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提出,有人就会笑:“咦,不就是那个王恺吗?是的,你说得是在晋朝,我们说的是现在。
就算是在晋朝,与石崇比阔的也大有人在,谁?皇帝老倌儿。据《耕桑偶记》记载,外国进贡火浣布,晋武帝制成衣衫,穿着去了石崇那里显摆。石崇故意穿着平常的衣服,却让五十个随从都穿火浣衫迎接武帝。你看看人家石崇的态度,子贡、范蠡、沈万三、胡雪岩想来不会这么“娱乐”。这个故事渲染得很少,我们无法想像晋武帝的感受,或许他还比较受用,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也未可知——作为大哥,小弟混得好,哥多有面子。魏晋南北朝在中国历史上是雷人雷事高发的时代,现在很多玩意儿,在那个时候都早有了先驱。就说这个晋武帝,他一统天下后,带头完全沉湎在奢靡荒淫生活里____张居正、吕调阳在给万历皇帝编的启蒙读物《帝鉴图说》,就把他作为反面教材,因为晋武帝“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乃取竹叶插户,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女人太多,玩的地方太多 ,己经不知道该到那里去找乐子,最后让畜牲(羊)带他去寻欢做乐——他榜样作用下,皇亲国戚、王公贵胄推波助澜,朝廷里的大臣把摆阔气当作体面的事。
据说,石崇到了洛阳,为了步入上流社交圈,想搞个“汇报演出”,经过广泛征求意见,集中策划班子聪明才智,一个全新的“造星”方案出炉了。石崇知道,说什么银子、宅子、美女、奇珍异宝、宝马香车、玉馔珍馐......对老百姓来说是天上人间,这好比对每天都在为吃喝奔波的人,说法国大餐的如何如何精致鲜美。再说,那样做的能有爆炸性新闻效果吗?王婆卖瓜,做的是小本生意,我老石要干就是大手笔。你王恺不是出了名的豪富吗?我石崇就拿你作个由头或是噱头吧。
这王恺何许人也?我们都知道在晋朝是“王与马共天下”,王恺就是这个“王”家的,这里的“马”就指的是司马氏——皇帝老倌儿,天下都是他们两家人的。你石崇算哪根葱,底气真足,口气好大。为什么要找王恺比?很简单,“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不要出头吗,我先灭你。这多少和美军在伊拉克实施的“斩首行动”是一个路数。其实我们相信整个事件并不那么简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石崇真正的竞争对手是皇帝老倌儿。
众所同知,石崇和王恺斗富正面接触有这么三四个回合,都是针锋相对,赤裸裸的,不象“田忌赛马”还讲点组合,算算胜率。
第一个回合:王恺饭后用糖水洗锅,石崇便用蜡烛当柴烧;第二个回合:王恺做了四十里的紫丝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锦步障;第三个回合:王恺用赤石脂涂墙壁,石崇便用花椒涂墙壁。
石崇连赢三个回合,王恺哪肯甘心罢休,他请外援,求外甥晋武帝帮忙。晋武帝觉得这样的比赛挺有趣,应该正确引导,就把宫里收藏的一株两尺多高的珊瑚树赐给王恺,好让王恺在众人面前好好的露露脸,其实也是好好给自己长长脸。
皇帝施以援手,王恺好象打了强心针。组织起一个饭局,来些看客兼食客作公证——搞得跟真的一样。王恺把那棵珊瑚树拿出来向大家展示,石崇看后,随手用铁如意敲下去,“哐当”一声,珊瑚树立刻碎了。王恺又气又恨,同时也为石崇嫉妒自己的宝物而窃喜,仿佛看到了翻盘的曙光。这时,石崇嘴里嘣出了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这不值得生气,我赔你就是了。”于是命令手下的人把家里的珊瑚树全部拿出来,这些珊瑚树的高度有三尺四尺,树干枝条举世无双而且光耀夺目,像王恺那样的就更多了。搞得王恺很郁闷很纠结。事后,有好事的人采访晋武帝,武帝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自娱自乐,过程最重要。
这场比阔气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石崇豪富名满洛阳。从上面的故事,我们知道石崇第三四个回合在和谁斗富?晋武帝,真正的输家?晋武帝。象我们这种长期受“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的人总算知道了什么是“富可敌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