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健康——评奥利弗·萨克斯《错把妻子当帽子》 错把妻子当帽子 mo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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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奥利弗·萨克斯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老奥利弗就满67周岁了。26年前,这位移居美国的英国精神病学家曾经在挪威的一个边远山区和一头愤怒的公牛狭路相逢。情急之下,他只有跑路逃生,却不想一脚踩空导致左腿肌腱断裂,造成了严重的残疾——他慢慢感觉这条腿仿佛不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这件奇异的遭遇让他一时间获得了“医生”和“病人”两种身份,同时也得以从一个病人的视角审视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奥利弗自己将之称为“医学的机缘”。正因着这个机缘,他开始以一种未曾有过的姿态和心情来进行精神病学领域的观察和研究。(转载请注明)《单腿站立》、《觉醒》、《错把妻子当帽子》,奥利弗为著作所拼写的每个字与其说是他不同病患的病例还不如说是一个个感动人心、超越可能的心灵故事。

《错把妻子当帽子》是奥利弗著作中最广为人知的一本,它诉说了24个神经失序患者神奇的遭遇和经历。他们中有人能通过意志成为自己想要的角色,而这种身份转瞬之间便会消失不见;有人把自己的妻子当成帽子,要一把抓过头上戴;还有人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灵肉分离……奥利弗的笔端就像摄像机一样,把这些奇特、怪异,还透着些可爱的人们如同长镜头一般如实地 纪录下来。而掌握这架摄像机的并不仅是他那和大多数医生一样的冷静、科学的大脑,更有来自他身体、血液的与这些病患休戚相关的心路。(转载请注明)奥利弗在这本书中,沿着病人的心路,寻找与自身的暗合,指给我们看,路的尽头,其实是人格的通透和辽远。

“它”、多巴胺、“我”

在奥利弗的24个故事当中,有一个名叫小雷的主人公,他在四岁时患上了种称作“图雷特症”的疾病。这种疾患使他几乎不能正常行动,因为每隔几秒,他全身就会剧烈地抽搐几下。这之前,天生聪慧的小雷虽然努力完成了学业,并已立业成家,但却经常因为病魔折磨而好胜急躁、口不择言,工作和婚姻都面临着危机。而另外一方面,小雷却颇有艺术和体育天分,这也和许多其他多图雷特症患者一样。在他驻演的酒吧里,小雷就是以某种突发的即兴表演而著称的,他那些无法自控的抽搐或不由自主的击鼓动作恰恰能带来一段美妙狂热的演出;他还尤其擅长乒乓,那些间歇性的“神来之笔”总是能让对手毫无反击之力。

但与表面的热血沸腾与滑稽粗鲁截然不同的是,很多多图雷特症患者内心都很严肃认真,甚至有时还充满绝望。一个这样矛盾而犹豫的小雷接受了反复的试验与治疗,虽然中间也有失败,但总的来说他度过了9年的快乐时光:他的婚姻更加美满,还当上了爸爸;他获得了正常人应得的尊重,也有了稳定的工作。不过还是有点小问题,那就是小雷越来越觉得他,或者说是经过治疗后的“它”已经不再像是真正的“自己”了。

经过治疗的小雷变得慎重周到,没有了以前的狂躁和冲动,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些随性的灵感。他不再擅长乒乓,爵士乐也全然不见了那灵动的转调。这种判若两人的情况其实是因为治疗中对于大脑多巴胺分泌的控制。这玩意就像超人的斗篷、蜘蛛侠的蛛丝,有了它小雷就可以天马行空、无所不能地极尽其事,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停的抽搐;但没有他小雷就可以隐匿于世做个老实人,不过他自己反而嘲笑这个样子的自己:“我就是由抽搐组成的,除了抽搐我还能剩下什么呢?”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和多图雷特症的陪伴也许已经让小雷他习惯了那种“亢奋”的人生;也因由多图雷特症,他被激发出了正常人不可能拥有的接近极限的潜能。“超能”和“无能”,微妙地在人体中得到了平衡,而有效的治疗却突然抽走了一边的重量。(转载请注明)但是毋庸担心,小雷最终还是重新为自己找回了平衡:周一到周五他是周到谨慎的小雷,会按照医嘱定时服药;而周末里他又变回了“抽个不停”的亢奋小雷,那个爵士乐和乒乓的宠儿。

灵魂的阳光

吉米住在纽约的“老人之家”,年界五十,依然健壮结实。他对人友好亲切,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外表上看,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标志的美男子。但是吉米有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就是他的记性不太好。或者不能笼统地这么说,因为他至今还能够深情款款地描述他的出生地——康涅狄格州的一个小村庄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还可以画出一幅地图;说到他的海军岁月时,他更是激情洋溢——对于1943年,他17岁时参军入伍、服役过的每艘潜艇的名字以及它们的使命、甚至摩尔斯电码以及如何利用它们发报和打字,他至今都历历在目并仍能做到成竹于胸。但是,他的记忆系统对于一些相对触手可及的回忆,比如说自己的年龄,今年的年份,甚至自己十分钟前做了什么却不大灵光——吉米的大脑时空停留在他的19岁。那一年,他即将退役海军,准备考大学;他的哥哥在一个会计学院念书,还和一个来自俄勒冈州的漂亮姑娘订了婚。

但如今的事实却是,哥哥早已和那位姑娘结婚生子;吉米也早已从军队退役,但没有考上大学,甚至没有参加工作而是开始酗酒,直到其引发了科萨科夫综合征——他的记忆开始受到损伤。他像个粗心大意的孩子,把自己的回忆弄丢了。下象棋时,吉米可能会因为时间过长而忘记上一步的走法,他认不出已近花甲的哥哥,也记不得刚刚才在镜子中认出的自己那张比印象中苍老的脸。他仅仅活在一个片段里,其他的记忆要么找不到了,要么根本就是空白。(转载请注明)他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被卡在一个个不断变幻却又毫无意义的瞬间当中。他自己一脸哀愁和失望:“感觉自己还活着?不太真实。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感觉不到自己活着。”他支离破碎的神智让人们不确定他的“存在”。人们问修女他是否还有灵魂,可是她却被这样的问题激怒了:“去看看教堂里的吉米吧。还有听音乐的他、看画作的他、看戏剧的他。”她说,“然后再作判断。”

——在教堂里,吉米跪在那,把《圣经》放在嘴边,投入地、安静地,在一种绝对集中的精神状态下开始了与上帝的交流;他喜欢园艺,痴迷于音乐和美术,他的时空,容许艺术作为他唯一的倾听者和诉说者。他的灵魂并没有被撒落,而是被隐秘地珍藏在背光的角落,而艺术、宗教,就是能渗进他这间密室,投在他灵魂上的阳光。

伟大的健康

当你阅尽奥利弗·萨克斯为我们讲述的这24个别样的人生,你可能会说,它们太特殊了,甚至有些奇怪;但也许你还会说,他们也很普通,因为我们都一样崇拜健康。而我知道,你口中的这个“健康”却比平常有着更多的意义。像书中的一位老妇人,八、九十岁的她忽然感觉自己比二十岁时更加精力充沛——没错,身体上,她确实生病了——她患上了神经性梅毒。但她却似乎很依恋这种生病的感觉,她不愿被治好从而回到耄耋式颤颤巍巍的身板和心情。(转载请注明)因此医生只是消灭了她脑中的螺旋菌,但并没有根除她脑部病毒引起的变异。这样,老妇人既享受着轻微的解放,又不用担心不能自我控制,或是让病菌危害到她的脑皮层。

所以,尼采说,“如果没有疾病,我们还过得下去吗?”而恰是因为疾病,我们得以增强自己身体的免疫;因为疾病,我们或者可以忘记那些其实不太愿意回忆起的往事,就像上面吉米的故事那样;因为疾病,我们也许还会发现自己不为人知的潜能——抽搐的小雷可能比我们生活得更加快乐。但我们并不是在召唤疾病,而是开始嗅到制衡人生的味道,开始懂得“健康”不仅关乎完整的身体,更包含了一种“舍得”哲学。或者,还是用尼采的话说,我们在追求的,是一种“伟大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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