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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事发现场
山西6岁男童斌斌被挖双眼案的事发地，汾西县府南三区，前几天，胡同内外站满了人，议论纷纷，他们不时走至斌斌家（在县城的出租屋）后的高坡上，频频往下看。9月1日，这里人影稀少，出租院里冷冷清清。
“我们当地人把这里叫马沟叉。”胡同后的小路上，汾西县永安镇派出所执守的几位民警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城区只有一个派出所，派出所民警除每天值班的一个小组（负责县城治安、处理民事纠纷等），全员出动。
“警方压力很大。这事儿捅破天了，全国人民都在关注，来了这么多媒体。我们都有小孩，家里人也不停地问，案子还没有进展？”派出所民警说，他们第一时间接到报案赶到事发现场，第三天凌晨下了一场中雨。“那两天，警方在山沟里搜了一天半，放了十几只警犬，搜索血迹、作案工具等。拿走了很多木棍。”30日，还有刑侦专家来勘察事发现场。
事发现场仍覆盖一块白色塑料布。沟沟壑壑，左边正修高速路，后方是一个叫府底的村子；中间和右侧也都有一个村子。
汾西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城区只有一条长五公里的主路，企业极少，斌斌伯母曾打工的所在太阳山养鸡场即是其中之一。县城被众多山沟包围，斌斌家所在的马沟叉，后面这处山沟，白天很少人来，晚上有不少抓蝎子的人。
府南社区一位抓蝎子的老汉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山沟的土里有很多蝎子，晚上出来觅食，几厘米长，他们用手电照见，用夹子将蝎子放在塑料桶里，运气好的话一晚能抓一二两（重量）。“有来收蝎子的，一两45元。”老汉说，平常抓蝎子者少则几十个、多则一百个，年轻年老的都有。”老汉说，斌斌出事后就没人敢去抓了。
上述派出所民警也说， 晚上其它沟里还有人抓蝎子，“他们用的手电发出蓝色的光，照到蝎子，蝎子发亮”。
斌斌出事当晚，斌斌父母说，正是一位抓蝎子的老头先看到斌斌躺在那处平坡的草丛里的。成都商报记者这几日试图寻找这名目击者，未果。
上述派出所民警告诉成都商报记者，从没听说过县里发生过拐卖儿童的案件，今年发生过一起杀人案，是一个人被捅了一刀，凶手逃跑、很快就暴露了。“附近也有精神不正常的人，跑一两天就回来了，家里也很清楚，也不报案。”
2.
斌斌伯母张会英30日上午坠井身亡。她的娘家在永安镇的张家庄。
31日，成都商报记者来到张家庄。村民说，该村有200多人，多数外出打工、租房、照料孩子上学，只有几十人留守。张会英家在一处高坡上，她70岁的母亲在家。
村民张宝贤55岁，离张会英家不远，他告诉成都商报记者，村民都将张会英叫“小蛋”，她兄弟姐妹六个，三个弟弟、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她排行老二，故称“小蛋”（当地土语）。小蛋父亲69岁，平时在村里打工（村里正开发土地，将土坡整成平地，种树或玉米。现有十几位村民打工，工钱一天50元），小蛋的母亲“体质不太好”，“不怎么出门”。
张宝贤说，张会英家原来在“上面”的土窑里，位于坟地的旁边，1990年搬至“下面”的新窑。“村民的生活平平淡淡，有矛盾也是鸡毛蒜皮。”张宝贤说，小蛋家原来很穷，娃多，几个姊妹念书很少，小学没毕业，“能长大就不错了”。如今小蛋的三个弟弟，一个在县城卖水果，一个在县郊太阳山养鸡场打工，一个在太原打工；姐姐和妹妹都嫁到外村了。
张宝贤的老伴梁小俏，51岁，比张会英大十岁，她说小蛋不爱说话，见面就打一下招呼。
张宝贤、梁小俏向成都商报记者回忆，小蛋十二岁那年在地里被蛇咬在了脚踝上。“牛病，找兽医。感冒发烧，找医生。被蛇咬了，找法师。”张宝贤说，20多里地外的马岩沟村，有一位法师，专门驱蛇，“谁被蛇咬了，方圆四五十里之内，都找他。他父亲就是干这个的，文化大革命时，还牵涉‘牛鬼蛇神’被批斗过。他也死了好多年了，驱蛇的手艺失传了。”
上述村民回忆，当时法师来到小蛋家，用白酒涂在伤口上，用手反复推，将毒液推了出来。
按村民的理解，小蛋深受这次被蛇咬的影响。“她体质不好，受到了惊吓。一碰见事儿，就犯病，乱跑乱叫，像鬼附身。”村民说。张会英的妹妹张会兰说，十一年前奶奶死时，看到棺材，张会英就吓得昏倒了。
3.
↑8月28日傍晚，左至右依次为：斌斌伯母、姐姐、堂姐、二爷。
32岁的张会兰本来也在县城打工，30日回到娘家照顾母亲。
29日，斌斌的大伯郭志成发现妻子神志越发不清，下午，有乔家庄村民将张会英的父亲接到了乔家庄。“我爸到她家时，她正睡觉。醒了，说：‘爸，你来了？’”张会兰转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郭志成在屋里蒸馒头，张会英说：“爸，我要去那边（另一间窑洞）睡觉了。我要走了，有人叫我。”她二女儿当时在厕所，听见水响。郭志成出来一看，她“跳井”了。
此前，张会英曾向邻居说她自己“好漂亮”、“烫发头”，“有人叫我走”。
31日，成都商报记者在乔家庄看到，郭志成家仍被警方封锁，村口的警车上拉着几条警犬。张会英的亲属说，家里各个门已锁，她的尸体要被解剖。“昨天警方询问姐夫。姐夫状态很差，受这么大的打击。家里没法处理（尸体），人家在调查这个案件。时间，正好比较蹊跷。”张会英的三弟张瑞华说，张会英24日下午三点放假，五点多到了汾西县城，又坐公交车到了位于永安镇店头村的出租屋。
“外界有传言，千张手也堵不住世人的嘴，等警方调查吧。”31岁的张瑞华说。
31日，斌斌的爸爸郭志平在其实名认证的微博上说：“关于小斌斌伯母去世的消息，我们全家都非常悲痛，我们都认为小斌斌的伯母根本不是嫌疑人，因为平常两家的关系都非常好，而且伯母非常宠爱小斌斌的。”
4
这个家庭的遭遇令人扼腕。
据成都商报记者了解：多年前，郭志平的母亲怀着身孕，到山上打山桃，摔沟里摔死了；郭志平的大女儿，4岁时坠井身亡；郭志平的父亲常年瘫痪在床；叔叔患有腿病，婶婶曾被摩托车撞倒成了“植物人”；郭志平在今年年初开翻斗车下坡时侧翻，摔碎脚骨；郭志成在养鸡场打工时曾撞伤腰；郭志成的二女儿尾骨下患囊肿，今年6月看病花掉4万元；的张会英偶尔受惊后就“犯病”，“胡言乱语，神神鬼鬼”。
张瑞华说，姐夫家曾怀疑“风水不好”，请“法师”看“不是”。9月1日下午，他告诉成都商报者，约十年前，张会英容易受惊的病又发作了，家人带她到医院体检、看病，医生没查出什么病；此后，到外村请了一位“阴阳师”看风水；还请过“驱鬼师”。
张瑞华告诉成都商报记者，谁家“招鬼”了，以前请“法师”是拿粮食等，后来是拿钱，“法师不会要价，送多少钱是随心的，500元不少，一万元不多”，“一般是夜里十二点之后，法师到村十字路口烧纸钱，送鬼”，“还会说哪条路不对，不能往哪里走”。
张瑞华说，家人曾给张会英“乱七八糟几方面配合着看”，都没效果。
张会英有四个女儿。大女儿20岁，在霍州将上高三；二女儿18岁，在太原上中专；三女儿16岁，在汾西县将上高一；四女儿生下后就送给了同村的邻居，这邻居“缺女儿”。
“我姐姐很想要个儿子，运气不好。老四送给别人之后，就不再要了。”张瑞华说，郭志平有了儿子斌斌之后，张会英曾对他说：“我心里没负担了，弟兄俩终于有了个后代。”
◇成都商报首席记者牛亚皓发自山西汾西
◇文中民警观点不代表官方观点
◇希望专案组尽快破案
