大。曾听到不知底细的人谈论起来，越说越玄。兰航工大的一位学生掌握了一项什么特殊专业技术，于美国抗衡的尖端战机技术在悄悄地实施，老百姓啥话都可以说，一传十，十传百，增强了神话色彩。
近几年来，不少高分学生走进兰州航空职大。大雁从南方飞到北方是大雁，从北方飞到南方还是大雁，往返依然很有秩序。哈佛、牛津也是大学，往往能升扬一些学生的名气，未必是通向智慧的门径。
今天的兰航职大，超前意识是时代的活力。学校是全国现代制造技术数控工艺职业技能培训点。全国现代制造技术3D—GAD应用技能培训点，是设在甘肃第二十国家职业技能鉴定所，是航空工业特有工种第三十四国家职能鉴定站。
这些年来，大奖、嘉奖、高奖是上级的肯定，而没有描绘，是实力与名气反差的特殊结论。兰航职大，上是蓝天，下是兰州，学有必用是她的起点，学生的远走高飞是一条航线，名气争涌的时潮中，兰航工大却在一片安宁区域。
时已秋天，五泉山与白塔山上碧烟缭绕，黄河流淌着秋韵，轻风送爽，走出航空职大，我忽然若从云里飘来。
人尘魂境（致李晓芹女士）
已去的时光并未带走我心里的郁结，她电话又打来了，告诉了我儿子的病变，我心里忽如晴空飘动的云翳不能清静。
电话毕恍惚间一个魂影一动，眼前高耸着一座山，犹冰的晶莹。一个转身，倏尔却似雪花飞扬。我的周围瞬间宛如冰镶玉砌。此时，心情光速般飞回早春的那个夜晚，那夜间过去的早晨，那时在兰空医院，儿子病房里见到她，那披在头上的青发像新生的垂柳，她中等个子，身材细俏，白净的小圆脸上泛动着西湖秋水般的风韵，那双杏眼里两颗眼珠若纯黑的水银，灿灿青光像水的清养，尘埃落入也是瑕疵。她向我问好后走进大夫诊断室，她步子轻健如蜻蜓点水，那身姿动若芙蓉被轻风的拂摸，她并非我想像中的粉黛时风。
原来，儿子病发后她冲出门，救护车仿佛飞奔着她的疾风利影。医院用钱她并不可惜，犹如仅有的一盆清水倒入绿叶刚刚展开的树下。她的幼儿却如大人放在家里，除了天真就是幼稚，当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已近天亮。
夜晚，清晨给每一个人生是再次的重复，生命不息，失而复来。夜晚的灿烂并不是花烛之宵，除夕之夜。永远的黎明也非旭日东升、鸟雀欢歌的晨曲。那时光至少不像浮尘轻度，李晓芹女士希望每个清晨、夜晚是认识自己的开始。
隔一段时间，她电话里告诉我儿子的病情，生活学习的情况，假日回家时她总叫同学送上车。
当我知道这些情况，心里的愁云逐日散去。但心情却不能安静，儿女情长，母爱无私，人生至情至重，这仅针对自己的孩子，对他人呢，也许仅是一个春天 的光景。
我的情感飘然轻飏在碧空，人海茫茫，谁能放弃物欲私纵呢。忽儿意向反转若云彩缓缓游动。沙门、道观、教堂、庙宇，修士千姿百态，是上善的修持么！一时的爱犹如昨天再不复返，一生的爱倒让众生为难呢。
我的情感像蜂儿一样忙碌，总想采取一点馨香，我优先考虑道德家和慈善家，“先进”也视为重。人世辛酸，多见街头村落，苦难深重，处处便是。那些先进者视而收脚，唯有难见的是慈善家，唯有难敬的是道德家。
李晓芹不是禅家，也非牧师，她是一位老师。
她是11点40分电话告诉我，儿子是突然跌倒，治疗的事已安排好了，电话毕我和妻子上路，3月20日赶到兰空医院。
李晓芹女士是乡风拂摸着长大，从北京高等学府走来，虽然学的财会专业，《菜根谭》、《红楼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谢菀莹、丁玲、居里夫人……是她人生路上的阶梯，苏格拉底、费尔巴哈、释迦摩尼、老庄……啃读着一路走来。
师情母爱，其味如何，李晓芹不是这般角色，一个学子在她心中是一座山，众多的学子是大地河山。因此，我的负重一天一天的渐少，从早春的寒夜迎来晚秋的落叶，而心里骀荡着春风。
后来，我听到她电话中的声音，如看见雪峰冰川，我犹站在一片崭新的天空下，欣然心中升起一股肃穆。
蓝天鲜清的黎明
在我人生流逝的岁月中，那夜晚和清晨是恬静的，没有凡念俗情，在我记忆中鲜绿生辉。
晚上的自习课结束已近十点钟。他从最熟悉的路上走向最熟悉的地方，仿佛在母亲怀抱里，他不知自己怎样栽倒，也不知多少长时间，也不知深夜寒流的侵袭。
时已人们归宿的深夜，劳作一天的人享受着夜宇的安抚，神思骋驰在梦乡的时候，那几位同学却忙碌在灯光下，每个人的理想，明天突然消失，神情顿然像失散的鸟儿，面对着眼前意想不到的现实，夕日的同伴突然面目全非。他们忙没有慌乱，快使分秒顺着严整的秩序进行着，他们耳里没有杂音，眼里没有灯光夜景，身前像一片空旷的大漠夜色，他们把他轻轻地放在车上，左边的情像轻风细雨，右边的心似风拂火燃。车向前疾驶，路越来越长，车内是静默的，彼此心是不同的方向，或许能看到他昨天的身影！也能看到早上的音容，在两分钟后，半小时左右呢……一分钟是漫长的，是一个小时，像一天，是路远车慢……
车突然停下，几位同学把他扶下来，扶着难走，抬着难上楼梯，轮换着背。
第二天、第三天，未来都被梦描绘着，神游仙居，尽情享受，蓝色的梦境绘制着兰州。
兰空医院他们注视着他的神色，像解读着诗，如神凝着童话。夜色收服了多少个千千万万，降服了多少个豪情。医院已被夜色静化。他们几个坐着，像山的沉静，却似流水的夜间。
我接到电话是19日晚23点50分，不知他们那一位打来的，是一位男音。
夜色中我的车飞驶在高速公路上，时速100公里、120公里，很慢，车像陡坡的攀行。路是畅通的，没有干扰，只有窗外的树木飞速向后倒去。一会儿电话中我获些回音，心是峰波的歇缓，还有微波轻荡。
夜的青纱里一位女子时隐时显，穿一身白色的衣服，黑发清洁，她周围高低一般的男子身穿纯黑的衣裳，时隐时显，一会儿眼前月亮明净时，周围群星灿烂。
车停在兰空医院，已是3月20日，几个学生将我迎接，到病房里他已经展开疲惫的笑脸，身边几位同学护守着，是大自然怀抱中一副天真、宁静的画，任何点染都是败笔。
那个病人是我的儿子，周围的同学是：王誓邦、孟洋、刘大伟、马鹏、任勇谚、周飞龙、范宏彬。
此后，当我的孩子在校有什么情况，我就有他们的电话的声音。
和同学们、老师忙完医院的事，夜晚早已揭去了青纱，眼前是航空工大，是一片崭新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