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男人本色 中篇小说

男人本色(中篇小说)

(修改稿)

一个夕阳无限好的金秋的黄昏,没有风,没有闲杂人等打扰,正是回首往事的大好时光。金木水此刻就在充分地利用这一宝贵时间。他坐在阳台上那张固定的躺椅上定定地望着天边那桔红色的火球,足足有十分钟,然后侧过身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就在将手帕慢慢装进口袋的刹那间,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于是用了很大的劲用双手将自己从躺椅上撑起来,站了大约三分钟,就快步朝书房走去。

来到书柜前,他摸索着找到老花眼镜,很麻利地戴上,然后又很麻利地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样的东西,凑到老花眼镜前,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嗯,不错,是那本再熟悉不过的相册。

相册封面是纸质的,已经有些花白。“老啰,老啰……”他常常就端详着那本旧相册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知是对相册还是对自己。

重新回到阳台,坐下,翻开相册,他开始有些激动起来:手在颤抖,嘴唇在翕动。他看到的是第一面嵌着的他的一张照片,那是他六岁时候他一个远方亲戚为他免费照的。他穿一件半新的白色短袖衬衣,黑裤子,裤脚是卷起的;脚是赤着的,身子显得有些瘦弱,却也有八分的帅气。再细看,额头上有一块显眼的伤疤,那是一次和同塆子里的三个要好的小伙伴比谁尿尿尿得高尿得远,他踮起脚偷偷往前移,结果一失足掉下石坝给摔的。

“哈哈哈!”他会心地笑了,下意识地摸摸额头上还有明显痕迹的伤疤,“嗯嗯嗯……”然后不停地点头——每每这时他总是为儿时他的争强好胜而感到骄傲,感到自豪,因为他到现在还记着他的以前在农村当大队书记的老爹的教条:“男子汉就要有出息,随么事都要争一争!”……

第二面也是他的一张照片,是他小学毕业前夕照的一寸黑白照。系着红领巾,梳着小分头,抿着嘴微笑着,又添了两分帅气。“嗯,不错。”他对这张照片很满意;他更满意的是他的小学生活,他当过学习委员,当过班长,还当过少先大队长。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身体也特别棒——有一次参加全区小学生运动会得过200米跑第一名、跳高第一名呢。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他,年年都评他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

他正要看第三面,突然听到了一阵门铃声,再细听,是自家的,于是艰难地站起来,然后扶着墙,穿过他的卧室,来到客厅,走到防盗门后,用一只眼睛从猫眼向外望。终于看清是那个经常在小区里面在他阳台底下尖声地吆喝着“卖米”的中年妇女。

她还是穿着那件他非常熟悉的半新不旧的酱红色上衣,两只衣袖上还是戴着蓝色袖套。他看得分明,一只手却下意识地开了防盗门——完全忘了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孙子常常叮嘱的“陌生人千万不能开门”的话。

“老爹爹,问您一下——您家要米吗?”女人露出一口雪白的微暴的牙齿,微笑着,很好看。

“有么事?你大点声。”

“我问您家要米不?”

“哦哦……这事要问我儿媳妇——她还没有下班。”

“那不好意思,打搅您老人家啦!”

“没有,没有……嗯,没有……”

女人转身上楼了,老人扬起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金老师,您这是要下楼吗?”

他回过神来,发现是刚下班回来的小马在问他,连忙回答:

“哦哦,不下楼,不下楼……”

目送小马“咚咚咚”跑上楼,他若有所失地摇摇头,然后慢慢从门外退回上半个身子,关上防盗门,重新回到阳台,在躺椅上坐定,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外。

“卖米呀——”楼下那熟悉的叫卖声又想起了。他条件反射似的抬起身子,睁大了眼睛,结果很容易找到了他要找的目标——那女的也在看他,跟以前的好几次一样。

“唉,这到底是么回事呢?”他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自己。他深知像他这样已近古稀之年的人,尽管“忘年恋”这年头不再新鲜,但在他,于身,于心,都不宜再得到女人。但不知是那根神经出了问题还是真的老糊涂了,他就是看这卖米女眼熟,亲切。他曾经跟儿子和儿媳妇说过一次,结果被他们笑里带骂为“老不正经”。然而,一听到“卖米”叫声,他就要到阳台上看看;若是那女的,他便要坐下来仔细看。

“哪个呢?……哪个呢?……”他一边苦想着一边用一只手在两眉心间使劲揉着。

“嗯嗯……哦——是她!真的像她!”他突然一拍大腿,叫出声来。

他想起了一个人——他将卖米女跟这个人联了起来。

金木水想起了美娇嫂。

美娇嫂是他黄梅老家同塆子里的人。人长得漂亮,眉清目秀,娇小可人,一如她的名;只是皮肤在女人圈里显得有些黝黑,牙齿微暴——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她的整体美,反而更张扬出她的泼辣和精明。从外形上看,卖米女的确有八分像美娇嫂,只是年轻的美娇嫂更漂亮。

美娇嫂过世大概有两多年了吧?他估算着,想着。她大他12岁。就在他5岁那年,哦,也就是美娇嫂17岁时,她嫁给了比她大整整十岁的屠夫木头哥。木头哥一如他的名,大块头,傻面相,笨呼呼的;只是他父亲是塆里同辈人中唯一的读过书的人,家境比较富裕,才成就了他与美娇嫂的婚事。奇怪的是,结婚以后,这两口子竟不吵不闹,日子倒过得平平稳稳波澜不兴,真应了“憨汉身边睡娇妻”的古语。

金木水家里也很穷。奶奶,爹妈,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一家9口人挤在两间旧瓦屋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出生在60年代初,正是三年自然灾害以后,家里更是穷得时常揭不开锅。这一年,他7岁了,却不能上学,只能在家放牛,砍柴,眼睁睁看别人的孩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一直等到8岁半才入学;好在他可能由于发育不良看上去却比7岁伢还瘦小。

到了12岁还是不见长仍是8、9岁的孩子样,没想到也就因为这个“孩子样”促成了他与美娇嫂的不该发生的一段孽缘。

原来,那年深冬,下雪的日子,父亲满49岁,三个姐姐带了三个孩子前来给父亲做50大寿。因午饭吃得晚,回家路程又比较远,所以三个姐姐当晚都没有回家。家里住不下,母亲父亲再三讨论,最后决定安排金木水跟二姐和她的女儿到美娇嫂家住。美娇嫂有个小女儿,年龄与他相仿,所以美娇嫂就安排二姐和两个女孩一头睡,叫金木水跟她一头睡。“鬼点大细伢,懂啥!”说完还和二姐笑了半天。

冬天夜长,美娇嫂和二姐闲扯了半夜。金木水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蒙头睡了。半夜醒来,竟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放在美娇嫂坚挺圆满的奶儿上。他先是吓得一颤,连忙把手缩回来。待“咚咚”直跳的心稍稍平定之后,听到美娇嫂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他的手又重新放在那他觉得特别新鲜特别具有诱惑力特别舒服的圆球上。开始他放在上面不动,后来就慢慢地摩挲着,再后来竟伸进衣服里面去了。美娇嫂身子猛地动了一下,分明是醒了,但奇怪接下来便没有动静,反倒平躺了身子,呼吸声好像也变快变重了。金木水吓得不敢动弹,见美娇嫂没反应,他的胆子就开始大起来。手在奶上开始用力摸捏揉搓起来。手在奶上动着,心在蹦蹦直跳,脸上发烧,背上冒汗,整个人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时而昏糊糊的,时而轻飘飘的。他就这样在两乳间来回摸着揉着,后来又不知不觉地将嘴慢慢凑了上去,衔住乳头,像小孩似的贪婪地吮吸起来……

金木水没有想到,这段“孽缘”对他日后的生活和性格都产生很大的影响。

金木水从那次以后就害怕见到美娇嫂,甚至害怕见到其他的女人,因为一见到她们他就心跳加速,呼吸加重,耳根发热;好在他不久就上学了,注意力慢慢被神奇的书本世界所牵引,女人的事便渐渐淡忘了。

他入校迟,比其他学生要长一岁,所以一进班,老师就让他当班长。尽管他性格内向,胆子较小,有些沉默寡言,但学习成绩总在前三名,加上虽然瘦小但体质好,符合“德智体”全面发展,因此,他的班长地位特别牢固,一直到小学毕业。

还是五年级上学期的时候,全地区(当时的乡级行政单位)要举行中小学生运动会,金木水被学校指定参加跑步和跳高项目比赛。两天时间的准备,没怎么训练就参加上片(山区)选拔赛,不想竟得了两个第一;参加全地区比赛,还是没人超过他,便又轻松获得两个第一名。于是他又被选进参加县比赛的集训队。

参加集训队的头一天,金木水就遇到了一件使他心慌意乱的事情——他碰到了邻校的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金木水是在上一年全地区小学文艺会演上认识的,当时他们都是各自学校的报幕员(相当于现在的节目主持人吧)。金木水觉得她长得特别漂亮,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特别迷人——这让他很快又想起美娇嫂来。

女孩姓徐,名叫火香。巧的是,她参赛的项目也是短跑和跳远,只是分属男女组而已。于是他们在一起训练,有时还在一起进餐,他便觉得对她有些又想又怕了;女孩似乎也很喜欢她,经常和他一起说笑。

金木水发现自己暗恋上了她。

集训结束的前一天,领导决定让队员放松一下,安排在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金木水蓄了心思,觅得良机,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到了徐火香的旁边。

电影放了一大半,金木水一直是心跳耳热头昏脑胀的,根本不知电影放的是什么。这时,好像是徐火香的肘碰了他一下,他先是一惊,接着是头脑一热,最后竟鬼使神差般一下子抓住了徐火香的手。

“啊!做么事呀?!……”女孩一声惊叫,惊醒了金木水的梦,也宣告了他的初恋的结束。

受了“失恋”的影响,金木水参加县里的比赛成绩便“一塌糊涂”:200米跑因抢道犯规被取消成绩;跳高也只得了个第八名,没有奖状和奖品……

运动会以后,金木水有好长一段时间害怕见人,比赛没有拿奖不说,而且还出了那段丑事,好像人人都知道——他于是真的觉得自己很丢人……

在郁闷中,他结束了他的小学生涯。

进入初中,不知什么原因,老师又让金木水当班长。虽然他觉得自己不大适合当干部,心里老大不愿,但还是硬着头皮耐着性子坚持着干。

金木水的话越来越少了,但学习却越来越认真了,学习成绩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

班主任姓王,是语文老师,他特别喜欢金木水。发现金木水作文写得特别好,有天赋,就经常给书他看,对他写的每篇作文都细加评点,同学们都特别羡慕金木水。

有一次作文课,王老师布置写《难忘XXX》。金木水写的是《难忘我的语文老师》,而“语文老师”就是王老师。王老师又是眉批又是波浪线的,光是评语就有满满的一页,倒有“喧宾夺主”之嫌,结果有同学说,王老师那是为了标榜自己;只是后来,这篇作文发表在《作文通讯》上,同学们才从内心佩服那是文章本身写得好!

那年头正是“农业学大寨”最火热时期。学校也响应号召停课一周加入“战斗大军”——和农民伯伯一起“开山造田”。

当时有广播,有扩音器。休息时,不知是哪个告诉老师金木水会唱歌,结果金木水被推搡着唱了一首《阿瓦人民唱新歌》,没想到效果却出奇的好,一时弄得人人都在打听“是哪个屋里生的这么一个好伢”。

活动结束前一天,金木水组织八个学生在村头办了一期墙报,有质有量,其中金木水的一首诗格外引人注目,受到一致好评。

那年中考,作文题为“我从山里来”。由于山区学生本身都是山里人,所以大家写的都是实打实的“山”——有的写在山上放牛,有的写在山上砍柴,好一点的写在山上看风景;只有金木水能“跳出山外”,以一个“城里伢”的身份到山里走亲戚,然后看到了“山乡巨变”。结果,他的作文得了满分,总分也是全乡第一。“金木水”的名字一时便家喻户晓,“响震四方”。

金木水的父亲是大队(即现在的村)的党支部书记,虽然家里人多口阔经济拮据,但也是挺爱面子的一个人,所以一高兴他也东家借西家赊的办了两桌酒席。

金木水的父亲又单独请了学校的老师——初二(那时农村没有初三)全体老师,校长;带金木水小学毕业的语文老师,校长。

父亲十二分诚心地恭敬地一一敬领导和老师们的酒,感谢他们“对金木水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语重心长的教导”,领导和老师们也纷纷举杯“恭贺书记生了这么争气的孩子,为我们学校输送了这么优秀的学生”。父亲最终不胜酒力,酩酊大醉……

金木水就这么风风光光地昂首挺胸地从初中走进了高中。

进入高中,学生干部虽然是“民主推选”,但金木水“名声在外”,所以他几乎以全票当选为班长。第二年(高二)他又被选为校学生会主席,成为名副其实的“学生头儿”。

也许是应了“盛极必衰”的古训,金木水开始觉得沾上了“烦恼”。

首先是学习成绩开始下降。主要是物理、化学两科,不知是不感兴趣还是花的时间少了,随着所学内容的增加,他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成绩也就呈下降的趋势。

更为头痛的是,班上一位女生开始分散他的注意力。她人长得漂亮,笑起来露出一排细密整齐洁白如玉的牙齿,煞是好看,嘴角一颗痣也特别显眼;学习成绩也是“呱呱叫”,以前是金木水第一,现在是她第一。令他烦心的是,她就坐在他的前面,上课时“马尾辫子”跳来跳去,弄得他心神不定;下课时她常常有意无意地问他问题,有时还莫名其妙地对他发笑,又弄得他心慌意乱。

他清楚他不能这样下去。父亲的心思全放在他的身上,老师的眼睛也都盯在他的身上,他必须一门心思地扑在学习上啊。

于是他上课总是把头埋在桌子上,把听到的老师讲的内容都写在笔记本上;下课铃声一响就跑出教室——尽量躲开“一颗痣”的目光。

但这些都不管用。他越是不想她,她越是像幽灵似的占据着他的心间,他的脑海里就是赶不走“一颗痣”的影子啊!

他不敢告诉老师,更不敢告诉父母。夜晚开始失眠,上课常常打瞌睡。这样一直熬到高考前夕,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知晓。

大家都认为他能考一个好的大学,就在考试前一天校长还拍了拍他的肩,着实让他“受宠若惊”;其实,内心的痛只有他自己明白:凭现在的状况,别说考好大学就是一般大学也是很难啊!

一切果然如他所料。考试前一天晚上他通宵未合眼,第二天考语文按理是他的强项,但眼睛胀胀的头脑昏沉沉的,考到一半居然流出鼻血来。他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将撕碎的草稿纸揉成团塞住鼻血,恍恍惚惚地坚持做题,但最后作文还是没写完。

高考成绩出来,总分120分的语文金木水只考了59分,加上物理、化学也没考好,他自然是“名落孙山”了。

老师们叹息,同学们惊讶,父母亲痛心……

金木水没有叹气,没有哭泣,也没有解释,只有默默的摇头或是点头……

金木水实在没有想到他的学生生涯就这样结束,也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啊!

高考落选后,金木水整天呆在家中足不出户,失魂落魄似的一声不吭。父亲虽然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但由于家境贫困,他自己也身患重病,所以也就不能让金木水复读,最后凭他“老书记”的关系让金木水进了一所村办乡中心小学当了一名民办教师。

这项工作很适合他。一是他与孩子们在一起使他很快从消沉中走出来,二是他喜欢与书本打交道,三是他可以利用教学之余坚持自学等待良机。

进校后第二年他就参加了自修大学考试,并用两年的时间获得大专文凭;教学上他埋头苦干,认真负责,成绩突出。因此,第三年他就被提升为少先大队辅导员,第四年提升为教务主任,并被评为全区(当时的乡级行政单位)“优秀少儿工作者”。

金木水接下来要解决的应该是恋爱和婚姻问题。

他现在害怕谈恋爱,他怕遭人拒绝;但已经是二十五六的人了不急也不行呵。

同事给他介绍了乡卫生院护士小程,人也长得清秀,除了脸上有雀斑之外还真挑不出毛病,尤其是写得一笔娟秀的钢笔字在女孩中委实难得。

双方见了面,吃了一餐饭,看了一场电视剧(当时电视机还很少),在借下村给结扎妇女拆线之机“探”得金木水徒有两间土屋的实情之后,心高气傲的小程回绝了他,不过很礼貌很委婉,用半文言半白话的钢笔书信。

不久,校长又亲自“做媒”,把他同村的同样也是民办教师的小何介绍给了金木水。

小何人长得不很漂亮,但身材高大,皮肤白净,性格也很温和,而且家庭条件好,当时整个湾子竖起楼房的就只她一家。

许是再次受到打击,或是他不喜欢小何本人,他与她在一起言语很少,而且隐隐觉得有一种压抑感。这样两人交往了7个月零4天后便宣告分手。

本已心灰意懒的金木水不想却获得一段尽管是短暂的却是令他刻骨铭心的爱情。

那是他参加自修大学毕业后,区教育组聘请他为全区144名民师专业合格证考试政治辅导员。第一堂课后就有一位女民办教师来找他,说他的课讲得好,她来向他请教问题。

女教师姓王,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蒜头鼻子小巧“精致”,颇具特色。金木水一下子就被她的美貌给打动了。

集训期间,女教师又找过金木水两次。两人除了解答政治问题之外,还谈及各自的学习、工作、家庭等情况,并且互有好感。

两人所在学校相距不远,一在山上一在山下。集训考试结束后,两人便开始了书信来往,而且彼此在信中表达了对对方的爱慕之意。

写到第六封信,她从山下来到山上他的家。就在他们处得快乐、甜蜜的时刻,她告诉了她曾经失身的事。没想到,他一时不知怎样安慰她,反而在慌乱中一不小心说了一句伤害她的话。

尽管后来他百般解释再三道歉,她还是默默地离开了他。唉,不想一句错话竟然断送了他原本是幸福美满的爱情,看来做人难尤其是做男人真的很难啊!

接二连三遭受挫折,加上父亲因病去世,金木水找对象的事便冷落下来了。

这时,美娇嫂再次闯进金木水的生活中来。

金木水和美娇嫂两家是邻居。父亲去世,家里就只剩金木水和母亲两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异常艰难。美娇嫂是个热心肠的人,经常帮金木水的母亲做些事情。她的男人是个杀猪卖肉的,经常带回些猪肚猪肺猪肠什么的,她也就常常背着男人送点金木水的母亲。这样一来一往的,除了感激,金木水体内遗留的对美娇嫂的那分情愫又开始燃烧起来。

又一个夏夜。稀朗的星星在暧昧地眨着眼睛,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萤火虫在月光的阴影里使劲地释放她的热情。大约10点的光景,美娇嫂的男人如往常一样早已是鼾声如雷,她便提着红色小桶子(金木水家没养猪,她经常用桶子将他家的洗米洗碗水剩菜剩饭什么的提过去喂猪)闪进金木水的家。

金木水的母亲碰巧不在家,她下午到女儿家去了,美娇嫂并不知道。

美娇嫂进来时,金木水正穿着短裤光着上身在看书。见了白汗衫花长裤的美娇嫂,心里“咯噔”一下便“咚咚”直蹦起来。

美娇嫂弯腰从红桶里拿出了两根猪大肠——就在这时,金木水看到了美娇嫂白皙的胸前两个鼓鼓的奶!

金木水顿觉血浆“腾”的一下全部冲到脑际,呼吸快要停止,他于是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双臂铁箍一般抱住了美娇嫂。

美娇嫂也被金木水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楞了一下,低声说:“苕伢,我比你大上十岁,你一个男人还没有娶亲是要名声的,传出去对你不好……”

金木水哪里听得进去,一边狂吻美娇嫂的脖子一边动手扯她的裤子。美娇嫂也就不动了,由他去动作。

谁知折腾了半天,事情竟然不能成功!

“咋就不行了呢?”金木水一脸的尴尬。

“男人做这事不能太紧张,太猴急。”美娇嫂低声安慰。

金木水再看美娇嫂,皮肤白嫩,两个奶头黑里透红的仍很坚挺——想不到生了两个伢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还保养得这么好!

金木水再一次情不自禁地衔住美娇嫂的奶头小孩一样的吮吸起来……

说也奇怪,金木水突然觉得有了感觉,一试居然成功了!

金木水再一次抱住美娇嫂,深情地说:

“你让我有了自信,让我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啊!我该怎么谢你呢?……”

金木水和美娇嫂就这样甜甜蜜蜜地做了半年“露水夫妻”,直到金木水娶了另一个女人。

“这许是美娇嫂带来的运气。”金木水常这样想。

就在与美娇嫂好上后不到三个月,学校一个老年教师的女儿来校帮他父亲洗被子。经校长“点拨”继而全力撮合,没想到父女俩竟然一致同意把她嫁给金木水。

三个月后,他们竟又“闪电般”结合在一起。

“男人的婚事是有一定(缘分)的,我早就说过,我的伢命好——有袄面子还愁没得袄里子!”母亲逢人就说。她对儿子能娶到年轻漂亮的媳妇的确十分满意异常欢喜。

金木水在经受爱情的重重折磨之后终于获得了美满幸福的婚姻。

金木水真是否极泰来开始走红运了。

结婚后九个月媳妇就生了个女儿。

母亲虽然“遗憾”生的不是男伢但想到还可生第二胎也就喜颠颠的乐开了怀。

就在女儿满九个月后,金木水又参加了全国高考并以民师高考总分第一的成绩考上省重点大学,终于实现了他梦寐以求的愿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金木水一想到即将离别年迈的母亲漂亮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女儿,自己一个人在外孤独求学也把“艰辛和思念”留给她们,他哭了——就在母亲的叮咛中,在妻子的默默凝望中,在女儿的声声呼唤中——伤心地哭了。

然而,他想到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应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于是又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进大学,一切都是陌生的,也是新奇的。

他与其他县市来的三个民师生一同被插入中文系应届生班。

本来他的年龄最大,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年龄太大,他便少报了三岁。结果害得他因表格与身份证上的年龄不一致而被要求回当地派出所打证明,母亲和妻子也都虚惊了一场。

后来班上的同学混熟了,大家都喊他“老二”,他听着又觉得别扭心里不是滋味,但一想都是因为自己的虚荣心“惹的祸”便又后悔不迭。

他现在顾不了许多,唯一要做的就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克服一切困难努力完成学业。

家里没钱供他读书,他得靠他自己。于是他白天上课,晚上搞家教,有空就到图书馆看书、写作。

他牢记临走前与他在一起工作了6年的老校长对他说的话,“男人只要有机会就应该尽量表现自己”。

他也记得临走前岳父大人告诫他的话,“要为自己争光,也要想想在家受苦的婆娘伢们”——他当然知道老丈人话语的“重音”在后半句上。

管不了这些,反正好好学,学好找个工作不做“陈世美”就是了——嗨,男人嘛!

于是他上课如饥似渴地学,课下见缝插针地“补”(主要是上图书馆),他的成绩和才华很快便在班上崭露出来。

先是因他平时的作业(论文)做得好被推荐参加校“学术报告月”活动,其论文《小说梦境描写探微》获得校“优秀科研成果奖”,一炮打响;接着是他的另一篇论文《鸟·菊·酒——略论陶渊明诗歌意象建构及其人格凸现》发表在《XX大学学报》上并被省教委评为“优秀科研成果三等奖”,一时轰动整个中文系;后来他又陆续在《长江文艺》、《中学语文》等刊物发表小说、散文多篇,令老师和同学们对他这个“老实巴交”的“民师生”刮目相看了——班上的女同学都喊他“二哥”了——他甭提有多高兴多自豪啊;再后来,他会唱歌的天赋也被“发掘”出来了——他的一曲《牡丹之歌》在中文系“今夜星光灿烂”歌咏比赛中荣获二等奖,着实让不少人“大迭眼镜”……

金木水的大学是充实的,丰富多彩的,也是“硕果累累”的,正如他在“60周年校庆”征文(获二等奖)中所写,“我为能进入大学而自豪,学校也为有我这样的学生而骄傲”。

大学毕业后,金木水被分配到古城H州一所重点中学任教。第二年又将妻子和两个孩子(在读大学期间,由于母亲“男人传宗接代”观念占绝对上风,金木水和妻子只得利用假期又生了一个男孩)接到城里。至此,金木水总算是“事业和家庭”均有着落了。

然而,对金木水来说,这似乎是刚刚开始,因为前面的路还很长,他面临的困难还很多;真正意义上的“家庭建设”和“事业奋斗”真的才刚刚起步。

首先,学校见他是“民师毕业生”有教学经验,又是“双优毕业生”而且具有写作特长,所以一开始就让他带领高一年级两个重点班的语文课;但是他普通话不好,方言太重,学生好多反映听起来“吃力”。于是他只得利用空余时间突击“补学”普通话,经过一年又读又听的“刻苦学习”,总算能让学生“听得懂”。

再是来自家庭的压力。妻子只有初中文化程度,先前在一乡镇企业做事,来城里后一直找不到工作。这样一家四口人还有年迈的老母亲都得靠金木水一个人养活,几百元的工资实在难以维持。

还有孩子的教育和抚养问题。大的女孩却像男孩的个性,贪玩学习成绩差;小的男孩却偏像个女孩,内向心理素质差(这点像金木水),虽然学习用功但接受能力差学习成绩一般。

旁人尤其是老家人都认为金木水的两个孩子成绩一定很好(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让金木水很是苦恼:为什么自己当教师却教不好自己的孩子呢?

老天总是不负有心人的。金木水的不懈努力和奋力打拼终于渐渐闯出一片“艳阳天”。

在教学上,随着普通话水平的提高讲课也就得心应手,教学成绩显著提高,受到领导的肯定和学生的好评;尤其是在教科研方面,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论文多篇,其中一篇研究性学习论文获得教育部颁发的国家级二等奖。

家庭也走上了“健康发展”的轨道:妻子找到了工作,孩子变化很大成绩也在不断进步……

金木水进校后获得了不少荣誉,主要是在教学上多年带高三高考成绩突出得了不少奖,在教研上发了很多论文。8年后,他就被破格晋升为中学高级教师。

作为教师,金木水觉得很满足。因为他一不想当官,二不想发大财,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能维护家庭幸福,能抚养儿女成人成才,便“于愿足矣”。至于其他,他都似乎看得很开:

“人嘛,哪能一辈子都事事如意样样称心呢?一个男人,有幸福的家庭,有称心的工作,有争气的儿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现在真的感觉一切都很好。

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金木水吵架了,一向寡言少语一向与世无争一向特立独行的金木水与别人吵架了!——而且吵架的“别人”不是别人,乃是堂堂的校长大人!

事情是为评选市级教育科研学术带头人。原本没金木水的事,因为除有两次外金木水都不参加学校的评选活动,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参加也是白参加”,倒也因此为他在不少人中赢得了为人低调与世无争的好印象。——但教研处贾主任多事(确切地说是“热心”),说这次没人报名,等额上报指标浪费了可惜;金老师您有科研课题而且获得国家奖,发表的作品多而且档次高,科研成果上没有人敢跟您比,您这次报了那就是绑在马背上!谁知,就在报名截止的前两个小时,副校长何土报名了!结果,全校投票,何土上,金木水掉。

于是,原本平静的金木水不平静了,原本与人无争的金木水开始与人争高低了,原本一团和气的金木水开始大发雷霆了。

“老虎不发威人当是病猫,老实人不开口人当你好欺负!老子这次要吵到底!”金木水在空中舞着指头唾沫四溅地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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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首先找校长。跨进校长室冲着校长他劈头就问:什么是教育科研?什么是学术带头人?是凭硬件说话还是凭关系说话?有没有教育公平?有没有百姓权利?……

见校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招手叫慢慢说,仿佛觉着那笑里藏着阴谋,于是火气就更足,嗓门就更大:你们领导睁眼瞧瞧摸心问问,我哪点做得比人差?二十年了,为学校我功劳没有苦劳总该有吧?可是呢?早先两次评骨干,全凭投票,结果业务平平考试倒数的上了,在外面私自办班补课的上了,体罚学生受到处分的上了,经常打麻将的炒股的跑舞厅的都上了,甚至还有破格上的!——一二十个指标,为什么独独就没有我金木水的份呢?!还有,我知道我性格内向不善交流人缘差,所以后来的名师、优秀教师、学科带头人、特级教师——你看哪一次我报了名呢?这次叫我报,说是绝对有把握——现在呢?——不是欺骗人吗?!

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最后,面红脖子粗竟然挥动起了拳头。

校长似乎觉得理屈,于是词穷,于是只是使劲地劝说安慰:金老师您的确在教育科研上做出了突出贡献,所以学校领导主动叫你报名唦;但投票是学校多年以来形成的制度,既是制度就要遵照执行嘛!不合理的地方我们领导也很清楚,也只有在以后慢慢改进——很多学校恐怕都是如此哦!放心——您的事领导是会放在心里的,您做的成绩领导是看在眼里的——下次吧,下次吧……

后来,他又找了校党委书记,找了管教学的副校长,但结果都没有改变。

同事劝他,说你一向淡薄名利又何必在意这一次呢。他回答说,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原则上的事就要较真。

于是,金木水放言,要告到教委,讨回公道。学校领导得到消息,召开紧急校务会议,决定由校长亲自出面找教委增补一个指标,于是何土副校长和金木水两个都上,斗争以金木水取胜而告终。

十一

金木水的中篇小说发表了,而且还获了奖,于是在学校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说起发表,金木水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同事阿斌,一个是著名作家贺松。

阿斌比金木水小了近十岁,但他们有共同的爱好,爱好读书,爱好写作,还爱好书法。阿斌教美术,年轻帅气,聪明有才气,为人也有豪气。文章书法都比金木水要好,但放眼整个校园,搞业余创作的也就只有他们俩人。共同的兴趣和爱好使他们成了朋友,而且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阿斌年轻好学,性格开朗,交友甚广。于是结识作家贺松、评论家谢明,于是进了作协,入了作家圈。

阿斌入了作家圈,于是就引荐金木水。阿斌请他们喝茶吃饭就会经常叫上金木水。一来二往的,金木水也就结识了贺松谢明这些作家名人,于是,金木水也进了作协,入了作家圈。

贺松是本地人,是作协副主席,是全省乃至全国有名的大作家。他的小说获了大奖,拍了电视剧在全国好多电视台热播。贺松又是个平易近人、乐于助人的人。他热心于发现新人,扶植新人。他说他希望我们H地文坛人才辈出后继有人,他愿意为此作出自己的贡献。他还说他负责的刊物《鼎》很大程度上就是挖掘、扶植、推介本地作家。

《鼎》是全国地市州首家大型文学丛刊,由市文化局市作协主办,贺松任执行主编,以发小说为主。发刊以来,推出不少精品,其中有好几篇在全省、全国获奖,在圈内反响强烈。

金木水的中篇小说首先就是贺松帮忙在《鼎》上发表的,之后被选刊转载并在省里获了奖。小说以金木水自己为原型,通过对自己求学、教书生涯的曲折坎坷经历的叙述,揭示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生存中的酸甜苦辣,同时也揭露了学校存在的种种不合理的甚或是丑恶的现象。小说发表后,好评声不断。金木水凝视着自己小说的标题,摩挲着散发纸墨香味的文字,踌躇满志,会心地笑了。

“能对自己的一生有个总结,而且还看得过去,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此,我夫复何求?”金木水在评选“学术带头人”述职中如是说。

金木水红了,成了学校的名人。大家开始对这个以前“寡言少语、冷漠孤傲、默默无闻”(多数人的看法)的人刮目相看了,包括学生,包括老师,包括领导。大家说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说他“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见他眼里差不多都是尊敬。

金木水变了。脸上开始挂上笑容了,走路腰板比以前挺直多了,越来越喜欢跟别人打招呼了;还有人看到他频繁出入酒店、茶楼或歌厅——这在以前是从未听说过的;但平时听他说话就更少了,因为他现在除了认真备课上课,剩下的就是埋头写作,忙于应酬。

金木水习惯于这样的生活。金木水满足于这样的生活。他说这样才充实,活得才有劲头,活得才有价值。

十二

金木水退休了,在他63岁功成名就之际退休了。

说到“63岁”就触到金木水的痛处——就因为他档案里的年龄比实际年龄小三岁结果使得他比别人多干了三年!他真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退休后有近两年的时间金木水是很开心和惬意的。

首先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将自己写的文章进行了整理并结集自费出版了;对书柜上的书也进行整理分了类贴了标签,既整齐美观又便于查找。

第二年金木水觉得在家有些闲着无聊,便带着妻子出去旅游。在这以前,由于受经济所限、工作家庭事务所牵制,他还真没上哪好好“玩”过。现在一切都好了,有条件了,可以无牵无挂地玩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觉得他的“爱人”(他在别人面前总这样称呼)一生跟他吃了苦受了罪,他要好好弥补她,让她老有所依,幸福快乐。他跟他的“爱人”说,这是他的心愿,也是男人一生中最后要做的事。他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以后的路得靠他们自己走,我们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想我们互相搀扶着去公园里散步,在阳台上看夕阳红。无灾无难,无病无痛,然后慢慢老去。

于是他们先后游了北京、香港、三峡、庐山、黄山、西安等地以及下面县市的一些小的名山胜地。

每游一处他都少不了一番感慨;他觉得似乎至此才算真正理解“世界很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似乎至此才算没有白活才算真正做了回男人——一个完整的男人!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并不长。媳妇、儿子还有女儿都反对他们两个老人“丢下他们而自顾逍遥自在”。

女儿买房子时本来“借”(鬼知道还不还呢)了他的两万元,现在女婿买车又要向他“借”三万元;媳妇下岗后买门面自己开店要他至少“赞助”5万元——天哪,就是加上他所有的积蓄和公积金也没有这么多钱哪!

这还不算。媳妇守店做生意要婆婆帮她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于是把金木水一个人孤零零地整天留在“阳台”上。

他常常坐在阳台上呆呆地看朝霞中操场上年轻人生龙活虎的身影,看夕阳下老人们在林间或操场上弄刀舞剑的场景;听学校的广播声,听“灌煤气——”“卖米——”的吆喝声……或者,不厌其烦地翻着那本已经旧得发白的相册,而且是每翻出一张就嘀咕一阵发呆一阵……

最近,金木水听人说家乡的老人们大都相继去世了,其中包括美娇嫂,于是这几天他又想起美娇嫂想起他从前的点点滴滴……

也许是“思念成疾”,他这几天便把“卖米女”当成美娇嫂了,于是他有两次把“卖米女”喊进来,问长问短的又是倒茶又是让座却不买米。

媳妇听说后说他是“老不正经”。他却很是生气,说他并没有什么,就是有什么也不过分,人家杨振宁80多岁还娶28岁的女郎呢!

前几天,儿子带几个“哥们”回家吃饭,那劝酒声、狂笑声金木水在阳台听得分明。

突然,听得儿子一声怪笑之后大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失败男人’……什么是‘成功男人’吗?……网上有个帖子……你们猜怎么说……失败男人——白天没鸟用,晚上鸟没用……成功男人——白天瞎鸡巴忙,晚上鸡巴瞎忙……啊哈哈哈……”顿时一屋子的人笑翻了天。

金木水先是一惊,后在心里骂道:狗东西!这叫“失败男人”“成功男人”——那么老子属于哪一种呢?!……

原本快活、满足、感觉良好的金木水近来确实有些苦闷、困惑和烦恼。他常常在问自己问题:做人到底是做男人好还是做女人好?——苦苦思索却也定不出答案。

他不想问人实际上也无人可问。

终于,想了几天而“不得其解”的金木水干脆放弃不想了:

“想它干什么呢?反正做人都是很难的——做男人好不好不都过来了嘛!……”

想通了,金木水便只想快快乐乐地无忧无虑地安享他的晚年了。

2012年2月定稿于黄州就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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